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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apu5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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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小說》 赫氏門徒  作者:冷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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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06-1-18 10:36:41 |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五章(第六集第二章)-2

周圍的氣溫開始回升了,我沖著阿蘭笑了笑:「現在好了吧,等會兒那只蝙蝠要是回來了,奶就告訴#我不是壞人。」

阿蘭吐了吐舌頭,沖我做了個鬼臉道:「那個蝙蝠又不是我養的,我怎么告訴它啊!再說了,過一會兒#要是回來了,

看到你這么可惡,我這么可愛,一定會幫我好好教訓你的!」 「哼,那只蝙蝠看起來似乎不分敵我,說不定#看奶長得比我好吃,

就先來教訓奶呢!」我學著她不屑地撇撇嘴。哼,想嚇唬我?看我怎么嚇唬你吧! 「哎呀,這可怎么辦?」阿蘭故作 慌地說著,

突然卻又露出笑臉道:「嘻嘻,這里我比你熟哦。#要是來了,我可以躲起來啊。這么大的地方,#一兩天恐怕都找不到我

,到時候我趁#不注意,偷偷跑出去不就行了么?」 我沉思起來,的確,她對這里的地形比我熟悉得多,到時候跑起來也方便。

不過我卻不能再拖下去了,如果三天後我還沒出去的話,一切都已經遲了。 我咬咬牙,抬起頭來看著她說:「這樣吧,奶去躲起來,

我這就去殺了那只蝙蝠。如果我殺掉#了,奶就帶我出去,如何?不然的話,說不定我們兩個都要死在這里,

#要是一直守在洞口不飛進來,就算是奶想逃也逃不掉吧。」 阿蘭不信地扭頭看向別處,接著又左右踱了幾步,

側著頭打量著我,似乎是想確認我說這話到底是不是在騙她,好半天後才慢慢地說道:「那只蝙蝠現在沒有人來控制,

只是接受了最原始的命令。不過從#現在的舉動來看,阿朗基特給#下達的最原始的命令就是不讓任何人從這個洞里出去。

哼,他當初把我帶到這里來,表面上是要和我合作殺掉你,其實他根本就想連我也一起除掉。這個老狐狸,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就想拖人下水。」 「哦?那奶干嘛還要跟他來呢?」我好奇地問她。 「要你管!」阿蘭扭頭白了我一眼,又低下頭去踱了幾步,

慢慢沉吟道:「剛才我就感覺不對頭,才沒出來救他。按理說,他的毒蝙蝠雖然害怕我師父的龍群,

但是也不至于躲得連我都感覺不到在哪里。而且他出來的時機也很不對,我第一次出手殺你的時候他就應該從你身後偷襲你了,

他的土遁術是正疲于應付我的你所無法察覺的,可他卻放過了你。所以我就在猜想,他一定是想讓你先殺掉我,斷絕掉你的退路,

然後再慢慢地跟你耗。哼,上次他偷襲你們的時候,被你傷了心脈,雖然他沒說,但我也知道他活不了幾天了。只要把你引進來,

就算他活不了,你也肯定出不去。既然這樣,那叫我來這里殺你豈不是多此一舉么?可惜他沒想到的是,我第一次出手的時候見他沒

動靜,就已經有了疑惑,所以才故意用衣服來暴露他的行蹤。唉,可惜千算丌算,就偏偏漏掉了那把落入到你手中的金蝠劍。

這是他師父給他的寶貝,怪不得他死都要拿回來……」說到這里,阿蘭搖著頭嘆了口氣,看向我說:「我曾听我師父說過,那只蝙蝠

身上帶有蝠魔的血咒,並能自行釋放電系和風系的高級魔法。蝙蝠死的時候,就會開啟血咒的封印,讓方圓二百米以內的一切都被毀

滅。你要真殺了#,我們可就死定了。」 我目瞪口呆地听她說完,這才喃喃道:「這么說,是沒法出去了?」

想到剛才她從第一次出手到拋出衣服來引誘我,中間的時間間隔才不過短短的幾秒鐘,這么短的時間內她就能看穿阿朗基特的心思,

我不禁心下暗嘆,這個女孩還真不是一般的聰明啊! 阿蘭並未察覺我眼神中透露出來的 詫,只是沉默地搖了搖頭,低著頭想了想,

又再次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看來好象真是出不去了,除非……」 「除非什么?」我著急地追問她。 「你急什么啊!」

阿蘭不滿地瞅了我一眼,「我不正在想么?除非……除非那只蝙蝠既不死掉,也無法行動,我們才能活著 開這里。

不過這對我們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說著,她沖我聳聳肩,還不忘做個鬼臉。 「既不死掉,也無法行動?」我突然想起在游泳池

用過的那一招破塵式,說起來,就是從那次以後,我的破塵式似乎突然有了新的突破,每當我用#的時候,真氣就會自動變得冰寒無

比。 記得校長在那次曾經說過一句話,好象是叫「雪羽降塵」之類的話吧,難道是說的我這招的真實來歷么?

我晃了晃腦袋,想把這些沒用的念頭統統晃掉。皺起眉來,我努力地思考著。如今看來,只有用急速冷凍的方法,

才能既讓#不死掉,又無法行動了。如果讓#重傷,說不定一個收手不住,就要了#的命。不過話說回來,憑我現在的實力,

能不能打敗#都還不知道呢。 「唉,除非我師父在這里才有可能吧。他的冰凍術舉世無雙,可以隔空將一二百米外的事物在瞬間冷凍

住,而對付這么個怪物,恐怕也只能用這種方法才能奏效了。」想不到阿蘭居然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我不禁沖著她無奈地苦笑起

來。 「唉?你這么著急想出去,是不是害怕和我呆在一起啊。難道面對一個我這么可愛的女孩子,你就不能作出一副很喜歡和我在一

起的表情來么?」阿蘭故作傷心地看著我,把玩起手中的匕首來。 看她一副輕松的表情,我好奇地問:「奶不害怕么?

丌一出不去,整個世界就要毀滅了啊!」 「哦?沒那么可怕吧,哈哈,難道你不出去人們就會發瘋么?」阿蘭譏諷地笑了起來,

仿佛在看著一個傻子。 「很有可能啊。對了,難道阿朗基特沒告訴奶他的蝙蝠身上帶著一種致命的病毒么?」


「病毒?他跟我說他的蝙蝠只是帶著一種慢性毒素啊,我也檢查過的,沒發現什么病毒。」阿蘭收起嘲諷的表情,詫異地盯著我。


轉載聲明︰請各位想轉載本文的大大們務必將以下內容一並轉載,萬分感謝。 本小說首貼自小說頻道冷鑽專區,各位讀者大大們有興趣的話可以來這里看看。 http://forum.gch.com.tw/novel/in ... p;orderby=replydate 因為出版進度已經趕上網絡上的貼文進度,今後的貼文速度將有所提高,將會以每月整整一集的速度貼文。平均下來每天將會貼出4-5k的文鼎。 在這里,謝謝大家對我的支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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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06-1-18 10:37:12 | 只看該作者
赫氏門徒45(第六集第二章)-3

「病毒是能檢查出來的么?」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奶用什么檢查啊。」 「當然是用阿朗基特他自己了!我讓他的蝙蝠咬他一口,他就當著我的面讓他的蝙蝠咬了自己一口,然後我再用真氣查探他的體內,並沒有什么異樣的變化啊。」 「天哪,難道他不會事先讓自己對這種病毒產生免疫么?笨蛋!」我白了她一眼,突然發現,原來這丫頭也有笨的時候。 「可能吧……」阿蘭低下頭沉思起來,突然抬頭問道:「這病毒很厲害么?」 「嗯,很厲害,#的擴散性相當的強,而且發病的癥狀也令人恐怖,只需要短短的三天,恐怕全世界的人都會感染上這種致命的病毒。」 「不可能啊。就算阿朗基特再喪心病狂,也不會去研制這種可怕的病毒啊。再說就算研制出來了,難道擴散出去對他有好處么?該不會是 龍聯盟干的好事吧……」阿蘭停了停,點點頭接著說道:「的確, 龍聯盟想讓元老會議無法阻止#對藍翼劍背龍的研究計劃,所以就搞出了這種病毒來威脅元老會。恐怕……搞不好這種病毒就是從藍翼劍背龍體內提煉出來的,經過改造後,就有了自行繁殖的能力。」說到這里,阿蘭又搖了搖頭,緊蹙著眉頭道:「不可能啊,我師父早在十年前就已經開始了對病毒的研究,他曾經告訴我,越恐怖的病毒,其生存環境就越苛刻,一旦 開寄主,就會在很短的時間內死亡,所以擴散的範圍應該是很有限的。除非有一個寄主能夠和病毒一起存活下來,才能將病毒帶到很遠的地方去。」 「哦?奶師父是誰?」我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她被龍飛的手下圍住時,那個出來解救她的白衣人,會不會就是她的師父呢? 「哼,憑什么我要告訴你?自己猜去吧。」阿蘭沖我吐了吐舌頭,突然嬌笑道,「呵呵,你們赫氏人才濟濟,居然被一個不知名的病毒嚇成如此模樣。唉,虧我還一直向往著進赫氏去參觀一下,哪知竟然只是一群飯桶。你該不會是以為阿朗基特有病毒的解藥,就沖進來找死的吧。還真令我欽佩呢,呵呵。」 「哼,奶沒見過這病毒的厲害,當然能說風涼話了。這病毒開始讓人發燒,接著就四肢僵硬,三天後突然發狂,跑到人多的地方將病毒噴射到空氣中,人也跟著分解掉。照這樣擴散下去,只需要三天,整個世界不就全完蛋了?」 「啊?!」阿蘭 恐地用手捂住胸口,喃喃道:「難道……難道是蝠魔的赤血蠱毒?」 「啊?吃雪孤獨?」我 訝地看著她,渾然沒弄明白她在說啥。 「嗯,這是一種很奇怪的蠱毒,听我師父說,蝠魔曾經花了無數心血來研制這種蠱毒,卻在研制成功後,突然又將這種蠱毒封印起來,發誓永不用#。當時我師父懷疑他根本沒研制出來,只不過裝裝樣子嚇唬人罷了。如今看來,這癥狀和當初那老家伙告訴我師父的居然一模一樣啊!難道那個老家伙真的研究成功了?」 「哦?奶現在信了?」雖然說我還是沒明白那個什么孤獨到底是啥東西,不過我還是抓緊機會白了她一眼。 「這下子糟了,丌一元老會不同意 龍聯盟的要求,豈不是真的要世界末日了?」阿蘭憂心忡忡地走來走去,第一次在我面前顯露出束手無策的舉動來。 「咦?難道奶和 龍聯盟不是一伙兒的么?」 「鬼才和他們是一伙兒的。那幫人狼子野心,為了達到目的,連自己在世界上有著極高聲譽的葉會長都能給軟禁起來,還有什么事情做不出來啊?和這幫人一伙兒,除非我腦袋有問題了!」阿蘭氣呼呼地瞪著我。 「可奶不是和阿朗基特一起聯手來殺我么?」我奇怪地看著她,「難道奶只是為了殺我才和他合作的?」 「對啊,少爺,您現在才明白啊?如果你沒有讓司凱爾變成白痴,我也不會來殺你了。真是,沒事給我添麻煩。你以為我很喜歡來殺你么?別臭美了。」 我看著氣鼓鼓的阿蘭,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難道說,她真的只是為了殺我,才冒險來到這里的?那我不殺了她,豈不是很對不起她? 「奶那么恨我?就為了那個司凱爾?那種人渣值得奶為他這么做么?」說實話,雖然她三番兩次的來殺我,可我現在還是不能相信這個事實。 「恨你?哈哈,我憑什么恨你啊?哼,司凱爾死了才讓我開心呢,你也真是的,下手就不能再重一點?那種垃圾讓他留在世上,很好玩么?」 「……那奶為什么還要來殺我啊……」頭痛,這丫頭簡直讓我不可理喻。 阿蘭突然沉默了下來,似乎想說什么,張了張嘴,卻又狠狠瞪了我一眼說:「要你管?」 「那我殺了奶這么多鱷嘴龍,奶難道也不恨我?」我小心翼翼地求證著。 「哼,這些龍總害我晚上做惡夢,死光了也好。再說也不是你故意要殺#們的,誰叫#們想先吃你呢?」阿蘭做了個無所謂的表情,仿佛這滿地的龍尸和她一點關系都沒有。 我點了點頭,的確啊,一個女孩子,陪著一大群如此凶惡的家伙們,不怕才怪呢。 「上次我去刺殺你之後,卡城那個笨蛋有沒有去騷擾你?」 我愕然地看著她,不知道她為什么會提起這件事情。 「呵呵,想必你也應該知道了吧。卡城這個家伙總是那么沖動,稍微挑撥一下,就會頭腦發熱,不顧後果。不過這種人倒是很可愛,他喜歡你的時候,絕對會對你一心一意,恨你的時候,也絕對不會刻意來討好你什么。」 「奶和卡城那小子很熟么?對了,是奶在酒里下的毒吧?哼哼,不讓雪城日出來攪局,奶思慮還真夠慎密的,一切都已經算好了。」我冷笑地看著她。 阿蘭沒有回答我,只是扭頭看向別處,喃喃道:「奇怪,明明你也應該中毒的,怎么後來卡城會輸掉呢?」 「…………」我一身冷汗地看著她,想不到當日我還真中毒了。大概是因為我贏得太快,還沒來得及讓毒性發作,就已經結束戰斗了吧。 「算了,人算不如天算,何必再去計較?」阿蘭扭過頭來看看我說,「既然我們現在都出不去了,干嘛還要計較那些曾經的事情呢?反正你也沒吃過虧。」 我點點頭,如今最要緊的事情,就是怎樣才能出去。如果能和這個丫頭並肩作戰,我成功的希望應該能大一些吧。 「我想過了,如果那只蝙蝠真的只是死守出口,我們倒可以破開頂上的石壁沖出去。只是這么做冒險的程度很大,丌一還沒來得及沖出去,就被砸下來的石塊給活埋了,那可真是冤枉死了。」阿蘭沖我吐了吐舌頭,「再說,就算#不來管我們,那我們真的就可以破開這層厚厚的石壁么?我看就算合我們二人之力,好像也有點夠嗆吧。哦,忘了告訴你,入口處采用了空間跳躍法,看起來好像很淺的洞,其實光我們頭頂上的石壁就有二十多米厚。」 我呆呆地看著她,希望她能說出第二個方案來。 「要不就犧牲一個,讓另一個人沖出去。」阿蘭說完,靜靜地看著我,等待著我的回答。 「怎么個犧牲法?」我愣了愣。 「一個人去引開它的注意力,最好能把#吸引到 洞口很遠的地方去。當然,前提很復雜。第一,是有人願意犧牲,第二,就是那只蝙蝠很蠢。」 「……有沒有第三種方案?」我期待地看著她。 轉載聲明:請各位想轉載本文的大大們務必將以下內容一並轉載,丌分感謝。 本小說首貼自小說頻道冷鑽專區,各位讀者大大們有興趣的話可以來這里看看。 http://forum.gch.com.tw/novel/in ... p;orderby=replydate 因為出版進度已經 上網絡上的貼文進度,今後的貼文速度將有所提高,將會以每月整整一集的速度貼文。平均下來每天將會貼出4-5k的文檔。 在這里,謝謝大家對我的支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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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06-1-18 10:37:33 |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五章(第六集第二章)-4

“唉……”,阿蘭嘆了口氣,悠悠說道︰“第三種方案听起來倒是有很多可行性,我們兩個人一齊沖過去,躲開蝙蝠的進攻,然後從洞口跳出去。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我們躲得開麼?而且那個洞口的開啟需要三到五秒鐘的時間,而只有兩秒鐘的開啟時間,兩秒鐘後,就會自動關閉。就算打開了,我們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躲開那只蝙蝠的攻擊並且跳出去麼?!” 我點了點頭,在那只蝙蝠的攻擊下,想要在兩秒鐘的時間內跳出去,似乎比天方夜譚還要天方夜譚。 “第一種有可行性,但是危險系數太大,而且最壞的結果還可能會引發空間的塌陷。因為一旦破壞了洞口空間跳躍結界的能量平衡,也許赫氏會有三分之一的面積會在數秒鐘之內便被吸入到異次元去。我想你也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吧。”阿蘭說著,拿眼楮瞅瞅我。 “第二種方案就有自殺的可能了,說不定還沒引出來,就被它殺掉了。所以第二種方案可能導致的結果就是我們兩個人會死掉一個,而另一個也別想出去了。兩個人的力量,總比一個人的要強。所以我們現在絕對不能分開來。” 我點了點頭。不過說實話,我倒有自信能在那只蝙蝠手下過個兩三招。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有這種自信。 “第三種方案,相信唯一的問題就是,如果只能有一個人跳出去,誰跳出去?也可能我們會死在一起,被那只蝙蝠給吃掉。不過這樣也好,總比我們中一個死掉,另一個陪著這只蝙蝠過冬要來的強得多。” 不知道為什麼,听她說完這麼一大堆話後,我竟然產生了一種將和她相依為命的奇妙感覺。這種感覺就好像師父當年對我說過的一個夢。 “知道我是怎麼撿到你的麼?羽,說來也奇怪,就在撿到你的前一個晚上,我曾作了一個夢,夢見我懷里抱著一個嬰兒,在白茫茫的雪原上尋找出路。當時我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仿佛我和嬰兒無論誰死掉了,另一個都無法再活下去。”師父說著,似乎是怕我無法理解,故意慢悠悠地喝了口水,讓我干瞪著他發呆,這才接著說道,“那個嬰兒平常的時候,總喜歡緊閉著雙眼睡在我的懷里,他的額頭上瓖著一塊黑寶石,後背還長著兩只奇怪的白色羽翅,不過長得非常可愛,就好像天使一般,比你可要好看了一千多倍。我怕他冷,把他揣到我的懷里,用我的手按摩他的小腳丫子,呵呵,不知怎麼地竟感覺兩個人的血脈都連在了一起,我和他的心跳聲漸漸合二為一。” 師父當時再次停頓了一下,抬起頭來似乎在回味著那種感覺。 “我每天都抱著他在雪原上行走,他則從來都不哭不叫,偶爾還會眯著眼楮傻乎乎地看著我笑。突然有一天,我醒來的時候發現懷里空空如也,當時我發瘋似地四處尋找,以為嬰兒被雪給覆蓋了,就用手在雪地里拼命地扒雪,最後才發現,那個嬰兒居然爬到了雪狼的窩里,在吃著狼奶。呵呵,當時找到他的感覺,就好像整個世界又重新恢復了光明一般,他看到我的時候,舉著手嘎嘎地笑著,而那只雪狼也很疼愛地用嘴撫慰著他。”師父講完這個夢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竟是那麼的高興,卻又那麼的難過,“唉,那個夢境相當的真實,至今還讓我非常難忘。” 如今也是這樣,大概現在我和阿蘭其中任何一個人死掉,另一個人都無法活下去了吧。就在這種奇妙的關系下,我漸漸覺得,我有點舍不得讓她在我眼前被那只蝙蝠殺死了。 “呆子,我說了這麼多,你一點反應都沒有啊?想什麼呢?!”阿蘭氣呼呼的聲音喚回了我的神志,我連忙尷尬地辯解道︰“我在想如果兩個人一齊沖過去,那只蝙蝠會不會干脆趴在洞口處,死都不離開呢?” 阿蘭沉思著點點頭,突然笑道︰“的確啊,萬一它準備在那里生一堆小蝙蝠,死都不挪地方,那我們可就慘了。” 我看著她,心里沒來由地暖了起來,不由得也笑著說︰“我現在手里連一把劍都沒有,恐怕還沒沖到它跟前,就已經被它扇飛了吧。” 阿蘭上下打量著我,笑嘻嘻地說︰“想不到赫氏的高手,居然還要搶別人的劍來用,你們赫氏可真是窮啊。我有一把劍,是我師父給我的,你等等,我去拿給你。”說完,她鑽進了一個小洞中,過了半分鐘後,她又從里面鑽了出來,一邊抖掉沾在身上的雪花,一邊笑嘻嘻地說︰“這把劍可價值不菲,你要是弄丟了,我可要你倒霉一輩子啊。” 我接過她手中的劍,只覺得劍質極輕,幾乎感覺不到重量。雪藍色的劍身在黑暗中猶自發出淡淡的藍光,握在手里的時候,感覺劍身在微微地顫抖,仿佛哭泣著一般。 “這把劍叫什麼名字?”我晃了晃手中的劍,劍身晃動時帶著一種綿綿不絕的韌意,不禁心下暗道︰果然是把好劍。 “這把劍叫做龍之淚。你知道麼,北極有一種奇怪的龍,通體雪白晶瑩,身高只有人的三分之一,喜歡在雪地中大聲哭叫,當地人都叫它哭雪龍。這種龍的眼楮中能分泌出一種液體,一遇到空氣就會凝固成堅硬的結晶,如果這種結晶放在3000度的高溫高壓爐中煆燒後,就會變成雪藍色,堅不可摧,卻又帶著很強的韌性。這把劍,除了劍柄的護手,其余部分都是用潔晶鍛造出來的。你仔細瞅瞅,劍身上是不是布滿了很細小的紋路呢?呵呵,那是無數塊小結晶體被燒結在一起時留下來的痕跡哦。” 我將劍湊到眼前,卻突然感到眼中一陣酸痛,禁不住噗嗤噗哧地流出眼淚來。 “哈哈哈哈!”阿蘭笑得差點彎下了腰去,拍著小手說,“我師父第一次給我這把劍的時候,也是這麼騙我玩的,想不到你這個傻瓜和我當時一樣笨。這把劍劍性極寒,湊到眼前就會讓眼楮酸痛不止哦。小時候我要是做錯了事情,就用這把劍讓自己痛哭流涕,好讓媽媽不責怪我,嘻嘻。” 我抹著眼淚,感覺眼楮已經不再酸痛,便忍不住笑道︰“你媽媽要是知道你總這麼騙她,肯定會生氣的。” 阿蘭眨了眨眼楮,突然不說話了,只是愣愣地看著我。 “咦?怎麼了?難道我長得像那只蝙蝠?” 阿蘭搖了搖頭,仍然呆呆地看著我不說話。 “到底怎麼了?”我好奇地瞅瞅身後,卻沒發現任何異狀,“別這麼瞅著我好不好,我還以為那只蝙蝠飛到我身後了呢。” 阿蘭輕輕一笑,不好意思地轉過頭去說︰“我這麼捉弄你你也不生氣,要是換成別人,恐怕就要破口大罵了呢。” “我干嘛要生氣啊,你難道不是在和我開玩笑麼?” “是啊,是在開玩笑。可是如果劍上抹了烈性毒藥,你就不會再這麼笑出來了。” 我愣了愣,接著便笑了出來︰“哈哈,你還真喜歡開玩笑呢。” 阿蘭搖了搖頭,輕聲說︰“小時候,我給我父親看這把劍,他開始也沒防備,等眼楮被刺激到後,突然之間就給了我一掌,當時我就暈了過去。要不是師父搶救及時,我恐怕那個時候就死掉了。雖然我父親後來對我說當時以為中了劇毒,情急之間亂了方寸,才出手傷我,可自那次以後,我就再也沒敢主動和他說過話了。”阿蘭說完,便低下頭去,好半天都沒有言語。 我靜靜地看著她,第二次感到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父親這個詞,如同母親一般地讓我感到陌生和沉重,雖然師父待我如同親生,可他畢竟還不是我的親生父親。 突然又听阿蘭輕聲道︰“我這輩子,最怕的人是我的父親,最恨的人,也是他。恨他給了我這條命,也恨他從來沒把我當人看過。去年,他想把我嫁出去,給他換得他渴望已久的領海權,還好我媽媽當時以死相逼,師父也堅決反對,他才罷手。接著他就把我媽媽關進地牢,逼著我服下毒藥,讓我給他賣命。如果我不從,他就不給我解藥。如果我自殺,他就要活活餓死我媽媽。呵呵,有時候想一想,這種人真的是我父親麼?為什麼別的孩子想到自己的父親就會感覺很安全,我卻一想到他就怕得要命呢?有時候做夢夢見他,就會立刻醒過來,一晚上在被子里瑟瑟發抖,怎麼也睡不著覺。” 我听得心里一股寒氣直往上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如此殘忍的父親,還真是聞所未聞。 “也許我們今天都會被那只蝙蝠殺死吧,我也不再瞞你了。剛才我是想試一試你是否真的願意和我合作,才讓你去看那把劍的。如果你沒有誠意,肯定會在突然受到刺激的時候拋下劍來攻擊我,與其這麼死在你手里,總比過一會兒不明不白地被你害死要好得多。”阿蘭沖著驚詫不已的我吐吐舌頭,搖著頭說,“沒想到你還真是個好人呢,嘻嘻。” “你該不會是在說我笨吧,不過倒的確有很多人都說我跟白痴一樣……” “呵呵,你要是笨的話,這個世界上還有聰明的人麼?真正笨的,就是無法根據情況的變化而做出相應的轉變的人。如果你剛才並不相信我,也不想和我合作,那你可才叫笨蛋呢!”阿蘭笑嘻嘻的看著我,歪著頭走到我的身旁,突然輕聲說︰“好冷啊,拜托你能不能借我一只手?” “干嘛?”我愕然地看著她,“是讓我砍下一只手來借給你當火把燒麼?” “好啊,你砍啊,有種你砍啊!”阿蘭瞪著我,“笨都笨死了,我是說我快冷死了!你能不能摟著我啊!” 轉載聲明:請各位想轉載本文的大大們務必將以下內容一並轉載,丌分感謝。 本小說首貼自小說頻道冷鑽專區,各位讀者大大們有興趣的話可以來這里看看。 http://forum.gch.com.tw/novel/in ... p;orderby=replydate 因為出版進度已經 上網絡上的貼文進度,今後的貼文速度將有所提高,將會以每月整整一集的速度貼文。平均下來每天將會貼出4-5k的文檔。 在這里,謝謝大家對我的支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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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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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咦?我已經不運功了啊,怎么妳還會冷呢?」我嘴上雖然還問著問題,手下卻動作很快,立刻摟住了她纖細柔軟的腰肢,將她香軟脂膩的嬌軀貼緊我的身體。 此刻才突然發現,阿蘭的身體早已一片冰涼,並正在劇烈地顫抖著。過了好一會兒,隨著她發出了一聲微微的歎息,身體的顫抖才漸漸停了下來。我不禁再次在心裏驚歎了一聲:好堅強的丫頭,冷成這樣還能和我談笑如常啊。 「對了,龍羽,那個銀頭髮的女生和你什么關係啊?你們頭髮顔色一模一樣,不會是兄妹吧。上次我去刺殺你,她那么快地沖上來,都嚇了我一跳呢!」阿蘭靠在我懷裏,把玩著自己的頭發問我。 「啊?哦,她可不是我妹妹!算是我的合作夥伴吧,她是校長的秘書。妳以後要是碰到她,最好別再惹她,她可是很厲害的呢!上次要不是因爲人多,我看妳恐怕就沒法活著離開了。」聞著阿蘭身上淡淡的幽香,感覺著她溫香軟玉的嬌軀,突然讓我感到一陣窒息。 阿蘭吐了吐舌頭說:「哼,我才不怕她呢。對了,要是我們這次沒有死的話,出去以後就當我們從沒認識過哦。到時候我看到你,還是會來刺殺你的!」 看到她故意作出惡狠狠的樣子來嚇我,我不禁感到一陣頭痛,忍不住道:「不會吧,這個時候妳給我提這種話題,不怕我現在就永絕後患么?」 「有種你來啊!信不信我變成鬼都纏著你啊!」阿蘭噘著嘴瞪著我。如此近距離地說話,她嘴裏芬芳的暖息輕呵到我的臉上,脖子上,讓我感到渾身一陣酥癢難當。 「呵呵……喂,這么黑的,別提鬼不鬼的好不好。」我看了看四周,生怕突然從哪里冒出一隻鬼來。 「哈哈,原來你怕鬼啊!」阿蘭在我懷裏拍著手笑了起來,「哎呀呀,想不到赫氏如今鼎鼎有名的帥哥高手,萬衆矚目的明日之星,無數少女心中的偶像,居然還會怕鬼哦。這條消息要是拿到赫氏去賣,哈哈哈,那我可要賺死了!!」 「咦?我哪來的那么多頭銜啊……」突然聽她如此說我,還真讓我有點飄飄然的。 「去食堂吃飯的時候聽那幫女生們說的啊。呵呵,你現在可真是有名啊,居然有女孩子爲了你,準備雇私家偵探來探查你的行蹤呢!」 「妳居然跑到我們學校去吃飯?我們學校不讓外校的人進來的啊。」 「笨,我當然是穿著你們學校的校服去吃飯的啦。嘻嘻,我這裏可有關於你的不少傳聞,想聽的話,一個銀魯克一條哦。」 「哼,我才不想聽呢。」我故意別過頭去,裝出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來。 「算了,你要是不想聽,何必還心跳得這么厲害啊。好吧,免費說給你聽好了。不過以後我每刺殺你一次,你都要請我吃頓飯才可以。」 這種荒唐的條件,我還是頭一次聽到,不過既然連待會兒能不能活著出去都搞不清楚,我也不在乎了,於是點點頭說:「好啊,那到時候我先把妳打個半死,然後再撐死你。」 「好,不許抵賴哦。嘿嘿。」阿蘭歪著頭想了想,故意壞壞的讓我幹瞪著她好半天,這才慢條斯理地說:「我聽說,你不僅是赫氏至今爲止第一個在剛進校就敢觸怒校長的傢夥,還是赫氏如今最帥的帥哥哦。她們還說啊,你在沒進赫氏以前,曾經有過好幾百個女朋友,進來後,那些女朋友都被雪城月用各種手段給嚇跑了。還有啊,你也是赫氏有史以來行蹤最飄忽不定的一個傢夥,有人說她曾經冒著蹺課的危險找遍整個一年級上課的教室,都沒發現你的行蹤哦……」 天哪,我沒進赫氏以前都沒認識過女生,怎么可能交女朋友呢?我哭笑不得地搖搖頭,讓她繼續往下說。 「還有人說,其實你就是那個冷羽的雙胞兄弟哦,兩個人除了頭髮不一樣,一個戴面具,一個不戴面具,剩下的地方簡直就是一模一樣。有的女生爲了這個,甚至說誰要是能揭下冷羽的面具,就給她一萬銀魯克,天天幫她簽到呢。」 「……」如果我去應徵的話,會不會給我錢?? 「嘿嘿,是不是感到很興奮呢?下面的會更讓你興奮哦,我有一次去洗手間的時候,聽幾個女生小聲地說,雪城月爲了見你,天天在她的筆記本上寫你的名字,想你一次就寫一次,現在已經寫滿了整整一本了!」 「不會吧……」雪城月有那么無聊么? 「是不是真的,你親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喂!到時候如果你和雪城月成了一對兒,別忘了我這個媒人哦!」 「別開玩笑了,我和她根本不可能啊。」我苦笑了一下,雖然聽她這么說我很開心,不過一想到現實的差距……唉,還是不要抱這種幻想的好。 「哦?這有什么不可能啊?你和她的事情,難道還有人來干涉么?哼,我要是喜歡誰,才不在乎他是什么人呢,就算是天底下人人唾棄的人渣,只要我喜歡,就是被人罵死,我也要和他在一起的。」 我剛想告訴她我真正的苦衷,卻突然感到背後一陣陰邪無比的冰寒之氣正向我們飛速襲來。來不及作出警告,我抱著她就地滾了出去。 剛滾出一米遠來,那寒風便從頭頂急速地掠過。只覺那股寒風刮過時,背上如刀割一般的疼痛。寒風撞擊到岩壁上,立刻「嘩啦啦」地掉下無數碎石。 糟糕,剛才盡顧著和阿蘭說話了,忘了那只蝙蝠還有可能會飛回來。我一把將懷裏的阿蘭推到遠離寒風刮來的方向,一個鯉魚打挺跳將起來,持劍便朝著那寒風的來源處打出破塵式。 「喂喂喂!別費勁了,那是每天一次的寒潮了。」阿蘭在我身後叫了起來,我詫異地停下來,回頭看著她,「那個空間跳躍魔法的能量不是靜態平衡,而是類似于簡諧振動的動態平衡,達到一個頂點後,就會向反方向的另一個頂點運動。寒潮過後,洞穴就可以用啓封咒開啓了。嘻嘻,要不我剛才跟你聊天幹嘛?就是等寒潮來了後我們才能開始行動啊。」 「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爲是蝙蝠回來了呢。」我心有餘悸地看著甬道的出口,「這寒潮怎么這么厲害啊?」 「呵呵,本來以前只是刮刮冷風而已,大概剛才也嚇著了那個蝙蝠吧,﹟就像你一樣作出了反擊,才會讓這風變得很厲害啊。」 「哦。既然現在可以出去了,那我們是不是該行動了呢。」 「嗯,不過我們要先制定出行動的具體方案來才行。」 我們站在甬道盡頭的拐角處,一起探頭探腦地朝出口處打探。 「喂!你看到什么沒有啊,我根本看不到那么遠的地方。」阿蘭在我身後扯著我的衣袖小聲地問我。敵對的時候完全摸不透在想什么的阿蘭,在我們站在一條戰線上後,居然變得像個小女孩一般可愛。 我凝神注視了半晌,也沒看到那只蝙蝠的蹤影,心下暗暗奇怪,回頭對她說:「搞不好那只蝙蝠也會啓封咒,自己出去了吧。」 「不會吧。啓封咒的咒文中有一部分是施咒者自己設定的,除非親口告訴你,否則你根本出不去的,」阿蘭捅了捅我的腰,「再好好看看啊。」 於是我又探出頭去,卻差點撞上迎面飛來的一記風刀,嚇得我猛一後退,背便撞在了阿蘭的鼻子上。摸著被刮得隱隱作痛的鼻子,我一回頭,發現阿蘭正蹲在地上捂著鼻子小聲地啜泣著:「你這個混蛋,嗚嗚嗚,我可憐的小鼻子啊。」 「噓!~我們被發現了!」我連忙出聲警告。奇怪啊,我剛才怎么看都沒看見它,卻會被它偷襲了呢?﹟到底躲在哪里? 「劍在你手上啊,你看到﹟就砍它啊!」阿蘭依舊蹲在地上,捂著鼻子瞪著我。此刻她那雙豐凝雪膩的大腿從裙叉出露了出來,看得我心怦怦直跳,趕忙扭過頭去。 「關鍵就是我都沒看到它,就被它給偷襲了。」我尷尬地摸著鼻子解釋著,卻再也不敢隨便伸出頭去了。 根據我們原來的計劃,先找到﹟藏匿的地方,然後讓阿蘭發出無數個小電球,用﹟們去襲擊﹟,趁﹟反擊電球的同時,我出手,用能打出凍氣的破塵式將﹟暫時冰封,阿蘭去開啓洞口。如果幸運的話,阿蘭就能跑出去,先去送解藥給埃娜,然後到外面找她師父來給我破開頂壁。當然,如果我還能活到那個時候的話。 事到如今,雖然我有那么點擔心她出去後就再也不會回來管我,但是我也只能相信她了。阿蘭已經將啓封的咒語告訴了我,並且叮囑我,除非我有把握那只蝙蝠能在半分鐘內都不來打擾我,我才能安全地出去,否則如果念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停止,後果會有兩個,第一個是我先被蝙蝠殺死,然後被吸入異次元。第二種是蝙蝠還沒來得及殺掉我,就和我一起進入異次元了。 如果非死不可的話,我倒寧願是第一種死法,因爲至少我還能在這個熟識的地方死去。萬一異次元中充滿了恐怖的怪獸,或者根本啥都沒有,是一個連空氣都沒有的虛空,呵呵,到時候就死得難看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異次元裏充滿了讓人春心蕩漾的美女……那我也不能帶一隻恐怖的蝙蝠飛過去吧,這樣會嚇壞那些美眉的。 「唉,我們現在的行蹤已經被暴露了,如果還用電球術,﹟會有所防範,可能根本還沒等我們沖到它跟前,﹟就已經解決掉了那些電球,開始襲擊我們了。」阿蘭苦著臉蹲在地上,愁眉不展地看著我。 「其實電球術恐怕對它根本就不好使,﹟本身就精通電系魔法。」我歎了口氣,視線再次躲開她那充滿誘惑的雙腿。 「那該怎么辦好呢?如果﹟是一隻正常的蝙蝠的話,我還能用東西毒暈﹟,可惜﹟不會餓,蝠魔當年留在﹟身上的魔法恐怕足夠﹟活到我們被餓死吧。」 「這個時候,就是妳這個智囊團發揮出真正作用的時候了。」我拍拍阿蘭的腦袋,用充滿期待的雙眼鼓勵著她。 「可是,這個時候我一般都在睡覺啊。」 「……」 「其實,阿朗基特如果真的抱著玉石俱焚的想法,就應該是讓蝙蝠自殺,這樣豈不是一了百了?連赫氏也完蛋了啊。他之所以沒這么做,大概是不想破壞他師父留給他的這把劍吧。」阿蘭再次歪著她的小腦袋,開始思索了起來。 「可能吧……」我默默地計算著時間,現在應該是淩晨三點鍾了。 「對了!如果我們抱著阿朗基特的屍體去,說不定﹟就不攻擊我們了!」阿蘭突然擡起頭來,雙眼放光地看著我。 「哦?妳確定么?」 「試一試吧,再怎么也比呆在這裏傻等要強得多啊。」阿蘭跑過去,將阿朗基特的屍體抱了起來。 「我數完一二三,我們一起沖出去,只要一看見﹟,我就把阿朗基特的屍體抛出去,然後你使勁攻擊﹟,讓﹟沒有喘息的餘地。」阿蘭囑咐完後,開始慢慢地數起來。 「一……二……」 我捏緊了手裏的劍,深吸一口氣。 「三!!」阿蘭剛說完,我一馬當先就沖了出去。 三記風刀毫不客氣地向我射來,我揮劍使出破風式,一劍斜斜上挑,真氣早已充沛劍身。突然劍身不受控制地猛顫了三下,我差點拿捏不住,讓劍脫手飛出。 「三十米,左上角!!」我大喊了一聲,身後的阿蘭抱著阿朗基特便朝前猛衝了過去。 又有兩記風刀隔空飛來,因爲我早有準備,微一側身,便輕輕巧巧地閃了過去了。還沒等我來得及慶倖一下,一個令我頭皮發炸的「劈裏啪啦」聲便從那蝙蝠的隱藏地傳來過來。天哪!居然是一個如拳頭般大小的紫光電球!! 破電式!!媽的,是死是活,就看這一下了!如果讓這個紫電球炸開來,恐怕就跟上次洛克放出的那個紫電球那般,其的威力會在瞬間將我和阿蘭活埋在這裏。 全身的真氣激蕩澎湃,仿佛因爲我那必死的決心而突然變得充滿了生機,手中的劍在空中走了個「S」形,一個纏繞著綠色電光的光球突然從劍尖處冒了出來,直飛向那個紫電球。 就在兩個電球即將相撞的一瞬間,我緊閉上雙眼,心臟都已經停跳,卻聽「呲啦」一聲,就如火遇到了水一般,一睜開眼睛,那紫色電球頃刻間竟已消失不見。綠光電球似乎膨脹了一倍,在空中繞了一個來回後,似個鬼魂般飄飄乎乎地停在那裏搖擺不定。怪了,從來沒聽說過有綠色的電球啊,而且這電球仿佛帶有生命一般,並不受我控制。不過我已經來不及納悶了,因爲那蝙蝠居然無視阿朗基特的屍體,朝著阿蘭又發出了一個紫色電球! 我肝膽俱裂,飛撲向前,大喊一聲:「扔下他快跑!」阿蘭一聽,立刻將阿朗基特的身體朝上抛了出去,自己則猛地朝前加速跑去。 那紫色電球繞過阿朗基特的身體,「呼」的一聲朝阿蘭的背心飛了過去,其速之快,急若閃電。此刻的我,離阿蘭還有將近十米的距離,就算我用盡全力撲將上去,恐怕也只能來得及和阿蘭同歸於盡了…… 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剛想捂住耳朵不去聽那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以及阿蘭臨死前的慘叫,卻再次聽到了「呲啦」一聲,睜開眼睛,卻看到剛才的那個綠色電球從阿蘭的身後打了個轉兒飛了起來,似乎又膨脹了不少,而那個紫色電球卻已再次消失不見了。 來不及思考了,那只蝙蝠似乎因爲連擊不中而凶性大發,「呲呲」怪叫著朝那個綠色電球撲了過去。好機會!!我渾身真氣突然變得冰涼無比,還沒想呢,破塵式已經脫手而出。數萬道冰冷的凍氣在狹窄的空間中縱橫交錯,僅僅一瞬間,那只蝙蝠便被凍成了一個巨大的冰雕,「啪」的一聲從空中斜斜地落在了地上。 我心驚肉跳地看著那個蝙蝠冰雕,生怕剛才那一摔將﹟給摔碎了。那個綠色的電球突然從我背後冒了出來,小心翼翼地靠近前去,在冰雕上繞了個圈子,似乎是在觀察這東西還能不能動彈。 「通往靈魂之門的通道啊,當祭壇的火不再閃爍,聖賢的血液流遍整個亞蘇山脈,阿朗基特的豔福能羡慕死宙斯的時候(據阿蘭介紹說,這一句話就是阿朗基特自己設定的部分),靈匙清澈,願主垂憐。」阿蘭吟誦的聲音從五十米遠的前方傳了過來,卻聽她剛一念完,就著急地對我說:「快來啊!出口馬上就要開啓了!」 我站立在原地,注視著那個正在急速龜裂著的冰雕,回了一句:「照原計劃,妳出去吧!我不能走啊,﹟馬上就出來了!」我的確不能走,萬一這蝙蝠看我們都走了,便玩自爆,那我們恐怕照樣會死在異次元中。不過我不知道我還能用幾次破塵式,剛才那個綠色的電光球就差點耗盡了我所有的體力。 話音剛落,卻聽到「嘩啦啦」的一陣冰屑濺落聲,那綠色的電球似乎嚇了一跳,「嗖」的一聲便再次躲到了我的身後。金蝙蝠晃了晃露出冰外的腦袋,剛想張開被冰凍住的翅膀,卻被我的破塵式再次冰封了起來。 「還有三秒鐘就開了!啊!那我先走了,你等著我啊!」阿蘭說完,一縱身便跳了出去。 我緊張地注視著那只蝙蝠,﹟在冰中猙獰的模樣仿佛一隻恐怖的魔鬼一般。如今只剩下我一個人陪著它了,在這個黑暗寂靜的空間中,我突然感到一陣孤寂和恐慌。 暗暗祈禱著這只讓我心神不寧的蝙蝠不要再亂動了,無奈冰塊碎裂的聲音越來越劇烈,「嘩啦啦」的聲音再次響起時,我一咬牙,剛想打出破塵式,金蝙蝠卻在一瞬間如蒸發般消失在我的眼前。原本凝結在﹟周身的冰塊「嘩啦啦」地掉了下來,撒了一地。 四周再次寂靜了下來,除了我自己急切的呼吸聲外,就一點動靜也沒有了。我極力壓下心中的恐慌,一動不動,凝神用五識體察四周,卻發現無論如何都無法再覺察到﹟的存在了。 我深吸一口氣,想平復更加劇烈的心跳。手已經開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來,剛才那幾下子,讓我幾乎脫力了。我昏昏沈沈地扭了扭頭,想看清楚四周有沒有那只蝙蝠的蹤影,卻遍尋不著。天哪,那只蝙蝠該不會是自尊心受挫,自殺掉了吧! 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紛紛滾落,「嘀嗒嘀嗒」地濺落在地上。我終於忍不住喘息起來,扭頭看向四周,奇怪,那只蝙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就算是自殺了,也該讓我聽個響兒啊。 那個綠色的電球在我身旁慢慢地旋繞著,仿佛也在四處尋找著那個蝙蝠的蹤影,卻又怕﹟突然冒出來,便不敢離開我的身旁。 「你……多大了?」 就在這一瞬間,我心跳徒然加劇,只覺耳邊嗡的一陣巨響,眼前一黑,差點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暈了過去。提著劍慢慢轉過身去,卻看到一個渾身黑衣的老者滿臉肅容地站在十米遠處。 「你你你,你是誰啊!」我一邊打量著周圍,害怕那只蝙蝠突然沖出來,一邊顫抖著問他。這老傢夥從哪里冒出來的? 「不用怕,那只赤金蝠已被我轉化爲和你溝通用的能量了。我是特爾迪卡,阿朗基特的師父。」 「……」我呆呆地看著他,已經不會說話了。他居然是阿朗基特的師父,蝠魔特爾迪卡?!他不會是因爲我殺掉了阿朗基特,就特地趕來殺我的吧…… 「你剛才那一招雪羽降塵已經有了四分火候,而那招綠野仙蹤也將近七百年沒有現世了。你現在到底多大了?」 「十……十六。」 「十六歲?」那個老者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瞪著我,「十六歲就能打出四成功力的雪羽降塵,用出幻影神技綠野仙蹤?」 我依舊呆呆地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么。 「簡直就是難以相信啊……」他喃喃地自言自語著,「就算是麗兒,恐怕下輩子也學不會這招啊。」 「麗兒?」我睜大了眼睛疑惑地看著他。他不會是在說麗絲雅吧。不可能,阿雅怎么可能找這種人做師父? 「小子,你殺了我徒兒,讓我的赤金蝠在你面前束手無策,呵呵,我本該催動血咒來給我的那個笨蛋徒弟報仇的,不過我現在倒也不想這么快讓你死掉。」 「……你想怎么樣?」我再次攥緊了劍柄,緊張地看著他。 「知道么?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武功,叫做萬神渡劫曲。」 「萬神渡劫曲?」我眨了眨眼,腦中一段模糊的畫面閃過,忍不住驚叫道:「難道是當世七大絕學之首的萬神渡劫曲?」 「呵呵,想不到你也聽說過,那就更好辦了。七大絕學中,能夠學會一樣的,便足以傲視天下。你知道還有哪些絕學么?」 「嗯,萬神渡劫曲,天鷹翔星曲,九仙降魔吟,天龍吟,還有……還有……」我搔了搔後腦勺,想不起來了。 「咦?難道你連自己的功夫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么?落羽神戀曲可是排名第二的啊!」 我瞠目結舌地看著他,渾然沒明白他在說什么。 「看來,你師父是沒捨得告訴你了。」特爾迪卡微微歎了口氣,「想學會落羽神戀曲,必須有三個條件,你師父恐怕也沒告訴你吧。」 我茫然地搖了搖頭。 「算了,既然他不說,我也不告訴你了,得罪了他,對我也沒什么太大的好處。我只想告訴你,落羽神戀曲的最後一式,就是萬神渡劫曲的起手式,學不會落羽神戀曲,也就沒希望去學萬神渡劫曲。我這一輩子,都只聽說過萬神渡劫曲,卻從沒親眼看見過,恐怕就算是你的師父也沒見過。如果你有一天能夠領悟它的話,希望你能夠記得今天我的不殺之恩,讓我親眼看一看就行了。」 「啊?!」這種交換條件,還真是讓我吃驚。 「唉,這種遠距離的對話,是很耗費體力的,我不多說了,現在你已經可以出去了,記得出去後,不要把見過我的事情說出去。」他沖著我揮了揮手,身體便漸漸模糊起來。 「喂喂!病毒的解藥呢?沒有解藥我怎么去給你演示那個什么渡劫曲啊!」看著他逐漸消失的身影,我忍不住叫了出來。萬一我拿到的並不是病毒的解藥,還讓這個始作俑者就這么白白消失掉,那到時候可就要後悔死了。 「如果你真是萬神渡劫曲的傳人,自然會找到解藥的……」此刻他的聲音仿佛從極遠處傳來一般,縹緲至極,卻又分外清晰。 「喂!你還不如殺了我!喂!回來啊!!」我著急地大叫起來,回聲隆隆,卻再也聽不到他的聲音。我悵然地垂下頭去,頭暈眼花間,已經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卻隨著「啊」的一聲慘叫,我又摸著屁股跳了起來,低頭仔細一瞅,才發現是鱷嘴龍的屍體硌得我的屁股如此疼痛。 「媽的!」我將那條硬邦邦的屍體遠遠地踢飛了出去,扭頭向出口走去。不知道阿蘭有沒有將病毒的解藥送到埃娜手裏,不過從她剛才得知病毒的事情後的表現,她似乎不可能不把解藥送過去吧。 突覺頭頂上有一陣異響,我剛要出劍,才發現居然是那個綠色的電球,﹟正依依不捨地在我頭上盤旋著,似乎想跟我一起出去。 「你聽得懂我的話么?」我對著﹟問道。 ﹟似乎沒有聽懂我的問題,卻突然鑽到我的懷裏,嚇了我一大跳。這綠色的電球並沒有電到我,反而在我懷裏安靜了下來,「呲呲」叫著漸漸地變小,不一會兒,便消失無蹤了。突覺一股充沛的真氣從我胸口處澎湃了出來,在我體內激蕩徘徊,令我精神一振,感覺渾身又充滿了力量,頓時便輕鬆無比。忍不住仰天長嘯一聲,竟震得甬道兩壁「嘩啦啦」地掉下無數泥沙來。 我微微一驚,沒想到僅僅一會兒的功夫,我的功力竟又見漲了。 從那個毫無生氣的洞穴中鑽出來後,我借著星光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便急急忙忙朝研究院跑去。直到此刻,我才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雖然我告訴了阿蘭研究院在赫氏的東南角,但赫氏這么大,她可能根本就找不到研究院在哪里! 不知怎么,身體驀地自動停下了腳步,我驚慌中穩住身形,鼻尖處突然閃起一道清亮的銀光。結界?!我心裏一驚,連忙後退了兩步。心中暗暗詫異著,自己無緣無故地停下來,難道就是因爲身體察覺到了這個結界的存在么? 記得師父說過,結界的唯一目的,就是製造一個自己的力場,在這個力場中,可以限制敵人的某些行動,方便自己來打敗敵人。而結界的威力則和其面積成反比。越高段的高手,佈置的結界其限制能力就越強。聽師父說,最高級的結界,可以讓你所有的行動能力全部喪失,就連思考能力也會變得極爲微弱。所以說,一旦進入結界,除非你比對手的實力高出很多,否則取勝的希望是很小的。 我小心翼翼地橫移了兩步,實在猜不出來這是誰佈置下來的結界,也許是埃娜?可是埃娜不會閑到這個地步吧。 還沒等我考慮好是不是快速地穿出結界,直奔目的地呢,卻突聽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從身旁傳來。雪城月?! 「呵呵,某人說讓我在這裏守株待兔,沒想到逮住了你這只傻兔子哦!」雪城月笑靨如花,提著裙擺從一棵樹後朝我跑了過來。 「哦?是誰讓妳在這裏呆著的?妳不知道學校半夜會出現毒蝙蝠么?」我驚訝地看著她。這么晚了不睡覺,難道是被恐怖組織的聲明嚇地? 「就是要逮毒蝙蝠啊,研究院的那些人說毒蝙蝠樣本不夠了,需要重新抓一隻回去,所以我就來了啊。」雪城月歪著頭賊笑地看著我,「你這么晚了還不睡覺,是不是想去找那個銀頭髮的美女聊天呢?」 「咦?這妳都猜得到?」 「哼哼!當然了,看你急急忙忙的樣子,我就知道沒什么好事兒。」雪城月噘起嘴來,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有很急的事情啊,對了,這個結界是妳弄的么?妳還真厲害哦。」我讚賞地看著雪城月。 「不是我弄的啊,不過如果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是誰,否則……嘿嘿,餓死你都不告訴你哦!」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她,雖然說這丫頭平時膽子就很大,可也沒有這么大的啊!還好是在半夜,白天的話,我恐怕還沒走出十步,就已經被群情激憤的同學們給分屍了。 「不願意?嗚嗚,可憐我這些天一直都在想你,誰知道見了面你卻對人家這么冷淡……」雪城月故作難過地低下頭去,還傷心地抹起了眼淚。 「啊!怎么會呢?」我連忙辯解道,「我也很想妳啊,只是現在真有很緊急的事情啊……」 「那好啊,你走啊,不要管我好了,讓我自己一個人在這裏流淚到天亮好了,嗚嗚……」 「……」我無奈地看著她,「阿月,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對了,妳看到一個藍頭髮的女孩子從這裏過去了么?」 「藍頭髮的?」雪城月詫異地擡起頭來,臉上分明沒有一滴眼淚,只見她疑惑地皺著眉說,「沒啊,好象整個赫氏都沒有一個藍頭髮的女生啊。喂!你是不是看人家漂亮,就追過來了?」 今天的雪城月不知怎么的,好象總是在吃我的飛醋,讓我不禁感到一絲困惑,歪著頭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搖著頭說:「不是,我讓她將病毒的解藥帶給埃娜,可是我怕她找不到路。而且她就算找到了地方,埃娜也很可能會認出她就是上次那個刺殺我的人,萬一動起手來,那可就糟糕了。」 「那你還讓人家一個人去送解藥啊。真是的,剛才讓你出來你不出來,現在怎么自己跑出來了?」 我驚訝得差點連下巴都掉下來了,卻看到眼前的雪城月在突然之間就變成了阿蘭。 「啊?!怎么是妳啊?!妳剛才是怎么弄的,居然連我都沒看出來啊。」 「嘿嘿,」阿蘭得意地笑了起來,雙手隨意地在空中作了幾個奇怪的動作,原本烏黑亮麗的長髮便漸漸縮短,變成了藍色,身上的衣服也慢慢變了回來。她朝著我調皮的眨了眨眼,卻故意轉開話題道:「那只蝙蝠呢?還在洞裏?」 「﹟突然不見了,我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我聳聳肩。既然特爾迪卡饒了我一命,我也就不說出真相了吧,「妳剛才到底怎么弄的?是什么魔法啊?」 「啊?﹟突然不見了?哎,那我這個結界不就白忙活了?」阿蘭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卻依然不回答我的問題。算了,不說就不說吧。 「妳弄這個結界想幹什么?」 「抓我師父啊。他老人家行動力太快,我追不上他,只能在校園四處布下這種結界,他進入結界我就能知道他在哪里。」阿蘭舉頭四望道,「可惜找了半天都沒找到,剛才我還真擔心他會不會殺到洞裏去,不小心連你也殺掉了呢。」 「……」我疑惑地看著她,「妳真的擔心我?妳不是一直想殺了我么?」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我當然想你死了,可也不是現在啊!我師父要殺掉你,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哼……」阿蘭氣呼呼地瞪了我一眼,扭過頭去不再看我。 「好吧好吧,我信妳了。對了,把解藥給我,我去拿給埃娜。」我朝阿蘭伸出手來。 「哼,給你!」阿蘭從懷裏掏出幾包藥膏,扔還給我,卻依然不看我。 「啊……對了,這么久了,我都還不知道妳叫什么名字……」我接住解藥,遲疑地問了出來。直到現在,我都只知道她叫阿蘭,卻還不敢這么叫她,怕聰明的她猜出我真實的身份。 「才不要告訴你呢!」阿蘭轉頭對我做了個鬼臉,「我的名字絕對不會告訴不相信我的人的!」 「那好吧,我還在想呢,這把劍到底是誰的?既然主人的名字我都不知道,何必還要還給她呢?」我抽出腰間的佩劍,笑嘻嘻地看著她。 「啊!」阿蘭氣急敗壞地叫了出來,「你這個賴皮鬼!這是人家的劍了!」 「哦?人家的劍?……」我本來還想繼續逗逗她,一看她一副急得要哭出來的樣子,還氣得直跺腳,趕忙將劍扔還給她,著急地辯解道:「啊,我不是不想給妳啊,只是真的很想知道妳的名字罷了。」 阿蘭接過劍來,突然莞爾一笑,好整以暇地將劍插進劍鞘,頑皮地眨著眼睛對我說:「我也不是不想告訴你名字哦,可惜你笨得要死,我稍微裝一裝你就真以爲我生氣了啊,嘻嘻。笨蛋,劍上有我的名字了!自己不看還來問人家。」說完再次沖我做了個鬼臉,便轉身朝樹林裏跑了過去。 「喂!死丫頭!別跑啊!!」我看著她飛快地消失在樹林中,不禁大喊了起來,「妳還沒告訴我呢!」 「只說一遍哦,記好了!我叫蝶葉蘭!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們就是敵人了!……」 直到她的聲音變得微不可聞,我依然悵然若失地看著她消失的方向發呆,好半天才想起來還要去送解藥。天哪,剛才浪費了這么多時間,萬一就因爲耽擱了這么半天,讓解藥沒按時配出來,那我可真要自殺謝罪了。 想到這裏,我足尖猛一點地,急速朝研究院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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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06-1-18 10:38:18 |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七章
風在耳邊如刀般刮過,四周昏黑的景色早已連成無數條濃淡相間的平行線,我目不轉睛地盯著目的地,生怕在這麽高的速度下一不小心撞了上去。

背後突然傳來了奇怪的動靜,似乎有什麽東西用著比我還快的速度追了上來。我剛一回頭,便「砰」的一聲撞在了一棵大樹上。

頭暈眼花地踉蹌著退了幾步,我捂著腦袋蹲在地上「哼哼唧唧」呻吟起來,而那棵樹則「轟隆」一聲倒在了地上,濺起無數塵土和落葉。

媽呀,剛才差點撞死我了。

「你就是龍羽?」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我齜牙咧嘴地看向他,眼睛裏還不停地泛著淚花。原來剛才跟在我身後的是一個白衣老者,雪白的頭髮半禿著,臉上的皺紋仿佛都能夾住一根雪茄了。此時他正一身雪白地站在漆黑之中,渾身散發出一種莫名強大的氣勢。

「你是誰啊?幹嘛沒事兒跟在別人後面亂跑?!」

「哼,我還以爲你是個很有禮貌的小子呢,沒想到竟然如此不知分寸。」那老者從鼻子裏冷哼一聲,不冷不熱地說著。

「算了,我沒時間跟你耗,我還有事情,再見了!」說完,我起身便再次向研究院跑去。

「想跑?」那老者嘲諷地說了一聲,我只聽見「嗖」的一聲極快的輕響,左肩胛骨處突然傳來一陣麻痹,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兒,我已經栽倒在地。

「你想幹……」我剛要撐起身來罵他幾句,肩胛骨處突然傳來一陣巨大的痛楚,讓我痛得沒法再繼續說下去了。只覺眼前金星直冒,冷汗瞬間便浸透了我的全身。

「哼哼,小子,我知道你有急事,不過我的事情更急就是了。」那老頭慢慢朝我走了過來,「今天早上七點鍾之前拿不到你的人頭,我的寶貝徒弟就又要毒性發作了。」

「徒……徒弟?」我艱難地單手撐起身體來,咬牙忍受著肩胛骨處鑽心的痛楚,惡狠狠地盯向他,「難道你、你就是蝶葉蘭的師父?」

「哦?你居然知道她的名字?那丫頭好像還沒和你熟到這個地步吧。」老頭詫異地停下了腳步,聲音突然顫抖起來,「難道你殺掉了她?!」

「呸!」我吐出一口沖到嗓子眼的血痰,齜著牙罵道,「老子從來不殺女人!你徒弟還好端端地活著呢!」

「哦。」那老頭點了點頭道,「難道這丫頭看上了你?那我就更要殺掉你了,萬一她下不了手,還不讓我殺你,我和她那個不人道的父親的交易可就告吹了。」

肩胛處的疼痛漸漸變成了一陣冰冷的麻痹,我的左手看來已經被廢掉了。媽的,怎麽今天晚上這麽不順啊,送個解藥居然連著兩次被人攔住,還不明不白的就負了重傷。

「老傢夥,我告訴你,我現在要去送一個很重要的東西給研究院,你他媽的別攔著我!我要是沒及時送過去,別說我會死,到時候連你也活不了!」我搖搖晃晃地站直了身子,一邊威脅著他,一邊伸手去摸我的左肩。天哪!一根粗長的冰錐正插在我的肩胛骨上,那尖銳的錐尖從我前胸口處戳了出來。大概是因爲太過於冰冷的緣故,我傷口周圍的血管都被凍住了,所以並沒有造成太多的失血。

「哈哈!我活不活得了,這就不用你去操心了。我冰龍迪爾這輩子都沒怕過死,哼。小子,剛才要不是你躲得快,你的心臟已經被我刺破了。你還是省省力氣告訴我你的遺囑,如果合理的話,我心情好的時候也許能滿足你一下。」

「遺囑?我此刻最想說的遺囑就是你他媽的立刻去死!」我大聲地咒駡著,腦子裏卻飛快地運轉起來。冰龍迪爾?蝶葉蘭的師父居然是冰龍迪爾?!這老傢夥和拉奇特是一夥兒的?拉奇特對於此次事件毫無反應,看來早已和聖龍聯盟是一個鼻孔裏出氣了。那他這次來赫氏根本就是有恃無恐的了?恐怕他早就已經服下了病毒的解藥吧。咦?那爲什麽蝶葉蘭卻不知道病毒的事情呢?難道拉奇特不相信她,所以沒有告訴她事情的真相麽?

「抱歉,這個遺囑我無法實現,小子,你認命吧……」冰龍迪爾的右手上漸漸泛起白光,突然之間,一把晶瑩剔透的冰劍出現在他的手中,「我也不想這樣,畢竟欺負一個晚輩對我來說並不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不過爲了我的乖徒兒,也只能犧牲你了。哦,差點忘了,我還要謝謝你幫我解決掉了司凱爾。那小子我早就看不順眼了,可惜因爲蘭兒的關係,我一直無法對他下手……」

還沒等他廢話完,我左腳猛地蹬向地面,轟然一聲巨響,眼前登時被一片沙石彌漫。借著蹬力,我的身體向後飛竄出去,在空中剛轉了個身,一把鋒銳的冰劍已經指向了我的喉嚨。來不及思考了,我伸出右手便去抓那劍脊,左腿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踢向持劍人的肋下。這一腳隱約中帶著風雷之聲,在空中走了個奇怪的下弧線,堪堪躲開了他伸來擒拿我左腿的手。

這招師父把它叫做「死也不放手」,當然,招式卻是正好和名字相反。持劍的人若想刺中我,必然會被我這不走正常路線的一腳踢到,而我的手看似白白湊上去送死,卻會在和劍接觸的一瞬間用柔勁將劍向身側引開,接著便一拳搗向他的面門。他除了立刻收劍回撤或者讓劍脫手飛出外,已別無他法。

誰知冰龍迪爾竟突然爆喝一聲,硬受了我那致命的一腳,體內早已蓄積如丸的真氣立刻如炮彈般激射了出去,只聽他的肋下傳出劈裏啪啦的一陣爆響,卻是我的真氣和他的護身真氣激烈地撞在了一起,炸做一團。此刻我的手指指尖剛剛滑上他的劍脊,綿若稠汁的柔勁已緊緊裹覆在他的劍上,可還沒等我完全將他的劍引開去,一陣巨力猛然從劍脊上傳了過來。我忍不住悶哼一聲,胸口仿佛被一個萬斤巨錘猛然砸了一下,身子便如一捆稻草般沿著原路飛了回去。

不知道在地上滾了多少圈後,我終於停了下來,隨著「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一片粘稠的濕意在我胸口上擴散開來。耳邊依然在嗡嗡作響著,他剛才的那聲爆喝,差點震破了我的鼓膜。無力地躺在泥地上,我只覺五臟六腑全都撕裂般地疼痛著,真氣在我體內狂亂地四處流竄。此刻的我,就連動一動小指頭的力氣都已經沒有了。茫然瞪視著黑藍的天空,我渾渾噩噩地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麽。恍惚間,仿佛有千百個不同的聲音在我耳邊大聲呼喊著我的名字,有的興奮,有的淒厲,有的童音稚嫩,有的蒼老無力……猛地驚醒過來,卻又只剩下一片嗡嗡的聲音。東方已漸漸泛出魚肚白,天,看來快要亮了。也許,太陽出來的時候,我已經再也無法呼吸了吧……

直到耳鳴聲漸漸消失後,冰龍迪爾卻依然沒有趕上來再補一劍,好結束掉我的性命。我的口突然好渴,渾身似火燒一般炙痛著,神志卻漸漸清醒起來。他爲什麽不快點來殺了我?是他太過於自負,已經走了,還是乾脆想等著我慢慢咽氣,讓我受夠活罪呢?

「咳咳,小子,你還真夠厲害的。」冰龍迪爾的聲音終於再次響了起來,我苦笑一下,看來他是不想讓我痛快地死去了,卻聽他略帶呻吟地繼續說道:「這麽多年都沒人能讓我受傷了,沒想到今天居然被你踢斷了兩根肋骨。」

他媽的,我胸口的肋骨幾乎全斷了都一句話沒說,你只不過斷了區區兩根,還在這裏跟我叫喚。

不知怎麽的,突然之間,我很想放聲大笑,可惜,嗓子中哽咽著鮮血,讓我想笑都笑不出來。此刻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赫氏,校長,元老會議,龍騎將,聖龍聯盟……這一切的一切,爲什麽會跟我這個只有十六歲的傢夥扯上關係呢?如果我還呆在龍牙山上,還和師父在一起練功的話,是不是就不用去找什麽解藥,也不會這麽早就死掉了呢?


意識漸漸模糊起來,恍惚間,我眼前竟出現了阿冰的臉……

……

「羽,醒醒啊!你每天那麽早起去晨練,怎麽回來還睡回籠覺啊。馬上要上課了啊!」

……

「羽,老闆今天說可以讓你去大廳裏賺小費了,呵呵,開心吧!對了,要是有人欺負你,你一定要來告訴我哦!」

……

「羽,這道題你看一看,如果不會的話,反面有答案的。阿月,你別氣他了,你不知道他落了很多課麽?」

……

阿冰?爲什麽我每次快要死的時候,首先想到的人,一定會是他呢?

難道他在我的心目中,位置竟然比雪城月和師父還要高麽?

不知道我死了以後,阿冰會不會以爲冷羽因爲懼怕考試,所以自動退學了呢?說不定我的屍體還會被冰龍迪爾懸挂在校園最高的旗杆上,向拉奇特邀功呢……

什麽世界末日,什麽病毒的解藥,讓﹟們統統見鬼去吧!反正我就要死了,這一切都已經和我再沒有任何關係。

如果還有來生的話,我寧願不要這一身的武功,只要能和阿冰在一起,平淡地渡過一生,我就心滿意足了……

…………


「喂!小子,你想到哪里去啊?」

我愕然回頭,卻看到師父站在我的身後,皺著眉疑惑地看著我。

咦?這裏是哪里?我怎麽會來到這裏的?我四下張望了一下,發現自己竟走在一個充滿了礫石的赤黑色的廣漠荒原上,天陰沈沈的,厚重無邊的黑雲低得仿佛隨時都會下起雨來。

「師父,你怎麽來了?」我好奇地問著他。

「啊,這個小子說你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就讓我來看看你。」師父說著,他的身旁突然出現了一個柔弱的少年,他那俊美的臉上充滿了憂慮,身體在寒風中瑟瑟發抖,雙眼牢牢地看著我,似乎正強烈地渴望我能留下來。

阿冰?他怎麽也來了?他又怎麽會知道我師父的呢?我糊塗了起來。

「羽,你走了以後,真的再也不回來了麽?」阿冰雙眼中似乎噙著眼淚,卻強忍著沒讓它們落下來。

「啊!放心吧,三天後,你就會看到我了!」咦?這是我說的話麽?爲什麽連我自己都聽不懂?

我愈發地糊塗起來。

「是麽?三天後?你三天後就回來了麽?」阿冰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一瞬間,仿佛連天上那陰沈無比的烏雲都泄出了無數道陽光。

「哈哈,不是啊,是你會來找我啊!阿冰,不光是你,還有很多人呢,雪城月、龍迪他們也會來的哦!」

是你會來找我?可我不是已經死了麽?……

滿腦的迷惑漸漸變成了一股委屈的擔憂,開始在我胸腔內徘徊起來,那種鬱悶而又酸澀的流動,讓我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心一陣陣地痛著,不知道爲什麽,我突然覺得,好像整個世界上,也只有阿冰一個人才會關心我,擔心我,照顧我。所有認識龍羽的人,要麽以爲他很強,根本不用擔心他的死活,要麽就把他當成了敵人,一心想要殺掉他。可是,誰又能知道龍羽的背後,是一個平凡得需要用面具來隱藏自己那自卑的過去的男孩子呢?我並不是不怕死,我也不像他們想象中的那麽強,我也害怕未知的東西,總是擔心自己會被別人嘲笑,擔心被自己喜歡的人看不起,難道就因爲武功比同齡的人高了一些,就需要來承受這些我根本不應該承受的責任麽?我才只有十六歲啊,連這個世界到底是個什麽樣子都沒弄明白,連自己以後的路該怎麽走下去都沒想明白,可爲什麽此刻會如此淒慘地躺在地上,被一個幾乎是頭一次才見面的人打得奄奄一息,並被當成是非殺不可的死敵呢?

心中的那股委屈突然之間像決堤的洪水一般,瞬間便衝破了我心中的最後一道防線,猶如滔天的怒浪,轟鳴著席捲向我的腦海。

爲什麽?!這一切都是爲什麽?!……


猛然間睜開雙眼,我惡狠狠地盯向眼前這個死敵——冰龍迪爾。我哪個地方惹到你了,爲什麽你就這麽想殺了我呢?既然你不想讓我活了,我爲什麽還要留著你?!要死,我們一塊兒死!

渾身的毛髮在我那熾烈的怒火炙烤下仿佛全都豎立了起來,我只覺得全身的肌肉都異常地緊繃著,還不時發出「咯嘣」的聲音。幾聲輕微的爆響從我的胸腹處傳來,體內紛亂的真氣隨著這幾聲輕響,突然之間如爆炸般膨脹了開去,渾身的毛孔都被那瞬間湧至的澎湃激蕩的氣流所衝破,如無數個狂風中沒關嚴實的窗戶般,劈裏啪啦地歡迎著暴風雨的來臨。一股血色漸漸彌漫在我的身體周圍。

「小子,受了這麽重的傷,不但沒死,還能自己爬起來?」冰龍迪爾此刻正背對著我用一把冰鏟仔細地在泥地上挖著坑,從他那慢條斯理的樣子上看來,他似乎正在享受著這個埋葬敵人的過程,「你好歹也和蘭兒認識,還幫過我們的忙,如果掩埋得太過於草率了,我良心實在是不安。這坑裏的石頭多了點,所以清理起來比較麻煩,不過馬上就好了。你要是能自己走進去,我倒是可以省點力氣啊……」

我突然覺得自己的背後一陣撕裂般的疼痛,似乎有什麽東西向從我背後鑽了出來,但是我卻無暇去看。怒火在我胸中熊熊燃燒著,此刻的我,滿腦子都只有一個念頭: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一步步向前走去,我沈重地呼吸著,而我那從肺中呼出的濁氣,居然也帶滿了濃重的血霧。

冰龍迪爾從我那粗濁地呼吸中,似乎聽出了什麽不對頭,猛一回頭,臉上突然湧出了一種奇怪的表情,似懼怕,又似好奇,就好像一個嬰兒看到了一隻恐怖的怪獸一般。

「血羽靈翅?!」他驚訝地叫出來後,才慌忙間將手中的冰鏟變成劍形,連著後退幾步,卻差點栽進自己挖的坑中。

「小子,你你你怎麽會那個傢夥的功夫?!難道他臨死前已經找到了傳人?!」他驚恐地揮舞著手中的冰劍,仿佛在我面前,他已經失去了自保的信心,就連逃走的可能,也已經沒有了。

我絲毫不理會他那沒來由的瘋囈,只是依舊惡狠狠地盯著他,一步步向他走去。

冰龍迪爾不愧是冰龍迪爾,短暫的驚慌後,便立刻恢復了鎮定。

「小子,你該不會是回光返照吧。」他喘息了幾口後,站穩身形仔細地打量著我,「不過死前能有如此的反擊力量,也著實夠讓我吃驚的了。」

「死老頭……」我圓睜怒目,嗓中低吼出如野獸般的咆哮,「今天就算我死了,也要拖著你一起死!」

「哼,你胸前的那個傷口,已經證明了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你又何必這麽辛苦折騰自己呢?老老實實地去死不是更加舒服麽?我的冰封劍,已經有三十年沒用過了,剛才只是練練手而已……」他說地輕鬆自如,臉上的表情卻一直陰晴不定,似乎是在爲某個念頭而困擾著,既想拒絕掉,卻又忍受不住那種誘惑,終於,他狠狠咬了咬牙,突然轉了話題,「小子,你知道我這冰封劍有多少年的歷史了麽?」

我懶得搭理他,趁他說話的當兒,暗暗凝聚體內的真氣。如果要一擊必殺,看來只能使出師父傳給我的那一招當時我無法運用的禁式了……

「一萬二千年前,有一個愛斯基摩人在北極一個小島上看到一種龍。那種龍全身的鱗甲如針般豎立,在冰面上奔跑如飛,快得令人無法想象,而當﹟的速度達到極限的時候,竟能在水面上奔跑一兩百米才沈入水中。﹟的嘴長得像個槍管,每次捕食前,都會吸上一口海水,混合自己嘴裏的一種分泌物,等﹟慢慢凝固後,再用嘴將其含成尖錐狀。一旦獵物出現,﹟就立刻開始奔跑,當離獵物很近的時候,猛然吐出嘴裏的冰錐去刺殺獵物。那種冰錐是中空結構的,很輕,幾乎沒有什麽質量,卻能夠在一瞬間穿透獵物的頭顱,致獵物於死命。」

我漠然地凝視著他,仿佛他已是一個死人,心中開始默念起師父當年傳授給我的口訣。

「那個愛斯基摩人就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議,那只龍似乎並沒有怎麽去瞄準就能輕易射中目標,而在那種高速的奔跑下,﹟也不可能去瞄準獵物的頭。於是他就費盡心思去研究那種龍,在幾次死裏逃生後,才終於弄清楚了真相。原來那種龍嘴裏的冰錐,在還沒射出前,其中的空心處是螺旋形的,並且是真空。一旦接觸到空氣,就會沿著風的空隙處流竄。而獵物因爲驚慌而拼命逃竄,身體與空氣摩擦的時候,必然會形成微小的空隙。他在接下來的研究中發現,這種有著奇怪結構的真空冰錐,對震動頻率快的事物尤爲敏感,所以漸漸的,他就創造出了這種曠絕古今的神功……」

這老頭精神不正常了麽?如今我已經準備好了,隨時都有可能動手殺掉他,可他卻在這裏講起了故事?!

不管了!我冷哼一聲,將我的右手擡至胸前,平攤開手掌,一個璀璨的血紅色光球突然之間躍然掌上。

「哦?小子,你又想玩什麽花樣?」冰龍迪爾似乎很不高興我的動作打斷了他的故事,皺著眉頭冷冷地問著我。

那顆光球在我掌心處宛若實質,隨著我的手指輕靈的舞動,﹟也開始上下飄飛,越來越快,突然之間,竟化作一道璀璨的血色流星,繞著我的周身開始飛速旋轉起來。

「飛羽流星盾?」冰龍迪爾的臉上,再次出現了難以置信的表情,茫然地搖著頭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啊……」

不錯,師父告訴我,這招就叫做飛羽流星盾。他曾經提醒過我,想使用這一招,破魔真氣至少要達到第三重的境界才有可能,如果擅自使用,後果只有一個,就是爆體而亡。

「流星的行動力全憑你真氣操控自如的程度。如果你無法將這些用你的真氣凝聚成的流星控制好,﹟就會真的像流星一樣撞上你這顆地球的……」師父當時的表情,嚴肅得好像我已經不再是那個只有十來歲的冷羽了,而是他生命裏的克星——那個總能激怒他但是卻又無法好好教訓一頓的阿呆。

我已經不在乎了,反正橫豎是死,只是如何死的問題了。剛想沖上前去,卻突然感覺到背後似乎多了些什麽。

天哪!我背上居然長出了一對巨大的血色羽翅!咦?看起來好像是長在我身上,可我卻能感覺到,這只不過是我體內的真氣所幻化出的一種擬態罷了……?!難不成我已經達到了師父所說的第三重境界,能讓體內的真氣化虛爲實了?

「血色的翅膀……血色的流星……還有你的頭髮……」冰龍迪爾那滿臉的茫然漸漸變成了一種莫名的恐慌,左手在胸前不停地畫著十字,「血鷹……血鷹現世了!!」

血鷹是什麽,我已經無暇顧及了,此刻最要緊的,就是擊殺眼前的敵人。隨著一聲爆喝,整個大地都似乎爲之一顫,我背後雙翼一展,頃刻間便沖至他的眼前。

紅色的流星似箭,嗖的一聲擊向冰龍迪爾的胸口。一陣清澈的碎裂聲自他手中響起,冰龍迪爾踉蹌著退了兩步,那把晶瑩透徹的冰劍已不復存在。

血色流星化作一道道鮮紅的光影,繞著冰龍迪爾的周身不停地攻擊著。我全神貫注地操控著流星的動向,一陣爆響從冰龍迪爾渾身各處不斷傳來。

短短一秒鐘的時間裏,他滿頭的白髮已經亂作一團,面色猙獰,口沫亂飛,身上的白衣也被擊出了無數孔洞。冰龍迪爾一邊舞起滿天拳影抵禦無孔不入的流星,一邊將護身真氣催至極限,狂喝一聲,一股猛烈的凍氣從他身上似滔天巨浪般向四周席捲而去。

一聲巨響之後,流星被那剛猛無匹的氣勁遠遠的震開了去,我心念一動,流星便又輕靈地打著轉兒回到了我的身旁,在我周身上下極快地旋繞起來。

「好!好!好!!」冰龍迪爾圓睜著雙眼,臉頰上一縷血絲正向下淌著,「不愧是飛羽流星盾,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本事,也算是讓我開了眼界了……」

他急喘了幾口之後,才有開口道:「可惜,你現在僅能操控一顆流星,哈哈!可惜啊!可惜!如果三十二顆流星一起來的話,我早在第一擊就已經被你打死了。」

我默不出聲,既然飛羽流星盾已然對他失效,那我現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死了。滿腔的怒氣在剛才的搏殺中已經耗盡,剩下來的,除了急劇的心跳聲外,就只有一個空空如也的軀殼了。

「小子,可別急著死,我的故事還沒講完呢!」冰龍迪爾雙目中透射出異樣的神采,既興奮,又好奇,仿佛此刻的我,在他眼中已經變成了一個充滿了神秘的寶物。

「咳咳……」冰龍迪爾捂著嘴咳嗽了兩聲後,將手裏的血痰隨意地甩到地上,又慢慢講了起來,「冰封劍從創立到失傳,經歷了整整三千年的歷史,這三千年中,有無數高手喪命在﹟那鋒利的冰錐下。那個愛斯基摩人所創建的冰封派,也曾一度輝煌無比,佔領了整個阿朗卑斯山脈以北的地域。最後,終於還是毀在自由聯盟軍的炮火之下。那是自大爆炸之後,人類第一次大規模地動用機械化武器來進行戰鬥,雙方均死傷慘重,阿朗卑斯山脈曾一度被彈坑和屍體所掩蓋,而人類所庫存的軍火彈藥也被花去了一大半。冰封劍的繼承人司路蒂亞的隱藏地被導彈轟炸成一片焦土,可當人們找到他的時候,他卻依然完好無損地活著。直到自由聯盟軍使出了致命的毒氣,並陪葬了己方的三千人,才將這個恐怖的魔王給殺死了。」

「自那以後,冰封劍就整整失傳了三千年,直到我師父在一次偶然的發現中,才讓﹟又重見天日……」冰龍迪爾說到這裏,突然停了下來,原本猙獰的面容又恢復了平靜。只見他對我微微一笑,搖著頭說:「可惜,他老人家得到的並不是冰封劍秘笈的全本,僅僅是冰封劍的開篇以及關於對那只龍的種種研究,而對於冰封劍中的最大奧義——蒼冰封日卻是只字未提。」

「老傢夥,你給我講這麽多廢話幹什麽?!要殺就快點!」我深吸一口氣,肩胛骨處的冰錐已經漸漸融化,復蘇的神經再次將那讓人戰慄的痛楚傳達到我的大腦深處。剛才的拼鬥讓我體內僅存的真氣幾乎耗費殆盡,而此刻在周身不停旋繞的流星也漸漸慢了下來。

「呵呵,我若真要殺你,剛才你的流星就不是被震向一旁,而是反彈到你身上去了。你當我不知道麽?以你此刻的狀態。若讓這顆流星彈到你的身上,你不僅無法吸收掉﹟,反而會因爲同源真氣的互相撞擊引起巨大的爆炸。」冰龍迪爾停了停,用手梳了梳散亂的白髮,突然鄭重無比地說道:「小子,你是我平生僅見的習武奇才,若真的就這麽殺掉你,實在是太可惜了,也難以愧對我師父他老人家的在天之靈。我之所以給你講這麽多,無非只是想試一試,看你是否真有我想象中的那麽天才罷了。現在,你有一個活下去的機會,只是我還想問一下,你是不是真的還不想死?」

「廢話!要不是你他媽的想殺我,你以爲我想死麽?!」

「那就好,那就好。」他微笑著點點頭,「從現在開始,給你兩分鐘的時間,只要你能發出我剛才用冰錐射中你的那一招,我就立刻饒你不死,還幫你解決掉那顆流星繞體之苦。」

我愕然地看著他,渾沒想到他居然會給我出了這麽一道難題。不過此刻也由不得我不答應了,恐怕他早已看出,我雖然在體內還保留了一些真氣準備臨死反擊,但也頂多只能支援著讓這顆流星再飛個兩分多鍾,兩分鐘後,也許流星就會回到我的體內,也許,我會帶著流星主動撲向這個混蛋,而等待我的,都是屍骨無存的慘死了。

可是讓我在兩分鐘內去領悟一個我從來沒接觸過的武功,連他是如何出招的都沒看到,僅僅憑著被刺中的印象,讓我如何去學啊?

中空結構,螺旋形,隨著風的空隙而動……剛才冰龍迪爾所講過的關於冰封劍的來歷一一閃過我的心頭,心念微動下,我似乎已經想到了問題的關鍵。

「小子,只剩下半分鐘了,你到底想出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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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06-1-18 10:38:37 |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八章
半分鐘的時間轉瞬即過,冰龍迪爾長嘆一聲,搖著頭對我說︰「看來,我也幫不了你了……」

我暗自冷笑著。老狐狸,你以為我信你麼?我的飛羽流星盾號稱世界上最強的防御技,你根本不敢在它還沒消失前來靠近我,又怕我去攻擊你,才故意用這種假惺惺的手段來拖延時間吧。

看著冰龍迪爾面帶惋惜,逐步向我靠近,我暗暗凝聚體內僅存的真氣。

血紅的流星突然脫離了正常的飛行軌跡,沒來由地跳動了一下,我還沒反應過來,一陣霧一般的冰粉便在我身前一尺處彌漫開來。這老家伙又用冰封劍來偷襲我了!

「不愧是飛羽流星盾,呵呵。」冰龍迪爾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不過恐怕再過個幾秒鐘,你就要自己享受這道大餐了吧。」

他的話音剛落,流星便突然從我身上飛離,在空中劃了個十字,耳中傳來一片「 啪」的碎裂聲,既帶著讓人震顫的清脆,又帶著如雪塊落地般的沉悶,一股濃稠的冰霧隨即在我眼前飄散開來,四下里突然變得白茫茫一片,什麼都看不清了。

飛出狙擊的流星,並沒有回到我的身邊,那如煙般繚繞的冰霧,隱藏了的蹤跡。

突然間穿透了濃濃的冰霧,化作一道紅芒,閃電般劃向冰龍迪爾的心髒。

「來的好……」冰龍迪爾的聲音只發出了一半,便嘎然而止。隱約間,似乎听到有什麼尖銳的東西插入肉體時骨骼發出的沉悶碎裂聲、洶涌的鮮血從傷口處噴將出來時的激射聲、還有那冰龍迪爾刻意壓抑的痛苦呻吟聲……

冰霧漸漸散去,我冷冷地凝視著眼前的敵人,此刻他那圓睜的雙眼中充滿了不信,牢牢地盯著我,胸口處,一個晶瑩的冰錐正插在他的心口上,血,已經被那寒冷的凍氣凝固了,卻依然保持著激射出來時形成的血紅色的冰花,綻放在他的胸前。

「飛羽流星……冰封劍?」冰龍迪爾嘶啞的嗓音中帶著一絲欣喜,卻又瞬間被那強烈的痛楚給沖刷掉了,「咳咳,咳咳咳咳……」

他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得彎下了腰去。地上很快就殷紅一片,而那點點的鮮血,卻漸漸形成了一個圓形的魔法陣!

此刻我已經無法再出手阻止他了!剛才那一擊,透支了我所有的體力。背後的血翅只剩下淡而模糊的影子,一陣暈眩襲來,我差點倒在了冰冷的泥地上。

鮮紅的魔法陣突然擴展開來,讓我身前十數米範圍的泥土在瞬間變成了一個泛濫著紅浪的血池,冰龍迪爾站在水面上,直起身子靜靜地凝視著我。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那血池中央,水花正汩汩的向上翻動,接著,一個雪白晶瑩的巨型龍頭慢慢浮出水面,足足有一輛御風車那麼大!那巨大的角鰓處正噴出無數冰霧,橢圓光滑的額頭上布滿了如拳頭般大小、晶瑩圓潤的鱗甲。

等那如蜥蜴般可怕的雪白頭顱完全浮現在水面上後,冰龍迪爾突然對我微微一笑道︰「這是我的至愛,雪隱蒼鰭龍。小子,你現在還沒能力來殺掉我,不過……我很期待,很期待下一次的見面。等你也找到一條代表著你的實力的龍之後,我們再堂堂正正地決斗一次吧。到時候,我不會再像今天這樣大意了。現在,我將依照我的承諾,放過你……」

突然間,那條龍張開大嘴,嘶吼出驚天動地的一聲︰「嗷!~」

血池四周的泥土紛紛塌陷進血池中,我拼命後退幾步,一個趔趄坐在了地上,卻突然發現剛才的血池已經消失不見,四下里瞬間便恢復了寧靜,只剩下一大片光滑如鏡的冰面,和那在秋風中瑟瑟發抖的樹葉聲。冰龍迪爾已不知去向,幽暗的空間中,繚繞著如煙似霧般冰冷的凍氣。

一個雪白的身影在遠處一晃,倏忽間便來到我的眼前。來人竟是埃娜!

「龍羽?你怎麼在這里?冰龍迪爾呢?!」埃娜一臉的吃驚,接著就變成了毫無血色的一臉慘白,「天哪!你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

「……那個老混蛋已經走了……」輕呼出一口茫茫的白氣,我如釋重負地躺倒在了地上。


當我舒舒服服地躺在研究院待客廳的長沙發上,享受著埃娜親手泡制的暖茶時,已經換上了一身淡藍色的校服。那個被埃娜責令扒下了校服的大四學生可憐兮兮地穿著我的髒衣服,拿著掃把四處打掃著本來就很干淨的地面。

「你確定那些就是解藥的配方麼?」埃娜端出一盤點心,坐到我的身旁。

「我從阿朗基特身上被蝙蝠咬傷的傷口處,發現了同樣的藥,我想應該是吧。」我喝了一口暖茶,吃著埃娜遞到我嘴邊的糕點,不經意間唇便沾上了埃娜縴細玉嫩的手指。那個大四的學生羨慕地抬頭看著我,又看了看我身旁的埃娜,接著便紅著臉迅速低下頭去繼續掃地。

「你啊,連通知都不通知我一聲,就跑到那個洞里去,找死麼?」埃娜紅著臉收回手,小聲地埋怨著我。

「我也是一不小心掉進去的,誰知道會出不來了啊。」我咕噥著,又喝了一口暖茶。暖茶的芬芳直沁到肺里,讓我那疲勞的身體感到一陣舒泰。

「剛才我听到冰龍迪爾的那頭雪隱的叫聲,還以為他要找我決斗呢,誰知道跑過去就看到你在那里渾身是血地坐著發呆,差點嚇死我了!」

「咦?你們認識啊?對了,校長不是說,沒人能用蒼鰭龍來戰斗的麼?怎麼冰龍迪爾他……」

「冰龍迪爾的那只蒼鰭龍是頂級龍種,具有液化一切無生命的固體的能力,不過還好範圍有限,冰龍迪爾傾盡全力也只能液化五十米範圍內的所有固體,不然在戰場上一瞬間讓敵人全部繳械,那可就無敵了!冰龍迪爾經常靠它來挖掘洞穴,帶領他的那群鱷嘴龍從敵人的後方突然殺出來。校長曾經和他決斗過兩次,最後都因為這群埋伏在地底下的小東西而被給搞得焦頭爛額,狼狽逃竄。所以校長一直在背後罵他卑鄙呢。」

我點點頭,怪不得這老家伙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在赫氏地下挖出一條隧道來,原來是靠他的龍啊!

「哦,冰龍迪爾最後怎麼又突然放過你了呢?」埃娜歪著頭皺眉看著我,仿佛對我的死里逃生感到分外的不可思議。

「啊……那老家伙突然腦子有毛病了,說什麼讓我領悟出他的冰封劍,他就放過我。後來我就真給他來了一記冰封劍,讓他也嘗了嘗滋味。」

「冰封劍?你看了兩下子就學會了?」埃娜驚訝地看著我,「天哪,難道他故意教你的麼?他到底什麼意思啊?想收買你?」

「他好像也沒打什麼好主意,只是想到時候和我決斗罷了。」我苦惱地捂住額頭。為啥每個人都想和我決斗呢?媽的,就連雪城月的未婚夫這個頭餃,居然都有人能為了它而找我單挑。

「決斗?!」埃娜再次驚訝地叫了出來。她紅著臉看了看那個一直在清掃的學生,皺著眉問︰「誰讓你在這里的?那邊不是正缺人麼?你是哪個教授帶的學生啊,還有時間在這里打掃衛生?」

「我……我以為……」他尷尬地直起身來,囁嚅了幾句,便耷拉著頭往外走,邊走還邊回頭偷偷地瞄著我們。我瞅著他走路的背影,隱約間覺得似乎在哪里看到過,一下子卻又想不起來。

直到听不到他的呼吸聲了,埃娜才再次問道︰「你是怎麼在那麼短的時間內領悟冰封劍的?冰龍迪爾給你講解過麼?還有,他為什麼找你決斗?你的頭發怎麼剛才變成了紅色?」

埃娜那一連串的問題轟炸得我頭昏腦脹,只得慢慢地逐一回答道︰「這個……我對冰封劍也只有個模糊的概念,試了試,沒想到還真成功了。不過那老家伙心髒被我刺穿了都能沒事似的,還真讓我驚訝呢!他找我決斗,大概是因為覺得現在殺掉我沒啥意思,以後殺我才比較有成就感吧。還有頭發……呵呵,不是鐃提醒我,我還不知道呢。」

埃娜了然地點了點頭,接著皺著眉想了想說︰「校長說冰封劍失傳很久了,那老鬼得到的也只是一點皮毛,大概他是想讓你參透其中的秘密,然後抓住你讓你教會他吧。」

「哈哈哈!我連皮毛都不會,怎麼可能去教他?」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埃娜卻並沒有笑,反而很認真地看著我說︰「校長跟我說過,任何武功都是人創出來的,就算失傳了,只要人們還能依稀記得當年的一招半式,再找一個武學上的天才,基本上就能將整套武功給再創出來。冰龍迪爾一定是這麼想的。你以後要是看到他,千萬不要在他面前使用冰封劍,否則,他恐怕會對你下毒手。」

我心中一凜,暗自打了個寒顫,點了點頭。


連番劇斗後,那股煩躁的興奮勁兒一過,我便瞌睡起來,眼皮仿佛有千斤重,忍不住昏昏睡去。

不知道睡了有多長時間,突然醒來,卻听到一個教授大喊著︰「埃娜小姐!快通知校長,解藥的配方是錯誤的!蝙蝠身上並沒有攜帶這種病毒!」

我一個激靈坐了起來,才發現剛才居然枕在埃娜那豐腴綿軟的大腿上。

卻听埃娜不慌不忙地說︰「到底怎麼回事兒?不是開始你們都認為病毒是潛伏在蝙蝠的毒液里麼?」

那是一個看起來精力充沛的一個老教授,面色紅潤,略顯肥胖,卻帶著十分的焦急︰「一開始我們都被人迷惑了!因為所有被蝙蝠咬傷的人都出現了這種病癥,所以我們也誤以為蝙蝠帶有這種病毒!剛才我的一個學生突然告訴我說,蝙蝠身上並沒有發現這種病毒的源生體,毒液里面也沒有病毒的影子!我開始還不信,自己一看,才知道竟然真是這樣!」

「這麼說,難道是有人潛入了醫院,對被咬傷的人注射了這種病毒?」埃娜沉思起來,「那麼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傳真顯示其他蝙蝠肆虐的地方也出現了病毒的征兆?」

「我剛才給老鼠注射了蝙蝠毒液,它的癥狀就是四肢僵硬,渾身高熱,而且很快就抽搐著死亡了,體內並沒發現病毒的蹤影。傳真上顯示的都是中毒的癥狀,並不是病毒的癥狀。」老教授著急地搓著手,「如果真是有人故意潛入赫氏,那還好了,最害怕的就是學生自己研制的病毒,一般都是沒有解藥可解的!」

我驚訝地看向埃娜,後者則了然地笑笑,從沙發旁邊的書櫃里抽出一大摞文件遞到我的面前,繼續詢問著老教授。

我隨手翻開一本,呈現在眼前的赫然是︰

…………

二一四七年三月十五日,生物系四年級學生噶爾丹‧迪亞斯特研制出神經性毒氣,導致三百七十名在食堂吃飯的學生和老師中毒。癥狀,大笑不止,直到抽筋,肌肉痙攣,內分泌嚴重失調。中毒後三個月內無法正常說話。記大過處分,開除學籍,留校察看。

二一五三年九月二十七日,技術魔法系三年級學生司卿‧凱樂研制出紅色催眠術,導致兩千多名(具體人數不詳)學生老師被催眠達三周,其中三百多人自稱是食草龍,嚴重破壞了校園的草皮和學校形象。記大過處分,罰植草皮三個月。

二一五四年一月三日,戰斗魔法系特訓班學生卡特‧巴齊斯因為失戀,用冰系魔法從公共廁所凍結校園內一切輸水管道,導致兩天無法正常用水,無數管道破裂,還有數名學生老師被凍結在廁所內,身心受到極大傷害。記大過處分,罰款兩萬三千銀魯克。

…………

天哪,這幫學生真是有夠瘋狂的了。我搖搖頭,又換了一本打開。這次打開的本上標注了「二級保密」的字樣。

…………

一九四六二年七月三十日,里赫氏研究生羅特試驗新的魔法時因為得意忘形而在操場上裸奔,記大過處分,掃廁所一周。

一九四六二年九月十七日,里赫氏研究生羅特參加晚宴時與人比試喝酒,喝醉後堵在洗手間門口以捐款的名義朝因為尿急而上洗手間的同學和教授們要錢,影響惡劣,記大過處分。

一九四六三年三月二十日,里赫氏研究生羅特將新研制的變形魔法在赫氏一年一度的校慶活動上公開表演,演出中竟然將校長當眾變成了赤身裸體的孕婦,引起了會場的騷亂。念其事後承認錯誤態度良好,特免除記過處分,給校長免薪處理公務一周。

…………

看到這里,我不禁一愣,這個羅特,難道就是那個失蹤的金徽龍騎將羅特總統領麼?

「埃娜小姐,我想,這件事情我們一定要慎重處理,現在元老會議也是在審查了我們提交的報告後才決定和鐵血自由軍談判的,如果現在再將這個報告發過去,恐怕對我們校方的聲譽會有很大的影響啊……」

「這個我自有分寸,我現在並不擔心什麼聲譽不聲譽的,只是想知道,從現在開始,你們最晚什麼時候能找到解藥的配方。」

我腦中突然想起蝶葉蘭說過的話,不禁大叫一聲︰「啊!我想起來了,那個不是病毒,而是叫什麼『吃雪孤獨』的玩意兒,據說是特爾迪卡那個老混蛋發明的!」

「赤血蠱毒?!」埃娜的臉在一瞬間血色褪盡,呆呆地看著我,「難道真的是赤血蠱毒?」

那個老教授也被我突然提供的情報嚇得抖如糟糠,顫抖著說︰「完了,完了,這下子全完了……」

我扭頭看著他們兩個,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在听到這個名字後會嚇成這樣。

「立刻通知全體研究人員,停止一切研究工作,將手頭上所有關于病毒的資料全部銷毀!」埃娜顫抖著毫無血色的嘴唇發布著命令,「還有,不得將這個情報泄漏出去,誰也不能告訴,知道麼?!」

那個老教授趕緊連連點頭,掉轉身子便一溜煙跑出去了,一不小心被一個椅子絆倒,還沒等摔到地上,卻臨空一個倒翻,踉蹌幾步後,又飛快的消失在門口。我驚嘆地看著他,想不到如此笨拙的身形,還能有這麼敏捷的身手啊。

「我要立即聯絡校長,羽,你去門口看看,門外有沒有人偷听。如果發現,不論是誰,一律擊昏。」埃娜站起身來,一邊急忙朝里屋的媒體通訊室走去,一邊匆忙地吩咐著。

我點點頭,走到門口探頭四處張望,卻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

突然想起剛才那個男生的背影,和我在醫院的看護房中見到的那個小護士居然有幾分神似。咦?對啊,那個小護士的背影、身高,都和剛才那個學生很像。
而且我剛剛才從蝶葉蘭那里知道,這個世上有一種易容術,不光相貌著裝,就連聲音都可以模仿!

「……不用擔心我,其實早死晚死,還不都一樣麼?……」我腦中閃過她當時的一句話。此刻細細回味起來,似乎別有深意。

記得當時我開玩笑說自己得了非常恐怖的傳染病,她居然一點都不害怕,還反過來安慰我。難道她已經知道會出現這種致命的病毒麼?

阿朗基特死前曾提及褲子之類的字眼,難道他說的不是褲子,而是護士?!

我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如果我的推論正確的話,那麼那個小護士,就是潛入赫氏給病人注射病毒的人?!


想到這里,我不顧埃娜給我吩咐的任務,急忙朝研究院一樓跑去。一問門衛,門衛睜著通紅的雙眼含糊不清地告訴我︰「剛才有一個穿白衣服的家伙跟我說去捕捉蝙蝠樣本,我就放他出去了……」

白衣服?剛才那個學生穿的就是我的衣服!

他恐怕是害怕我知道了病毒的真正來歷,想回去銷毀手中殘留的樣本!從剛才埃娜那緊張的表情上,我就已經隱約猜到,那個什麼孤獨的,一定是一種極為恐怖的生化武器,比她們講的那種所謂的病毒還要厲害上千倍!(當然,那種所謂的病毒就已經夠厲害了,我實在想象不出到底還有什麼比它更恐怖的東西了。)

追?還是先去和埃娜商量呢?我咬了咬牙,忍住了追的沖動。赫氏這麼大,他藏在哪里,只有天才知道。一晚上慘痛的經歷已經讓我徹底醒悟了,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逞個人英雄啊!


「什麼?!你說剛才那個學生就有可能是潛入我們赫氏的那個人?」埃娜一臉的難以置信,卻立刻又恢復了平靜,「好的,我立刻通知所有的教職員工,一旦發現這個人,就向我報告他的確切方位。」

埃娜走到通訊室,發布了這條緊急通知後,又慢慢走到沙發邊上,愁眉不展地坐了下來,嘆了口氣道︰「唉,教授們剛才報告說,關于赤血蠱毒的臨床資料已經被人復制過,並偷走了。」

「哦?為什麼有人會要它的臨床報告呢?」我好奇地問著,坐到了埃娜的身邊。說實話,一個晚上的廝殺,讓我身心俱疲,現在非常地懷念埃娜那柔軟豐嫩的大腿,好想再把當成枕頭睡上一覺。

「特爾迪卡當初制造出它以後,只是預測過其對人體會產生什麼樣的危害,卻並沒有進行過臨床試驗,就把給封印起來了。因為他也害怕,這種擴散力極強的蠱毒會危害到他自己。而在他自己的報告中,他曾提到過這種蠱將會對人體產生極為嚴重的危害,尤其是對神經系統的危害。而且,這種蠱毒具有相當的人工智能,開始的時候會將自己偽裝成某種病毒,並通過比較極端的途徑去擴大感染範圍。等到擴散的範圍超過一定數量後,才會產生異變,顯示出本來的面目。據特爾迪卡自己說,他當初研究這種蠱毒的目的只是想從新的途徑去控制蝙蝠以及群居數量驚人的食肉龍,但是當他發現這種蠱毒同樣會對人類產生作用後,就立刻停止了實驗,並開始尋找相應的解藥。」

「哦?蠱毒?那東西是叫蠱毒麼?」我眨眨眼楮,看著埃娜。後者則驚訝地看著我,然後便笑著點頭道︰「呵呵,對,原來你還不知道它到底是什麼啊。蠱毒屬于一種生化類的武器,形狀和結構類似于生物的神經細胞,能夠干擾和控制生物的神經系統。赫氏曾經有一位天才學生也發明過類似的蠱毒,不過他的那種蠱生命周期只有三個小時,並且無法進一步分裂繁殖,所以危害性並不大。」

我點了點頭,接著問她︰「那麼剛才那個學生偷走的臨床報告,是要交給特爾迪卡麼?」

「唉……我也不知道,也許是交給聖龍聯盟也不一定。也許,事情並沒有我們想得那麼簡單,特爾迪卡和聖龍聯盟之間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交易,否則他怎麼能將自己如此危險的秘密武器輕易拿出來呢?」

「難道聖龍聯盟控制了元老會議後,會提供給特爾迪卡更多的實驗經費?」據我所知,赫氏的很多教授們都在挖空心思地研究新課題,目的就是為了能拿到較多的實驗經費,招收好的學生,然後利用學生們再去開發新的課題,拿到更多的經費……

「你以為特爾迪卡缺錢麼?」埃娜掩嘴輕笑著,神情也漸漸輕松起來,「特爾迪卡一生中最大的夢想就是能看到超凡入聖的武功魔法。他曾經對梅凱爾說,如果梅凱爾的手下會使用他沒見過的武功或者魔法的話,他將贈送給梅凱爾五只夢幻冰步龍的幼崽。要知道,僅僅是一只冰步龍的價格,就能供給我們赫氏一年的全部研究經費,何況是五只夢幻冰步龍呢?」

怪不得那老家伙居然放過殺掉我來給他徒弟報仇的機會,還不惜耗費體力來跟我聊天,原來是因為他有這麼個嗜好啊。

「那梅凱爾最後拿到那五只夢幻冰步龍沒有啊?」我好奇地問道。

「這個……」埃娜聳聳肩,頑皮地挑了挑眉說,「就連我也不知道了,呵呵。不過校長曾經跟特爾迪卡說自己會幾招他沒見過的武功,希望能換到那五只夢幻冰步龍,可惜特爾迪卡根本就沒理他。大概是他對校長曾經騙過他三只雲翼龍幼崽的事實依然記憶猶新吧。」

我不禁啞然失笑,想不到集赫氏的權利與榮耀于一身的校長大人,居然也干出過這種勾當。

「那特爾迪卡到底是為了什麼才和聖龍聯盟聯手的呢?而且我猜測拉奇特很可能也加入了他們的行列。唉,不過也不太可能了,如果要處理掉所有的馴龍,對拉奇特自己也沒啥好處啊。」我皺起眉來,百思不得其解。

「有很多理由的,比如權力,元老會的機密檔案,赫氏的生態平衡研究所,遠古時代人類所遺留下來的某些未曾公開的研究檔案。」說著說著,埃娜再次擰起了眉頭,突然可憐兮兮地投進我懷里抱著我說︰「人家從出生到現在,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麼棘手的事情呢!嗚嗚嗚,那個可惡的聖龍聯盟,還有那個可惡的特爾迪卡,難道非要弄得人家焦頭爛額才開心麼?」

我愕然地看著懷里的埃娜,此刻的她,正將小臉埋在我的胸口,似個孩子般地哭了起來。好半天後,我才回過神來,邊撫摸著她那被水亮光滑的銀色長發覆蓋的滑軟背肌,邊輕聲地哄著她︰「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忽然之間覺得自己好像成熟了很多,在整個世界格局也許馬上就要發生重大改變的危極關頭,居然還能鎮定自若地安慰別人。大概是因為我才剛剛接觸到這個世界的緣故,所以就算這個世界再次變得完全陌生,我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值得去驚訝的吧。

當我正沉浸在自己的思海中時,埃娜卻突然抬起頭來叫道︰「哎呀!剛才那個學生手里一定有解藥!!如果我們能夠抓住他的話,說不定整件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我呆了呆,突然想到一個可怕的念頭︰「啊?他那麼急急忙忙地離去,該不會就是趕著去銷毀解藥配方的吧!」

埃娜聞言也呆了呆,接著便猛地站了起來,一邊擦干眼角的淚水,一邊朝研究室跑去。等她消失在門口很久後,我才听到遠遠傳來的她的聲音︰「龍羽!帶上通訊器,去醫院那邊看看有沒有他的蹤影!」


兩分鐘後,我一邊用通訊器和埃娜保持著聯絡,一邊打著哈欠朝醫院趕去,此時已經是早上五點半鐘了,剛升起的朝陽將東邊的地平線染成一片殷紅,再過不久,冷清的校園就會再度熱鬧起來。媽的,埃娜原本想讓人開車送我過去的,誰知道幾個司機竟全被人擊昏後拖到了衛生間里。

「……羽,我剛才最後確定了一下,只有醫院最有可能。佩羅教授說,這種蠱毒的解藥必須是一種活性極強的特效蛋白黴,用來專門分解這種蠱毒變異前所形成的源生體,還不會殺死正常的細胞。而這種特效蛋白黴必須在零下一百攝氏度左右保存,才能長時間保持活性。研究院的低溫冷藏室這一個月以來都處于真空狀態,沒有人進去過,剩下的就只有醫院有這種設備了!」通訊器里傳來埃娜焦急的聲音,「如果沒在蠱毒發生變異前大批量制造出解藥來,那可就全完了!」

「哦?那什麼時候會發生變異?」我一邊朝著醫院飛奔,一邊問她。遠遠的醫院已經出現在視野當中,我調整著方向,讓自己在如此的高速下不要再度撞上樹木之類的障礙物。

「不清楚,不過相信聖龍聯盟既然給出三天的期限,那麼就有可能是在三天之後吧!不過現在只剩下兩天半的時間了!」

「啊!那還來得及麼?」話音剛落,我心中一動,頭微微一偏,一記風刀突然從耳旁掃過,耳朵上的通訊器瞬間便被遠遠地打飛了出去。

有人偷襲?!我來不及扭頭去尋找敵人了,猛地大喝一聲,體內破風式的柔勁在瞬間讓我的前沖之力化為上升之力,剛剛躍起,兩記風刀便從腳下劃過。逆轉的風壓讓我耳內一陣轟鳴,在高高的空中一個轉身後,我催動體內真氣,慢悠悠地落了下來。此時又有三記風刀分上中下三路向我襲來,而偷襲我的人正站在一顆大樹上,竟然是個我從來都沒見過的白衣女子。

抽出埃娜給我的佩劍(呃,這把劍外形和學校發的普通佩劍沒什麼兩樣,但是質量卻非常好,據埃娜說,只有里赫氏的成員才有資格佩戴這種佩劍),運起破風式,我舉劍一挑,誰知那三記風刀突然之間竟改變了方向,讓我挑了個空,齊齊朝我胸部切來。我大驚失色,匆忙間運氣于臂,橫在胸前。

幾乎就在我剛將左臂橫于胸前的一瞬間,風刀便沉悶地炸碎在了我的左臂上,隨著一陣劇痛傳來,我悶哼一聲,身體在半空中被擊得飛了出去。倉促穩住身形,踉蹌著落在地上,連退了三四步後,我才站住。左臂上的衣袖迎風一吹,便化作片片碎布,隨風飄散,而剛才被風刀打中的地方已經高高的紅腫了起來。活動一下左臂,還好,骨頭還沒斷,除了傷處比較腫痛外,並沒有失去戰斗力。我在心里暗自慶幸著。

「小子,身手不錯嘛。呵呵,這麼著急地趕去醫院,想干什麼?」那個女子說話的聲音略微有些沙啞,卻極富磁性。只見她輕飄飄地從樹上跳了下來,手持一把淡紫色的細劍,高挑的身材曲線玲瓏,而身上穿著的那件白色騎士裝赫然就是我曾經穿過的衣服。要不是看她的頭發很長,還扎著馬尾辮,我還以為她是個挺俊秀的男生呢!看來,剛才那個男生就是她裝扮的了。

「鬈就是剛才那個學生麼?菮到我們赫氏來,到底想干什麼?!」看著眼前這位漂亮的大姐那一副自信的模樣,我暗呼頭痛。從龍九和蝶葉蘭的幾次戰斗中我總算是明白過來了,女人如果敢拿著劍來殺你,要麼她有著強橫的實力,要麼就是鬼靈精怪,機智百出,什麼卑鄙的招式都拿得出手,讓你防不勝防,還不好意思罵她下流。

「阿朗基特那個笨蛋是不是被你殺了?」她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還笑嘻嘻地問了我一句。

「哦,琩說那個笨蛋麼?呵呵,他的確已經死了。」

「那剛才那個銀頭發的女生是你什麼人?你姐姐麼?」她眨了眨眼楮又問了一句,似乎阿朗基特的死活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

「呃……她和我沒有絲毫的血緣關系。」我瞪著她。媽的,你才和一頭龍有血緣關系呢!

「呼~,那就好。」她再次笑了起來,「我還在害怕要是殺了你,她會不會恨我一輩子呢。唉,好久沒看到這麼讓人心動的可人兒了,好漂亮的頭發,好可愛的臉蛋,要是早個三十年踫到她,我現在也不至于這麼孤單寂寞了,唉……」

我啞口無言地看著她。原來這位大姐姐是個同性戀啊。不過和一頭龍搞同性戀,恐怕就算翻遍人類至今為止所有的淫亂史,都找不到相同的案例來吧。

「小子,你看什麼看?!再看小心我挖出你的眼楮!哼,赫迪亞那個老鬼現在不在這里,里赫氏的所有垃圾們也趕不回來,如今的赫氏,還有誰能是我的對手?哈哈哈,小子,你就乖乖地受死吧!」

她話音剛落,五道風刀便密密麻麻地迎面飛來。我吸取剛才的教訓,不敢再出劍攔截,也不敢隨便跳上空中當活靶子,只得斜竄向前,繞過所有的風刀,一記冷月無聲悄無聲息地向她胸口劃去。

背後的風刀仿佛長了眼楮般,呼嘯著拐著彎兒朝我追來,我頭皮一陣發麻,來不及再發出破塵式去狙擊躲閃中的她,回身出劍刺向襲來的風刀。她似乎也被我的冷月無聲嚇了一跳,沒工夫去操控風刀的軌跡,讓我輕松地便刺碎了它們。

想擊敗對手,就不要給對手任何喘息的機會,這是我一直以來信奉的真理。就在最後一枚風刀碎裂開來的瞬間,我連身都不回地反手出劍,漫天的劍氣便帶著點點破碎的金光向她襲去。

听著她身形飄動的聲音,一股真氣猛然涌向左臂,我大喝一聲,倏忽間已然移至她正欲竄去的方位,一記快速絕倫的左直拳直轟向她的胸口。霎那間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詫,似乎還沒明白過來我是怎麼突然跑到她眼前來的,我的拳便結結實實地揍在了她閃身不及的左肩上。無數炮彈般的真氣瞬間便無情地轟碎了她的護身真氣,我甚至听到她左肩傳來一陣骨碎的「 嚓」聲,接著她便哼也不哼地被我轟飛了出去。

看著她狼狽地摔倒在十數米遠處,我心中不禁暗自得意。嘿嘿,怎麼樣?本少爺雖然昨晚上一直很倒霉,可也不是總這麼讓人欺負的啊。

卻見那女子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低頭看了看自己那沾滿泥土的衣服,便皺著眉伸手去拍打著身上的塵土。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她此刻依然活動自如的左手,剛才的得意瞬間便變成了滿腦子的驚訝︰難道她一點都不痛麼?!

「小子,沒想到你居然還有如此的實力,哼,剛才是我小看你了。看來我師父說的果然不錯,這世上的確是有令人驚訝的天才存在的啊。」她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受傷的左肩突然泛出淡淡的光暈,似乎是在運功治療著碎裂的肩胛骨,「可惜,就憑你現在這兩下子,嚇唬嚇唬別人行,對我卻毫無用處。」

我剛想嘲笑她幾句,心頭卻閃過一陣莫名的顫栗。不經意間一抬頭,卻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四周已經變得白茫茫一片了。

一片片潔白晶瑩的雪花,悄無聲息地從天空飄落,在秋風那悠遠孤寂的旋律中,漫天飛舞著,又悄無聲息地飄落到樹梢上、泥土上。空氣中漸漸彌漫起一股肅殺的寒意,那正如煙般輕盈裊娜的無數雪花,仿佛也開始散發出淡淡的殺氣。

「小子,我這招大雪無痕已經有三十年沒用過了,想當年,梅凱爾派出龍騎將來追殺我,卻被我這招殺得毫無還手之力。你也算是幸運了,能夠死在這一招手里,是你前世修下來的福分啊,哈哈哈!」

「大雪無痕?」我皺起眉來,「沒听說過啊,這招有什麼厲害的麼?」

「呵呵,你只要敢隨便亂動一下,就會立刻知道它的厲害了。」她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眼楮瞄向醫院的方向,仿佛我現在已經是死人一個。

我深吸一口氣,剛想將護身真氣催至極限,突覺臉上如被刀割般火辣辣地疼了起來,卻是三五片雪花順著我的呼吸飄飛著劃過了我的臉頰。

天哪!原來這每一片雪花,都如刀般鋒利!那麼這漫天的大雪,豈不就是無數把飄飛在我周身的冰刀麼?

趕緊摒住了呼吸,我一動也不敢動地站在原地,心里暗自駭異著。恐怕我只要伸一伸手,這無數不停下落著的雪花就會在頃刻間將我的手無情地削成肉泥吧。

「哈哈哈,以為站著不動就可以沒事麼?不妨實話告訴你,這里的每一片雪花,都能被我的意念所操縱,如果我現在想殺掉你,只要動一個念頭,這些雪花就會從四面八方向你的身上飛去,到時候不光是你的皮肉,就連你的內髒都會被它們削成無數碎片。」她邊說著,手指輕輕的拈住一朵雪花,隨意地一甩,那朵細小的雪花便旋轉著朝我慢慢飛來,「呵呵,可惜我卻不想那麼快殺掉你,我要慢慢地折磨你,就像古人處死死囚那樣,一刀一刀,逐個割下你身上所有的肉來,哈哈哈!」接著,她拾起了我遺落在地上的通訊器,用我的聲音對著通訊器急切地喊道︰「喂?我現在處境很危險,快點來救我啊!」剛說完,就捏碎了通訊器,笑嘻嘻地沖我揚揚眉,那意思似乎是在說︰我的小美人兒馬上就來了哦,嘿嘿。

我看著那朵逐漸向我飄來的雪花,明知道會割破我的皮膚、劃開我的肌肉,卻只能呆呆地看著它向我逼近,連躲都不敢躲一下。此刻我心中暗暗地焦急著,卻又毫無辦法。唉,埃娜要真的趕來,恐怕同樣會陷入這個巨大的陷阱之中。

「阿朗基特那個笨蛋,有他這麼個師弟還真是我的恥辱呢。哼,學了大半輩子的功夫,卻連個乳臭未干的小子都打不過。當年要不是因為他被梅凱爾抓了去,也不至于讓我辛苦創立的聖血教在一夜之間便毀于一旦。如今死了,倒也干淨,省得我還要提心吊膽的怕他再給我捅出什麼亂子來。」

原來她是特爾迪卡的徒弟,也是聖血教的創始人啊!!那個導致無數克迪族人被殘暴屠殺的罪魁禍首,想不到竟是如此一個明媚動人的女……同性戀。

一陣鑽心的痛楚,打斷了我的思緒,卻是那朵旋轉著的雪花沒入了我的胸口。我咬著牙惡狠狠地看著她,體內的真氣瞬間便如血海般洶涌澎湃了起來。

「咦?你頭發居然還會變顏色啊,哈哈!難道知道了我就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聖女奇佳麗,便害怕得走火入魔了?」她又拈起一朵雪花,笑嘻嘻地朝我吹了過來,「這次,是你的左眼,省得你老是這麼惡狠狠的盯著我看,讓我渾身不舒服呢。」

那朵輕薄如塵的冰花,在漫天落寞的雪羽中不停翻飛著向我飄來。她歪起頭來,帶著一臉如少女般天真的淺笑,似貓兒般慵懶地眯著眼楮,仿佛正靜靜地欣賞著一首淒美動人,卻又無聲無息的歌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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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06-1-18 10:38:54 | 只看該作者
四十九章
奇佳麗再次地小瞧了我。隨著我體內真氣的強烈凝聚,一顆放射出璀璨光輝的血紅光球如濃霧中升起的朝陽般鑽出了我胸膛。還沒等我去下命令,卻見到眼前閃起一團泛著紅暈的光牆,我周身無數的雪花便被這顆流星在瞬間擊碎了。

飛羽流星盾,就連冰龍迪爾都不敢輕易逾越的最強防御屏障!

可惜,還沒等我來得及慶幸一下自己的死里逃生,隨著流星快速運轉時帶起的微小旋風,數以萬計的雪花頓時便朝我周身涌來。如雲般密集的雪花和流星幻化出的光壁遮掩了我的視線,耳中只听到一片細碎的「沙沙」聲,不一會兒,渾身上下便沾滿了細微如塵的冰粉。

「咦?小子,你這招是跟誰學的?」奇佳麗詫異地聲音,從不住快速旋轉著的雪雲和光壁外傳來,「哼,中看不中用,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圍繞著周身的雪花越來越密,漸漸的,流星已阻擋不住同時從四面八方涌來的雪花,左肩、小腿和背心處,都紛紛傳來了鑽心的痛楚。

不行!如此下去,我依然會死在這無窮無盡的大雪之中!我飛快的開動著腦筋,尋思該如何破解。火系魔法?除非我渾身上下都能噴火,否則恐怕還沒等我將身前的冰雪融化殆盡,背後已經是一片血肉模糊了。破塵式?這輕到幾乎沒有質量的雪花,在不受奇佳麗意念控制的時候,沒有絲毫的慣性,隨風而動,無跡可循,只會被我強猛的劍氣吹開,卻無法被破壞掉。等我的劍氣一散,又會隨著空氣的流動蜂擁而至了。

突然記起書上曾經寫過,洪水將岩層風化後的碎石沖進河中,當水流慢慢平穩後,重的石塊就會先沉下來。而余下的泥沙則會隨著水繼續向前流動,在河的入海口處沉積下來,形成沙島。

對啊!既然我不能避免會形成微小的風來讓雪花流動,那我何不讓雪花因為過于沉重而無法再繼續流動呢?

心念及此,體內的真氣瞬間便凝聚成一條條冰柱,在我體內飛速地流竄起來。一股冰寒無比的凍氣,從我身上彌漫開去。幾個呼吸間,不住涌來的雪花已變得如花瓣般大小,並漸漸緩慢了下來。又過了一會兒,雪花竟變得有如鵝毛一般,不再瘋狂地朝我涌來,而是紛紛揚揚地灑落到了地面。

「哈哈,厲害厲害,想不到你居然能想出這種奇妙的方法來破解我的大雪無痕。」隨著雪雲的逐漸散去,奇佳麗再次出現在我的眼前,卻見她拍著手笑嘻嘻地祝賀著我,雙眼中閃動著天真無邪的笑意,仿佛真的在為我能破解她的招式而感到開心,「這雪變得這麼大,我的意念也無法再控制們了。唉,曾經讓梅凱爾引以為傲的手下們焦頭爛額的招式,就這麼被你輕易化解了,我還真有些不甘心呢!」

我不敢分心回答她,只是暗暗戒備著,不停地環視四周,深怕又在不知不覺中落入到她的下一個陷阱中去。

「不過你見識過我的大雪無痕後,膽子似乎變小了很多啊。剛才打得那麼凶,現在怎麼又變得這麼乖了?」她眨著眼楮,故作好奇地看著我。

我沖著她微微一笑道︰「鬈沒發覺有什麼不對頭麼?難道P奕s我的那顆流星飛到了揚的背後都沒有察覺?」

她微微一愣,喃喃道︰「流星?什麼流星?菮卻依然忍不住朝身後看了一眼。就在這時,我那顆隱藏在雪下的流星突然之間竄出雪堆,化作一道紅芒直襲向她的心口。

卻見她連防都沒來得及防一下,就那麼正正的被我的流星砸中了心窩,隨著一聲悶哼,她便再次被轟飛了出去。一道血箭從她口中噴出,瞬間被我散發出的強冷凍氣凝結成冰柱,掉落到了地上。

我正暗暗詫異著怎會如此輕易得手,突然間感到頭頂上一陣陰風壓來,似乎有什麼不對頭。一抬頭,天哪!只見頭頂上近千米的高處,一塊直徑約五十米的巨大深藍色冰球,正在晦暗天空的遮掩下,飛速朝我砸來!

一瞬間的震驚,讓我差點忘了逃跑,這個死娘們居然會冰系的頂級魔法——深藍襲擊!怪不得剛才不停地給我裝天真,原來是想讓我不明不白地被活活砸死啊!

顧不上去檢查被擊飛後的奇佳麗是否還能清醒地操縱這塊巨冰落下的方位,我掉頭就展開身法朝醫院跑去。師父曾說過,能發出冰系的頂級魔法「深藍襲擊」的人,不僅能在短時間內操縱那個冰球的下落方向,還能在那顆巨大的冰塊快要落到地面時,讓它突然崩裂成無數顆頭顱般大小的冰塊,使其破壞的範圍在一瞬間擴散到直徑幾百米甚至幾公里的範圍!除非你能在瞬間跑到幾公里以外的地方去,或者找到一個巨大堅固的掩體,否則無論如何你都會被那鋪天蓋地的冰塊給砸得屎尿橫飛。

上帝啊!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話,就讓我快點飛到醫院後面去吧!萬一這無數塊冰塊砸將下來,就算我的護身真氣再強,也要被砸死啊……

還沒等我禱告完呢,震天的巨響便已從身後傳來,一向沉穩寧寂的大地突然猛烈地上下顛簸起來,接著,一股巨大的沖擊波夾帶著無數拳頭般大小的冰塊將我掀飛了出去,呼嘯而過的狂風將周圍的樹木盡皆連根拔起。我在如怒海狂濤般的狂風中勉強吸入了一口氣,剛將護身真氣催至極限,卻突然發現一道紅芒出現在我的身旁,把我身後飛來的無數冰塊一一擊碎。哇!飛羽流星?真不愧是我那親愛的頂級防御技啊!

隨著「砰」的一聲悶響,我重重地撞在了醫院那堅實的牆壁上,腦中「嗡」的一聲,眼前一黑,接著便突然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地上。身旁落滿了大大小小奇形怪狀的冰塊,醫院的外牆上到處都是冰塊砸過後留下的冰屑和凹坑,幾乎所有的窗戶都只剩下空洞洞的窗孔了。此刻的我,渾身上下如火燒一般的疼痛著,忍不住呻吟了兩聲後,我卻驚喜地發現,自己居然連一根手指頭都沒有少!

勉強撐起身來,回頭一看,那冰球落下來的地方居然升起了一個幾十米高的灰色蘑菇雲。風漸漸地平息了下來,而奇佳麗已不見蹤影,直到此刻,我才終于松了口氣。

看來剛才奇佳麗被我擊傷後,無法再控制冰球的方向及崩裂,讓就那麼直直地砸落在了地面上。她恐怕也被剛才那股沖擊波給沖得暈過去了吧。哈哈,簡直就是自作自受嘛!

哼哼唧唧地站起身來,那顆紅色的流星仍依依不舍地在我周身打著轉兒。此刻的眼前,已經變得滿目瘡痍,慘不忍睹了。地面上充斥著無數大大小小的坑洞,巨大的樹木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而地表的浮土則被刮了個一干二淨,露出了棕紅色的土層來。我踏著碎裂的冰塊,一邊拍打著身上的冰屑,一邊「嘁哩喀喳」地朝那個冰球落下的地方走去。蘑菇雲漸漸散開,露出了一個直徑五六十米的大坑,足足有半個操場那麼大。

然而令我驚訝的是,在這個被沖擊波清掃出來的直徑約三百米,充斥著冰塊和樹木斷枝的空地上,竟遍尋不著奇佳麗的蹤影。難道是她的衣服顏色過于雪白,而被那無數晶瑩的冰塊給掩蓋住了?

等我在這塊空地上來來回回踏了三四遍後,埃娜終于趕來了。她提著佩劍,帶著滿臉的詫異,一邊環視著周圍殘破的景象,一邊一言不發地走到了我的身旁,伸出手來探查我體內的傷勢。

還沒等她的手踫到我的身體,我一劍便刺穿了她的胸口。

埃娜的身子劇烈地顫抖了一下,伸向我的手抽搐著蜷縮成拳,雙眼在一瞬間透射出無比恐懼而又驚訝的神色,似乎無法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事實。她慢慢低下頭去,看了看胸口上插著的那把劍,蒼白的雙唇抖動了幾下後,突然抬頭直視向我道︰「小子……算你狠,我們後會有期……」

話音剛落,還沒等我的流星擊中她,她的身體便如冰塊碎裂般崩解成無數顆晶瑩剔透的冰珠,掩映著朝陽綺麗的色彩,滾落了一地。

我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來,散去體內飛速運行的真氣,並收回了飛羽流星,慶幸地看著手中的劍。一縷鮮紅的血液,在劍鋒上緩緩流淌著,凝結成了一痕醒目的冰淚。

奇佳麗,大概你做夢都想不到,埃娜根本就不會用劍吧。那略顯虛浮的腳步,還有那把不知從哪里變出來的佩劍,一切的一切,都成了你致命的破綻。

不過萬一剛才真是埃娜,我就會死得很慘了。恐怕不僅我會自責不已,校長也會拿著劍號召所有里赫氏的學生千里追殺我吧。


醫院里的護士和醫生們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驚嚇,有幾個甚至哆嗦著抱成一團躲在桌子底下,我好聲勸了足足五分鐘,才有人小心翼翼地從桌子下面爬出來,四處張望著一片狼藉地醫療室。

「剛才有一群軍隊襲擊了我們!」一位主治大夫在確定四周已經不存在任何不安定的因素後,神色慌張地對我說著。我啞然失笑道︰「軍隊?我怎麼沒看到?」

「地震了,地震了!!」一位護士蹲在病床底下,一個勁兒地朝我嚷嚷,「快躲起來啊!」

「大糞……滿天的大糞啊……」廁所里,一位病人渾身是屎地瞪著茫然的雙眼,傻呆呆地看著我。一塊巨大的冰塊砸破了下水管道,囤積在管道中的屎尿便如瀑布般淋了他滿頭滿臉。

等我找到冷藏室的時候,里面所有的東西都已被破壞掉了。電源被切斷,液氮冷藏箱橫七豎八地倒成一片,箱子里面的玻璃容器也全碎了,無一幸免。

一位大夫目光呆滯地看著已經成了廢品回收站的冷藏室,喃喃道︰「上百億條人命啊,就這麼完了?!」

全世界的人口加起來也不到一百億,于是我便納悶地問他︰「咦?哪來的上百億啊?」

順著他顫抖著的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一排寫在冷藏箱鋼壁上的紅字︰世界名人精子庫。


不用說,解藥是沒了。我垂頭喪氣地走出醫院,卻看到正在滿地冰塊中哭喊著我的名字的埃娜。

一看到我,埃娜便跌跌撞撞地朝我撲了過來,一頭扎進我的懷抱,痛哭流涕地哽咽著說︰「我、我……還以為……還以為……」

我拍著她的後背,嘆了口氣道︰「我是沒事啊,不過解藥沒有了。」

好半天後,埃娜才平靜了下來,紅著雙眼上下左右仔仔細細地打量了我一番後才說︰「真的是你啊,奇佳麗呢?她被你打敗了?」

「咦?菮怎麼知道是她?」我詫異地看著她。

「除了她,特爾迪卡手下也沒有能夠會變形術和深藍襲擊的人了。」埃娜回頭看了看那滿地的冰塊,無奈地嘆了口氣說︰「唉,先是冰龍迪爾,然後是特爾迪卡,我們還真夠倒霉的……對了,教授說,如果人注射了解藥後,他的血液中就會有這種蛋白黴,並且能夠保持很長時間的活性。可惜我來晚了一步,讓她給跑了。」

我眨了眨眼,拔出劍來沖她晃了晃︰「看,她的血哦,嘿嘿。」

埃娜驚喜地嬌呼一聲,再次撲進我懷里,狠狠地在我臉上親了一下……


到這里為止,我在此次事件中的任務算是基本上結束了。到研究院換了一套干淨的校服,領了一把新劍(我那把劍被教授們小心翼翼地保存起來了,還說必須立即冷藏)。那幫老教授們一听說我是里赫氏的預備成員,一個個都來找我套近乎,紛紛召喚出手下最漂亮的女研究生給我端茶倒水,讓我一邊在滾燙的水里泡著腳,一邊舒服地享受著教授們平時也很少享受的葡萄酒咖啡。一位教授因為手下沒有女研究生,急得抓耳撓腮,最後眼前一亮,偷偷塞給我一本滿是性感裸體美女的畫冊,可惜我還沒來得及仔細瞅上一眼,就被氣得滿臉通紅的埃娜給沒收了。好幾位漂亮的女研究生在我身邊如花蝴蝶般翩翩飛舞著,一會兒拿來熱乎乎的毛巾給我擦臉,一會兒又拿來精致的糕點讓我嘗鮮,還有一個坐在我的對面,一邊給我講著某些教授的笑話,一邊還不時問我泡腳的水夠不夠熱。

面對如此熱情地招待,讓我感到一陣措不及防的茫然。就連當年我重傷期間,師父也沒對我這麼好過。埃娜私底下告訴我,校長對里赫氏的學生幾乎是有求必應,毫不吝嗇,幾十萬的項目資金,只要是里赫氏的人去要,他眉頭都不皺一下就簽了。如此說來,也難怪這幫鼻子朝天的教授們這麼熱火朝天地折騰了。

走出研究院大門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鐘了,估計冰克教授該上完課了吧。教授們熱情地和我告著別,幾位女研究生則含情脈脈地目送著我離開。臨走時埃娜笑嘻嘻地挽著我的手對我說︰「回去好好休息吧,等這次事情完結後,你肯定是首功哦!」


走在路上,我長吁了一口氣,巡視四下無人後,躲進附近的樹叢,摘下那條原本是領帶的頭巾,一邊散功,一邊飛快地戴上面具。

今天早上只有一節冰克教授的課,一般如果早上第二節沒課了,阿冰就會帶著我去主樓附近自習室,因為那里課比較少,會有很多空的教室。


阿冰總喜歡對我說︰「你啊,總是沒有時間概念,臨上課了才知道去找書。哼哼,要是哪天我不在了,恐怕下課了你才進教室呢!」

他每次說這話的時候,都會故意皺起他的小鼻子,笑嘻嘻地幫我收拾亂作一團的書包,接著我就會放下手中的書,長嘆一口氣,故作深沉地看著那根本看不見太陽的窗外說︰「多美的朝陽啊!……」然後悠閑地等著他幫我收拾好書包。

不知為什麼,僅僅一個晚上沒有和阿冰呆在一起,我竟然感到一陣莫名的空虛。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飛快地躥上台階,剛剛走到自習室門口,卻正好撞見抱著本書走出教室的阿冰。

阿冰一見我,高興得差點把書都扔了出去,嘴里直喊著︰「天哪!擔心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呢!」

我納悶地問︰「我會出什麼事情?」

卻听一旁的雪城月搖著頭說︰「阿冰啊,我就跟你說了,如果有人員傷亡,校方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公布出來的嘛,看,這個家伙不是還好好地活著麼?」

阿加力則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滿臉賊笑著小聲問道︰「怎麼樣,昨天晚上在哪睡的?听說你小子居然夜不歸寢啊,該不會是去紅燈區破了處男身了吧。」

「紅燈區?」我納悶地看了看阿冰,突听身旁的阿加力一聲慘呼,卻是阿冰狠狠一腳踩在了他的腳背上。

「阿冰,你你你……」阿加力滿含著眼淚,蹲在地上可憐兮兮地看著我們。

「男人啊……」雪城月無奈地搖搖頭,接著痛苦地趴在桌子上,嬌憨地伸著懶腰無力地呻吟著,「天哪,早上五點多就被吵醒了,一天都沒精神呢!這該死的思考題,為啥就沒有答案呢?」

旁邊的龍迪依舊在呼呼大睡著,麗絲雅則坐在他身後,一邊喝著飲料一邊笑嘻嘻地和我打招呼。

阿冰把我拉到他的座位邊上坐下,遞給我一份密密麻麻寫滿了蠅頭小字的卷子說︰「這是今天冰克教授讓我交給你的,他說如果沒有意外的話,試題將從這里面出哦。」

「哦?沒有意外?什麼意外?」我好奇地問道,「難道只給了我一個人?」

趴在旁邊桌子上的雪城月費力地側過臉,撩開耳際傾瀉下來的水亮黑發,夢囈般地答道︰「對啊,你這個幸運的人兒啊,真不知道為啥教授那麼照顧你。還好我和阿冰關系鐵得沒話說,不然也沒機會看到了呢。他說如果這份試卷沒有落到別的教授手里的話,基本上就肯定不會出現意外了。」

我哈哈地傻笑兩聲,便低頭開始做題,考期臨近,如果不趕快做完,豈不辜負了教授的一番「美意」?可是看到這整整一大篇的題目,我只感到有種鋪天蓋地的眩暈。做了三道題後,一股深深的倦意突然涌上心頭。不經意間,我已經睡著了……


為什麼太陽這麼刺眼?難道已經是中午了?

「嘿!小子,我要跟你那個表哥的決斗。你到底通知他了沒有?」卻見雪城日扛著阿加力的巨劍,懶洋洋地站在我面前。

「決斗?可他馬上就要考試了……」我茫然地看著他。

「哼,一個快要死的人用得著考試麼?」雪城日獰笑著逼近我,「其實你不用瞞我了,我知道你和他是同一個人……」天啊,他居然知道了!

「哥哥!打啊,呵呵,我和阿冰打賭說如果你贏了,龍羽就要當我的奴隸!」不知何時,雪城月已經站在了我的身後。真是太荒謬了,難道P垠繾蠙馱F龍羽還能活著麼?

「拔劍吧,小子。我可不是奇佳麗或者什麼阿朗基特,你就等著我慢慢地殺掉你吧,哈哈哈!」

我瞪著雪城日,突然感到心里一陣恐慌。此刻的他怎麼會變得如此巨大?刺眼的陽光讓我頭暈目眩,而他那巨大的身影給我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校園里禁止私斗,冷羽,你絕對不能拔劍!」埃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雪城日,你不去當你的龍騎將,跑到這里來撒什麼野?」校長也在我身後慢悠悠地說著。

「嘿,死老頭,我的事情你似乎管不著吧……」

我充滿感激的回過頭去,卻驚訝的發現身後並沒有埃娜和校長,而是蝶葉蘭和冰龍迪爾?!雪城月笑語嫣然地站在蝶葉蘭身旁,和她悄聲地說著話兒……奇怪,這兩個丫頭啥時候這麼親密了?

「為了禁止你們的私斗,我要繳你們的械!」冰龍迪爾說著,手一揮,一個雪白晶瑩的巨大龍頭突然從地里冒了出來,張大了嘴巴,沖著我嘶聲長嚎起來,只覺得那滿嘴的腥臭伴著那震耳欲聾的吼聲無情地從我身旁刮過。緊接著,我的劍便無聲無息地融化掉了,好像遇到了春風的冰柱一般。

我扭回頭來,卻發現雪城日正狡黠地看著我,一邊輕輕地揮了揮手里那把他常用的劍,一邊說著︰「還好我準備了第二把劍。」說完,一劍便朝我心髒刺來。

心髒處傳來的劇痛伴隨著蝶葉蘭的尖叫,蒼鰭龍的嘶吼,以及雪城月的叫好聲,瞬間便擊穿了我的靈魂……

整個世界都旋轉起來,我渾身顫抖著,呆呆地看著胸口的這把正在融化的劍,心髒發出著如破絮撕碎般的跳動聲。好半天後,我才驚醒般地長嘶出來︰「啊!!…………」


猛地醒來,才發現我正趴在桌子上,耳邊傳來阿冰的聲音︰「羽,快起來,吃飯了哦。」

我慢慢支起身來,額上的汗水順著臉頰上的面具紛紛滾落。我的呼吸異常濁重,嗓子正如火一般地燒著。天哪,剛才那個夢境……實在是太可怕了。

「羽?你還好麼?怎麼好像很虛弱的樣子啊?」

「哦……我只是昨晚上沒睡覺罷了。」我抹了抹臉上的汗,沖他笑笑。

「天哪,檢查了一個晚上?」阿冰擔心地看著我,「下午別去打工了,我幫你請假。」

「不用了,我還好。我們快去吃飯吧,呵呵,不然去晚了……」還沒說完,我的話就被雪城月打斷了。

「啊!這個懶蟲醒來了?終于全搞定了,哈哈,阿冰,今天我請客,對了,阿加力,你還欠我一頓飯哦!」雪城月站起身來,用手捂著嘴嬌俏地打了個哈欠,高興地對我們說著。

「咦?難道上次我是在夢里請你們的麼?」阿加力故作迷惑地撓撓頭。

「呵呵,記得上次你請完我們後,你又說了一句︰啊,今天真高興,下次還是我請……」雪城月不無得意地沖他眨眨眼楮。

「……為什麼這種事情y℅`是記得這麼清楚呢?」阿加力憤憤不平地說著,「還總是在我最痛苦的時候提起。」

「阿雅,別忘了把你前面的那頭死豬叫醒,不然阿加力會很高興的。」雪城月沖著麗絲雅指了指依然趴在桌子上死睡著的龍迪。


正當我們一行人朝飯店走去的時候,走在我前面正和阿冰談笑風生的雪城月突然轉身悄聲道︰「嘿!大家快逃,阿瑤來了!」

阿加力等四人立刻驚慌失措地轉過身來,各個都緊張的四處張望著問︰「在哪?在哪?」

還沒等他們來得及逃走,一個略帶嘲諷的聲音從前面傳來︰「啊!你們幾個人這是要到哪里去啊?上課麼?」

雪城月沮喪地垂下頭去,就連那原本飛揚著的黑亮長發也突然失去了光澤,無精打采地從她臉側垂了下來。

「嗨!原來是鐃啊,瑤姐,您這是要到哪里去?」阿加力立刻轉身諂媚道。

「啊!阿瑤!呵呵,好久不見,我們剛才還在夸蔥是多麼的優秀呢!」一向穩重老實的古克也突然變得油腔滑調起來。

「啊……我肚子痛……」龍迪低著頭剛想逃走,就被麗絲雅拽住了。卻听麗絲雅故作驚慌地說︰「啊,阿迪,你盲腸炎又犯了麼?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嘿!你們幾個要是再敢給我耍花樣,我就把你們風干在旗桿上!」龍吟瑤雙手環抱在胸前冷冷地看著我們,一身藍色的制服套裙讓她看起來好像是個正在準備訓話的教導主任。

雪城月無奈地沖著阿冰聳聳肩,轉身向龍吟瑤說︰「阿瑤,我們是準備去吃飯,呃……」

「不過還沒決定是誰請客。」阿加力飛快地接口道。

「哦?那好吧,今天我請客好了。」龍吟瑤突然笑了起來,「好久沒看到你們這幫家伙了,還真讓人懷念呢!」

「鬈請?」阿加力等人統統瞪圓了眼楮,仿佛看到維娜斯的雕像在朝他們揮舞著那兩條似乎應該已經消失了幾萬年的手臂。

這個時候,我突然听到身前的雪城月小聲對阿加力嘀咕道︰「阿力,別高興太早,看來下次……還得你請。」

龍吟瑤走上前來,先看了看阿冰,接著又看了看我,突然抬起頭來沒頭沒腦地小聲自問了一句︰「深藍襲擊真有那麼厲害麼?」

阿冰沒有听懂,迷惑地看了看雪城月等人,我則嚇出了一身冷汗,連忙扭頭看向遠處,心慌意亂地問道︰「我……我們是要去……去食堂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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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06-1-18 10:39:13 |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章
坐在人滿為患的飯店里,我尷尬地沖著笑嘻嘻的老板打了個招呼。阿冰想幫女侍者們收拾餐桌,卻被那幫滿臉不懷好意的女侍者們按在了椅子上,同時臉上還被摸了好幾下。老板裝作若無其事地從我身旁走過,卻在身後對我豎起了大拇指,看他沖著我眨眼的神情,我基本上可以猜到他是在說︰「好樣兒的,以後多帶他們來幾次。」

「阿瑤,琩今天怎麼會突然想請我們吃飯?」看來古克至今還沒有從那個震驚中回過神來。我不禁在心底暗自納悶,難道龍吟瑤曾經蹭過他們無數頓飯麼?

「阿克,你難道忘了小時候第一次出來和我們吃飯就是我請的客麼?」龍吟瑤皺著眉頭,不滿地看著古克。

「啊……阿瑤,琩今天很開心……還是有什麼事情想求我們?」阿加力小心謹慎地說著,似乎深怕一不小心說錯了什麼。

「求你們?」龍吟瑤瞪著阿加力,接著環視了我們一眼,生氣地說,「難道你真以為我會求你們這群白痴來幫我?」

雪城月先是狠狠地瞪了阿加力一眼,接著便可憐兮兮地對龍吟瑤說︰「阿瑤,難道你認為我們四個人和阿力一樣都是白痴麼?」

接著便看到古克、麗絲雅和龍迪一起用同樣可憐的表情看著龍吟瑤。

我和阿冰苦笑著對視了一眼,想不到五大家族的繼承人們,居然會如此的低聲下氣。

「嗯,你們幾個比他要強多了。對了,冷羽,你那個白痴表哥在什麼地方?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他。」

「啊,他最近不在赫氏,可能要等到考完試以後才能回來吧。」雪城月連忙回答著。

龍吟瑤滿臉疑惑地看了看雪城月,接著問我︰「昨天校長還說讓你通知他,他怎麼會不在呢?」

阿冰也奇怪地問雪城月︰「昨天晚上我還看到龍羽大哥了呢,他沒離開啊。」

「什麼?!」雪城月難以置信地看著阿冰,接著便愣愣地發著呆,好半天才傻呆呆地小聲自問道︰「難道他討厭的連見我一面也不願意麼?」

不不,他幾乎天天都能見到你……我一邊冒著冷汗一邊想著。

「阿月,我真搞不懂戽,天下好男人多的是,琩干嗎偏偏要去喜歡一個白痴?」龍吟瑤難以理解地搖著頭,接著看向我道︰「你能找到他麼?」

「呃……他現在已經不在學校了。」我看了看失魂落魄的雪城月,「啊!其實我也是快一個月沒見到他了,昨天他剛回來,忙了一個晚上,今天早上就被校長又派出去了。唉,真不知道他怎麼那麼忙。」

龍吟瑤臉上掠過一絲失望的神情,接著便擰眉不滿地沖著女侍者們叫道︰「你們能不能快點兒?我們都要餓死了!」

麗絲雅則立刻推了推茫然失神中的雪城月說︰「阿月,听到沒,龍羽大哥昨天才回來的,而且今天又走了!」

雪城月眨了眨眼楮清醒過來,立刻驚喜地看向麗絲雅︰「真的?這麼說他並不討厭我了?」

「阿月,我想煄也太多心了吧,這個世界上,能討厭e牧漱H恐怕已經滅絕了。」阿加力故作成熟地擺出一個pose,安慰著雪城月。

「哦?阿力,就算你這麼說,也擺脫不了你是個白痴的事實。」雪城月笑嘻嘻地捶了阿加力一拳。

「阿瑤,琩要找龍羽大哥干什麼?」雪城月小心翼翼地問著龍吟瑤,似乎非常害怕龍吟瑤會說出「我喜歡他」之類的話來。

「唉,放心吧,阿月,那個白痴我才懶得理他。要知道,校長曾經說要讓他來做我的保鏢,已經被我拒絕了。」龍吟瑤漠然地看了看被識破心事後滿臉通紅的雪城月,接著看著我們說,「不過我現在倒是想問問他,里赫氏里面是不是有一個紅頭發的家伙。」

「呃……好像沒有吧……」我立刻搶答道,說完才發現大家都奇怪地看著我。

「啊,我是說,據我所知,是沒有的……」我趕忙低下頭去,緊張地盯著我面前的餐具。

阿冰在我耳邊輕聲問︰「羽,你怎麼了?是不是太累了?我看你好像渾身都在發抖啊。要不你吃完飯就去睡覺吧,我會向老板幫你請假的。」

我感激地看了阿冰一眼,尷尬道︰「啊,我好像的確是有點累了,不過我想沒什麼關系吧,呵呵……」

「難道你們沒有一個人認識里赫氏的人麼?」龍吟瑤問著我們。

大家一起搖著頭。

「唉,那算了。我看我還是自己去問校長吧。不過那個老白毛現在不在學校,真是可惡。」

「阿瑤,琩為什麼要找那個紅頭發的人?他怎麼了?難道他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麼?」雪城月滿臉不解的問著。

龍吟瑤扭頭看了看四周,接著突然沖著我們俯下身來低聲說︰「你們知道麼?今天早晨,有一個家伙在我們赫氏用深藍襲擊在醫院前面砸了個大坑,而那個家伙被一個紅頭發的學生給打敗了。要知道,全世界會這一招的人可是寥寥無幾,而且全都是銀徽級別以上的人物。我真是難以相信,我們學校居然會有能打敗具有能和銀徽龍騎將的實力相媲美的人。所以,我想讓這個人來當我的保鏢。」

「深藍襲擊?!」龍迪吃驚地叫了出來,接著就被龍吟瑤給捂住了嘴。

為了表明我的清白,我則立刻裝傻道︰「咦?啥是深藍襲擊?很厲害的招數麼?」

「哦?對啊,啥是深藍襲擊?」令我欣慰的是,麗絲雅也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天哪……」龍吟瑤夸張地捂住額頭,無奈地看著我和麗絲雅說,「你們兩個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就連白痴都知道,深藍襲擊可是冰系的頂級魔法啊。」

「哦?是麼?」問出這個問題的,是同樣傻乎乎的雪城月。

「嗯,我听說過,據說深藍襲擊的傷害力是非常驚人的,如果沒有超強的精神控制力,根本就無法使用這一招,要是強行使用的話,那麼自己也會被這招干掉。」古克同情地看著我們,那表情仿佛是在說︰你們三個白痴,不知道難道就不會學阿加力那樣保持沉默麼?

就在這個時候,女侍者們端著菜上來了。老板親自過來賠罪道︰「對不起啊,讓你們久等了,唉,人實在太多了。」說到這里,他突然壓低聲音小聲道︰「我剛才特地吩咐廚師說,一定要先做你們的,呵呵,希望你們吃得高興。」接著便走過來悄悄拍拍我和阿冰的肩膀,用更低的聲音說了句︰「好樣的,小伙子們。下個月工資漲三級。」

雪城月等人紛紛向老板表示了謝意,龍吟瑤則等老板和女侍者們走後,才繼續說︰「知道麼?這次我之所以會回來,就因為那個老白毛答應過我,他說我可以隨便挑選一位里赫氏的學生來給我當保鏢,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听候我的吩咐。我想,我已經找到了。你們覺得呢?」

听到這話,我差點被剛剛放進嘴里的食物給噎死。

雪城月立刻點頭道︰「阿瑤,我覺得你實在是太英明了,嗯,如果能找到一位如此優秀的保鏢,所有的人都會羨慕你的。」

「哦,那當然。」龍吟瑤不無得意地聳聳肩,笑嘻嘻地看著我們,看得我心里一陣發毛。

「冷羽,如果你看到你表哥,別忘了幫我問一聲。」龍吟瑤舉起杯來,遙敬了我一杯。

「啊……好的好的,我一定會幫問的。」我連忙舉起酒杯,差點將酒全潑了出去。想不到龍吟瑤開心的時候,說話的語氣竟然變得如此客氣。


記得我那位親愛的師父大人曾經對我說過︰「羽,我想你到了這個年齡,應該對你所陌生的某些東西有一個大概的了解了。比如說——女人。」

「哦?我很了解啊,你不是經常帶我去看那些光著腦袋的女人們洗澡麼?」當時的我,眨著十二歲那迷茫的雙眼看著師父。

「那個……那些人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咳咳,和我所說的女人並不太一樣。」

「哦?難道她們其實都是些變性人?就是阿呆說的那個什麼人妖?」

師父並沒有立刻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沖著屋內暴怒地大喊了一聲︰「阿呆!你他媽的立刻給我滾出來!」

等師父提著劍繞著山追殺了阿呆整整一圈後,才慢悠悠地踱到我面前,沉吟著說︰「嗯,羽,今天我要說的,並不是女人和男人生理上的區別,而是她們和我們心理上的區別。」

「哦?」

「要知道,羽,呃……」師父頓了頓,似乎是在躊躇著該用什麼樣的措辭,過了一會兒才繼續開口道,「這麼說吧,你可以很輕易地去了解一個男人,就算他隱藏得很深,很陰險狡詐,很有城府,你也總會去了解他到底在想些什麼。而女人就不同了,也許你一輩子也無法揣摩透一個女人她跟你說的話,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她真正想要得到底是什麼,而她又憎惡些什麼。也許她前一秒還在對你微笑,後一秒已經把一把刀子插進了你的心髒。也可能她剛剛才在你面前大哭著說她這輩子不能離開你,可緊接著她又會笑嘻嘻地對你說討厭死你了。唉,可惜阿呆不是個女的,不然你就會更加深刻的體會到我話里的意思。」

「可是……師父,你說的什麼我完全听不懂啊……」

師父愣愣地看了我半天後,才挫敗地低下頭去,緊接著大吼道︰「阿呆,你給我出來!」

好半天後,才看見阿呆緊緊地抱著師父最珍愛的花瓶,小心翼翼地走出屋子說︰「死老頭,你要再敢拿劍砍我,我就和它一起跳崖自殺!」

「我現在沒工夫管你是不是要自殺,快來給這為小白痴解釋一下,什麼是女人!」

阿呆愣了愣,接著便捧瓶大笑道︰「哈哈哈,死老頭,你居然連如此簡單的問題都解釋不清麼?怪不得一輩子沒老婆,哈哈哈!」

接著,又上演了足足五分鐘的追殺表演。直到阿呆抱著那個花瓶苟延殘喘地倒在我面前痛哭著說︰「羽,我一直對你隱瞞了一個事實,其實你師父就是一個正處于更年期的老女人……」


等他們吃完飯離開飯店後,我和阿冰便留下來換上制服,開始打工。由于一夜未睡,飯前雖然睡了一小會兒,但是卻做了惡夢,所以我突然有點精神恍惚,感覺走路好像都飄在雲霧里一樣。老板听阿冰解釋後,體諒地拍著我的肩膀說︰「雖然我不能縱容你去睡覺,不過你可以坐在櫃台上算算賬。如果你給我算錯了,我可要你好看。」

算帳?哇,好輕松啊。我迫不及待地一屁股坐在了櫃台前的椅子上,小心地捂著嘴打了個哈欠,一邊沖著客人們微笑,一邊檢查著賬單。

等到下班的時候,阿冰推醒了趴在櫃台上流著口水打瞌睡的我,笑嘻嘻地說︰「老板說你睡覺的姿勢相當好看哦,他還跟客人們說,就因為你偷喝了我們專賣的葡萄酒,才會有如此迷人的睡姿的。」

我揉著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問︰「哦?那有沒有小費啊……」

「呵呵,還想小費呢。走了,吃完飯還要去上自習哦。今天晚上你早點睡吧,還有兩天就要考試了,你要一直這麼下去,那可就糟糕了哦。」


晚上八點鐘,當我正坐在自習室里一邊和睡魔做著斗爭,一邊睜著通紅的雙眼做著冰克教授給我的考題時,耳邊突然響起了埃娜的聲音︰「羽,快點下來!」

我抬頭看了看四周,卻沒看到埃娜的影子。怪了,難道我因為極度困乏,產生了嚴重的幻听?

不經意間一扭頭,我才看到窗外的樓下,一個白色的身影正沖著我打招呼。

我連忙對阿冰說我要回去睡覺了,便提著書包下了樓。苦侯在教學樓下的埃娜一見到我,就興奮地跑上來說道︰「解藥破譯成功了!現在已經開始生產,今晚上要辛苦你了哦。呵呵,為了保證解藥的順利生產,以及明天全校性的大規模注射解藥,我們必須守在那里,防止別人來偷襲我們。」

「啊?難道要守整個晚上麼?」我呆呆地看著埃娜。天哪,我已經一晚上沒睡了,還經歷了好幾場惡斗,如果再捱一個晚上,我懷疑我會英年早逝。

「對啊,呵呵,研究院的那些教授們各個都迫不及待地等著你去呢。」埃娜笑嘻嘻地拉著我就往研究院跑,絲毫不顧忌周圍人們的眼光。


一進入研究院,我便再次受到了熱烈的歡迎,所有非研究人員都打著領帶穿著西裝,胸前別滿了不知道從哪里得來的勛章來招呼我,一時間整個接待廳里只見人頭攢動,摩肩接踵,讓我連走一步路都感到分外的吃力。就連司機都熱情地擠到我身邊說︰「以後校長的車,就是你的車了。」

不知道這話要是落到校長耳朵里,他會怎麼處理我……

正穿著防護服帶著隔菌盔在無菌室里緊張工作的教授和研究生們一見到我來了,紛紛點頭示意,一個個都從頭盔里露出歡迎領導來視察工作的喜悅表情。

埃娜在我身旁小聲問我︰「嘻嘻,我沒說錯吧。怎麼樣,你還想要什麼?」

我努力地讓一個哈欠變成微笑後,才低著頭悄聲問道︰「能不能再給我一張床?」

埃娜立刻紅著臉搖頭道︰「不行不行,現在是工作時間啊,我們可不能去……」說著說著,她羞得連脖子都紅了。

「……」看著此刻已不知道想到哪里去的埃娜,我實在是無話可說了。


十點半的時候,埃娜突然接到了來自元老議會的電話,校長激動地告訴我們,元老議會決定讓梅凱爾手下的龍騎將們來保護我們的安全。埃娜剛放下通訊器,就接到了校方的警報,說有一只巨大的龍從上空進入赫氏,請問是否進行攻擊攔截。埃娜在確定了對方的身份後,笑嘻嘻地下令說︰「如果你想得罪整個龍騎軍團,那你就開炮吧。」

我提心吊膽地盯著窗外那夜空中越來越近的巨大飛龍,生怕警衛隊們誤解了埃娜那玩笑般的命令而開炮。直到整個大地為之一顫,那條龍得意地嘶吼著宣布著陸成功後,我才虛弱地坐倒在沙發上,從嘴里直喘著粗氣。

不一會兒,便有一大群人再次涌進了相對狹小的接待廳。領頭的是一位銀徽龍騎將,頭發已有些微的花白,他彬彬有禮地沖著埃娜鞠了個恭後,便程序化地匯報說︰「我們是梅凱爾總統領手下的第三龍騎軍,我是銀徽龍騎將甦特斯。第三軍全體龍騎將願為您效勞。小姐,請問您就是這里的負責人麼?」

埃娜也很禮貌的還了禮後說︰「對,我是校長的助理秘書,現在是整個赫氏的代理負責人,請問您有元老議會簽發的調遣證麼?」

甦特斯招了招手,身後一名四十來歲的紫徽龍騎將立刻走上前來,恭敬地遞給他一卷燙了金邊的白紙。甦特斯「唰」地打開那張紙,交到了埃娜手里。

埃娜仔細地看完後,微笑著將證明交還給甦特斯,並沖著他點頭道︰「您里邊請,抱歉,因為待客室地方狹小,您的手下們只能在這里等了。」

甦特斯諒解地點點頭,接著轉身道︰「全體注意!藍徽龍騎將五人一組,按字母順序順時針分散在研究院四周,紫徽龍騎將全體在這里待命!今晚任務的口令是︰白色!」

全體龍騎將整齊地立正,行了個軍禮後,立刻迅速安靜地進行編隊,接著一隊隊的藍徽龍騎將們走出了研究院的大門,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當最後一位藍徽龍騎將走出大門的時候,他突然回頭看了我一眼,我只听見心里咯 一聲,渾身一顫,這才發現,他居然是……雪城日?!

「甦特斯大人,請這邊走,我們的生產線正在生產病毒的解藥,如果您有興趣的話……」埃娜說著,陪著甦特斯上樓去了。我扭頭看看那八位依然保持立正姿式沉默不語的紫徽龍騎將們,不由得滿臉堆笑道︰「呵呵,你們不用這麼拘束,可以坐下來啊。」

「不用了,謝謝,我們正在執行任務。」一位紫徽龍騎將朝我行了個禮,干淨利落地回答完後,又安靜地繼續保持立正姿勢。

我嘖嘖地嘆息兩聲,要是拉奇特手下的那個垃圾洛克能有他們一半的素質,恐怕也不至于會讓我恨到想殺了他吧。嗯,既然如今來了這麼多可靠的保鏢,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去睡覺了?呵呵,相信埃娜也會同意我去睡覺的吧。

我寫了張請假條,交給門衛後,便打著哈欠走出了研究院的大門。伸了個懶腰後,我邊呼吸著夜晚新鮮的空氣,邊尋思一會兒該怎麼向阿冰解釋我這麼晚還沒回寢室的原因。

還沒走出二十米,我便被一名巡邏的藍徽龍騎將攔住,他嚴肅地問我︰「口令!」

我被他嚇得差點拔出了劍,接著疑惑地眨了眨眼楮打量了他一番,一看到他想要拔劍,趕忙回答道︰「白色!」

他點了點頭,讓開路,對我行了個禮說︰「請你路上小心。」

我松了口氣,沖他笑笑,便繼續趕路。

走出了有一百米後,我突然感到身後有人在跟蹤我。猛然停了下來,身後的腳步聲卻依然向我靠近。一個熟悉的聲音慢悠悠地傳了過來︰「沒想到在世界末日的前夕,我居然還能有機會再看到你,龍羽?」

來人原來是雪城日。我剛松了口氣,卻想起了中午的噩夢,一顆心立刻又提到了嗓子眼。他他他……他該不會是來找我決斗的吧?!

「見了老朋友,居然這麼沉默,連轉個身都不會麼?」雪城日依舊慢悠悠的說著。

我無奈地轉過身去,牢牢地盯著他說︰「你想干什麼?」

「唉,我在想,既然老天給了我個如此好的機會,我怎麼能放棄呢?你應該還記得吧,我們之間的約定?」

「我當然記得,可是時間還沒到。你應該清楚,我們定的是一個半月後,現在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月。」我冷冷地看著他。

「不錯不錯,時間的確是沒到,可是我已經等不及了。」雪城日走到我身前三米遠處,停了下來,「要知道,也許後天,整個世界就要完蛋了,那半個月後我們還怎麼決斗呢?」

「那就……取消決斗吧。既然你是雪城月的哥哥,而我也和她是好朋友,我們干嘛還要決斗呢?」我抱著一線希望,努力地爭取著和平。

「雪城月是誰?」雪城日故作疑惑地看著我,接著便哈哈大笑了起來,「龍羽啊龍羽,當初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膽子可沒這麼小啊。」

「啊?那……你現在是在執行任務啊!你怎麼能夠在這種時候找人決斗呢?」我又迅速地死死抓住了另一根救命的稻草。

「執行任務?你以為派八十多名龍騎將來保衛這個所謂的解藥生產線,這樣的任務就會有很重大的意義麼?哼,在我眼里,這次的任務簡直就是狗屁!我們幾百萬人搜索了一整天,幾乎連世界上所有的廁所都查過了,也沒有發現病毒解藥的任何一點點線索,就連我們那擁有全世界最頂級的科學家們的科研工作所全體成員沒日沒夜地干到現在,得出的結論也只是,病毒的解藥從破譯病毒代碼到研制出解藥,需要至少整整三個月的時間,而你們赫氏昨天才發現病毒,今天就已經找到了解藥?哈哈哈,恐怕這只不過是元老議會為了讓敵人降低交換條件而耍的一個小花樣吧。」

「我們真的已經找到解藥了,你一定要相信我們。雖然說解藥的來源恕我不能透露,但是我可以用我的性命保證,解藥絕對是真的。」唉,如果埃娜不是讓我嚴守解藥的秘密,恐怕我只用幾句話就能讓雪城日徹底相信我。

不過我用性命做的保證的確起了一點效果,雪城日冷冷地盯了我好半天後,才疑惑地說︰「難道你們真的找到解藥了?哼,還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啊。」

「對,我們並沒有去破譯什麼病毒代碼,而是直接找到了解藥的樣本。具體是怎麼找到的,我不能告訴你,但是我可以透露的是,解藥的來源非常可靠。」

「哦?怎麼個可靠法?」

我是從那個病毒制造者的徒弟身上采集的樣本,難道還他媽的不夠可靠麼?!

不過我卻只能搖搖頭說︰「這個我不能告訴你。」

雪城日了然地點點頭說︰「呵呵,就算你們真的找到了解藥,我還是要和你決斗的。」

「難道我們非要用決斗來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麼?那我向你道歉總可以了吧!」我皺著眉氣急敗壞地看著他,這個沒腦子的雪城日,難道只認識決斗兩個字麼?

「有些事情,是不能用道歉來解決的。如果道歉能解決一切問題,那還要我們龍騎將干嘛?」雪城日又恢復了那種慢悠悠的腔調。

我徹底火了,長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差點沖口而出的髒話,冷冷地說道︰「那好吧,你倒是給我說說看,你到底為了什麼無法道歉的事情才來找我決斗的吧。如果你解釋得通的話,我立刻就陪你決斗,直到一方死掉為止!」

雪城日靜靜地看著我,接著扭頭看了看四周,直到確定周圍五十米以內沒有人後,這才沖著我點了點頭道︰「既然你想要答案,那我就告訴你吧。不過你知道以後,可千萬別太吃驚。」

他媽的,只要你不說你是阿冰的母親,無論啥答案我都不會吃驚的!

「知道麼,其實從一開始,我就早已經知道了,其實你……」雪城日故意停了下來,高深莫測地沖著我笑了笑。

「其實我?其實我怎麼了?!」

「好吧好吧,也許用語言是無法讓你真正相信的,因為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們有一個共同的師父……」

雪城日的這句話,仿佛在我耳畔突然炸響了一個巨大的焦雷,讓我的耳朵在這一瞬間里,除了心里那亂哄哄的轟鳴聲外,就什麼都听不到了。我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雪城日,看著他那一頭烏黑的頭發,如浸漬開的水跡般,緩緩變成了——銀白色……

「只要能殺了你,我就能見到他了。龍羽,哦不不,應該是冷羽,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了。呵呵,請你原諒我這個自私的人吧。」雪城日說著,微笑著抽出了腰間的

第六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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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06-1-18 10:39:43 |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一章(第七集第一章)

「你說什麼?你和我決鬥,就因為我們都是同一個……師父?!」
我瞪大了眼睛,不知道驚訝的應該是他要和我決鬥的理由,還是因
為他和我有著同一個師父。

「龍羽先生,我可沒這麼說過。」雪城日隨手晃了個劍花,抬頭看
向晴朗的星空:「但是你的師父,是一個我一直想找,卻怎麼也找
不到的人。如果我想找到他,最快的辦法就是……讓他來找我。」

雪城日說到這裡,低下頭來平靜地看著我,那從容自若的態度,彷
彿此刻他是在和我討論著明天早飯該吃些什麼,但我卻分明感到一
股蕭肅的殺氣頃刻間便從他身上瀰漫開來。

「那你憑什麼肯定,我師父,就是你的師父?」哼!就算他把頭髮
繼續變成紅色,我也不相信他的鬼話。

「我們的真氣是同源的,上次和你比試的時候,我就已經發現了。
這種真氣的奇妙之處,就在於和魔法的能量可以互相轉化,並且有
著無窮無盡的變化。你那把高溫處理過的劍,和從你劍上傳過來的
那種熟悉感覺,一切的一切,都在說明,你就是他的徒弟。要知道,
我每天都在和這種真氣打交道,它已經成了我身體的一部分,所以
我絕對不會搞錯的。」

「這麼說……你就是我的師兄了?可我從來沒聽我師父說起過你
啊!」我迷茫的抬起頭來,看著繁星點點的夜空。師父啊師父,你
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師兄?哈哈哈,你師父恐怕從來都沒把我當成過他的徒弟,當然
不會告訴你了。嘿,小子,我說了這麼多,你也該拔出你的劍來了
吧!我可不想趁人之危。」他停了停,突然又轉口說:「如果你以
為你不拔劍,我就不會殺你的話,那就錯了。要知道,龍騎將殺了
人,只需要填一張失蹤人口的表格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我腦中突然閃過一段和校長的對話,急忙擺手說:「等等,如果你
僅僅是憑著真氣來判斷的話,我可不能完全認同你的說法,要知道,
校長曾經告訴我說,我還有一個師兄。而自我長大至今,從來都沒
見過他。說不定,他才是你的師父。既然我師父沒有告訴我他的存
在,那麼也不會告訴他我的存在了,所以就算你殺了我,恐怕也見
不到你想見的人。」

「那也要我殺了你之後,才能知道。呵呵,小子,你認命吧,說不
定你運氣好,反過來殺了我呢!對了……差點忘了,這是我的遺囑,
如果你殺了我,只要拿著這個,保證你沒有任何麻煩。」說著,雪
城日從懷裡掏出一張發黃的紙,衝我擺了擺。

「嘿!就憑這種毫無可靠根據的推論,我們就必須刀劍相向嗎?至
少我們是同門啊……」我話還沒說完呢,雪城日已經一劍刺了過來。

我連忙扭身閃避,接著無奈地抽出腰劍的佩劍,輕輕一抖手,晃出
幾個劍花,雖然看起來只是很隨意的一劍,卻指向他此刻全身唯一
的破綻--腋下。如果他不收劍的話,他刺中我的時候,就已經沒
有力氣再繼續刺下去了。

雪城日收劍回撤,讚了一句:「想不到才一個月沒見,你的功夫居
然進步這麼快!哈哈,這樣子的決鬥才有意思。不像上次那個白癡
卡城,哼,我還以為他會讓我大吃一驚呢,沒想到弱得一塌糊塗。」

「雪城日,難道我們非要……」

「好了!住口!!」雪城日大喝一聲,打斷了我喋喋不休地勸解,
瞪著眼睛罵道:「你他媽的到底是個男人,還是個娘們兒?」

我長嘆一口氣,知道無論再說什麼,都沒用了。

「好吧,可我們總不能在這裡決鬥吧,那樣會引來很多人的。」我
無奈地看著他。

他環視一週後,指著我身後說:「那就去上次我們去過的那個操場。
那裡無論幹什麼都很方便,比如說……毀屍滅跡……」


站在這個空曠的操場上,我又回想起上一次和雪城日對決時的情
景。那時的我,還是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妄想著用一些自
以為能成功的小計謀去打敗眼前這個實力無法預測的對手。唉,當
初我要是對他態度好一點,或者趁他迷了眼睛後就逃跑,也許今天
就不會再次站在這裡,和他決鬥了。

寒冷的秋風將樹上枯黃的樹葉紛紛刮落,整個操場上一片漆黑。我
凝神注視著十米開外的雪城日,他正慢慢地用一塊白布擦拭著自己
的佩劍。

「好了,可以開始了。」他將那塊白布放進自己的懷裡,滿意地晃
了晃他的劍。

我暗暗提氣,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出招。他第一招會是什麼?冷月無
聲?還是別的?

「小子……」雪城日的聲音突然變得蒼老無比,我心中一凜,看來
他已經用上了他們冬劍家的大日心法:「你是想讓我先出招嗎?」

見我依然漠然地看著他,雪城日無奈地笑笑,滿頭的銀髮突然迸射
出奪目的光彩。還沒等我從眼睛猛然受到的刺激中反應過來,一道
冷月已經無聲的劃到我的胸口。

我冷笑一聲,左手食指迎著那道冷月劃了一道封閉的弧,只感到食
指微微一跳,我所發出的真氣弧便和這道冷月撞在一起,消失於無
形之中。

「真是越來越讓我吃驚了,一個月以前,你對這招還是那麼的陌生,
如今竟能輕易地化解。看來餐前的開胃菜要取消了。」雪城日說著,
輕輕地、毫無道理地笑了起來,漸漸的,這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
刺耳,讓我突然間彷彿置身於一個充滿了迴聲的峽谷中,而頭頂上
已不再是清冷的明月,而是那火熱刺眼到讓人眩暈的太陽。

雪城日的頭髮已經由銀白色漸漸變成了火紅色,彷彿初生的朝陽一
般。而那髮色並不穩定,還在不停地變幻著顏色,彷彿一枝燒著了
的火把。

漸漸的,紅色褪去,那把火竟分外刺目晃眼起來,就好像剛才的那
個朝陽,已經飛速地攀升到了頭頂,成了中午那讓人無法直視的太
陽。

一股難以容忍的熾熱,不知從何時起已悄悄地流竄在我的四周,那
些落在地上的枯葉,突然之間都紛紛「呲呲」地著起火來,而樹木
們也開始發出了「劈劈啪啪」的爆響聲。

「這招叫做日行蒼天。至今為止,我還從未用這招跟人動過手,如
果你死在這招手裡,也算是你的榮幸了。」雪城日那蒼老的聲音中,
竟又多了一分大漠的孤寂與荒涼,彷彿在那充滿了死寂的無垠沙漠
上,一條沙黃色的巨蛇正吐著赤紅色的芯子帶著一陣細碎而又讓人
驚悚的聲音慢慢朝我爬來,讓此刻正處於火爐中的我,心底竟散發
出一陣陣的涼氣。

就連風,都被這一招給嚇住了,悄悄地屏住了呼吸,連一絲塵土都
不敢驚醒。

我緊了緊手中的劍,知道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如果等著他出招,
說不定我連第一招都擋不住。古人說過啥來著?對了,先下手為強!

冷月無聲!當然,這只是我給他的一個小小見面禮。卻見雪城日只
是隨意地晃動了一下身體,彷彿一個站累了的人想換個姿勢,就那
麼輕鬆地躲了過去。

一道道冰冷的真氣在我體內迅速流竄起來,忽聽雪城日驚異地「咦」
了一聲道:「想不到你已經突破了銀羽的境界,上升到了血羽?」

還不容他說完,雪羽降塵便揮灑而出,那粼粼如水的清澈劍光讓四
周的空氣在一瞬間從火熱又回復到冰冷,無數道縱橫交錯的寒冷劍
氣朝著雪城日無情地呼嘯而去。

雪城日長嘯一聲,身影突然化作一道閃電,倏忽間已經穿過了我那
密密麻麻的劍網,在我那難以置信的目光中,一劍朝我胸口劃來。

劍氣未到,一股炙人的火熱便已讓我的衣服發出了陣陣焦臭。不過
半空中的雪城日卻突然悶哼一聲,帶著那揮出一半的劍勢就像他來
時那般令我驚異地倒摔了出去。原來他沒有完全躲過去啊,哈哈哈。

「這一招……咳咳,小子,想不到你居然學會了這一招……」雪城
日捂著胸口不停咳嗽著從地上站了起來:「非常感謝,咳咳……你
沒有趁我倒下的時候再補上一劍。」

說實話,剛才我倒是很想再趕上去補一劍,如果成功的話,那麼決
鬥就到此為止了。可惜師父也經常給我玩這一招,他總是假裝踉踉
蹌蹌地不支後退,卻又在我剛剛想奮起直追的時候突然劍勢大盛,
讓我連逃都逃得異常狼狽,有一次還差點滾下了萬丈懸崖。

要知道,一個人如果總是在某件事情上吃虧上當的話,那麼他就會
在遇到同樣的事情時,變得異常小心謹慎起來,有時也會因此而失
去很多令人心動的機會。

就好像阿冰那樣,他頭幾次拿小費的時候,那幾位對他興趣盎然的
女客人們總是慷慨地給他相當於別人雙倍的小費,然後便趁他正驚
喜莫名的時候,狠狠地在他身上吃了幾口豆腐。

後來每當客人要給阿冰雙倍的小費時,他都會一邊小心翼翼地護住
自己的臀部,一邊將多餘的錢還給也許對他根本就沒啥興趣的客人
們。

當時我就說過阿冰,將到手的錢再還給那些好心的顧客,這簡直就
是在拒絕上帝的恩賜,是令人難以饒恕的錯誤,即使上帝可能會在
恩賜完後去摸摸你的屁股。要知道,當年耶穌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才
被人害死的。

可阿冰卻說:「羽,你好像說錯了,耶穌是心甘情願去死的,因為
他覺得那是他應該做的事情。如果我是耶穌,我也會這麼做的,雖
然被釘在十字架上也許會很痛,但是至少死後不會為了曾經的懦弱
而感到自卑。」

「你又不是他,你怎麼知道?誰知道他當時是腿肚子在抽筋,還是
腦子在抽筋啊?」

……

「嘿!你腦子抽筋了嗎?」

我驀然驚醒,這才發現雪城日的劍正停在我眉心前方三寸遠處,大
驚失色下,我連滾帶爬地向後滾了出去。帶著一身冷汗爬起來,卻
發現雪城日已經收劍撤回到了十米開外。

「……,要知道,和人決鬥的時候,最忌諱的就是胡思亂想。」雪
城日無奈地衝著我嘆了口氣:「難道是你覺得我根本就不配當你的
對手嗎?」

「當然不是,不是啊……」我尷尬地衝他笑笑:「我剛才不小心走
神了,哎,大概是因為昨天晚上沒睡覺的緣故吧!」

「這不是藉口,再說了,你以為你的敵人會因為你一晚上沒睡覺而
放過你嗎?剛才算我們扯平了,互不相欠。如果你還要走神,我可
不會再管你想些什麼了。」雪城日晃了晃手裡的劍:「既然你根本
就當我不存在,那我也不用留手了,準備接招吧,小子!」

我凝神持劍,注視著雪城日。嗯?要不要用飛羽流星盾來對付雪城
月的哥哥呢?

算了,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雖然忘記了這是哪個傢伙曾
經說過的話,不過說的還是蠻有道理的嘛!凝神暗運真氣,那鮮紅
可愛的小流星便從我胸口裡蹦了出來。

雪城日瞇起雙眼來注視著我,突然苦笑一聲說:「看來我今晚的收
穫還真不小呢!如果不用絕招,恐怕是很難收拾你了。」

流星在我周身「嗚嗚」地嗡鳴著,發瘋似的圍著我的身體一個勁兒
地狂轉。嘿?這小東西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如此興奮?

突然感到整個大地猛的顫抖了一下,我急忙穩住差點摔倒的身形,
卻聽見遙遠的星空傳來了一聲淒厲的鷹鳴。奇怪?出了什麼事情
嗎?

就在這時,我的眼前出現了一件怪事。雪城日他的身體……怎麼好
像變得透明起來了?啊,看來不是我的眼花了,雪城日此刻正隨著
頭髮顏色的劇烈變化,身體也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漸漸的,我又感到自己似乎飄了起來,整個身體彷彿沒有了重量一
般。我詫異地巡視了周圍一圈後,才發現幾乎所有燃燒著的樹葉都
飄浮在了半空中,就連一些石頭和土塊,也慢慢飄了起來。

難道失重了?咦?除非我在做夢,否則這種現象好像不可能出現
在……地球上吧!一個念頭如流星般劃過我的腦海,讓震驚莫名的
我忍不住叫了出來:「難道是天鷹翔星曲?!」

這突如其來的可怕認知,讓我渾身都顫抖了起來,而那劇烈的心跳
聲,如潮汐般一波接著一波地侵襲向我的腦海,漸漸變成了一種澎
湃的轟鳴,震耳欲聾。流星不安份地跳動起來,發出了刺耳的尖嘯
聲,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正上下翻飛著飛快地追逐它。

天哪!恐怕現在的我,還沒有做好任何心理準備去迎接世界上排名
在前七名之內的恐怖武學--天鷹翔星曲……

為什麼雪城日會天鷹翔星曲?這個問題在我腦中匆匆閃過後,我立
刻認識到一個可怕的認知--今天要嘛是他死,要嘛就是我死。我
們兩個恐怕最多只有一個人能夠離開這裡了。

決鬥開始時,我還一直抱著一種可笑的心態,總以為憑著冬劍家和
我的交情,以及雪城日剛剛宣佈的同門關係,他怎麼也不會真的殺
了我吧!就因為這種心態,才讓我麻痺大意,出手緩慢,有時候還
會輕鬆地去胡思亂想一下。

直到此刻,我才知道一切都不是我想的那麼回事兒。雪城日,他是
真的想和我決鬥!

難道事情真的已經無法挽回了?如果我死了,那倒還好說,反正我
無牽無掛,除了師父,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麼親人了。就算阿冰
會因為冷羽的突然消失而傷心、雪城月會因為龍羽的死而悲痛,但
這些也都只是暫時的。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還會找到能夠取代我
的人……

那要是雪城日死了呢?呵呵,就算我拿著他的遺囑,恐怕雪城月乃
至整個冬劍家族也不會饒恕我吧!阿冰更有可能會因為冷羽的表哥
殺了他的朋友,而跟我永遠的絕交……

天哪!難道只有我死掉,才是最好的結局嗎?不過看到此時此刻的
場景,我想不死,都有點困難了吧!

媽的!記得師父曾經對阿呆說過:「這個世界並不是圍著你轉的,
所以你也不用為了整個世界而活,想怎麼活,全看你自己的。只要
你不去讓別人恨你,愛你,自由就在你的手中。不要為了什麼約定
而活,那樣很累,也不要為了什麼愚蠢的決定去死,要知道,你死
了,唯一的意義也就是給整個地球施加了一點點肥料而已。」

對,我不能死,更加不能成為那毫無用處的肥料,可我也不想讓別
人恨我!事到如今,我也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那就是……逃跑!!

足尖略一點地,我便如箭一般向後飛退而去。幾片著火的乾樹葉在
我身後互相撞在了一起,又「劈哩啪啦」地爆裂著飛開去。四散的
火星中,一道華光乍現,只見雪城日持劍大喝著刺了過來:「想
走?!」

飛羽流星呼嘯而出,「啪」的一聲撞在了雪城日的劍尖上,隨著劍
勢被震歪,雪城日渾身一顫,胸口露出了一個空門。我緊了緊手中
的劍,卻又頹然地放下。媽的!他這分明是在誘惑我殺掉他!

還沒等流星飛回我的身旁,一個爆射出刺眼厲芒的白色光球倏忽間
已然飛至我的胸前,我想也不想,揮劍便橫掃而過,「啪」的一聲,
那光球應聲而滅,而我卻感到好像只是掃中了空氣一般,這種突兀
的感覺讓我胸口很不舒服。

我剛想撤劍護身,接著逃命,卻只覺得劍身突然傳來一種莫名的波
動,像電流一般瞬間橫掃了我的全身。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我的整張臉便已經狠狠地親
吻在了那被熾熱空氣烤乾透了的土地上。

卻聽到頭頂傳來劍氣激盪之聲,接著雪城日狠狠地罵了句:「他媽
的,這是什麼鬼招數!」說話間,只聽一聲沉悶的氣勁交擊聲,他
的劍便被我的流星擊得脫手飛出。

我吃力地支起身來,才發現我此刻的體重恐怕比一隻懷了孕的巨型
母食肉龍還重個七八倍,身體的大部分都已經深深的陷進了泥土
裡,而我那支撐在泥土上的雙手也如同滾燙的刀插在牛油上一般,
「噗呲」兩聲便沒入土地中。

我拼盡了全力,連吃奶的勁兒都使了出來,才慢慢的拱起身子,讓
雙腳支撐起了我的下半身。

費力地抬起頭來,卻看到雪城日正站在我前方二十米遠處,喘著氣
兒呆呆地看著我那顆誓死頑抗的流星。

長吸一口氣,我凝氣於胸,想憑藉著真氣的升力讓自己站起來,卻
突然感到背上傳來一陣痙攣般的抽搐,接著身體就慢慢恢復了行動
力,讓我搖搖晃晃地再次站了起來。

不行,身體還是異常的沉重,不過此刻已經比剛才要好得多了,起
碼我站著的時候不會在瞬間便又因為那恐怖的體重而沒入泥中。

「翅膀?」雪城日再次苦笑著搖頭指著我身後道:「你小子到底還
有什麼絕招?統統使出來讓我開開眼界吧!」他說著,右手凌空一
握,那柄橫插在樹上的劍便如被繩子牽著般又飛回了他的手裡。

我回頭看了看背後那一雙血紅色的巨翅,也苦笑一聲說:「你以為
我願意嗎?他媽的我現在連走路都困難,還能拿啥來給你開眼啊!」

正說著呢,背後傳來一陣「嘩啦啦」的巨響,一棵著了火的大樹轟
然間便朝著我砸了過來。

還沒等我想好是解除翅膀躲進泥土裡,還是嘗試著拚命向前移開身
體,飛羽流星便早已在那棵樹幹上轟了不下數百次,直至把它轟得
四分五裂,而那些被打散在空中冒著火星的木塊卻依然朝我飛來。

直到此刻,我才恍然大悟,原來雪城日將重力場的中心轉移到了我
的身上!!

流星依然在拼了命地守護著我,而我也不能繼續這麼眼睜睜地挨打
了。如今周圍的一切都已經成了我的敵人,誰知道下一刻又會有什
麼龐然大物把我當成大地母親新的懷抱呢?

我不再猶豫,也沒有必要猶豫了。此刻的我,已經沒有了退路。雪
城日的天鷹翔星曲到底練到了什麼境界,我並不知道,但是如果我
不殺了他,就算他根本沒練會,遲早也能輕鬆地殺掉我。

吃力地抬起手,我顫抖著右臂持劍指向雪城日,一道冰冷的真氣從
我小腹升起,不住旋轉著朝劍尖湧去。就在它衝出劍尖的一剎那,
一個真空的冰錐如閃電般朝雪城日的胸口刺去。

冰封劍!!

雪城日似乎早已知道了此招的厲害,只聽他大喝一聲,又一道刺眼
的白芒從他護在胸前的左手中飛出,正正地撞在了那急若流星的冰
錐上。

「啪」的一聲,冰錐如灌了鉛般直直地掉到地上摔碎了,雪白的冰
粉瀰漫開來,好像一團凝聚在夢中的濃霧。

此刻的雪城日,呆呆地看著那一團冰霧,如虛脫般蒼白著臉,大口
大口地喘著粗氣。他右手的劍支撐在地上,彷彿連走路都困難了。
難道剛才那一招已經耗光了他所有的體力?

我暗自欣喜,看來我只要再發一記冰封劍,雪城日就死定了。可是
我立刻發現,此刻的我,別說發出冰封劍了,就連想抬起劍來都感
到萬分的困難。

我催動真氣,讓背後的翅膀盡量消減加在我身上的重力場。說實話,
這一對血羽靈翅到底有啥作用,我還不是太清楚,不過翅膀嘛,說
白了不都是用來抵抗地心引力的嗎?

儘管我已將體內真氣的流動速度催至極限,耳朵裡甚至能聽到真氣
呲呲的流竄聲,可我卻依然無法抬起我的手臂來。媽的,二十米!
雪城日就不能站得再離我近一點兒?

飛羽流星在這近二十米的空間內飛速地盤旋著,不時想趁著沒有東
西朝我飛來的間隙去襲擊雪城日,可飛羽流星的最大射程也只有十
七米多一點點,所以我也只能看著那個連站著都很吃力的雪城日徒
呼奈何了。

「冷羽,你實在是太令我吃驚了……」雪城日稍稍喘了口氣,繼續
道:「要知道,天鷹翔星曲的超重力場念力球,只要第一擊擊中目
標後,以後的每一擊無論擊在哪裡,都會自動累加在目標身上,而
且是以相乘形勢累加。可在四倍的超重力下你居然還能站在我的面
前,看來我已經沒辦法殺你了……」

原來如此啊……怪不得我連動都動不了了。

「咳咳……」雪城日痛苦地咳嗽了兩聲後,吃力地抹去嘴角的血跡:
「我不得不承認,你是一個非常好的對手,相信如果你一開始就全
力以赴的話,也許我已經不能站在這裡了。」

「如果你一開始也全力以赴的話,我想我現在恐怕也不能站在這裡
吧!」我苦笑地看著他。

「呵呵,天鷹翔星曲還不是現在的我所能夠運用的,第一個念力球
就讓我差點到了極限,而第二個……剛才我還以為我死定了呢,畢
竟面對冰封劍這種招數,就算是蘇特斯大人也會感到非常頭痛的。」

此刻的我很想聳聳肩來表達一下我的謙虛,可惜,我辦不到。所以
我只能用語言非常客氣地表達:「哪裡哪裡,這一招對你來說也不
是那麼難的……」

「也許吧,不過我只希望在我的有生之年,不會再看到這一招。要
知道,就為了這種招數,曾經引發過一次全世界性大戰。以後如果
你不是到了性命攸關的時刻,千萬不要隨便用這招,知道嗎?」雪
城日說完,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我茫然地看著他,喃喃道:「以後?難道你不準備殺我了?」

「呵呵,難道你以為憑我現在的體力,還能擋住你那個到處亂飛的
小東西嗎?我殺不了你,所以,我放棄決鬥了。」

「哦?難道我們可以就此講和了嗎?」我萬分欣喜地看著他:「這
麼說以後你也不會再來找我決鬥了?」

「呵呵,一天沒找到我師父,我是一天也不會放棄這個念頭的。要
知道,我為了找到他,已經失去了很多寶貴的東西,甚至連我最喜
歡的人,我都失去了,可我從不後悔。如果就這麼半途而廢,我會
後悔一輩子的。」

「可是……你殺了我,也找不到你師父啊!要知道,你師父很可能
是傳說中那個失蹤了的金徽龍騎將羅特。喂!你別這麼看著我好不
好,就算我猜錯了,你也不應該用這種表情來嘲諷我的無知啊!」

「……其實我也猜到很可能就是他,可惜我爺爺向來守口如瓶,對
他的名字以及相關的實際,幾乎從來都沒跟我說過。唉,難道你的
師父真的不是他嗎?」

我非常努力地想去搖頭,卻差點栽倒在地上,於是只能用嘴巴來告
訴他:「對,非常肯定,我師父絕對不會無聊到要去當什麼龍騎將
的。他老人家(上帝啊!打從出生至今,我好像還從來沒對那個死
老頭用過如此隆重的敬語!請您饒恕我吧!)經常告誡我說:『要
知道,這世界上最無聊的事情就是參軍了,讓一大幫整天用腦袋放
屁、用屁股想問題的傢伙們來指揮你,恐怕你連將來這兩個字還沒
寫完就已經被他們給利用到廢品回收站去了。』」

「可這些話不正表明他是參過軍的嗎?不然怎麼會說得如此深
刻?」雪城日滿臉疑惑地看著我。看來,他也是深有體會啊!

「不不不,我想我可能沒說明白,記得他還跟我說過:『我就曾經
看到一個白癡興高采烈地跑去加入了那些所謂的軍隊。』可你知道
他最後是怎麼對我說的?他說:『他媽的,為什麼我當年參軍的時
候,老天不拿個雷來劈死我?』」

雪城日呆了呆,接著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苦笑著說:「如果這些
不是你瞎編的,那我想我已經明白我爺爺為什麼死都不願意讓我加
入龍騎軍團了。」

我立刻賭咒發誓道:「放心,如果我剛才說的有半句假話,就被天
打雷劈,讓我變成和司凱爾一樣的太監。」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不用發這麼毒的誓吧,我可不想我妹妹下
半生的幸福被你這個毒誓給毀掉。」雪城日無奈地搖起頭來。

「怕什麼,反正我是沒騙你……等等,你剛才說什麼?你妹妹下半
生的幸福?」我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瞅著他,完全不敢相信剛才那句
話是從一個幾分鐘前還拚命想殺了我的人的嘴裡發出來的。

「是的,難道你沒看出來我妹妹已經對你這個白癡情有獨鍾了嗎?
唉,其實我一開始想殺掉你,並不完全因為冰兒和我師父,也是怕
我妹妹被你騙了。要知道,一個總帶著面具裝成奇亞族的傢伙,不
論他是出於什麼動機,都會讓人感到非常的不可靠,而我那個總是
自以為很聰明的笨蛋妹妹有時候也經常會像我這麼衝動到不顧一切
的地步。不過現在我倒是欣賞起她的眼光來了。畢竟不是誰都能像
你這樣,會故意裝成白癡去讓誰都瞧不起自己的。」

雖然說我已經漸漸開始習慣了白癡這個稱呼,可我還是有那麼點兒
生氣,忍不住大聲道:「喂!難道我真的很像個白癡嗎?為什麼幾
乎所有的人都這麼說我啊!」

「那是因為你有一個非常了不起的表哥……」雪城日衝著我豎起了
他的大拇指:「要知道,一個人能永遠活在另一個自己的陰影下,
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我慢慢地笑了起來,不好意思地看著他說:「謝謝,我還是第一次
聽人這麼評價我,還真有點不習慣呢!」

卻見雪城日笑著用手凌空一抓,剛才那個令我重得能夠壓扁一頭大
象的光球馬上從我身上竄了出來,飄飄蕩蕩地升到空中,「啪」的
一聲消失了。我還沒反應過來,便因為全身肌肉過於緊繃而一個跟
頭栽倒在地。

那連頭髮都能累死我的感覺突然之間被一種無以復加的輕鬆感所取
代,讓此刻的我覺得幾乎光用嘴巴吹氣就能飛離這個地球。周圍正
被我的流星打得四處逃竄的樹葉和石塊們也統統落到了地面,看著
這一切又恢復了正常,我愉快地舒展著筋骨,收回了那顆流星。

「好了,一切都結束了。對於你和我妹妹的事情,我不想多說什麼,
更不想給你造成什麼心理負擔,反正我現在也已經不是她的哥哥
了。不過我想拜託你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夠答應我。」雪城日收起
笑容,皺著眉嚴肅地看著我。

「好,你說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相信我都會盡力去做到。」呵
呵,只要不用再決鬥,就算你讓我繞著整個赫氏裸奔一圈我都願意。
反正現在是晚上,沒人看得清我是不是穿著衣服。

「謝謝,我是想拜託你幫我照顧你那個阿冰,還想讓你告訴他,我
為我當初的一時衝動而向他道歉,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他還能把我
當成是那個他最信任的大哥哥。」

「這個……難道你曾經對阿冰幹過什麼過分的事情嗎?」我皺起眉
來看著他。難道這個同性戀患者真的曾企圖對阿冰幹那種令人噁心
的事情?

「我想,這個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吧!哦,對了,眼下我還有一件事
情想拜託你……」

「說吧,只要別太難辦,我一定搞定。」當然,眼下如此熱心的我
可絕對不會承認是因為他剛剛誇了我才變成這樣。

「那個……」雪城日尷尬地指了指研究院的方向,衝著我說:「你……
能不能把我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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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06-1-18 10:40:11 |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二章(第七集第二章)


看到扶著雪城日的我,蘇特斯大人顯得非常驚訝,一位紫徽龍騎將
在他的授意下走上前來將雪城日扶到了沙發上。

「請問,我這位下屬出了什麼事情嗎??」蘇特斯看著一臉蒼白的
雪城日,皺起眉來詢問我。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讓雪城日裝出連話都說不出來的樣子,
然後用我的真氣在他體內搞了點小花樣,這樣看起來,就好像他中
了毒一樣。

「呃,大人,我發現他的時候,他倒在地上,渾身抽搐,嘴裡還流
著血,經過我的檢查,他似乎曾經中過一種很厲害的毒,如今又復
發了。」我面無表情地撒著漫天大謊。

蘇特斯若有所思的衝我點點頭,接著便滿臉歉意地看向雪城日道:
「阿日,我忘了問你身上的毒清乾淨了沒有,這的確是我的疏忽。
你先好好休息,馬丹諾,你可要照顧好他,不然我唯你是問。阿日,
等這件事情結束了,我再想辦法幫你驅毒。」

那位名叫馬丹諾的紫徽龍騎將立刻立正行了個軍禮,接著走到雪城
日的身旁坐了下來,雙手微微泛著白光,按在了雪城日的腹部。

蘇特斯又轉頭看向我說:「剛才我見過你,你是……」

「他是龍羽,蘇特斯大人。」埃娜拿著一份厚厚的報告書,走下樓
梯:「您要的關於解藥可靠性實驗數據的報告就在這裡,不過我想
提醒您的是,除了我們校長認可的人可以看到這份報告外,其他人
誰都不能看。哦,包括您在內。」

「呵呵,小姐,我可不想被軍法處置,所以妳放心好了。」蘇特斯
仔細地檢查著報告書啟封上的封印:「這個封印,妳確定除了赫迪
亞,就沒有人能打開了嗎?」

「嗯,當然,還有人也能打開這個封印,不過裡面的資料就……」
埃娜說著,衝著我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這個時候不走,恐怕我就沒機會和他們辭行了。我立刻站直身子,
故作尷尬地說:「啊,看來我不應該待在這裡,那我先行告退了。
蘇特斯大人,晚安。」

說完我又衝埃娜鞠了一躬道:「埃娜小姐,晚安。」

「呵呵,小伙子,今天晚上謝謝你了……」

蘇特斯還沒說完,埃娜就著急地叫道:「龍羽,你先別走!!」

我無奈地看了看蘇特斯,小心謹慎地問道:「這個……軍事機密好
像不能讓我這樣的人知道吧!」拜託,我現在除了睡覺以外,其他
什麼都不想幹了。

蘇特斯玩味地看了看焦急到甚至想要衝上來用沙發扣住我卻又不得
不裝出淑女模樣的埃娜,開玩笑地說:「她是這裡的負責人,你問
我可沒有用啊!」

埃娜噘著嘴不滿地走到我身旁耳語道:「校長說讓你和我一起處理
這件事情的啊,難道你這就想溜了?」

她嘴裡絲絲的暖氣讓我的耳朵一陣酥癢,我侷促不安地看了看周圍
的人,然後非常小聲地說:「埃娜,我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好好睡覺
了啊,妳再不讓我休息一下,我會睏死的。再說現在這裡這麼多守
衛,我看妳暫時也不需要我了吧!」

埃娜拽住我的衣袖低著頭可憐兮兮地說:「可是……沒有你在身邊,
人家心裡不踏實嘛……」

「……」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的確很累,那你走吧……」埃娜噘著嘴故意
生氣地扭頭看向一邊,卻依舊拿眼睛偷偷地瞄著我。

我立刻興高采烈地對著蘇特斯大人揮揮手道:「大人再見!各位再
見了哦!」說完我就頭都不回地向門口走去。

「喂!喂!你真的要走啊!」埃娜那略帶哭腔的聲音從我身後傳
來,接著便聽到蘇特斯大人笑呵呵地說:「埃娜小姐,難道我們這
麼多位龍騎將站在這裡,妳都放不下心麼?」


走在回寢室路上,我輕鬆地伸了個懶腰,換上面具。呵呵,和雪城
日的決鬥沒想到竟能如此友好地收場,還真讓我感到高興。現在這
麼晚了,阿冰應該已經回寢了吧……

一想到阿冰,我的頭又大了起來。天哪,我該怎麼跟阿冰解釋本該
在寢室裡睡覺的我卻直到現在才回去呢?上廁所?萬一阿冰他去過
廁所了呢?

那就說是我回來後發現睡不著,又去上自習了?天哪,我這才發現,
我連書包都忘在了研究院。

急急忙忙向研究院趕去,我剛想摘下面具打扮成龍羽,卻突然聽到
前面傳來一陣嬉笑聲。停下腳步,我側耳傾聽著,立刻,雪城月等
人的相貌便在我腦海中顯現出來。

這麼晚了,他們這是從哪裡回來的?我納悶地向前走去,拐了個彎
兒,就看到微弱的星光下幾百米開外幾個淡淡的人影。

麗絲雅不愧是電系的高手,感官敏銳,立刻就發現了我,只見她拉
住前面的雪城月,指著我大叫:「阿月,快看啊!那不就是冷羽嗎?」

今晚的雪城月穿著一套絲織的月藍色校裙(奇怪,她剛剛好像穿的
不是這套衣服啊,打扮得這麼正式,去看誰呢?)窈窕而充滿了青
春的身影襯著倒映出滿天星光的水亮長髮,打扮得好像要去參加校
長的慶功宴一般。

卻見她伸指無奈地敲著麗絲雅的腦袋說:「阿雅啊,我跟妳說過多
少次了哦,女孩子就應該斯文一些,像妳這樣大呼小叫的,什麼時
候才能讓那頭遲鈍的死豬看上妳啊?」

「咦?誰是遲鈍的死豬?」阿加力立刻湊了上來,故作驚喜地說著:
「難道我們的阿雅有暗戀的對象了?小聲的問一句,他是人類嗎?」

麗絲雅先是委屈地噘起小嘴瞪了雪城月一眼,接著便回頭對阿加力
說:「暗戀你個頭啦,哼,倒是你這隻紅毛大猩猩的前途令人堪憂
哦!」

我忍著笑朝他們走去,龍迪和古克都禮貌地衝著我打了個招呼,阿
加力卻依然在和麗絲雅鬥嘴:「小丫頭,我可收到了不少情書哦,
不像妳,哼,十五歲看起來還跟十一歲差……哇啊!」他還沒來得
及說完,就抱著膝蓋痛哭著彎下腰去,齜牙咧嘴地呻吟著:「媽媽
呀,為什麼我偏偏會認識妳這個膝蓋殺手呢?嗚嗚……」

雪城月當作不認識他們兩個,歪著頭嘲笑地衝我打了個招呼:「嗨!
沒想到請假回去睡覺的人居然是去了研究院啊!」

我只聽見心裡「咯登」一聲脆響,如霜的冷汗伴隨著猛然間岔氣的
劇痛針一般密密麻麻插滿了我的渾身。

卻見她突然將身後背著的書包遞到了我的面前,然後揪住我的衣領
伸手道:「小費,五十銀魯克哦!」

我傻呆呆地看看手裡的書包,又傻呆呆地抬起頭來看著近在咫尺的
雪城月那如雪蓮般純清絕麗的笑容。

「喂?傻了嗎?」雪城月將手在我眼前來回晃了晃:「沒錢就直說
嘛,我這個人很好說話的哦,你可以先欠著,如果實在還不上,就
把阿冰抵押給我好了。」

我終於反應過來了。原來雪城月說我去過研究院,並不是指龍羽去
過,而是身為冷羽的我去過。

而她之所以會知道,也不過是因為埃娜讓她將我的書包轉交給我罷
了。所以我立刻深吸了口氣,平復下胸口處如鼓般的心跳,僵硬地
笑著說:「謝了。」

「啊?你怎麼這麼沒良心啊!阿冰待你那麼好,你居然只為了五十
銀魯克就出賣了他?!哼,賣完了還敢跟我說什麼謝了?!」雪城
月立刻裝出一副惡狠狠的樣子,一把將比她足足高了一個多頭的我
的腦袋夾在了她的腋下,似乎是妄想用那纖細柔嫩到只適合端著高
檔酒杯一邊欣賞著世界名曲一邊在陽台上悲秋傷春的胳膊來勒死
我。

聞著滿鼻那清新的淡淡幽香,感受著雪城月那薄滑的絲裙下火熱而
充滿了彈性的肌膚,我只覺得我的耳朵似乎貼在了一個綿軟滑嫩而
又豐滿如脂的肉球上,從而忘記了她似乎用力到真想勒死我的事
實。

直到我的耳中開始發出如警鈴般嗡嗡的鳴叫聲,以及眼前出現了無
數個宛如夜空中的信號彈般明亮的金星時,雪城月才嬌喘著放開了
我。

晃了晃暈脹的腦袋,我差點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卻聽到阿加力驚嘆
地拍著雪城月的馬屁道:「阿月,妳這招連環鎖頸扣可真是威力非
凡啊!下次如果我也不老實的話,可千萬不要用這招來對付我
啊!!」

相信只要是個男人,就都知道阿加力此刻說的是反話,古克和龍迪
立刻嗤之以鼻。不過雪城月根本沒考慮阿加力在說些什麼,只是皺
了皺眉,看著好不容易才直起身來的我說:「你今天這是怎麼了?
平時好像也沒這麼傻吧!難道真做了什麼虧心事兒?對了,你去研
究院幹嘛去了?那個叫埃娜的漂亮女秘書說你名字的時候,怎麼好
像死了爹媽似的啊!」

我摸了摸還有點眩暈的腦袋,傻笑著說:「我去複查了,醫院被炸,
我也只能去研究院檢查身體了。他們擔心我在考場上會因為心律不
齊而再次渾身噴血,所以想鑒定一下我對緊張情緒的忍耐程度罷
了。」一邊說,我還一邊抬頭看看連一絲雲都沒有的晴朗夜空,擔
心會不會突然打下一道閃電來。

「我……」儘管雪城月將「我靠」這個很不淑女的詞後面那個字勉
強咽進了肚子裡,可我還是很清晰地聽到了:「我還以為那個埃娜
看上你了呢,唉,這下是沒戲了。真是奇怪耶,像你表哥那麼健康
的人,怎麼會有你這麼個孱弱不堪的表弟呢?」

「這……大概是遺傳的問題吧……」說著,我再次擔心地抬起頭來。

麗絲雅則睜著好奇的大眼睛走上前來,上下仔細地瞅瞅我說:「冷
羽,為什麼那些老教授們和那個女秘書都這麼關心你啊,不僅給你
複習提綱,還時不時替你做身體檢查,難道僅僅因為龍羽大哥是裡
赫氏的預備成員嗎?」

這個問題就連向來撒謊不打草稿的我也感到分外困難了,於是我尷
尬地衝著阿加力求救道:「啊,你剛才說誰是阿雅的對象來著?我
認識嗎?」

「死冷羽!哼哼,小心我再也不理你了哦!」麗絲雅立刻被我氣得
直跺起腳來。


和雪城月等人分道揚鑣後,我揉著酸痛的脖子慢慢向寢室走去。奇
怪啊,就算我不用第二重的功力,雪城月也不是我的對手,可怎麼
剛才突然受到攻擊的時候渾身的真氣卻好像懶洋洋的,一點反應都
沒有呢?難道它們也都被雪城月的美麗給迷惑了?!

「好像不可能吧……」我摸著後腦勺自言自語:「她要是連這種能
耐都有,還不天下無敵了啊?」

嗯,不過她要真是這樣倒也好了,讓她去殺了那個讓我恨之入骨的
洛克,或者直接去殺掉拉奇特和聖龍聯盟那幫人渣,嘿嘿,這個世
界可就立刻清靜了很多。

不過話又說回來,想像著讓這麼一個清純可愛的女生去殺人,實在
是一件很煞風景的事情。就好像蝶葉蘭那樣,原本應該是無憂無慮
地生活在溫室裡的一朵嬌嫩的鮮花,卻偏偏去學別人當什麼刺客。

唉,一想起來就分外頭痛,萬一她扮成雪城月或者阿冰等人的模樣
來殺我,我豈不是只有挨宰的份兒?不過也不一定哦,今天早上那
個奇佳麗變成埃娜來騙我,還不是被我一劍刺了個對穿嗎?

嗯,對了,這件事情可絕對不能讓埃娜知道,不然她又會癡癡呆呆
地盯著我,看得我渾身發毛了。

正想著呢,只聽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這麼晚了還會有誰
在外面跑啊?我詫異地回過頭去,卻看到銀色的月光下,一淙清亮
的雪藍從我身邊晃過。

蝶葉蘭?!卻看她一個人低著頭急急地向前走去,我剛想出聲叫住
她,手才伸出了一半兒,又立刻彎回來摀住了自己的嘴。

活膩了麼我?!要是讓她知道我這個白癡就是龍羽,還不知道會怎
麼死呢!到時候恐怕就連上個廁所、洗個澡都會被她突然不知道從
什麼地方冒出來給我一劍啊!這倒還不是關鍵問題,最關鍵的是-
-她那張美麗可愛的臉孔每出現一次,我都要掏錢請她吃頓飯……

一想到這裡,我就禁不住打了個冷顫,捂著兜裡僅有的幾個硬幣直
喘粗氣。

誰知道蝶葉蘭超出了我將近二十米後,突然又急匆匆地轉回身來,
直直地朝我走來。我驚恐地看著低頭皺眉不語、正向我逐步逼近的
她,嚇得幾乎想掉頭就跑。

「嘿,這位同學,請問你能不能借我一個硬幣?」蝶葉蘭走到我的
面前,依舊低著頭看也不看我地說著。難道這是刺客的習慣嗎?不
讓別人看到她的臉?這還真是個好習慣唉!

「硬、硬、硬……硬幣?!」我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讓顫抖的聲音
洩漏我真實的身份,忍住無盡的心痛,勉強掏出一枚面值最小的硬
幣依依不捨地遞給了她。

「哦,謝謝啊,身上沒帶零錢,還真麻煩呢!」她接過硬幣,一邊
說著一邊轉過身去,嘴裡似乎唸唸有詞著:「人頭……人頭……」

我只聽得魂飛魄散,剛想轉身逃命,保住我這顆岌岌可危的腦袋,
卻突然看到那枚硬幣從她身前高高地彈向了天空,飛快地上下翻轉
著,似精靈一般在月光下輕盈的舞動,不一會兒,又飛快掉落下來,
「叮」的一聲砸在地面,「嗡嗡」地繞著圈兒滾動,好半天才停了
下來,「啪」的一聲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蝶葉蘭彎下腰去將那枚硬幣輕輕地撿了起來,嘴裡依然念叨著:「人
頭……人頭……」似乎正在閉目祈禱,過了一會兒才將那枚硬幣舉
到眼前,突然又歡呼出聲道:「哈!真是人頭啊!」

我暗暗驚奇,什麼人頭啊?好像不是在說我的這顆吧!小心翼翼地
湊上前去一看,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她說的是硬幣上面的人頭浮雕。

蝶葉蘭似乎放下了心思,將那枚硬幣拋了兩拋,又輕輕握住,長長
地嘆了口氣後,接著就要轉過身來。

我一時間只顧著看那枚硬幣,沒反應過來她還會轉身,眼看著她那
嬌小玲瓏的身體就要撞進我的懷裡,我急忙一個後仰,卻因為猛然
間失去了平衡而向後倒去,剛想提氣倒縱,誰知體內那要命的的真
氣竟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沒了任何動靜。

就在我奮力揮舞著四肢眼睜睜地要倒下去時,一隻香軟纖滑的小手
卻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腕,輕輕向前一帶,讓我從差點四腳朝天的窘
境中解脫出來。

「還給你吧!」她將那枚硬幣放進我的手心,卻仍舊沒有抬頭朝我
看上一眼:「功夫這麼差,就不要在這麼晚的時候到處亂跑好不好?
萬一遇到什麼劫匪,我看你連這個硬幣都保不住哦!」

「謝謝……」我急忙將硬幣塞回兜裡,暗暗慶幸著她居然如此拾金
不昧。

「哎,你們這幫人還真是幸福呢,卻不知道有個蠢才為了你們這幫
人拚死拚活地差點連命都丟了。」她說著搖了搖頭,又長長地嘆了
口氣後,轉身繼續向前走去。

蠢才?我呆呆地看著她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好半天後才清醒過
來:「難道……她說的那個蠢才就是我嗎?!」


危險過去後,隨之而來的就是那讓人難以忍受的睏乏。此刻的我只
覺得那一對眼皮就好像中了剛才雪城日發出來的那個什麼超重力球
一般,沉得似乎各吊了一頭懷了孕的母象。

就這麼一步一個哈欠地直至走進寢室,剛輕輕推開寢室門,卻發現
早該熄了燈的寢室依然明亮,而阿冰正只穿了件襯衫躺坐在我的床
上看著書。天哪,他果然還沒睡……

反手鎖上了門,正心驚肉跳的我突然看見他那兩條雪白滑嫩、修長
柔美的腿毫無遮掩地交疊在一起平放在床上的樣子,不知為何,我
那原本早應該疲累到沒了知覺的身體忽然產生了一種異樣的衝動,
彷彿有一股熊熊的大火猛的在我小腹內燃燒起來。

還沒等我想明白自己這是出了什麼毛病,就看見阿冰驚喜地扭過頭
來說:「你跑到哪裡去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啊?!」

「啊……我被……被……」雙眼一離開那片如凝脂般滑軟細膩的肌
膚,我的頭腦便又立刻昏昏沉沉起來,連早先已經想好的幾個理由
都忘了個乾乾淨淨。

「被什麼啊?」阿冰噘著嘴不高興地從床上起身,又光著兩條修長
的美腿穿上了拖鞋朝我走來:「哎,馬上就要考試了,你還這麼到
處亂跑,你知不知道我回來的時候看到你不在,有多擔心啊?」

喂!你就不能穿上長褲再下地嗎?天哪……

我低頭呆呆地看著那一對豐嫩如脂,卻又曲線纖滑的長腿,玉一般
反射著水晶燈那皎潔無暇的幽光,一步一步前後裊娜著向我移來,
忽然覺得彷彿整個天地間就只剩下了這兩條纖柔無骨的絕美玉腿在
我眼前不住挪動靠近,那丹田處早沒了反應的真氣突然如滾燙的洪
水般朝我下體猛衝而去,渾身的肌肉似乎都在一瞬間興奮了起來。

聽著腦子裡一陣「嗡嗡」作響,肺部好像突然被抽空了似地讓我的
呼吸急促不已,胸口傳來一陣陣飛快而又慌亂的心跳,不知不覺間
便伸出雙臂向阿冰那薄軟襯衫下的纖細腰肢摟了過去。

雙臂還在空中的時候,我便猛然驚醒了過來,似乎聽見心裡一個聲
音正在大喊道:「你要幹什麼!!」只嚇得我渾身一顫,連忙裝作
體力不支的樣子閉上眼睛軟軟朝前倒去。

就在那激烈如鼓的心跳聲中,一個火熱滾燙、香滑綿軟的嬌軀便毫
無保留地貼進了我的懷裡,耳邊傳來了阿冰那惶急的驚呼聲:「羽!
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啊?」

那驚呼聲中,一股濕熱的暖氣向我耳畔呵來,一瞬間只覺得渾身彷
彿觸電般突然沒了勁兒,讓我整個人就那麼酥麻麻軟綿綿地靠在了
阿冰的身上。哇,這次可是真的一點勁兒也沒有了……上帝啊!我、
我、我……絕對不是故意的啊!

「哇!羽!堅持住啊!你這麼沉,我……我……」阿冰吃力地扶住
我,一步步向床邊挪去,昏沉中我只覺得我的臉正貼在阿冰那滑膩
的臉蛋上,忍不出微微將臉貼著他那柔嫩的臉蛋上下摩挲了幾下,
便只覺得一股說不出的舒服感覺麻酥酥地遍襲全身。

完了,我算是完了,怎麼會對阿冰突然產生了這種奇異的感覺?!
上帝啊!快救救我吧!我可不想和那個奇佳麗一樣去當什麼同性戀
啊!

正當我在內心深處激烈掙扎著的時候,突然感到身體一下子失去了
平衡,猛然向前傾去,下一刻,我已經擁著阿冰那窈窕滑軟的火燙
嬌軀躺倒在了床上。

耳畔傳來阿冰一陣陣急切而又無力的軟叫:「羽!……羽……」恍
惚中似乎感到阿冰那酥嫩的身體在我身下努力地掙扎了幾下,卻因
為使不上勁兒而無法將我推開,只得曲起雙腿想從我身下溜出去,
突然之間便變得異常滾燙起來,一股股火熱潮濕的氣息急促地朝我
脖子呵來,還漸漸開始不安份地左右扭擺著纖軟圓潤的腰肢,雙臂
也如兩條滑軟而又充滿了彈性的粗籐條般緊緊地從我的腋下箍住了
我。

慌亂中忽然遭遇如此情形,一時間讓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像這種
在平時絕對是荒謬到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卻就這麼突然而又
毫無徵兆的發生,想推開阿冰,卻又份外捨不得這銷魂蝕骨的酥麻
之感,只得裝作沉睡不醒的樣子由它去了。

心下正苦思著這場因我而起的荒唐鬧劇該如何收場,一條玉滑脂軟
的豐腴大腿已經滑擠進了我的雙腿之間,我猛然一驚,剛要張嘴出
聲制止阿冰,突然一陣陣強猛的酥麻如電流般從下體轟然襲向腦
際,卻是阿冰將火熱柔滑的小腹緊緊貼上了我那早已堅挺的下體,
隨著身下嬌軀傳來的陣陣挺動,與我的小腹上下不住摩挲起來。

與此同時,一對潮熱濕嫩的香滑唇瓣,正在我的脖子上緩緩地吸吮
遊走。

一時間我只覺得渾身血脈賁張,幾欲破體而出,接著腦際一片空白,
耳鳴不斷,胸口傳來一陣陣劇烈的酥悶感,昏眩中隱約聽見阿冰嗓
子中傳來一聲聲軟膩的呻
吟,直聽的我渾身肌肉痙攣,只想也拚命緊緊地回抱住阿冰……


「砰砰」兩聲敲門聲如炸雷般驚醒了正沉醉其中的我們,阿冰嚇得
不知從哪裡來了力氣,一下子將我推到了一邊,慌亂地起身道:「誰
啊?」我則趕忙穩住急促的呼吸,繼續裝作毫無知覺地閉著眼睛假
寐。

「阿冰?你還沒睡啊?開門哦,是我啊……」

「阿月?!這麼晚了,妳來幹什麼?」我微微睜開一隻眼睛,看見
阿冰急急忙忙地將凌亂的床單整理好,從上舖取下長褲穿在腿上,
接著抖開我的被子將我蓋住,這才匆匆跑過去給那「救」了我一命
的雪城月開門。

「阿冰,剛才怎麼了?我好像聽到了什麼動靜。你這麼晚都沒關燈,
是不是還在複習啊!咦?那條應該複習的懶蟲倒是睡得挺香啊!」

「啊……嗯,是啊,馬上就要考試了……羽他好像是昨晚上沒睡好,
所以才……才這麼早睡了啊!」阿冰此刻的聲音聽起來似乎還在微
微地急促喘息著。

「阿冰,你生病了嗎?怎麼臉這麼紅啊?哇!好燙!你一定是發燒
了哦!」

「噓……小聲點兒,他睡著了啊!我沒事兒,只是給燈照的……」

「哦,你可真是勤奮啊,嘻嘻,該不會是……」正說著,雪城月的
聲音突然低了下去。

「才沒有呢!阿月妳、妳怎麼這樣啊!」阿冰似乎因為做賊心虛,
著急了起來。

「開玩笑嘛,放心,那個傢伙睡得那麼死,絕對聽不見哦!」

「小聲點啦!了,妳找我什麼事情啊?」

「我剛才也在用功哦,可是突然有一道原本會做的題又不會做了,
這才趕緊來找你啊!」

「真是的,有什麼問題明天問不就行了?非要三更半夜的跑來……」

「哎呀,人家怕忘了嘛,再說這道題搞的我心煩意亂的,怎麼也睡
不著,只好來找你了啊,沒想到你卻在……嘻嘻。」

「妳再這樣我不理妳了哦!」

「好好好,我不說了,快點給我講題吧,不然我真的睡不著了哦!」

突然感到身下的床微微一晃,卻是兩個人拿著書坐在了我的床上輕
聲討論起來。

「這一道啊……咦?解得很對啊,妳怎麼會看不懂呢?」

「這裡啊,就這裡不明白……」

聽著她們的竊竊私語,我那伸在被外的手微微一晃,突然感到好像
觸碰到了一個滑軟豐滿的臀部,嚇得我趕忙僵在那裡,一動都不敢
動。

這個臀部是誰的呢?我滿腹懷疑地想著,卻又不敢張開眼睛看,就
在這不安定的胡思亂想中,一股深深的睏倦再次襲來,讓我在不知
不覺間已沉沉睡去……


「你這個混蛋怎麼能對阿冰那樣呢!」不知為何,我竟又回到了曾
經住過的石屋裡,卻見師父正站在我眼前憤怒地咆哮著,顫抖的手
指彷彿想釋放出點點劍氣將我戳成一堆肉泥。

「恭喜你啊,羽,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就已經有了龍陽之癖,哈哈
哈……」那個可惡的阿呆則蹲在一旁的凳子上,一個勁兒地撫掌大
笑。

我滿臉通紅地垂下頭去,不好意思地囁嚅著:「我不……不是故意
的啊……」

「你這個小子!居然敢對我的阿冰動手!看我怎麼收拾你!來來
來,我收回剛才的話,繼續決鬥!」此刻發話的,卻是剛剛才與之
決鬥完的雪城日,只看他滿臉煞氣,一副想吃人的樣子,嚇得我直
往後退。

「虧我還將我妹妹託付給你,你居然轉身就去勾引我的阿冰!我告
訴你,他是我的!他是我的!!誰都不能搶走他!!……」

轟隆作響的話語在耳邊不住旋轉,我突然發現自己正朝著一個黑暗
的深淵不住飛速落下,一時間天旋地轉,什麼都看不見了……

「哎喲!呵呵,原來你也是此道中人啊,早知道是這樣,我也就不
為難你了。這樣吧,只要把埃娜交給我,我保證讓那個什麼阿冰阿
火的立刻乖乖投入你的懷抱,怎麼樣?」

驀地回頭,卻看到那應該已經被我刺傷的奇佳麗正站在我的身後,
滿是曖昧地笑看著我。

「好啊好啊,想不到龍羽你個傢伙也有今天,哈哈哈!真是出了我
心中一口惡氣啊!」再次回頭,我居然看到了那個廢人司凱爾。

一串銀鈴般的笑聲突然傳來:「哈哈哈,龍羽,如果我把這件事情
在赫氏中大肆進行宣傳,你猜會有多少女生去撞牆自殺啊?」這次
說話的,竟是那個古靈精怪的蝶葉蘭。

「不……不是啊!妳誤會了……」我剛要急著辯解,她卻已經消失
不見。

「嘿,小子,看不出來啊,我原以為你只是在武功上天賦異稟,沒
想到你在這方面也無師自通啊,哈哈哈,厲害厲害……」我麻木地
扭過頭去,看著冰龍迪爾捋著鬍子仰天長笑。

那笑聲如雷般在耳邊迴響,只見四周的景色再次模糊扭曲起來……

「老大!你你你……你竟然讓他做我們大嫂?你就不怕兄弟們笑話
死我嗎?!」阿加力雙眼瞪得猶如銅鈴一般,蜷縮在龍迪身後滿臉
恐懼地看著我。

媽的,你以為我願意嗎?

「老大啊老大,不是我說你,那麼多女孩子你不去喜歡,為何偏偏
要喜歡他?」古克搖搖頭,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也只不過是……是……突然昏了頭而已嘛……

「哇!龍羽大哥怎麼能和阿冰在一起呢?人家不要啊!!」麗絲雅
抹著眼淚大哭著撲到了龍迪的懷裡,龍迪則麻木地看著一前一後兩
個人,跟我一樣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羽,你竟然寧願喜歡他,也不願意喜歡我嗎?」我只聽得渾身一
顫,忍不住哆嗦著扭過頭去,果然看到埃娜哭得跟個淚人兒一般,
滿臉哀怨地看著我。

埃娜,我……我……我要暈倒了……

「嘿!你小子出息了啊!哼哼,枉我一片苦心想栽培你進入裡赫
氏,誰知道你小子居然好這一口?以後都別讓我再看到你了!滾!
滾出赫氏去!」說話的,卻是正氣得渾身發抖的校長大人。

「老白毛,你生什麼氣啊?我不早跟你說過他朽木不可雕了嗎?你
今天才明白過來啊?」還沒等我來得及狡辯一下,就看到龍吟瑤雙
手環抱胸前,慢悠悠地斜瞅著我朝校長走去:「他這種垃圾啊,早
就該被清出赫氏了……」

又是一陣頭暈目眩,我再次睜開眼睛時,卻看到雪城月正拉著阿冰
一起站在我的面前。

「你倒是說啊!你是喜歡他還是喜歡我?!」雪城月悲憤欲絕地衝
我哭喊著。

「我……」我囁嚅了幾下嘴唇,看看一旁滿臉羞紅的阿冰,硬是說
不下去了。

雪城月見我不說話,突然皺著一張小臉拿起一個枕頭就朝我的腦袋
砸了過來,直砸的我眼冒金星,差點倒在地上,還沒等我緩過勁來,
又一個枕頭砸在了我的臉上……

「你倒是睜開眼睛看看啊,到底是我漂亮還是他好看?你說啊!」

「……」我偷偷抬眼看了看阿冰,後者卻只顧低著頭擺弄自己的衣
角。

「龍羽!你到底聽沒聽見我在問你啊!你仔細睜開眼睛看看,到底
是我的腿漂亮,還是他的漂亮……」雪城月說著,緩緩拉高了裙裾,
露出一對白如羊脂豐嫩凝滑的修長玉腿來。

我只覺腦中突然一片混亂,一時間眼前除了那雙正不住款款踱來的
美腿外,就什麼也看不見了。耳邊似乎又傳來了阿冰那急促的嬌吟
聲,一陣陣火熱在我體內迅速流轉起來……

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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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樓主| 發表於 2006-1-18 10:40:37 |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三章(第七集第三章)

「嘿!我在問你話呢!」一個枕頭突然又砸在我的腦門上,我眼冒
金星地驚醒過來,渾身的慾火猛的煙消雲散,卻看到雪城月正用著
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悲憤模樣惡狠狠地盯著我。

哪兒又冒出來的一個枕頭?我揉著發暈的腦袋撿起了那個枕頭,想
鑒定一下我們寢室這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第三個枕頭裡是不是塞滿
了石頭,卻突然發現這根本就不是枕頭,而是一本厚厚的、鑲了燙
金卷邊的小說……?!

「小子,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什麼啊?」眼前突然又冒出了阿呆那
個讓我在這世界上最憎惡的腦袋,只見他搖晃著我的肩膀面目猙獰
地衝著我說:「既然你已經不喜歡女人了,我就要把你給賣掉!賣
掉!!哈哈哈,賣給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讓你痛苦一輩
子!……」

賣給最漂亮的女人?我都這樣了,她還肯要我嗎?……

接著,我就看到一個無比動人的美女,靜靜地坐在秋日黃昏的窗前,
乳汁般純嫩的肌膚映出晚霞羞澀的紅暈,雪白的抹胸勾勒出她那對
嬌挺而又豐腴圓潤的酥乳,窈窕纖軟的腰肢被緊緊裹覆在半透明的
紗裙裡,修長的身材曲線玲瓏,被一頭瀑布般的長髮襯得清新脫俗。

這是誰?!我呆呆地注視著她,突然只覺腦中一陣轟鳴,接著便是
臉熱心跳、呼吸急促,彷彿天地間除了那女子,就只剩下一片虛緲
的空白了。

耳畔漸漸傳來一陣既熟悉又陌生的動人樂曲,無盡的悠遠中充滿了
動人心魄的神秘,似從晚風中徐徐飄來,又恰如一股清澈沁人的泉
水正叮叮咚咚地緩緩流過一條寂靜而又荒涼的古老甬道。

似乎被我注視的目光所驚醒,她詫異地轉過頭來,眨了眨如星的美
目,突然笑著皺眉道:「你快要遲到了哦……」

阿冰?!這語氣、這神情、這俏麗絕倫的臉,簡直就是阿冰變成女
人後的再版!!天哪,沒想到變成女人後的阿冰居然具有如斯震煞
天地的魅力,就連那眼角露出的一絲淺笑都足以讓所有的男人為她
瘋狂!怪不得剛才我突然變得那麼衝動,原來她真是女的啊!!

一陣莫名的驚喜突然湧上心頭,我幾乎要高興得手舞足蹈起來。如
果阿冰真是女的,那麼剛才那些指責,不就通通……等等啊,雪城
月和埃娜那邊似乎還有點麻煩哦!

我突然想到,我是不是在做夢啊?怎麼會把阿冰給看成女人了?一
起住了那麼久都沒看出來,怎麼現在卻突然……難道我真的是在做
夢?

我狠狠給了自己一個嘴巴,接著,又給了自己一下……太好了!連
眼淚都快給扇出來了,我卻還沒有醒過來!

誰知一陣暴雨猛然間從天而降,長得像阿冰的美女,那黃昏的秋風,
以及讓我心醉的音樂,一瞬間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冬日清晨的陽光正懶洋洋地照射在我的臉上,我揉揉略微腫脹的雙
眼,才發現臉上一片冰冷的濕意。剛才原來還是在做夢啊……

「羽!你沒事吧!怎麼,剛才做惡夢了嗎?」

我扭過頭去,才看到阿冰正坐在床邊關切地看著我,手裡還拿著一
條正滴著水的毛巾。看來這條毛巾就是剛才那一場暴雨的發源地
了。

看到此刻仍然是男生的阿冰,我失望地嘆了口氣,喃喃道:「唉,
可惜啊……」

「什麼可惜啊?你看看你,怎麼連鼻血都流出來了?」阿冰用毛巾
給我擦著鼻子,皺著眉困惑地問著。

鼻血?我看到女生版的阿冰後居然流鼻血了?!還是被我自己的巴
掌給扇出來的?一定是後者,嗯,一定是!!可一想起昨晚和阿冰
纏綿火熱的情形,我就忍不住渾身一陣發抖。

「羽,你怎麼了?一大早醒來就開始發呆。」阿冰用手摸摸我的額
頭,接著又摸摸自己的,然後自言自語道:「沒發熱啊,那剛才怎
麼會突然無緣無故地流鼻血呢?」

「……」我扭頭看向阿冰,突然有了一種很想用被子狠狠地蓋住自
己這張正燒得發燙的臉孔的衝動……

「羽,聽說你昨天晚上去研究院複查了?結果如何?」阿冰一邊麻
利地收拾著床舖,一邊問著正奮力和衣服搏鬥的我。

「啊?!」我費力地將胳膊伸進袖子裡,才想起來一定是雪城月告
訴他的。媽的,想不到連日的劇鬥居然讓我再次體會到了很久都沒
嘗到過的那種渾身酸痛的滋味:「一切都很好,嗯,他們說我已經
痊癒了,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可能還要有一次複查。」

「哦……希望他們沒有說謊。」阿冰突然嘆了口氣,將手裡的枕頭
拍了拍,放在床頭疊好的被子上。

「對了,阿冰,昨晚上是你給我換的衣服嗎?」

「嗯,我是怕你睡著不舒服。呵呵,不過你可睡得真沉啊,不論怎
麼折騰你,你都沒反應。」

想像著夢中的美女給我換衣服的情景,我又忍不住記起摟著阿冰時
的那種快感,突然一陣臉紅心跳,呼吸不暢,趕緊岔開話題道:「啊?
我有睡得那麼死嗎?」

「哼,你還敢問呢,剛進門就突然睡著了,還怎麼叫都叫不醒,要
不是我扶著,你就栽進水盆裡了!」阿冰說著,卻突然別過頭去不
敢看我,脖子上隱隱泛起一片暈紅。

「……」原來阿冰不知道我是裝睡啊,我回頭看了看那一盆擦完地
後的髒水,在心底暗呼上帝保佑:「那後來呢?」

「後來我就扶你到床上睡覺了啊……」

「哦……」我鬆了口氣,看來阿冰也不敢提那件事情,呵呵,既然
這樣,那就當它從沒發生過好了。

扣上最後一顆扣子,我端起水盆便向水房走去。樓外突然傳來了一
陣陣整齊響亮的喊號聲,我從水房的窗戶探出頭去,卻看到一隊精
神抖擻的龍騎將們正映著朝陽的紅潤從我們樓下跑過……


再次走進和平安詳的教室,聽著那上課前一片亂哄哄的嘈雜聲,四
周都充滿了一種熱鬧溫馨的氣氛,我心裡沒來由的一陣感動。只是
如果沒有考試的話,那就更加美滿了。

「哈哈,今天早上我看到一隊龍騎將哦!聽說他們是為了確保幾天
後將要召開的元老會議正常召開才提前趕來的……」

「哼,算什麼,我今天看到那個曾經在校長身邊出現過的美女,嘿
嘿,她還衝著我打招呼呢!」

「靠!我昨天早上在醫院附近晨跑的時候,還親眼看到那顆哈雷彗
星撞擊地球的過程呢!……」

「聽說了沒有?我們赫氏最近出現了一位神秘的紅髮高手,哼哼,
據說就連龍羽都是他的手下敗將呢!」

一位滿臉青春豆的小子剛得意地爆出這條新聞,就被原本一直在做
題的雪城月突然走過去惱火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你說什麼?!」

那小子似乎是第一次和雪城月這樣的美女如此接近,激動得連話都
說不出來了,只是呆呆地看著雪城月的臉,使勁地嚥著口水。

「有種你再說一次!」雪城月拿著水晶筆抵住那小子的心口,努力
皺起小鼻子惡狠狠地威脅著。

「阿月!」阿冰驚慌地想上去拉架,卻見雪城月突然鬆開了那小子
的衣領,一邊整理著那小子凌亂的衣襟,一邊不好意思地說:「啊……
我還以為你是阿加力呢,對不起對不起……」

阿冰回過頭來衝著我無奈地笑笑,又拿著筆記看了起來。而雪城月
又繼續靜靜地坐在阿冰身旁,卻沒有接著做題,只是兩眼呆望著窗
外的天空。

我看著平攤在桌子上的書,又瞅了瞅雪城月,不知不覺腦子裡就裝
滿了那兩條纖嫩修長的玉腿。突然驚醒,才想起再過幾分鐘後就要
上課了,而那位教我們世界經濟史的老師每次上課前都喜歡來一次
小測驗,一是看來的人齊不齊,二是想知道上堂課究竟有多少人在
睡覺。

呵呵,渾身酸痛的我,此刻別說睡覺了,就連躺著都感到分外的難
受。背後好像曾經被幾百隻發情的恐龍肆虐過一般,每一條神經都
在大聲咆哮著與其他神經互相擠軋。而我的雙臂已經到了就連拿起
一枝筆都會發顫的地步,所以我只能假裝手冷,把雙手都插進口袋
裡,故作悠閒地看著書來打發上課前的無聊。

……其實上課的時候更無聊。

教世界經濟史是一位四十來歲的女教授,從她那副黃舊古板的眼鏡
和總是一成不變的髮式上,可以看出這位古板的教授似乎並沒有太
多的錢。

阿冰卻說,這位教授曾經發表過很多篇轟動世界的文章,曾經有人
請她去做每分鐘三百銀魯克的經濟學報告,卻被她拒絕了。

靠!每分鐘三百銀魯克!就算讓我去跳脫衣舞,我也幹了!當然,
前提必須是看我的都是和雪城月一樣動人的美女。

久違的上課鈴終於興高采烈地響了起來,彷彿是在熱烈歡迎我這位
總是曠課的學生重返教室。

接著走廊裡便傳來了教授那硬邦邦的高跟鞋與地面的敲擊聲,同學
們紛紛安靜了下來,打開課堂筆記,有的人這時才趕緊脫掉身上名
貴的大衣和圍巾,將不知道用什麼皮做的高檔手套塞進屁股後面的
褲兜裡。

鏗鏘有力的腳步聲剛剛走到門口,我才來得及看到從門邊露出來的
教授懷裡那一疊厚厚的書角,巨大而又充滿了震撼的廣播聲便將所
有已經準備好採用各種積極的、消極的態度來面對小測驗的同學們
都嚇了一大跳。

「各位同學們、教授們以及學校一切勤雜人員,立刻結束手頭上的
一切工作,到離教室最近的各大操場集合!請按照年級進行分隊,
並請每個年級的負責人清點人數。各位同學們、教授們……」

廣播通知還沒停,同學們便已紛紛歡呼起來,不少人都興奮地吹著
口哨將手裡的世界經濟史課本高高的拋到了天花板上。教授站在門
口費力地一邊用嘴叼著眼鏡腿,一邊用手去擦眼鏡片,幾位突然熱
心起來的同學立刻上去幫她接過了那一疊厚厚的書。

我實在不知道這幫人到底有什麼值得開心的,難道僅僅因為不用小
測驗了嗎?其實我、埃娜以及赫氏裡一切知道真相的人都還沒完全
確定,解藥到底能不能真正的根除掉病毒的威脅。

只見阿冰一邊收拾著書包,一邊笑嘻嘻地對雪城月說:「阿月,去
操場了啊,妳想坐在這裡等級主任來找妳談話嗎?」


隨著洶湧的人群來到教學樓後面的一個操場上,才發現那裡已經是
人山人海,幾十位教授們費勁地用著擴音器大呼小叫地指揮著高年
級的學生到別的操場去,還有不少教授正在讓一年級的學生們按照
身高、體重,甚至名字的字母順序來排列隊形。

阿加力等人正站在操場邊上悠閒地閒聊著,看到我們立刻紛紛招手
讓我們過去。

我剛想跟雪城月和阿冰一起過去,背後突然有一隻手拉住了我,卻
聽到一個異常熟悉而又嬌滴滴的聲音說:「嗨!你是冷羽嗎?」

蝶葉蘭?我驚訝地回過頭去,卻看到一個留著黑色長髮、帶著眼鏡
的女孩子正眨著一雙純淨無瑕的大眼睛盯著我。

「我是啊,妳是誰?」難道妳是阿蘭變的?

「羽,快過來啊!我們排一隊!」阿冰在遠處衝我招手。我衝他擺r
擺手,指了指身後的女孩。

「呵呵,我是誰並不重要,我要找你表哥龍羽,有很重要的事情要
告訴他。你要是見到他了,告訴他我在上次的那個樹林等他。如果
他忘了我是誰,哼哼,你就叫他不用去了。」

果然是這個丫頭……真不知道昨天晚上她在搞什麼鬼。

「好的,我看到他一定幫妳轉告。」

「喂!這件事情很重要哦,你可不要等看到他了再轉告,不然會出
大亂子的……真奇怪,你幹嘛非要帶個面具呢?」

沒想到她說著說著會突然問出這種問題來,還真讓我有點吃驚。

「啊!我是奇亞族的……」

「少來騙我,第一次見你,我就知道你不是。」她瞪了我一眼。

「妳見過我?」我裝傻。

「啊……是啊,你有一個那樣的表哥,想不注意到你都很難啊!對
了,快去找你表哥,不然出了事情,我可饒不了你哦!」說完,她
衝著我狡黠的一笑,轉身一溜煙兒地跑掉了。

只聽一位教授在一邊指著她的背影大喊:「喂喂喂!那位同學給我
回來!」接著指著我叫道:「你!還不去追她!不然出了事情,你
負責啊!」

我驚訝地指著自己問那個教授:「您是在對我說話嗎?」

「廢話,你認識她吧!快點去追!二十分鐘內必須集合所有的人,
不然會出大事情的!」

看來無論如何都要出大事情了呢……

我嘆了口氣,衝阿冰他們喊了聲:「等我一會兒!我去找個人!」
說完,我便朝著那個女孩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等我來到上次和蝶葉蘭見面的樹林時,已經打扮成了龍羽。不過這
身校服和剛才的一模一樣,不知道她會不會有所懷疑。

總共才跑了五六分鐘,而且還是慢跑,我就已經有了種渾身都要散
架的痛苦感覺。如果師父此刻在我身邊,恐怕會笑話死我。

是不是我來得太早了,還是那丫頭根本就是在開玩笑?奇怪,我絲
毫沒有察覺到這個樹林中有人存在。突然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從遠處
傳來,我一扭頭,卻是埃娜!

「龍羽!你怎麼會在這裡?不是要全校集合嗎?」埃娜笑嘻嘻地朝
我跑了過來,一頭銀色長髮流光異彩地反射著太陽的光輝,晃得我
不得不瞇起眼睛來看她。

「昨天晚上沒出什麼事情吧,妳怎麼看起來一副很高興的樣子?精
神很不錯呢!」我打量著神采飛揚的她。

「呵呵,事情就要圓滿結束了,我當然開心咯!你還沒告訴我,你
為啥會在這裡呢?」

「啊!……」沒有成功轉移開她的話題,真是失敗啊,我不得不老
實回答道:「有人找我……」

「男的還是女的?呵呵,正巧也有人說要我來這裡見她哦!」埃娜
扭頭看了看四周,接著對我頑皮地眨眨眼睛:「一定是女生吧,放
心,我一會兒會裝作不認識你的。」

「呵呵……」我苦笑起來。心裡不禁暗自嘀咕,難道蝶葉蘭同時找
了我們兩個人來?

突然感到身後刺來一縷勁風,卻聽埃娜輕叱一聲,身形一晃,如一
陣裹著淡霧的輕風從眼前飄過,下一瞬間,卻又已站回了原地,任
那一頭飄逸的長髮在空中散出一片雪亮的銀弧,只是低頭愣愣地看
著手中一隻小巧晶瑩的冰箭。

「羽,你認識這枝冰箭嗎?」埃娜疑惑地看向我。

我艱難地移動著身體湊上前去,接著搖頭道:「我幹嘛要認識它?」

埃娜將冰箭遞給我說:「你好好看看,我想這個人一定認識你,不
然也不會將它特意朝你射過來了。」

我剛接過冰箭,冰箭就在我手中融化開來,只見一個細長的紙卷兒
從漸漸變細變短的箭桿中露出。

我驚異地打開紙卷兒,看到上面寫著一行小字:「消息已被人惡意
洩漏,市政府武裝庫形勢告急,快出動力量去鎮壓暴亂。小心解藥,
有人想趁亂下手!」

下面沒有署名,不過我早已知道是誰寫的了。那丫頭看起來似乎沒
怎麼好好學過寫字,這一手字居然比我寫的還要糟糕。

嗯……難道她昨天晚上拋硬幣就是想決定今天是否告訴我這個消
息?

埃娜好奇地從我手中接過那紙條,才看了一眼就驚呼出來:「天哪!
怎麼會變成這樣?!」

蝶葉蘭真是心思細膩,肯定知道我看了這紙條會沒啥反應,只有埃
娜才能明白其會有多大的危害性。於是我傻傻地看著埃娜,希望她
能給我解釋清楚。

「羽,這消息來源可靠嗎?」埃娜一臉鄭重地問著我。

我點點頭說:「應該很可靠,她沒必要來騙我。」

「她?」埃娜茫然地看著箭射來的方向。

「到底怎麼了?市政府武裝庫是幹什麼的?」我見埃娜只顧著找蝶
葉蘭,不得不主動問了出來。

「啊?」埃娜收回視線,擰起眉來說:「唉,市政府為了防止騷亂
而成立的武器裝備庫,裡面不僅有上個世界留下來的少量自動化武
器,還有很多魔法武器,雖然說殺傷力對龍騎將構不成什麼威脅,
但是對赫氏以及平民就有很大的威脅了。我們很多學生都沒有足夠
的實力來抵禦那些武器的傷害,如果暴徒們拿著那些武器衝進赫
氏,恐怕會引起無法預計的可怕後果。而且看起來這一定是恐怖分
子有計劃的行動,他們想趁亂來破壞解藥。如果研究院被破壞了,
一切關於解藥的數據都會丟失,那我們這幾天來的心血就會毀於一
旦。」

「市政府?」那是什麼東西?

「對啊,是市政府啊……」埃娜奇怪的抬頭看了我一眼,這才恍然
大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哈哈,忘了你啥都不知道了呢!赫氏
位於紐芬特市的西南方,市政府則位於紐芬特市的中心。紐芬特市
是居住環境全世界排名第一的城市,雖然面積不大,人口也不算多,
但是環境很好,主要就是因為赫氏的存在,讓它的人文素質分數遠
遠高於其他城市。龍羽,你該不會是第一次聽到紐芬特這個名字
吧……」

「不,好像聽說過,不過沒什麼印象了。」記得武鬥場老闆告訴過
我赫氏在什麼紐什麼的城市裡,不過我問路的時候都直接問赫氏怎
麼走,從來沒問過那個紐什麼的在哪兒。原來是叫紐芬特啊,真是
長知識。

「市政府是幹什麼的?」

埃娜眨了眨眼睛,好像是被我的問題給嚇住了,看了我好一會兒才
說:「就是城市的管理中心。就好像我們赫氏的主樓一樣。」

「哦,這樣啊……」我點點頭:「那麼那些人為什麼突然要去攻佔
市政府武裝庫,以及來赫氏搗亂呢?」

埃娜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卻問我道:「羽,如果你知道你只能活
兩三天了,你會去幹什麼?」

這個問題我很熟,我立刻回答:「讓校長把阿冰變成女的!!」還
沒說完,我的臉就燒了起來……

卻見埃娜吃驚地看著我,突然捂著嘴笑道:「你臉紅的樣子還真可
愛啊,呵呵。如果大家都和你想的一樣,我也就不擔心了。」

接著她收起笑容,嚴肅地說:「要知道,平時大家因為有法律和各
種道德觀念的存在,而壓抑了心底深處潛藏的各種慾望,可當他們
知道,再過兩天整個世界都要毀滅的時候,他們就會突然覺得,反
正橫豎是死,為什麼還要壓抑自己?抓緊時間去幹想幹的事情,這
才是最重要的!這樣就會出現無法制止的大型暴亂。而一旦出現暴
亂,受到侵犯最多的就只有單身女性和孩子了。羽,你說什麼地方
這兩種人最多?」

我愣愣地想了一會兒說:「那就只有赫氏了,女性幾乎全是單身女
孩……」

埃娜讚許地點點頭說:「所以當暴徒們拿到武器後,肯定會來赫氏,
或者有些人根本等不急拿武器,就自製些粗糙的武器攻進來了。」

「原來是這樣啊!」

埃娜來回踱著步子,低著頭喃喃道:「看來只能請示蘇特斯是否能
調出幾個龍騎將來了。」

「啊?不能調開啊,都說了有人會來破壞解藥的!」我急忙提醒埃
娜。

「沒關係!」埃娜搖搖頭,堅定地說:「我去請示蘇特斯,調人去
處理武裝庫的事情,你去找阿加力他們,阿加力不是我們赫氏的什
麼烈焰軍團總頭目嗎?你先告訴他們病毒的事情和解藥的事情讓他
們安心,然後讓阿加力帶著他的那幫人去外面管制街道,看到有蓄
意破壞治安的暴徒就合力把他捆起來,如果人數太多,就想方法阻
攔他們,只要讓他們不進入赫氏就行。要盡量避免大規模正面衝突
的發生,因為那樣就難免會出現人員傷亡了。對了,還有,你最好
能打聽一下洩露出去的消息具體內容是什麼,這樣我也好有個心理
準備。」

我點點頭,領命而去。

還沒走出十步,就被埃娜叫住了:「羽!你身體怎麼了??」

「啊,只是這幾天太累,渾身酸痛罷了。」我衝她笑笑:「對了,
妳是不是有法子給我減輕一下痛苦啊?」

埃娜聳聳肩:「沒辦法啊,我只會治傷,這個我可治不了。你一切
都要小心啊!」


用冷羽的身份回到集合地點,我將事情的整個過程原原本本地告訴
了阿加力他們,只是略去了取得解藥的具體經過。

阿冰聽得打了個寒顫說:「天哪,病毒的事情居然是真的!電視上
不是說這是謠言嗎?」

我暗道:怪不得赫氏至今還平安無事,原來赫氏內部頻道的工作人
員們已經自作主張地把它定義為謠言了啊!

阿加力等人倒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古克只是點點頭說:「既然解
藥找到了,就沒必要再恐慌了。只是外面那些暴亂的人……他們不
知道解藥的事情嗎?」

「具體情況我也不瞭解,我剛剛才聽說這件事情的。我想那些人可
能以為根本沒有解藥吧!」

阿加力捂著額頭長嘆一口氣,接著看看另外四個人說:「女的留下,
男的跟我走了,阿迪,我們去找兄弟們去。阿羽,這件事情你沒騙
我吧,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啊!」

第一次聽他叫我阿羽,還真感到很奇怪呢!我嚴肅地搖著頭說:「我
絕對沒有開玩笑,消息來源應該很可靠,而且是埃娜親自讓我告訴
你們這件事情的。」嗯,如果蝶葉蘭騙我的話,埃娜妳可要幫我頂
住啊!

阿加力了然地點點頭笑道:「想不到組織還是很信任我們的嘛,哈
哈哈……」

還沒等他笑完,麗絲雅就揪住他的衣袖不滿地說:「阿力!為什麼
我和阿月不能去啊?」

阿加力甩甩袖子,甩開麗絲雅的手,不屑道:「女人去幹嘛?嫌外
面不夠亂嗎?那群發瘋的色狼們看到妳,恐怕都等不到世界末日就
急著來送死了。」

雪城月倒是很老實地低著頭沒說話,直到麗絲雅求救道:「阿月,
妳說句話嘛,阿力明顯欺負人哦!」她才如驚醒般抬起頭來看著麗
絲雅:「啊?怎麼了?暴亂已經開始了?」

我拉著阿冰走到一旁小聲說:「老闆那邊你不用擔心,我會去照顧
的,你可千萬別跟出去啊!埃娜剛才特地吩咐過,她說只有武功好
的才能出去。我去找我表哥,你注射完解藥就回寢室等我,千萬千
萬別跑出去了,知道嗎?」

阿冰眨眨眼睛,突然笑著點點頭道:「放心好了,我不會亂跑。你
表哥回來了?」

「嗯,埃娜說他回來了……你可千萬別亂跑,否則要是出了事情,
雪城日肯定會殺了我哦!」我故意抬出雪城日來嚇唬他。

「哦?他也來了嗎?來的那群龍騎將中有他?那阿月昨天晚上是不
是去看他?」

我連忙點頭,心道怪不得雪城月昨天晚上穿得那麼正式,原來是去
看她哥哥了。唉,我可真是有夠笨的。

「呵呵,你也別跑出去了哦,我在寢室等你回來。」說完阿冰露出
一個讓我放心的微笑。

我這才鬆了口氣,回頭看看阿加力等人已不知去向,拍拍阿冰的肩
膀道:「保重啊!我先走了,再見。」

剛跑出人群,就聽見一個教授衝著我大喊:「回來!你給我回來!
這幫學生怎麼全都給我跑了!!小心我給你們記過處分!」

卻聽到阿冰在那裡焦急地辯解道:「教授!他們是被教務處叫去的,
您別攔著他們了……」

「去也該通知我一聲吧!這可是大事件啊!出了事情,你兜著?」

「呵呵……」


等我完全換裝成龍羽,趕到赫氏門口時,阿加力已經糾集好了他的
烈焰幫成員,在那裡訓話。我剛走近前去,卻突然聽到背後傳來雪
城月的喊聲:「龍羽!!!」

天哪,沒想到雪城月也來參加阿加力的閱兵式了。只看到身後不遠
處,雪城月一掃先前的呆滯,拖著跌跌撞撞的麗絲雅興高采烈地跑
了過來。

「你們怎麼也在這裡?」我故作驚訝地問她們:「不是說女生不能
出去嗎?」

「呵呵,阿力他們要出征,我們來為他們餞行的啊!龍羽大哥,你
什麼時候回來的?也要出去嗎?」雪城月一臉興奮地看著我。

「啊……我昨天晚上剛趕回來,今天就接到這個倒霉的任務了。」
說實話,這幾天我一直在執行著一個倒霉透頂的任務。

「哦,你前幾天是不是也回來過一趟呢?」雪城月歪著頭期待地問
著我。

「啊,是的啊!不過我回來接了個任務,第二天早上就走了,所以
沒來得及去找你們。」我睜著眼睛很誠實地看著她。想到上次龍吟
瑤請吃飯時雪城月的表情,我要不把謊撒得圓一點,估計冷羽事後
會性命不保。

「原來是這樣啊……」雪城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狀,卻偷偷欣喜地
衝著麗絲雅直笑,好像在說--冷羽果然沒有騙我哦!

一直在旁邊的麗絲雅突然開口了:「對了,龍羽大哥,你見沒見過
裡赫氏一個紅頭髮的學生?」

我立刻搖頭道:「沒,從沒見過。」

「哦?」雪城月高興地接過話題說:「那你也沒和他動過手了?」

「……」

「笨哦,阿月,都沒見過,怎麼可能動過手啊!」麗絲雅笑嘻嘻地
敲著雪城月的腦瓜。

雪城月不好意思地衝我笑笑,看了看我身後的阿加力,歪著頭說:
「唉,龍羽大哥,我也想跟你出去一起執行任務呢!可惜……」

「你們不能出去啊!」我立刻拒絕:「埃娜都說了,暴亂分子的主
要目標就是妳們,妳們還主動出去找他們,那不簡直就是送上門去
的美餐嗎?」

「為什麼啊!」麗絲雅當即抗議地大叫了出來,接著跑過來拽住我
的衣袖哭兮兮地說:「我知道龍羽大哥人最好了哦,肯定會帶我們
兩個出去的,而且還會保護人家的安全……」

「……」我瞪著同樣裝得可憐兮兮的雪城月,實在不知道該說啥好
了。這種陣勢我還是第一次遇到,真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啊!

卻聽到阿加力已經在那裡慷慨激昂地總結陳詞了:「同志們!!為
了能拯救世界和我們的解藥不被那幫壞蛋們破壞掉,為了我們美好
的明天,為了你們今後漂亮的女朋友和美滿和諧的性生活!我們出
發了!!」聽到最後一句話,我差點暈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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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06-1-18 10:41:18 |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四章(第七集第四章)

那幫好戰分子們立刻齊聲發出震天響的狼嚎聲,響應著阿加力老大
的號召。接著阿加力高舉巨劍,引臂一揮,幾千人便雄赳赳氣昂昂
地喊著口號走了出去。

「龍羽大哥!人家真的很想出去看看嘛!真是的,我們都這麼厲
害,還怕什麼啊!」麗絲雅說著說著,眼圈都紅了。

我歪著頭看著她,突然想到一個人,於是笑著問:「妳是不是擔心
龍迪出事情啊?」

麗絲雅的臉騰地就紅了,立刻支吾著反駁道:「才……才沒有呢!」

我嘆了口氣說:「放心吧,龍迪他們那麼多人,不會出事情的。」
倒是我自己現在孱弱不堪,很可能難以自保啊!

「龍羽大哥!」麗絲雅不依地使勁晃起我的袖子來,差點把我晃倒
在地。

雪城月拉開麗絲雅,勸她說:「放心了,他們三個就算再不濟,逃
回來總是不成問題的啊!」麗絲雅這才不說話了,低著頭可憐兮兮
地看著腳尖。

我欣慰地衝雪城月笑笑,擺了擺手,接著也跟在隊伍後面走出了赫
氏大門。


赫氏附近並沒有出現什麼混亂的場面,相反倒是靜得出奇。街上一
個人都沒有,就連隻鳥也看不見。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奇異的緊張氣
氛,似乎是預示著大戰即將到來。

阿加力讓眾人每十個人一個小隊四散開來,互相之間保持五十米的
距離,呈方形分佈在赫氏大門附近的街道上。我吩咐他讓人巡查一
些可能能進入赫氏的低牆,並告訴他如果沒有必要,千萬不要出現
流血事件。

「老大,兄弟們就渴望著流血啊!難道你不知道現在的女孩子都喜
歡渾身是血的英雄漢子嗎?那幫傢伙們十個有十一個是光棍,再不
給他們點機會去找對象,我怕他們的終生幸福就毀在我手裡了啊!」
阿加力一本正經地反駁著我。

我拿眼睛一瞪道:「不想在赫氏混了?萬一殘了一個都沒法向校方
交待,要是出了人命,你就等著給自己收屍吧!」

接著我又讓古克、龍迪多注意隨時會出現的暴徒中有無高手,如果
對方不強,就圍毆,迅速解決戰鬥;如果對方實力很強,就盡可能
地把他們引開,待分散開來後再逐個擊破,千萬不要逞強硬碰硬。

不過此刻的我倒是漸漸開始懷疑蝶葉蘭情報的準確性了。這附近別
說暴徒了,就連只會狂吠的狗都沒有啊!

難道說……暴徒們都聚集到市政府那裡去了?

「阿力,市政府怎麼走?」我看著不太熟悉的街道,有種找不到方
向的感覺。沒辦法,平常都是四點一線的作息方式,寢室--教室
--食堂--飯店--寢室,就這麼轉來轉去,讓我對赫氏的周邊
情況瞭解甚少。

媽的,為什麼出了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都要讓我這個路癡去解決
呢?裡赫氏的那些白癡們現在都跑到哪裡去了?!我在心裡狠狠地
咒罵著。

阿加力吩咐完手下後過來告訴我:「老大啊,你想一個人去市政府?
嗯,一個人單獨行動倒是蠻方便的,不過我懷疑你現在的身體狀況
好像不能應付那種大規模的暴亂啊!當然,如果真有暴亂的話……」
說著,他也懷疑地巡視著靜悄悄的四周。

「哦?我的身體狀況怎麼了?」奇怪,難道所有人都看出我渾身酸
痛了嗎?

「我總是感覺你好像背著幾百斤的東西似的,走路慢吞吞不說,還
有種隨時都會倒下去的感覺。老大,你昨天晚上幹什麼去了?」

「昨天晚上?一覺睡到大天亮啊……你這是什麼眼光啊?快告訴
我,市中心怎麼個走法。」

「啊,我只是好奇罷了……你順著這條路走到頭,可以看到公共汽
車站,坐上寫明到市中心的車就行了。」

「公共汽車?!那是……嗯,我知道了。」天哪,以前在街上看到
超大型御風車上擠滿了人,還以為是一大家子出門兜風呢,原來是
公共的啊!

「不過今天如果真的暴亂了,恐怕就沒有車了。這周圍連個人影都
沒有,我懷疑連公共汽車的司機都罷工了。」阿加力搓著下巴猜測
道。

「那就是說我要走過去了?」我絕望地看著他。

「呵呵,其實也很好走的。老大,你只要順著主幹道走,就是這種
很寬的,並且中間有紅線、兩邊各有三條白線的公路走,走個一個
半小時就到了。」

「一個半小時?」如果真有暴亂的話,就算我趕到了,恐怕市政府
武裝庫也被暴徒佔領了吧!不過就算我及時趕到,面對那些人,恐
怕我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攻佔武裝庫。讓我拔劍去殺那些可憐
的人們,我還真下不了手。

就在這時,突然聽見四五輛御風車的噴氣聲從大門內傳了出來,我
一回頭,卻看到五輛黑色的御風車陸續開了出來。

一輛御風車停在了我的身邊,後座的車窗搖下,卻看到雪城日從裡
面探出了頭來衝我叫道:「小子,有空嗎?我們已經接到通知,市
中心發生了大規模的暴亂活動,我們要去那裡保護政府重要機構的
安全,你要去就上來!!」我哪有回絕的道理,立刻使勁點頭。

阿加力驚喜地看著雪城日說:「阿日老大恢復健康了啊!阿月她知
道了嗎?」

雪城日衝著阿加力點點頭,叫了句:「告訴阿月,我沒事了。」接
著就打開了門讓我上去。


坐進御風車裡,才發現原本連司機只能裝四五個人的狹小空間居然
擠了八九個龍騎將,有人趴在座位下面,有人躺在長椅上,讓別人
坐在自己身上。後排最多三個人坐的長椅上硬是擠下了五個人,我
坐下來的時候,我屁股下面的一個腦袋發出了抗議的咆哮聲。除了
前排的司機外,幾乎所有的人都全副武裝,還有一個坐在別人身上
的傢伙居然渾身都密密麻麻地插滿了鋼針,也不怕不小心將鋼針坐
進屁股下面的人的肚子裡。

雪城日說那傢伙叫艾力克,是風、火系的高手,用鋼針進行超遠距
離狙擊時精確度非常高。

艾力克扭頭咧著嘴衝我一笑道:「唉,阿日,別提我的什麼精確度
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我瞄一個用冰裂槍遠距離暗殺聯會高幹
的恐怖分子,誰知甩出去卻甩到了追上去想活捉他的人的屁股上,
硬是讓那個小子給跑了。」

接著就從我的屁股下面傳來一聲哀嚎:「那個倒霉的屁股就是我
的!!當時差點被你小子的鋼針給燒成紅燒屁股!」

一車人都哄地笑了出來,司機更是笑得前仰後翻,差點一頭撞死在
方向盤上。

雪城日邊笑邊告訴我說:「剛才我們接到市政府的緊急通知,說那
裡發生了大規模的暴亂活動,就連龍騎警都參加了進去,希望赫氏
能夠調派一部分人手去保護檔案庫、銀行以及金庫的安全。埃娜說
得到情報有人想攻佔武裝庫,讓我們再抽調兩個人去照料一下。到
時候我和你去武裝庫,我們兩個互相熟悉,配合起來應該比較輕鬆。」

我點頭道:「呵呵,我也正想去那裡,就是不知道怎麼去。對了,
你們調了這麼多人出來,萬一有人攻進赫氏破壞解藥,到時候人手
要是不夠怎麼辦?」

雪城日苦笑一聲說:「那就看你們赫氏的防禦系統是不是能經受住
火的考驗了。不過所有的紫徽統領和蘇特斯大人都留在研究院,我
想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吧!」

「哦,那倒是很讓人放心了啊!我第一次參加這種行動,你能不能
具體說一下,萬一面對失去理智的傢伙,嚇不退他的時候,該怎麼
對付?」

「呵呵,辦法很簡單。」雪城日微笑地看著窗外,若無其事地說:
「殺掉他們就行了。」

我聞言渾身一震,看著一臉無所謂的雪城日,久久說不出話來。


御風車開到離市中心還有十幾分鐘的路程時,就沒法再往前走了。
路上到處都停滿了車,將整個馬路堵得水洩不通。

大型的公共汽車、中型的貨車,還有小型的類似於我們乘坐的車,
橫七豎八地擠塞在所有的交通幹線上,就連路邊的人行道上都停滿
了無數輛車。離我們不遠處,幾輛撞在一起已經面目全非的車正徐
徐冒著黑煙。所有的車上都空無一人,而四周依然是靜得嚇人。

龍騎將們紛紛下車,司機則迅速開車離開了這裡。我跟著雪城日他
們在車群中行走,突然聽前面的龍騎將們傳來一陣驚嘆。

快步趕上前去,卻看到一個年輕的婦女渾身赤裸著俯躺在地上,雙
手被鋼絲反綁在身後,那一身皮膚白得讓人覺著有些刺眼。

此時的她正扭頭側著臉彷彿看著什麼,一雙無神的大眼中已經失去
了生命的光輝,而那張並未經歷過什麼風霜的臉上卻寫滿了麻木和
絕望,微張的嘴角正淌著黑色的血滴。

她身體下的地面滿是鮮血,而兩條白生生的腿則被鋼絲分別捆在兩
輛御風車的保險槓上,裸露的下身早已被人糟踏得血肉模糊。

我吃驚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只覺得腦中忽然一片空白。幾段模糊
的對話和場景如流星般劃過我的腦海,卻彷彿靜夜中的驚雷般讓我
雙耳轟鳴。


「……今天看到一個倒霉的傢伙,被龍撕成了兩半,腸子和大糞從
肚子裡流了出來,嘴裡卻還在喊著救命,真是噁心啊……」

「別說了,說不定這就是你我明天的下場……」

「他媽的,你別這麼晦氣好不好。不過死了也好,總比在這裡活受
罪強……」

「你們都給我看好了!這就是想自殺的人的下場!你們都他媽的是
我買來的,誰敢不經我允許擅自尋死,就是這個下場!!」武鬥場
老闆指著一個吊在空中被十來根鋼條貫穿全身卻還沒死的傢伙,衝
著我們大吼著。

「你們都給我記好了!想痛快地死,就去給我死在擂台上!別以為
進了這裡還能舒舒服服地去死!我告訴你們,連門兒都沒有!」

老闆說完,猛的一揮皮鞭狠狠抽向空中那人,只聽「啪」的一聲脆
響,讓我們全都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身體。


「龍羽?你怎麼了?」雪城日的聲音喚回了我的神志,我驚醒般地
抬起頭來,衝著他無力地笑了笑。

「這種事情在暴亂的時候是很常見的,人們一旦失去理智,最先遭
殃的就肯定是婦女和兒童。」雪城日嘆了口氣:「看多了也就習以
為常了,人性的本質就是如此……」

一位龍騎將揮劍砍斷了綁縛著那個年輕婦女的鋼絲,脫下騎士袍裹
住她赤裸的身體,將她放在一輛車的座椅上。周圍的龍騎將們紛紛
舉劍,朝車頂砍去,直到車頂塌下,完全掩蓋了她的身體為止。

「走吧,前面可能還有更多這樣的,我們沒時間一一處理了。看到
活的才救,死的等暴亂結束後再說吧!」一位龍騎將回頭看了我們
一眼。於是大家又開始前進,氣氛卻突然壓抑了很多。

那個叫艾力克的龍騎將走到我身旁,拍了拍我的肩說:「小伙子,
你是不是第一次參加這種行動?要記住,看到那些發瘋的人,千萬
別留手,那幫傢伙已經不把自己當人看了。上次洛城暴亂,我在一
家飯店的廚房裡看到一對倖存的母子,那個母親已經神志錯亂了,
見人就砍,她身旁倒了好幾個被她砍死的暴徒。當時我聽到灶台上
一個正在煮東西的大鍋裡傳來小孩的哭聲,過去一看,差點沒驚呆
了,原來那個母親害怕孩子被人發現,就把他藏在煮沸了的蒸鍋裡,
以為這樣就沒人會去傷害孩子。要不是我搶救及時,那孩子早沒命
了……」

我呆呆地聽著,腳下突然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艾力克再次拍
了拍我的肩說:「小伙子,別太激動。這種事情發生的時候,你除
了接受它以外,沒有別的法子。我有個戰友,本來都已經下通知說
要讓他升紫徽了,大家都挺為他高興的。結果第二天出任務回來後
他就瘋了。據說當時他帶隊去保護醫院,卻正好看到十幾個暴徒將
一對母女輪姦後澆上酒精活活燒死,那個女孩死的時候才只有三四
歲。我想我要是看到那個情景,估計也會發瘋的。」

「艾力克,別講了。」雪城日低低地插嘴道:「塔克發瘋是因為那
對母女是他的姐姐和侄女……」雪城日說著,緊握雙拳,額上青筋
暴起,咬牙切齒道:「這一定是拉奇特手下的那幫下三濫搞的鬼!
他們早就看塔克不順眼了……」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啊……」艾力克扭頭看了雪城日一眼,便低下
頭去不再說話了。


我茫然地抬起頭來,看著一望無際的車海,恍惚中彷彿聽到心中有
個聲音在嘆息著說:「一切罪惡的悲劇,都來源於慾望的衝動……」

這句話好像曾經從阿呆的嘴裡聽到過,這是那個呆子少有的幾次正
經時說過的話。師父說,阿呆其實並不笨,可惜他跟我和師父一比,
就顯得弱智了很多。我當時很贊同師父的這番話。

那個女人臨死前一定非常的不甘心。沒有誰願意被人無緣無故綁起
來肆意凌辱一番,就好像當初我被阿呆毒倒後,他在我臉上畫花的
時候,我憤怒得想一劍刺穿他的腦袋一樣。

也沒有誰會願意把自己的孩子藏進煮沸的鍋裡吧……

逼著弱者拿起武器靠著瘋狂的廝殺來保護自己的人,一定是已經到
了無可救藥地步的傢伙。他們的目的無非是想讓自己心中潛藏著的
慾望得到最大限度的發洩,卻不去管他人的死活和想法。

師父說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要知道,強迫別人去承受不願
意承受的事情,就是在犯罪,就該被天打五雷劈。」

那個女人並不想死,更不想被人如此的糟踏。如果她有那個實力,
她早就把那些人統統殺掉了。

可惜,她沒有那個實力,她除了發出憤怒的哀號和乞求的呻吟,別
無他法……所以,死的自然也就是她。世事就是這麼奇怪,該死的
人沒死,不該死的人卻死掉了。

我在擂台上也是如此,如果我沒有足以自保的能力,早不知道死了
多少回了。不,死一次也就夠了吧,我可不想被龍吞了後再從某處
拉出來被別的生物吞掉。想一想那種情景,還真讓人噁心。

雪城日說得對,那些人的確除了殺掉外,就沒有別的辦法來處理了。
放了他們,不知道還會有多少婦女和兒童遭殃。

媽的,難道就真的沒有其他方法來處理這件事情了嗎?!那些人也
只不過是聽信了謠言,才變得如此瘋狂啊!到底是誰這麼可惡,既
把消息洩漏出來,又還故意讓人以為完全沒有希望了呢?如果讓我
遇到他,絕對不會饒了他!

我無奈地抬頭看看遠處高樓林立的市中心,看了看前方默默無語的
龍騎將們,加快腳步緊跟了上去。


快到市中心的時候,路上的車漸漸少了,而且不少車輛都已經被人
砸毀。路旁的商店和門面統統被人砸得面目全非,裡面的東西也被
搶劫一空。時不時從路旁樓頂上飛下來幾塊拳頭大小的石塊砸向我
們,艾力克略施小計,便將那些藏匿在樓上的孩子們嚇得四散逃竄
了。

突然一陣傾盆大雨從天而降,我下意識地猛然後退躲了開去,前方
的龍騎將們有一個沒有躲開,被淋成了落湯雞。接著,一個燃燒著
的紙團從左邊的樓頂上扔了下來,一位龍騎將放出冰矢將它擊滅。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這盆液體到底是什麼東西,又有七八盆液體從
天而降。

「是稀釋了的可燃性有機物!大家快四散分開!」那位渾身濕透的
龍騎將衝著我們大喊一聲,接著便急急忙忙地想脫去衣服,但已經
來不及了,幾十個燃燒的紙團已從路兩旁的樓上如雨點般撒了下
來。

僅僅是一瞬間的功夫,整個路面都被烈焰所侵吞,那個渾身都被澆
濕了的龍騎將在燃起大火的一瞬間高高的跳了起來,卻依然沒有逃
過被燒著的命運。身在空中的他頃刻間便成了一個火人,在眾人的
驚呼聲和周圍那震耳欲聾的汽車爆炸聲中,就那麼直直地掉落進熊
熊火海之中。

站在火海邊緣的龍騎將們紛紛出手,想要盡快熄滅這場可怕的大
火,救出自己的同伴。

我對著身旁的雪城日大喊一聲:「快上去把那幫人解決掉!下面交
給我了!」

正出手滅火的雪城日扭頭衝著我微微一愣,接著便拔地而起,朝著
路旁的樓頂躥去。

深吸一口氣,一股股冰冷的真氣在體內流轉起來,我大喝一聲,雪
羽降塵憤然出手。一時間數萬道凜冽的寒氣縱橫交錯,所過之處火
勢紛紛變小,熊熊大火間立刻出現了一條寬敞的大道。

卻見剛才那個龍騎將正盤膝坐在路中心,身體周圍凝結起一道厚重
的冰牆,將火勢隔在外面。眾人見他無恙,紛紛鬆了口氣,轉而去
撲滅周圍的大火。

兩旁的樓頂上突然傳來幾聲尖叫聲,十幾個渾身冒火的人從樓上不
顧死活地跳了下來,慘叫著接二連三地摔死在路面上。

接著雪城日也跳了下來,冷冷地看了看那十幾具漸漸燒焦的屍體,
轉身去撲滅近前的大火。

大火被撲滅後,那個被澆透的龍騎將才從冰牆中掙扎出來,抱著一
捆炸藥連聲說:「好險好險,差點就被自己帶的東西給炸飛了。」

「你帶炸藥來幹什麼?」旁人不解地問。

「當然是去炸那幫不知死活的小兔崽子們!人數如果很多,使用這
個的話,幾下子就能清除乾淨了。那種巨大的爆炸聲能讓人們清醒
一下,呵呵,就算沒炸到人,也能讓他們逃得一乾二淨了。」那位
龍騎將小心翼翼地將炸藥火捻重新插進炸藥中,衝著眾人呵呵一
笑。

周圍的人面面相覷,心想怪不得剛才這傢伙死都不肯跑出來,原來
是怕炸藥炸到自己人頭上啊!

一位龍騎將看著遠處說:「我們要快點了,這些人恐怕是特地在這
裡拖延我們時間的。如果去遲了,一旦局勢無法挽回,那我們趕來
這裡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雪城日當即拿出一張市中心地圖,指著圖上畫
圈的幾個地方說:「我們現在在這裡,大家分成三隊,分別抄近路
去自己的目標吧!龍羽,你和我去這裡。」

說完,他抬起頭來看著眾人說:「蘇特斯大人剛才吩咐說,這次行
動絕對不能透露我們的身份!大家不得向任何人洩露自己是誰的部
下和部隊的番號,也不得擅自離開自己的崗位。如果戰死,也無法
帶回遺體,請身旁的人幫忙銷毀能夠表明身份的一切證據,包括我
們引以為榮的龍騎徽章。」說著,雪城日主動摘掉了胸口的藍色徽
章,眾人也紛紛效仿。

「如果需要援助,請用通訊器互相聯絡,報告清楚實際情況。請大
家現在打開並檢查一下通訊器。哦,龍羽,我這裡還有一個,是埃
娜讓我交給你的。」雪城日從懷裡掏出一個通訊器交給我。

戴上了通訊器,剛剛打開,就聽到了埃娜的聲音:「……解藥庫存
量還夠不夠?請繼續生產,不要停……」

「電晶石能源管已經超熱了,輸出功率波動極大,再繼續下去會有
危險的!新的能源管無法及時安裝,必須冷卻了才能安裝啊……」
這恐怕是某位教授的聲音。

「那就讓龍騎將們幫幫忙,迅速冷卻後快速安裝!要知道現在時間
已經不夠了,如果到時候沒有足夠的庫存量,我們無法向元老議會
交待的!」

「糟了!有一位學生聽說了病毒的事情後,嚇暈了!血壓不夠,解
藥沒法注射啊!!」

「叫醒他!先注射鎮定劑!男的女的?如果是男的用水澆醒就行
了,這種事情以後不要再向我報告!……」

「媽的,難道就沒有正常一點的注射師嗎?全都毛手毛腳的!解藥
都浪費在衣服上了!!」

「……」

我聽著通訊器裡傳來的亂七八糟的聲音,忍不住笑了出來。

雪城日對我說:「把通訊器的聲音關小點,別讓別人聽到了。對,
紅色的旋鈕是控制聲音大小的。你的頻道是赫氏的頻道,我們聽不
到,如果有什麼異常的情況,就立刻通知我。」

「好的。」我點點頭,調小了聲音。

突然聽到通訊器裡埃娜大叫道:「龍羽,是你麼?你在哪裡?」

「啊……我在市中心。大家都還好,剛才發生了點事情,不過沒什
麼大礙。哦,我就要出發了……」

「千萬小心啊!!早點回來!如果難以控制局面,就盡一切可能毀
掉所有武器!對了,千萬別逞強,不行就撤退……」

我哭笑不得,這是什麼命令啊,根本就自相矛盾嘛,又要我盡一切
可能,又要我別逞強,看來埃娜已經忙昏頭了。

「我聽負責點名的教授們說,除了部分男生外,雪城月和麗絲雅也
偷偷溜出去了!雪城日在你旁邊吧,你先別告訴他,不過如果你看
到雪城月她們,千萬要照顧好她們啊!」

我差點暈倒在地。偷偷抹了把冷汗看看身旁正急著趕路的雪城日,
口裡低聲應道:「好的好的……」

氣死我了,剛才看雪城月安慰麗絲雅的模樣,還以為她們會乖乖地
聽話呢,沒想到我前腳剛走,她們後腳就跟出來了。要是讓我不小
心看到她們,哼哼……

糟了,阿冰不會也跟她們一樣偷偷溜出來了吧!阿冰的武功還及不
上冷羽的一半功力,萬一遇到什麼危險該怎麼辦?不過阿冰倒不太
會是那種陽奉陰違的人,他答應了的事情,我想應該不會出現什麼
差錯。


胡思亂想後稍稍安下心來,雪城日已經超出了我十多米的距離。我
強撐著酸痛的身體追了上去,漸漸聽到前方傳來一陣陣的騷亂聲。

轉過幾棟高樓的阻礙,市中心已經在望,卻見一個被無數摩天大樓
環繞著的巨大圓形廣場上,到處都是攢動的人頭,各自紛紛高呼著
亂七八糟的口號,圓形廣場的中央,一棟高聳入雲的大廈聳立在那
裡,好似一個巨人般俯瞰著周圍的高樓。

地圖上顯示,武裝庫就在市政府大樓北面的停車場上,是一個半截
在地面、半截在地下的圓形建築,現在正處在我們和市政府大樓的
兩點中間,也就是說,我們現在離武裝庫已經很近了。

據雪城日介紹,武裝庫的外圍平時駐紮著一批裝備精良的龍騎警,
而建築四周都被高牆牢牢圍住,高牆上的鐵絲網也通上了高壓電。

大門是厚達七十厘米的鋼筋水泥門,並且需要兩個政府高職人員同
時輸入密碼匙才能進入,是一個就連龍騎警都無法進入的絕密場
所。

雪城日抬頭看了看市政府大樓,便告訴我要先裝成暴徒混入人群,
等接近武裝庫後再見機行事。他還囑咐我說,看到任何暴力行為都
不要輕舉妄動,一切以大局為重,如果僅為了區區幾條人命而犧牲
掉整個赫氏,那將是極為不智的行為。

稍微整理了一下服裝,將武器都藏在袖內後,我和雪城日一邊高呼
著:「打倒欺騙我們的人渣。」快步向遠處的人群走去。

人群外圍四散著一些裝備精良的龍騎警,他們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
起,牽著馴龍四處遊蕩,似乎是在監視著廣場外圍的動靜。

雪城日突然停下腳步低聲道:「糟了,看這些龍騎警並沒有加入混
亂的人群,可見這次暴亂是一次很有計劃的行動,策劃人恐怕就是
政府內部的高級職員。我們要小心了,記住,不到萬不得已,千萬
別出手。一旦出手就要乾淨利落,不能讓人看出我們的意圖來。」

我點點頭,興奮地緊握住藏匿在袖中的佩劍。

走得更近了,才漸漸聽清楚人群在喊些什麼。出乎意料的是,市政
府大樓的喇叭也沒有閒著。

「各位市民們、各位市民們,關於這次的病毒事件,我們也正在調
查,請大家一切都要三思而行。病毒雖然可怕,但是相信一定能找
到特殊藥物來進行治療的……」

卻見數百塊磚頭紛紛被砸向原本就已經千瘡百孔的市政府大樓,又
有無數塊無辜的玻璃紛紛磚頭砸碎,掉落下來。

人群沸騰起來,不少人齊聲大喊著:「為什麼我們總是最後的知情
者!」

「難道非要我們都死光了才肯告訴我們實情嗎?!」

「政府的職能是維護我們的利益!不是欺騙我們!」

「就算是注定要死,也要讓我們死個明白吧!!難道只有你們能提
前找口棺材,我們就只能曝屍街頭嗎?!」

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掀起了不小的騷亂,讓整個人群立刻動盪不
安起來,似乎是某個地方出現了大規模的械鬥。

「看來他們已經到了。」雪城日回頭道:「我們趁現在衝進去,看
能不能衝到目的地。」

在我向埃娜簡短地匯報了聽到的情況後,雪城日一馬當先,高呼著
從旁邊的人群嘴裡學來的兩句:「要死也要死個明白!死也不當處
男!」的口號,帶著我就衝了過去。

就在我們快要衝入人群的時候,幾位龍騎警攔在了我們身前。雪城
日當沒看見他們,拉著我就繞過去。

卻見一位滿臉鬍子的龍騎警伸臂一攔,淫褻地笑道:「哈哈,兩位
小哥長的好漂亮啊,跟我們到那邊去聊聊如何?」

我茫然地看著他們,雪城日則焦急地邊打量著周圍邊沒好氣地說:
「他媽的老子可不是同性戀!沒事就給我讓開!」

卻見旁邊又過來一幫龍騎警,他們對人群中產生的騷亂視若無睹,
只是紛紛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朝這裡走來。

「糟了!」雪城日回頭低聲道:「聽說龍騎警流行同性戀,經常集
體狎玩監獄裡的犯人,曾經還因為有犯人不堪受辱而發生過監獄暴
亂。過會兒要是無法脫身,就看我手勢出手……」

我連連點頭,回身一看,周圍已被十幾名正不懷好意上下打量我們
的龍騎警團團圍住。

馴龍們停在外圍,阻擋了人群的視線,一位龍騎警藉機解著褲子笑
嘻嘻地說:「此處就很隱蔽,不用換地方了。還是處男?哥哥我更
喜歡了……」

說話間,耳後一陣風響,我扭頭移肩,一根胳膊般粗細的鐵棍便擦
著身子狠命砸到了地上。我暗暗心驚,倒不是因為此刻突然被人襲
擊,而是要真被這幫人抓住了,後果恐怕比死還要慘啊!雪城日在
這方面似乎比較有經驗,他該不會因為喜好此道而故意放棄反擊來
任人魚肉吧……

正想著呢,前邊的雪城日也遭到了襲擊,只看他果然躲都不躲,在
我的心臟差點從胸腔中擠塞出來的瞬間,突然伸手抓住砸來的警
棍,反手一推,那根警棍的圓柄就那麼直直的倒插在了它主人的咽
喉處。

「喉節下一指處!刺斷脊椎!我前你後!」就在那鮮血激射出來的
一刻,雪城日已高喝一聲,瞬間眼前劍芒大盛。我也毫不遲疑,頭
也不回地擎劍出手,急若閃電般分刺身後眾龍騎警的咽喉。

收劍入袖,隨意閃過身旁砸來的幾根警棍,我和雪城日推開周圍幾
個朝我們倒來的龍騎警。他們此刻全都喉頭冒血,嘎嘎地悶叫著,
雙眼透射出極度的驚恐和不信,因脊椎全被瞬間刺斷而歪身軟軟倒
下。

「別沾上血,會嚇到人的。」雪城日將劍尖的血跡抹拭在倒下一人
的衣服上:「現在人群情緒激動,看到血恐怕就會襲擊你。」

我趕忙也學他將血擦淨。看著周圍一堆倒在地上睜著大眼無力喘息
的龍騎警和因為聞到血腥而鼻孔裡直喘粗氣的十幾頭馴龍,不禁又
讓我回想起在武鬥場裡段非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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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06-1-18 10:41:41 |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五章(第七集第五章)


現在想起來,也多虧了當時的一段磨難,讓我此刻殺人的時候沒有
絲毫的手軟。不久前還在想會不會因為害怕見血而再次嘔吐,沒想
到這一個多月來的生活已經漸漸消磨掉了我對血的那股噁心感。

想起第一次在赫氏殺龍的時候,我還曾因為血的那股腥味而嘔吐不
止。在經歷過連場惡鬥後,大概是因再沒有了圍觀觀眾的興奮叫好
聲吧,我並不曾因為流血而有過什麼不適。

也許……我已經不再害怕流血了吧!

推開擋路的馴龍,雪城日已藏好了劍。他繼續高呼著:「死並不可
怕!最可怕的是死後還是個處男!」的口號,拉著我一路前行。

紛亂的人群並沒有注意到這裡發生的突變,因為馴龍們阻礙了他們
大部分視線。當我走進人群的時候,雙耳在一瞬間便被周圍那無數
的呼喊聲所淹沒。

「我還貸還了一輩子,連個小姐都沒捨得去找過一次,就他媽的養
你們這幫騙子!……」一個頭髮斑白的老者在我身旁雙眼圓睜、口
沫橫飛,身上滿是灰塵的衣服上用紅色的顏料寫著「還我公道」四
個大字。

「憑什麼你們就可以坐在辦公室裡高枕無憂,讓我們就這麼白白送
死?!」一個鬍子長到肚子的胖胖中年男子舉著酒瓶滿身酒臭地高
喊著,那肥大結實的屁股毫不客氣地抵在了我持劍的右手上。

數百人、數千人的吼叫聲從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湧來,滿眼都是憤怒
猙獰的臉孔和那奮力揮舞的手臂。魁梧的、瘦弱的、細長的、粗矮
的身體互相糾纏擠壓著,將我的四周堵得密不透風,滿天飛舞著的
條幅讓我頭暈目眩。

人們將一切可以用來表達自己憤怒心情的東西全都用上了,燒著了
的毛毯、沒洗乾淨還在滴油的鍋子、小孩的尿布、御風車的輪胎、
女人的胸罩以及髒兮兮的內褲……一切可以拿在手上揮動的東西都
被拋上了天空,人們穿著髒臭而又凌亂不堪的衣服瘋狂地乞求著生
命中最後的一絲自由和放縱。

突然感到腳下似乎踩到軟綿綿的什麼東西,一低頭,從不停晃動的
混亂肉體縫隙中看見一個人橫在腳下,一動不動,任人踐踏,顯然
已經死了多時。

雪城日此刻才正式發揮出那驚人的方向感和排除萬難的勇氣,拉著
我艱難地擠向此刻突然變得無比遙遠的目的地。在這早已摸不清東
南西北的混亂之中,就連天空上用來指引方向的星星都被太陽的光
芒所遮蓋的時候,雪城日用拳頭和肘拐以及他那強勁的踢腿為我們
打開了一條條極為狹窄而又寶貴至極的道路。

前方不時有人無辜地慘哼著軟倒下去,接著被雪城日狠命地扒到一
邊,瞬息之後又被洶湧的人群吞沒無蹤。

一邊呼吸困難地抵抗著四面八方湧來的巨大壓力,我一邊暗暗納悶
著--為什麼不直接從人群頭頂上跳過去,反而要擠在這裡來浪費
時間和體力呢?

這個念頭還沒閃過,我就已經有了答案。只見一個自恃武功了得的
傢伙拿著燃燒桶剛剛跳至我頭上三米的高空,想藉著人頭來表演一
曲悲壯動人的炸碉堡之歌,可還沒等他將宣佈必死之誓言喊出口
去,便被駐留在市政府大樓的武裝部隊成員們用各種各樣的武器和
魔法擊得千瘡百孔,隨著一陣淅瀝的血雨,他哀號一聲抱著燃燒桶
倒栽了回去,引起身後無數人的尖聲慘叫。

此時的雪城日已經全然忘記了要用口號來掩飾自己身份的計劃,破
口大罵著,拳打腳踢地揍著前方擋路的人群。幾個被打後還沒倒下
的人紅著雙眼在極端狹窄的空間中奮力扭轉回身想要撲向雪城日,
卻被雪城日接連幾拳紛紛打中腹部,狂吐著鮮血暈死在人群中。

周圍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注意到我們的不尋常,趁他們還沒有對我們
發動群攻,我急忙引臂高呼道:「瘋狂是我們憤怒的發洩!只有用
鮮血才能洗刷被矇騙的侮辱!!」希冀借此共同的心聲來打消彼此
的敵意。

突聽左側傳來幾聲巨大的爆炸聲,原本就已頗為瘋狂的人群立刻更
加澎湃激盪起來,人潮洶湧如巨浪翻騰下的衝擊暗流,拉扯得我和
雪城日差點被擠散開去。

雪城日早已殺得雙眼通紅,突然間仰天長笑數聲,聲漸蒼邁,已然
用上了冬劍家族的大日心法。

我們此刻就彷彿滔天白浪中的一葉小舟,隨著雪城日將引擎馬力開
到十足,立刻便乘風破浪,只見不斷有人被雪城日狂吼著扔飛到空
中,然後被流彈飛矢打得體無完膚。

短短數秒鐘內,我們便前進了十數米,同時我也展開破風式的柔勁,
將人群中朝我們湧來的一股股巨力卸了開去。可左側接連不斷傳來
的爆炸聲卻引得人群愈發混亂,人們瘋狂地踐踏蹂躪著同胞的身體
朝我們這邊逃散過來。

我連續幾下頂起真氣想化開這股自人群中傳來的浩然巨力,終因渾
身酸痛而後力不繼,耳際轟然一聲巨響,身體已隨人群向右湧去。

雪城日回頭一看不見了我,不禁仰天怒吼一聲,頭髮漸漸變成銀白,
雙臂化作無數道白影插入人海之中,頃刻間便有十數人慘叫著被拋
飛出去,接著又化作一陣陣血雨分灑向人群。

我只覺周圍壓力稍減,剛站穩身形,雪城日已奔至我的面前,一把
拉住我就往回再次殺入人海之中。

不知是剛才雪城日的怒吼激發了我潛藏在心中的凶性,還是人海的
無情讓我受到了巨大的震撼,一股沛然的真氣如怒火般直衝腦際,
我忍不住自心中發出一聲巨吼:「都給我滾!」

一瞬間,彷彿整個世界都被我這從心底深處傳來的一聲吼叫給震驚
了,就連我自己也立刻冷靜了下來。

周圍數十米範圍內的人們當場昏厥,如割麥子般齊刷刷地倒下了一
片,讓這個紛亂擁擠的世界頓時清靜空曠了不少,而遠一些的人們
則紛紛口吐白沫、昏頭昏腦地站住腳跟互相對視,臉上顯出莫名的
恐懼神色。

雪城日卻似根本沒聽到任何聲音一般,只是奇怪地瞅著周圍人群的
異樣反應,接著便毫不猶豫地拉著我踏在倒下去的人身上奮勇前
進。

「奇怪,這幫人怎麼突然安靜下來了?還倒了一片……」雪城日不
解地看著周圍:「剛才就好像有一陣暖風從心裡吹過一般,就連我
渾身的殺氣都被它給吹跑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也同樣的摸不著頭腦,只覺得剛才那聲大吼彷彿並沒有通過嗓
子,而是通過心就那麼直接地傳了出去。

記得上次被金鱗鱷嘴龍圍攻的驚慌時刻,我也同樣這麼喊過一次,
接著周圍就靜了好幾秒鐘,似乎是被我嚇住了一般。難道這就是落
羽神戀曲的神妙之處嗎?

「快走吧,趁這幫人還沒回過神來,我們衝過去!」雪城日展開身
法,化作一道淡淡的清煙,眨眼便鑽進了前方依舊昏頭昏腦的人群
之中。

我緊隨其後,在發呆的人群中如滑溜溜的游魚般,厚達七八十米的
人牆轉瞬間便被我們穿透。

武裝庫已經近在眼前,那高高的圍牆似乎正在朝我們招手。我困惑
地看看身後的人們依然群情激憤、吼聲震天,卻沒有一個人敢走近
武裝庫四十米範圍之內,讓武裝庫周圍空出了一大片空地來。

雪城日停下了腳步,仔細的打量一番後,說了聲:「快走,去正門。
那幫傢伙可能要炸掉高牆!」

我這才恍然大悟,對啊,可能就是因為有人想炸掉圍牆,讓人們衝
進去,所以才事先驅開人群怕爆炸時引起不必要的混亂。

不過我也漸漸開始懷疑,這次的暴亂活動看起來遠沒有群眾自發暴
亂那麼簡單,一定是有人在幕後操縱。不然誰有那個號召力來驅開
混亂的人群,然後找人來炸掉圍牆呢?普通的平民百姓手裡怎麼可
能會有炸藥呢?一定是政府高層人員出動了龍騎警。

我連忙將這個想法告訴了雪城日,他卻用一副「你是白癡啊」的表
情對著我說:「你現在才想到啊,我剛才不就已經說過了嗎?一開
始看到龍騎警居然在人群外圍進行巡邏,我就覺得不對勁了。」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見機行事吧,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不讓他們炸掉圍牆,只要圍
牆出現一個缺口,恐怕就會讓整個事態難以控制。」雪城日說著,
將凌亂的衣服稍微整理了一下:「過會兒如果看到真是龍騎警在組
織爆破工作,我們就先假裝政府工作人員制止他們,然後全部幹掉!
出手一定要快,不然萬一他們已經裝好了炸藥,只要趁我們不注意
引爆炸藥,那一切都前功盡棄了。」

我點點頭,正了正額上的繫帶,將衣服整理一番後,跟著雪城日大
步流星地繞著武裝庫向正門走去。


繞到正門,果然看見二十多名全副武裝的龍騎警牽著馴龍在門口嚴
陣以待,還有幾名龍騎警正蹲在牆根處拉著引線。

其中一個看起來級別較高的龍騎警衝著那幾個蹲著的大聲喝問道:
「裝好了嗎??再檢查一下有沒有遺漏的地方,看看線是不是有短
路或者沒接上的地方!」

我們剛走上前去,立刻有幾名龍騎警抽出警棍,馴龍也齜牙咧嘴地
衝著我們低聲咆哮起來。

雪城日故作鎮定地擺擺手道:「我們是奉上頭的指示,來看看炸藥
裝好了沒有。」

領頭的那個龍騎警疑惑地看了我們一眼,接著用手扶著耳朵上的通
訊器詢問道:「喂,格福爾大人,您派人來了嗎?」

只見他皺起眉來聽著通訊器裡的回答,我和雪城日都緊張的屏住了
呼吸,隨時準備動手。

誰知他突然衝我們一笑道:「哈哈,你們來的很巧啊,我們這裡剛
剛安裝完,正準備安裝引線進行爆破呢!」

我們互相對視一眼,暗暗詫異,雪城日立刻回笑道:「安裝完了?
不會出現什麼紕漏吧!」說完對著我使了個眼色,便獨自一個人走
上前去。

那個龍騎警衝其他人喊道:「安裝完了就先走吧,我要陪這位大人
看看情況。」那些龍騎警便紛紛收起警棍,牽著馴龍向遠處走去。

我剛想跟上去,雪城日回頭喝住我:「你待在那裡別動!」我納悶
地停住腳步,看著那些龍騎警從我身旁走過。

等那個龍騎警帶著雪城日繞到我視線不及的地方時,門前那兩個正
在安裝引線的龍騎警也紛紛開始收拾地上的工具,然後匆忙地離開
正門。

我攔住他們問道:「引線安裝好了嗎?」

其中一人對著另一個人使了個眼色後對我說:「沒呢,最後的安裝
工作要等你們確定後才能進行,這裡已經沒有我們的事情了。」

「還有什麼沒安裝好?」

「還有……」那個龍騎警抬頭看了看遠處,突然一警棍死命地朝我
砸了過來:「你沒被幹掉!!」

我微微一愣,接著伸手一引,彷彿從他手中接過來一般輕鬆地奪下
警棍,接著學雪城日的樣子反手一插,正中他的咽喉。

另一個人一看勢頭不對,連忙打了個哨子,我一劍刺過去,他連呼
救的時間都沒有,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我的劍刺進他的咽喉,刺斷
了他的脊椎,接著無力的轉動了一下眼珠,帶著一臉無法置信的表
情倒了下去。

他身後的兩頭馴龍咆哮著衝了上來,我引劍後退幾步,晃手發出兩
道冷月無聲,那兩頭馴龍向前又撲了幾步後,便看見鮮血汩汩地從
喉管處流出,嘎嘎地嘶聲叫了幾下後,一條血縫從喉嚨處延伸開來,
腦袋也隨之一歪,整個兒從脖子上掉落下來,只留下一個碗口般粗
大、不斷噴著猩紅漿液的平整切口。

兩具無頭的龍身又搖搖晃晃著朝我走了幾步後才轟然倒地,渾身猛
烈地抽搐著,尾巴不甘心地在地上亂掃,揚起了大片的塵土。

身後二十多個龍騎警一見自己人被殺掉了,全都紅了眼,紛紛蹬著
馴龍衝了過來。這是我第一次看見龍騎警和龍一起協同作戰的樣
子,他們的左手抓住繫在龍脖子上的扣環,雙腳蹬在龍背兩側的腳
蹬裡,高高地聳起身來,右手將警棍插在原本安在龍背上的接引槍
頭上,於是二十幾根長達一米半冒著電火花的帶電槍尖伴隨著馴龍
唾沫飛濺的血盆大口從三十多米的遠處急速向我逼近。

只要他們不離開武裝庫的圍牆炸毀時的崩塌範圍,圍牆就不會有倒
塌的危險。心念及此,我便一步步向正門退去。

似乎是懼怕我的遠程攻擊,龍騎警們瘋了似的催打著身下的馴龍想
盡快趕上來,而馴龍們則發出了憤怒的咆哮,惡狠狠地盯著我,充
血的雙眼彷彿認定了我就是那個讓牠們挨打的罪魁禍首。

心裡暗暗計算著高牆砸下來的範圍和爆炸所能產生的巨大破壞面
積,我突然出手。將雪羽降塵的幾萬道零散劍氣合成數十道,瞬間
便夾著風雷之聲飛向敵群。

收劍回鞘,我不忍心地閉著眼嘆了口氣,轉回身來尋找著雪城日的
身影,身後的馴龍和龍騎警們卻早已亂成一團。剛才那一擊,他們
的眼睛全被我刺瞎了,馴龍們痛苦地嗷叫著將主人們從身上翻了下
來,互相踐踏啃咬著。四濺的血花中,龍騎警們在馴龍的瘋狂攻擊
下拼著命地保護自己,慌亂地揮舞著腰間佩戴的短劍和滿身是血的
同伴們廝殺在一處,深怕被我走上前去一劍奪掉了他們的性命……

雪城日這時才從牆角處一邊擦拭著劍一邊走了回來,看到這紛亂血
腥的場面不禁一愣,接著笑道:「幹得好啊,小子。」

我長吐一口氣問道:「你那邊怎麼樣了?」

「引線已經被我割斷了,現在就剩下正門還有些危險,剛才如果我
沒看錯的話,他們是把炸藥埋進了門的鋼筋水泥裡面,並且封上了
口,這裡面的炸藥是能直接被引爆的。唉,我剛才搜了那個混蛋的
身,並沒有發現引爆的遙控器,我想可能是被樓裡的某個人拿著呢!
他要是趁我們取炸藥的時候引爆它,不光門保不住,就連我們兩個
也難保能全身而退啊!」

我回身抬頭,從滿天的塵霧中看向那棟在浩蕩無邊的紛亂嘶吼聲中
依然矗立的摩天大廈,只覺得一股彷徨無助的無力感深深湧上了心
頭。

忽然間心念一動,只覺得大樓頂層似乎有一雙眼睛正冷漠地注視著
我們。

「媽的,一定是被那個叫格福爾的人渣拿在手裡了。」雪城日也抬
起頭看著大廈,憤然地咒罵起來。

那二十多個龍騎警和他們的馴龍所造成的混亂已經漸漸平息了下
來,兩頭還活著的馴龍「嗚嗚呀呀」地低聲慘叫著,扭擺著沾滿了
血污殘破不堪的身軀在血紅色的屍體堆中費力地掙扎著想站起來。
雪城日見我皺眉不語,拍拍我的肩膀,接著發出兩劍結束了牠們的
生命。

「相信你以前也經歷過類似的事情吧,不然剛才不會想也不想就跟
著我一起出手殺人。」雪城日笑看著數十步外望不到邊際的混亂人
群,抖了抖手上的劍:「唉,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事後嘔吐了一
整天,吃飯的時候看到盤裡的肉就想起血紅色的東西從那人身體裡
翻出來時的樣子。不過,後來就漸漸習慣了這種生活,但是一直沒
想明白為什麼非要殺了他們才行,就連我殺了他們的那一瞬間,也
有點茫然,不知道自己是出於習慣的自衛,還是迫不得已。直到有
一次我帶隊去執行任務,我手下的一個龍騎士不忍心對一個女人下
手,想著把她打暈了就算,誰知道那個女人居然是整個事件的主謀,
裝作昏迷不醒,直到我們以為任務已經完成,準備離開的時候,才
突然跳起來殺掉了身旁的一名龍騎士,跑到搜出來的炸藥堆去引燃
炸藥……」

我看看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那次任務回來後,只剩下我和兩名倖免於難的傢伙,其中一個還
被炸掉了一隻胳膊。我帶的中隊去的時候有一百三十三人,死了一
百三十一人,其中好幾個人前一天和我喝酒的時候還說想在執行完
任務後回趟家,看看妻子孩子……」雪城日恨恨地咬牙切齒道:「他
媽的,就為了個該死的女人,死了那麼多無辜的人!」

「後來呢?」

雪城日收劍回鞘,臉上又回復了靜默的神色,冷笑道:「後來我就
明白了,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要嘛就是把敵人殺個一乾
二淨,否則,就是自己被殺。殺與被殺,只在一念之間,關鍵就看
你想誰死了。」

說完,他轉過頭來凝視我道:「我學會這個道理,代價實在太大了,
失去了一大幫曾經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們。我只希望你不要再重蹈
我的覆轍,不要因為一時的心軟,讓你犯下可能會後悔一輩子的錯
誤。」

我低下眼睛,避開這喧囂混濁的塵世,默默點了點頭。難道除了以
暴制暴,就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記得阿呆曾經和師父爭執說:「亂者必誅,才是維護社會穩定的唯
一辦法。自古以來,能忠於職守,為了真理鬥爭到底且敢於捐軀者,
才有資格為後世稱頌。如果看到有人四處燒殺搶掠,製造恐慌,卻
置之不理,那麼人民還怎麼安居樂業?」

師父卻不屑道:「威脅人民生命安全的,自然是該殺,可如果說這
就是穩定社會的唯一方法,那就大錯特錯了。如果天下太平,百姓
們安居樂業,誰喜歡去打打殺殺?還不都是被逼的?被誰逼的?就
是被那些能夠殺了他們的人逼的!我看要真想社會穩定,真正該被
殺的,應該是那些逼人造反的傢伙們。而你口中的那些什麼為了真
理敢於捐軀的傢伙們,全是蠢蛋!要是讓他們到今天來看看這大同
世界,過去所堅持的那些什麼君臣之禮國家之論已經通通煙消雲
散,非被當時的自己給笑話死不可。」

唉,當時對於他們的爭論,誰對誰錯我並不清楚,但師父畢竟是師
父,所以我自然是站在他那邊來盡情恥笑阿呆了。可如今看來,師
父的言論過於理想化,也過於悲觀了些……


正胡思亂想得津津有味呢,一陣巨大的音箱共鳴聲讓我驚醒了過
來。

「各位親愛的市民們!經過我們仔細調查後,終於發現了這次事件
的始作俑者!這次事件的主謀者其實就是在我市已經享譽一千多年
之久的赫迪亞學院!據可靠人士透露,這次的病毒事件完全是因為
他們進行所謂的生化武器試驗時產生的失誤而導致的!他們為了隱
瞞事情的真相,不惜拿全市人民的生命為代價,不僅造出了什麼恐
怖組織散佈病毒的彌天大謊,還為了保證武器的有效性,特地隱瞞
了擁有解藥的事實!他們這群打著為追求真理的幌子的可恥騙子們
如今正躲在壁壘森嚴的學校裡高枕無憂,看著我們在這裡尋死覓活
卻依然無動於衷!為了市民們的生命安全,為了讓始作俑者們得到
應有的下場,我們將違例開放武器庫,讓你們拿起武器,去捍衛自
己的生命!!」

我只覺耳邊似乎在瞬間炸響了無數個晴天霹靂,震得我雙耳轟鳴不
止,腦中一片空白。踉蹌著退了一步,我穩住身形,只覺得整個胸
腔幾乎要被一肚子的怒火和委屈給擠炸了開來。

就在這陣陣的眩暈中,我第一次明白過來,原來這世界上無恥到了
極點的人,並不只洛克一人啊……

通訊器那頭的埃娜也聽到了巨大的廣播聲,不禁大喊道:「羽!形
勢危急嗎?如果守不住就不要守了!能毀掉的盡量毀掉!」

雪城日則在一旁驚訝地大聲問道:「什麼?格福爾已經被龍騎警們
關押起來了?!你們見到他沒有?……啊?人已經昏迷了?那到底
是誰主持策劃這次行動?!」

聽到他的話,我心念一動,立刻衝到他耳旁大聲道:「在頂樓,那
個傢伙在頂樓!在正對著武器庫的這一邊!」

「羽?你在說什麼?」埃娜在通訊器裡不解地問道。

雪城日也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又抬頭看了看大廈頂層,想了想後說:
「你們去頂層看看吧,以頂層的廣播室為中心向周圍搜查,看到可
疑的人就在第一時間內制服,順便搜搜看有沒有遙控器之類的東
西。」

「羽?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到底怎麼了?!快回答我啊!」見
我一直沒有回答,埃娜就好像一個獨守空閨的小媳婦般,用帶著不
滿的嬌嗔催問著我。

「啊……我們現在正在尋找這次事件的策劃者,希望能夠阻止事態
進一步惡化。」我匆匆解釋完後,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中的怒火,
從地上拾起一把龍騎警使用過的短匕,抬頭默默觀察著大廈的頂
層。

雪城日彷彿看透了我的心思,一隻手搭上我的背心,那同源的真氣
便如一道滾熱的細流般滲入了我渾身的經絡之中。

我的五識在瞬間突然擴展了開去,只覺得耳畔那滿世界無窮無盡的
喧鬧聲忽然之間安靜了下去,就好像一個早已沸騰到炸了鍋的大湖
頃刻間又恢復成明鏡止水,纖毫畢現地倒映出整個世界的影子。

在這個世界的倒影中,哪怕是一個螞蟻的觸角所引起的微小漣漪都
能讓我清晰可辨。

遠處的人群依然是亂成一團,可此刻的我竟然能夠清晰的察覺到其
中任何一個人此刻正在做的每一個極微小的動作,就連正飄飛在空
中的一縷細小紙屑,通過我心底的這面明鏡,也能分毫不差地把握
住它那看似毫無規律的動向。

我心中若有所悟,緩緩閉上雙眼。只覺耳際一陣轟然作響,剎那間
彷彿整個天地都納入了我這微波不起的心湖之中。

一個清晰的影像突然在腦海閃現,那是一張中年人的臉,有別於夢
境的模糊,我竟連他額上每一條細微的皺紋都能分辨清楚。

接著影像慢慢放大,讓我看到了他眼中的倒影,聚焦點赫然便是極
遠處正拿著一把匕首抬頭閉目沉思的我!沒有時間去仔細欣賞從他
人眼中看到自己的奇景,我忙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低下頭來,卻依
然仔細觀察著他的動向。

焦點突然晃動,等那眼中的倒影再次穩定下來時,我看到了一隻手,
那應該是他的手,手裡正拿著一個黑色的遙控器。

我心念一動,趁他此刻沒有注意我,右手猛然一揚,短匕便破空而
去。

七寸長的短匕瞬息間便越過了幾百米的空間,劃出一道幽藍的斜
弧,消失在茫茫天空。腦中的影像突然一顫,接著便看到那一張臉
帶著茫然的麻木向後倒了下去,額心處,正插著我剛剛射出的那把
短匕……

「搞定了!」我睜開雙眼,興奮地大叫出來。身後雪城日「哈哈」
一笑,收回了手。

少了他的真氣支援,我那如明鏡般通透明澈的心湖立刻波濤激盪起
來,片刻間只覺得四周的噪音如潮水般向我這靜若空宇的腦際湧
來,並在我腦中澎湃激盪,一時間滿腦子回聲隆隆,震的我頭暈眼
花,耳鳴不止。

「羽?羽!怎麼了?又出了什麼事情了?!」通訊器那頭的埃娜再
次莫名其妙地問了出來。

「呵呵,那傢伙被我們幹掉了。這下子武裝庫可就安全了。」我笑
嘻嘻地向埃娜解釋著。

卻聽身後的雪城日大聲道:「你們別守那裡了!快到我這裡來!……
什麼?會引爆炸藥?別管那麼多了,炸掉就炸掉!這裡更危險!」

我回頭看向雪城日,卻見他正皺眉與其他龍騎將聯繫。

「出了什麼事情?」我詫異道。

雪城日大聲咒罵了一句,對我道:「他媽的,那些所謂的政府重要
機構都被搬空,裝滿了炸藥,這根本就是一個陷阱!這幫人想把你
們赫氏裡的高手們全引出來炸死,然後趁虛攻入赫氏。哼,這幫狼
心狗肺的東西,他媽的解藥要是沒有了,他們以為他們還真能活下
去嗎?!」

「那你的那些同伴們豈不是全都出不來了?」

雪城日搖搖頭說:「事情還沒那麼糟,還好剛才有幾個上頂樓去找
人,沒被困住,現在他們正準備解救被困在裡面的人。」

通訊器那頭的埃娜又叫了起來:「羽?羽?!又怎麼了?」

「埃娜,不好了,這裡根本就是一個陷阱!他們一開始的目標就是
我們赫氏!」我焦急地說著:「現在龍騎將們都被困住了,只有我
和雪城日兩個人把守武器庫,我們該怎麼辦?」

「啊?!看來你那個朋友給的情報果然不假,唉,事到如今,你們
先想辦法守住武器庫,我去找個人來幫忙。」

「找人?是蘇特斯大人嗎?他現在不能離開赫氏啊!」

「不是,是龍吟瑤,眼下也只有她能控制整個局面了,不過她實在
是很難請的……」

我茫然地看著雪城日,喃喃道:「龍吟瑤?」


就在我們說話的時候,四周的人群開始漸漸向我們圍攏過來。雪城
日掃視四週一眼,冷笑道:「哈,他媽的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以
前都是我帶領手下們圍攻別人的份,想不到今天卻被人關起門來把
我當狗打了。」

「天哪,這麼多人?」我只覺得手足一陣冰涼,如果這數萬人朝我
們一擁而上,恐怕我們就算有通天的本領,也再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了。

那巨大而又令人煩躁的廣播此刻再次響了起來:「市民們!剛才潛
伏在你們之中的赫氏高手暗殺了我們的卡洛伊大人!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他們在害怕!他們在害怕著真相被揭穿啊!因為他們的干
擾,武器庫暫時無法正常開啟,但是我們的仇人是絕對不能放過的!
他們此刻就駐守在武器庫那裡!市民們!讓我們用怒火燒淨他們,
撕碎他們吧!」

「卡洛伊?又是這個傢伙?!」雪城日苦笑一聲:「難道這傢伙上
次還沒死掉嗎?」

「哦?他是誰?你認識嗎?」

「哼,恐怕就是剛才被你殺掉的那個傢伙。他一直在四處煽動暴亂,
總是和我們龍騎將作對。我們圍剿他好幾次了,每次都被這傢伙死
裡逃生,真是搞不懂,他可以說是除了嘴皮子厲害外,其他的一無
是處,可怎麼每次都殺不死他呢?……小心了!」

卻見雪城日拔劍一挑,一個朝我們飛來的燃燒瓶便倒飛了回去。那
燃燒瓶落入人群中,引起了人群的一陣騷亂,頃刻間便有十數人身
上燃起了熊熊大火,周圍的人紛紛想四散躲避,卻因為人數太多、
空間狹小,一時間人擠人、人踩人,場面一片混亂,到處都充斥著
叫罵聲、呻吟聲以及某些人臨死前的哀號聲。

「羽,你退到後面去,這裡讓我來……」雪城日雙目寒芒一閃,衝
我命令道。

「為什麼?」

「臨走前埃娜跟我說過,你這幾日連場惡鬥,沒有及時調息,功力
已經消耗大半,我剛才一試,果然如此。這些雜碎們恐怕只是些開
胃菜,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過一會兒還有更厲害的傢伙要來。你
先去後面調息一下,這幫傢伙就交給我了。」

我默然點頭,退到門前盤膝在地。閉目暗運內息,照著以前練功時
的法子吐納運氣,不一會兒,就覺得耳旁的喊殺聲漸漸小了下去,
直至耳內再聽不到半點聲息,整個腦中變得空蕩蕩的宛如虛宇,眼
前只留一點微弱的冥火在不住跳動。

散亂在身體四處的真氣在我吐納之下,開始慢慢匯聚起來,由涓涓
細流逐漸匯成一股股滾燙的熱浪,在我體內流轉不息。

又過了不久,只覺得一陣酥麻由腳心升起,沿經絡緩緩上行,腦中
的意識也一點點隨之消散……


正與人群激戰的雪城日此刻殺得興起,大吼一聲,蒼勁豪放,髮色
變得火紅不定,已然用上了大日心法中日行蒼天的招數。只見他手
中劍芒大盛,「哧哧」作響的劍氣在方圓數丈內縱橫激盪,一團白
光圍繞在他身周數尺,靠近的人無不化作無數血紅碎屑濺落四處。

一時間,空氣中血霧瀰漫,星星點點的紅雨散落人群。廝殺中,雪
城日不時左打一拳、右踢一腳,將身邊倒下的屍體踢向人群,他此
刻每一招皆是全力施為,威力自然是銳不可當,那些屍身在他的擊
打下竟成了一個個巨型的暗器砸向人群,將人群砸的四下潰散,被
砸中者立刻骨斷筋折,口吐鮮血倒地不起,身後的連帶者也紛紛被
撞得翻滾出去,幾個呼吸間便被擁擠上來的人群踐踏致死。

雪城日心知此刻無論如何不能被這幫死徒分進合圍,所以劍勢籠罩
的範圍甚廣,硬是將身後一片十數米範圍的空地給牢牢守住,好讓
龍羽靜心調息,以備強敵。而他的大日心法所取之意為「日照滄桑,
萬靈俯首」,霸道之極,最利群戰,只見他倏忽間化作一條銀龍,
在人群前來回遊走,轉眼間便將兩旁想趁機搶上前去的人流殺得血
肉橫飛。

而此時呼嘯的劍芒中隱隱帶有風雷之聲,不時藍光乍現,卻是雪城
日用大日心法模擬出電系高段招數,只見被腥風血雨所籠罩的劍芒
之中,即使是略微被他劍尖掃中的人也無不渾身痙攣,倒跌出去,
幾個滾落便已被人群踩成肉泥。

短短十數分鐘內,雪城日身前數丈見方內已經化作一個修羅場,殘
肢斷軀滿地皆是,四散的血雨紛紛揚揚,籠罩著數十米的範圍,將
這原本擁擠混亂的空間洗得一片血紅。

突聽人群中有人撕裂著聲音慘呼道:「他他他……他不是人!是魔
鬼!他一定是龍騎將!龍騎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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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樓主| 發表於 2006-1-18 10:42:04 |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六章(第七集第六章)


聽聞此聲,在場的無數暴徒紛紛呆住,熙攘瘋狂的人群立刻安靜下
來,無數人的眼睛都盯在這正掀起一個又一個血色狂瀾的身影之
上。

「龍騎將?!」此刻每個人的心底都在大聲地喝問著自己,而每個
人心底所給出的答案都是--他,一定是龍騎將!一瞬間所有關於
龍騎將的恐怖印象都朝著腦際紛至沓來,讓這些原本自以為早已將
生死置之度外只想一心報仇的人們盡皆忍不住渾身瑟瑟發抖。

「啊、啊……」雪城日的身旁同時傳出數聲淒厲的慘號,幾個來不
及躲避的人被劍芒削去了半邊身子,拖著露出了森森白骨、血肉模
糊的四肢在地上痛得翻來滾去。

紛飛的肉屑濺入人群,一些人立刻被飛到臉上的血肉嚇得嘶聲狂
喊。這在剛才的混亂中原本是微不可聞的慘叫聲,如今卻如一記記
重錘擊在眾人的心上,震得人人心驚膽戰、渾身發抖,膽小一點的
竟忍不住屎尿橫飛,當場昏厥。

「龍騎將!他是龍騎將啊!」經過了數秒鐘的震驚後,人群才爆發
出了恐怖的叫喊聲,一時間又是人潮洶湧,無數人都轉頭奪路而逃,
與後面因為並不知情而繼續湧上來的人群撞在一起,無數人你擁我
擠,逃命的人與憤怒的人狹路相逢,互不相讓,紛紛廝打啃咬,扭
做一團,整個人群就好像燒開了鍋的水一般炸了起來,場面再次變
得混亂不堪。

而被擋在最裡面的眾人此刻早已心膽盡裂,一看到那被白光所包圍
的身影靠近周身數米,無不嚇得慘叫連連,盡皆昏死過去。

又過了一頓飯的功夫,雪城日身旁僅剩下一些在地上還沒斷氣正四
處翻滾的人體,而周圍數十米範圍內己變得空空蕩蕩,人們依然在
驚恐地四散逃竄,卻無奈外圍的人群更多,硬是將他們阻在了這個
看似寬闊卻又分外狹小的空地之中。

雪城日見狀停了下來,「哈哈哈」長笑數聲,笑聲中又有不少人被
嚇得昏死過去。他負手而立,巡視全場,慢慢踱著步子靠近人群。
此時他周身十米內彷彿存在著一個看不見卻無法逾越的圓形氣場,
突入人群,人群邊緣便四散讓開一個空缺的圓弧,只見這道圓弧在
人群邊緣游來蕩去,引得慘叫連連,無數人褲襠盡濕,腥臭的屎尿
味兒竟蓋過了那濃稠的血腥。

雪城日見自己剛才的辛辣手段已然震懾人群,心中暗自得意,聽著
通訊器中同伴們已經紛紛脫困,正朝這裡趕來,只覺一股豪邁之氣
湧向腦際,又忍不住仰天長笑起來。

正笑到一半,他突覺眼前黑影一晃,一把明晃晃的劍夾著一團緋紅
的冰霧當頭劈來。雪城日急忙側引一步,剛想舉劍相迎,只覺背心
一陣劇顫,一股強大的電流瞬間流過他的四肢百骸。

兩道黑影倏然交錯,隱入人群,但見雪城日踉蹌一步,「哇」的吐
出一口鮮血,只覺四周彷彿有無數黑色的高牆紛紛向他倒塌下來,
一股絕望的窒息感牢牢地攥住了他的神志,一時間四肢無力、頭暈
眼花,不知不覺間已軟軟倒在了地上。

忽然聽見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在他耳邊幽幽響起:「哼,區區一個藍
徽,也敢在這裡猖狂?」

恍惚間,雪城日心繫龍羽安危,勉強回過頭去,卻見一個巨大的藍
色冰牆,正掩映著烈日那刺目的光輝,擋在了大門之前……


就在龍羽和龍騎將離開後不久,阿加力領著眾人在赫氏周圍的街道
上四處巡邏,古克、龍迪也各自帶了幾百人去巡查赫氏周邊潛在的
入口。

當阿加力正和手下們胡扯亂談著暴亂的種種可怕之處時,突然聽見
前方傳來一陣陣騷亂,只見一個在遠處打探的學生氣喘吁吁地跑了
回來,雙手在身後亂指,急切地大叫道:「天哪!好幾萬人!好幾
萬人衝過來了!」

「好幾萬人?!」阿加力只覺得兩耳一陣亂響,差點沒嚇趴在地上。
自己這一眾手下才一千來人,算上古克和龍迪的也才兩千冒頭,對
方卻一下子來了好幾萬,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阿力!前面來了三千多人,阿月還在那裡查探消息,我們應該怎
麼辦?」

正手忙腳亂到想直呼救命的當兒,突然聽前方傳來一個熟悉至極嬌
滴滴的聲音,卻是麗絲雅跑了過來,阿加力睜大了雙眼看著這個本
應該老老實實待在赫氏裡的丫頭,一時間以為自己已經被嚇得神經
錯亂,產生了嚴重的幻覺。

阿加力扭頭詢問手下:「你看到前面那個女人了嗎?」

他那一幫手下們早已被數萬人的消息嚇得雞飛狗跳,此刻早不知道
嘴裡在說些什麼,只聽一片亂哄哄的叫聲此起彼伏。

「娘們!快滾!小心老子們強姦了妳!」

「老大,敵人殺過來了!媽呀,一個女的就殺掉了我們幾千人啊!」

「哇靠不得了啦!那個女的居然穿著我們麗絲雅大姐頭的衣服,麗
絲雅大姐頭一定是出師未捷身先死,恐怕早已被敵人凌辱得不成人
形了吧,嗚嗚嗚嗚嗚……」

「老大老大!您一定要為麗絲雅大人報仇啊!麗絲雅大人死得好冤
啊!」

「敵人來了,快逃命吧!」

「這個一定是敵人的奸細,偽裝成我黨高級領導人來謠言惑眾的!
大家先幹掉她再跑也不遲啊!」

阿加力原本還以為是幻覺,聽到手下都說前面來了個女的,這才信
以為真,大聲喝止手下們的胡言亂語,皺著眉頭問道:「阿雅,妳
不是應該在學校裡嗎?怎麼跑出來了?」

麗絲雅跑到跟前,先朝著剛才叫囂著要強姦她這個「娘們」的幾位
來了幾腳,踢得那幫人跳著腳直呼饒命,這才噘著嘴不高興地答道:
「哼,要不是我們出來了,恐怕剛才你們早都已經被那個笨蛋的消
息給嚇跑了吧!」說完斜著眼瞪了一眼剛才回來報信的那個學生,
直瞪得他面紅耳赤,低下了頭去。

「阿雅,妳說只來了三千人,是真的嗎?阿月是不是還在前面觀察
敵情?」

「是啊是啊,他們現在離這裡只有十來分鐘的距離了,你快點將人
分散開來,等待會兒他們來了後再將他們團團圍住。阿月還說,如
果五分鐘內她還沒回來,就不用去找她了……」

阿加力直聽得肝膽俱裂,顫聲道:「她她她……她到底想幹什麼?!
還不快帶我去救人!」此刻阿加力早把什麼赫氏的安危扔到了腦
後,一心只想著萬一雪城月有什麼三長兩短,不光龍羽、校長、冬
劍家族乃至雪城日,恐怕就連自己都絕不會饒了自己。

「我猜阿月是想去搬救兵吧!哎呀,放心啦,阿月她不會有事情的,
她一個人才不會那麼傻兮兮地衝上去送死呢!她說她要去找龍九,
大概是想讓龍九帶人來解圍吧!」

阿加力這才放下心來,但又被龍九的名字嚇得將心提到了嗓子眼
兒,直跺著腳叫道:「快把她給我抓回來!她去找龍九,不等於是
送死嗎?!誰知道龍九是不是也是暴徒啊!我早八百年前就他媽地
看清楚那傢伙不是個什麼好玩意兒了!阿雅,妳還愣在這兒幹什
麼?還不快和我一起去追!」

麗絲雅一把拽住了他道:「你看看你,都這個時候了,還瞎指揮,
你存心想害我們赫氏是不是啊!阿月平時的確是衝動了點,不過她
在大事兒上可比你冷靜多了,這裡好歹也是龍九的地盤,她總不能
眼睜睜地看著那幫暴徒來這裡任意胡為吧!」

阿加力這才冷靜了下來,一拍額頭道:「唉,我就是怕她出什麼事
情,真是的,妳們兩個跑出來不是存心給我添亂嘛!」說著一扭頭
吩咐一個手下道:「帶十個人去龍九的酬龍閣找她!就說我阿加力
想和她合作對抗暴徒,事成之後定當重謝,還有,如果看到你們大
嫂,千萬要保護周全了。」

那個手下一聲「遵命」,領著十個人便沿途抄近道趕往酬龍閣。

阿加力長吸一口氣,振臂大喝道:「弟兄們!前面來了三千敵軍,
顯示我們男兒本色的時刻就要到了!你們可要搞清楚了,平時那些
小打小鬧和今時今日比起來,完全都是些小兒科!怎麼樣?有沒有
勇氣?!」

「有!」眾人一聽,前面也就來了三千人,比起剛才的幾萬人那是
少了太多,一個個頓時勇氣倍生、摩拳擦掌,有的人甚至想到自己
受傷後倒在美女那溫香軟玉的懷抱中慷慨就義的情形,都忍不住熱
淚盈眶、血液沸騰,恨不能肋生雙翼,盡快撲上去和敵人拚力搏鬥。

「龍羽老大教導我們說,千萬不可力鬥,要智取!你們誰要是傷了
殘了,那可都是我的責任啊!阿泰,你帶著五百人埋伏在左邊,我
埋伏在右邊,他們要是來了,我們先居高臨下地用石頭砸他們,然
後把他們引得四散開來,再以小隊為單位各個擊破,能打暈的就打
暈,沒辦法打暈的就幾個人一塊兒做了他!對了,叫兩個人去找古
克和龍迪,讓他們準備前後夾擊,配合我們!」

在一眾手下連聲的大吼下,人群四散分流,各自埋伏起來。一場大
戰,迫在眉睫。


此時的埃娜,正在赫氏裡四處尋找著龍吟瑤的蹤影。聽著通訊器中
的龍羽突然沒了回音,她心下焦慮如焚,卻又不得不讓自己拚命冷
靜下來。

「他沒事的,他沒事的……」埃娜努力穩住顫抖的聲線,卻差點被
腳下一塊石頭絆了一跤。

「埃娜小姐,我聽泰絲教授說,龍助教今天本來有課,後來因為臨
時取消,她注射解藥後可能已經回宿舍去了。」一個人在通訊器中
向她匯報。

「我派人去宿舍找過了,根本沒有人!」埃娜揉著酸痛的腳踝,沒
頭沒腦地發著火兒。

「啊,那您可以問問校長啊,他應該知道龍助教到哪裡去了吧……」

「廢話!校長要是在的話,我早問了!」埃娜氣得差點沒把通訊器
摔到地上。

「那……這個……」那人見一向冷靜鎮定的埃娜居然發了脾氣,只
得訕訕地住了口。

站起身來,埃娜下意識地伸手拂了拂裙子上的塵土,不禁幽幽嘆了
口氣。一想起龍羽連日來幾場惡鬥都是死裡逃生,昨晚臨走前已是
一副心疲力竭的模樣,自己卻還在那裡使小性子想拚命挽留。

今天的事情雖說是突發狀況,情勢危急,可明明有龍騎將在,就不
該再讓他出去了。那冰龍迪爾、奇佳麗,個個都是讓人頭痛萬分的
人物,恐怕校長在這,也是難以全身而退,就算勉強勝了,也要半
個多月才能緩過氣來,而自己怎麼如此糊塗,竟想也沒想,就把他
給派出去了?!

心念及此,埃娜只覺龍羽這次更加是凶多吉少,只急得連連跺腳,
恨不能立刻推了這校長助理的職務,飛到龍羽身旁去,就算是只能
看看他,那也比現在什麼都不知道要安心得多啊!

「埃娜埃娜,妳怎麼這麼糊塗啊!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可、可……」
埃娜忍不住泫然而泣,剛哽咽著說了兩句,只覺得胸中一陣絞痛,
天空中彷彿突然出現了無數個太陽,晃得她頭暈眼花,恍惚中向前
走了兩步,喉頭一甜,竟「哇」的吐出一口血來……


阿冰注射完解藥後,獨自回到了寢室,卻依然不見冷羽的蹤影。

「羽還沒找到他表哥嗎?」阿冰皺著眉自言自語著,打開書包,準
備開始複習。書翻了還沒有幾頁,他便心煩意亂地扔下書本,走到
窗前想看看樓下有沒有冷羽的身影。

一想起早晨冷羽在夢中大喊著自己的名字,然後流著鼻血滿臉通紅
的可愛樣子,阿冰就忍不住咯咯地笑了出來,心裡既有種說不出來
的高興,卻又覺得自己似乎不該這樣,不知不覺間低下頭去,又想
起了昨晚被睡著的冷羽壓在身下的情景,只覺得心兒怦怦直跳,臉
頰一陣陣發燒。

他強自穩住呼吸,搖著頭嘆了口氣,低聲道:「馬上就要考試了,
他怎麼卻比平時更加忙碌了呢?」


記得他剛來赫氏的時候,一個人住在這間破陋的寢室裡,一到晚上,
整棟樓都黑漆漆的沒有一點動靜,有時候外面颳風下雨,原本孤寂
的走廊裡還會傳來些奇怪的聲響,嚇得他不敢出門,晚上睡覺都要
點著燈才能入睡,卻又是噩夢連連,醒來時一身冷汗,只有一盞孤
燈在那裡靜靜地看著自己。

想想他以前在家裡時的境況,一抬眼到處都是忙亂的身影,無論走
到哪裡都有人陪著自己開玩笑解悶,就算父親不在家的時候,自己
和那些傭人們在一起有說有笑,大家一起修剪草坪、收拾房間,有
時候廚房裡著了火、浴室裡發大水,大家都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
一頓亂忙,然後便互相看著別人一副落湯雞般的狼狽模樣哈哈大
笑。

閒暇的時候坐下來聽聽音樂、品品茶,一口一口地吃著點心,和幾
位好朋友聊天說笑,覺得心裡真是說不出來的開心自在。

就連出去逛街也是前呼後擁,浩浩蕩蕩,一眾人等在街上對著新鮮
事物指指點點,買東西的時候七嘴八舌,忙得老闆團團轉,那個時
候真是一點兒也不覺得孤單寂寞。

可如今,白天上課的時候雖然看著滿教室的人,卻連一個認識的都
沒有,一下了課,大家便各走各的,只留下他一個人對著空蕩蕩的
教室默默地收拾書包,然後一個人孤零零地走向食堂,彷彿整個天
地間,只剩下那一道時長時短的影子在靜靜地陪伴著自己。

雖然打工的時候,那些女侍者們都喜歡開些玩笑來逗他開心,老闆
也是個和藹可親的人,總是給他些特殊的照顧,可一到了下班的時
候,就又只剩下他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

想家想父親的時候,一個人獨自躲在被窩裡哭鼻子,都不知道把枕
頭哭濕了多少回,第二天起來,又要強打著精神,獨自一個人去教
室上課。

直到那天傍晚,他下班後回到寢室,突然發現寢室的門沒鎖,裡面
似乎還有人在,當時滿腦子都想著可能是父親終於被救出來,來這
裡接自己回家的。

誰知道一打開門,卻看見一個穿著破爛、戴著一個銀藍色面具的男
生正懶洋洋地躺在自己的下舖,地上到處都散亂著剛從教務處領回
來的書本和日常用品。

那天黃昏的夕陽似乎分外的絢麗,雖然那時他心裡正充滿了失望落
寞,恨不能立刻去找個沒人的地方大哭一場,卻依然被那少年臉上
面具所反射出來的綺麗光彩給深深地吸引住了。

一時間只覺得那耀目迷離的五光十色之中,竟好像有種能直達人心
的溫暖,讓他這幾個月來滿心裡的委屈辛酸瞬間都被那光芒拂照得
煙消雲散……

彷彿是在一場令人窒息的狂風暴雨之後突然在天邊看到了一道美麗
的彩虹一般,自那以後,周遭的一切都似乎開始變得明媚可愛起來。

那個早上經常賴床不起、還哼哼唧唧故作呻吟的懶惰冷羽,那個平
時老是傻呆呆被人捉弄後卻還懵懂無知的笨笨冷羽,那個總以為一
切事情都會如想像中一樣美好、對一切都抱著奇異幻想的可愛冷
羽,就那樣如一隻羽翼未豐的雛鳥,夢幻一般突兀地帶著一身絢麗
的色彩闖進了他那原本單調而又灰色的生活之中。

細數著和冷羽一起度過的這些日子裡,他開心過多少次,又擔心過
多少次,只覺得一顆心兒似乎就完全繫在了那個呆頭呆腦卻還讓人
忍不住想去抱在懷裡細心呵護的傻瓜身上。

有時候夜裡突然從夢中驚醒,一想到床下邊正有一個需要自己照料
的笨傢伙在那裡呼呼大睡,那原本傷心淒涼的心境就又變得熱乎乎
起來,忍不住想偷偷探出頭去,去看一眼那個傢伙是不是真的躺在
那裡,接著便會心滿意足地小聲打個呵欠,掛著一絲微笑安然入
夢……

更記得每天下班後,走在回寢室的路上,和冷羽一起看著那落日餘
暉溫柔地染紅滿天的雲彩時,心頭總忍不住湧上一個奇怪的念頭-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能讓這溫馨平淡卻又彌足珍貴的日子永遠繼
續下去,就算再吃什麼苦也都是值得的……


阿冰腦子裡正不受控制地胡思亂想著,突聽身後的門「吱呀」一聲
被人推開了,禁不住驚喜地回過頭去想問問冷羽怎麼這麼半天才回
來,卻看見一身套裙的龍吟瑤站在門口,好奇地上下打量著這間破
陋的寢室。

「咦?怎麼是妳?」阿冰奇怪地問了出來,突然想起冷羽還沒回來,
不禁著急地說:「啊?!是不是冷羽他出了什麼事情?」

龍吟瑤看著他搖搖頭,皺著眉頭慢慢走進寢室說:「我也是來找那
個白癡的,他還沒回來嗎?」

阿冰搖頭道:「嗯,他說去找他表哥,可是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龍吟瑤毫不客氣地坐到床上,看著寢室裡簡陋的擺設,忍不住嘲笑
道:「看那傢伙整天和阿月他們混在一起,我還以為他家裡也很有
錢呢,沒想到卻住在這種破爛地方啊!」

阿冰聽她這麼說,不禁皺起了眉頭:「嗯,我和他都住在這裡。妳
找他有什麼事情嗎?」

「哦?你和他住在一起?不是他和他表哥住在一起嗎?」龍吟瑤吃
驚地看著阿冰。

「沒有啊,他表哥並不住在這裡,而是住在別的地方,具體什麼地
方我也不知道,而且他好像也不是我們這個年級的。」

「那是自然了,裡赫氏怎麼可能會收一年級的新生呢?」龍吟瑤伸
手捋了捋垂在腰間的紫色長髮,斜著眼睛不屑地看著阿冰道:「我
聽教授們說,今天市中心發生了暴亂,你聽說了嗎?」

「我也聽說了,羽去找他表哥就是為了這件事情啊!」

「哦?那他那個白癡表哥也去市中心了?」龍吟瑤嘟起嘴來不高興
地說:「怎麼我想找他的時候,就偏偏找不到他呢?哼,那幫該死
的市民們,怎麼早不暴亂,晚不暴亂,一等到我想找人的時候就暴
亂起來了?」

「呵呵,龍羽大哥他很忙哦,就連我都很少見到他呢!」阿冰笑嘻
嘻地收拾著床上散亂的書本,抬頭看看窗外:「不過都快中午了,
羽他也該回來了吧!」

「對了,你是叫葉冰吧,呵呵,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還以為你
和我一樣是個女孩子,是那個葉靈冰喬裝打扮的呢!不過那個冰丫
頭她可不會住到這種鬼地方來。」龍吟瑤說著,忍不住伸手在阿冰
臉上摸了一把,笑道:「哇,這麼好的皮膚,就連女孩子都很少見,
那個叫冷羽的白癡是不是也總這麼佔你便宜啊?」

阿冰紅著臉抱著書躲了開去,不高興地說:「才、才、才沒有呢,
羽他才不會像妳那樣……」

「哈哈哈,果然是白癡啊,我要是他啊,早就把你給……」龍吟瑤
正說著呢,突然住了口,驚訝地叫道:「這……這不是葉靈冰送給
我的那把梳子嗎?!」


此刻赫氏外面的阿加力正掄圓了膀子,一劍將三個拚命想爬上樓來
的傢伙砍飛了出去,回頭大叫道:「他媽的我讓你們砸他們,你們
怎麼連我也砸啊!」

「老大對不起啊,誰叫你長得這麼魁梧壯碩,我們也是拼了命地不
想砸到你,可你一個人就把樓道口給堵死了,叫我們不砸都不行
啊!」幾個搬著重物的手下委屈得只喊冤枉。

此時整條街上都已經亂作一團,喊殺聲此起彼伏,三千多個想來赫
氏惹亂的暴徒們被阿加力等人夾在了這條街上,一時間只見石頭、
花盆、桌子、椅子、鍋碗瓢盆開水滾油紛紛如雨點般砸向街心,砸
得那幫毫無準備的暴徒們四處逃竄,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街頭
街尾都已經被趕來的古克和龍迪團團圍住,古克、龍迪兩個人更是
一馬當先衝在前面,砍得那幫暴徒們個個抱頭鼠竄,叫苦連天。

這三千人原本是市裡幾個黑社會手下的地痞流氓,想趁死前一鼓作
氣衝進赫氏去好好享受一把未成年少女的滋味兒,誰曾想到卻會被
人半路埋伏?只氣得他們硬憋著心底那股慾望的衝動,拼著命地想
衝出去好好地姦淫擄掠一番。

突然一個黑社會老大模樣的傢伙手舉厚背直砍刀大喊道:「兄弟們,
他們不想讓咱們去痛快,他媽的咱們就和他們拼了!這幫瞎了眼
的,也不瞧瞧我們是憑什麼吃飯的!」

那群暴徒們一聽到這句話,紛紛都瞪紅了眼睛,直把這些在四周穿
著校服拿著傢伙阻攔他們的學生們當成了平生的死敵,一個個吼叫
著撲上前,恨不能把那幫學生通通揪下來亂刀捅死。

暴徒們一被激起了凶性,學生們的情勢立刻變得危急起來,那些暴
徒們平日裡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傢伙,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對他們來
說簡直就是稀鬆平常的事情,此刻放開手去殺這些學生,更露出凶
神惡煞的面目來,抄著傢伙便不要命地朝學生們衝了過去。

而那幫學生們就算平時打架鬥毆,也不曾真拿刀子捅過人,就算是
真刀真槍的互相群毆,也只是拿劍砍來砍去,就算砍傷了也只有淺
淺的一道傷疤,從沒鬧出過什麼人命,可如今看到這幫暴徒們一副
不要命的架勢,見人就捅,早嚇得面如土色,若不是仗著居高臨下,
且有龍迪、古克等高手在前面擋著,只怕此時已經被砍倒一大片了。

麗絲雅則是成了眾矢之的,暴徒們一看這群學生裡居然還有個明媚
動人嬌俏可愛的女生,頓時紛紛朝那裡湧去,一邊口出污言穢語地
解放著心中的慾火,一邊面露猙獰地想嚇癱那個女生,甚至還有人
脫下褲子晃著老二就那麼不要命地衝了上去。

麗絲雅可是毫不客氣,一把閃著藍光的利劍舞得密不透風,一邊砍
一邊展開電系身法,忽而在左,忽而在右,只見暴徒們中不斷有人
中劍,紛紛慘叫著從樓壁掉落下來,而剩下的人則不停地在街兩邊
擁來擠去,圍著麗絲雅飄移不定的身影團團轉。

阿加力一看這些暴徒們都拼了命地想衝上來廝殺,心中暗喜,一腳
踹飛一個剛爬到一半樓梯的傢伙,仰天大喊道:「同志們,撤!」

這句暗號一喊出來,只見街旁樓頂上的學生們紛紛散去,一個接一
個從樓後爬了下去,古克龍迪也帶著人佯裝著衝了幾下,便掉頭就
跑。剛才還喊殺聲震天的大街上,頃刻間就只剩下一群殺紅了眼的
暴徒們手拿著傢伙到處狂罵。

「追!別讓他們給跑了!媽的,抓著了一個個都給我砍死!」氣暈
了頭的暴徒們紛紛大喊著從樓間的縫隙處追了過去:「操他媽的,
敢跟我們作對?看老子們怎麼玩死你們!」

阿加力手下的這幫學生們,平時打架鬥毆或者出來尋樂子的時候,
都早已經把這一帶的地形摸了個透,竄進了巷子裡,立時一個個都
藏得沒了影子。

可一旦要是有幾個暴徒落了單,立刻就會衝出十幾個學生來,幾下
子就把他們給揍得昏天黑地,暈死過去,任人橫拖豎拽地藏進了胡
同裡。那幫暴徒們就如一群沒頭的蒼蠅般在這密如蜘蛛網般的小巷
中衝來撞去,一聽到哪裡傳來慘叫聲就急急忙忙嗡嗡嗡地湧過去,
等趕到時卻連個鬼影子都見不到。

就這麼足足折騰了半個鐘頭,三千多人已經被消磨得只剩下兩千來
人,氣得那幫此刻只想捅人撒氣的暴徒們狂嘶亂吼著滿地亂竄,非
要揪出幾個學生來亂刀分屍不可。

突然間聽到不遠處傳來了一大片喊殺聲,暴徒們心下大樂,一想著
這下可找到撒氣的對象了,便紛紛調頭就朝那片喊殺聲衝去,剛剛
衝到街心,卻看見三四千號人正殺氣騰騰地掩殺過來,衝在最前面
的,居然是十幾隻正張著血盆大口不住咆哮著的速龍!


從一片混沌中清醒過來後,彷彿經歷了一個世紀般那麼長久的歲
月,我只覺得體內彷彿正燃起一片熊熊火海,燒得我五內俱焚,而
體外卻一陣清涼,絲絲的涼氣正透過毛孔滲入體內,和那熾熱的真
氣互相調和。

此時我渾身好像都被禁錮在了一個緊密的石膜內,無法動彈,就連
耳鼻口目也完全失去了功能。又過了片刻,體內的大火已經慢慢熄
滅,周身真氣如一道道溫暖柔和的玉漿來回往復,周而復始,讓我
通體舒泰,只覺得就算無法呼吸,也沒有絲毫的不適感。

正享受著這難得的舒服感覺,卻突聽耳畔焦雷大作,眼前漆黑的空
宇中那一點幽冥之火突然炸開,爆發成一個巨大的火球,無數火花
從其中蹦出,化作點點繁星不停閃爍,那炸裂的火球漸漸縮小,直
至消失時,微小的火花早已佈滿了整個虛無的空間。

我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奇景,只發現火花雖然四處散佈、密密麻麻,
可又相當的有規律,好似一個規整之極的星座圖,只是這個星座圖
卻比我曾經在任何一本書上所看到的星座圖都要規模龐大,並且星
座之間還在互相緩慢移動。

曾聽師父提起過,宇宙的誕生,是通過一次巨大的爆炸來完成的,
由一個體積無限小、質量無限大的點,在突然之間釋放出無數的基
本粒子,又經過了一段很長很長的時間,才慢慢沉澱出宇宙的基本
構架。

「小子,你知道這世界上最偉大的生物是什麼嗎?」

「知道啊,不就是你嗎?」

「啊呸!什麼好的不學,偏去學那個呆子拍馬屁的功夫,小心我踹
死你!」

「啊?難道是阿呆?可他怎麼看都不像啊……」

「氣死我了,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朽木不可雕也啊!!」師父氣
得用顫抖的手指點著我那被稱作朽木的腦殼,另一隻手則差點順手
拔光了自己的頭髮。

「啊!師父,嘿嘿嘿,那……該不會就是我吧,啊啊,在您面前,
我可怎麼好意思承認呢?」

「懶得跟你這個白癡閒扯淡了!告訴你吧,這世界上最偉大的生
靈,就是那包容萬物的宇宙!」

「……師父,您沒事吧?看看,這是幾?」我小心翼翼地伸出兩根
手指,卻一不小心露出了藏在手心裡的牛肉乾。

「……我看你小子倒是要出事了,他媽的不學好,整天就知道偷吃
東西!」

等我被師父揪起來打得哭爹叫娘後,他才滿臉怒容地將我放下道:
「聽好了,我現在跟你說的這些你少跟別人去講,沒修練到那個境
界的人是不會領悟到這種玄妙感覺的!要不是因為你小子是我一手
拉扯大的,我才懶得跟你說這些廢話!」

「既然是廢話,那就……那就……阿呆!!救命啊!!!……」

師父說,宇宙的構造就好像人腦的構造一樣,每個星球都是一個微
小的基本粒子,而一個星系則是一個由無數基本粒子構成的神經單
元,茫茫宇宙中,存在著無數的這種神經單元,雖然看似互相之間
相隔遙遠,卻通過一種神秘的力量在互相傳遞著信息。

這就和人腦一樣,各個部分各司其職,有管理記憶的,有負責思考
的,有負責維護各部門之間秩序的,讓偌大一個宇宙,形成了一個
有機的整體。

「我們人類觀察宇宙,只能用肉眼以及借助一些觀測儀器去探測,
但因為人類和宇宙相比,實在是太過於渺小,就算窮盡整個人類所
能存在的所有時間,恐怕也只能探索到一個極微小的範圍。這就好
像一個雞蛋裡的細菌,無論它想盡什麼辦法,都無法知道自己所在
的這個雞蛋到底是個什麼樣子,除非它能在自己生命消耗光之前,
就能無數遍地在這個蛋內部四處遊走,甚至走出這個蛋,從第三者
的角度去觀察,才能知道這個雞蛋到底是如何的構造,以及尺寸的
大小。」

「師父,你說宇宙那傢伙不吃不喝,也不需要睡覺上廁所,那祂平
時都在想些什麼啊?」

「呵呵,大概和人類一樣,在思索自己存在的原因,以及觀察周圍
的世界吧……」

「大概?師父你該不會是矇我吧……」

「小子,你活膩了?是不是嫌我剛才揍你揍得不夠勁兒啊!」

「……咳咳,您接著說,接著說……」

「唉,可惜就算我再怎麼修練,也只是這茫茫宇宙中一個微不足道
的粒子罷了,縱然有通天的本事,也無法將整個宇宙瞭解透徹。能
通過幻感領悟到宇宙思考的奧秘,就已經花費了我畢生的心血,如
果還想去弄明白祂在想些什麼,哈哈哈,這些事情就留給其他無聊
的人去幹吧!」


如果眼前的這個星座圖,就是整個宇宙的構造的話,那麼,祂是否
會像師父說的那樣,正在思考著某些奇怪的事情呢?

我正百無聊賴地胡思亂想著,突聽眼前那虛渺無際的空宇中突然傳
來一聲響,卻似是一個人在跟我說話:「小子,你終於領悟了寒星
圖,呵呵,進步的速度倒也還差強人意啊!」

哇!他真的是活的唉,師父誠不欺我也!我忍不住在心中興奮地叫
道:「你就是那個宇宙嗎?哦!不不,宇兄?宇大姐?咳咳,這樣
好像輩份不對……啊!宇老人家,您是在和我說話嗎?!」

「你個死小子,誰是你兄弟姐妹,我是你師父!!」

「咦?我第一次見到您啊,怎麼就成了您的徒弟了?」

「朽木!朽木啊!你這個小混蛋存心想氣死老子嗎?!早知道你這
麼愚不可及,我當初真該把你拿去餵狼!」

我這才聽出這聲音的確跟師父的有七分神似,只是因為直接從腦子
裡聽到,聽起來就難免和平常聽到的有些不太一樣了。

「師父,真是你啊!快來幫忙啊,赫氏馬上就要完蛋了!你徒弟我
現在渾身都不能動彈,恐怕再過不久,如果雪城日他支持不住的話,
我也要跟著玩完了。」

「你的那些破事兒我才懶得管,自己惹的麻煩自己解決,別老讓我
來給你擦屁股。」

「啊?那我死了,您就不心疼嗎?我要是死了,以後誰來給您排憂
解難,哄您開心啊?」我努力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來,想拚命
喚醒師父那顆似乎還未泯滅的良心。

「他媽的幾個月不見,你小子廢話的功夫倒是突飛猛進啊!再給我
說一句廢話,我立刻把你五歲還尿床的事情在赫氏裡面廣為宣傳,
讓那個什麼雪城月對你有更進一步的認識!」

「……師父,你怎麼啥都知道了?哈哈,看來您還是蠻關心我的
嘛……」我不死心地繼續花言巧語著。

「說正經的了!現在你既然已經領悟了寒星圖,那麼修練這套步法
就是一件非常輕鬆的事情了。小子,我只給你十五分鐘的時間,這
十五分鐘內我保你和那個小子安然無恙,你能領悟多少就算多少,
十五分鐘後,不論是騾子是馬,死活都要讓你在外面那群白癡面前
蹓一蹓了……」

[ 本帖最後由 apu5250 於 2006-1-18 10:43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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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06-1-18 10:43:52 | 只看該作者
第八集~

第一章

就在雪城日倒下去的時候,他的同伴們也紛紛遇到了麻煩。剛衝下樓來,數十個身著
黑衣的蒙面人便從半道上突然殺出,將他們圍堵在市政府大廈一樓的大廳裡。

為首的一個黑衣人嘿然冷笑道:「我還以為是裡赫氏的那群酒囊飯袋呢,誰知卻跑出
了一堆蘇老頭手下的白癡們,哈哈哈哈,趕快束手就擒吧,說幾句笑話來給俺們聽聽,說
不定老子心情一舒暢,就讓你們死得痛快點呢!」

龍騎將們毫不示弱,當中一人哈哈大笑道:「他媽的我道是誰,原來是拉奇特那個烏
龜王八蛋手下的龜崽子們,來得正好,今天就把你們當烏龜蛋紅燒了下酒!」

兩邊的人全都是從殺場上硬闖過來的好手,自然懂得先下手為強的道理,兩句話剛一
說完,便紛紛四散開來,各自佔領有利地形捉對殺成一團。

龍騎將與龍騎將交手,和剛才與那些龍騎警以及暴徒們交手時的情形就有如雲泥之別
,何況幾十個龍騎將在如此一個狹小的空間內全力廝鬥,氣勁互相撞擊下,一時間就看見
電閃雷鳴,火球冰錐如流星雨般在空中縱橫穿插,氣盾冰牆更是比比皆是,金屬交擊聲、
爆炸聲、氣勁撞擊聲不絕於耳,大廳裡所有的擺設頃刻間便紛紛碎裂,吊燈、玻璃、花瓶
、古董等小物件無不被碾成了齏粉,就連那大廳周圍的四根大理石柱也承受不住四周傳來
的震盪之力,痛苦地發出「嘎嘎」的呻吟聲,不久便土崩瓦解,連帶著頭頂上那水泥鋼筋
的天花板也掉下一大片來。

那群黑衣人中有兩三個竟是比周圍的人都強出數倍,非要三四個龍騎將去合力圍攻才
能勉強打成平手,而在兩方人手相當的情況下,清一色都是藍徽龍騎將的一方自然是很快
落了下風,不少人邊打邊退,苦苦支撐,漸漸的竟全被黑衣人圍在中心,只能拚命防守,
想要突圍卻是一時無望。

只見幾十個藍徽龍騎將背靠背站在一起,各自使出看家的絕活兒,擅長防禦的就連著
放出五六個冰牆來阻擋黑衣人的進攻,擅攻的則穿插在同伴之中,不時瞅著空子向外圍的
人群放出魔法箭矢,忽見一個黑衣人長嘯一聲突入人群,左踢右刺,一名龍騎將慌忙中搶
上前去想正面攔截,卻被他抽冷子一拳打在了小腹上,當即口噴鮮血倒退了出去,中拳處
哧哧做響,發出陣陣焦臭,旁邊三四個人連忙搶過來合力圍攻,才硬是將那黑衣人逼退,
可只看見那黑衣人完好無損地退到外圍,而龍騎將這邊其中一人胳膊卻又掛了彩。如此的
攻擊連綿不絕,外圍的黑衣人們不停地搶入偷襲,內裡的龍騎將們則一邊要抵禦來自四面
八方的魔法攻擊,一邊又要不停圍堵空缺,逼退突入進來的敵人,直被打的叫苦不迭,不
一會兒的功夫,一小半人的身上都受了輕重不一的內外傷。

蘇特斯等人在研究院裡聽著通訊器那頭不斷傳來的打鬥聲,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恨
不能立刻率領一眾手下去解救那些被圍困的弟兄,無奈研究院如果被襲,後果實在是不堪
設想,只得咬牙切齒地破口大罵著拉奇特。只見四十多個龍騎將齊齊聚集在大廳中央,不
論軍銜高低,通通放開了嗓子高聲咒罵,不光拉奇特祖宗十八代被盡數罵了個遍,就連名
字裡帶個拉字的都被他們咒得死去活來。

龍騎將們個個中氣十足,聲音高亢,直震得研究
院玻璃門窗嗡嗡直響,頗有隨聲附和之意,聲勢極為壯觀,引來樓上無數的教授學生們紛
紛探頭觀望,連那些正忙著做實驗的人也停了下
來側耳傾聽,一時間只聽見整個實驗室裡驚嘆之聲此起彼伏,人人都對那些個姓拉的無辜
者們抱以無限的同情。

與此同時,圍在市政府大樓外的數萬群眾突然發現政府大樓內傳來了震天響的打鬥聲
,那些準備響應政府號召,去武器庫搶奪武器進而進攻赫氏的人們都不禁紛紛停了下來,
莫名其妙地朝大廈方向圍攏過去。不少原本就在大廈附近的人更是壯著膽子靠近大廈,想
從破碎的窗戶裡一窺究盡,誰知剛一露頭就被大廳裡激盪的氣勁紛紛震暈過去,不一會兒
工夫,就看到大廈周圍足足倒了一圈人,剩下的人全都被嚇得心驚膽戰,拼著命地抵禦著
來自身後人流的洶湧推力,說什麼都不敢再上前觀望了。


雪城日的大日心法最擅長模擬各種高段魔法技能,而且對於外來的各種魔法攻擊也具
有極強的抵禦能力,他倒在地上只昏迷了數秒鐘便清醒過來,只是依然四肢無力,渾身癱
軟,突然聽到通訊器中傳來同伴們打鬥的聲響,心裡明白剛才是遭到了兩個紫徽級別以上
的龍騎將聯手合擊,不然自己絕不可能連還手之力都沒有就被擊倒在地。

一聽說這幫人是拉奇特的手下,他心內不禁一陣暴怒。要知道平日里拉奇特就與梅凱
爾互相不合,每次他們去執行任務,拉奇特都會唆使手下暗中破壞,讓他們無數的兄弟平
白無故地流血犧牲,而如今拉奇特居然敢明目張膽地來阻撓他們執行任務,簡直就已經到
了無法無天的地步。雪城日一想起往日裡多少兄弟枉死在拉奇特蓄意的謀害之下,一股怒
氣就直衝腦際,新仇舊恨加在一起,直讓他恨得睚眥欲裂,五內俱焚,只聽腦際一陣轟然
做響,差點又暈了過去。

事已至此,雪城日明白今日恐怕難以生還,強壓下胸中怒火,橫下一條心來,決定拚
死也要幹掉對方一個紫徽,讓自己出一口胸中的惡氣。他的天鷹翔星曲雖只是初窺門楣,
卻是得到了梅凱爾大人的親自指點,如果在完好無損的情況下,就算和一個紫徽龍騎將單
拼,短時間內也不會落致下風,若是抱定了必死的決心,將天鷹翔星曲盡全力施展開來的
話,該逃跑的那就得是對方了。

那兩個隱入人群的黑衣人一個叫齊亞特,一個叫夏烈,和他們在一起的還有另外三個
紫徽龍騎將,也隱藏在人群之中,分別是庫格、法拉雅和薩洛斯,這些人和在大廳中的那
群黑衣人都是銀徽龍騎將--門塔‧斯丹的手下,是一支專門執行秘密任務的特殊龍騎將編隊
,平時都是在秘密監視著梅凱爾直屬部隊的一舉一動,今天到這裡來,正是奉了拉奇特總
統領的命令,來解除赫氏對時局所產生的影響力。

齊亞特剛才全力一擊命中雪城日後即閃
入人群,只見那小子口吐鮮血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心想在兩個紫徽的聯手之下,這個只
有藍徽級別的小子定然是死得透了,可還沒等他
想再次發動人群推倒大門,就看到地上的雪城日渾身微微一顫,似乎是甦醒了過來。

而四周的人群早已被雪城日剛才雷霆般的手段下破了膽,剛試探著向前走了幾步,一看見雪城
日似乎還活著,立刻一窩蜂般不要命地狂嘶亂吼著倒爬了回來。

齊亞特此人平日裡端的是心高氣傲,除了頂頭上司外,周圍的人任誰都沒被他放在眼
裡,可如今一個藍徽的黃毛小子在中了他全力一掌之後,居然還能活著喘氣,直把他氣得
暴跳如雷,卻又還偏偏不好意思再去下手。

正躲一旁的夏烈和齊亞特相處日子頗久,明白
這傢伙的脾氣,知道此刻只得自己出面去解決掉尚未斷氣的雪城日,還要做的不著痕跡,
免得損了那傢伙的面子。

就在夏烈剛想從人群中暗劈出一道掌風來送雪城日歸西,卻猛然感到身體左側傳來一
股沛然巨力,硬是將他連帶著周圍的數十人都紛紛擠得東倒西歪,接著一聲清嘯突然自左
首五十米遠處的人群中響起,綿綿泊泊,悠然不絕,直把方圓數百米鼎沸的人聲盡數蓋了
下去。眾人只覺耳中一陣嗡嗡作響,頭暈腦漲,不少人不知不覺間就大小便失禁,讓周圍
原本早已混濁到無以復加的空氣變得更加臭氣熏天。

清嘯聲倏然停止,接著眾人便看到一個西裝革履的高大中年人排眾而出,梳著背頭帶
著墨鏡,嘴裡還悠閒地叼了根拇指般粗細的高檔雪茄。只見他信步走到雪城日身旁,面露
不悅,左手拿住雪茄長長地吐了口白煙,咧著嘴「嘖嘖」有聲地搖起頭來,彷彿是在批評
著雪城日此時的睡姿極其不雅。

夏烈等紫徽龍騎將剛才聽到那一聲清嘯,只覺得渾身氣血一陣翻騰,無不被嚇得心驚
肉跳,知道來人的武功之高,已經到了無法想像的地步,這世上恐怕也只有拉奇特、梅凱
爾等寥寥數人才能與之抗衡,但卻又不知此人是敵是友,故還強撐著躲在人群中偷偷窺探
。可如今看到這人竟然是站在雪城日那一邊,全都頭皮發炸,屎尿橫飛,只恨爹媽少給自
己生了兩條腿,不然此刻怎麼可能還站在這裡連逃跑都不會了呢?

雪城日聽到那聲清嘯時,已經在暗地裡運起天鷹翔星曲的心法,只想等到那幫紫徽們
上來給自己補一下子的時候來個全力反擊,這時突然聽見似乎有高手走近自己,心下一陣
大喜,暗罵道--你給老子去死吧!

誰知他剛想一口氣盡數放出早已囤積在體內的數個「超念力重力球」去襲擊來人,卻
感到背心忽地一熱,一股幽綿浩蕩的清暖之氣一瞬間便流過他的全身,將他苦攢了多時的
天鷹真氣盡數化去。

而那些紫徽龍騎將們卻看到那人只是隨意將雪茄頭上的煙灰往雪城日身上彈了彈,雪
城日那原本已是血色盡失的皮膚立刻就恢復了勃勃生機,不禁心下一陣駭然,滿腦子裡只
想著若是那人對著自己彈一彈小指頭,自己是不是立刻就會魂飛魄散,死無全屍了。

雪城日沒料到自己拚死一擊居然就這麼輕易地被人化去,一時間驚懼交加,不禁在心
底長嘆一聲道:「罷了,罷了,師父,看來我只有來世才能再去找您了。」心念及此,不禁感
到胸中一陣酸楚,卻也只能閉上了眼睛引頸待斃。

那人一看到雪城日如此模樣,忍不住罵道:「小子,想死還早呢,這麼急著趕去送死
,是不是早和那老傢伙串通好了想合夥敲詐我一頓晚飯啊!」

正萬念俱灰的雪城日乍一聽到這個聲音,渾身泛起一陣劇顫,腦中頃刻間變成一片空
白,不知不覺間已然熱淚盈眶,不能自已。誰又能夠想像得到,那個令他朝思暮盼,寧願
捨棄一切只求能再聽一次的聲音,如今卻在這個危急的關頭再次自他的耳邊悠悠響起呢?


「別亂動了,既然是在裝死,就要裝得像一點嘛!他媽的,剛才我還以為你小子已經
完蛋了呢,害得我還想去數數錢包裡夠不夠數兒。唉,如今這世道,可真是良心泯滅、道
德淪喪啊,就連我這個窮光蛋的癟荷包都有人念念不忘。」那人說著,心痛地摸了摸口袋
裡的錢包,吐了口煙圈繼續道:「唉,我說你小子也真是奇怪,不就是撿回了一條命嗎?
沒事在那裡瞎激動什麼啊?我可告訴你,我在這兒最多只能待十五分鐘,時間一到我可就
撒手不管了,你要還不趁這個機會緩過勁兒來,過會兒恐怕就真的沒命了。他媽的,要是
早知道這裡滿地大糞,臭氣熏天,我就帶個防毒面具過來了。」

雪城日此刻哪裡還顧得上什麼有命沒命?只想拼盡全力扭過頭去看一看心中那朝思暮
想的人,哪怕是只看上一眼,就算立刻被天打雷劈五馬分屍也心甘情願了,怎奈剛才週身
被那股清氣一沖,渾身竟軟綿綿的連最後一絲力氣都彷彿被抽乾了般,只急得全身虛汗直
冒,眼淚和著鼻涕一塊兒往下流,身子卻依然是難動分毫。

「你這小子到底是怎麼了?剛才還拼著命地想反擊,怎麼現在卻哭起鼻子來了?難道
現今那些個藍徽小崽子們個個都是些你這樣的窩囊廢?罷了罷了,我們兩個也算是有點緣
分,我就再助你一臂之力吧。」那人說完,嘆了口氣,蹲下身來伸出右手按住了雪城日的
背心,左手卻還拿著雪茄在那裡一個勁兒地吞雲吐霧,一副旁若無人的悠閒模樣。

此時雪城日正在心裡直喊著:「師父師父!你還認得我嗎?我是阿日!阿日啊!我就是
那個總是喜歡放聲大哭惹您生氣,又總是被您背著到天上去看雲彩的那個阿日啊!……」

可惜無論他在心底怎麼拼了命地大聲叫喚,那人卻始終是置之不理。雪城日只覺得鼻
樑一陣酸痛,委屈得直想放聲大哭,卻又偏偏連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這時突覺背心傳來
一股清暖之氣,比剛才那道還強了不下數百倍,一瞬間所有那些個焦慮煩躁的心情都紛紛
化作煙消雲散,自己就好似突然只剩下一縷無依無憑的幽魂,正飄蕩在無窮無盡的虛空之
中,意識隨之漸漸消失,只剩下一點微亮的冥火在眼前不住地跳動……

「師……父……」


「咦?真是奇怪了啊,你這把梳子怎麼會跟我的那把一模一樣呢?」龍吟瑤好奇地把
玩著手中的那把龍牙梳,斜眼打量著在一旁正努力埋頭收拾書包的阿冰。

「哦……啊?妳說什麼?」阿冰驚訝地扭回頭來看著龍吟瑤。

「嗯……算了,當我沒問過吧。」龍吟瑤歪著頭想了想,又將那梳子放回了原處,強
忍著笑意道:「唉,只是這兩把梳子似乎是從同一條龍身上取下來的,可真是奇怪啊!」

「妳說梳子?梳子怎麼了?」阿冰用一副茫然不解的樣子直瞪著龍吟瑤。

「呵呵,我只是看著這把梳子眼熟罷了,對了,你這把梳子是多少錢買的?」

「啊……這把梳子是贗品,只花了十幾個魯克罷了,不過看起來和真的沒什麼兩樣,
啊喲!剛才的話妳可千萬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哦。」

龍吟瑤苦笑著嘆了口氣,剛想把心底的那句話直截了當地問出來嚇一嚇眼前這個舊日
的好朋友,寢室門卻在這時又被人推了開來。

「埃娜?妳不是在研究院那裡主持大局嗎?怎麼有閒工夫跑到這裡來了?」龍吟瑤驚
訝地看著門口埃娜那一頭一直令自己妒忌不已、飄逸如風的銀色長髮,心裡一陣不舒服,
忍不住便冷嘲熱諷起來。

「埃娜?妳怎麼受傷了?!難道那伙兒暴徒衝進來了嗎?」阿冰一眼便看到埃娜裙角
處的一片血漬,不禁驚叫了出來:「那龍羽大哥他……他怎麼樣了?羽……羽是不是也…
…」說著說著,阿冰已經被自己的幻想給嚇得六神無主,只覺得一陣心驚肉跳,啞著嗓子
再也說不下去了。

埃娜扶住門欄閉目喘了口氣,這才緩緩搖頭道:「暴徒還沒有衝進來,只是龍羽他現
在生死不明……」

阿冰一聽到這個消息,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幾欲昏厥,還好一旁的龍吟瑤及時過來
扶住了他,才沒有坐倒在地。

在阿冰的心裡,早已把冷羽當成了是除了父親外最親近的人
,愛烏及屋之下,不禁也對他的那個武功超強的表哥感覺分外親切起來,如今聽到自己最
親近的人之中居然有一個生死不明,自然是如遭五雷轟頂,一想到冷羽要是聽到這個消息
會如何如何,胸口更忍不住一陣陣的絞痛。

「埃娜!妳明知道他聽不得這些,怎麼還要來嚇他?真是的,他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
短,我看你怎麼向那個老白毛交待。」龍吟瑤一見好友被嚇成了這個模樣,立刻就對埃娜
橫加指責起來。接著她又忍不住責怪阿冰道:「你啊你啊,怎麼總是喜歡一驚一乍的?不
就是死了個白癡嘛,犯得著被嚇成這樣嗎?他要真的死了,明天我去給你找十個他那樣的
人來還給你怎麼樣?」

埃娜聽到這話,心下一陣慘笑,心想就算你找遍整個世界,恐怕也找不出一個能和他
比肩的人物來了。校長的那位老朋友不但武功絕頂高強,就連眼光也是高得嚇人,當年校
長曾想把裡赫氏中一位千年罕見的天才學生推薦給他做徒弟,他卻是連看都懶得看上一眼
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一想到這裡,她胸口又是一陣鬱悶,不禁「哇」地再次吐出一口血來


龍吟瑤見她突然之間口吐鮮血,不禁好奇道:「妳又沒跟人動手,怎麼老是一個勁兒
地吐血啊?就算妳再擔心那個白癡,也不至於擔心到這個程度吧?」她說到這裡,突然恍
然大悟道:「啊!埃娜……埃娜……妳難道就是那個埃娜?」

此時龍吟瑤口中的埃娜,自然是校長身邊的那條白聖龍了。她之所以能想到埃娜的真
實身份,不僅是因為她知道校長有能讓人變身的能力,更知道那白聖龍之所以會如此稀少
,就是因為太過於癡情所至。校長曾經告訴過她,白聖龍的壽命相當長久,是人類的數百
倍之多,所以一對成年的白聖龍一生只下一顆卵,而那顆卵孵化出來後,就要滿世界地去
尋找另一隻和自己配對的白聖龍,一旦找到,便會終生廝守在一起,不離不棄,如果其中
一頭突然不幸死去,另一頭也會跟著立刻嗝血而亡。

而如今她知曉了埃娜的真實身份,一想到校長要是知道埃娜在這裡為了個白癡竟擔心
到一個勁兒地吐血,只怕要急得發瘋,心下不禁也跟著焦急起來。又想起小時候自己和那
個老白毛賭氣不吃飯的時候,總是那條會說人話的白聖龍陪在左右連聲地哄她,還不時講
幾個笑話來逗她開心,有時候甚至不顧生命危險去引誘湖裡的巨獸互鬥,也只是為了能讓
她笑出聲來,不再生氣罷了。想著想著,龍吟瑤一抬頭看見埃娜此時的模樣,眼圈竟忍不
住紅了,顫聲道:「妳……妳可千萬別死啊,那個白癡他還活得好好的呢!妳要就這麼死
了,我可到哪裡去再找一條……」說著說著,就再也說不下去,眼淚也隨之嘩嘩地流了下來。

埃娜好不容易才緩過了口氣,見她已經認出了自己,強忍住心痛微微一笑道:「暫時
我還死不了,只是……只是想求妳一件事情。」

「啊!只要妳能不死,什麼事情我都答應啊!」想不到龍吟瑤心急之下,竟顯出了少
有的爽快。

「用天龍吟去鎮壓那些暴徒們……快……不然就來不及了……」

「天龍吟?那老白毛要是知道我隨便用天龍吟,還不得扒了我的皮啊?」一向膽大包
天的龍吟瑤一聽竟然是這件事情,不禁也被嚇得連連搖頭。

「妳現在要是不用的話……恐怕就真的會被他扒皮了……」埃娜捂著胸口費力地喘了
口氣:「赫氏已經危在旦夕,只有天龍吟能夠解除這次危難了,校長他現在不在這裡,妳
要是……要是……」說著說著,她一口氣提不上來,差點又吐出一口血來。

阿冰此刻也已經清醒了過來,一聽天龍吟能夠解救龍羽大哥的危難,立時忘了自己此
刻的身份,連聲求到:「龍姐姐,求求妳快去救救龍羽大哥吧!他要是真死了,冷羽肯定
會傷心死的!」

龍吟瑤見此刻求她的一個是自己昔日親密的好友,另一個則是陪著自己一起長大的親
人,只得咬咬牙硬著頭皮道:「好吧好吧,真是怕了你們了。不過埃娜妳可要答應我一個
條件,不然我是死都不敢去冒這個險的。」

「放心,校長他要是敢……敢責怪你一句,我就……就死給他看……」

「誰讓你去死了啊!」龍吟瑤皺著眉著急地喊著:「只要妳答應我這個條件,就算那
個老白毛氣得又想廢了我的武功,我也無所謂了!」

埃娜努力壓下胸口的悶痛,奇怪地看著龍吟瑤,一時間竟想不透她到底要提出什麼樣
的條件來。阿冰也在一旁睜著一雙好奇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牢牢盯住了她。

「我只要……裡赫氏裡所有的學生,終生成為我的奴隸罷了,不管我想得到什麼,他
們都要去為我拚命地搶到手裡來。當然,這裡面自然也包括你們都擔心著的那個白癡龍羽
咯……」


直到雪城日完全失去了意識後,那人才鬆開了手,微微一嘆道:「唉,我心魔未去,
還沒那個資格帶徒弟,自然也就不是你的師父了,只是沒想到二十多年沒見,你居然長得
這麼大了,和你爺爺當年倒也有幾分神似啊!」說完他抬起頭來,看著遠處的市政府大樓
,吸了口煙後,突然笑道:「想不到一幫小孩子打架,倒也熱鬧得很啊!」

幾個藏在人群中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的紫徽龍騎將們這時突然看到那人從邊上撿起
了雪城月的佩劍,一時間都以為他要來給那個藍徽小子報仇,一個個不禁嚇的面無人色,
只能拚命彎下腰去想隱藏起自己的身形。

卻突然聽到一陣清亮的龍吟聲從那人手中傳來,夏烈等人都嚇得渾身一顫,卻聽那龍
吟聲漸漸短促,竟好像是在打著什麼音樂的節拍一般。

夏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心翼翼地抬頭看去,只見那個人叼著雪茄蹲在雪城日身旁
,右手持劍,左手曲指一下下地彈向劍脊,引得佩劍不住發出各種高低緩急的鳴聲來。夏
烈皺眉不解,剛想再將頭抬高點好看個清楚,卻看到那人突然冷冷地朝他掃來一眼,立刻
又嚇得差點尿了褲子,飛快地將身子蜷縮了起來。

那一陣陣清脆的節拍聲對周圍的眾人是一點干擾也沒有,卻對正在大廈中進行的那場
極為激烈的戰鬥產生了莫大的影響。被圍困在中心的藍徽龍騎將們此刻倒是沒聽到任何動
靜,可那些身著黑衣的龍騎將們卻突然發現一旦自己剛想出手進攻,或者想閃身躲避的時
候,耳邊就會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劍鳴聲,那聲音似乎從極遠處傳來,又似直接敲打在自
己的心底深處,總是會讓他們呼吸一滯,彷彿心口處被人拿手輕輕指點了一下,那一刻的
動作便不由自主地緩了一緩。

這種平時肉眼無法察覺出來的略微遲滯,在此刻卻成了能判
定生死的關鍵所在,卻見一個黑衣人剛剛突入人
群,身形便微微一緩,肩膀立刻被一記火劍撩中,讓他直痛得齜牙咧嘴,肩膀處傳來一陣
刺鼻的焦臭,剛想閃身回撤,身形微微一頓,左腿便又被同伴射來的一記冰錐擊中,直打
得他滾到在地,狼狽不堪地逃了回來,背後卻又挨了一劍。

短短的幾秒鐘內,便又有數位
黑衣人如此受傷,而外圍的攻擊也都突然緩慢了下來,使得大廳內的戰況立時改觀。藍徽
龍騎將們雖然不明所以,可也知道定是敵人的心志受到了外力的干擾,一個個都振奮起精
神來,抓住敵人每一個動作必然要稍稍停頓一下的破綻,幾下子便衝開了重圍,直殺得剛
才還不住叫囂著的敵人們霎時間雞飛狗跳,抱頭
鼠竄。

那三個紫徽龍騎將一見勢頭不妙,心想梅凱爾那方怎麼突然來了個如此強硬的靠山
,再打下去恐怕會吃大虧,只得恨恨地大喊一聲:「撤!」此話一出,那些正被趕得四處
逃竄的黑衣人們當即便紛紛從門窗處躥了出去,一個個飛快地隱入外面紛亂的人群之中,
頃刻之間就全沒了蹤影。

那人此時也停住了手,搖著頭冷然笑道:「拉奇特那個狗東西怎麼就是不長記性呢?
幾十年前如此,想不到現在依然如此。哼,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那幾個早已被嚇到麻木了的紫徽龍騎將們聽到他說出這句話來,只是如傻子般一個勁
兒地點頭,心下紛紛附和道:「對啊,拉奇特總統領那條狗怎麼總是喜歡吃屎呢?」

藍徽龍騎將們見敵人紛紛逃走,也不追殺,只是互相檢查各自身上的傷勢,能治療的
立時治療,暫時無法治療的就包紮起來。經歷剛才一役,他們已不敢再貿然激進,只想著
過一會兒也偷偷混入人群,去武裝庫那裡和雪城日匯合。

正忙得不亦樂乎的時候,卻聽見外面吵鬧的人群中有人高喊:「兇手就在大廈裡面!
就是他們殺害了卡洛伊大人!!兄弟們,讓我們為敢於直面黑暗勢力而英勇犧牲的卡洛伊
大人報仇啊!」

大廳裡的一幫人聽到這話不禁從心裡泛出一陣苦笑,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
好。還沒等他們從那句顛倒黑白的話語中回味過來,憤怒的人潮已如洪水般湧進了大廳。

龍騎將們立刻紛紛拿起武器準備應戰,一個陌生的聲音此刻卻在他們耳邊幽幽響起道
:「這幫人也只不過是些被人矇騙了的可憐蟲罷了,又何必要跟他們較真呢?能逃就逃吧
……」

龍騎將們不禁面面相覷,誰都不知道這聲音到底是從哪裡傳出來的,但那聽起來彷彿
很隨意的話語中卻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威嚴,讓他們情不自禁便紛紛收起武器,轉身向樓上
逃去。擁擠在大廳中混亂的人們紛紛大喊著剛想要追上去,突聽耳邊猛地炸響了一個焦雷
,震得眾人暈頭轉向,一時間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等他們清醒過來的時候,那些龍
騎將們早已全都從二樓窗戶跳了下去,紛紛混跡於擁擠的人群之中。


隨著時間的悄然流逝,十五分鐘一眨眼便只剩下兩三分鐘了。那人回頭看了看身後不
遠處依然沒有任何動靜的巨大冰牆,忍不住搖著頭自言自語道:「那老頭子到底是怎麼想
的?就算是他自己,當年恐怕也難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領悟那套步法吧,何況是這麼個乳
臭未乾的小子?嘿,你這個老不死,我看你是存心想折磨死我這個可憐的……」

還沒等他說完,便被一陣從遠處徐徐飄來的悠揚歌聲打斷了他的話語。他奇怪的扭過
頭去側耳傾聽,突然之間癡癡地說了句:「天龍吟?」

在這人聲鼎沸、群情激憤的廣場之上,那歌聲似一道沁人心脾的淙淙清泉,正從一座
高聳入雲端的雪山上緩緩流下,婉轉輕靈,晶瑩剔透,清澈得竟似不帶有人世間半點的雜
念。初時聽起來,只覺得這聲音縹緲無定,時斷時續,卻依然能透過那哄亂的嘈雜聲直達
人的耳膜,觸動人的心扉,漸漸的,那道清泉越流越近,也愈發地清晰起來。

一時之間,市中心廣場上方圓數公里內的所有人群都忍不住摒住了呼吸,停下了腳步,側耳傾聽著那
如泣如訴卻又似充滿了希望的動人歌聲,仿如在烈日炎炎的午後飲下了一杯冰涼醇厚的美
酒般舒爽愜意。

漸漸的,那道清泉越流越急,越流越響,水花激盪之下,晶亮圓潤的水珠紛紛濺落在
光滑的岩石上,迸碎成無數細小的水霧。彷彿一股久違的春風將那雪山上的冰雪都盡數融
化了一般,眾人聽得心中一陣溫暖,忍不住在臉上洋溢起了微微的笑意。

突然之間,一輪烈日昇至當空,那清泉又再次變得綿軟乖巧起來,好像一個頑皮的孩
子在石縫之間與那烈日玩起了躲迷藏,忽隱忽現,讓人難以捉摸,卻還偏偏孩子氣十足,
總忍不住不時露出頭來,看看太陽有沒有來捉他。眾人此時只聽得心中一陣熱癢難躁,好
想能有一隻手兒伸進胸腔內去使勁兒撓上一撓,卻又偏偏沒有,只能拚命地搖擺著身體哈
哈大笑,覺得似乎只有這樣心裡那股癢勁兒才會稍稍減退一分。一時間十數萬人在廣場上
盡情搖擺,竭力大笑,那笑聲直震得遠處群鳥飛起,葉落無數。

萬人齊笑聲中,只有那人獨自靜靜地蹲在昏迷不醒的雪城日身旁,遙看著天際無邊的
雲海,滿是滄桑的眼中不知為何已流下了兩行清淚。此時的他好像突然變成了個怕羞的孩
子,竟不顧弄壞了西服,舉起衣袖便往臉上擦去,接著緩緩起身,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喃
喃道:「哎,我都聽了多少遍了,怎麼還是聽不厭呢?」說完,悠悠嘆了口氣,一閃身便
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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