|
※ ※ ※
「小雛菊,走!走!歐景易,帶她走!」李華成回手一刀,替我擋下來那致命的一擊。
把我推開,推到歐景易的懷裡,喊著。
「不要、不要、李華成,你不能丟下我...」我掙扎著,歐景易扛起我,帶著血,奔出門外。
「歐景易,放我下來!華成、華成在裡面,裡面啊!」
我發狂的踢著,喊著, 卻也能只眼睜睜看著人群,刀影把李華成包圍起來。
「李、華、成!」
淒厲的聲音,由我口裡傳出,李華成深深看了我一眼,身子倒下,血狂噴了出來。
「大哥!」歐景易回了頭,憤怒的喊著,卻也只能帶著我,逃、拼命的逃...
「易哥!」門外,海虎帶著一群人衝進來,扶住歐景易浪嗆的身軀。
「大...哥在裡面!去...快去。」他跌落,卻還是死死的用身子護住我。
「成哥!!」海虎抽出西瓜刀,眼紅地往裡面衝,我推開歐景易的身子,拉住小胖。
「你護他!」搶過他手上的開山刀,我也奔回裡面。
李華成!你不準死.... 聽到沒?不、準、死.... 你是我的命。記得嗎? 我的命...
我劈開擋路的人,在血海中搜尋著李華成的影子...
眼淚掉了下來,我找到一身是血的李華成臥倒在血泊中....我撲了上去,抱起他大吼。
「你不準死!不准!不、准!聽到沒?你答應要扛我一輩子的,你親口答應的...」
我揹起他,海虎衝過來護住我們,「嫂子,快帶大哥走!」
我揹起滿身是傷的李華成,咬著牙,一步一步踏出這人間地獄。
「李華成,聽見沒?...你不準死...」
我的聲音克制不住的抖了起來,眼淚瘋狂的掉下來。
「小...小、雛菊...對、對不起...我一直...很愛你...很愛...很愛...你...」
他氣弱由絲的開口,語氣還是那麼柔...柔的我肝腸寸斷。...
「李華成...你還欠我一條命!記得嗎?六年前,你自己說欠我一條命...
你的命是我的,你不準死!不準、不準、不準!」
我傷心欲絕得大喊,希望能喊回他的神智...喊回他的生命。
一個浪嗆,我跌倒在地上,我痛苦的抱住李華成,他睜開眼睛,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這條命...我下輩子...還你...」他的手畫過我的臉,那麼淡...那麼輕...
我瘋狂的吻著他,卻感覺不到一點溫度...沒有溫度...
「啊~~~~~~~」下輩子,我不要下輩子...
李華成...你這輩子還沒陪我走完...還沒...還沒...還沒啊...
※ ※ ※
落花般的雨滴,飄零...菊花的花辨兒...隨風...我靜靜的站著。
讓雨、碎花,淋濕了我全身,一件大衣蓋上我,抬起眼睫毛,空洞的看著身邊的人。
「小雛菊,雨越來越大了,走吧。」歐景易撐著傘,替我擋掉雨,憐惜的說著。
「我想...再陪他會...」我看著墓碑,眼淚早已哭乾,早已落盡。
「小雛菊,你這樣,大哥會不安心的。」歐景易突然抱住我,我沒有反應的讓他擁入懷...
「在大哥面前,我問心無愧...小雛菊,大哥已經走了...你要為將來的日子好好打算。」
我抬頭看見歐景易的眼裡有著一絲溫柔,煞那間,我恍惚的以為,那是李華成的雙眼...
「小雛菊,跟我吧...我替大哥照顧你。」他把我抱的緊緊的,堅決說著。
「你知道為什麼我從不叫你嫂子?因為...我一直很喜歡你,一直很喜歡...我不想承認你是我大嫂...」
我推開他,搖了搖頭「謝謝你,我不能。」
「可是...你有身孕,一個人怎麼去照顧小孩?」他不再抱我,只是靠近我,讓傘擋掉雨滴。
「歐景易…你知道為什麼我踏進這混水?」我摸了摸小腹,淡淡的說。
「因為李華成...因為他,我逃家、休學,讓自己墮落...現在他走了...我也沒什麼好留戀了...」
我吸了一口氣,「六年了,我真的累了。景易...我想回家了...」
「回去?可是...你...」
「景易認識你真好,不管任何人我都不後悔認識你們。只是現在我真的想回家了,真的很想回去...」
累了,真的...好累了....
「以後就不要再見面了吧...如果你把我當朋友,就答應我好嗎?孩子,我會自己照顧的...」
歐景易眼中閃過痛苦的眼神,抓起我的手。
「我不去找你,其他人呢?走不掉的...你要有人保護你,就像大哥以前那樣護你…」他狂搖著頭,急急的說。
「我會離開台灣...等時間過了再回來...」
「小...雛...」他欲言又止。
「歐景易,如果你愛我,成全我吧...」我抬起頭,懇求他。
「我...我...我答應你,不再去找你...」他咬著牙,痛苦的說著。
對不起歐景易,原諒我的自私...只是少了李華成,我真的再也不會對這一切留戀...
少了他,誰能陪我走下去?...誰...?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當初我自己怎麼出來,我就怎麼回去...」我幽幽望了李華成的墓碑,
摘下一朵菊花,放在歐景易手裡。「謝謝你六年的照顧...我不會忘記...」
「歐景易...你自己小心...不要...變的跟李華成一樣...有機會就抽身吧!」
我一步步離開他,決定離開這六年的恩怨,離開這六年的愛恨情仇...離開這風風雨雨。
歐景易捏緊那朵菊花,目送著我的身影離開,眼裡有淚,喃喃的說。
「抽身?…有機會嗎…有機會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抽身了,踏出這江湖了。
只是...那是用我的血、淚和愛人的命換來的...值得嗎?誰告訴我...
風吹起,菊花片片飛...落在樹梢,地上,墳上...落在誰的心頭,化成誰的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