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靈異小說」午夜琴音（四）

tarantella

第四章 幻

1.
＿＿經歷一場不愉快的派對，小誠健步如飛地衝出105教室後，隨意至三樓琴房找一間琴室來發出心中的悶氣。

＿＿「太可惡了，他們有沒有把我當人看？可惡可惡……」小誠想起和家族成員們拍照時，其學姐或同學們所顯示的表情，越想越氣，越想越痛。索性他打開直立式鋼琴的琴蓋，在八十八個鍵盤上面橫飛越舞，彈起陣陣的靡音。

＿＿因為小誠想到的曲子只有台灣電玩遊戲—軒轅劍參的主旋律，再加上憂悶的醋釀下，十隻大手指快速彈出沈重的低音五度音—DO和SO，在倍低降A音的陪襯下，彈出一個沈重、且只屬於他的音樂。

＿＿「DO……SO……DO……SO……」鬱悶壓迫的低音，在小誠的彈指觸鍵下，不斷地環繞著狹窄的琴房，小誠也隨著這股潮流，繼續把怒氣隨音樂而洩，頃刻間一首窒息的商調音樂，在小誠的潛意識裡逐漸浮起。

＿＿正當小誠彈琴彈到忘我的意識境界時，其兩雙眼睛無意識地瞄到琴蓋，剎時他看到一幅令他心驚膽跳的畫面。只見琴蓋因光線折射的關係，映照出一個琴房門外的影子，小誠經由這張的鏡子，看到琴房門口的玻璃窗裡，竟然浮現一位用微笑來向他打招呼的女人。

＿＿小誠看到鏡中女影，差點驚慌失色地彈錯音樂，他馬上停止彈奏，二話不說就把頭回向他的琴房外。這時恰巧有一位女子從大門玻璃外移動而出，因此小誠立刻走出鋼琴，打開大門想加以追問

＿＿不料，小誠這一個突然的動作，嚇壞了原從門口經過的女子，驚動之餘稍微顫抖地問道：「這位同學，請問你找我有事嗎？」

2.
＿＿「不不，我沒什麼，對不起打攪到你了！」

＿＿女子看著小誠一副急促的表情，開口微笑地說：「我看你好像是音教系的人，請問你剛才彈的是什麼音樂？」

＿＿小誠看著眼前這位女子，雖然她的外表不是非常出眾，也不引人注目，可是她那清秀莊麗的氣質，還是讓人帶有親切，會主動向她示好的模樣。

＿＿只不過小誠太過內向，很少會找人聊天、喧鬧，所以當他突如被被外人問起時，會讓他一時之間口吃，活像個啞巴。

＿＿「沒……沒錯……我是音教系的……人，剛剛……我只是隨便彈彈而以……」

＿＿女子看見小誠斷斷續續，沒有完整地講完一段句子，不知不覺便笑了起來，說：「只是彈彈，就能彈那麼好的音樂，真不喟是音教系的人。我是初教系（初等教育系，主要是學習有關學童教育的相關學問。）的林憶如。請問你貴姓大名？」

＿＿「我叫李信誠，你叫我小誠就可以了。那……我可以叫妳小如嗎，林同學？」

＿＿「可以啊，小誠！」小如用笑容的方式，來表示允許小誠這樣稱呼。

＿＿「那小如，請問妳找我有事嗎？」

＿＿「呵呵，是你突然從門口衝出來，害我嚇了一跳！本來我是來找間琴房練琴，但現在琴房都被佔滿了，我無琴可練了！」

＿＿小誠一聽到對方無可奈何的說詞，無意間彰顯熱心的態度，向小如說「那妳可以用這間琴房，小如。」

＿＿「可是你不是要用嗎，小誠？」

＿＿「不不，我有事要走了。待會我要回宿舍洗澡！」

＿＿小如看著小誠急忙離去，於是趕緊前來詢問：「那你可不可以教我彈琴？我是第一次學鋼琴，有好多地方都不懂耶！你能不能交教我，音教系的男孩？」

＿＿小誠看著這個女人用一雙嬌滴滴的眼睛，殷情盼望著的回答，迫使他一時無話可答，只好勉為其難地說：「啊……如果妳方便的話，我是可以教妳！」

＿＿「真的嗎？那太好了！謝謝你，小誠。」小如得知這位音教系的野草，終於可以教導他有關鋼琴的彈奏技巧，她高興地把雙手舉在臉頰面前，展現她快樂的眼神。

＿＿於是小誠在小如的誠懇下，努力教導小如各種彈琴的技巧。從簡單手指的彈奏，到複雜的左右手搭配，小誠非常用心教導小如各式各樣、千變萬化的彈琴技巧。但是因為小如是初學者，一時間無法有效地控制十指，在琴鍵上面奏出優美的音色（一般初學者在彈琴時候，因為手指肌肉沒有長期訓練，所以彈琴時很容易讓肌肉僵化，或者是頭腦無法和手指協調，造成肌肉過渡緊繃而產生酸痛。）。

＿＿小誠看到小如因為無法彈出自己滿意的音樂，導致秀美的臉頰出現幾道難看的氣色。小誠因此安慰小如，說：「小如，妳不要難過，我以前彈琴也是遭受很大的挫折啊！」

＿＿小如聽了小誠的安慰，心有不滿地反駁說道：「那是因為你從小有栽培啦！像我從小家境貧窮，更本無法買一台鋼琴，或是拜師學藝（一般來講，要栽培孩子學任何樂器，除了要瞭解孩子有無音樂性向外，還得要花錢買樂器和聘請專任的音樂老師來指導，因此通常小孩子在學琴時，起碼一年要花費一千萬元新台幣不等。），哪能像你命好，可以無憂無慮地專心學習！」

＿＿小誠聽到這種為之尖酸的反駁，臉色頓時凝重起來。然而他想到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他一樣，能夠找非常專業的音樂老師，全心全意地指導他學鋼琴；而是並不是所有的父母都能像他一樣，可以花大把大把的鈔票可讓他學習十五年的鋼琴，以及五年的大提琴。

＿＿「小……小如，別難過呀！就算妳彈不好，妳也有比我更厲害的地方啊！像我英語就相當破、物理化學也是考鴨蛋、電腦更是典型的白癡。」

＿＿「是喔！想不到小誠你也有不擅長的地方。」小如聽到小誠這種用心，且非常真誠的安慰，臉上的心情頓時開朗起來。

＿＿「是啊！我又不是萬事通！」

＿＿「哈哈，你真幽默！那小誠，你能不能彈卡農（Canon、Kanon，原是音樂作曲家善用作曲的方式之一，現在大都是指德國知名的宗教音樂家—約翰‧帕夏貝爾（Johann Pachelbel，1653-1706）所寫的喪禮曲。）給我聽？」

＿＿「好啊！可是我彈得不是很好，請多多見諒喔！」

＿＿「沒關係，你彈就是了！」。

＿＿在小如半推半送下，小誠便在琴鍵上面，彈起卡農的伴奏：「DO、SO、LA、MI、FA、DO、FA、SO……………」

＿＿緊接著在右手的指引下，一段別出新哉的卡農，帶著快樂且沒有悲傷的情境，環繞在兩人的耳裡。小誠已有三年沒彈卡農了，上一次彈卡農是高中二年級，那時是因為學校弦樂班有演奏卡農四重奏，所以小誠從那次之後，就愛上卡農的音樂。

＿＿只不過因為旋律太過平常，再加上小誠也忘掉一大半的旋律，所以他的卡農不是原汁原味的卡農，也不是喬治‧溫斯頓（George Winston）詮釋的卡農，而是混合中國七聲、西洋流行、日本動畫，自編自導的卡農歌曲。

＿＿當小誠用自己的熱情，把自己所詮釋的卡農演奏完畢之後，小如馬上鼓起熱情的掌聲，叫喊著：「好棒喔！好好聽的卡農，跟我所聽的完全不一樣。你太厲害了，小誠。」

＿＿小誠聽了小如的讚美，很不好意思地說：「哪有！我差點還彈錯。太久沒彈，生疏了！」

＿＿小如有點賭氣地說：「你太謙虛了，小誠。啊！遭了！快要十一點了，琴房到深夜十一點就要關燈閉鎖。小誠，我陪你回宿舍好了！」

＿＿「嗯！」小誠點點頭，他和小如步入琴房外，一起下著樓梯走出琴房。只不過當他離開時，他又從琴蓋的反射鏡面當中，撞見先前所看到的奇異女子。

＿＿「……」，小誠看著琴蓋裡的女影，頻頻對他露出微笑，使小誠見了當場愣在一旁。

＿＿「你怎麼了，小誠！」

＿＿小誠聽到小如的叫喚，馬上點醒過來，說「不，沒事。小如，我們走吧！」

＿＿「嗯，好！」兩人背起自己的東西，走下樓梯離開琴房大樓，只留下遍佈詭異的琴房大樓，還陪伴著孤寂的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