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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俠~資料大全 作者:自在(WADE) (轉貼) 第二十三集(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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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2-11 11:02:56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之四十八 嘉娜烈斯
十七歲的克特是在島上長大的孩子。

這座島很小,島上人口也才四戶共二十來人,多少和克特有著親戚關係,平時島上的人就靠捕魚維生,並沒有什麼和外界接觸的機會。因此對克特來說,這座島和這片海域,就是整個世界的全部所在。

這日,克特和其他人準備搭乘著小船和往常一樣出海捕魚。只是克特看著海面,卻顯得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

「怎麼了?」一個比特克還要年長的人問。

「今天的大海,和以往好像有些不太一樣………」

可至於是哪不一樣,克特自己也說不清楚,只是覺得這片自小看到大的海洋,今天卻讓他感覺有些害怕。

當時時間雖是早上八、九點,但天空卻是灰矇矇的顯得陰霾鬱悶,也不是像要下雨的樣子,一股極為壓抑的氣氛讓幾人感覺都不怎麼好受。

以兩人為一組,一共三艘小船出海,出海到達定點後,克特他們撒了幾次網,但奇怪的是全都一無所獲。這是自克特懂事以來,他記憶中不曾發生的景象。

這片未被開發的海域向來不吝嗇賜予他們溫飽,漁獲資源十分豐富,雖不能說天天滿載而歸,但至少也沒讓克特和他的家人失望過。

對於這樣的異常,克特他們當中水性最好的人跳下海去看看情況。然而當那人冒出海面時,卻擺擺手說海裏面居然連一條魚也沒有,接著繼續潛下水底查看個究竟。這樣的結果讓船上的人面面相覷,因為誰都沒有聽過這種事情,一時間大家也不知道要怎麼反應才好,只好先等底下探查的人回來在做打算。

可是五分鐘過去……十分鐘過去……,海底下的人卻遲遲沒有浮上來,留在船上的人不免顯得越來越急躁。

「你們快看海面!」

這時也不知道是誰大叫,船上的幾人紛紛低頭向海面望去。

只見整片原本湛藍的海水正慢慢的被染化為血紅色,連帶天空也抹上一層酚紅,這種妖異的景象讓船上的人面面相覷,神色惶恐至極。

接著眾人感到血海下有東西在拉扯著小船,拉的小船晃盪不停,當下也顧不得還留在海面下的人,立刻將船死命的往島上划去。

可在途中,有一艘小船似乎被纏住了,整艘船被那不明的東西給直接拖入了海裏面,其他人看到這一幕心更慌了,自然更加賣力的划行著。接著沒多久,另一艘船也跟著被拖入海中,剩下的只有克特這艘小船。

克特和船上另一個四十來歲的成年人嚇的臉色倉惶,好不容易拼命划到了島上,趕緊棄船往島內狂奔。

但接下來出現在兩人面前的景象,卻是讓人完全陷入了絕望。

村子裡的房屋被大火熊熊的燃燒著,地面上血跡斑斑,克特的親人全都慘遭毒手,無一倖免。

最注目的是一隻龐大跟牛似的犬型怪物,它外表看起來像是一隻獠牙獵犬,但背上卻又連長著一個男人的上半身,可脖子以上的頭部卻又是一顆夜梟的頭顱。

那隻怪物橫行在村子中央走著,佈滿獠牙的嘴裡還咬著一具屍體在拖行,嚇人的斗大眼珠正不停地張望四方,彷彿在巡視著是否還有活著的生人。

克特和另一人原本是躲在樹叢中,只是看到村子裡發生的慘劇,另一人當場丟下克特不知逃跑到哪去。

而過沒多久後,一聲慘叫傳來,克特雙手用力的摀住了耳朵。

突如其來的異變,讓驚恐與悲傷充斥在克特的心裡。他咬緊牙關,身子慢慢地在樹叢中爬行,明白想活下去就得找個地方躲起來。

但是很快的他就發現,在亡者的國度裡,沒有地方是安全可言的………



克特村子的遭遇並不僅僅只是個個案,在血燄天譴軍這波行動中,受到相同殘害的地方比比皆是,其死傷人數甚至無法數計。不過當這件事在國際上引起高度注目後,外界的助力開始湧進印尼,天譴軍團的擴張速度卻在這時突然停滯了下來。

雖說如此,印尼境內約四分之一左右的國土還是徹底淪為了死域。

政府當局對此卻只能消極的以封鎖周遭地區對應,畢竟那塊區域內發生了什麼事仍是一團謎,而且軍隊派遣去調查的特遣隊也從沒有人生還過,數次下來根本沒有人敢再踏進那塊死域。更何況從死域內撤退出來的難民潮搞的週遭的省份秩序大亂,恐懼的情緒擴散到全國上下,個個人心惶惶,國家機能幾乎成停擺狀態。

然而就在這片遼闊的死域當中,一座造型怪異的尖塔聳立在孤島之上,看上去就像是一隻巨大的石筍一樣。另外尖塔所在的島上盡是枯死的乾草枯木,尖塔四周圍還有絲狀的白色霧氣繚繞,看起來相當的詭異和神秘。

就在最上方的塔頂中,一名金髮的女子神情落寞的看向窗外。

她的名字是「嘉娜烈斯」,這個來自異界的名字在她們神族語裡意思是晨曦,象徵著希望與勇氣,但那已是過去。

這位曾經被認為是神族之傲晨曦天使,在與對頭阿格斯特的死鬥中意外的漂流到這個世界,並且被阿格斯特的邪惡所腐化,成為一名墮落的血天使,在阿格斯特死亡後,嚴然成為血燄這組織的最高統治者。

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嘉娜烈斯眼神看向窗外,不過內心卻是在翻閱以往的記憶。

高舉著金色的勝利之劍,雖然眼前是茫茫無邊際的魔族大軍,但站在最前線的她卻從未懼怕過,帶領著神族的軍隊歷經一次又一次艱苦的戰鬥。

可是如今呢?嘉娜烈斯眼裡露出了迷惘。

很久很久以前,嘉娜烈斯也忘了到底有多久。她和阿格斯特一起漂流到了這個世界來,途中她遭了阿格斯特地暗算,成為聽他使喚的墮天使,一個魁儡。

阿格斯特是很有野心的魔族,盡管流落異界,可他對權勢的貪慾並不會有任何的改變,同時他又是個很聰明的人,雖然他知道自己的力量對這個世界來說是很獨特且強大的存在,但要以個人的力量去掌握住整個世界,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成立了血燄,開始培養自己的勢力,而且做的很好。

只是千算萬算也不如天算,阿格斯特怎也想不到在自己的野心實現前,一個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男人就將他毀滅了,就算再大的野心,一切也都化為了塵埃。不過,他還是留下了一個名為「血燄」的混亂種子。

在阿格斯特死亡後,嘉娜烈斯的靈魂雖然獲得了自由,但是已被墨水潑過的白紙怎樣也回不到原先的潔白。

各種邪惡、殘忍的想法深植在嘉娜烈斯腦內,而且她並不排斥,可是受到解放的意識努力的與之對抗,喚醒著她消失已久的正義與善良,於是就在善惡交戰中,讓嘉娜烈斯陷入了一種黑白不明的渾沌狀態中。

她現在最常思考的問題就是,「自己現在到底算是什麼東西?又該歸往何處呢?」

此時嘉娜烈斯身後有腳步聲傳來,不過她並沒有回頭觀看,因為能進來這裡的人只有一個而已。

「『冥府』的力量已經慢慢穩定下來,領域範圍的擴張也到達了瓶頸,但因冥府的力量所生成的不死生物絕大部分尚未歸入我們的操控下,所以軍隊的編整還得花上一段時間,所有情況都還在掌握之中。」

來人的聲音很制式化的報告著,嘉娜烈斯也不答話,依然默默地看著窗外。

良久,嘉娜烈斯才轉過頭來。

如晨曦其名,嘉娜烈斯給人的感覺是驚艷、耀眼的。

柔順且富光澤的金髮如瀑布般直下,遮蓋住了她右半邊的臉,但這並遮掩不住她的美麗,一襲古希臘風格的白袍(就一塊白布裹身,用別針加以繫緊)襯托出她完美無可挑剔的身材。

雖說眼前春光無限,可來人臉上還是面無表情的,連眼珠子都不轉一下。

「既然你們長老會決定這麼做了,也無須跟我報告什麼。」

嘉娜烈斯雖是血燄現在最高的領導者,但向來不干涉血燄的行事方針,所有的決定都由五個長老組成的長老會來做,眼前的來人就是長老會之一的成員。

阿格斯特是以宗教的方式來架構血燄這個組織,下了很多心血去經營,並留下一本「真典」以傳達教義和他的理念。所以雖然他已經死亡了,但血燄還是一直按照他的期望在運作著,因此嘉娜烈斯的存在,精神象徵大於實質作用。

「怎說您也是組織的首領,這些事屬下理當報告。」

嘉娜烈斯聽到後站起身來,繞著來人賺了幾圈。

來人穿著筆挺的西服,腰上掛著把帶鞘軍刀,臉上帶著半邊的鐵面具,如果是以前的大明在這,肯定能認出這個人來。

「你也是個人類啊,顧長風。我真的很好奇,人類殺人類到底是什麼感覺。」

嘉娜烈斯就像是個小女孩一樣,用著充滿好奇心的語氣問。

「那是以前的事,如今我已經捨棄了人類的身分,沒什麼感覺不感覺的。」

「說著簡單,如果你真的不在乎,為什麼要帶上這個面具呢?」嘉娜烈斯伸手摸上了顧長風的鐵面具:「難道你就不是在隱藏嘛?隱藏那些不屬於人類身上的東西。」

顧長風退後一步,臉上也不顯露聲色,示禮後就退出了房間。

「你和我一樣的,我們心中都想去隱藏著一些東西…………」

面對著鏡子,嘉娜烈斯撩起了遮住右臉的長髮。左半邊臉是絕世容顏,但右半邊的臉,卻是個血淋淋帶著腐肉的骷髏頭。

嘉娜烈斯,悲傷的骷髏血天使。


而在印尼發生的事,也讓大明家裡面為此發生了些不小的爭執。

印尼這事與血燄有所關聯,背後更可能牽扯到三聖靈,大明認為自己無論如何都不可以袖手旁觀。

只是這麼一來問題也就出現了,不但無痕說要跟著大明去,就連詩函也堅持要跟,可大明怎可能讓兩女去犯險,無痕倒還好,大明見過她揮劍的聲勢,知道無痕的實力還遠在自己之上,可詩函就………

先不提這次印尼那裡是狀況不明的兇險之地,去年詩函才病的差點命都沒了,現今身體雖然有所好轉,但是大明怎可會讓她插手這件事。

再說,就算詩函跟著去,大明也很懷疑她能起幫上什麼忙。

然而在這事上詩函可是相當堅持己見,不管大明怎勸說都沒用。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來打一場試試,看我到底有沒有那個資格。」

最後詩函發下豪語,唬的大明一愣一愣的。

「真要打?」大明站在庭院裡垮著臉,這要叫他怎麼打啊。

詩函一身輕便打扮,就連頭髮也束成馬尾:「不想打也行,讓我也去不就好了。我知道你嫌我累贅,那我只好用我自己的方法來證明自己。」

「妳說哪去了妳。好!好!好!要打就打吧,不過先說好,輸掉後妳可就不能在提這件事嘍。」大明看詩函的樣子,知道再說下去事情也是沒完沒了,於是決定敷衍一下詩函,讓她看清楚所謂的現實。

「誰輸誰贏還不知道呢?」

詩函話剛說完,大明的身形立刻消失在原地,他打算速戰速決,快點結束這場鬧劇。

大明從側方竄向詩函,原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手指搭住詩函脖子就算贏了,因為照理說詩函是不可能看清楚他的動作才對。

可就在大明要貼近詩函身邊時,忽然發覺她嘴角上掛著微笑,當下大明立刻感到不對,只是哪不對勁又說不上來,畢竟詩函就麼兩手空空的站在那,看上去根本毫無威脅性可言。

就在大明疑惑的當時,他離詩函已經不到半公尺了。

突然!

大明腹上傳來一陣劇痛,就像似被人重重揍了一拳,身子不但疾退十來公尺,還連翻帶滾地趴在了地上。

「啊!」在旁觀看的無痕和美幸也小小的叫了一聲。

「老婆,妳來真的啊。」

大明單手撐起上半身,腹上還是熱辣的痛著,而且全身還感覺麻麻的,他不明白詩函拳頭啥時變這麼有力了。但仔細看清後,這才發現詩函左掌上飄浮著一顆棒球大小的藍色雷電球體,球體上電流不停流竄並茲滋作響著,敢情剛才就是著了這玩意的道。

「我說老公啊,我只不過輕輕按一下你就這樣。如果你不在認真點的話,那我只讓你躺在床上幾個月,至於印尼那邊的事由我和無痕去就好嘍。」

詩函說著並高舉右手,這時從右掌心中出現另一顆燃著烈焰的紅色光球體,然後右手一揮,火焰在空中留下一行軌跡,並出現三枚火球成品字型朝大明打去。

大明狼狽地滾身避過,火球在他身旁爆炸開來,揚起的塵土弄得他滿身都是。這時大明明白了一件事,對這場勝負看待的最天真的人,其實就是自己。

想及至此,大明躍身從地上翻起,可這時一顆大火球迎面而來,體積比剛才的火球還要大上十幾倍。

大明想也沒多想,左手招出白骨劍扙,一劍將火球劈成兩半。兩塊被劈分的火球左右岔飛爆炸,還好詩函預先設立好了結界,所以並沒造成任何破壞。

詩函右掌朝前展開,一連串的小火球像機關槍一樣朝大明掃射。

大明劍杖或挑或拍,將火球一一卸去,頓時結界內爆炸不斷,若非有這一層結界擋著,大明這房子早被拆了,只是無痕看情況覺得有點不妥,便和美幸又各加上一層結界覆蓋。

大明知道在遠處自己只有遭受攻擊的份,於是在化解詩函攻擊的同時,也步步向詩函逼近著。

詩函看見連珠火球無法奏效,於是立刻改換其他法術,只見一團火焰從詩函面前噴出,以扇型面積覆蓋了她身前的區域,火焰當然也將大明包覆在了裡面。

大明看見火浪襲來,右手立刻化出一件有抗火能力的斗篷遮在身前,不過火浪持續並沒幾秒,大明挪開斗篷一看,眼前竟是詩函朝自己衝了過來。

詩函的力量性質是魔法師,近身搏鬥對她來說應該非常不利才對,為什麼她要刻意拉近距離。

大明想不透這點,但詩函已經衝到他身前了,並且左手握拳揮出,拳上藍芒閃爍,一看就知道不好惹。可是用劍杖去擋又可能會傷到詩函,所以大明用右手上的防火斗篷捲成一團來防禦。

若是沒有把握,詩函當然不會做出這種魯莽的舉動,況且魔法師在肉搏戰上本來就不是強項,詩函是故意這麼做的。

雖然她了解大明極欲保護她們的心情,但如果不用實力狠狠顛覆大明的觀念,大明會一直視她們為長不大的孩子般保護著,這點是詩函所不樂見。

被所愛的人保護,這點固然讓人感到很窩心、很幸福沒錯,但詩函不想讓大明一個人去默默地承擔這一切,所謂夫妻,不就是一起分擔一切、一起扶持赱下去的對象嘛。

因此在大明昏迷的這段時間裡,詩函可不光忙於婚事,實力方面也是跟著突飛猛進,這點得完全歸功於璐考妮雅,比起侍劍,璐考妮雅無疑是更好更負責任的導師,學識方面也更為廣博。

一陣藍光閃過,被震彈出去的又是大明。

雖因為隔著一塊布的關係,詩函拳上的電勁打了對折,但力量還是足以把大明從原地轟出去,不過這大明有所準備,所以被震開後依然站地好好的,只是被電的相當不舒服。

兩人又不是生死相拼,大明出手有所保留,同樣的詩函也是。可大明還是能了解,如果詩函真的認真起來,這拳的力道可遠遠不僅於如此。

雙方交手數次,大明對詩函的實力是有了些肯定,但在生死相博的戰場上畢竟可不是說著玩的,所以他決定認真點好讓詩函死心。

大明棄掉斗篷後,在右手上另具現化出六枚約二十公分長的圓錐體,然後開始繞著詩函跑著,途中詩函發出一連串的攻擊,但他只是一昧的閃躲著,並且趁機把圓錐給釘入了地下。

「薩洛克飛彈風暴!」

詩函看大明這麼會躲,於是喊了一聲,接著二十顆純魔法能量的光彈出現在她身周,然後狂亂的向大明衝過去。

這個魔法是詩函從璐考妮雅那邊學來,因為發明這個魔法的人叫薩洛克,是荒獸世界裡是個很有名的魔法大師,也因此就以他的名字來命名這個魔法。

這魔法單一的攻擊威力雖然小,但數量卻很龐大,而且特色在於其飛彈軌跡絕無脈絡可循,就像風暴一樣席捲目標,是種很難閃躲和防禦的魔法。

由於飛彈軌跡變幻不定難以捉摸,盡管大明很專心的防禦,不過是有七成的飛彈都打在了他身上,雖然力道像是被人揍了一拳一樣,但是一連被打十幾拳下來,傷害的累積也是很可觀的。

然而盡管大明被打的人仰馬翻,他臉上還是掛著笑容。

「投降吧!」

大明將最後一枚圓錐釘入地下,一個以六芒星為主體的圖案將詩函困在其中,這時詩函發現她雙手上的兩團能量球不但消失無蹤,而且自己一點法術也用不出來,臉上不免有些訝異。

「小型法術無效結界,這下妳該死心了吧。」

大明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一個魔法師被封住了施法能力,那還不等於是待宰的羔羊一樣。

照理說對上施法系的人物,採用凌厲的快攻才是上策。要是對上其他人,大明早就幾把飛刀先飆過去了,哪還給對方出手的機會,只是對象是自己老婆,他哪可能下如此重手。

「你身上玩意還真多。」

詩函嘟著嘴有點不服氣了,她知道大明的能力可以變出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出來,但沒有想到他居然有辦法封住自己的能力。

「別嘟著嘴了,在戰場上可是完全的生死廝殺,敵人不會因為妳耍賴就放過妳,妳難道還不清楚我們要去的是什麼樣的地方嗎?」

「這點我很清楚!我只是沒想到你身上還有這種東西。」詩函反駁道。

「詩函,妳得清楚一件事。既然我有辦法封住妳的能力,不代表別人就做不到同樣的事,不能施法的魔法師只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而以。所以說乖乖聽話,待在家裡陪思語。」

詩函沉吟了一會,然後說:「不行!依照約定,除非你能碰到我,不然我都還不算輸。」

「妳說的喔!」大明一邊說一邊向詩函走去,雖然他猜想詩函也許還暗藏了一手,但施法能力都被封住了,大明很懷疑她還能做些什麼。

就在大明要伸手碰詩函時,詩函開口說:「我想保護這個家,保護你,保護思語,所以我需要力量,對此……我已經有所覺悟了。墨裳!」

詩函末兩個字說完,從她身後出現一件張開的黑紗物體將她給包覆住,看上去像是一件衣服。

「該不會………」

大明馬上聯想到婚禮上夢無涯送的那件衣裳,後來被三個莫名奇怪的傢伙稿的怪裡怪氣的,這種來歷不明的東西詩函竟然還敢穿。

當下大明伸手想阻止詩函,但手指卻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給彈了回來。

黑紗迅速在詩函身上束緊成型,順便連她髮型也改了一下,頓時一位穿著宮裝羅群的古典美人出現在大明面前,只是因為她身上灰黑色系宮裝的影響,詩函身上散發著濃濃的神秘氣息。

「這種東西妳也敢穿。」

大明承認這件衣服穿在詩函身上好看是好看,但不知道這件衣服會帶來什麼奇怪的影響,詩函這麼做太莽撞了。

當詩函穿上這件衣服後,原本雙手上消失的能量球再次出現,接著她右手一揮,一團烈燄將她包裹在了其中,火焰上傳來的熱度逼的大明不得不後退。

「結界失效了!?」

大明看了下週圍的六枚圓錐依然完好無缺,那麼原因肯定出現在那件古怪的衣服上。

因為有三位元素體的祝福,所以詩函對絕大部分的負面狀態免疫,就連大明的法術無效結界也制不住她。

火焰散去,這會可輪到詩函意氣風發了,手上又是一陣法術轟擊。

「這下該認輸的人可是你嘍!」

「那可不一定,既然打不贏我還不會跑嗎。」

大明東奔西竄的躲開詩函的攻擊,雖然表面上看來十分狼狽,但實際上並沒怎受到傷害,穿上那件怪衣服後詩函火力變的更猛,大明一時還想不到有啥方法能制服她。

「別以為這樣我就拿你沒辦法。」詩函抬起右手對準大明,手掌前方出現了一個奇怪的印記陣法。

「震攝法印!」

一股屬於恐懼元素的力量從印記中打出,直接擊中了大明身上,頓時大明感覺到有股強大的力量將他束縛住,全身竟是絲毫動彈不得。

接著詩函伸手抓住衣袖上的絲帶,絲帶依照她所想的變成了一把法杖,法杖頂端還有個誇張的巨大鎚頭。

「等……等一下。」大明腦袋裡浮現了城市獵人中,阿香老是扛著巨大鐵鎚扁人的場景。

但已經晚了,詩函雙手握著法杖用盡全力往大明的頭敲下去。

「哪有人這樣……對自己老公的。」大明雙眼轉著圈圈,仰頭倒了下去。

詩函單手輕鬆的耍著那把看起來相當沉重的法杖,並且擺出一個勝利的姿勢,在旁的無痕和美幸看的都笑翻了。

還好大人打架小孩子不適宜觀看,所以思語早就被打發到一旁去,不然他這個當父親的可就尊嚴掃地了。

至此,詩函確定成為遠征隊的一員。
之四十九 死亡領域
在大明昏迷的那段日子裡,葉家和PACO經由丹羅的居中引線,雙方針對血燄有了某種程度上的共識與合作關係。

而在天譴軍團的行動爆發後,他們雖然也迅速做出反應,但在血燄這股底細未明的新力量前,他們並沒有什麼有效手段可以抗衡,其中還有數次發生過相當激烈的衝突,但也只是平白折損人手而已。

也因此,目前兩方正佈下聯合戰線在邊防上觀望著,靜待下一步採取行動的時機。

由於對這次感興趣的團體並不只有他們,以搜救隊的名義組隊前來的大有人在,可能是某某神秘組織,又或者是哪的學術機構,所以當大明找到這塊搜救隊伍聚集的營地時,說真的還讓他瞞驚訝的。

現場帳篷林立,各式各樣的人種來來往往的好不熱鬧,簡直就像是萬國嘉年華會一樣。

然而牧童和PACO的人都不太願意和別人打交道,因此營區設立在最偏遠處,大明可是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

當大明看到牧童時,他正在臨時成立的指揮所內和人開會,裡面不少人也都是熟面孔。

牧童當然是不用說,葉若秋和三位龍女也都有到場,PACO方面除了丹羅外,負責情報的馮也在,而雙方旗下數名人員也聚在一起討論著。

「發生這種事為什麼不通知我!」

大明看屋子裡的都不是陌生人,所以說起話也就沒什麼顧忌,臉色馬上沉了下來。要不是看到新聞上的報導,恐怕他到現在依然是毫不知情。

後來他聯絡上牧童後,牧童只是說了一個地點讓他過來,也沒有多就解釋,這多少讓大明有點不滿。

「你們才剛結婚,大伙想讓你們多過幾天安靜的日子,接下來這段時間你們會忙的連親近的時間也沒有,覺悟吧。」

大明和詩函是新婚,無痕則是有孕在身,所以誰也不想去打擾他們。不過關於無痕懷孕的事,牧童還真找不到機會開口。

「我有在電視上看了大概,但現在的詳細情況又是如何?」大明對牧童的話沒做回應,逕自找來兩把椅子讓詩函和無痕坐下,自己則挨著她們倆站著。

至於詳細的事項由馮來負責說明。

「事情發生的十分突然,雖然我們一直在追查血燄的消息,也知道他們暗中似乎有著什麼計劃,但這次發生的事一點徵兆都沒有,等我們發覺時情況已經一發不可收拾。」

接著馮在桌子上攤開一張地圖,並以紅色區塊標出被天譴侵襲的領域範圍。

「剛開始時這個領域擴張的十分迅速,不過現在已經完全停頓下來,有不少像我們一樣自發性的團體組成了搜救隊進入這塊區域內偵查。當然,我們同樣也組織了搜救隊進入調查。」

馮指了地圖上幾個點,表示這是已探索過的區域,不過都只是封鎖邊境上周圍的地帶而已。

「雖然未曾有過深入的搜查,但大體上還是能做出幾點結論。」馮打手勢讓人放了幾捲探索時拍下的帶子。

「很遺憾的,我們並未找到任何活著的人類或是生物,許多看到的村子都只剩下一堆廢墟。而且光是邊境上的幾個地點內,就有不少超自然現象的物體在四處移動,因此我們推斷這些東西的總數量相當的可觀。」

馮說的是指殭屍、骷髏、遊魂等不死系生物,這還是這片領域內威脅度最小的東西。

「一般槍械對這些東西並無作用,倒是尋常的刀劍斧鎚等傳統武器,對殭屍、骷髏還能造成傷害,因為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將它們打的稀巴爛,而且重點是便宜,所以最近這些武器需求量還蠻大的。另外對於遊魂這種沒有實體的東西,閃光彈之類的強光物品有著意外的效果。」

隨著時間過去,人們也慢慢找到如何對付這些東西的辦法,但這也僅是對週遭的這些東西而言,誰知道更深入後還有什麼東西存在。

「但問題的重點是,是什麼樣的力量造成了現在這種變化,現在的情況很明顯的是有外力介入,而且是我們聞所未聞的詭異力量。可從我們長久以來對血燄的研究,他們手上不可能掌握有這種程度的能力才對。」

大明和牧童對看了一眼,他們所想的都是同一名詞………三聖靈。

「不過如果我們想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那麼我們只有到一個地方去找答案。」

因為領域是呈圓形,馮在上面畫了一個大大的交叉線,交叉點的地方就是圓心,也就是他們所要去的地方。雖然不能肯定那裡一定會有解答,但至少會有什麼東西存在才對。

接著馮向PACO那邊的人介紹這次的領隊牧童,以及這次大概的計畫流程。

PACO那邊幾人並不明白牧童的底細,臉上不禁流露出疑惑的表情,那只是一個孩子而已啊。

「這一趟旅途雖然不能說很長,但是………非常危險,所以我們需要更專業的人士來處理。」

留下馮和丹羅向PACO那邊的人解釋,大明他們離開指揮所後和牧童等移到了一處房屋內,並確定週遭沒其他人,畢竟有些東西他們還是不適宜讓PACO的人知道太多。

「事情遠比看上去的還要嚴重。」

最先發話的人是玉真,這點倒是讓大明有些意外,但也有點不明白。

「死了那麼多人,我以為這事已經夠嚴重的了。」

「不、你不了解。那股力量感覺上就像是………一股很純粹的死亡,它不但影響死者變成怪物,而且也在吸取那塊土地的生命力,這樣下去的話要不了多久,這塊土地會喪失所有生機。」清兒解釋著說。

「那意思代表徹底的死亡,往後這片土地上在也無法成長培育出任何的生命。」玉真也附和著。

龍族存在於這世上的角色相當於是管理者,調節氣候與土地,讓環境不至於有太大的失常,因此若非有重大因素,不然他們不會參予到世上的紛爭中。

不過,這次的事情他們不介入也不行了。

因為那股死亡之力的存在不但開始滅絕那塊土地上所有生機,連駐守當地的龍族也遭受到了傷亡被迫撤離,重大的異變讓幾位龍女當然不能坐視不管。

「其實何必找來這麼多人,光靠我們早就能出發去解決這件事了,況且那些人類的能力根本就派不上用場,去了也只是累贅。」

練霓裳是直性子,對眾人這次拖拖拉拉的處理態度早就有點不滿,牧童見狀趕緊出來打圓場。

「霓裳,冷靜一點。不管這股力量的來源是什麼東西,它都無疑要比檮杌還要危險上許多,所以我們不能莽撞行事。再來以我們的水平來看,PACO的異能能力也許不值得一提,但他們在科技上的成就卻很可觀,這會是一份相當大的助力。」

葉家對道法異術研究的很深,但談到科技方面就差的遠了,所以這次合作雙方多少有點互相交流的意思,而且這次行程的裝備上都是PACO所一手包辦,光憑葉家的能力可弄不到這些東西。

「這次去主要是探查情況,雖不知道會碰上什麼東西,但不排除會發生像上次檮杌那樣層級的戰鬥,所以我想人手上不便帶太多過去把情況弄得太複雜,玉真、清兒,妳們倆留下以便能隨時支援,小秋和霓裳嘛………」

牧童說到這,兩個女人都同時瞪著他。

「不用這麼看我,會讓妳們去的。」

牧童心想如果不讓練霓裳去的話,這好戰的ㄚ頭恐怕會當場變身為噴火龍把這裡移為平地吧。葉若秋就更別提了,任何和血燄兩個字有關的事物都會使她陷入極端的暴走狀態,牧童哪有能力去阻止。

「大明和無痕我也有考慮進去,只是詩函………妳確定妳也要去?」

牧童的印象裡顯少有詩函參予戰鬥的情況,而且他們這次要去的地方可不是什麼度假勝地,環境惡劣的程度令人難以想像,他不知道詩函這位大小姐能不能耐的住。

「我很確定。」詩函點了點頭回答。

「話先別說的太早。下午跟我去周圍走走,看過環境後再說,其他人就各自去準備一下,現在起可是有的忙了。」

牧童所謂的走走,則是帶大明夫婦三人越過封鎖邊境,實地的去看看現場的情況。

因為印尼情勢混亂,當局人手嚴重不足,而且領域的封鎖邊境太廣大,所以警戒上顯的十分鬆散,或是根本就沒有,因此牧童他們很輕鬆的就能過來。

要怎區別死亡領域其實很容易,因為當踏入死亡領域那一霎那,天空瞬間就從藍色變為血紅色,並且給人一種沉重的壓迫感,憔悴的枯黃植物,空氣中飄散著絲絲的血腥味,這景象讓大明顯得有些走神。

「怎樣,感覺是不是很熟悉。」

牧童明白大明此刻心裡是怎樣的感覺,他第一次踏上這塊領域時表情也是跟大明一樣的。

因為,這裡的環境竟然和練妖塔裡十分的相似。

「是,但是我不明白………」大明感覺相當疑惑。

雖然他遺忘了記憶,但是在練妖塔那段時間的恐怖磨練,他身體可是記的清清楚楚的。

「這一時也解釋不清楚,反正你恢復記憶後自然會想起來的,不用怎放在心上。」牧童邊說邊往前走。

走著走著,前方地上鑽出了一隻骷髏兵,身上有著簡易的破舊盔甲,手上還拎著生鏽的長刀和木盾。

「這些東西……變的有點不一樣了。」

牧童記得前幾天看到這些東西時,身上還是沒有武裝的,看樣子這塊領域內已經產生了變化,而且這是他們最不想看到的那種。

這趟行程恐怕會比想像中的還要困難………

原本牧童是想讓詩函上前去應付,看她會如何反應,但一隊不知從何處衝出來的人馬圍住了那隻骷髏兵並且開始攻擊。

幾個高頭馬大的男人雙手握著武器對骷髏兵就是一陣亂砍,嘴上還大聲呼喝著增長自己的氣勢,不過大明等看的出來這些人全都是門外漢。

這群隊伍裡除了這幾個男人外,還有幾個蠻漂亮的女伴,看他們穿著樣式就知道是有錢人家,另外就是一大群持槍荷彈的保鏢,身上裝備武裝到連火箭筒都有。

「他們是?」大明夫婦很不解的看著牧童。

「說出來大概你們也不會相信。」牧童嘆了口氣。

最近這段期間裡出現了一種很奇怪的行業,只要花大錢,就能享受打怪當英雄的樂趣,不過這當然是指邊境上一些十分好對付的零碎小怪。

起初牧童聽到這件事只是當笑話笑了笑,但沒有想這世界上有錢有閒又不怕死的人還真多,現在這裡已經變成另類的「觀光勝地」,每天進去領域內的遊客比搜救隊的人還多。

「世道真的不同了………」

牧童除了嘆氣外,還是只有嘆氣。

那骷髏兵不像前幾天的骷髏,只會呆呆的被人打成碎片,它行動上不但靈活了一點,而且還會懂的一些攻擊和防禦的方法,只是奈何對方「人多勢眾」,它也只能不甘地變成一堆碎骨躺在地上。

一夥人還大刺刺的把腳踩在碎骨上,擺好架式拍起照片來了。

「走吧……」

大明拉著詩函和無痕兩人往別處走去,總覺得那個骷髏兵怪可憐的。不管怎說它生前好歹也是個人類,雖然說遭逢不幸死後變成了怪物,但這也不是它願意的,如今變成別人取樂欺凌的對象,這情何以堪。

不過才走沒多久,大明他們又遇到了兩隻骷髏兵一隻殭屍的組合隊伍。殭屍的變化並沒有骷髏兵那麼大,但靈活度上看來遠遠進步了許多。

「讓這些死者們安息吧。」大明感嘆的說了一聲。

詩函方才心理所想的也是同樣一件事,聽到大明的話後隨即步出緩緩迎上。

起初她對這些東西內心尚存著一絲恐懼,不過現在她明白了,這些亡者並不是什麼怪物,而不過是無法解脫的可憐之人罷了。

正當詩函想要出手時,剛才那批人馬又飆了過來。

「小姐!妳不用怕,我來保護妳。」

當頭一位帥氣男子意氣風發的說,潔白的牙齒還閃亮到會發出十字光輝,自詡白馬王子狀的要去拯救公主。

不過他不是衝到怪物前面,而是衝到詩函前面開始搭訕,怪物則揮揮手讓其他人去打發。

「這位美麗的小姐,妳怎會一點保護都沒有就在這種地方行走呢,這裡可是非常危險的地方,如果妳不嫌棄,就讓在下的劍來保護妳吧。」

說完,臉上還露出了一個微笑,潔白的牙齒刺目的嚇人。

「那個……你的同伴好像有點應付不過來了。」詩函好心的提醒他。

那男子回頭一看,發現他的那些同伴正手忙腳亂的應付著,於是轉頭頭髮一撥,用著極為瀟灑的姿勢說:「唉!我這些朋友真沒用,沒有我什麼事情都辦不好。勞煩小姐妳稍微等一下,這種小嘍嘍我三兩下就能打發掉。」

有佳人在旁觀看,不管怎說都得好好表現一番才是,當下男子舉劍用最帥氣的姿勢衝過去加入戰局。

可惜的是對方完全沒有要配合的意願,那隻殭屍在打鬥中剛好揮舞起左手臂,而那個只顧著回頭衝詩函笑的男子根本沒注意前方,轉過頭時鼻樑正好給殭屍的左手揮到,當下成為血流如注的第一號犧牲者。

雖說只是個小意外,但見到血後幾個人也都開始有所動搖了起來,加上這次怪物的數量容不得他們以眾欺寡,漸漸的開始有人身上掛彩。

當下立刻有人退出戰局不想再打,他們是花錢來享受刺激,不是真的要把命送在這裡。可是他們忘了一點,對方是只為殺戮而存在的不死生物,到死也不會放棄戰鬥的本能,哪可能會因為敵手失去戰意就放過他們。

這時一個骷髏兵跨出一步,手上生鏽的長刀上挑,眼看的就有人要被開腸破肚,但那群保鑣們卻已是救之不及。雖然他們配有火力強大的武器,但這些武器同樣會把他們的顧客給轟成爛泥。

不過,還是有人出手了。

「你們不該對死者不敬!它們是遭受不幸的罹難者,你們不該用幸災樂禍的心情去對待。」大明不知何時竄到骷髏兵身旁,握住了骷髏兵持刀的手骨,說完後一腳將那人踢開。

被抓住的骷髏兵本能的用另一手的木盾砸向大明,大明微微的向後側身避開,然後左手用力捏碎了骷髏兵的手骨,右手成手刀狀三兩下就把骷髏兵給拆散了。

詩函和無痕在大明有所動作時也各自上前接下剩餘的兩隻怪,並俐落的將之解決。

「喂!你們這是在搶怪。」

大明夫婦聽到這個網遊術語時,不免顯得有些愕然,而且質問他們的還是那差點要被開膛破肚的人。

霎那間三人都和牧童浮現出一樣的心情,現在這是什麼世道啊…………

「這麼說來,救了你反而是我們的錯了。抱歉,我真的不知道這世上有人的癖好是喜歡被怪物砍死的。」

大明感到有點好笑,這年頭真是什麼人都有。

「你怎知道我就一定會被砍死,我還有絕招沒有用出來呢,多事!」有女友在旁看著,這面子說什麼都不能丟。

「嗯,那麼接下來就讓你表演吧。」大明手指向他身後,那裡還有四五十隻骷髏兵正成群結隊的衝過來,帶頭的是一個騎著骨馬的不死騎士。

「我很期待你的絕招喔。」大明戲謔的說。

看到這景象,那些人嚇的臉色都白了,也顧不得逞一時意氣,紛紛拔腿就跑。

牧童看到這畫面則是皺起了眉頭,邊境地帶的怪物向來零散,這麼成群結隊的出現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而且還是這麼有秩序的統合。

看來這些不死生物不單單只是開始進化,連組織體系也開始嚴謹了起來,往後恐怕是會越來越難以應付。

「這下子該我上場了吧。」

詩函伸了伸手腳,被剛才那些人一鬧,都忘了自己來這是要做什麼了的。

「請安息吧………」

詩函默禱完,縱身對著不亡騎士衝去。

接下來的幾天,牧童忙著處理出發前的各項事宜,大明和無痕則陪著詩函到處去打打怪累積一下經驗,戰績上頗為豐碩。

這些日子裡封鎖的邊境裡也發生了不小的變化,零落出現的怪物變少了,取而代之的是有組織系統的巡邏隊伍,雖然至今尚未聽過有跨越邊境攻擊的消息,但一般的搜救隊伍已經很難繼續展開調查行動,不少人都已經撤退回去,剩下來的都是有一定實力的團體。

至此人人都產生出一種感覺,那塊領域好像是活的一樣,而且還在不斷的成長中………

就在出發前一晚,牧童還在指揮所內和馮進行著討論。

「衛星照片還是沒辦法拍到一些有用的東西嗎?」

牧童看著從衛星上拍下來的照片,死亡領域中央那一帶的區域總是被一層紅色雲團給遮住,連衛星也偵測不到那片區域裡到底有些什麼東西。

「很遺憾,但這方面我們已經儘力了。」

「那船隻方面安排的如何?」

死亡領域內有很大的部份都是海洋,比照原先地圖的話,領域中心那一帶是整片的群島,出入最普遍還是靠船隻運行。雖然照理說用直昇機之類的運輸工具會更為理想,但飛行工具進入這塊領域後都會發生原因不明的墬毀,結果還是只能依靠船隻來作為交通工具。

為此,PACO的研究室方面為了這次的任務,特地連夜改造出一艘高機動性的船隻以便用。

「各方面都沒問題了,只是……這次的行程恐怕沒那麼容易。」馮手上也接到了領域變化的報告,自然不得不感到憂心。

「這些交給我們去操心就好。」

把事情確認完之後,牧童也準備回房間去休息,不料這時清兒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不好了!霓裳自己一個人衝進去領域內,玉真和無痕已經追了過去。」

「那個莽撞的ㄚ頭。」牧童急著從指揮所裡跑出去,並且一邊向清兒詢問:「事情是怎樣發生的。」

「原本我們正在討論一些事情,可是霓裳突然起了性子,說這件事她一個人也能解決,然後就一個人化回龍形往領域內衝去,玉真和無痕怕她出意外,兩人也都跟了上去。」

牧童和清兒匆匆趕往邊境上,但夜色茫茫的什麼都看不到。

「也不知道她們跑到哪去,貿然行動太危險了。」

龍行萬里,如果練霓裳她們卯起勁來飛,這下搞不好跑到地球的另一邊了也說不定。

「現在也只有先等看看,說不定她們幾個等下就會自己回來。」

牧童知道自己其實是近乎奢望了,有練霓裳那ㄚ頭在,實在是想不出事也難。

而約三十分鐘後,一條青色長龍出現在夜空之中,只是那飛行盤旋的姿勢搖搖晃晃的十分不穩,最後竟然倒頭直接栽在地上,將一大片樹林給鏟成了平地。

「是玉真,可她看來好像受傷了!」清兒臉色一變,這下肯定是出事了。

巨大的聲響和地面搖晃驚醒了整個營區的人,牧童和清兒見狀立即向青龍墜落的地方奔去。

在斷木殘枝中,牧童和清兒好不容易找到回復成人型的玉真,但她全身上下都是傷痕,人也昏了過去,模樣看來慘不忍睹的。

「先帶玉真回房間在說。」

牧童看開始有人向這裡靠近,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清兒也點了點頭抱起玉真,跟在牧童身後竄去。

等他們回到房間後沒多久,大明和詩函也跟著尋上門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無痕說有點事要找你們商量,然後就一直沒回房間,接著外面就搞的驚天動地的………」

大明看到躺在床上傷痕累累的玉真,表情一下變的凝重起來。

「無痕呢?」

「她……她和霓裳都還沒有回來。」

清兒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不太敢直視大明逐漸變的沉冷的雙眼,因為至今都還沒有人跟大明說過無痕懷孕的事,所以他並不知道無痕實際上一直處在帶「球」跑的狀態。

大明看了詩函一眼,詩函也點了下頭回應。

「我們要去找無痕。」

牧童雖然知道自己怎勸都沒用,但他還是覺得有開口的必要。「玉真現在昏了過去,我們並不知道她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最好的話還是等玉真醒來在說。」

「無痕不一定有時間能等。」

大明轉頭回了牧童這一句話,之後和詩函一起離開了房間。

「等一下!」

牧童先跑回自己房間拿了兩樣東西,然後把它交給大明。

「至少保持連絡。」

領域範圍內很多通訊儀器都不能使用,所以PACO方面勉強作出一種可用的通訊器,不過效能上還是無法保證。另外一個則是有衛星定位的PDA地圖,好讓大明倆隨時知道自己的位置。

大明接過牧童手上的東西,手指點點頭算是他記住了。

雖說是三更半夜,但玉真先前造的騷動讓整個營區的人都醒了,所以大明和詩函必須走遠一點,免的引起旁人的注目。

「一但出發後就不能回頭了,妳確定?」

大明把手伸向了詩函。

「到了現在,還需要問這些嘛。」

詩函微笑著把手覆上大明掌上。

大明也笑了,然後左手將一張卡片拋向天際。

「疾風!」

在嘹喨的嘯聲伴隨下,巨鷹振翅背負著大明和詩函融入了夜空之中。
之五十 冥府之龍
疾風飛進死亡領域後,迅速的飛離陸地範圍進入海域,在血紅之月的照耀下,海面一閃一閃的反射著紅光。

「你認為無痕她們會往哪裡去?」

詩函一手拿著PDA,一手壓著頭髮,另外因為風勢很大,她說話的聲音也跟著提升不少。

「妳認為那個火爆ㄚ頭還會去別的地方嗎。」

大明一手抓著疾風的羽毛,一手抱著詩函免的她被吹跑,同時心中下達指令讓疾風往正確的方向飛去。

只是一路飛過來,路上似乎都沒有看到什麼異常的情況,這不免讓人擔憂起無痕的行蹤來。

「放心,無痕會沒事的。」

詩函察覺到大明雙眼中的變化,開口出言安慰著。

大明則對詩函報以一個微笑。

這時疾風一聲清嘯,讓兩人把注意力都拉回到了前方。

遠處,一團紅色的雲霧正向他們滾動過來。

「疾風!拉開高度,避開這些東西。」

大明說完,疾風鷹首一昂,成八十度角往天際衝去。但那團紅色雲霧詭異的變了個方向,然後加速的朝他們移動過去。

疾風一連換了幾個角度,只是那紅色雲團的面積太大,它還是逐漸的被包圍了起來。

「被這些東西纏上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

大明發現這哪是什麼雲霧,而是一隻隻數不盡的紅色蝙蝠聚集起來的東西。

「火焰震爆!」

詩函從手上發出幾顆火焰流星打向四周,爆炸的威力將紅色雲團打缺了好幾角,但這並沒有什麼用處,空缺的地方馬上又被其他蝙蝠給填補了起來。

同時疾風也振起雙翼,拍打出強勁的烈暴風將雲團給吹開,但這也無法阻擋他們逐漸被包圍的事實。

「數量太多了,這樣下去可會沒完沒了。」

這時開始有蝙蝠攀上疾風的身體喫咬,大明用身體遮住詩函,並且揮舞著手臂驅離蝙蝠。

「大概會有點熱,忍一下。火環術!」

頓時一個火環從詩函身周炸開,擴散的火焰之環將包圍他們的蝙蝠都捲了進去,不過她事先給大明和疾風下了抗火法術,所以兩者不至於被拷成焦炭。

這些蝙蝠攻防雖弱,但數量上佔了極大的優勢,詩函的法術剛清出一個空間來,不過很快的又被佔滿。

「疾風!往下,貼著海面飛。」

大明說完後,疾風幾個旋身筆直的往下鑽,直到貼近海面後才拉起角度平飛,這一招的確讓不少追過來的紅色蝙蝠煞車不及墜到海裡。

正當雙方在海面上展開追逐時,忽然間一條巨大的黑色尾巴從海面上竄出,甩身就往疾風身上拍打下去。對此疾風顯然受到驚嚇,拍打著雙翼想升高避開,但身上還是被擦撞到。

受到撞擊後,大明和詩函第一個從疾風背上彈開,然後澎的一聲落入水中,至此大明還是緊緊的抓著詩函,慶幸的是這海水只是看起來血紅,但實際上還只是單純的海水而已,並沒有被污染變質。

「那是什麼東西?」

大明和詩函冒出水面後,就看到疾風和一個巨大的黑色身影纏鬥著,而那東西看起來就像是………一條龍?

和無痕她們那些龍族不同,出現在大明和詩函眼前的黑色巨龍比較像是西方傳說中的龍,有著厚實的身軀,巨大的肉膜翅膀,長尾長頸,鋒利爪子的四肢,以及長滿尖刺的恐怖頭顱。盡管疾風的體型已經非常巨大,但和那條黑色巨龍相比又是小巫見大巫了。

不過大明和詩函注意到黑龍身上有很明顯的外傷,肉膜翅膀上也坑坑洞洞的,推測應該是不久前才造成的,而且因為傷勢的關係,黑龍的行動明顯的變的相當遲緩。

看樣子無痕三人先早也遇上這條黑龍了,雙方之間也發生了一場戰鬥,不過如今玉真身受重傷,那無痕和霓裳呢?

大明左顧右盼的想看看有沒有無痕的蹤跡,但疾風和黑龍之間的戰鬥又把他拉回到現實來。

疾風用利爪尖喙來回的攻擊黑龍,黑龍則嘶吼著張牙舞爪還擊。縱然黑龍行動上有所不便,但攻擊威力並沒有減弱多少,拍擊的力量攪的海面陣陣翻動,疾風雖仗著靈敏的身軀閃躲著,但只要挨上一擊恐怕也就沒戲唱了。

詩函放了一個漂浮術將大明拉出海面,並讓他靠著自己站穩。

疾風和黑龍打的激烈,而那些紅色雲團似乎是在顧忌著什麼,一直散的遠遠地不敢靠近。

「看樣子這條黑龍剛才似乎和無痕她們發生過戰鬥,如果是這樣的話,也許無痕她們可能還在附近這一帶。」

詩函看著PDA,這附近有許多大小島嶼,無痕她們可能就在這其中一個島上。

「不過我們得解決眼前這傢伙才能開始展開搜查。」大明看向那條黑龍。

因為疾風有意將戰場拉離大明他們,所以兩邊現在距離至少有一公里以上,一時間還不用擔心黑龍將矛頭轉過來。

這東西的力量不在檮杌之下,但上次檮杌他是依靠深藍的力量才解決的,大明這次可不想在昏個半年。只是他又不會飛,在這種沒有實地的水面上很難進行戰鬥。

「讓我試試看,如何?」

詩函用冰凍術在海面上造出一個平台,然後把大明扔到上面去,自己則依然漂浮在原地,接著換上九天玄裳‧改。

「墨裳。法杖,長距離射擊模式,能辦到嘛?」

大明知道詩函身上那件衣服是件擁有自我意識的神器,而且還是個女性,可這樣聽她自言自語還真是感到有點怪怪的。

衣裳上的絲帶聽從了詩函的願望,化為一把三公尺長,並鑲有寶石的尖頭法杖。詩函輕巧的將它在空中揮舞個圈,然後對準了黑龍。

這時法杖的尖頭處出現了三個魔導增幅迴圈,依小中大由內而外排列著,迴圈內開始有光源聚集。

「暮色降臨之夜,於彼岸佇立的三位破壞天使。」

當詩函開始唱誦魔法時,一個魔法陣從她腳下展開開始架構著,法杖槍尖的光源也開始轉暗,變成比黑夜還要深沉的色澤。

「展開黑色羽翼,唱誦其劍之名,揚起戰姬之舞吧。在『顛倒的黑白』、『失序的律法』、『破滅的希望』名下,合唱起毀滅的序章,賜予萬物之終結。」

此時在海面附近出現了像是鯊魚一樣的東西在徘徊游著,三角的魚鰭不停的在海面上穿梭,只是詩函現在正專注在魔法上,無暇分身去注意這些東西。

突然一條鯊魚跳起來,張開利齒滿佈的大口往詩函咬去,不過一條鎖鏈從中插入捲住鯊魚,然後將它給絞成數段。

但正確來說,那是鯊魚的屍體變化而成的怪物,也許是因為受到詩函魔力聚集的影響被吸引了過來。這些半腐的鯊魚屍體比原本的大上許多,而且大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這些東西居然有腳!?

「嘿!別碰我老婆。」

大明左手骨鏈剛絞殺完一隻鯊魚殭屍,右手就具現化幾把飛矢射了出去,正好解決第二隻跳躍起來的鯊魚,這時詩函法術也已經準備就緒。

「破碎之法‧崩滅!」

黑色的光球從詩函法杖尖端擊發,黑龍雖然察覺到這股龐大的的魔力,不過奈何身上傷勢太重,要完全閃避是不可能的事。

黑色光球擊入黑龍的背側後,在它周圍出現了三個揚著羽翼的天使幻影,接著三位破壞天使舉起手中的黑色利刃互相敲擊在一起,在黑龍體內的光球也因此爆發開來。

爆發出來的魔力不光是在摧毀黑龍的身體,也時也在撕裂破壞著空間結構,其產生的空間連鎖破壞效應更將法術的威力擴散。

如此劇烈的破壞就算黑龍防禦力在強也沒用,它發出了令人震攝的狂吼,最後則是轉為哀嚎。

隨著黑龍的肉體被消滅,剝離軀體的殘肢斷翼開始一一墬落到了海裡,最後落下的則是黑龍的頭顱,其他部分則是被破壞空間吞食的連渣的沒剩下。

聽到黑龍的哀嚎,紅色雲團和水裡的鯊魚殭屍似乎受到了什麼驅使,很快就跑的一乾二淨。

「看來……破壞力比想像中的要大。」

這種純破追求極致破壞力的法術詩函根本找不到地方可以實驗,因此一直是存於理論階段而已。可看著散發虹光的破壞空間,不知要多少時間才會自我修復,詩函就覺得這種法術以後還是不用為妙。

詩函這樣的想同時,突感到身子一陣乏力,整個人直接從空中摔了下去,畢竟用了這麼大的法術不可能還若無其事,現在詩函身上可是連一點魔力也榨不出來。

大明見狀趕緊伸出雙手接住詩函。

「怎樣,我做的還不錯吧。」詩函勉強笑著,臉色顯得蒼白透了。

「傻瓜,做的太過火了。」大明真不知道詩函是去哪學的這些,真是怪恐怖一把的。

見詩函情況不太好,大明抱緊了她叫喚疾風過來。剛落入海裡時她身上的衣服都濕了,得先找個地方讓她休息才行,不然照這樣下去穩大病一場。

看了PDA上的地圖後,大明讓疾風飛往附近一座比較大的島,並找了一處地方紮營。

「你也辛苦了,休息一下吧。」大明抱著詩函跳下疾風的背,順便拍了拍它,然後將它收了回來。

「我去撿些乾材來生火,夜晚有點涼,不把身上的衣服弄乾的話妳會感冒的。」說著,大明把詩函放在石頭上讓她坐下。

「放心,我有帶替換的衣物。」會空間魔法就是有這個好處,不用隨身帶著一大堆東西跑。

「升點火會比較溫暖。」

大明在附近地上撿來枯枝,熟練的升起了一團營火。

詩函這時則用手指在身旁的虛空處輕輕劃過,手指所經之處在空間上留下了一條裂痕,然後詩函將手臂伸入裂縫中像似在搜尋什麼,最後則是拿了兩套衣服出來。

「那個……你能不能轉過身去。」

詩函抱著衣服,聲音有點細訥的說著。

「喔,對不起。」大明慌張的轉過頭去。

「你也換吧。」詩函將另外一套衣服放在大明身邊。

寧靜的夜晚中,大明只聽的到身後傳來木頭燃燒的劈啪聲響,以及詩函換衣服時的細微聲,現場氣氛尷尬的有些微妙。

兩人舉行過婚禮後並未有過更進一步的親密行為,因為他們下意識的避開不談起這件事,或許該說……兩人都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對才好。雖然他們女兒都六歲大了,但以目前兩個人的情況來說,實與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無異。

大明得承認,這種氣氛下實在是很………引人遐想。

詩函換著衣服同時,似乎是想到了某些事情。

「不知道思語睡著了沒有,這些天來有沒有好好按時吃飯。」

作母親的總是掛念著孩子,一想到思語,詩函臉上就略微露出愁容。

「有美幸和小雪陪著她,思語不會有事的。」

這次大明並未帶著小雪同行,而是讓她留下來陪伴思語,一來是怕思語寂寞,二來也是為了思語的安全。

「而且小思語很堅強的,這點連大人也比不上她。」想起那次在非洲叢林的經歷,大明臉上就露出了微笑,思語是個會讓父母感到驕傲的孩子。

「如果不是思語找到我,我恐怕不會知道我這輩子到底失去多珍貴的東西。」

大明下意識的回頭看詩函,可沒料到詩函還沒穿好衣服,那衣衫不整的半裸景象讓大明心臟狂跳、猛跳、卯起來跳。

詩函這會也瞪大眼睛看著大明,臉上染滿了紅霞。

「對不起!我以為妳應該換好衣服了。」

「沒關係,是我動作慢吞吞的。」

詩函趕緊手忙腳亂的把衣服穿好,她剛想到思語後整個人就走神呆掉,連自己在換衣服也忘了。

兩人各自別過頭去,場面一度尷尬到了極點。

「那個……你想無痕可能在這座島上嘛。」

詩函現在羞的要死,只想找個話題帶開目前的窘境。

「我也希望如此。」大明張望著前方漆黑的夜空。這帶的島嶼面積加起來不知是台灣的多少倍,沒個目標的話根本就像大海撈針一樣。

「好了,我們繼續出發吧。」詩函將換下的衣服收起。

「不急,今晚就先在這休息吧,這種環境下沒有充分的準備就行動是很危險的一件事。」

大明知道剛才詩函耗費了很大的魔力,一時半刻間沒那麼快就能回復過來。

「但是無痕她……」

「我也相信無痕沒事的,因此我們要做的就是冷靜下來,不要把事情越弄越糟,所以聽我的,好好休息。」

「那讓璐考妮雅幫我,我魔力能回復的快一點。」

詩函自己雖然就能回復魔力,不過要補回剛才所消耗的魔力得要好幾天才行。

「嗯。」大明點了點頭,這時周遭黑暗的樹林中傳來騷動聲。

「妳在這休息,我去樹林裡看看。」

大明招喚出璐考妮雅和烏鴉天狗讓它們陪著詩函,自己則往樹林內過去。

當然,大明心裡多少希望是無痕她們的蹤影,可當他撥看樹葉看見是幾隻骷髏兵和殭屍在等著他時,他立馬拔劍砍翻了它們。

「可惡!」大明忿怒的在自己頭上拍了一下。

天亮後,大明招喚出疾風和迅雷幫忙偵查,自己則和詩函徒步搜索著。

「璐考妮雅,妳知道領域內這股力量的來歷嗎?」大明邊走邊發出了詢問,以璐考妮雅的見識來說,是個很值得請益的對象。

「很抱歉,我本身也從未見過如此純粹的死亡力量,不過迪蘭朵本身就擁有相近的闇黑系屬性,或許她會知道的多一點。」

「我倒是把她忘了。」

大明找出迪蘭朵的卡片一看,卡片畫上的小人兒眼睛已然張開,不復以往的沉睡樣,大明知道自己已能再次對她進行招喚。

「迪蘭朵。」大明左手兩指夾著卡片拋出,並輕唸著迪蘭朵的名字。

這時半空中的卡片化為黑霧流淌到大明身前聚集了起來,然後迪蘭朵小巧的身影則從中慢慢地浮現而出。

「很久不見了,我的朋友。」大明臉上露出了微笑。

「很高興見到您,王。」迪蘭朵也笑著微微行了個禮。

「這是我的妻子。」大明牽起詩函的手向迪蘭朵介紹著。

詩函還是第一次看到迪蘭朵,雙眼不免有些好奇的打量著,不過有璐考妮雅這例子在前,所以倒是沒怎麼大驚小怪的。

接著大明說明了招喚迪蘭朵出來的目的,迪蘭朵聽完後閉目沉思著。

「死之力也是屬於闇黑系的範疇內,在荒獸世界中也有些不死生物的部族,例如修羅就是,它是安息者之地的守護者。但是那種死之力是很平靜的,是屬於自然界生死循環的一部分,可存在於此的死之力卻是一種強制力,它破壞了自然界的平衡,將一切終歸於死亡。」

「那要怎阻止這股力量?」

「依目前的情況來看,也只有消滅其源頭了。」迪蘭朵小手指著一個方向,而那裡也就是領域的中心地帶。

走著走著,大明和詩函無意間離開了樹林,來到了一條馬路上。

「我記得這附近有一座城鎮,要不要去看看?」詩函看過地圖,因此還有點印象。

「去看看也好,說不定會有什麼發現。」大明讓疾風順著馬路飛去,先一步看看城鎮現今的情況。

雖然大明不認為城鎮內會有倖存者,但是當那座城鎮出現在兩人眼前時,卻意外的一點損傷也沒有,完好的讓人感到有點驚悚。只是當大明和詩函走在街道上時,街上連一個人影也沒有,這城鎮靜悄悄的就跟座鬼城一樣。

「看起來這裡並沒有發生過戰鬥,但是……人總不會自己憑空消失吧。」

大明看見街上的店舖都是緊閉的關門狀態,地上滿是紛飛的垃圾和雜物,看起來這裡已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沒人活動過。

這時疾風突然叫了起來,在城鎮外的某處有東西在,而大明隨即也聽到了槍響傳來。

在城外的是一座年代久遠的古神廟,當大明和詩函趕到時,卻發現有一大群白色的鬼魂正包圍著那座神廟,而且神廟裡有人駐守著正和這些東西進行著戰鬥。

這些鬼魂有著猙獰的人類臉孔,看上去就是一團白色的霧狀發光體。它們是由死去人類的靈魂被扭曲後的產物,因為自己的不幸遭遇,演變成憎恨所有活物的存在,它們在這世上唯一的目的就是讓別人變的跟自己一樣不幸。

「別過去,這些人是拿著槍在攻擊,小心被流彈打到。」現場槍聲大作,大明急忙拉著詩函躲在樹後免遭到波急。

只是他很奇怪,這些鬼魂並沒有實體,照理說子彈應該無法造成傷害才對。但現場的情況並非如此,這些人射出的子彈確實對鬼魂造成了傷害,不過得要花費上好幾發才能消滅一隻鬼魂。

「我把鬼魂引過來,妳再解決他們。」

大明爬上樹後在手上具現化出一把破魔弓,搭上三隻破魔矢後滿弦射出,化為流光的箭矢一下子就消滅掉七、八隻鬼魂。

察覺到有敵人在附近,一大批的鬼魂立刻往大明那邊包圍過去,因為神廟周圍有股力量讓它們很難進入,所以它們開始掉頭轉向別的目標。

大明手上箭若流星般的射出,每一箭都能消滅兩、三隻鬼魂,但詩函比他還猛,隨手一記飛彈風暴就把大群的鬼魂掃的七零八落的。

鬼魂是種很兇厲的不死生物,但當敵人比它更兇暴時,它也只好摸著鼻子偷偷溜了。於是在這對恐怖夫妻的淫威之下,鬼魂很快就散的一乾二淨。

「你們是誰?」

當鬼魂散去後,大明讓詩函留在原地,自己則小心翼翼的靠近神廟,這時分散在神廟周圍的十數人紛紛舉槍對準了大明。

大明舉起了雙手說:「應該……算是搜救隊吧。」

「我怎知道你和那些東西是不是一伙的,你們也在用著奇怪的能力。」

一個持槍的黝黑女性大聲喊著,看樣子是這夥人的頭頭。

「如果沒有點特異的能力,妳認為我們有辦法進到這裡來嗎?」

那女性看了大明和詩函一會,然後說:「進來吧。」不過臉上還是滿滿的戒備神情。

大明讓疾風和迅雷在原地進行警戒,自己則和詩函慢慢的走入神廟中。

神廟內空間蠻寬廣的,大約有近百人在。每個人面黃肌瘦的,臉上盡是充滿恐懼的神情,看來這段日子裡可是飽受了驚嚇。

「所有的人都在這裡了嗎?」

「那些東西在鎮上抓走了很多人,沒被抓走的人應該都在這了。這座荒廢的古廟有著很不可思議的力量,能將那些怪物阻擋在外,而在神壇上供奉過一天的子彈則能殺死那些怪物。」

大明環顧著神廟內,思考著該如何安置這些人,然後他眼光轉到了那黝黑女性身上。

「妳叫什麼名字?」

「瑪拉。」黝黑女性用著不是很友善的語氣回答。

「瑪拉,妳能不能跟我說說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

「那一天………就是天空變紅的那一天起,鎮上開始有人無緣無故失蹤,我的丈夫僅是開個門出去拿報紙,結果就再也沒有回來過。而且就算將自己鎖在家裡也一樣,鎮上有不少將自己鎖在家的人都失去了下落。」

瑪拉說這話時,雙眼露出怨毒的眼神。

「後來失蹤的人數越來越多,鎮上的人開始逃離這個地方,我也帶著我的孩子離開了鎮上,就在我們經過這座古廟時,那些東西現形了………」

瑪拉說到這時,周圍不少人都抽了口冷氣,那天發生的景象沒人能忘的掉。

「那些東西是隱形的,在我們經過這座廟時它們全現形了出來,而且開始四處抓人,當時我們拼命的跑進這座廟內。這座古廟已經荒廢很久,平日大家也就把它當成是一座古蹟,但這座廟有種未知的力量保護了我們。」

大明看了這廟一會,不過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印尼這大部分已經被回教化,神壇上的壁畫畫的是被遺忘很久的古神吧。

「那麼昨晚到現在,你們有沒有看過其他人出現?比如兩個年輕女子。」

「沒有,除了你們外,我們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看過其他活人了。」

明知道無痕她們在這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大明還是小小的失望了一下。

「瑪拉,有些事我必須先說清楚。」

大明在地上用樹枝畫出了簡易地圖,並標明天譴軍團所侵占的領域範圍。

「邊境上已經被軍隊給封鎖了,由於這塊領域內變的十分危險,短時間內恐怕很難有人來救你們。如妳所見,我們夫妻只有兩人而已,很難保護你們這麼多人安全離開,況且我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現階段我也只有請你們繼續留在這,因為這個地方還能保護你們,同時我會聯絡外界盡可能的提供援助。」

聽大明這樣說,瑪拉眼裡當然有著說不出的失望,但還是很快靜下心來分析目前的情況。

「有個毒販將一批軍火埋在附近,我們把它挖了出來,因此彈藥上不成問題。神廟後面有一座泉水,所以水源也不匱乏,但我們目前急切的需要食物和藥品,雖然我們曾派人去鎮上拿,但是那些人都沒回來………」

「這點忙我們還能幫的上,那現在我們先去鎮上籌措物資吧。」

大明對瑪拉點了點頭,然後招呼詩函離開了神廟。

「老婆,妳看能不能聯絡上牧童,看他能不能想些辦法。還有,在那座廟裡面,妳們有察覺什麼東西存在嗎?」

大明有點好奇是什麼力量在保護這些人。

「那是一個精靈。」回答大明話的是迪蘭朵。

「那是由這塊土地上所誕生出的精神生命體,可說是像土地神一樣的存在。只是我感覺那個精靈體力量很衰弱,我想是因為這股死之力在消減土地生命的緣故吧,失去所依靠土地的精靈自然沒辦法在活下去。當精靈死後,那座廟同樣會失去保護那些人的力量。」

「看來得盡快摧毀這股死之力的來源。迪蘭朵,那我們有可能從這位精靈身上取得什麼情報嗎?」

「精靈是土地的主人,儘管力量衰弱,但這片土地上發生過什麼事它應該會知道才對。」

「就這麼辦吧。」大明希望那位精靈會知道有關於無痕的下落。

到了鎮上後,大明開始撬開那些緊閉商店的大門,大肆的收集食物和醫藥品。雖然這行徑像是強盜,不過這種時候也沒辦法計較那麼多了。

「我把地圖座標發給了牧童前輩,他說會讓一些人來處裡這邊的事。」

詩函直到現在才和牧童說完,她把從昨晚遇上那條黑龍到現今為只發生過的事全報告了一遍。

「玉真的情況怎樣?」

詩函搖了搖頭說:「還沒醒來。」

「對了,妳有帶錢嗎?」

見詩函點了點頭,大明便讓詩函放點錢到被他搜括的店舖中,大明可不像詩函一樣會空間魔法,身上帶不了太多現金。雖說這些店的主人可能已經罹難不一定拿的這些錢,但也算是盡點心意。

「走吧。」

時過中午,大明看物資收集的差不多了,便讓迅雷變大來駝起這些物品,並迅速的往神廟前進。

希望無痕沒事才好……

這是如今大明唯一掛心的念頭。
之五十一 寒冰幽影
時間回到稍早。

「不用理我了,妳一個人快走。」

練霓裳全身軟弱無力的靠在無痕身上,盡管一張嘴還在那逞強,可惜語氣軟弱的一點也強硬不起來。

現在霓裳全身上下一絲力氣也沒有,被廢的右手臂雖然還掛在身上,但那也僅僅是個裝飾而已,事實上她的右手臂已經完全沒有任何知覺了,這還只是她身上眾多慘烈傷勢中的一個。

曾經風光不可一世的練大小姐,如今卻傷的像似灘爛泥一樣。

「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種話。」

無痕額頭上還留著血,身上的傷勢雖然比練霓裳好點,但也強不到哪去就是了。可盡管如此,她還是扛起練霓裳在漆黑的樹林中奔走著。

無痕和玉真在追逐練霓裳時被那隻黑色巨龍所攔截,戰意狂盛的練霓裳根本想都沒想過要避開,無痕和玉真自然也不能丟下霓裳不管,雙方展開了慘烈的戰鬥。

龍族一脈源自於絕,存於天地之間,水火風地各司其職,監控四季天候之變化,其目的在於世間萬物繁衍,以求生生不息,因此本相為「生」。

可那黑色巨龍卻是冥府之守門者「冥龍沃夫加」,在亡者的國度裡是極為至高的存在,乃是以亡魂鬼怪為食的魔神,在異界可是赫赫有名,所經之處枯骨千里,萬物不生,為走極端的「死」之相。

兩方屬性相剋,互為天敵,見面後當然少不得就是一場死鬥。

而三位龍女中以玉真實力最弱,自然也就最先敗陣下來,無痕和霓裳為了掩護重傷的玉真撤退,紛紛受到沃夫加的重創,霓裳的右手就是在那時被廢的。

嚴格說來,沃夫加的層級算的上是天界的龍神了,三位龍女在它面前根本還無勝算。只是冥府初立,沃夫加的力量尚未回覆到頂峰,所以三位龍女勉強和它戰成平手,最後無痕和霓裳拼死的聯手一擊重傷沃夫加,兩人則趁機脫離了戰場。

為了躲避沃夫加的追趕,無痕和霓裳也只能隱蔽氣息躲在附近的島上,待調理傷勢後再做進一步的打算。

「這裡應該就可以了。」

無痕找了一處乾淨的草地將霓裳放下,並弄了些水將手絹沾濕,擦拭著霓裳身上的血跡。

「我沒什麼,妳先處理好自己的傷口吧。」

練霓裳看無痕額頭上血還在那邊滴著,而她自己卻只顧著打理別人的傷勢,雖說那個人是自己,但練霓裳還是一股莫名的火氣冒了上來。

「嗯。」

無痕不知道練霓裳在生什麼氣,於是草草地幫自己的傷口止了血,但過沒多久後注意力又轉到了霓裳身上,並斯開衣裙幫練霓裳包紮傷口。

這時練霓裳吼了起來:「妳就不能多愛惜自己一點嗎!?」

「妳的傷勢要比我嚴重許多,先幫妳治療是很理所當然的事。」雖然被吼的很莫名奇妙,但是無痕還是一臉和顏悅色的替霓裳治療傷口,大概是很習慣練霓裳那不可理喻的火爆脾氣了。

孩子,孩子啊!

練霓裳在心裡大叫著。

無痕不知道自己肚子裡有一個小生命在,而霓裳也不敢告訴她實情,只能一個人替這個不知自愛的孕婦乾著急,因此火氣難免越積越大。

就算妳不愛惜自己,也要顧著肚子裡的孩子。

有好幾次霓裳都衝動的想喊出這一句,但是都忍了下來,最後乾脆閉上眼不去看無痕。

看練霓裳脾氣變幻莫測的,無痕也只是笑了笑,繼續打理霓裳身上的傷勢。

雖然有龍族的靈藥在手,但兩人所受的傷並非尋常傷勢,不靜心休養幾個月是不可能復原的,這還得歸功於兩人底子深厚。像玉真給沃夫加打的那一下,沒一年半載的恐怕是下不了床了。

「妳應該丟下我的。」

練霓裳看著在打理傷口的無痕,突然間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原本無痕不該受這麼重的傷,她比霓裳要冷靜,實力也比霓裳高出很多,但練霓裳的莽撞拖累了無痕和玉真,無痕身上的傷勢多半是因為救她們而受的,若只有無痕一人,她就算打不贏也可從容全身而退,不必把自己搞成這樣。

「現在還提這些作什麼。」

「但是在剛剛的情況下,妳就沒想過我們有可能全死在那邊嗎?畢竟妳才剛找回自己最重要的人。」

方才玉真和霓裳遇險時,無痕都是毫不猶豫的撲上前以身軀阻擋,霓裳自付她在狠也做不到無痕這樣的果決,簡直就像是不要命一樣。

「何需去想那些,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胡思亂想對現況一點幫助也沒有。」

無痕靠著一顆樹坐著,抬頭仰望星空。

「就算剛才我逃了,可難道說我就能這樣一直幸福快樂的生活下去嗎?不!我自問辦不到,因為這件事會永遠牽掛在我心頭,我連面對自己也做不到,在往後的日子裡哪可能會快樂的起來。」

「但是死了……一切也就沒了,妳不害怕死亡嗎?」

「怕啊,怎會不怕,我還捨不得這份剛回到身邊的幸福。只是雖然會感到不捨,但我做了我認為該做的事情,至少……我的心裡面,沒有遺憾。無愧於任何人,無愧於自己的心,還擁有這世上難以言喻的幸福,那我這輩子還有什麼好奢求的。」

說完,無痕臉上露出了微笑。

霓裳看到這,可真的是完全服了這個女人,相比之下自己根本只是個會闖禍的黃毛丫頭。

「更何況我一點也不打算死在這裡,我還有非常重要的人在等著我回去,還有我的家………」

是什麼能讓無痕變的這麼堅強?

是愛情嗎?

練霓裳眼神望向遠處沉思了起來。

愛情這種東西………離她還真是遙遠啊。

為了加快回復傷勢,無痕和霓裳開始打坐運氣,希望多少回復一點戰力衝出這塊地方。而大約十多分鐘後,海面上再次傳來冥龍沃夫加的吼聲。

「追過來了嗎!?」

兩女同時被驚醒,無痕更從原地跳起觀察著情況。

「不,像似有東西和那隻黑龍發生了戰鬥。」

無痕在隱蔽處觀察著海域,只是距離太遠看不到什麼東西。

「會是妳老公他們追來了嗎?」

霓裳算算時間,玉真應該已經回到牧童那邊,他們應該會有所行動才是。

無痕凝心傾聽,發現在黑龍的吼聲中還夾雜著清厲的鷹嘯,知道這應該是疾風沒錯。

「應該是了。」這時無痕臉色反而擔憂了起來。

她很高興大明犯險進來救她,但令一方又擔心起大明的安危。

「放心吧,妳老公可是初始之龍啊,不可能會栽在這種地方的。」霓裳看出了無痕的憂慮,但現在她能做的也只有出口安慰無痕了。

「但是相公現在的力量和記憶都是處在被封印的狀態,怎叫人不擔心他。」

說句實話,大明目前的狀態還遠遠比不上無痕自己。

「不行,我得過去。」

無痕想想不妥,正想化回龍形時卻牽動起全身的傷勢,突然襲上的劇痛讓她咚的一聲雙膝跪地。

練霓裳看到後趕緊阻止了她。

「別犯傻了,現在我們兩傷成這樣,過去只是個累贅而以,目前我們兩安危尚無堪慮,還是靜觀其變再說。他是妳選擇要共度一生的人,妳應該多相信他一點,我想那傢伙會有辦法應付的。」

這下兩人的立場反過來了,變成是霓裳在勸無痕不要衝動行事。

無痕知道霓裳說的有道理,也就不再堅持己見。

愛情………也是會讓人變的盲目的,霓裳心裡這樣想著。

戰鬥結束的很快,詩函那亂來的自創法術意外的重創沃夫加,冥龍瀕死的哀嚎響震了整個死亡領域。只是冥府未滅,沃夫加隨時都有可能捲土重來,下一次出現的它會用更強大的姿態回來。

而詩函那咒語的殘留威力同樣波汲到了兩龍女,爆炸過後產生的狂風和海浪就像超級颱風般横掃周圍的島嶼,無痕和霓裳可是緊緊地抱在一起才不至於被吹跑。

「這就是妳老公的做事方法嗎?」練霓裳必須大聲吼著才不會被狂風蓋過聲音。

「不,我想這是大姊的傑作。」無痕苦笑著。一般人可能都會被詩函柔弱的外表給欺騙,但無痕知道詩函有時會有很瘋狂的舉動出現。

「看!」

狂風過後,疾風的身影從無痕頭上掠過飛往別處,無痕和霓裳要叫喚已是有所不及,而憑她們倆目前僅存的氣力,要化回龍形或用法術引起他們注意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看著疾風被山勢擋住消失在眼裡,無痕眼中有著滿滿說不出的失望,但很快又振作了起來。

「雖然相公和大姊就在附近,可以我們目前的情況並不適宜貿然行動,還是先休息到明早再做打算吧,現在我們越多一份自保能力就越安全。」

無痕雖然這樣說,但臉上卻依然難掩茫然若失的表情。看到無痕的樣子,霓裳不得不再次感嘆。

愛情這種東西啊…………真是碰不得。


隔天中午,大明和詩函領著迅雷迅速的回到神廟。

看到眼前比大象還要大上好幾倍的巨狼,在神廟裡的瑪拉等人個個看的目瞪口呆。

「你們到底是何方神聖?」看到如此異獸,瑪拉和鎮民們都下意識的把槍桿握緊。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吧,反正你只需知道我們夫婦不會是你們的敵人就對了。現在先把東西卸下來,我們還有事要去辦。」

說著,大明讓迅雷趴下好讓鎮民搬運物資,自己則和詩函向神廟後面走去。

「你們要去哪裡?」瑪拉疑惑的問。

大明手指點了點神廟後方說:「去和這座廟的『神』聊一聊。」

在神廟後方有座不斷湧出的泉水,這裡不但是倖存鎮民們的飲水來源,根據迪蘭朵的說法,此處同樣也是該精靈的寄宿之地。大明看在泉水附近的草木還保有平時的翠綠,不似其它地方的灰綠憔悴,確實是有它特異的地方。

「接下來該怎麼做?」大明看了看迪蘭朵,和神啊怪啊這些東西打交道可不是他的長處。

「因為『死之力』的影響,土地的生命力開始逐漸耗盡,所以這個精靈的狀態已是非常虛弱,要呼喚它出來恐怕很難,除非王您能出手幫助它。」

「要怎做?」

「我的能力是『治癒』,而這個精靈的主要屬性是水和地,因此需要由王您出手引導我和璐考妮雅的力量。」

「妳們怎麼說就怎麼做吧。」大明此刻唯一牽掛的只有無痕而已。

依照迪蘭朵的指示,大明將兩手伸開平展,迪蘭朵和璐考妮雅則分立於他掌心兩端。

「同屬於大地之人。」

「同屬於波濤之人。」

迪蘭朵和璐考妮雅以荒獸語言分別吟唱了起來,接著歸於同調。

「依循初始的盟約,在此將力量分於汝等。」

黃色和水藍色的光芒從兩位初始荒獸身上散出,然後結合成細絲般的光雨灑落在泉水一帶。泉水附近的草木受到光雨的滋潤,一下子生長的繁密茂盛起來。

不久後,一束淡黃色的光芒從泉水中央突起,有著一張怪臉的矮小老人出現在大明他們身前。

那老人身高不足二尺,身體是土黃色且還被茂密的綠色枝葉包裹住,另外醒目的地方是頭顱大的佔了它一半的身軀,斗大的雙眼卻總是瞇著看人,看起來感覺還蠻和氣的。

「雖然不知道諸位來自何方,但小老兒由衷的感謝各位。有了這些力量,小老兒好歹能拖著這把身子骨再挺一陣子。只是……不知諸位到此,卻是為了什麼緣故。」

矮小老人用著沙啞的聲音問。

「主要是找人,再來也是為了這次發生的變故。老人家,你是這塊土地的土地神,相信這塊土地上發生任何的動靜,應該都蠻不過您的耳目才對,不知你清不清楚昨晚這一帶發生的事。」

事關無痕的下落,大明很誠心的請教著。

「你是說,那隻冥府的守門者?」

「冥府的守門者?是指那條黑龍嗎?」詩函看了看大明,原來她幹掉的黑龍有這等來頭。

「是的………『冥龍沃夫加』,也就是那條黑龍的名字。當這片土地被侵蝕後,有些訊息也開始流傳開來,所以小老兒多少知道一些事。我猜想,昨夜和那隻冥龍發生戰鬥的……就是諸位吧。」

大明點了點頭說:「我有幾位朋友昨晚的確遇上了那隻黑龍,此刻我也是為了尋找她們而來。」

「如果你是指那兩位龍族的小姑娘,那她們就在東邊過去的那座島上,只是詳細位置我並不清楚,非常抱歉。」它這陣子情況非常虛弱,雖隱約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事,但卻無法詳細掌握。

「謝謝!您老已經幫了很大的忙了。」

大明聽老人這樣說,當下急著想往外離開。

「請等一等,小老兒還有話要說。」

見矮小老人似乎未把話說完,詩函趕緊一把扯住大明的衣脖子。

「那座島上有人正在集結不死生物編成軍隊,因此那裡的怪物數量相當可觀,諸位還望多加小心。」

「可是昨晚我們從那上方飛過,並無看到任何動靜啊。」大明回憶思索,昨晚飛過那座島時什麼都沒看到,且想到自己居然就這樣和無痕錯身而過,不禁大罵該死。

「那是因為沃夫加的關係。冥龍以這些不死生物為食,所以所到之處這些怪物必然躲藏的一乾二淨,加上昨晚沃夫加發出的哀嚎也嚇壞了這些東西,因此昨晚還算平靜了好一陣子。」

難怪,大明想昨晚就是這樣才沒什麼怪物出現。

「諸位雖然打倒了沃夫加,但小老兒必須提醒你們,只要冥府依在,沃夫加就是不滅的。」

「冥府又是什麼?」大明聽這個名詞出現了好幾次,卻不是很懂它代表的意義。

「那是這股死亡之力的源頭,但其真面目小老兒就不知了。諸位都是有能力戰鬥之人,小老兒在此請求各位,挽回這片土地的生命吧。」

老人說著,聲音也跟著沙啞了起來。

離開那座神廟後,大明的心情一直好不起來。

「怎麼了?在擔心無痕嗎。」詩函看出了大明的異樣,於是開口問著。

「也有,只是我不明白,三聖靈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們之間到底有過什麼仇恨,大到要把這麼多無辜的人捲進來。」

「牧童說過,那些人是極端自我主義的狂熱份子,為求達到目的是不計任何手段和代價的,所以你無須感到自責。」

「說是這麼說。」

大明回頭看著空空蕩蕩的城鎮,心裡就感到很沉重。

「不管怎樣,我在你身邊。」詩函握緊了大明的手。

為了預防萬一,大明先讓疾風過去偵查那座島。如同那老人所說的,那島上的不死生物比起其他地方明顯稠密很多,疾風必須飛的很高才不至於被發覺。

「看來不管用什麼方法靠近那座島上,結果都是會被發現。」

詩函看那島的四周都有鬼魂在飄蕩,海裡面又有長滿透明觸手的幽靈和溺死屍,想不被發覺前進島上簡直是作夢。

「那只好強行闖入了,最理想的情況是無痕她們發現騷動來和我們會合,接到人後迅速脫離。」

大明做下了決定,要靠他們兩人挑了這不死生物的巢穴,大明可還沒自大到這種地步,能解決沃夫加也是趁它重傷在身,這可沒什麼好得意的。

「疾風、迅雷、烏鴉天狗、修羅、夜叉、走刃。」大明細數了一下手上可用的戰力。

「沒帶小雪來真是失算,有她的霜妖軍團在要打下整座島並不是問題。」

「別把小孩子扯進這種事來。」詩函瞄了大明一眼。

「也是。」大明笑了笑。

島上不死生物密佈,表示無痕她們的處境也非常危險,現在已經沒有時間猶豫太多,大明和詩函商量好後隨即乘上疾風,飛往了那座島上盤旋著。

在島的上空徘徊的鬼魂最先包圍了過來,詩函已有過對付這些東西的經驗,知道這些鬼魂並不耐打,當下揮手十數枚火焰流星就飆了過去。

繞了整座島約兩三圈,大明還是看不到任何疑似無痕的蹤跡,於是便找了個地方讓疾風落下。

兩人落在一處海岸線上,這時大批的不死生物也開始包圍過來。

大明收起疾風後招喚出夜叉、修羅和烏鴉天狗來保護著詩函,璐考妮雅和迪蘭朵從旁輔助負責魔力供應,詩函本身則擔當起超暴力的炮台角色。

「要讓無痕注意到的話,盡量搞的轟轟烈烈的吧。」大明說著的同時,雙手具現化出兩大箱的炸彈來。

對付這些東西,一個個砍嫌太慢了,還是用炸的比較來的乾脆。要不是他無法弄出構造太過複雜的東西,大明真想直接弄顆核彈出來算了。

接下來的情況,可說是單方面一面倒的情景。

這些不死生物數量雖多,但大部分都只是一般的鬼魂、殭屍和骷髏,雖說當中是有夾雜較高等的不死生物,但在詩函的無限火力砲擊下,它們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就變成了砲灰。

另一方面大明雖然也是花樣百出,弄出一堆炸彈轟的好不熱鬧,但怎樣也比不上詩函的清怪速度,於是乾脆守在詩函附近打游擊。

大明手上握著骨劍和短匕,剛把一群骷髏戰士給拆卸完畢,卻發現這些不死生物開始往後撤退。

原本沙灘上擠的密密麻麻的不死生物,一下子全散的乾乾淨淨的。

詩函有點不明所以的看向大明。

「看來對方不想和我們打消耗戰,有意思引誘我們深入。」大明解釋著。畢竟他風風雨雨過了這麼些年,這點見識多少還是有的。

詩函的魔法隨手一放就是倒下一大片,對方怪物動員的速度還比不上詩函解決的速度,因此想用人海戰術根本沒意義,這只是單純的戰力損耗而已。

「不過,我們不去也不行吧。」

「目前最壞的情況,就是無痕可能已經被對方抓走。對方要誘我們深入,我們還真的只能乖乖配合。」

其實最壞的情況,莫過於無痕已遭不幸,但大明拒絕去想這種可能。

大明將修羅等三隻荒獸收起,換上警戒性和移動力較高的迅雷。在敵暗我明之下,人數過多只會徒增標靶。

從沙灘進入樹林,地上全是不死生物踩踏後的凌亂痕跡,不過大致可以看出它們朝某一個方向退卻,大明等便循著這方位追去。

途中,迅雷突然伏低身體發出嘶吼,大明心知有異,快一步擋在詩函身前。

這時一陣寒氣吹來,大明感到有些不對,於是便高舉起左手護著頭部。只是大明感到手上傳來一陣冰冷,仔細一看,左手臂已經被厚厚一層寒冰給凍結住。

在他們前方,白色的寒冷霧氣開始瀰漫開來,三個帶著全罩式金屬頭盔,披著黑色斗篷的漂浮物體現出了身影。

寒冰幽影,在靈魂系中屬高階的不死生物。

由於寄附在半身金屬鎧甲上,防禦力遠比一般靈魂系不死生物優秀,且身上帶著冰冷的極寒氣息,靠近它的人很容易被冰凍傷害,然後被它的戰錘打成碎冰,同時它也善用冰系法術進行遠距攻擊,是可遠攻進守的強大不死生物。

三隻寒冰幽影從斗篷底下露出握著戰錘的金屬手甲,一副來勢洶洶不好惹的樣子。其中一隻寒冰幽影高舉戰錘,一塊車輪大小的冰塊凝結成型,然後朝大明他們砸了過去。

大明和詩函分兩邊向後跳開閃避,迅雷則是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尖銳的利爪雖然劃開其中一隻寒冰幽影的盔甲,但它也有半邊身子被冰凍氣息給凍住,而對方看來卻一點傷害也沒有。

寒冰幽影的全罩頭盔下不停的流竄出白色的寒氣,它舉起戰錘正想往迅雷身上砸下,可大明彈射過來的一塊石頭撞偏了戰錘的準頭,迅雷則趁機退開。

「看來這三個傢伙也是物理攻擊無效。」大明左手雖然是凍結狀態,但還是一臉毫不在乎樣。

「那就交給我吧。」

詩函右手朝虛空一拂,九顆籃球般大的火球隨即出現在她身邊,並繞著她轉著。

三隻寒冰幽影頓時感覺到詩函的威脅性最大,三塊大冰塊同時出手砸了過去。

詩函早已經給自己加持了一個輕身術,因此很從容的躍起避開,但是寒冰幽影的殺招卻是在後頭,挾帶著尖銳冰錐的冰雪風暴襲向了人尚在空中處的詩函。

詩函不慌不忙的把右手伸到身前,然後手掌做了一個迴轉的姿勢,九顆火球在她身前急速回轉成了一面火盾,抵擋住三隻寒冰幽影的聯手一擊。

接著詩函將右掌握成手槍狀,對準了寒冰幽影大喝。

「九陽連誅,去!」

九顆火球一發跟著一發的依序打向寒冰幽影,這個法術的特點在於火球爆擊的威力一次會比一次大,連續九重的打擊下再高的防禦力也會潰散。

寒冰幽影也感覺到這招不好應付,乾脆用厚厚的一層寒冰將自身包裹了起來。

火與冰的撞擊所產生的蒸氣瀰漫了整個現場,詩函在手上扣了一發護盾術好隨時應變。

突然,在寒冰幽影的所在處,一顆車輛大小的冰塊飛砸了出來,不過目標不是詩函,也不是迅雷,而是大明。

「喂!喂!不要看我都沒做事就覺得我好欺負。」

大明臉上露出了好戰的笑容,當下左手獸化衝破冰封,然後握拳將整塊冰塊直接擊成碎末。

詩函的九陽連誅幹掉兩隻傷了一隻,剩下的一隻寒冰幽影是拼著群力要拖大明陪葬的,只是沒料到對方這麼不好對付。

迅雷也在同一時間採取了行動,既然物理攻擊無效,迅雷用出了它的攻擊技「雷爪」,雷電的利爪尖瞬間寒冰幽影撕裂成焦黑的碎塊。

「是有些不好對付。」詩函走進大明拍了拍手,不過這樣的程度還算不上是問題。

物種進化是需要時間的,冥府立成的時間尚短,許多真正恐怖的不死生物還未演化出現,這些寒冰幽影是最近剛從冥府出來的而已,數量並不多,否則大明等必有一番苦戰。

「這還只是開始而已」

大明指向前方,前方的山壁處有個人工鑿挖的橢圓大洞,不過因為被樹林掩蓋住了,所以他們在上空時才什麼都看不出來。

「等下!老公,你看。」

詩函眼尖,從一旁被踩平的矮樹叢裡撿起一塊染滿血的淡藍色布料。

那是無痕衣裙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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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07-2-11 11:03:50 | 只看該作者
之五十二 意外的友人
將大明從詩函手上接過那塊布時,詩函知道大明全身都在顫抖著。

「老公,冷靜一點。就算你急昏了頭,對事情根本一點幫助也沒有。」

有詩函在旁勸阻,大明一直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說的很對,失去理智對現況並沒有任何好處。

當大明冷靜下來後,開始拿起那塊布分析著情況。這布塊是特意被撕成長條狀,不可能會是路旁的樹枝勾撕下來的。

「這是……用來綁傷口的布條,不管是……無痕還是練霓裳,她們當中肯定有人傷的……非常重。」

大明以為自己已經夠冷靜了,但是看到那都是血的布條時,說話的聲音還是抖了起來,一想到這可能是無痕的血,他明白自己無論如何根本不可能保持冷靜。

這塊布應該是無意間落下的,只是不知道無痕她們是經過這裡,還是在這裡發生過打鬥。現場被不死生物踩踏的亂七八糟,大明根本無從看出任何蹤跡,就算想追查無痕的去向也是不可能。

大明右手緊握著那塊布並抵著額頭,詩函知道大明現在的心情很亂,可也不知道該開口說什麼才好。

「我們往洞穴裡找。」

大明深吸一口氣後做下決定,既然毫無頭緒,那就選可能性最大的那個吧。這地方是怪物巢穴的洞口前,無痕她們就在裡面的機會非常大。

接著大明將那塊布條繫在手腕上,由迅雷在前,他領著詩函小心翼翼的前進著。

這洞穴挖鑿的很大,直有四條馬路般寬,且地上凌亂的散落著碎骨或屍塊,大概是那些不死生物進出時掉下的。

洞穴往下延伸,大明他們走了一會後來到一個更大的空間,但是這裡之後路卻成「Ψ」分成了三條。

「老婆,弄點光來。」大明說著的同時在地上蹲了下來。

詩函依言施放了一個光球術,頓時白色的亮光照滿了整個空間。

「你看,那些怪物向左右兩邊退去,但中間這裡卻很乾淨。」

大明指給詩函看,通往左右的兩條路滿是凌亂的足跡,但中間這條路上卻乾淨的很,除了幾個顯目的鞋印外。

詩函把腳放在鞋印旁比了比,可是鞋印卻要比她大上好幾號,於是她搖了搖頭說:「不會是無痕的。」

「對,這是個男人,而且還是活人。」

大明手指著鞋印過去。地上所留印子相當整齊,腳步間隔也完全一致,如果是殭屍的話絕不會有這麼整齊的步伐。

「但是……這裡同樣沒有任何像是無痕留下的蹤跡啊。」

詩函的話讓大明感到一陣洩氣。

「說的也對………」大明另外看看左右兩條路,但是地上足跡卻亂七八糟的,根本看不出任何可疑訊息。

「可話說回來,這條路應該是通往一個比較特別的地方。如果無痕真被抓走的話,往這個方向送去的機會應該比較大。」

大明摸著下巴沉思了一下。

「既然往左往右都沒頭緒,那就這條路闖一闖吧。」

大明倒也不遲疑,招呼詩函後就開始往前進。

和原先的洞穴比起來,中間的這條路並不寬敞,越往裡走越窄,最後窄到只能容納兩人並肩的寬度,而且路程迂迴曲折,像似在往上盤延。

「這些是什麼東西?」

當他們走完這條路,看到眼前出現的東西時,詩函忍不住叫了出來。

在上千坪的空間裡,從天花板上垂掛著一個又一個的血肉囊袋,囊袋上傳來的脈動一脹一脹的,裡面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在。

不過,大明對這東西絕不陌生。

「用來替代女性子宮的東西,我早些年在血燄的實驗場所看過,只是沒想到技術已經發展的這麼成熟了。血燄很早以前就在研究生體改造和遺傳基因等技術,他們用這種東西來製造人和妖怪的混合生命體。」

以前大明看到的只是實驗階段的研究物,直徑大小不會超過三十公分,但現在入眼看到的隨便一個都超過一公尺,相信裡面培育的生物也不會小到哪去。

「你是說……這裡面都是怪物?」詩函頓時感到一陣噁心。

她是一個母親,很了解懷胎生子的辛苦,尤其肚子裡的孩子折磨了她兩年才生下來,那種感覺更是深刻。撫育生命應該是一件很神聖,很了不起的事,而不是隨自己喜好當工具拿來製造怪物。

女性的子宮………做這些事的人都該下地獄。

「乾脆把這裡給毀了吧。」

詩函越想越氣,右手扣著的一團火球也燃燒的更加猛烈起來。

「等等,這裡應該有控制裝置才對,只要把生長系統破壞掉就好,而且比一個個去解決要快的多。再說,這種密閉空間裡不宜使用威力太大的法術,不然塌下來被埋的可是我們。」

聽大明這樣說,詩函才把右手的火球給熄了。

「另一邊有路,先過去看看再說。」

大明拉著詩函快步的從這些血肉囊袋穿過,但是跟隨在旁的迅雷卻停下腳步發出低吼警告著,室內垂掛的血肉囊袋也在這時開始用力地蠕動起來。

「怕是已經來不及了。」

眼看這些混合妖即將出生,詩函語氣反而冷靜了下來。

「詩函,妳要不要避避。不然等下打起來血肉橫飛的,那場面恐怕不怎讓人舒服」

大明左手握住白骨劍杖,這種地方不能靠詩函的魔法進行轟擊,看來只能做近身戰了。

「我沒什麼,不用在意我。」

詩函手上扣著一發連鎖閃電伺機而動,同時也做好肉搏戰的準備。

這時血肉囊袋開始一脹一縮的,不一會就從下方噴出一塊肉塊。

那縮在一起的肉塊身上佈滿黏液,比常人肥壯的四肢慢慢伸展開來。這種不知名的人型怪物個個人長的巨大且肥胖,身軀要比常人粗壯上好幾倍,連腦袋也比普通人多了一顆,長的青面獠牙的十分可畏。

嗜血食人魔,以生血肉為食的怪物,好戰,攻擊力不但高,防禦能力也不是普通的強,被火箭砲直接轟到也不會怎樣。由於培養容易,加上智商偏低十分好控制,是血燄量產用來籌組軍隊用。

這些剛出世的食人魔連站都還不會站,但聞到大明和詩函身上活人的肉味,進食的本能驅使著它們向兩人爬過來。

詩函左手一抬,藍色的閃電從她掌中發出,打中了離她最近的一個食人魔,接著再往其他食人魔彈射過去,如此反彈下共擊中了十隻食人魔,但這十隻中只有前三隻食人魔被拷成了炭焦,其他均只是重傷而不死。

這些食人魔雖是剛剛才出生,但在防禦力上已是十分驚人。

大明和迅雷左右開弓,一下子就解決了不少隻食人魔,雖說是費力了一點,但是並不成問題。

「破壞神的碎片,吾在此解除汝之束縛,從暮色之地降臨於現世吧。」

詩函右手朝下,一個直經約五十公分的黑色魔法陣在其手掌下成型。受到魔法陣的引響,詩函周圍出現了一些黑色電流般的光芒,並開始在她手上聚集起來,逐漸的成為一個握柄的形狀。

「汝之名為,『破滅的希望』。」

這時一隻食人魔勉強站了起,搖搖晃晃的朝詩函奔過來。

詩函右手一舉,將漆黑的光之刃從魔法陣中抽出,並順勢將那隻食人魔剖成了兩半。

但仔細看的話,這把劍所造成的並不是切割傷,而是黑芒所碰觸過的地方都整個消失了,就是因為失去了中間那一塊,所以那隻食人魔看上去是被斬成了兩半。

那劍的光芒長達兩公尺,寬約四十公分,構成劍身的黑芒還不穩定的在晃動著,使整把劍看起來搖曳不定的樣子。

「破滅的希望」,同時也就是詩函先前所用的法術裡,那三個破壞天使所擁有的劍中其中一把。它的能力可以消滅所有物質,當力量解放到頂端時,甚至連空間也能撕裂開。

先後兩個咒語來源都是引導破壞神的力量,這個遠不可考的神祇是毀滅元素座下其中一脈,詩函是由璐考妮雅口中所得知。

雖然這神祇早已經神格提升而升往異界,不過還是能解由某些管道借提它的力量。當然,這也因為詩函的力量是源自於絕,因此才能這麼容易調動。

靠著輕身術的影響,詩函靈活的殺入敵陣中,當中還不時放些火球、風刃等等小法術,勢如虎入羊群般銳不可擋………不過,是隻母老虎。

在魔力供足的前提下,詩函的近戰表現甚至要大明優異。

對方是才出生的食人魔,雖說皮粗肉厚,但威脅實在有限。在兩人一狼的分路廝殺下,百來隻食人魔很快的就被殲滅一空。

但這時通道另一頭突然響起槍聲,並且逐漸的朝他們這邊靠近,大明握緊了白骨劍杖留神以對。

可看到突然從洞口跑出的三人,大明驚愕的下巴差點掉下來,而來人也是同樣的表情。

「你們怎會在這裡!?」

雙方異口同聲的問。

大明不敢相信看到的人居然是阿德、老孝和他母親,這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作夢。

阿德和老孝兩人身上背著行囊還握著槍械,而莊如月也穿起她那許久未碰觸的戰鬥盔甲,三人看起來俱是一副武裝齊全的打扮。

「你們不是去度蜜月了?」阿德和老孝也顯得異常錯愕。

「沒人說不行來這裡度蜜月吧,你們又是為啥跑來的?」

「在你們的婚禮過後,曉雯那ㄚ頭說什麼要當義工,結果跑來這鬼地方後人就沒了下落,後來我們才知道這地方發生了這種怪事,於是就一路追查到了這來。先別說這麼多了,快閃!」

阿德剛說完,他們身後的那面石壁突然被擊碎,一隻揮舞著石槌的異種食人魔吼叫著衝了出來。

這些異種食人魔和嗜血食人魔外型相似,但體型卻大上好幾倍,灰綠且佈滿腫瘤的皮膚上套著滿是利刺的盔甲,危險性光看就比那些食人魔高出不知多少。

但這時詩函快了一步往前縱出,手上的破壞之劍三兩下就將那異種食人魔給肢解了。

「小心!那些東西不只一隻。」

如月話剛警告完,被肢解的食人魔後方一根石槌緊接著敲來,就像打高爾夫球一樣由下往上向詩函掃去。

詩函左手趕緊一發護盾術發出,不過對方力道還是恐怖的將她給擊飛,筆直的往後撞上另一端石壁。

「詩函!?」

大明嚇的趕緊朝詩函望去。

這時迅雷卡位,衝上前去和異種食人魔纏鬥在了一起。

「我沒事。」

包圍詩函的護盾在石壁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圓形缺口,不過她本人卻是一點傷勢也沒有。

詩函翩然落地後給自己加持了一個迅捷術,又衝上去和那些異種食人魔打在了一起。

「胖子……你老婆有這麼猛!?」

在阿德的印象中,詩函是個看起來很柔弱,很文靜的美女,可現在………

「她現在已經抓狂了。」大明指了指地上食人魔的屍體,將事情說了一遍。

看著遍地的食人魔屍體,阿德和老孝有點不可置信的問:「這些都是你們做的?」

大明沒有回答,反而是手指向了前方說:「那個……月姨看起來也抓狂了。」

阿德和老孝順著大明手指看去,不知何時起,如月也衝上去加入了戰局,和那些異種食人魔打的好不熱鬧。

老孝顧忌母親的安全趕緊跟上,阿德見狀也立刻上前,不過兩人卻被大明阻止了下來。

「這種程度我想詩函和月姨應付的過來的,你們也就別上前湊熱鬧了。倒是我有件事想問,你們這一路上有看到無痕嗎?」

「無痕?沒有,我們這一路上並不曾遇到過她。我還想問問你們有沒有看到曉雯那個ㄚ頭呢。」

可看大明一臉難掩的失望表情,阿德想也知道沒有,三人頓時一同鬱悶了起來。

「我們是從那一邊的山洞一直過來的,途中雖然碰到了不少怪物,但是連一個活人也沒碰到過。」

阿德用手一指,不過他所指的方向卻是和大明來時相反。

「這麼說來,我是找錯方向了………」

「看來我們也是啊………」

三個男人看起來顯得更加鬱悶了。

這時詩函那邊的戰鬥也差不多快結束了,詩函當然是不用說,如月光靠拳打腳踢的也被她撂倒了幾隻食人魔。

戰鬥結束後,一夥人開始聚集起來看接下來該怎麼做。

「依據曉雯最後一次和外界連絡,她當時是在這座島上,但那也是一個月前的事了。我們連她現在是生是死,人還在不在這裡都不曉得,現在能做的也只有在這裡盲目的尋找了。」

莊如月憂心忡忡的說。

「抱歉,我自己現在心裡也是亂糟糟地,實在是擠不出話來安慰你們。」

大明垂頭喪氣的坐在地上。如果無痕不在這裡,那她又會在哪裡呢………

「那個………無痕的情況很危險嗎?」阿德看大明的樣子,無痕現在的情形恐怕很不樂觀。

大明只是舉起手腕,讓他們看著那條被血染紅的布條。

「這是無痕衣裙的一角,我剛剛在洞穴外面撿到的,你說我能不急嘛?」

看著布條上那怵目驚心的血跡,眾人的心情一下子都沉悶了下來。

「總之現在我們先聯絡牧童,看看撤離的難民中有沒有曉雯的蹤影。再來這區域內我想應該還有還有很多地方有倖存者躲藏著,我想曉雯很有可能也在這裡面。」

「那我們一個個去找。」

一直未開口的老孝終於開口說話了,但語氣顯的相當激動。

「沒用的,這麼大的地方,你要找到什麼時候?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唯一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去消滅造成這場異變的源頭,只要這股死亡力量一滅,這些怪物自然也就跟著煙消雲散。」

阿德等三人想想,都覺得大明說的有道理。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這裡並不安全,你們先和牧童他們會合後,在看看要如何行事吧。目前我最重要的得找到無痕再做考慮。」

「不如我們去洞外找找吧,總比在這發楞的強。」詩函拍了拍大明安慰著。

「我們也去吧,說不定運氣好會碰上一些曉雯的消息。」

決議既定,眾人退出洞穴,改沿著海岸線搜索著。一路上雖然碰到不少高階的不死生物騷擾,不過不用大明和詩函出手就被阿德他們給撂倒了,但來他們這次可是準備的非常齊全。

轟隆!

突然間,天上一聲悶雷響起,大明心臟也跟著重重地頓了一下。

於是大明停下腳步,抬頭往天空看去。

不知何時起,天空中聚起了厚厚的雲層,雲層內還不停的雷光閃動,並挾帶著劇烈的聲響。

「看樣子是起雷暴了。」阿德也跟著大明看向天空。

只是大明每看到雲層內雷光閃動,他的心臟就會跟著悸動一下,感覺就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了一樣。

「怎麼了?」

詩函看大明的表情很不對勁。

「好像………有很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像似在呼應大明的話般,雲層內的雷暴演變的更加激烈,連雲層底部也開始出現電流流竄的痕跡,這時眾人都把目光移到了大明身上。

然而大明對此卻無所覺,他腦海內好像閃過了什麼東西,但自己卻一直捕捉不到。

「不對………是我忘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沒有想起來…………」

大明雙手掩面,內心的焦迫感筆直的攀升。

「我應該要想起來的,我應該要想起來的………」

大明開始在原地繞圈子,其他的人也都被他的焦慮所感染,不免有點不知所措的感覺。

胖子發神經了?

阿德和老孝交換了一下眼神,眼神中傳遞著這樣的訊息。

可突然間,大明無頭無腦的邁開步伐往東邊跑去。他這個舉動雖然嚇到了詩函他們,不過眾人還是趕緊跟上。

只是阿德看大明跑的跟飛一樣,不免出口抱怨了一下。

「死胖子,你不會跑慢點啊,跑這麼快你去哪啊你。」

「不知道!我只是覺得如果我沒過去,會發生什麼讓我抱憾終生的事。」

大明邊喊,人卻越跑越遠。要不是阿德和老孝練過幾重天地心法,早被大明給甩開了。

可大明此刻雖然心慌意亂,但警戒上卻是一點也沒有放鬆,要知道這裡可不是什麼觀光勝地,隨時隨地都可能存在著危險。

因此,當大明聽到耳邊傳來破風聲響時,右手很自然的化出一把短匕將來物格擋開。

襲擊大明的是三隻滿是倒刺的奇異骨箭,不管大明怎看都覺得十分眼熟,但是當他看到射箭之人時,才是真正的嚇了一跳。

「利末安森!?」

看著遠處和利末安森長的一模一樣的女子,大明心裡泛起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自己曾在非洲解決她一次,又在非洲地底殺了她第二次,為什麼她還會出現在自己眼前,然道說她真的是殺不死嗎?

大明心中湧起一種很荒謬的感覺。

但這時大明身後傳來奇異的波動,大明手上的短匕立刻反射性般的向後刺去,不過卻被擋了下來。

「巴力毗珥!?」

大明從眼角餘光看到突然出現在他身後的男人時,臉上也是出現不可置信的表情,這傢伙明明上次已經被他們合力給解決了,怎還能如此生龍活虎的。

不待大明多想,另有三個人影分左右包抄而來。

大明左手抽出白骨劍杖揮退巴力毗珥,反身和三個人影打在一起。

「瑪門、路西弗?」

大明雖然不知到另外一個是誰,但是這兩個人數個月前才吃了他一記毫無保留的重擊,就算沒死也該廢了才對。

這些不可能再出現的傢伙,怎一口氣全冒了出來?

以一敵五,大明很明顯的居於下風。

對手不單占了數量上的優勢,連實力也比以前飛躍了好幾倍,盡管大明自己這段時日內也進步了不少,但應付起來還是相當棘手。

這些傢伙………很不對勁。

大明在戰鬥時發現這些原罪化身一直默默無語,臉上也絲毫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和以前給他的印象實在相差很多,真不知血燄這次又在搞什麼把戲。

可能是見五個原罪化身遲遲拿不下大明,最後兩個也終於忍不住出手了。

靠!七個全到了。

七個原罪化身全到齊後,打鬥不但變的更為激烈,情勢也變的對大明更加不利,但是大明還是咬牙死死苦撐著,等待反擊的機會。

可這些人彼此間配合度絕佳,大明根本很難找到空隙加以突破。

突然大明渾身一抖,感覺背後有什麼討厭的東西在,於是急忙扭頭避過。

「嗯!?」

這一避,讓大明閃過了對方十拿九穩的刺擊,僅在大明臉頰上留下一條血痕,來人不禁感到些許的訝異。

「休傷我老公!」

隨後趕到的詩函看到大明被圍攻的情景,當場大喝一聲,並且全身周圍一口氣爆發出數十枚魔法飛彈往大明掃去。

「散開!」

帶頭的人當機立斷下達命令,七個人影同時從大明身邊散開。這時詩函發出的魔法飛彈也已追至,在大明周圍向外擴展的炸裂開來。

這些魔法飛彈威力驚人,光是一枚的威力就足以在堅硬的岩石地面上留下尺長的深坑,這下數十枚同時炸開,那威力可不是說笑的,地面的搖晃震的隨後趕來的阿德和老孝差點站不住腳。

而身處在攻擊範圍中心的大明看上去雖似凶險,但實際上卻是最安全的人,此刻正伏低身體保持戒備,以防這些原罪化身趁塵土飛揚時再次偷襲。

塵埃落定,在大明周圍百米以內的東西全被夷為平地,不過攻擊大明的七個原罪化身卻在遠處好好的一字排開,看樣子一點損傷也沒有。

在那七個人之中,有六個人接穿土黃色的袍服,只有站在中間那個人一身筆挺的西裝,腰側還別著一把軍刀,而大明剛那厭惡感的來源就是出自這把刀上。

「看來,你就是這些原罪化身們的頭頭了。不過你的形象不怎像是淫慾或暴食,那麼……你就是憤怒的撒旦了。」

大明慢慢的站起身,剛在激戰中雖然受了些小傷,但並不礙事。

然而在他眼前這個男子長相剛毅,和血燄這些邪魔歪道站在一起特顯突兀,不過大明心裡有種感覺,他和眼前之人一輩子也不會成為朋友。

「可以這麼說,但我還是習慣用我本來的名字,顧長風。」

顧長風……這名字有點耳熟啊,大明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聽過的樣子。

此時一道閃電恰巧劈落在大明身旁打斷了他的思緒。天上的雷暴越演越烈,已開始有落雷劈下,大明心中那莫名的煩躁感也跟著劇烈起來。

「給我讓開!我現在沒心情和你們打。」

隨著不安感越來越重,大明也沒閒情繼續和顧長風廢話下去。

「當你們踏進這片領域開始,相信你們對死亡已該有所覺悟了。」

「廢話太多了,要打就快點!」

大明慢慢步向前去,左手開始有些不受控制的抖了起來。

巴力毗珥受到顧長風的授意,幾個瞬移衝到大明面前,可大明左手突然獸化,一拳就將巴力毗珥打倒在地。

「原來是你。」

顧長風看到大明獸化後的左臂,臉色終於出現了變化,看樣子他的記憶並沒有被三聖靈封印注。

現階段可不適宜和這個怪物硬拼,就讓這傢伙和冥府去鬥個你死我活吧,我們得加緊腳步進行那項計劃才行………

「退!」

顧長風瞬間就做下了決定,七個原罪化身立刻從戰場脫出保持實力。雖然他們之間注定免不了一戰,但並不是現在。

他需要更強大的力量來抗衡這個怪物,所以他需要先實行嘉娜烈斯的計畫。

為此,他將招喚「黑暗」而來。
之五十三 天劫降世
見到七個原罪化身居然就這麼乖乖離開,大明心中雖然感到訝異,但是也沒想太多,立刻又開始拔腿飛奔。

隨著雷暴變異的越加激烈,落雷的數量也猛然加劇起來,現在阿德和老孝他們前進時都得小心翼翼的注意不被劈到,不過大明可不管這些,埋頭就是猛衝過去。

跑了一陣子後,大明眼前出現了一堆不死生物衝了過來,大明當然是拔出劍杖準備將這些不長眼的傢伙砍的人仰馬翻。

但奇怪的是這些不死生物卻是從大明他們身邊奔跑而過,完全沒有攻擊他們的意圖,那樣子簡直就像是在逃命一樣。

詩函他們幾個看在眼底,就明白前方正如大明所說的………有事情要發生了。

大明在一陣狂奔後,穿過茂密的樹叢來到一處蠻寬廣的草原上,這裡地上到處堆滿了不死生物的屍骸,顯然發生過相當激烈的戰鬥。

「是這裡了………」

大明神情恍然的東張西望,尋找著到底是什麼東西把自己引到這裡,但不其然間所看到的,卻是自己擔憂以久的麗人身影。

「無痕?」

大明看到無痕跪坐在地上顫抖著,且閉上眼雙手緊緊地捂著耳朵,似乎很害怕雷擊的樣子,那徬惶無助的情景叫大明看的心好痛,腳步也慢慢往無痕移了過去。

「不能過去!無痕的天劫要來了。」

一旁的練霓裳看見大明突然出現靠近,立刻放聲警告。

練霓裳的情況看起來比先前還更為悽慘,雖然用長槍勉強撐站著,但是卻讓人感覺到她隨時都有可能倒下去的樣子。

從天明時分到現在,她們兩人一直在被不死生物給追殺。要是平時還好,但是此刻兩人皆是重傷在身,根本只能邊打邊逃,可老天大概覺得她們受的磨難還不夠,無痕的天劫竟然選在她狀況最糟糕的時候降臨。

該死!天真的不長眼嗎?

練霓裳第一次詛咒老天爺。這種情況下,無痕哪可能還有度劫的機會。

天劫?

練霓裳提到的這兩個字似乎在大明腦袋裡點醒了什麼,昔日牧童說過的一席話開始浮現在大明腦中,這也就是大明一直沒有想起來的東西。

「你千萬要記住,當無痕的試煉期開始後,而你卻不在她身邊,無痕的生命絕對會有危險。」

這是當時牧童再三叮嚀他的事。

「對,我想起來了」

大明抓著頭髮喃喃自語,但是牧童當時只是靠訴他陪著無痕而已,卻沒說明自己該做些什麼,難道說自己還有什麼沒想起來?

其實牧童的本意是要大明用蒼冥以抗天劫,但後來事情的發展並不是他所能預料的。此刻地大明連蒼冥也已經失去,牧童的那番話對現在來說其實已經沒什麼意義。

但是大明並不知道這些,他只是以為自己還有什麼事情沒想起來,不免為自己的沒用感到懊惱,在這樣下去,無痕會死的………

大明抓緊頭髮硬逼著自己一定要想起來,因此連帶精神狀態也陷入了很不穩定的狀態,走路也開始變的搖搖晃晃的。

慢慢地,大明屢步蹣跚的來到無痕面前,無痕察覺到身前有人,也跟著把頭抬了起來。

「相公………」

無痕用著可憐兮兮的哭腔喊著,同時眼淚佈滿了整張美麗的臉龐,霎時間大明只感到內心一陣刺痛,他不該讓無痕淪落成這樣的。

那時起大明什麼都忘了,什麼也不再去想,只是俯下身子輕輕地抱住了無痕。

無痕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雙手緊緊抓住了大明。盡管她在練霓裳見前表現的很堅強,但終究還是有她脆弱的一面。

「不用怕,我就在妳身旁。」

大明柔聲的說著。事情就算想不起來也不要緊了,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不會離開無痕的。

「快離開她!會死的!」

什麼都做不到的練霓裳只能放聲嘶吼著,同時暗恨自己的沒用與無能為力,如果不是她執意衝進來的話,根本不會讓無痕落到一身重傷去面對天劫。

這時,天空中的落雷都停下了,雷鳴與閃電也都静歇了下來,情況寂靜的十分詭異。

「老公、無痕!?」

詩函看到這一幕,急忙向大明他們跑去,不過卻被隨後趕到的牧童給拉了回來。

「別去!已經太晚了。」

牧童嘆息著,終歸還是晚了一步,沒想到無痕的天劫會選在這種時候降臨。沒有蒼冥護身,這下真的只能期望奇蹟發生了。

寂靜只持續了幾秒鐘,接著巨大的天雷洪流衝破開雲層,如瀑布般直接吞沒掉大明和無痕兩人。

那天雷直擊到地表的威力,連大地都被撼動了,隨後而來的地震天災接連不斷出現,若非此處早已成為死亡之地,不然所帶來的巨大傷害將難以估算。

「為什麼會這樣………」

詩函看到這一幕,驚嚇的整個魂都飛散了,雙腿一軟就這麼跪坐在地。

「全部的人都趕快離開!」

熾白的天雷開始在地面上横掃破壞,牧童明白接下來情況只會越變越糟,繼續留在這裡的話會非常危險,於是趕緊指揮眾人撤退。

就在牧童忙著把練霓裳弄到阿呆背上時,詩函突然跨步往那天雷洪流奔去,牧童見狀趕緊拉住了她。

「放開我!阿明和無痕都在那裡面,我要去救他們。」

詩函狀若瘋婦般,死命的要掙脫牧童。

「這種時候任誰去都沒用,現在能救他們的人,也只有他們自己了。」

牧童看詩函完全聽不進他的話,而且情況也不容自己和她多做糾纏,於是直接伸手點昏了詩函了事。

望著天雷洪流所聚合而成的巨大雷柱,牧童也只能再次的嘆息,然後轉頭趕上眾人。

最少………你得將無痕給帶回來啊,大明。

在阿德的指引下,牧童一行人躲進了當初大明和詩函進入的那個洞穴。

隨牧童一起來的,還有葉若秋、馮和丹羅,前兩人自然是主力精英,後兩者則負責儀器操控和後援工作。

對此突如其來的異象,馮和丹羅當然是有著滿腹的疑問,其實不只他們倆,阿德和老孝都是一樣的情況,只看他們看到牧童一臉凝重的表情,都知道此刻並不是開口詢問的好時機。

牧童從帶來的行李中抽出兩張毯子讓詩函和練霓裳躺下,並和葉若秋著手處理著練霓裳身上的傷勢,其他人則被叫到洞穴深處的那頭警戒著。

「無痕她………」

練霓裳咬緊牙齦,不知該為自己的魯莽說什麼。

「事以至此………什麼也不用再說了。」牧童搖了搖頭續道:「凡事冥冥中自有天定,既然無痕命中注定要在此地遭受天劫,不管是誰引領她來到此地,結果都是一樣的。」

「但如果不是我執意闖進來,根本不會害的無痕身負重傷,說到底,是我害了她。我只恨上天,天不長眼啊!」

練霓裳說到激動處怒急攻心,全身開始抖個不停。

牧童看了葉若秋一眼,葉若秋立刻將手掌貼在練霓裳腹上運氣助她平靜下來。

「霓裳,妳不需要這麼詛咒上天,其實是我忽略了一件事。如果把這件事換個角度來看,莫不是上天借予無痕之手,在給這塊逆天之地降下災禍嗎?」

牧童本身也是渡劫之人,這幾百年來也看過幾次其他人的天劫,但聲勢如此威猛的天劫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不知道是因為龍神的試煉如此,還是因為這塊土地的變化招致天罰。

「往好處想,如此一來大部分的天劫之力將由土地所承擔,相對無痕渡劫的機會不就大的多了嗎?」

「但是無痕她………」

牧童知道不適宜讓練霓裳在激動下去,於是便下藥讓她入睡,此時正是藥力發作的時刻。

「等待吧。這是現在,我們唯一能做到的事………」

牧童這邊剛處理完畢,另一頭的阿德和老孝這邊卻顯的不怎麼平靜。

打從他們進到洞裡後,馮的目光就經常停留在如月和老孝身上,並且一臉沉思的表情。

如月雖然也發現到馮的異樣,但是看情況大家都是自己人,而且她性子也不愛強出頭,因此就沒怎放在心上。

不過對老孝來說就不一樣了,他知道對方是PACO的人,也許多少知道他們的底細,所以一點也不敢放鬆。

這情況在他們五個人被叫來洞穴內不戒備不死生物後,變的更加凝重了。

馮考慮良久後,終於試探性的叫了一聲。

「艾蜜莉?」

聽到這個多年未曾耳聞的名字,如月全身的神經立刻繃緊了起來,老孝更是直接握緊槍口對準馮和丹羅兩人。阿德雖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和老孝是站在同一陣線的,當下也立刻將槍口對準兩人。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東西。」

如月顯得相當激動,長久以來她都很努力的說服自己是個正常的人類,久而久之她自己也就這樣習慣了下來,但是「艾蜜莉」這麼名字就像利劍般刺在如月心口,挑起她最不願想起的事實。

也因為這種心態,在多年後老孝入主PACO時,在如月的要求下,老孝消除了所有關於如月的人格與記憶,將一切恢復空白。

至此,如月的一生也算是到此結束了,靈魂也得以安息。

可雖然老孝將如月的軀體封印起來,但畢竟還是料不到未來的事。有關如月的原始設計圖和資料,在很久以後還是被人拿去做為私人野心利用。

「兩個少女的戰爭」

很久以後,人們是這麼稱呼的,這是讓世界毀滅的最後一戰。這場由私人野心所引發的戰爭,最終………還是把整個世界拖下去做為陪葬。

馮雖然被槍口指著,但臉上卻是絲毫不見慌亂,還伸手拉住要採取行動的丹羅。

「是嗎………讓死者再活過來,沒想到肇文這輩子的夢想還真的讓他給完成了,只是代價卻是他自己的一條性命。」馮微微抬頭仰望,臉上露出些緬懷的神色。

「你認識我父親?」

文肇是老孝父親的名字沒錯,但是馮的表情讓他有些疑惑,他知道的有多少。

「算不上深交,在PACO前身和地聯尚未拆夥前,你父親是我們旗下所屬的研究員,彼此間還算蠻聊的來的,所以我曾見過你母親幾次,只是………我很難想像,那傢伙瘋狂的念頭還真的成功了。我是負責情報部門的,因此你父親後來的遭遇我很清楚,雖然當時我們有試著出手援助,但很遺憾……」

PACO和地聯當初因為理念不合而分道揚鑣之際,地聯那邊仗著研究資源比PACO豐厚,硬是將他們的首席研究員給引誘了過去。

馮如今回想,當時應該不顧一切阻止的才對。

「你父親的實驗室至今還依然保留著,有興趣的話可以來PACO看看。」

馮說完後就沉默了下來,他知道眼前的人對他依然戒心未消,因此也不打算在多說什麼。

「在你的印象裡……我父親是個怎樣的人。」

馮蠻意外老孝會問這個問題,不過還是毫不猶豫的簡短回答道。

「瘋子。」

不過想了想,馮又補充了一下。

「是個頑固且愚蠢,但總是讓人感覺到哀傷的瘋子。」

語畢,洞穴內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而約經過一天一夜後,被牧童點昏的詩函這才轉醒。

雖說有璐考妮雅和妮蘭朵在,詩函施放魔法時不用擔心魔力不足的問題,但連續的施放法術還是會給精神上帶來疲憊和負擔。且詩函還是第一次涉入戰場實戰,這兩天來又沒什麼機會休息,所以被牧童點昏後才沉睡了那麼久。

詩函醒來後並沒有什麼激動的反應,只是很恍然的看著四周。

迅雷就在詩函旁邊曲捲身體趴著,看到詩函醒來後也跟著揚起頭來。在大明給天雷捲進去之前,他給迅雷下達的最後命令就是要保護好詩函,因此迅雷一直跟在詩函旁寸步不離的。

詩函伸出手摸了摸迅雷的頭,然後看到了靠躺在白虎阿呆上的牧童,此刻牧童正拿著一本不知道什麼書在翻看著,葉若秋則隨其他人往洞穴內部探索著,至於如月則是留下來負責照顧霓裳。

「阿明和無痕怎麼樣了?」詩函語氣比之前顯的平靜很多。

闔上書本,牧童揉揉眉心道:「目前還不曉得,但如果無痕渡劫失敗的話,天劫也就會跟著消散,因此目前我們能知道的是………無痕還活著。」

牧童看向洞穴外的狂風暴雨,簡直就像超級颱風過境一樣,這天劫引起的災害還真是難以想像的大,就像天在發怒啊。

雖說幸好不是在人口稠密的地方發生,但是想到無痕………唉,牧童直感到嘆氣。

「至於那小子妳就放心吧,雖然會受點苦,但是他的命要比蟑螂強上千萬倍。說句不好聽的,就算地球上所有生命都絕跡了,妳那老公照樣還是生龍活虎的。況且,這次的事說不定會是個轉機。」

詩函不明白的問:「怎麼說?」

「璐考妮雅說過,要解開大明身上的封印只有兩個辦法。一是靠大明他自己,但這不知要修練到到何年何月才行的通,二是尋求比大明身上更強大的力量來破解,可仔細想想,這次的天劫不就正好符合這個需求嗎?」

說到這,牧童就是一聲長嘆。

「可謂天意莫測啊,只是………這背後要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些。」

牧童起身走向洞口,當初破開雲層降臨的那道天雷洪流所組成的雷柱,如今已經變形成一個巨大的雷繭,全身散發熾白的天雷肆虐著大地。

至於在裡面的無痕和大明情況如何,除了當事者外沒有人能夠知道。

「不管結局如何,總是要有人悲傷的…………」

詩函起身來到牧童身邊,也看到了洞穴外的現況。

「詩函,天劫過後,妳得多注意大明的情況。如果無痕出了什麼事,能阻止他的也只有妳了。」

「為什麼?」

詩函剛聽到牧童說大明沒事,一顆緊繃的心正放鬆下來,但牧童隨後這些話又讓她的心揪在一起。

「無痕懷孕了,但是她自己並不知道這件事。因為龍族和人類不同,不但體質上就很難受孕,還且孕期長達百年,換算成人類來說根本是懷孕前的一兩個禮拜,所以這八年來她一直都沒發現這件事。」

「那麼………孩子。」

詩函看向天上的雷繭,心裡有很不安的感覺。

「那是個注定跟她無緣的孩子。」

聽到牧童這句話,詩函心理面彷彿被觸動了什麼,雙手緊緊地抓著衣袖。

在旁默不作聲的如月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臉上不禁露出擔憂的無痕的面容。

「不管怎樣,救救那個孩子吧。」詩函顯得相當激動。然而誰又知道,此時的她內心中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刺痛。

「無痕能在這場天劫中活下來,就已經是個最大的奇蹟了。其他的,實在是……無法奢望太多啊。我們遲遲不敢告訴無痕的原因也是如此,如果她一心只想保住孩子,那下場絕對是母子皆保不住。所以每次看著懵懂無知的她,我們這些人的心都在替她痛啊。詩函,妳知道嗎……你知道嗎?」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詩函說著說著,竟然掩面開始哭了起來,讓牧童顯的有些手足無措。如月看詩函哭的相當淒厲,因此也過來安慰著她,可是她一個局外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還好,只能輕輕拍府詩函的背希望她能安靜下來。

「這種痛苦……不該,不該讓無痕也體會到啊。」

無痕的遭遇,讓一段詩函本不願在想起,打算永遠埋在心裡的秘密,此時又血淋淋的整個被挖掘了出來。

牧童聽後為之一震,急切的問:「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不要問!什麼都不要問!我明明已經決定不再想起來的。」

看詩函哭的那麼悽涼,想必是段十分令人心痛的回憶,而從她方才的話語中,牧童心中有些瞭然了。不過當詩函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後,牧童並未再提起這事。

他知道,這是詩函和大明之間的問題。

如月現在終於知道牧童這段時間來為什麼一直在探氣,因為連她也在開始搖頭嘆氣了。

無奈啊…………

不久後,前去洞穴內探查的葉若秋他們回來了,而且還帶回一個很奇怪的消息。

他們從大明和詩函未進入過的左右兩端下去探查,洞穴內部像是螞蟻窩般交錯縱亂的路徑,分成一個又一個的大小空間。

就阿德的說法,那些空間給他的感覺就像是「墓室」一樣。

至於奇怪的一點,則是這些地方躺滿了一動也不動的不死生物,雖然有一些比較高階的不死生物還能勉強活動著,但都被葉若秋一劍給砍了。

「是這場天劫的影響!」牧童恍然大悟的說。

「這些不死生物都是因為這股突然出現的死亡力量才能活動,可遇上這專剋穢物的九天神雷之氣,這股力量當然會受到影響。依我看,在天劫過後這片領域肯定會元氣大傷,同時也是我們反攻和進行搜救的最好時機。」

「可是外面雷暴的這麼厲害,我們目前根本聯絡不上外界。」

馮也很傷腦筋,要是無法把握機會做好準備,給了對方回復實力的時間,那可就不妙了。

「讓我試試。」

老孝用自己帶來的裝備試著和PACO連絡起來。

不過幫這個忙也不是全然無代價的,老孝很委婉的表示希望PACO方面能出手在撤退的難民群中搜索曉雯的下落,畢竟他們是屬於沒勢力的平民百姓,印尼政府才不會理他們這些人。

「這個沒問題,PACO有管道通往印尼軍方高層,你儘管放心好了。」

馮一口氣答應了下來。

他多多少少都起了點心意想拉攏老孝,而且這要求並非什麼難事,自然樂的做個人情給他。

接下來的幾天中,牧童和馮他們都忙著指揮各項調度,唯有詩函默默地佇立在洞口注意雷繭的變化。

當然,每過一天,牧童他們內心的希望也就大了一分,因為時間越久表示無痕越有可能熬過天劫。

到了第六天,牧童手上的事都已經安排的差不多了,於是和詩函一樣開始跑到洞穴口仰望著天空發呆。

根據牧童早先就從玉真那得知的說法,風寒霜的天劫只有五天四夜就結束了,但是今天已經第六天了,天上的雷繭卻依然不見任何變化。

也許是風寒霜那次情況較為單純吧,無痕的這場天劫裡摻雜進太多東西了,結果會變的怎樣也沒人可以預料。

在第七天,事情終於出現變化。

熾白的天雷不知道為了什麼緣故,先是轉為淡藍色澤,接著轉為銀藍,最後定型為金黃色的天雷。

「時間就快到了。是哭是笑,一切就看這一刻了。」

牧童喃喃的說。

在雷繭內,無痕化回巨龍的型態,並且把身軀盤捲在一起,苦苦抵抗著天劫所帶來的痛苦煎熬。至於大明則是趴臥在無痕頸上一動也不動,同樣在享受和無痕一樣的待遇。

大明全身不但呈現獸化狀態,三聖靈所植入他血肉中的咒鏈也因天劫的力量被迫實體化,天劫之力在蹂躪大明的身體時,同樣也在摧毀著三聖靈所下的封印,而這也迫使著封印的自衛機能發動,咒鏈緊緊的絞扼住大明的每一分血肉、每一分神經。

因此大明除了要接受天雷蝕骨的痛楚外,還要忍受三聖靈咒鏈的反制力量,情況說起來還要比無痕更嚴苛一點。

只是從頭到尾,大明哼也沒哼過一聲。畢竟無痕在忍受著跟他一樣的痛苦,他這個做人家丈夫的怎能這樣示弱,不管怎樣也要撐下去才對。

在這種天劫試煉面前,要純粹用肉身去對抗已經是不可能的,現在已經單純是看精神力強弱而已,看是在這場天劫中撐過去,還是被天劫所吞食灰飛煙滅。

不過大明的情況要更遭一些。萬一他失敗的話,雖然說死是死不了,但是接下來出現在世上的,卻是力量完全解放,並且只有野性本能的「絕」,理性的再生恐怕是地球毀滅後很久以後的事了。

在這種難以想像的痛苦考驗下,思考已經變成是種很奢侈的事情。在大明和無痕緊守著一點清明中,他們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透過碰觸感覺彼此還互相依偎著。

「我們還在一起。」

無須什麼繁雜的理由,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念頭,讓他們奇蹟般的在這場天劫中一路苦撐了下來,只因為誰也不想放開對方。

如果只有無痕一個人遭受天劫,那她是萬萬撐不到現在的,但是當大明在她身邊時,那事情又變的不一樣了,無痕的固執化成了一種動力,默默地支持著她對抗著天劫。

心靈上的支柱,有時要比肉體的強橫還要堅強的許多。

而就在大明毫無所覺間,三聖靈下在他身上的咒鏈因為抵抗不了天劫的威力,開始一一崩裂了開來。

此時,這一場天劫也接近尾聲了。
之五十四 封印破除
也不知熬了多久,大明突然感覺到身上的劇痛與壓力開始逐漸緩地和了下來,在已回復思考能力的腦袋中,往日的回憶如同潮水般湧入。

這八年的歲月,他彷彿就像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一樣。

而現在,夢醒了……

隨著身上劇痛的平息,大明身體也解除了獸化狀態,且因為三聖靈封印被破解的關係,也還回了大明的真實面貌。

然而耳邊傳來的細長低鳴打斷了大明的思緒,那聲音悽涼且哀傷,就彷彿是在哭泣一樣。

「無痕………」

大明下意識的唸著無痕的名字,同時悄悄地張開了眼睛。

印入眼簾的中,是無痕特有的淡藍色柔軟長毛。

無痕的龍型態和其他的龍族不一樣,身上並無硬麟,取而代之的是一身蓬鬆且柔密的淡藍色長毛,飛起在空中時的姿態都遠比其他龍族來的優雅。

若說有哪不一樣,就是這些柔毛上都散發著以往所沒有的淡藍光澤,無痕的氣息也比以前感覺強盛要很多。

可照理說無痕安然渡過天劫,自己又回復了記憶,本應該感到欣喜才對。那為什麼大明感覺自己心中非但沒有任何歡喜之情,反而有股濃厚揮之不去的悲傷。

這時無痕也開始由龍型慢慢轉變回原來的樣子。

雖說無痕渡劫升格為龍神,但外貌看上去並沒什麼變化,只有氣質上改變了許多,變的比原先更加清澈純淨,更加超塵脫俗,另外還像素心一樣,身上產生出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氣息出來。

只是這個本該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此時臉上卻掛著兩行清淚,淚水就如同潰散的河堤般流個不停,讓大明心中滿是憐惜。

「我對不起你,相公………」無痕嗚咽的哭泣著。

「孩子………我沒有保住孩子,我連我自己懷孕了都不知道,我這算是什麼母親!」

無痕越哭越是悽涼,這時一隻約兩公尺長的半透明小龍從無痕身上浮出纏繞在她身上,並且眷戀地用頭摩擦著無痕的臉龐。

無痕雙手緊緊的抱住小龍,淚水不由得哭的更加厲害。

接著小龍昂首高傲的向父親鳴叫著,雖然那聲音相當稚嫩,但是他保護了自己的母親,確實是有他值得自傲的理由。

子代母劫,無痕能安然通過天劫的試煉,不得不說這點也佔了相當重要的成分。

雖說龍族的孕期雖長,但這八年的時間已經讓小龍慢慢凝結起一些自己的神識,所以當小龍感覺到母體遭遇危機時,護母心切的他將天劫裡最凶險的力量全導引到了自己身上,然而這些又怎是幼小未成型的他所能經受的起的。

出現在大明和無痕面前的,僅是小龍剩餘的最後一屢魂魄罷了,如同泡沫般很快的就會消失。

此時有很多事情已不需言語,大明和無痕都已經明白了前因後果,包含小龍所付出的犧牲,然而這代價………

「你是個很了不起的孩子。對不起,是我這個當父親的太沒用了………」

大明輕輕摸著小龍的頭,並且內心心酸滿溢,只是強忍著沒有落下淚來而已。如果這種時候他不能作為無痕的依靠,那無痕又能依靠誰去。

小龍知道自己已經沒什麼時間,轉頭依依不捨的磨蹭無痕的臉頰,然後身子開始慢慢化為氣泡消散。

「我的孩子!」

無痕哭叫著,雙手拼命亂抓,但什麼東西也抓不到。大明這時能做的,也只有緊緊摟著無痕而已。

直到小龍的形體整個消散於虛空之中後,無痕整個人也如同失去了魂魄一樣,趴在大明懷裡拼命的放聲大哭。

「對不起,相公。對不起…………」

看著無痕淒涼的模樣,大明心中所累積的怒氣終於爆發了。

「三──聖──靈───!!」

隨著大明仰天嘶吼,一股絕然無匹的「氣」從大明身上並發而出,將整個雷繭衝散了開來。

接著這股「氣」化成了絕的影像,發出了響徹整個世界的怒鳴,同時也代表著大明對三聖靈的宣戰。

「這……就是絕嗎?」

牧童看著雷繭破裂後出現的銀藍色巨龍,臉上不禁呆住了。

巨龍盤捲的身軀在雲層裡若隱若現的,讓人無法看清它的全貌,也無法預測出這隻龍到底有多長。牧童曾看過無痕化身為龍的樣子,三千多公尺長的身軀他認為已經是相當驚人了,但是和絕一比,三千多公尺連絕的粗寬都不夠。

詩函只是癡癡的望向天空,因為她記得自己似乎曾經看過這條龍。對了,那是在………

隨著越來越多浮現出的記憶,詩函的淚水也無法自制的開始湧出。

在絕的怒鳴之下,三聖靈所下的記憶封印開始被解開了。

當初三聖靈這個封印本來就是以大明為主體,如今主體封印既破,其他人身上的封印也撐不了多少間,絕的這聲怒鳴也只是一種催化而已。

絕的鳴聲也傳至了海的另一頭,與其說它是一種聲音,倒不如說是一種震撼心靈的力量,對很多人來說這或許沒什麼影響,但是對某些人來說那意義可就遠遠不同了。

此時在林宅內正在教思語和小雪做菜的美幸,耳邊彷彿聽到了一陣嘶鳴聲傳過,然後淚水就忍不住落了下來,整個人無力的滑坐在地上抱頭痛哭。

「我不該忘記的,我不該忘記的…………」

思語不明白美幸身上到底發生什麼事,只是一直拉扯著美幸的衣袖,在旁的琉璃姐妹臉上則是露出了一臉迷茫的神色。

唯有小雪將頭轉看望著天空,大概能了解到是發生什麼事。

「王,已經覺醒了。」

絕的身影在空中持續了約幾分鐘後才消失,這段時間中自然有不少有心人目睹到了這一幕,顧長風就是其中的一個。

「要跟那樣的怪物打的話…………看來計劃得加緊進行了。」

顧長風喃喃說著。或許,他的夢想可以透過另外一種方法實現………

「絕已經醒了,我們要不要閃遠點?看來他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極遠處的上空中,伊諾一臉正經嚴肅的跟莫菲絲說著。

「我覺得很有這個必要。」莫菲絲很認真的考慮伊諾的提議。

至於亞瑞特不知跑到了哪去了,伊諾和莫菲絲也不去管他。

同一時間,在三聖靈的聚集之處。

「絕已經甦醒了。」

「我們這邊也已經準備就緒。」

「那麼,就讓命運的巨輪開始運轉吧。」



當絕的影像消失後,大明摟著不斷哭泣的無痕慢慢降落到了地面。只是剛一落地還沒站穩,大明就險險被衝過來的詩函撲倒在地。

「老公!老公!老公!───」

詩函又哭又叫的,同時雙手死死的緊摟住大明,似乎生怕鬆手大明就會消失一樣。

望著懷中兩個不斷哭泣的淚人兒,大明只擁緊住她們。雖當中然發生過許多的事,但慶幸的是自己並沒有失去任何一人。

「對不起,我應該要早點想起來的………」

如果自己能早點回復記憶的話,無痕也許就不會失去孩子,詩函也不會被病痛折磨這麼多年。

想到這些,大明就咒恨著自己的沒用。

「你不需要這樣,最重要的是我們還在一起,不是嗎?」

詩函抬起頭來看著大明,美麗的眼眸中滿是淚水。無痕此時哀傷的無法言語,只有拼命點頭附和詩函的話。

「是啊……我們還在一起。」

大明低頭貼著兩人,重溫著暌違以久的觸感。

只是大明和詩函情緒都較為冷靜下來後,無痕卻依然還是哭個不停。大明明白無痕心中的傷痛,但他卻說不出什麼話來安慰她,因為此刻任何言語也都無法撫平她心靈上的傷口。

「無痕,不要這樣。」

看見無痕這個樣子,詩函就知道牧童說對了,孩子最後才是沒有保住………

只是詩函剛要用手去拉無痕,卻被無痕一手給揮開。

「妳明白什麼!妳能了解做母親的失去孩子的那種痛苦嗎?妳有思語在,永遠也不會懂的這份痛苦。」

無痕此刻以是悲傷到失去理智,而詩函的舉動剛好給了她一個發洩的缺口,心中的悲傷全化為憎恨的言語吼向詩函。

大明怕兩女就這樣吵起來,那是他最不願見到的場面。只是當他要制止無痕時,卻被詩函攔阻了下來。

「我懂的,無痕……我真的懂。」

詩函臉上未見怒氣,反而平靜的伸出雙手摟住了無痕。

「妳知道嘛………思語本該有個哥哥的。」

就這樣淡淡的一句,讓大明和無痕臉上都出現了愕然的表情。

「對,我當時懷的是雙胞胎,但是那孩子……在出生後就夭折了。無痕,我是真的體會過失去孩子的這種痛苦,我了解妳的痛,我真的了解………」

當時的心酸悲苦再次擁上詩函心頭,詩函的眼淚也忍不住落了下來。

「本來這件事我打算永遠的藏在心裡面,因為………因為我不知道要怎麼跟孩子的父親交代。對不起,我對不起你………老公。」

詩函最後一句話是對大明說的。

她以前就有想過向大明坦白,但是實在沒那個勇氣,每當她想起那個無緣的孩子,有多少個夜晚都是獨自一人躲起來哭泣的。

「大姊………」

兩個有著相同不幸遭遇的女子頓時抱在一起哭成一團,在旁的大明只能緊緊地握住拳頭。

發生這些事大明難道就真的能怪詩函和無痕嗎?不,大明兩人誰也不怪,他只怨他自己。

為什麼他就這麼的沒用,讓他所愛的人遭遇到這種事。

對!三聖靈,都是那些傢伙,都是他們害的。

一股越來越猛烈的怒氣在大明胸口翻騰著,當場大明就掉頭往外走去,只不過走沒幾步被騎在阿呆上的牧童給擋了下來。

「你這個樣子是想上哪去!」

「讓開,我要去找三聖靈算帳。」

「你知道三聖靈在哪,又該上哪去找他們嗎?你現在就像是一頭惹紅了眼的莽牛,連自己要衝往哪起去都不知道。給我回頭看看!看看無痕和詩函現在是什麼樣子!」

牧童毫不留情面的大聲嘖喝,如果真讓大明這樣跑出去亂衝亂撞,不定還會惹出什麼事來。

大明依言回頭看了看詩函和無痕,兩女那傷心欲絕的模樣頓時讓大明整個洩氣下來,慢慢的走回兩女身邊將她們抱著。

「不就是孩子嘛!老公我賠給妳們就是,妳們想生幾個就生幾個,生到讓妳們叫不敢都有。」

大明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就這麼直接把兩女扛在肩上,然後叫出疾風像土匪般跑掉了,留下傻眼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牧童等人。

往後的幾天,牧童等人就在大明和詩函先前到過的無人城鎮中設立了據點,因為大明還真的說到做到,到鎮上後就找了間沒人的房子把他們自己關了起來,到今天第四天了都還沒露過面。

這種家務事還是讓大明公婆幾個自己去處理吧,牧童他並不打算插手,而且也沒立場插手。現在唯一能安慰無痕的也只有大明了,如果在讓無痕這樣哭下去,遲早產生心魔出現,對她往後的修行可是大為不利。

「那個……胖子那傢伙還活著吧?」

阿德和老孝在百忙中抽空聊著,現在牧童跟馮他們成天忙著指揮葉家和PACO的行動,所以連他們也無倖免的被拉近來幫忙。不過好消息是PACO在難民中找到了曉雯,目前被安置在安全的地方,這讓老孝和如月總算鬆了口氣。

在沒有壓力後,老孝也比較有心情和阿德打屁。

「難說。」老孝忙著手上的工作,隨口回答著阿德。

兩人在回復記憶後,都想起大明以前老是當一夜十四郎。如今都過了這麼些天了,該不會………已經變成人乾了吧。

阿德想起來就一陣惡寒。

記得以前有次和老婆出門,阿德死性未改的和路上的美女搭訕了幾句,結果當天風鈴不知在晚飯裡下了什麼藥,讓阿德也當了一次一夜十四郎,到現在阿德還是很懷疑自己當時是怎麼活下來的…………

所以說對當年大明的表現,他還真不得不寫個「服」字。

只是兩人說沒幾句,又各自埋首到工作當中。

這些天裡來的人可多了,不但各種物資陸續的運來,一大群人還把這座無人的城鎮弄得跟軍事基地一樣,在鎮外神廟裡的那些倖存鎮民也被送到安全的地方去,彷彿有場大戰即將開打一樣。

既然曉雯已經找到,老實說老孝他們也該抽身走人才對。只是老孝等覺得承了PACO這個情面不還不好意思,再則兩人俱已回復記憶,不能就這麼丟著大明不管。

八年前他們只能無能為力的旁觀一切,那種悔恨感深深的滿溢在兩人心頭,至少………現在應該能為自己的朋友做些什麼才對。

雖然嘴上打屁歸打屁,但兩人還是很擔心大明的。

當天晚上,大明突然出現在臨時成立的指揮所內。不過牧童看見他並沒有太大的訝異,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無痕現在怎樣了?」

「已經先睡下了,目前情緒上是平靜了些許,只是………」

這種事誰能忘的了呢。

大明坐下來摸著額頭嘆氣。尤其無痕對未察覺自己懷孕的這件事深感自責,儘管有詩函在旁開解,但這個心結並不是那麼容易能解開的。

「我希望你不要責怪我們,我們雖然有發現無痕懷孕,但卻一直瞞著沒有對她說。本想這件事應該由你決定的,可怎知天劫來的這麼快。」

「不,就算是我,我也會和你們做出一樣的決定,若要在無痕和孩子之間選一個,我還是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無痕的。只是這件事你們誰也別跟無痕說,就說是我的決定吧,要恨就讓無痕恨我一個就好,這本就是我該背負的罪。」

打從大明進來後,馮和丹羅目光就一直看著他不放。

因為回復原貌的大明一頭深藍長髮,相貌也和原先大不相同,對馮和丹羅來說他只是個陌生人罷了。若不是看著這個人從雷繭中出現,牧童也跟他們大致解釋了一遍事情的原委,他們也很難相信他們所熟悉的亞格斯就這樣變了一個人。

不過看著大明這個樣貌,馮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來。那是很多年以前,在網路上的一個傳奇人物。

「我現在該叫你亞格斯,還是………絕?」

「都可以,不過這幾年都是用亞格斯這個名字,你們還是這樣叫吧。」

雖說三聖靈封印以解,不過像馮這種以往只聽過絕的字號,但並無任何交集的人來說,除非有誘因觸發他們去回憶,不然這字眼還是會靜靜的躺在記憶深層內不被想起。

因此三聖靈的封印破除,對世界來說並沒有什麼變化。改變的只有美幸、大明他老姊、日月星三流派等和大明比較有所接觸的人而已。

大明抓了自己的頭髮看了一下,這個模樣確實太引人注目了些,看來有空得讓詩函幫他做一些偽裝了。

「以往的那些就別提了,現在先把這裡的事給解決了吧,目前的情況怎樣?」

「天劫確實是讓這股死亡力量元氣大傷,就這幾天巡察的人回報,目前殘存的不死生物數量銳減,剩下還能活動的則開始往中央地帶聚集。我們現在正試圖截殺這些流竄的不死生物,不然讓它們聚集起來可是一股很可觀的力量。」

「需要我幫忙就說吧,沉悶了這麼久,也是該活動活動了。」

接連而來發生的這些事,大明確實是需要管道好好地發洩一番。

「這些事我們還應付的來,你把重點放在無痕和詩函身上就好,該你出手時少不了你的。我怕無痕在這樣悲傷下去,萬一種下心病的話,對她以後會有很不好的影響。」

修真之人本就忌諱大喜大悲,心靈上出現破綻後不是那麼容易能再度平靜下來的。要是心病變成心魔,很有可能就此走上偏路,淪為邪魔歪道也不一定。

「但是,我又能為她做些什麼………」大明喃喃自問。

當日大明那麼突如其來的蠻幹,雖然是打亂了無痕和詩函悲傷的思緒,但這到底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

「不,你什麼也都不用作。」牧童搖了搖頭。

「現在,你只需陪伴在無痕的身邊就好,這種時候身旁有個可以依靠的人,是比任何言語的安慰更加管用的力量。這個死結,終歸還是要靠無痕自己去解開。」

說到這,牧童突然想到,難道說無痕的天劫還尚未完全結束,這也是天上給予無痕試煉的一部分嗎?

大明聽完牧童的話後沉默了一會,然後起身慢慢的走了出去,出門前淡淡的留下了一句。

「說到底………我始終是個無用之人。」

牧童聽到後只是一個勁的猛搖頭。這小子打從以前起就特別愛鑽牛角尖,希望這次他不要把自己陷入死胡同裡才好。

阿德和老孝頗為擔心大明的情況,於是便在他後頭跟了出去。

在街上行走的大明背影看來頗為落魄,就這樣一路往城鎮外走去,來到了郊外的神廟處。

神廟內的倖存者早已被送回後方安置,所以此時神廟內是空蕩蕩的毫無一人,加上時間又是晚上,所以氣氛寂靜的有點可怕。

不過大明也不以為意,就在神廟門口的台階上席地坐了下來。

阿德和老孝兩人很好奇大明跑到這個四下無人的地方做什麼,不由的快步走近了些。然而隨著兩人靠近,耳邊這時傳來了鐵鏈交撞的噹噹聲響。

只見坐在台階上的大明上半身呈現獸化狀態,身上凌亂的散佈著從體內穿透出來的斷裂鎖鏈,而大明現在在做的事就是將這些咒鏈從身上抽離出來。

雖然三聖靈所下的咒鏈封印已經破碎,不過並沒有整個從大明身上根除,這對大明在力量的使用上會有所妨礙,所以大明也只能這樣手動式的一一善後。

但獸化後的模樣還是不好讓別人瞧到,因此大明才會特地跑到這無人之地。不過他知道跟來的是阿德和老孝,也沒有特意閃避開來。

看到大明面無表情的將右肩上的一條咒鏈緩緩抽離肉體,阿德雞皮疙瘩就冒了起來。

「胖子,你不會痛嘛?」

阿德在旁邊光是看就感到痛死了,大明該不會一點感覺也沒有吧。

「痛啊,怎會不痛………」

大明的話語空虛的彷彿是從別的世界傳來的聲音。

同時手上的動作並未停止,絕那種晶藍的血液不停的從傷口處流了出來。

「只是想到無痕和詩函的遭遇,和她們相比下,我根本連叫痛的資格都沒有。」

憑藉著一股湧出的怒氣,大明左手爪一揚,將右肩的那條咒鏈就這麼硬生生的抽了出來。

那咒鏈染滿了藍色的鮮血,宛如活物般不停的在大明手中扭動著,看上去直叫人頭皮發麻。

「對!就是因為我的沒用。」

大明手爪上用勁一握,那咒鏈立即斷成兩截落在地上,慢慢地碎化消失。

「無痕和詩函把這一生託付給我,我應該要保護她們的。為什麼我還讓這種事發生在她們身上,為什麼我連讓她們幸福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

大明沮喪的將頭埋在手臂中,彷彿是在哭的樣子,那是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所留下的眼淚。

「我無法保護任何人,也無法帶給任何人幸福,我這一身的力量只是……只是個天大的笑話………」

阿德和老孝這時俱拿不出什麼話語來安慰大明,因為他們被突然出現在大明身後的詩函和無痕給嚇住了。

「白痴!」

只見詩函手上握著用報紙捲成的棒子,毫不猶豫的往大明頭上敲了下去。

「就知道你肯定一個人躲在哪胡思亂想呢。從以前你就是這麼死腦筋,遇上不好的事總是起歡一個人攬起來獨自承受,我們是要相守一生的夫妻,不管什麼事都應該要一起分擔才對。」

無痕則是默默地抱著大明,臉上沒再露出哭泣的表情。因為自己一直沉浸在傷心中,卻沒發現給自己所愛的人帶來這麼大的痛楚,無痕內心中再度產生出自責。

也不管大明驚愣的表情,詩函就這麼單手將大明從地上給「拎」著起來,末了還丟了句話給阿德他們。

「對了,你們就跟牧童前輩說一聲,這幾天我們老公誰也不外借,有些事情我們夫妻必須好好地『溝通』一下。」

大明前幾天的土匪行徑,詩函此刻很忠實的再度重現了一次。就在阿德和老孝愣到下巴快掉下來的神情中,三人瞬間移動消失在了原地。

這時兩人一致的在想,他們的擔心………是不是有點多餘的。

幾天後,在街上已能看大明和詩函的身影出現,不過無痕還是依然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願出來。

牧童等人知道她需要時間調適自己的心情,所以並沒有怎去打擾她。

不過短暫的平靜日子也就到這裡為止了。

冥府和血燄的混合編隊正式地往他們這邊出發,來勢洶洶的想踏平這個人類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前線基地。

一場大戰即將開打。
之五十五 死神與破壞神
「破魔師三百名、異能術士五十名、特種部隊一百五十名、軍方派遣協助的士兵一千名,這些就是我們目前手上所有的戰力總和。」

牧童盤腿坐在桌子上,用手撐著小腦袋說。在他身前的桌面上鋪放著一張大大的地圖,以及這兩天偵查而來的各種資料。

沒辦法,誰叫他個子太小了,坐在椅子上根本看不到地圖,於是乾脆直接坐在桌子上。

連接崑崙的路徑被封後,葉家在人力上明顯的產生不足,這三百名破魔師以是目前能調動的極限,所幸這些人都是斬妖除魔多年的老手,實力無庸置疑。

PACO那邊的五十名異能者能力千奇百怪,團隊合作經驗也十分豐富,加上這次PACO啟用一直秘密研發的異能增幅器,而且還有一百五十名武裝著超高科技武器的特種部隊,戰力上也是不能小看。

至於那千名的軍方士兵都只是平常人,連裝備也只是普普通通,要應付一般的不死生物都有問題了,所以頂多只能作為後勤支援用。

可血燄的天譴軍團那邊,漫天鋪地的不死生物就不提了,血魁儡人偶、食人巨魔、異種巨獸多不勝數。這股血色的大軍在一群寒冰幽影的開道下,用冥府的力量在海面上凝結出數十公尺寬的冰道,浩浩蕩蕩的往這裡筆直而來。

雖說這隻大軍行進上是慢了些,但那聲勢可是相當地驚人,相對帶給人的壓力感也沉重的可怕。加上駐守在這基地的才這麼一丁點人,沒多久底下的士兵就出現要求撤退的聲音。

「就這麼些人要擋住這支天譴大軍,想想簡直是在做白日夢,也難怪那些人想急著離開。」

馮揉著了揉太陽穴,他對這仗也是沒什麼信心可言。可假若從這裡撤離的話,要再次從領域外面打進來徑更困難了,加上又有牧童保證絕對沒問題,雖然他很懷疑這股自信是從哪來的就是了………

不過在認識牧童後,他見過太多不可思議的事了,或許真的會有奇蹟出現吧。

「要離開就讓他們離開好了,把普通人捲進這場衝突中反而不好,況且他們也幫不上什麼忙。只是對付我們這一丁點人,出動這麼多怪物也未免太小題大作了。」

牧童看了看偵查照片上這些怪物的數量,嘖嘖!比上次在樹海戰役還要嚇人。

「也許……是想藉此立威?」馮猜測的說。

也有可能是被無痕的天劫給嚇到,感覺到大明等幾個存在的威脅吧,況且絕的出現對方不可能沒有發現到。

牧童在心理附和了一句。

「但這也說不過去,佔盡優勢的它們沒道理要出動這麼多的數量,這簡直是傾巢而出了吧。除非………」

「除非對方實際上已經外強中乾,才急著要以優越的兵力數量決一勝負。那麼只要我們能撐過這一戰,也就是說該是我們反擊的機會了。」牧童替馮把話給說完。

「那前提也得我們能贏這一戰再說。就靠這點的人,真的能打退這支恐怖的軍隊?」

「不對喔!」牧童伸出手指頭搖了搖。

「要對付那支軍隊的主力不是這些人,這些人的目的只要防守住這裡就好。對方有怪物,我們也有啊,而且還是最恐怖的那種,搞不好哪天這個世界就毀在他手上也不一定。」

牧童故作神秘的說。

這些話讓馮聯想到從那場可怕雷暴中安然渡過七天的亞格斯,還有那條龐大到難以想像的東方巨龍,覺得他這次又會做出什麼驚人之舉吧,那個人全身上下可都是謎團啊。

至於那個被談論著的男子,現在則是閒閒沒事幹的走在大街上。

和詩函無痕她們談開後,大明的心情已經沒原先那麼的沉重,不過代價也太慘烈了點。

也許是心靈上的創傷尋求著肉體上的依慰來撫平,詩函和無痕這些日子來的激情索求程度遠非過去所能比擬。喪子的心中悲痛、這些年來累積的思念與折磨、在相會時的喜悅與悸動,這些情感一口氣爆發出來是很嚇人的。

不停的相吻相擁,激情的幾乎融成一體,為的只是證明彼此間的存在,這是屬於情人們之間才有的語言。

但也如此,這段時間裡大明一夜十四郎的名號可是往上翻了幾倍,若不是陪著無痕渡劫他也受惠不少,開玩笑!他早掛了好不好。

可恨的是每當他被榨成人乾時,詩函和無痕卻是一副容光煥發、神清氣爽的模樣,就叫大明看的牙癢癢的。

在這樣下去可不行,得想個辦法重振夫綱才對。早晚有天把她們這樣那樣,接著在那樣這樣,然後在………

陷入妄想中的大明目光偶然在大街上一掃,沒想到讓他看到一個蠻意外的人。

「喜樂?」

為什麼這個孩子會出現在這裡?大明納悶的朝他走了過去。

「亞格斯叔叔。」

看到大明朝他走去,喜樂很拘謹的站了起來。

以往他對大明雖無了解,但是在PACO的這段日子以來他聽到關於大明的事蹟可多了。對每個PACO的成員來說,上帝之手是一個傳奇人物,喜樂在耳擩目染下對大明也多了幾分敬意。

大明在喜樂面前蹲下來說:「你不該在這裡的。還有,我沒那麼老,你叫美幸姊姊,居然叫我叔叔。」然後他摸了摸下巴,怎自己看起來很老氣嗎?

由於他原來的模樣不好在外走動,所以詩函動了點手腳讓他維持著封印被解前的樣子,看來回去得讓詩函弄得年輕一點。

「是我自己要求要來的。而且,我也擁有力量。」

喜樂右手一舉,猛烈的火焰隨即從他手上翻騰了起來。

「許久沒見,沒想到你已能將自己的能力控制的這麼好。但不管怎樣你終究還是不該來這裡的,喜樂,你還只是個孩子。」

大明顯得頗為意外。自從上次見過喜樂後已經有一年多了,這段時間裡自己因為開始尋找詩函無痕的事而忙的團團轉,根本就遺忘了他的存在,不過這小傢伙這些日子裡看來也相當努力。

可是回頭他得問問馮,PACO到底是怎麼回事,居然把這麼小的孩子送到這種危險的地方,要是美幸知道可饒不了他。

「不要把我當小孩看待!我很強的,我比學校內的許多人都還要強。」

小男孩激動的說。

PACO裡把接受異能訓練和教導的地方通稱為學校,不過裡面學生的年齡很不一致就是了,大大小小都有。

「那麼……喜樂,你擁有了力量後,你又想怎麼做呢?」

「當然是去打擊邪惡,維護正義!」

小男孩說的威風凜凜,讓大明聽的亂不好意思的。

小時候有夢想就是好啊,現在要他喊這種口號他也喊不出來了,可看小男孩說的那麼認真,大明也不好笑出來。

「那麼,什麼又是正義?這世界上每個人看待事物的想法都有所不同,連帶的每個人對正義這兩個字的解釋也都不一樣。你又怎知道別人口中的正義,就是真正的正義呢?」

小男孩想了一下說:「那我將嚴守自己的正義。」

「那要是你的正義和別人的正義有所抵觸,你又該怎麼做?將自己的價值觀強行套在別人身上,強迫別人同意嘛?其實說穿了,這天底下的紛爭根源,就是來自於這『自以為是的正義』。一但正義這兩個字被濫用後,那反倒成為是一種邪惡了。」

「可這麼說來,我們和血燄的戰爭,也不就是將自己的正義強行套在血燄的身上嗎?難道說這就不算自己為是的正義?」

「那情況又不一樣了。血燄的正義傷害了太多的人,讓太多人遭遇到了不幸,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阻止他們。當一個正義開始去傷害他人的時候,基本上就已經是錯誤的開始。」

「那我該怎麼做?」

小男孩聽的迷迷忽忽的,彷彿身陷五里霧一樣,這些道理對他來說還是太深奧了。

「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啊,小傢伙,不要一味盲從別人所說的,而是要自己去知道自己真正在做些什麼。尤其你是擁有力量的人,這點尤其要記住,不要讓自己的力量去傷害無辜的人。」

「那麼,你的正義又是什麼?」

「我啊,我只是不希望看到有人不幸,別人幸福的話我就會覺得很快樂。當然,我也只是儘可能的幫助發生在我眼前的事情而已,畢竟現實生活中不可能做的面面俱到,我只要對的起自己的良心就好。」

「聽起來蠻自私的。你不是被稱為上帝之手嗎?應該能做到更多的事情才對。」

喜樂覺得心中大明的形象有點幻滅了。

「哈哈,雖說我有點特異於人的能力,但我的心終究只是個平凡人啊。況且我有著非常重要的人存在,我希望她們幸福的心情遠勝於這世間所有的一切。」

「說了半天,我還是不太懂你在什麼。」

聽到喜樂的話,大明也並不怎為意。

「那是因為你還小,慢慢的長大後你就會明白了。人生啊,在一輩子當中總會發生好的事和不好的事,這些東西都會慢慢的變成經驗累積起來,有些東西你要碰過一些事後才會長大明白的。」

大明摸了摸喜樂的頭,然後掉頭走開。

「不要把我當小孩子!」

小男孩彆扭的叫著。

大明知道這時自己再怎勸喜樂也都是聽不進去的,那就隨他去好了,反正他並不打算放這些怪物跨界一步。

「該是好好運動一下的時候了。」



當血燄的血色天譴軍離這海島不足三十公里時,牧童這邊所有人馬也都安排好了陣勢。

三百名破魔師以三人為一組,在島上布下密密麻麻的伏魔陣法作為第一線,PACO的兩百名人手則以四人為一組散佈各地作為第二線,至於最後方的那些士兵………牧童只要求他們別亂跑就好了。

如果有人眼力好的話,會發現在島外十五公里的海面上空正漂浮著三個人。

分別是大明、詩函和牧童。

另外葉若秋嫌御劍飛行太浪費真氣,留在底下由詩函凝結出來的冰原上,杵劍默默地站立著。

自從天劫過後,無痕的樣子就顯得畏畏縮縮的,就算她來也起不了什麼作用,因此被留在了後方。清兒要負責照顧玉真和霓裳的安全也不能上前線,所以算來算去,能上場的就只剩他們四個了。

原本如月也是要參予,但是被大明給婉拒了。

「嚇死人……這數量也太多了些。」

牧童一眼望去,天上飛的、冰上跑的、海裡游的,擠的密密麻麻到處都是,根本是數也數不盡。

「你也別發懶了,下去幫忙吧。」

牧童說著,抓起肩頭的阿呆一腳往底下的冰原踢去。阿呆在半空中變化成人虎的模樣虎吼一聲,抗議牧童虐待動物,然後重重的在冰面上頓了一下,還好詩函這冰原弄得夠結實,不至於給阿呆踏崩了。

大明也招出修羅、夜叉、烏鴉天狗、迅雷和疾風等荒獸,這樣地面上一隻突擊小隊也就算是成型了。

至於其他幾個………底牌當然不能一次全打出來。

然而大明不得不在嘆息為何沒帶小雪出門,在海面與冰原上煉獄的炎魔軍團根本就沒有搞頭,真是殘念。

這時對方打先鋒的飛行部隊已經發現到了他們,一下子整群衝了過來。

此時正好是太陽西下,月亮剛升起的時刻,天空中呈現出了昏明相接的混沌狀態,同時也是這場戰爭序幕的開始。

在這些由吸血蝙蝠及幽魂混編的飛行部隊裡,夾雜著不少長的奇奇怪怪的改造生物存在,數量上雖然驚人,但普遍都只是不堪一擊雜魚。唯一要注意的,就是那些穿黑袍紅衣的吸血鬼,看樣子並不怎好對付。

「小子,中間就交給你了,我去右邊。」牧童說著,御劍往右移了過去。

「妳自己也要小心。」大明牽起詩函的手拍了拍。

「你也一樣。」詩函點了點頭後,便到了左邊位置上待命著,身旁還有璐考妮雅和迪蘭朵跟著。

此時詩函在外型上多少做了些改變,所以被看到或拍到照片的話並不用擔心被認出來,而大明自己則以藍髮的面目姿態出現。沒辦法,用亞格斯的身分的話,他以後就不用混了。

然而算了一下,大明發現自己目前可用的招式還真的很有限。

蒼冥不在手上,他威力最強的蒼冥四訣就使不出來了,用白骨劍杖的話,又無法將乾坤八劍的威力發揮到極限。

說到蒼冥,不知道侍劍那個傢伙現在過的怎樣,自己拖了那麼久才去找她,到時肯定會被暴打一頓吧。

想著想著,大明發覺自己至今為止都忽略了一件事。

到底………「絕」真正的力量是什麼?

就在開戰的前一刻,大明卻反陷入了沉思中。

是荒獸嗎?不是,它們只是絕以前所創造的物種而已。一直以來大明自己只是憑藉著力量大一味蠻幹,並未去發揮過絕本身的真正力量。

元素體的力量是一體兩面的,有著正與反兩種力量。

在三聖靈要將他封印時,曾跑出霹靂狂刀和蓋特機器人來鬧場,還有這幾年來自己具現化的異能,都是來自絕另一面的創造之力。

創造與毀滅,這才是「絕」力量的本質。

前者,目前是派不用上場了,現在就算是弄一百台鋼彈出來,也只是讓場面更加混亂而已。他現在需要的是後者,將一切歸於虛空的力量,但是……要怎麼做呢?

隨著血色天譴軍的逼近,牧童和詩函等都已做好權力一博的準備,但是只有大明還愣愣的在發呆著。

那換個角度想好了,如果是自己的話,他會怎麼用運這個能力。不需要任何花巧和繁雜的技術,僅僅是最單純的運用。

這時大明舉起右手來,由左至右就這麼在眼前淡淡一抹。

最讓人驚恐的事情發生了!

衝在最前方的飛行部隊就這麼隨著大明一抹,數量驚人的一大群就這麼整個完全消失無蹤,彷彿從一開始就不曾存在過一樣。

包含牧童等幾人在內,在島上的人都親眼目睹了這怪異的一幕,所有人都愣的說不出話來。

敵方的軍隊也因此變故而止步,它們根本不明白為什麼打頭陣的部隊就這麼憑空消了,對方根本完全沒有攻擊啊。

大明這隨手一抹,就像用橡皮擦一樣,直接擦去了血色大軍十分之一的兵力。然而他本人此刻卻是緊緊的抱著身體,口中不停的咒罵。

「該死!該死的………」

大明覺得套在他身上的五個金剛體幾乎快被崩裂了,這種肉體瀕臨失控的感覺他已經有很久沒有嘗試過,但是他現在所驚恐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絕的力量」的可怕。

這種力量已經不是用危險兩個字所能形容的,而且這根本就不是人類所該掌控的力量,人類的情感過於複雜,偏走極端時什麼事都有可能做的出來,如果讓人類控制這種力量後果將將難以想像。

如果說神是真的存在的話,那麼他沒血沒淚是在正常不過了,越是恐怖的力量,就更不應該被私人感情所左右。大明能了解伊諾和莫菲絲他們為何都那麼冷血了,因為一開始他們就不該有感情存在。但是大明不懂為什麼他自己偏偏會被選上,難道真的只是巧合嗎?

從一開始侍劍的顧慮就是對的,如果發生什麼事讓大明瘋起來,這個世界是真的會消失的。就算是在創造,失去的東西就已經是失去,永遠不會再是同一樣的東西。

「靠!小子,你不會在這時出事吧。」

牧童和詩函發現大明的異樣後立即衝了過來,只是大明輕描淡寫間就做出這麼恐怖的事,連牧童看大明的眼神都有點變了。

血色大軍雖然停滯了一會,不過也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於是大隊人馬又氣勢洶湧的衝了上來。

「嘖!詩函妳看好他,真不行的話就退回去,這裡交給我。」

牧童兩手指握劍訣,分朝天地,接著做太極圖勢一轉,背後如孔雀開屏開出一圈劍屏,閃亮亮的煞是好看。

「誅仙劍陣,開!」

隨著牧童一喝,身後的劍屏立即飆射散開,並且每柄劍在空中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分裂著。

只見牧童身周都是劍影,讓人搞不清楚總共有多少把劍。

「結陣!」

牧童往前一指,這無數的劍影立刻衝上去和血燄的人馬撞在一起,斬殺所有闖入陣勢的東西。

同時底下的突擊小隊也和對方開始短兵相接,展開激烈的衝突。

迅雷和疾風皆化回巨大的原形,闖入不死生物群中全力撲殺著,修羅、夜叉和烏鴉天狗也不落人後的跟了上去。

反觀葉若秋,這時倒是顯得不疾不徐,沉穩的低吟唸起詩來,而且還是李白的俠客行。

「趙客縵胡纓。」

第一句剛唸完,葉若秋的炎皇瞬間離鞘斬斷一隻殭屍。以詩入劍是需要醞釀意境的,雖然需要點時間,但威力絕對驚人。

「吳鉤霜雪明。」

唸到第二句,葉若秋的動作已然快了許多,在漫步走向敵陣的同時,讓六隻不死生物永遠的安息了下來。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三四句唸完,葉若秋的劍已經舞成一團,周圍盡是倒下的不死生物。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唸到此處,業若秋的身影已經化為一道流光遁去,十步之內所殺何止一人,被取命者凡不知幾許。

直到最後一句「白首太玄經」唸完後,在葉若秋身後盡是散落一地的屍骸,拖行了約兩三公里之遠。

雖說眾人聲勢十足,但對方數量畢竟還是太多了。尤其牧童本是計畫三方攔阻,可沒想到大明出了岔子,以他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全數阻擋下來,所以讓許多怪物從兩旁衝了過去。

牧童見狀後暗自叫遭,照這樣下去,島上的防禦陣線沒多久就要潰散掉。

只是一個分心下,牧童的劍陣就隱隱快被沖破。

所幸,這時有人出手了。

「七寶菱華鏡‧散!」

「天絕出鞘!乾坤八劍式‧離火燎原。」

夢無涯和另外那名男天人這時分別出現在牧童兩側,替他截斷了敵方左右兩股分流,牧童也沒餘暇問他們為何會出現,立刻全神集中在自己的劍陣上。

就在眾人的合力之下,宛如一面盾牌般硬生生的將這股血色洪流擋住,絲毫無法再前進半分。這時正上空的部隊開始朝兩邊散開,露出後面黑色巨龍的身影。

冥龍沃夫加,死之國度的王者又回來了。

只要冥府尚在,這隻冥府大門的守護之龍就能不斷的重生。

然而重生不久的沃夫加情況卻是非常虛弱,這點從它背上深可見骨的傷勢看的出來,皮肉缺了一大塊不說,連整條脊骨都露了出來,一對肉翼也顯得破破爛爛的,虧它這也能硬撐著出戰。

雖說如此,可當黑龍衝撞上劍陣時,牧童還是感到劍陣上傳來一陣沉重的壓力。

「不會吧!傷成這樣還有這種力量。」

牧童已經從詩函和練霓裳聽過這條黑龍的事,但萬萬沒想到這廝居然強橫至如此,能把三位龍女打成重傷果然不是沒有原因的。

「把它給我對付吧。」

詩函移到牧童身邊說著,牧童看了一下大明,後者擺擺手表示自己並沒啥大礙。牧童知道詩函曾解決沃夫加一次,於是也沒說什麼,分開劍陣讓沃夫加衝了過來,然後再結陣擋住後面的來兵。

仇人相見可是分外眼紅,沃夫加看清眼前的女子後激動的咆哮連連,張牙舞爪的朝詩函衝去,誓要把這個偷襲它的卑微女子撕的四分五裂,將她的靈魂永遠禁錮在地獄的業火當中。

然而詩函對此彷彿視若無睹,只是淡淡的將左手舉起。

「妖靈縛身陣。」

頓時沃夫加上下左右出現了四個魔法陣,陣中冒出無數的深綠觸手將它纏個死緊,讓它絲毫動彈不得。

接著詩函右手上出現了長達千尺的火焰鞭子,詩函操弄它在虛空中拍打了幾下,發出爆裂不斷的聲響,宛如一條火龍在虛空中飛舞一般,然後她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之下開始凌虐鞭打起黑龍。

看到這一幕的敵我雙方都覺得………今天場上最恐怖的,應該就是這個女人吧。

牧童等看詩函玩鞭子玩的這麼順手,該不會她們每晚都在玩女王遊戲,把大明抓起來當練習對象吧?

想到此處,眾人看像大明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幾分的同情,雖然大明覺得挺莫名奇妙的就是了………

堂堂一方王者當眾遭到這種羞辱,沃夫加氣的不知從哪湧上來力量,奮力的掙脫束縛後,從口中像詩函吐出一發黑炎彈。

然而詩函只是左手一轉,在身前張開鏡面護盾,將沃夫加的攻擊給反彈回去,使它自己反而倒吃一記悶虧,接著在趁機鞭打了它幾下。

惡魔,這女的絕對是惡魔………

這時血燄陣營中有幾個被招喚來的惡魔開始互相詢問,這女的該不會是誰的親戚吧?有沒有惡魔認識的。

氣到快瘋的沃夫加這時全身開始冒出黑氣,而且黑氣在它頂上聚集成一個巨大的門扉。接著這扇門扉慢慢的朝左右打開,通往冥界的道路開啟了。

在門扉後,一個手持鐮刀,身披黑袍的巨大骷髏怪物跨過門扉而來。

「這是異界招喚,黑龍招喚來了本命冥界的死神。」迪蘭朵在詩函身邊補充道。

「要玩招喚的話,我也會。」

詩函撤去手上的法術,並將右手高高舉起,在頭頂上構成一個新的魔法陣。

「被遺忘的遠古神祇,吾以戰爭作為獻祭,劃開虛空的大門,於現世降臨吧!」

詩函的咒語唱誦完畢後,從魔法陣中開始湧出了灰黑烏雲,在她頭頂上聚集了一大片,並且烏雲內閃電雷暴不斷,有種異常沉重的壓迫感開始散發了開來。

她想做什麼?牧童看了大明一眼,但是大明卻搖了搖頭,真不知她是從哪學到這些奇奇怪怪的法術。

這個招喚法術詩函當然是第一次使用,本想說能叫來個破壞天使就很了不起,但是這種氣氛………也太異常了。

在滾滾烏雲內,一雙巨大的手掌破開烏雲伸出,接著一個全身覆滿硬甲,面目猙獰的巨大人型怪物緩緩從烏雲內出現。

這個應詩函咒語招喚來的遠古神祇,以前人們是這麼稱呼它的。

「破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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