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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是典型的夏日午后,落得滿地的銀針啪啪作響;而且好像是打斜的,是有颱風嗎?我拿著課本坐在學校的涼亭裡,腳邊靠著亭柱的雨傘滴出了一條小河。
有個剪個娃娃頭的女孩撐著傘笨拙地跑了過來,後面的教室走廊似乎有一群她的啦啦隊。
「那個…我覺得你很溫柔,功課也很好…請你跟我做個朋友好嗎?」
我愣住了,這樣形容我還是生平第一次聽到,不過…
「…對不起。」
很遺憾,我想我並不是她口中說的那個人,而且她應該適合更好的人吧。
「嗚…」
赧紅瞬間攻陷了她的臉頰,她連傘都沒撐就跑回去了;暴雨打塌了她的豐盈髮緒,劃過粉頰的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我也不知道…
但是厄運似乎就此開始了…
其之一‧考輸就得告白之卷
這怎麼可能!居然會有這種事情!?難道所有人都因為刮颱風憂國憂民而無法唸書嗎?可是我家也停電好幾天啊,那幾天過著山頂洞人的放蕩日子。你知道的,哪有山頂洞人會唸書的?那時可能連唸書這詞彙都沒有…修正!那時有文字嗎?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這比公車跑在路上被路樹壓中更神奇。拿著本週的週考成績單,為何我會在第一名的位置!?難道沒有從缺可以補上來嗎?我知道了,一方面是芋仔沒來考試,二來是因為那些退步得亂七八糟的人一定都是去救難去了;雖然很心虛,好吧,我就把本來該給芋仔的鼓勵卡接收下來吧。
「你果然是潛力十足啊(笑)」
說這風涼話的是髮菜老師,我瞭你想知道她為何叫髮菜,那是因為她一頭黑色的細緻捲髮的緣故;若是將她埋在有種髮菜的地方,她肯定會第一個被拔出來,還會跟曼陀羅根一樣嘶吼著說:「我不是高麗人參啦~」。
「那是因為芋仔沒來吧。」
我從她手上接來了鼓勵卡,像是數鈔票般清點著。
「你年紀小小的怎麼說話像是個老頭一樣?」
「那是因為妳不像是上班族吧。」
髮菜老師笑了笑,這個年紀快有我一倍大的年輕老師感覺起來似乎跟與我同年的女孩差不多,總之就是很脫線。
不過更脫線的事還在後頭,芋仔又一個禮拜沒來,他是學費只繳一半還是按堂繳的啊?不過他成績也夠好的了,來補習幹啥呢?反倒是他姐是真的該來。
就因為芋仔姐弟兩人豪邁不羈的行徑,我又被捧上這寶座,我再度心虛地接收芋仔的鼓勵卡。誠實說我心裡是有點暗爽,再多個幾次就可以換卡式隨身聽了~
正如不是每天都過年,像我這種沒實力的傢伙被刷下來只是遲早的事情,第三週江山果然易主了。
「真可惜,張數縮水啦。」
嗤嗤笑的髮菜老師模仿我一張張數著鼓勵卡,那模樣比最欠揍的銀行行員更討厭,或是她早該改行了?
「這不是很好嗎?我也不想拿得這麼心虛。」
我用調侃的語氣回話,接過了鼓勵卡。
「對了…芋仔他又沒來囉?」
老師點著她的招牌髮菜頭回應我,這下不是電訪就能了事啦。
走進教室坐下,嗚哇!好涼喔!沒辦法,家裡沒冷氣就是這樣。來上課吹冷氣真是種享受…我鄭重聲明!只有“吹冷氣”的部分是種享受。
「哈囉。」
一個陌生女孩往我旁邊的萬年空位坐下去。
「……………………」
這本來是我背包的寶座,怎麼會有人殺出來搶咧?明明位子這麼多,妳偏要跟我的背包搶。
「欸!你有女朋友嗎?」
這句話讓我心臟突然揪起來,她該不會是跟之前那個娃娃頭女孩有關係吧?
「…關妳什麼事?」
我別過頭斜眼看著她,我對這女孩沒有啥印象,不過她會出現在這裡,應該代表她也同班吧。在我的視線邊緣,好像有群女孩在看熱鬧。
「如果沒有的話,那就我來當吧。」
「…妳神經病啊?」
衝在她看字面上就沒啥誠意的對白與欠缺少女漫畫般浪漫的表情,我反射用了這我極少…真的是極少使用的辭彙。
「唉~還不是我跟姊妹淘打了賭,如果這次沒考贏你的人就得當你女朋友。」
我差點脫口罵「白痴」,這更加篤定我上一句沒有罵錯,至少讓我的罪惡感少一點。不過想想,如果用這方法刺激她自己唸書有效的話,我該哭還是笑呢?
「免了吧,我承受不起。」
沒想到我被變成賭注的對象,說不定我哪天會因為她們的賭注而被賣到火星呢。
「別這麼說,不到三分鐘就被你拒絕很沒面子耶。」
她看了眼後面的那群姊妹淘,回過頭盈盈笑。
若是忽略她剛剛讓我覺得神經大條到不行的冷箭對白,她應該算是個可愛的女孩子吧。
在日光燈下有點透光的黑褐色長髮,不知道是擦了淡色口紅還是潤唇膏的唇瓣,撐著粉頰的纖細手腕掛著精緻的手錶…我只能說,如果她不是因為打賭輸了而來,我可能還會掙扎一下…
呃…我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在正常的狀況下這種女孩根本不可能跟我說話,哈哈哈(好冷)。
這個年代還沒有“御宅族”這個詞彙,要不我的屬性應該就真的滿接近的,嚴格說來,我應該是御宅族裡最接近普羅大眾的那種吧。也因此,颱風登陸前來的那個娃娃頭女孩還真的把我給嚇到了,可是這時的我覺得答應只是害她罷了…
話又說回來,這隻就給我賴著囉!?
「反正這位子沒人坐不是嗎?」
我該回她說這是我背包的座位嗎?這種理由就像搭公車時在旁邊的位子上放東西卻不讓別人坐一樣站不住腳。
「隨妳高興吧。」
「嘻嘻嘻」
她露出勝利的笑容,我發覺若是用格鬥電玩來解釋的話,我就是那種發一次必殺技打不爆對方就會被玩弄到死的爛角色;簡單的說就是不太能應付難纏的傢伙,再加上她佔著通往走廊的座位…
我該從桌子爬出去嗎?
「別做這種傻事好不好,這樣我也會很丟臉的。」
我爬干妳啥事啊?
「我有長得恐怖到讓你想爬出去嗎?」
並不是,只是妳的發言讓我尷尬到想從安全門爬出去翹課。如果可以退錢的話,我會考慮以後還該不該來。
「哎呀,我們天涯孤獨的男主角身邊居然多了個美麗佳人呢。」
這個欠扁的聲音我就算是聾了都能聽見,髮菜老師居然在這時出現了。
「我從今天開始擔任他女朋友囉(大心)」
這小妮子無視用頭狂撞隔板的我面不改色地說這種蠢話,我很明確的發現了班上騷動的氣氛。
「那還真是辛苦妳了。」
髮菜老師托著下頷點頭,我已經哭到連血淚都出來了。
「妳不會真的相信她的話吧!?」
臉上滿是血痕的我雙眼瞪著髮菜老師。
「有何不可呢?哈哈哈。」
『喵的妳這個渾蛋…』
我沒罵出來,是因為我的體力已經被這幾個傢伙抽得一乾二淨。
慘,讓我想起那個被腰斬沒馬上死還在地上爬行寫出個慘字的傢伙。
「恭喜你的人生有重大的進展,不過還是要認真上課呦。」
可惡的髮菜頭拋下這句不負責任的發言後就轉頭寫白板去了。
「嗶嘰嗶嘰」
「啥?」
她終於露出自己是外星人的馬腳了嗎?還是接收到有毒的電波?
「筆記筆記啦。上課要寫筆記喔。」
纖長的食指敲著桌面,她微笑著打斷了我本來想補眠的計劃。
我哩咧!我今年犯太歲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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