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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小說》 赫氏門徒  作者:冷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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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6-1-17 13:02:39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正序瀏覽 |閱讀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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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序


第一章 序

「如果你真的想要出人頭地的話,就去赫氏吧。」老闆是這樣告訴我的。

老闆還算是個知恩圖報的好人吧……我之所以叫他老闆,是因為我曾經是他手底下的一個奴隸。

「只是,那裡的學費很貴,我給你的這些薪水,大概只夠你交一個學期的學費,連生活費都不夠……」這也是老闆告訴我的。

奴隸,顧名思義,就是完全的喪失自由,連擁有生命的權利都沒有的……畜生……

奴隸不是人。這是我第一次見到老闆的時候,他親口告訴我的……

「你長得很好,肯定可以為我賺很多錢的,因為我的場子裡,將會為你而來很多有錢的女人……不過你一定要記住一句話,在他們面前,你不是人,你只是一個玩具,一個屬於我的……畜生……」

然後就是狠狠的一鞭,示威般的抽打在我的背上……

至今為止,我都還沒搞懂師父的意思。

他……大概也是個很好的人吧,只是他的價值觀念可能和我有很大的出入。

「阿羽,你知道麼?這個世界,是由窮人組成的。師父以前也很窮,窮得連自己的內褲都當掉了,只換來了半個饅頭。你是我的傳人,我的一切,你都要經歷……所以,以後發生的一切事情,你都可以認為是我的意思……」這是師父臨走的時候,留給我的話……還有一大袋子不知道值多少錢的寶石……

師父教會了我很多東西,比如武功,打獵,如何裝死,怎樣偷窺女人洗澡……還有偷竊……很多很多……

師父說,他唯一的遺憾,是無法教會我如何去珍惜生命。我想,他恐怕不用教我,我也該會了吧,畢竟我自己的命還是會很珍惜的嘛……

我是一個孤兒……如果不是因為師父的話,我恐怕早就已經凍死在荒野了……師父說我剛被撿回來的時候,他準備把我餵給他養的那頭母狼,因為我當時看起來根本就已經死掉了……很幸運的是,那頭母狼救了我,它用它溫暖的體溫,讓還是嬰兒的我,甦醒了過來,在一片毛茸茸中尋找到了它的乳頭……

我的命很大……師父曾經說過:「你這個死小子,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你以為毒蛇的牙很好玩麼?要不是我發現的及時,你可能已經成了一堆爛肉……」

我的命也很賤……師父留給我的一大袋寶石,第二天就落到了一直服侍師父的阿呆手中。

「你真的很好命,我跟了那個死老頭四十年,他連一個像樣的東西都沒給過我,你才跟了他十幾年,他就把他所有的東西都給你了……不
過現在是到我拿走該屬於我的一切了,哼哼……」當時阿呆的神情,是那樣的陌生……那樣的猙獰,又那樣的可惡……

「你現在根本沒有反抗的力氣了,所以不用再掙扎了,我看你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吧……我對你的一切都瞭如指掌,如果不給你下毒,怎麼可能讓我這麼輕易的就拿回我的東西?哈哈哈哈……」

我只能努力的睜大眼睛,狠狠的看著他……我不在乎那一堆寶石,也不在乎那一把所謂的什麼削鐵如泥的寶劍……我只希望他不要讓我真的去恨他……我實在是捨不得……

可惜,我的一切想法看起來都那麼的天真……阿呆不僅搶走了我的一切,還讓我真正的一無所有了……

「我已經把你賣給武鬥場的老闆了,所以,我要在你的額頭寫上你的名字……一輩子都擦不掉的印記,讓你一輩子都是奴隸……哈哈哈……你知道麼,我本來打算讓你去死的,這樣也許我會更安全,可惜兩百銀魯克救了你的命,你這樣的人,正好就是他們需要的那種人……」阿呆一邊獰笑著,一邊拿出藍色的藥液,用一根細小的木棍小心翼翼的沾上少許,然後寫在了我的額上……

那炙痛的觸碰,我想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忘記了……一個藍色的「羽」字,將永遠的寫在我的額頭上,就算我用刀去刮掉它,刮到自己的臉血肉模糊,也會發現它已經深深的寫到了我的顱骨上……永遠也消磨不掉的,那代表奴隸的印記……

現在的我,帶著一個面具……一個只露出下半張臉的面具。這個面具花掉了我一半的積蓄,從一個看起來都快要死掉的老太婆手中買來的。她就坐在武鬥場的外面,彷彿一直就坐在那裡,一直都在等我……

「年輕人,這個面具可不一般哦,我想你會很需要它的吧……它不會阻礙你的任何感官,但是它能為你掩蓋你的真實面目……只有你,可以摘下它,除了你,任何心靈不純潔的人都不可能將它從你的臉上摘下來……」老太婆那只有兩顆牙的乾癟的嘴,說出來的話漏風的厲害,讓我費了好半天的勁,才斷斷續續的聽懂了一些讓我心動的話語……

於是我毫不猶豫的就把它買了下來,就算它將花掉我一半的積蓄……

這張面具,很適合我的臉。沒有任何的修飾,只是有著淡淡的藍色……比我額頭上的藍色,要淺多了……光滑的表面,柔和的線條,正好就完美的貼在了我的臉上。我感覺不到它的存在,因為我每次都摸不到它,只有當我想摘下它的時候,我才會觸摸到它那柔滑的冰冷……

我實在是太需要著這張面具了。如果沒有它,我可能還沒有離開武鬥場五十步,就已經又被人圍起來,扭送到奴隸集中營去等候出售了。

所以說,雖然我的命不是很好,但是有時候,我的確是太幸運了……


現在的我,就站在赫氏學院的大門外。此刻的心情,恐怕已經不能用激動來形容了。連我也搞不清楚我現在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興奮?緊張?擔心?還是對自己美好未來的無限憧憬呢……

只是一個無比殘酷的現實,一直都在提醒著我:我身上總共只有三百塊銀魯克……這是我用迪魯的命換回來的……也可以說是用老闆的命換回來的所有總數的一半……

直到今天,我還在感謝那個發瘋的迪魯。他和我一樣,都是奴隸,而且我們的命運基本上也差不多……他曾經是戰場上一位攻無不克的騎士,他的寶劍曾經飲過無數敵人的鮮血……可惜他的妻子背叛了他,給他喝了毒酒,將他賣到了武鬥場,用那筆賣他的錢,去供養小白臉了……

在武鬥場,我們每天都要吃老闆給我們提供的食物,食物裡面有毒,讓我們無法反抗他……那毒藥的威力,並不霸道,只是很小心的啃噬著我們的軀體,讓我們感覺不到絲毫的痛苦,當然……也感覺不到絲毫的力量。

只有在登上競技場的時候,老闆才會給我們解藥……時間只有五分鐘,而且解藥也只能發揮出我們真正實力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五分鐘的時間很短暫,卻又那樣的漫長。我面對過發瘋的狂獅,面對過凶猛的蟒蛇……甚至還面對過殘暴的餓龍……我手裡的劍,曾不止一次的刺進過那一個個滾燙或冰冷的軀體,看著洶湧的鮮血,瞬間就將我的眼前變成了紅色的海洋……

鮮血的味道,讓我感到噁心……濃濃的腥臭,讓我的胃劇烈的收縮,我的肺也在不停的咳嗽,想把那股難聞的氣味,統統的嘔吐出來……所以每次從競技台上走下來,我都會有一到兩個小時無法說出一句話來……

而那天我的對手是迪魯……那個除了我以外,從來沒有輸過的奴隸。當時無數的歡呼聲充斥在我們的周圍,數不清的人都在狂叫著。磚頭和酒瓶子就好像雨點一般從看臺上朝我們砸過來,女人們也在瘋狂的嘶喊:「阿羽!殺了他!!!……」

迪魯和我是睡在同一間牢房的人。我們共同在一起度過了三個月的時間。我們之間那類似的命運,讓我們產生了一種相嚅以沫的友誼。

「如果有一天,我們成了對手,你會殺我麼?……」迪魯曾經這樣問過我。因為他知道,他不是我的對手。雖然他戰鬥的經驗比我豐富上百倍,他的年齡也大了我將近一倍有餘,但是他絕對不可能殺得了我。因為他每去一次競技台,回來都會帶上或大或小的傷口……而我就算是面對比我整整大了十倍的餓龍,也能毫髮無傷的回來……如果我能恢復十分之一的功力,相信我也能逃出去吧……可惜只要一下了競技台,我就連走路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如果真有這麼一天,我一定不會殺你……但是老闆不會放過我們的,你知道,我不殺你,他也會殺了你……」老闆從來不需要失敗者,何況是失敗的奴隸?一旦失敗,就失去了所有賺錢的價值,而沒有一個老闆,會去供養一個沒有了價值的畜生……

所以當迪魯和我都站在競技台上的時候,他的眼中,充滿了絕望……那絕望是看著我的時候才發出來的,而他看著老闆的時候,眼中充滿的是徹底的痛恨和不甘……

於是迪魯發瘋似的狂叫一聲,舉起利劍,朝台下的老闆撲了過去……

很慶幸,當時老闆正只顧著收錢和抬高賠率,完全沒有顧及到身後競技台上的危險……不是人獸對決,也沒有了那高高的,鑲滿了高壓電晶石、十分妨礙觀眾視線的鐵絲網……所以他立刻就被迪魯從後面撲倒在地,瘋狂的迪魯揮動著手中的劍,在一片充滿了恐懼和刺激的尖叫聲中,惡狠狠的砍向老闆的脖子……

我不會讓迪魯殺死老闆的,幾百個奴隸的性命,都掌握在老闆的手中。如果沒有解藥,我們全都會死……所以我沒有絲毫的猶豫,隔空一劍就刺穿了他護甲,他的心臟……師父說,真氣不是用來殺人的,是用來保護自己的……我只是在保護自己,真的,師父……

迪魯的鮮血,並沒有洶湧出來,背心上面只有一個窄窄的口子,鮮血全都從前胸炸裂出去,噴到了老闆的後腦勺上……他死的時候,只是圓睜著雙眼,呆呆的問了我一句:「為什麼……」

為什麼不讓他殺了老闆??還是為什麼要殺了他??

我不知道,也無法回答……我只能逃避開他的眼神,將他抱起來,抱回競技台上去。他的身體很沉重,漸漸的冰冷,失去了所有的生機……

「噢!~~~~~~~~~~~~~」

勝利者的嚎叫,從我的嘴裡發了出來……而我的心,那時卻在流血,一滴一滴的鮮血,從我的心中流出來,然後被我吞下去,變成了眼淚,從我的眼裡,繼續的流了出來……


迪魯的死,換回了我的自由。老闆說他的命是我賜給他的,那麼他也會賜給我自由。他給了我六百銀魯克,然後告訴了我今後路的方向。

「如果你真的想要出人頭地的話,就去赫氏吧。」

「只是,那裡的學費很貴,我給你的這些薪水,大概只夠你交一個學期的學費,連生活費都不夠……」

「你體內的毒,只要服用了這劑解藥,就會慢慢的消失。阿羽,照顧好你自己吧……」

*版權為小說頻道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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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06-1-18 10:46:56 | 只看該作者
第九集






待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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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06-1-18 10:45:54 |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聽到這裡,我不禁悠然神往,如果自己也能生活在那個沒有生老病
死的世界中,那該多好啊……

不過我也在暗暗懷疑,師兄他是不是因為長期精神壓抑,所以出現
了比較嚴重的妄想症啊?

「當我將這個發現寫成一份報告上交給元老議會後,可想而知,引
起的反響是多麼的劇烈。那些元老們開始沒有一個人相信我的話,
甚至還派了十幾名精神病的權威醫生來給我做精神混亂度鑒定。直
到他們也去到那裡,親眼看到了那個夢幻般的世界後,才紛紛驚嘆
起來。」

「接著,這個島就被命名為天堂島,歸政府所有,而我則被任命為
對其進行開發和整修工作的主要負責人。迪洛因為在此事上和我的
分歧過大,便憤然離去,想去尋找屬於他自己的魔幻空間。唉,可
惜這個世界上也就只有這麼一個天堂島,他直到死都沒有找到那個
只屬於他的夢中天堂……」

「那後來呢?為什麼不把整個人類都移居到那裡去啊?」我奇怪地
問道。

「哈哈,把整個人類移居到那裡去?如果這個世界沒有了死亡,恐
怕就會像你剛才想問我的話那樣,到處都是一片混亂了。正是因為
這個原因,所以政府才一直將天堂島長期封鎖起來不對外界公佈,
直到開發改造得比較完善了,才陸續的開放其中一些地方供遊人們
參觀玩樂。不過那些遊人也必須是得到了政府頒發的特殊通行證才
能去那裡觀光的。嘿嘿,一張天堂島的通行證,在黑市上的價格,
你知道是多少嗎?」

我搖了搖頭。

羅特伸出三根手指頭衝我晃了晃說:「三萬銀魯克!」

雖然三萬銀魯克對我來說,已經是一個無法想像的天文數字了--
我每個月的工資是兩個半銀魯克,按照這個進度,如果讓我不吃不
喝不用,一直賺到三萬銀魯克的話,我要花上一千年的時間……

不過剛剛才聽到他賺了七十萬,所以再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我並
沒有太過於吃驚。

我只能小聲地在心裡罵上一句:「這個世界上有些人還真他媽的有
錢啊……」

「其實最初的時候,並沒有什麼通行證之類的東西,因為去那裡的
都是些政界要員,或者某些和政府往來密切的超大型集團的首腦人
物,他們在去之前都要簽署一份合約。」

「按照合約上的規定,他們不得將這件事情洩漏給第二個人知道,
一旦洩漏出去,就會立刻被處以重刑,而得知秘密的人也會被同樣
處以重刑。後來漸漸的,政府為了增加收入,便開始發售這種通行
證,只要是沒有任何不良紀錄,並且做出過特殊貢獻的人,就有資
格購買這種通行證,去那裡觀光旅遊。」

「不過,所有去天堂島的人,都會被限定停留的期限,無論你多有
錢,都必須在這個期限內離開天堂島,否則政府將不再為你的人身
安全負責。」

我道:「咦?這是為什麼啊?還有啊!不是都死不了嗎?那還有什
麼人身安全問題啊?」

羅特輕輕地笑了出來,得意地撣了撣煙灰,這才說道:「這個問題
還是我第一個發現,並且親自解決的。哎,有時候我也不得不承認
我是一個天才啊!在我成為那裡的主要負責人後,通過一段時間的
摸索,我發現在有些遊戲世界中,進去的人可以通過魔控台的設定,
來設定自己的身份,比如你想當一個為所欲為的國王,那麼只要你
有足夠的錢,政府就能讓你成為那個世界的國王,同時政府還能根
據你的要求,將那個世界的重力、生物的體能和智力統統降低,讓
你成為那個世界的勇士。」

「而有的遊戲世界則不能進行這種設定。於是我們就開放了那些能
夠進行設定的遊戲世界,並且靠此來賺錢。可以說一直以來,政府
都是通過這些遊戲來牟取暴利的,因為很多人在現實中無法實現的
夢想,都能夠在那裡得以實現,所以儘管每個遊戲世界的門票價格
都高得驚人,而且根據你所要求的身份等級不同,價格還會成倍增
長。」

「儘管如此,想進去的人依然趨之若騖。這時,另一個新的問題突
然出現了,通過幾次突發事件,我們發現原來這個世界的人在進入
遊戲世界後,並不能像那裡的生物那樣,死後能夠自動地在轉生台
復活,在我進行了幾次比較不太人道的試驗後才發現,我們如果想
在那裡復活,是需要一定交換條件的,而這個交換條件並不受到魔
控台的控制,是系統中早已設定好的。所以如果你超出這個期限還
停留在天堂島的話,呵呵,一旦死掉,政府將不會按原價讓你復活,
你只能等你的朋友或者親戚在黑市出高價進行交換才能復活了。」

我道:「哦?是什麼樣的交換條件呢?」

「嗯……呵呵,剛才我賣掉的那顆寶石,其實就是能夠讓人復活的
交換條件之一。當然還有很多其他的交換條件,不過每種交換條件
所得到的效果都不太一樣。」

「比如說吧,在遊戲世界中,有一種黑色的寶石,我們都管它叫黑
曜石,這是一種還算是比較常見的石頭,很容易得到,而且是結晶
體形態,所以每個石頭的形狀大小都差不多。」

「你只要能夠集齊十七顆這樣的石頭,拿到轉生台上去,就能夠獲
得一次復活的機會,但是人數只限一人。還有一種紅色透明的寶石,
我們叫它緋色貓眼,這種石頭集齊五顆後,就可以在一次交換中復
活五個以下的人。」

「當然,這些都是比較低級的寶石,它們無法保證讓你身上的東西
也隨著你的復活而全部回來,所以總能看到一些人光著屁股從轉生
台急匆匆地跑下來,去附近的市場購買衣服和裝備。而高級的寶石,
不光僅用一顆就能夠使人復活,還能重複使用很多次,並且能夠讓
你身上佩帶的東西都完好無損地回來,當然,如果東西被人撿走了,
或者從你身上掉了下來,那你也只能認命了。」

「我剛賣出去的那一顆,就是一種比較高級的寶石。不過令人鬱悶
的是,這些寶石並不存在於那些開放的遊戲世界中,只有在無法更
改設定的世界中才能找到,而且當其達到交換的極限後,就會自動
消失,然後重新出現在原來的世界中。」

「因為那些無法進行設定的空間對於大多數武功素質低下的遊人來
說太過於危險,所以政府只能專門雇請一批高手們去那些世界尋找
各種寶石,經過收集後再出售給那些遊客們。」

「一開始的時候,到訪的遊客較少,並且都不是那種喜歡惹是生非
的人,因此這些寶石的需求量並不是很大。而像我這樣級別的人,
一般一天就能收集到一百多顆黑曜石、三十多顆貓眼,有時候還能
找到一兩顆比較高級的寶石,而其他比較厲害的高手一天也能找到
三四十顆黑曜石。」

「在這種情形之下,當時那些寶石的標價一般也就是幾個銀魯克,
最貴的也才三百多銀魯克。但是隨著通行證販賣的逐漸合法化,越
來越多的人去到那裡,龍蛇混雜之下,遊戲的內容就由剛開始的那
種比較和平的形態慢慢演變得血腥暴力起來。反正死了的人還能復
活,所以殺了人也不用顧及什麼後果,於是經常會舉行大規模的械
鬥,成百上千人分成兩派互相搏殺,輸掉的一方就要在天堂島上請
贏了的那一方吃喝玩樂。對於這種趨勢的逐漸盛行,政府也漸漸改
變了原有的觀念,特別開放了其中一個無法進行設定,但是主動襲
擊人類的怪獸比較稀少的戰國遊戲世界。」

「從那之後,寶石的需求量就突然猛增,有時候一天竟然要復活好
幾千人!而能夠去尋找寶石的人武功都要在藍徽級別以上,才能保
證自己不會在還沒來得及找到寶石前就被那些恐怖的怪獸幹掉,可
這個世界上又有多少個人的武功能夠達到藍徽級別以上呢?在供不
應求之下,寶石的價格自然飛漲。」

「如今,就連一顆最低等級的黑曜石都能在黑市上賣出四百個銀魯
克的高價來。哈哈,正因為寶石價格日漸高昂,而且高級寶石的價
格更是貴得驚人,所以你師兄我現在才能活得如此輕鬆愜意啊!
唉,有時候我還真感激那個設定出如此完美的遊戲世界的人,如果
他沒把復活條件設定得如此苛刻的話,我還怎麼活啊?」

聽到這裡我不禁糊塗起來,忍不住問道:「咦?你不是說那些生物
無法從入口出來嗎?怎麼那些寶石就可以被帶出來嗎?」

羅特笑著點頭道:「哈哈,也不是全都能帶出來的,只有無法進行
設定的遊戲世界裡的東西才能帶出來,其他世界裡的東西就算你帶
出來了,幾分鐘後就會自動消失。」

「正因為那個戰國世界裡的東西不能再生,為了保證其中的資源不
被那幫瘋狂的遊客掠奪一空,所以被帶出來的物品,都有專門的部
門進行收購,並且按照其稀有程度進行標價,收購的價錢也非常可
觀,其中有一些東西的回收價格甚至高達數千萬。」

「比如那個戰國遊戲中,有個叫勇士卡薩克的一些隨身物品就非常
值錢,每件都能賣到上千萬的高價。而那個世界中最強大的集團頭
目霍森腦袋上的龍牙王冠更是人人覬覦的絕世珍品。所以有的人經
常會購買高級寶石僱人去尋找一些那個世界中極難得到的寶物,通
過這個來賺錢。」

「咦?那你怎麼不去靠那個賺錢呢?」我奇怪地問道:「這樣不是
來錢更快嗎?」

「呵呵,你知道那個勇士卡薩克強橫得有多誇張嗎?如果他跑到這
個世界上來的話,恐怕一個人就能幹掉拉奇特手下整整一個紫徽龍
騎軍團!而那個霍森手下更是高手如雲,十幾個紫徽龍騎將還沒等
靠近他周身三百米內,就已經被那幫人給分屍了,就算是我去了也
是白去,最多跟他打個招呼罷了。」

「政府之所以敢標出這個高的價格來,自然是有恃無恐了。對了,
上個月還有人出天價拿到了十顆能復活好幾百人的極品翡翠,一口
氣僱傭了三千多名勇士,想去砍下霍森的腦袋。結果那幫人還沒等
看到霍森呢,就已經全部犧牲了。」

我聽到這裡,不禁啞然失笑,沒想到好端端的一個遊戲世界,竟然
被世人折騰成了這副德行。

「這些都還算是比較普通的了,最吸引人的,是政府在三年前剛開
放的一個超小型遊戲世界,名字叫做『霧都的血色迴廊』。」

「當年我和迪洛曾經進去過一次,這個遊戲世界裡面除了入口處有
一個轉生台外,就只剩下一條狹長的走廊,走廊的盡頭是一個血紅
色的門。在這個走廊上面,有兩隻巨嘴金銀豹紋龍,而在走廊的地
毯上則放滿了各色的奇異寶石。」

「呵呵,當時我們都還不知道那兩隻龍的厲害,想闖進去看看那個
門後面到底有什麼,誰知道我們才剛踏進走廊,那兩隻龍便用連我
都看不清楚的速度衝了過來,幾乎是在一瞬間,我就被牠們撞得從
入口飛了出去。」

「迪洛就比較慘了點,他本想藉著實體攻擊無效的空間扭曲術躲開
兩條龍的進攻,結果那兩條龍根本不吃他那一套,兩三下子就把他
咬得渾身鮮血淋漓,要不是他就站在走廊入口處,逃命也非常方便,
恐怕連命都會丟在裡面。」

「金銀豹紋龍?!」我驚訝地叫了出來。

「噓,小聲點兒。」羅特用手示意我注意一下旁邊還有人,接著便
扭過頭去再次大喊道:「服務員?!waiter?!我要的酒呢?
都他媽的多長時間了啊!!」

過了好一會兒,才看見一位穿著禮服打著領帶的漂亮女子笑嘻嘻地
走了過來,對羅特歉聲說道:「對不起,讓您久等了,本店招待不
周,的確是很失禮,為了向您賠罪,我們特地準備了一份水果盤來
讓您品嚐一下。」說完回身拍了拍手,卻見三名男侍者捧著一個巨
大的金盤,上面盛滿了上百種奇異的水果,慢慢端了上來。

「這個……得多少錢啊……」羅特看著這麼大一盤水果,不禁皺起
眉來。

「呵呵,這是本店為您特製的,是專門贈送給您和您的這位朋友,
不收錢。因為這盤水果製作起來非常費時,所以幾個調酒師一直忙
到現在才做完,請您見諒。」

「贈送?你們為了個贈品耽擱了半天,可我要的酒卻現在還沒弄
好?!」羅特聽到這裡,氣得瞪起眼睛來,恐怕如果來的不是位如
此動人的女性的話,他已經把桌子都給掀了。

「呵呵,您要的酒全在這裡面,您嚐一嚐就知道了。」那位女士依
舊微笑地說著。

「哦?」羅特半信半疑地拿起一塊水果來,咬了一口,卻突然看到
一股澄亮的酒液從咬開的果肉中流了出來。

「這些水果都不是吃的,只不過是盛酒用的器皿罷了。如果還有什
麼需要的話,我們隨時都會提供免費的服務。」

「免費的?」羅特奇怪地看向我,我卻比他更加迷惑不解。

「對,包括您今天在這裡的所有消費,全都免費。好了,不打擾兩
位的雅興了,請慢用。」說完,那個女子就帶著三名男侍者下去了。

羅特看著他們走回了吧台,這才衝我笑道:「呵呵,看來今天的好
運氣還真不止一件呢!來,你也嚐嚐吧,我還是第一次用水果當杯
子來喝酒的,新鮮啊!哈哈哈……」

我拿起一個叫不出名字的翠綠色長圓形水果,這才發現水果的端部
是先被快刀切開後再拼好的,揭開了頂端的果肉,立時一股濃郁的
酒香便撲鼻而來。

淺淺地喝了一口,只覺得滿嘴果香,一股甘甜的冰液順著喉管滑了
下去。

「哇,真好喝!呵呵,做的還真是精緻。」我一邊驚嘆著,忍不住
又喝了一口。

羅特狐疑地嘗了嘗,皺眉道:「這麼高檔的酒,居然不要錢?這家
酒吧的老闆瘋了嗎?真是奇怪啊!」

「哈哈,也許我們是他們店裡第十萬個到訪的客人,所以才有大禮
贈送。對了,剛才你說那兩隻金銀豹紋龍,現在還在那個什麼走廊
裡嗎?」

「嗯,當然還在了,就算是死了也能復活啊!呵呵,政府為了刺激
遊客,宣佈只要有人能解開那個門後面的秘密,就能得到一億銀魯
克,而且如果是一位在逃的通緝犯的話,還可以當即免去對他的通
緝,不論犯了什麼罪,都將會立刻獲得自由。」

「政府的這一招可以說是效果顯著啊!哈哈哈,馬上便有無數人蜂
擁而至,搶破了頭去闖那個血色迴廊。聽說一年前拉奇特還親自帶
領了三名銀徽前去,結果還是被那兩隻龍給幹掉了,哈哈哈!」

我道:「啊?那兩隻龍有那麼厲害嗎?!天哪……可我聽說十三年
前曾經有過一次獵捕金銀豹紋龍的行動啊!那兩隻死掉的龍好像也
沒這麼厲害啊!」

「唉,還不是遊戲給設定成那樣的嗎?那兩隻龍好像對任何魔法都
能免疫,不僅刀槍不入,而且身形和速度恐怕就連我們家的那個老
頭子都無法趕得上。尤其是那兩張恐怖的大嘴,全張開來幾乎有這
張桌子的兩倍那麼大,並排站在一起同時張開嘴的話,幾乎能把走
廊給堵死,你說該怎麼贏牠們?」

「……」

「這三年裡死在那個走廊上的人數,恐怕都要用十萬來計算了,有
時候一天就能死掉兩千多人。政府為了鼓勵人們去闖那個走廊,還
不斷地提升價格,現在已由最初的一億,上升到二十億了,而且還
許諾說無論在裡面發現了什麼寶物,都歸那個人所有,政府不會強
制出價回收。而如果他想賣給政府的話,政府將按照每件十億的價
格來進行收購。」

「……!!」

「唉,為了賺錢,政府是什麼招數都想出來了,而且還特地為此在
世界銀行開了一張二十億的支票,就放在那個遊戲世界的入口處,
只要有人進了門還能走出來,立刻兌現支票。」

「哦?那有人成功過嗎?」我喝著酒,好奇地問道。

「我們沒發現,以前嘛,也許有,不過現在當然沒有了。呵呵,連
迪洛都曾慘敗收手,其他人就更加沒有指望了。」

「唉,我曾經想過讓我們家的那個老頭子來和我聯手闖關,說不定
能有三分的勝算,誰知那個老頭子死活不肯,還說什麼就為了區區
二十億去殺那兩條龍,這種好事兒我想都別想。嘿,我看他恐怕也
是心裡沒底,才故意這麼說的。」

「哈哈,師父他是害怕在你面前丟面子吧!」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也許是吧,不過以師父他的性格,應該不會太在乎這些吧!唉,
政府還明令禁止帶馴龍進去闖關,所以我現在的希望就只有你了。
怎麼樣?為了二十億,跟我去拼一次吧!」

「我?」我愕然地看著他,接著便連忙擺手道:「我可不行、我可
不行,我連你十分之一的功力都沒有,去了也只會拖累你啊!」

「呵呵,笨蛋,誰說讓你現在就去了,當然是等你有了足夠的實力
後,再跟我一塊兒去了,哈哈哈。」

「足夠的實力?」我納悶地瞅著他,到底要有什麼樣的實力才算是
足夠呢?

「嗯,等你能夠達到師父的期望後,我想,你應該就能和我去看看
那個門後隱藏著的秘密了。」羅特說著,半瞇的雙目中透射出無盡
的期待,微笑地看著我。

從雪茄上流出來的輕煙如縷縷裊娜的透明絲絛般繚繞在他和我之
間,遠處輕曼的音樂似溪般從耳畔緩緩淌過,就在這似瀰漫著無盡
迷霧的幽暗夢境之中,我聽到我的心突然興奮地跳動起來。

如果我能闖過那條誰都闖不過去的走廊,那麼……咳咳,嗯,我會
先去找那個拉奇特,把那個狗雜種揍得連他媽都認不出來--哦,
他媽可能早就被他給氣死了
吧!然後扒光了他,扔到大街上給人們看看。

人們便會搖著頭欣慰道:「原來金徽龍騎將脫光了衣服,比我們還
難看啊……」

唉,我這是瞎扯什麼啊!師兄不過是在激勵我罷了。想要達到他那
種境界,恐怕這輩子我都沒什麼指望了吧……

「其實,我對那二十億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真正吸引我的,是
那走廊盡頭所隱藏的秘密。」羅特微微的皺起眉來,抽了口煙,似
乎心中有著一個巨大的問號在困擾著他。

「從我第一眼看到那個門的時候,就覺得那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在
召喚著我,而且還有一種熟悉之極的親切感。唉,我說不出來那是
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反正就覺得似乎那裡面的東西和我們有著極為
密切的關係。」

「和我們?!哦……是你和迪洛嗎?」

「不,是我和你,還有那個老頭子。不知道為什麼,反正我就是這
麼覺得的。哎,也許是我太過於神經質了吧,不過我總覺得那個東
西帶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每天早晨練功完後,身上帶著的那股暖意,
讓我渾身懶洋洋的,腦子裡卻又無比的興奮,而且眼前突然晃過很
多人影,每一個人影都在演練著一個招式。其中有很多招式似乎都
是我曾經無數遍演練過的,可還有很多招式卻又非常的陌生,連見
都沒有見過……」

「該不會是什麼迷魂術吧……」我迷惑地猜測道。

「不是不是,你師兄我好像還沒弱智到連是不是迷魂術都分辨不出
來的地步吧?」

羅特瞅著我不滿地嘟囔了一句:「不過後來我就再也沒進去過,因
為那兩隻龍實在是太過於彪悍了。出來後我還問過迪洛,可他卻說
他當時一點感覺都沒有,所以我才會暗暗好奇起來。」

「哦?難道就因為這個,你才會認為創造出這個神秘世界的人,跟
我們有著很密切的關係嗎?」

「對。我想那個門裡面要嘛是那個人留下來的某件非常重要的東
西,要嘛就是那個人的遺體。反正不管是什麼,肯定都和我們有關。
唉,可惜我現在的實力還不夠,不然早衝進去看個究竟了。」

「呵呵,說不定什麼都沒有呢!到時候讓你空歡喜一場。」看著他
悠然神往的樣子,我忍不住調侃道。

「哈,就算啥都沒有,至少還有政府那二十億的獎金啊!我的希望
就在你身上了,呵呵。」

我黯然一笑,搖頭道:「我對這種事情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而且
我想我也可能無法達到你們的要求吧!只要能平平安安地活著,對
我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羅特眼中閃過一絲微微的失落,可他馬上又笑了起來:「呵呵,人
各有志,不能勉強啊!我不知道你曾經經歷過什麼事情,不過你能
有這樣的想法,身為師兄,我也感到很欣慰啊!」

我歉然地說:「對不起,師兄。我不是不想幫你,只是……」

說到這裡,我突然發現自己也沒搞清楚為什麼會拒絕他,不由得停
了下來。

二十億啊!呵呵,如果真的拿到了,恐怕這輩子都不用再去幹別的
事情了吧,光數錢就能累死我了,哈哈哈……

剛拿起酒來想喝一口,腦海中卻突然浮現出阿冰的影像來。

對啊!如果阿冰在的話,他會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呢?

想到這裡,我不禁又記起他曾經對我說過的一段話來:「……哈,
我覺得我們兩個一起當服務員最好了,呵呵,雖然有些平平淡淡的,
但是每天都可以看到好多有趣的人、聽到好多有趣的事情。而且最
重要的是,我們不用擔心有一天會因為什麼政治分歧而分開啊!你
說對不對……」

是啊!其實平淡的生活,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我想到這裡,心
裡蕩出一陣暖意,不自覺地便微微笑了起來。

「啊!不說這些了,今天來其實沒想跟你說這些的,沒想到一喝酒,
就什麼都給說出來了,哈哈哈。」羅特見我不再說話,便毫不在意
地揮了揮手,舉起酒道:「來,這麼多酒呢,我看我們再說下去,
恐怕這裡關門了都喝不完啊!」

我和他乾了一杯後,突然想到了雪城日,便問道:「對了,我聽雪
城日說他的師父是一位金徽龍騎將,武功路數也和我一樣,是不是
師兄你啊!」

羅特微微一愣,將手裡的酒一飲而盡後,苦笑道:「唉,我只不過
教了他一些基本的入門功夫罷了,還算不上是他的師父吧……而且
他的資質也不太適合學習這種武功。當年那個老頭子為了這件事
情,還把我臭罵了一頓呢!哈哈。不過當時礙於雪城拓烈的面子,
實在是無法拒絕。只是沒想到那個小子居然會為了我而跑去加入龍
騎軍團,唉……」

「咦?師父為什麼要罵你啊?」

「呵呵,落羽神戀曲不是人人都可以練的,對於沒有資質的人,讓
他們學反而會害了他們。而且雪城家族的人向來自視極高,骨子裡
的那股傲勁本身就不適合修練這門功夫。再說了,我自己心魔未去,
根本就不適合當別人的師父啊!」

「心魔?那是什麼東西?」我奇怪地問道。

「簡單地說,就是一種執念吧!唉,你現在還小,很多事情都不太
明白的。等以後你長大一點了,我再慢慢告訴你吧!」羅特說著,
故作輕鬆地灑然一笑。

「……」我白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地悶頭喝著酒。

「喂喂喂,別這樣好不好。你難道不小嗎?我的年齡可比你大了幾
十倍啊!」

「……」

「好吧、好吧,怕了你了,你不小可以了吧!真是的,小兔崽子,
什麼好的不學,偏偏去學那些丫頭們不搭理人的本事。」

說到這裡,羅特忍不住笑了出來:「哈哈,你這小子啊!怎麼什麼
事情都想刨根問底呢?讓師兄有點個人的隱私,不行嗎?」

我也不禁笑了起來,點頭道:「你不想說,我也不會去追問的,只
是不太喜歡你說我年紀小罷了。」

「唉,現在的年輕人啊……」羅特笑著搖頭道:「總喜歡讓自己顯
得成熟一些,好像這樣就會有很多姑娘喜歡一樣。」

「……哼,我才不是呢……」

「哈哈,我又沒說你,這麼急著否認幹什麼啊?難道是做賊心虛
嗎?」

我再次白了他一眼,忍不住反駁道:「難道師兄你當年不希望女生
喜歡你嗎?說得好像自己多清高似的……」

「啊……哈哈哈……」羅特乾笑幾聲,突然皺眉道:「嗯,這酒好
像是七十年醇釀的葡萄酒啊!怪不得味道這麼好……」

「咦?難道不是伏特加和果汁混出來的嗎?」

「咳咳……哦,原來是加了上好的伏特加啊!怪不得味道這麼香醇
呢!哈哈哈……」

「……」


在樂隊演奏完最後一曲,紛紛下台向觀眾致謝時,我和羅特也喝光
了桌面上所有的酒。

因為體內的真氣總是自動地將酒精從毛孔中逼出體外,所以儘管喝
了這麼多酒,我也只有一些微微的頭暈臉熱。

「哈!今天喝得很爽啊!沒想到一喝就喝到這麼晚了呢……我送你
回去吧!」羅特站起身來,掏出錢包衝著吧台喊道:「吧台!結
帳!!」

卻看到剛才那位漂亮的女士再次走了過來,笑著說道:「先生,這
都是我們免費贈送的,不用結帳了。」

誰知羅特卻瞪圓了雙眼道:「我可從沒見過拿如此高檔的酒當贈品
的酒吧!我說結賬就結賬!哼,你們怕我沒錢給嗎?」

我啞然失笑,哪有人害怕客人沒錢給而特意贈酒的啊!

那個女子也忍不住笑了出來,搖著頭說:「反正免費就是免費,您
給了,我們也不會收的。」

「哦?」羅特困惑地瞅瞅我,問她道:「你們這裡到底是個什麼規
矩啊!怎麼會無緣無故地優惠?如果一直免費下去的話,我可是會
天天都來的。」

「呵呵,只要是您來,不管來多少次,一律免費。」那女子雖然還
在笑著,可臉上的表情卻不似在開玩笑。

「……」羅特皺起了眉頭,上下打量著她冷諷道:「哼,我可不是
什麼大富豪,更不是什麼政客,你們幹嘛這樣啊?」

「您別誤會了,我們可沒有什麼特意巴結您的意思。」那個女子見
羅特動了真怒,連忙解釋道:「其實說起來,這只是我們對您的一
番心意罷了。」

「對我的?為什麼?」

那個女子扭頭瞅了瞅周圍幾位還未離去的客人,壓低了聲音說:「羅
特大人,這是我們為了答謝您往日的大恩大德,才特意給您免費的。
說起來也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們這裡也就只有這麼些低檔酒,害怕
不合您的口味,所以才費勁心思弄了這麼個果盤來,剛才還擔心您
不喜歡呢……」

羅特聞言呆了呆,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麼,卻終究沒說出來,好
半天後才傻笑道:「這個……那個……哈哈哈……」


迎著近冬的寒風,在昏黃的街燈下看著慢慢接近的赫氏大門,我扭
頭看了看身旁一言不發的羅特一眼,依依不捨道:「師兄,你還會
來看我嗎?」

羅特從沉思中驚醒過來,衝我一笑道:「哈哈,你小子怎麼總是跟
娘兒們似的啊!想當年我不也是一個人這麼過來的嗎?那個老頭子
曾跟我說過不要來騷擾你,生怕我把你給帶壞了,今天來看你,恐
怕日後還少不了要挨他一頓數落呢!」

「呵呵,師父可能只是害怕我跟你一樣去當什麼龍騎將。再說你都
這麼大把年紀了,他怎麼還罵你啊?」

「唉,那個老頭子只是不希望你像我年輕時候那樣,太過於放縱罷
了。再說我這個人也實在不是什麼好東西,被罵也是正常的。對了,
今天的事情就只有我知你知,千萬別告訴第三個人,尤其是雪城日,
知道嗎?」

我點點頭。

「還有啊!以後千萬別太逞強了,打不過就跑,以你現在的實力,
如果不是群戰,單打獨鬥的話最多能和紫徽平分秋色,還好那幫人
先前受了傷,還對你過於輕敵,不然今天慘敗的就是你們了。唉,
要不是老頭子嚴令禁止我插手你們的事情,今天我還真想直接幹掉
那幫混球呢!」

「咦?師兄你也去了嗎?」

「嗯,我一直在旁邊看著,你小子也真不賴啊!哈哈,幫你師兄我
出了口惡氣。」

「哦?那麼後來是你在暗中指導我該怎麼用寒星步的嗎?」

「什麼?」羅特微微一愣:「沒有啊!我當時啥都沒說過啊!你是
不是聽錯了……」

「啊?難道有鬼嗎?」我撓了撓後腦勺,皺起眉來。

「哈哈,說不定是哪個世外高人見你資質不錯,所以才特意指點你
的。嗯,說不定是那個老頭子自己幹的好事兒。」

我搖了搖頭說:「不是,不是師父,雖然不知道是誰,但肯定不是
他。」

羅特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唉,只要他不是想害你,管他是誰呢!
別去想了。好了,我還要立刻趕回天堂島,你自己進去吧,我就不
再送了。」

說著,他停了停,突然嘆了一聲,語重心長地說:「小子,千萬保
重啊!我可就只有你這麼一個師弟。希望我下次看到你的時候,你
已經不再需要這個面具了……」

還沒等我來得及問他下次什麼時候來,他便揮了揮手,如一道輕煙
般從我眼前消失了。

我瞪視著眼前空無一人的街道,一時間不禁呆住了,好半天後,才
明白過來師兄已經離去。

悵然地嘆了口氣,突然覺得心裡隨著那口長氣的吐出,也變得空蕩
蕩的,毫無著落,彷彿失去了一樣非常喜愛的東西般,一股強烈的
失落感猛然間毫無徵兆地湧了上來。

突然的不請自來,又突然的從我眼前消失……師兄的行事風格還真
是讓人吃不消呢!

如果不是因為我是赫氏的學生,不是因為阿冰、雪城月、埃娜……
以及那些所有關心著我的人,我會不會也跟師兄一道,到那個天堂
島去呢?

我苦笑著搖搖頭,突然很想把腳下的那個影子從地裡挖出來,勒住
它的脖子大聲質問:「他媽的師兄為什麼跑得那麼快啊?!!」

唉……今晚的赫氏,也太冷清了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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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06-1-18 10:45:27 |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直到在研究院吃完了晚飯後,我才找到藉口離開。埃娜依依不捨地
將已變成冷羽的我送到大門外,臨走時還拉著我的手死活不放。

我剛要掙開她的手時,卻聽見從身旁經過的一位研究生對著他的同
伴說:「聽說剛才有一群黑衣人襲擊了他們,其中還有幾名紫徽級
別的高手呢!還好有一個紅頭髮的少年突然出來打敗了那些高手,
才讓他們脫困,不然恐怕全都回不來了……」

「你聽誰說的啊?」

「我導師告訴我的啊!他在會議室外面偷聽了半天呢!」

「你們導師還真夠八卦的,哈哈……咦?紅頭髮的少年?是不是那
個最近出現在赫氏的紅髮高手啊?」

「我覺得也是啊!哈哈,沒想到我們赫氏居然有這樣的高手……」

我心驚肉跳地聽著他們的對話,忍不住抬眼看了看自己此時的髮
色,埃娜卻突然湊到我的耳旁輕聲道:「沒想到我們赫氏的高手居
然是個一年級的傻瓜,嘻嘻……」

我被她嚇了一跳,連忙低低地「噓」了一聲,埃娜便不再說話,只
是笑著低頭不住把玩著我的手掌。

直到那兩個人走進了研究院,我才鬆了口氣,心裡暗暗感激著龍騎
將們肯為我保守秘密。

「原來還有紫徽的高手啊……」埃娜抬起頭來看著我說:「想不到
拉奇特居然敢明目張膽地跟元老議會作對。」

我皺著眉說:「他們並不承認自己是拉奇特的手下,而且我們也沒
抓到俘虜,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們就是拉奇特的人啊!」

埃娜點點頭,嘆了口氣說:「真搞不懂,拉奇特已經如此位高權重
了,為什麼還是不滿足呢?這個和平的世界有什麼不好嗎?難道非
要弄到打打殺殺、生靈塗炭,他們才會心滿意足嗎?」

我默然不語,想起師父說過的一句話來:「不滿足的慾望是一切禍
亂的根源,而當兩種慾望互相牴觸時,這種矛盾所爆發出來的終極
形態,就是戰爭。」

「唉,希望這件事情能夠盡早結束,到時候讓校長請我們吃飯……」
埃娜終於鬆開了我的手,衝我笑了笑。

「希望如此吧……」我憶起校長和我搶奪飯盒的情景,不禁也笑了
起來,朝她揮了揮手,便轉身離去。


回到寢室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六點多鐘了。

平常這個時間,我應該是和阿冰一起走在從飯店下班回來的路上。

不知道今天店裡情況如何,恐怕也是空空如也吧!

唉,希望老闆和那些女服務員們依然健在,沒有受到暴亂的任何影
響,不然我以後到哪裡去打工啊!

再次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裝束,這才推開門,剛想說一句「我回來
了。」,卻發現阿冰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莫名其妙地走進寢室,扭亮台燈,我坐在床上伸了個懶腰,看著窗
外已經變成一片漆黑的夜空,忍不住苦笑了出來。

哈,剛才埃娜告訴我阿加力他們此次制止暴亂的行動大獲全勝,只
有三個人因為下樓的時候過於匆忙而不小心摔傷了腿,還有二十多
人受了點輕傷,其他人都完好無損。

而雪城月因為及時搬來了救兵而在這次行動中立了首功,於是雪城
月的爺爺決定再召開一次盛大的慶祝活動,凡是參加這次行動的人
員統統被邀請了去,不知道阿冰是不是也被雪城月軟磨硬泡地給強
拉過去了。

正在想要看書複習還是躺下就寢,「啪啪啪……」幾聲清脆的掌聲
突然從門口響起,我悚然一驚,卻發現一個西裝革履的高大中年人
不知何時已經靠在了門框上,正笑嘻嘻地看著我。

「歡迎我們的小英雄勝利歸來,呵呵……」他突然從胸口的衣兜裡
掏出一根拇指粗的大雪茄來,用兩根手指夾住在空中迅快的一揮,
接著放在嘴裡長長地吸了一口,不知怎的那根雪茄竟然已經被點燃
了,粗粗的煙頭在昏暗的寢室裡放出幽幽的紅光,接著便有一縷細
膩的白煙從他嘴裡緩緩吐了出來。

「你是誰?」我驚訝地看著他,完全沒搞明白他怎麼會悄無聲息地
出現在我的面前。

「嘿嘿……」他壞笑著走到我的身旁坐了下來,用手梳了梳自己那
抹上了髮油的大背頭,一點也沒把自己當客人一般就那麼輕鬆地躺
在了我的床上。

「我是一個……和你有著非常親密關係的人……」

「哦?!」我瞪圓了眼睛,看著他放肆地脫掉鞋,鑽進了我的被窩:
「我是個孤兒,哪來的什麼親戚啊?還有,這是我的床!!」

「別那麼小氣嘛!雖說我們這是第一次見面,不過從你剛被撿回來
的時候,我可就已經知道你了哦!」

「撿回來?你怎麼知道的?!」我更加驚訝了,警惕地看著他,手
已經不由自主地摸向了腰間的佩劍。

「別緊張別緊張,哈哈哈,說起來也不能怪你,只能怪那個混蛋老
頭子從來不肯把我的事情跟你說啊!」

他笑著拍拍我的肩膀:「早就想來看你了,可惜一直沒抽出空來,
唉,為了生活奔波真的很辛苦呢……」

「你到底是誰?!再不告訴我,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突然火大了起來,什麼嘛!刻意裝出一副熟稔的樣子,把對我的
瞭解當成可以肆無忌憚的藉口,大模大樣地侵佔我的床鋪,還在我
和阿冰共同的寢室裡抽煙!簡直就是罪不可恕!!

「不客氣?呵呵,兄弟之間當然不用客氣了……」

他再次吐出一口白煙來,瀟灑地將煙灰撣在我的床下:「真搞不懂,
那個老頭子是不是欠了赫氏很多錢啊!怎麼每次都把自己的徒弟往
這裡送呢?!」

「咦?那個老頭子的徒弟?!」我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那個混蛋老
頭子原來是我家的那個……混蛋老頭子:「你說的那個老頭子是我
師父?」

「咳咳……」他被我這句話嗆得突然咳嗽起來,搖著頭,衝我無奈
地說道:「我靠,搞了半天,你連我在說啥都不知道啊?」

我怎麼可能知道!突然闖進門來,誰知道你是強盜還是內務處監察
主任啊!

「你說每次?難道他以前還送過別人進來嗎?」

「啊……嚴格地說,並不是被他送進來的,而是被他逼進來的。」
他苦笑起來:「而且那個人不是別人,就是我……」

這句話就好像憑空炸響了一個焦雷,震得我目光呆滯,腦子裡頓時
亂成一片,瞪大了雙眼盯著他,好半天才吶吶地問了句:「難道你
你你……你就是我師兄?!」

中年人哈哈地笑了起來,再次拍了拍我的肩膀,抽著雪茄道:「哎,
難得你的反應如此平靜,不過我可要事先聲明一點,這個秘密是你
自己猜出來的,絕對不是我告訴你的哦!」

「可可可……那個老頭子從來沒跟我說過啊!!」

「哼,他當然不會讓你知道了,他不希望你步上我的後塵,成為別
人政治目的的犧牲品。」他收起笑容,微蹙著眉,淡淡地說著:「唉……
真後悔當初沒有聽他的話啊……」

「難道你就是羅特?!」我終於從這個巨大的意外中緩了過來,不
再繼續口吃。

「呵呵,正是。你師兄我想當年好歹也是個拿著政府公款去吃喝玩
樂的金徽龍騎將啊!可現在卻要自己掙錢養活自己,唉,往事不堪
回首,想想就讓人神傷,不提了、不提了。」

羅特苦笑著掐滅了雪茄,撣盡煙灰後,放入自己的衣袋裡:「今天
我來就是想看看你這個從來沒見過的小師弟,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和我出去喝一杯?」

「喝一杯?可我馬上就要考試了啊……」我一想起冰克教授給我的
那張寫滿了無數題目的複習卷子,就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哈!你就算考不及格,學校又能拿你怎樣?殺了你嗎?想當年我
好幾門課都沒去考試,不照樣活到今天了嗎?」

「……好幾門課都沒考,你怎麼進裡赫氏的啊?」

我想起上次在埃娜那裡看到的關於他的不良紀錄,滿腹狐疑地看著
他。

聽說想進入裡赫氏,不僅要獲得校長的首肯,而且還要所有的成績
全部優秀啊……

「哼,你以為我想進去嗎?還不是被赫迪亞那頭老狐狸騙進去的!
什麼進入了裡赫氏就擁有免學費以及世界各地高檔酒店的免費住宿
特權,這些錢加起來還沒我玩一次遊戲掙的錢多呢!哼……」

「啊?玩遊戲也能掙錢?」生怕聽錯了,我趕忙又問:「你玩的什
麼遊戲啊?對了,那個老頭子是怎麼把你逼進來的?還有啊!你要
是有錢的話,能不能救濟一下你這個可憐的小師弟?……」

「怎麼那麼多問題啊!走走走,去了再說,我這個人沒有酒是什麼
問題都懶得回答的!」

不由分說地,我便被這位突然冒出來的師兄生拉硬拽著出了寢室。


在酒吧那昏暗得讓人心醉的燈光下,看著爬滿了綠色籐蔓的石柱和
牆壁、聽著樂隊彈唱著一首首懷舊的情歌,浪漫的音樂縈繞在充滿
了無限曖昧的幽暗空間中。

而我的那位師兄羅特正絲毫不顧及幾位正在遠處品酒談天的女士,
吞雲吐霧地坐在我對面,端著一杯雞尾酒帶著玩味的神情仔細瞅著
我。

在剛出校門的時候,我原本以為暴亂後的街上應該空無一人,卻沒
想到和平時一樣,人們似乎完全忘記了白天發生過的事情,除了一
些在暴亂中失去親人的人們在悲痛地護送屍體外,其他人都恢復了
正常的生活。

我納悶地問羅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他笑笑後告訴我,這就
是天龍吟最霸道的地方,不僅能控制人心,還能操縱人的記憶,可
以任意刪改腦中的記憶,讓人完全受其控制。

「原來天龍吟有這麼大的威力啊……怪不得那個龍吟瑤總是一副高
高在上的模樣呢……」

「哈,這個叫什麼瑤的丫頭火候還差得遠呢!她的天龍吟對一般人
好用,對藍徽級別以上的人卻只能產生短時催眠的效果,對銀徽以
上的則更是一點效果都沒有了。我曾經見過一個會使用天龍吟的女
子,僅僅對著我手下的兩名銀徽吹了聲口哨,那兩個笨蛋就再也想
不起來自己已經結過婚,拚命地去追求那個女人,逼得我不得不親
自出馬,才讓那兩個笨蛋清醒了過來。」

「……」

怪不得校長說天龍吟的繼承者總是心高氣傲,需要找個人加以管束
才行。

要是這種事情幹多了,遲早會被人群起而攻啊……

「這裡……很貴嗎?」我見他不時用手去摸那鼓鼓的衣兜,似乎是
在擔心自己的錢沒帶夠,於是便好奇地問了出來。

「哈哈,這種地方還叫貴?看來你是沒見過真正貴的地方了。不過
你的這個面具倒是挺值錢的,多少錢買的?」

「三……三百銀魯克。」提到面具,我的聲音就難免有些不自然。

「哈,把它賣給你的那個人肯定瞎了眼,這面具在黑市至少值七萬
銀魯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它應該已經有上千年的歷史了……」
羅特的眼睛裡突然透出一種異樣的興奮:「嘿!小子,我看這應該
是一套古代戰甲中的面具。你好福氣啊!三百銀魯克居然能搞到這
種東西,如果能湊齊整套戰甲的話,哈哈,那我們可就發大財了!」

「……」

「嗯,摘下來給我看看,說不定這面具上面有其他裝備所在地的線
索呢……」羅特伸手就想來摘我的面具。

我趕忙飛快地起身躲開,低聲叫了句:「這裡不行啊!人太多了!!」

「啊?!怎麼了?」他奇怪地看著我:「難道你真是奇亞族的後裔
嗎?那個老頭子怎麼沒提過啊!」

「不是不是……我額頭上有……有……」我說了一半,瞅了瞅四周
正好奇地看向我們的侍者們,硬生生地把下半句話吞進了肚子裡。

羅特眨了眨眼睛,突然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啊!那個老傢伙這
次可夠狠的,居然把你賣到那裡去了。」

我皺著眉問道:「他賣的?不是他,是別人,阿呆你認識嗎?!」

「阿呆?哼,你說的是那個成天不幹正事兒,只知道白吃飯的傻子
嗎?嘿,他居然和那個老頭子攛掇到一起去了?」羅特苦笑著搖搖
頭:「看來你比我還慘了點,當年我也只是被賣到礦山去當礦奴而
已,雖然說隨時都有被塌陷下來的岩層活埋的可能,但是至少不會
每天都去殺人或者被殺。閒暇的時候還能跟別的奴隸聊聊天,或者
一起對著監工洗澡的浴池撒尿,哈哈哈……」

周圍數道不滿的目光掃視了過來,羅特卻依然滿不在乎地繼續大笑
著,喝了口酒,衝著我舉杯道:「這杯血腥瑪麗雖說是後勁兒非常
大的酒,不過對你我都算不了什麼。來,乾了它,再嚐嚐別的酒。」

我端起酒杯,呵呵傻笑著喝光了那杯血紅色的酒,感覺著醇香甘爽
的酒液似冰線一般滑進自己的肚腹,接著胃裡便慢慢暖熱了起來。

「這麼好喝的酒,為什麼要起這樣一個名字啊?」我好奇地問道。

「嗯?血腥瑪麗嗎?」點完酒的羅特回過頭來看著我:「呵呵,這
個名字怎麼了?」

「呵呵……感覺好像不太適合這麼柔和的酒啊……」

「柔和?!」羅特睜大了眼睛看著我,突然笑了出來:「哈哈,你
要是知道這杯雞尾酒的名字來歷,就不會這樣想了。」

「哦?這個名字的來歷?快說快說。」

羅特先是扭頭看了看周圍的人,接著壞笑著湊近身子低聲說:「這
種雞尾酒是記載在古書上的,它的來歷也略有提及。據說當年在一
家酒吧裡,一位非常漂亮的小伙子朝調酒師點了這杯酒,當時那個
調酒師就很擔心地問他:『你一個人來的嗎?像你這樣的人喝這種
酒會很危險的。』那個小伙子就感到很奇怪,心想自己只是喝杯酒
而已,怎麼會危險呢?於是不顧調酒師的勸阻,硬是要了這種雞尾
酒。當他喝完酒後,不久便醉倒在吧台上,人事不知。這時旁邊的
兩個大漢看見他喝醉,就走上前來把他給駕走了。等第二天晚上,
這個小伙子又來到了酒吧,還是要
喝這種酒,調酒師就問他:『你昨天晚上沒事吧?』小伙子困惑地
搖搖頭說:『昨天晚上?沒事啊!只是今天早上起來發現後面很痛,
上廁所的時候還不住地流血呢……』」

「嗯?後來呢?」看他說到這裡就不再說下去了,我忍不住追問道。

「哈哈,後來就沒有了啊!」

「啊?就這樣?後面很痛?哪個後面啊?」我好奇地問著。

羅特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著我,半晌後才搖頭嘆著氣道:「天哪,
你連同性戀這種事情都沒有聽說過嗎?當然是……是……」他再次
扭頭看了看周圍後,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屁股:「就是這裡了!」

我這才恍然大悟,忍不住笑了出來:「哈哈,那個倒霉的傢伙還真
可憐呢!」

羅特也得意地笑了起來,似乎是在為自己的笑話能讓我笑出來而沾
沾自喜。

這時侍者送上來了剛調好的酒,羅特端起一杯遞給我,自己拿起另
一杯喝了一口後說:「你想沒想過畢業後要幹什麼?」

我微微一愣,想了一會兒才說:「嗯……大概是和別人一起開飯店
吧……」

「就這樣?」羅特略帶不滿的咂咂嘴,順便讚了句:「這酒不錯,
嘿嘿,你也喝啊!我可是很少請人喝酒的,以前帶著手下的時候有
禁酒令,只能自己偷偷喝。等引退後自己掙錢自己花,才知道掙錢
多麼不容易,更少請人喝酒了。尤其是那裡的酒都非常的名貴,唉,
根本請不起啊!」

「哦?有多貴啊?」

「我在那裡只喝一種酒,是用北極的一種苔蘚釀製出來的冰酒,就
這麼一小杯,大概三千多銀魯克吧!」

「光當」一聲,我連人帶椅栽倒在了地上,引得周圍的侍者們紛紛
發出低低的哄笑聲。

「啊!是很貴吧,哈哈哈,不過那酒的味道非常特別,喝完後總是
忍不住還想再喝,就好像吸毒上癮一樣。」

「你都是在哪裡喝酒啊?天哪,三千多銀魯克一杯!搶劫嗎?!」
我忍不住驚嘆起來。

「天堂島啊!呵呵,那裡可真是人間天堂啊!我在那裡賺錢,賺完
了錢就去喝酒,天天都過著無比幸福的生活,唉,跟以前那種時常
累得要死要活的生活可真是沒法比啊!」

「天堂島?!」好像就在不久前,埃娜剛剛跟我提過這個地名。

「對啊!天堂島,那個人間仙境,去那裡的人,各個都是百萬富翁、
政界名流,他們每天的消費都是以十萬百萬來計算的!我在那裡,
只不過算是個窮鬼罷了。」

「師兄,你都在那裡幹些什麼啊?一天能掙多少錢?居然去喝那麼
名貴的酒?!」

「剛才不是告訴過你嗎?打遊戲啊!每天掙的錢都不太一樣,最少
的時候只有七八萬,多的時候一天能掙好幾百萬呢!唉,全看運氣
如何,不過不管怎樣都能掙到錢就是了。哎,對了,你畢業以後來
我這裡吧,嘿嘿,我們師兄弟一起出馬,估計一天能賺個上千萬都
不成問題呢!哈哈哈!」

「……」我驚訝得下巴差點掉在了桌子上,好半天後才問道:「什
麼遊戲啊?不僅給你錢玩,還給這麼多啊?!」

羅特並沒有馬上回答我的問題,只是突然從兜裡掏出一個銀色的通
訊器帶到了耳朵上,喃喃道:「等了一天,終於有信兒了……」

哦,原來他剛才不住地摸兜,是為了這個啊!我瞭然地喝了口酒。

「喂?……對,我在和朋友喝酒呢……嗯?真的賣出去了?哈哈
哈,賺了多少?……七十四萬二?哇!誰那麼大頭啊?!你問問他
還想不想要……嗯……等我拿筆記一下。」

羅特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枝自來水筆,用嘴拔下筆帽,在桌子上
的點酒單上寫了起來。

「嗯……想要淡青色的,還要有紅色月牙紋路的?!哦?他想幹什
麼啊!想僱人去闖血色迴廊嗎?這種寶石很難找到啊!而且那周圍
的怪物……三倍的價錢?!哈,沒問題!你告訴他,如果價錢能再
提高一倍,我一個星期內就能搞定……對,一個星期就能搞到一
顆……唉,你連我都不信嗎?……靠,別人是別人,我可是靠這行
吃飯的啊……別給我廢話了啊!我說一個星期就一個星期,我他媽
的曾經三天就搞到過一顆,給當成是垃圾扔掉了……嗯……嗯……
好了,就這樣啊……」

摘下通訊器,羅特大笑著舉起杯來朝我說道:「來!為了你師兄我
今天的好運氣,乾一杯吧!哈哈哈!」

「哦?什麼東西啊?七十多萬?!」

「哈哈,這可就說來話長了,先乾了再說,來來來,乾了它、乾了
它!哎,你老是這麼慢騰騰地,以後還能幹什麼大事啊!今天我們
無醉不歸!!」

我無可奈何地舉杯一飲而進,感覺到那股酒液似在腹內熊熊燃燒一
般,一股火熱從小腹處緩緩升起,渾身都暖了起來。

一陣微眩慢慢襲上腦際,恍惚間,那樂隊彈唱的歌曲似從極遠處悠
悠飄來一般。

眼前的這個羅特,和傳說中的那個羅特似乎有著很大的差距,沒有
任何高高在上的感覺,給人的只是一種哥兒們般的親切和隨處可見
的小市民身上的那種俗氣。

這個人是我的師兄?一股莫名的激動突然藉著酒勁在我體內流竄起
來,讓我忍不住地呵呵直笑。

管他曾經是金徽龍騎將還是什麼礦井的奴隸呢!只要是我的師兄就
好,原來在這世上多了個親人的感覺,是如此的幸福和美妙啊……

「嗨!兄弟們!我要的雞尾酒呢?」

一位侍者慌張地跑過來小聲道:「先生,請您小聲點兒,我們還有
別的客人啊!您還想要什麼酒?」

「嗯……就按著你們酒單上的順序,每樣都來兩杯吧,要快啊!」

「好好好,請您稍等,我這就去叫吧台給您調酒……」

羅特滿意地吐了口煙,回頭瞅著我一笑道:「你聽說過海神迪洛嗎?」

我微微一愣,忍不住笑道:「剛好今天才聽說過。」

「呵呵,那就好,這下可省了我不少口水。我剛才說的天堂島,看
起來好像只是一個處於海洋中的小島,其實是一個人造的魔幻空
間。哦?看你的表情似乎已經知道了似的,誰告訴你的啊?赫迪亞
嗎?」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唉,這可是政府的機密啊!你知道了就不要去到處亂說。呵呵,
天堂島的發現者,就是我和迪洛兩個人……」

「啊?是你和他一起發現的嗎?」

「哈哈,對啊!當時我們還是敵人呢!因為一個女人而相約決鬥,
沒想到在決鬥的時候,突然發現了這個空間的存在。唉,當我們站
在那個夢幻般的小島上互相對望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當時的行為是
多麼的愚蠢。這個世界上還有多少個這樣美麗而奇幻的空間呢?僅
僅為了一個女人而去浪費自己欣賞這個世界的權利,這簡直太不值
得了。」

「……難道那個小島上有比美女更加令人興奮的東西嗎?」

羅特喝了口酒,抬眼曖昧地衝著我笑道:「嘿嘿,是有著無數比那
個美女更加美麗動人的女人啊……」

「咳咳……」我差點被剛喝進嘴裡的酒給嗆到。

「當時迪洛就和我商量,是要將這個空間的存在公開呢,還是我們
兩個人獨吞了。可惜那個時候的我,還只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小伙子,
而且剛剛升任銀徽龍騎將,憑著那種愚蠢的正義感和責任心,立刻
就決定把這件事情上報給元老議會。我們各持己見,互不相讓,到
後來甚至再次動起手來……」

說到這裡,羅特停下來喝了口酒,接著搖頭嘆息道:「哎,現在想
起來,他的死恐怕還和我有著很直接的關係呢!當年要不是我盛怒
之下出手太重,將他五臟六腑盡數震碎,也不至於讓他那麼早就死
了啊……」

我聽得頭皮一陣發麻,忍不住插嘴道:「他不是實體攻擊無效嗎?
怎麼還會讓你打中?」

「呵呵,實體攻擊無效並不是代表真的就完全打不中啊!我在裡赫
氏待了那麼多年,對空間扭曲術也非常的瞭解,況且我們的落羽神
戀曲中還有專門克制土系高段魔法的招數,不然怎麼可能貿然地去
應約決鬥?沒有十成的把握,你師兄我才不會去冒險送死呢!」

我「哦」了一聲,心想海神迪洛原來是師兄你打死的,真是令人佩
服啊……

「啊?!他不是說隱居了嗎?你怎麼知道他死了呢?」我突然想起
埃娜跟我說過的話,不禁問了出來。

「他臨死前曾給我寫過一封長信,將他這一生所有值得回憶的事情
都寫在裡面,還有幾筆數額巨大的存款帳號,說讓我替他保管。呵
呵,想不到我這個導致他英年早逝的元兇,居然值得他如此信賴。」

「數額巨大的存款帳號?咳咳,師兄你是不是全花光了啊?不然現
在怎麼還要自己去掙錢呢?」

「又不是我的錢,我怎麼能用啊?而且那個傢伙信誓旦旦地說自己
一定會再活過來,為了不讓自己忘記前生的事情,才交給我保管的。
哈,不管他活不活的過來,反正這筆錢我不能用就是了。」

「師兄啊!你也太老實了吧,死了的人怎麼可能還會復活呢?就算
你把錢花掉了,也不會有人說你什麼的啊!」

羅特對我的這番話大搖其頭,苦笑道:「本來我也以為死了的人不
會再復活的,可是自從發現了那個天堂島後,才發現原來根本不是
這麼回事兒。再說了,一個如此信賴你的人將自己的一切都託付給
了你,你忍心去辜負他的信任嗎?我想無論換了誰,也會和我一樣
的吧!」

我撓了撓後腦勺,想了想後才說:「啊……如果只有幾百銀魯克,
我大概還能信守諾言吧,咳咳,要是超出這個數目,恐怕……哈
哈……」

羅特對我的話嗤之以鼻,繼續搖頭道:「說的容易,做起來可難了。
我剛引退的那段時間,非常的貧困潦倒,曾有好幾次忍不住想把錢
取出來去花天酒地,反正那筆錢數目驚人,就算用到我死了也用不
完。可每當我去拿那些存摺的時候,心裡就總會想起迪洛,想起他
曾經和我在天堂島以命相搏、在酒吧裡像我們現在這樣開懷暢飲,
想著想著,手就不知不覺縮了回來,覺得如果真花了這筆錢,我羅
特也就不用再在這個世上混了。」

「哼,你是你,我是我啊!我可是曾經為了活命,連朋友都殺掉過
的人呢!」我忍不住強起嘴來。

「哈,恐怕事情沒有你說的那麼簡單吧!如果你真是那種人,師父
怎麼可能會傳授給你功夫?再說了,落羽神戀曲的精義所在就是犧
牲小我成就大我,沒有這種精神的人,也沒可能練到你現在的這個
境界吧!」

「什麼犧牲小我,成就大我啊!我可沒那種精神……」我不信地扁
了扁嘴。

「好了、好了,哈哈,小兔崽子,我們不說這個了。反正你師兄我
對人可從來沒看走眼過。像拉奇特那個狗雜種,平時裝的道貌岸然,
可我第一眼看到他心裡就很不爽了,後來果不其然,哼……可我第
一眼看到你,看到你和我當年一樣的那股子傻勁兒,就感到我們好
像是打生下來就在一起的兄弟一般,讓我一點陌生感都沒有,哈哈
哈……」

「……」是啊!也沒有人敢像你那樣大搖大擺走進陌生人的寢室放
蕩不羈的了。我白了他一眼。

「言歸正傳吧,嗯……我們剛才說到哪裡了?」

羅特說著,扭過頭去對著吧台大叫道:「嘿!我要的酒呢?!怎麼
半天了,還沒送過來啊?」

剛才那位侍者又慌張地跑過來歉然地說:「伏特加沒有了,老闆正
叫人去酒庫裡拿呢!大概兩三分鐘後就能送過來了吧!」

「啊……那好吧,盡量快點啊!到時候要是再不來,我們可就走人
了。」

「好的好的,我這就去催他……」侍者說完,又慌忙地跑了回去。

「哎!」羅特衝我搖搖頭:「這裡的服務水平太差勁了吧,連調酒
必備的伏特加都沒有。哈,這要是在天堂島,那個吧台的調酒師立
刻就要收拾包袱走人了。」

我蹙起眉來看著他,心想要是阿冰在這裡,恐怕羅特就要為剛才那
句抱怨而挨上好一頓數落了。

「唉,說起來,天堂島還真是名不虛傳。你要是有空去看看,恐怕
都不想走了。」

「哦?對了,你剛才說死了的人還能復活?那是怎麼回事兒啊?如
果真這樣的話,這世界還不……」

「呵呵,你就不用瞎操心了。等我一件一件地給你說清楚,你自然
就明白了。我和迪洛發現天堂島的存在後,曾經作過一番細緻的調
查,發現這個空間原來是一個人造的魔幻空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
話,這應該是某位相當厲害的傢伙創出來的練功場,而且這個傢伙
還跟我們有著非常密切的關係……」

我剛想插話,羅特便伸手攔住我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先聽我
說完吧!當時令我們驚奇的,不僅僅因為這個魔幻空間的島嶼和四
周的大海看起來是結合的那麼天衣無縫,還有就是這個空間中居然
還有十數個分支空間入口。」

「在那些空間和我們這個世界一樣,有著人類和各種各樣的生物存
在,但是那裡的人和生物無論是在智商還是體能上都高出我們這個
世界數倍,而在那些世界中著名的勇士,更是強橫到不可一世的地
步。」

「當時我和迪洛都被這個發現嚇了一跳,迪洛甚至想立刻用空間封
印術強制關閉掉所有的空間入口,來保護這個世界。可我們又立刻
發現了另一個令人震驚的秘密,原來那些空間中的世界並不是一直
存在,而是在幾千年前被突然製造出來的。」

「在天堂島的中心地下,有一個魔控台,那裡居然可以對這十幾個
空間中的某些魔幻世界進行任意地設定和操縱。後來我們才漸漸明
白過來,原來那些個空間,只不過是創立這個空間的人所製造出來
的十幾個遊戲世界罷了……」

聽著這些好像是童話世界中才會出現的故事,我驚訝得合不攏嘴來。

要不是因為羅特的語氣相當的平靜,我恐怕已經控制不住驚叫出來
了吧……

「之所以會發現這個秘密,說起來還真有一大段的故事要講呢!呵
呵,在我們闖進其中一個遊戲世界時,無意間發現了一個轉生台。」

「當看著許多生物和人類從那個小小的平台上不斷地出現,我們當
時還以為這是一個什麼空間傳送之類的工具呢!這時突然有一隻巨
大的猛獸朝我們襲擊過來,毫無疑問地,我立刻幹掉了牠。可過了
不長時間後,牠就又從轉生台上出現,再次朝我們撲了過來。當時
我並沒有想到這兩隻怪獸竟然是同一隻,只以為是牠的配偶或者兄
弟之類的來幫牠報仇,可是類似的事情居然源源不絕,到後來我不
禁納悶起來,怎麼牠們不會同時一擁而上,而非要一隻一隻地上來
送死呢?!直到此刻,我才發現,所有被我殺死的怪物,居然都是
同一隻!因為牠們毛色的花紋以及牙齒的形狀都完全吻合,而且死
後的屍體在一段時間後也會自動消失。」

「哎,當時的我可是被嚇壞了,心想牠要是一直這麼轉生下去,那
我不遲早得累死啊?所以我也不敢再繼續停留,拉著迪洛就往外
跑。誰知那隻猛獸追著我們一直跑到了空間的入口處,突然無緣無
故地嚎叫一聲,就那麼死掉了。」

「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其他的空間中,除了我們外,無論任何生
物,只要靠近入口,就會立刻死亡,然後從某處的轉生台復活過來,
就連植物也是一樣。不過雖然牠們不會死亡,卻也無法繁殖後代,
儘管牠們和這個世界一樣有公母之分,而且還會有交配行為,但是
就是不會生育出後代來。呵呵,看到這樣的情景,我也只能猜測,
這是一個貪玩的神創造出來的遊戲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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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06-1-18 10:45:04 |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我起身回頭衝那些黑衣人一笑道:「看來你們
也沒有我想像的那麼高明嘛!現在只剩下三個人了,不知道你們還
有沒有實力來打敗我啊!」

說完,還故意苦惱地嘆了口氣,學著師父的樣子負手仰天嘆道:「逞
強的後果,是相當可悲的啊!」

那個六號慢慢站起身來,雙目噴出仇恨的火焰,顫聲道:「海神迪
洛是你什麼人?!」

「海神迪洛?不認識啊!」我吃驚地看著他:「我哪有那個資格去
認識什麼神仙啊!」

這時五號似乎已經將四號的傷勢穩定,走到六號身旁低聲地耳語兩
句,六號微微一驚,頓時半信半疑地朝我看來。

「又怎麼了?!打不過就說打不過,找什麼藉口啊!」

我瞥了他們兩眼,晃晃手裡的長劍笑道:「唉,從小到大都是一直
被人教訓,如今第一次動手打人,味道還不錯,哈哈哈。」

那個五號被我嘲諷的口吻氣得臉色發青,卻強忍怒氣道:「小子,
別太得意了,要不是看在你師父的面子上,我們才不會讓你如此放
肆。」

「哦?那你倒說說看,我師父是誰啊!咦?這個連我都不知道,難
道你能知道?!」

說實話,這個問題我以前還沒發現,來到赫氏後才猛然發覺,相處
了十幾年,那個老頭的名字叫啥我都不知道呢!就這樣還當別人的
徒弟,是不是有點太荒謬了。

「哼,放眼天下,除了拉奇特總統領的師父艾非拉斯外,恐怕也沒
有人能教出你這樣的徒弟了。小子,你剛才那一招分明就是拉奇特
總統領的冰蓮步法!」

那個五號口沫橫飛地指著我大聲道:「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我們
何必在這裡同室操戈呢?你不如加入我們吧,等事成之後,拉奇特
總統領肯定不會虧待你這個小師弟的。」

「……」我聞言差點沒匍匐在地,剛才來個什麼海神,也還算勉強
能讓我接受,如今卻把我說的和那個拉奇特成了一伙兒,這個五號
的智商還真讓我嘆服啊!

「很抱歉,我們奉命不能洩漏身份,不過你放心,我們和拉奇特總
統領是站在一條線上的……」五號似乎沒發現我正虎視眈眈地盯著
他,依舊喋喋不休。

「夠了!你他媽地想把事情越弄越糟是不是?!」六號大吼一聲打
斷了五號的廢話:「這小子明顯和我們不是一伙,怎麼可能會是拉
奇特大人的師弟?!」

五號呆呆地看著六號,茫然道:「可冰蓮步法……」

「哼,你當這世上只有這一種步法嗎?聽說羅特也會類似的步法,
那傢伙消失了三十年,說不定就是去當這個小子的師父了!」

「羅特……」五號聽到羅特的名字,臉色一片蒼白:「他、他、他
不是最恨拉奇特大人的嗎?」

我聽得頭大如斗,不禁皺眉道:「我師父可不會去當什麼無聊的龍
騎將,你們是不是搞錯了啊!」

五號聽到我的話,又愣了愣,突然拍拍六號的肩膀說:「那就是海
神迪洛了,這次肯定沒錯。」

接著他訕笑著對我說:「海神他老人家還好嗎?他老人家隱居了這
麼久,有沒有創出什麼新的武功來啊?……」

「蠢貨!」六號忍不住衝著五號破口大罵起來:「他剛才都說不是
了啊!」

我也忍不住笑道:「你這個傢伙倒也傻得可愛啊!哈哈,如果我師
父真是什麼海神的話,我會幫你轉達問候的。」

那個五號臉上陣青陣紅,囁嚅道:「那他是誰的徒弟啊……」

「管他是誰的徒弟,統統殺了!」六號歇斯底里地大吼起來:「他
媽的只要敢阻攔我們的,殺無赦!」

我一挑眉道:「哦?你殺得了我嗎?」

六號瞇起眼睛惡狠狠地盯著我道:「小子,別不知道天高地厚,老
子的看家本領還沒使出來呢!」

五號立刻附和著說:「對啊!我們可還沒使出全力呢!管你是羅特
還是海神的徒弟,哼,要想殺了你,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我冷哼一聲,環視著周圍的戰局,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我哈哈一笑道:「有本事就儘管使出來吧,六個人都沒能把我怎樣,
現在只剩下三個了,居然還敢叫囂?」

六號不再答話,回頭對三號說:「把劍給我,別再亂放火彈了!我
們一個一個對付他!」

剛才因為誤傷同伴而一直呆立的三號聞言忙點點頭,撿起六號的劍
便扔了過來。

還沒等六號拿到劍,我突然搶前一步,劍尖連抖,化作一團銀光便
朝他左肋刺去,同時雙腳離地,在空中如銀蛇吐信,飄忽不定,帶
著冰冷的寒氣襲向他身旁的五號。

六號一個後仰,左腳飛起踹向我的面門,霎時一股熾熱撲面而來。

我左手順勢朝他腿上一扶一推,趁他真力將吐未吐的一瞬間,手心
真氣猛然刺出,他的腳踝處當即傳來一陣爆響。

呵呵,剛才被他將我的真氣反彈回來,如今我也讓他嘗嘗同樣的滋
味兒。

看著六號悶哼一聲向後滾了出去,我左手接住三號拋過來的劍,順
便感激地衝他點點頭,接著雙劍合併,朝被我那迷離無蹤的踢腿攻
了個措手不及的五號全力殺去。

五號剛才已經被我雙腳的連環虛踢晃得找不到東南西北了,此刻突
然看到兩把劍同時殺至,不禁嚇得抱頭鼠竄,手中一把長劍舞得不
成章法,劍氣凌亂中被我一劍刺中肩頭。

我手上用力一絞,劍上的真氣如長江大河般朝他肩頭狂湧而去,只
聽五號長嘶一聲,一縷鮮血從傷處激射而出,他慘白著臉咬牙向後
用力掙脫我的劍,捂著肩頭便跌退了開去。

此時我已經漸漸掌握了寒星步的要領所在,體內真氣呲呲不住流
竄,在氣機牽引之下,我如同喝醉般循著一個奇異的節拍,邁著玄
妙的步法躲開了六號從旁襲來的氣勁,左手隨意向後輕劃,卻在半
路突然拐向下方,速度也隨之猛增。

只聽身後的六號怪叫一聲,卻是他左臂上的袖子被我的劍劃開了一
個橫口。

如果不是他收手及時,左臂已經被我剛才那一劍給卸掉了。

見五號和六號都退了開去,三號這才掩劍殺至。

看他小心翼翼、步步為營的樣子,我不禁暗暗好笑,足一點地,身
子向後飛退。

三號果然立刻跟著上前,手中的銀劍化作一道長虹追擊而來。

才退了數米,我體內真氣忽然一滯,腳下也猛的一個踉蹌,似是被
什麼東西絆了一跤而讓我失去了平衡,慌亂中雙手向後揮舞,胸前
門戶大開。

三號見勢大喜,長劍猛的脫手擊出,同時從後跟上來,想在我躲避
之時再補上幾拳。

眼看劍尖便要刺入我的胸口,三號臉上不禁又顯出詫異之色,似乎
是在懷疑自己怎會如此輕易得手。

就在這時,我體內真氣猛然下沉,一個後躺便仰天倒下,同時雙劍
貼著身體急速朝他奔來的雙腿刺去。

三號大驚失色下收勢不及,眼睜睜地看著長劍從我頭上掠過,同時
還狼狽萬分地想抬起雙腿躲開我的劍擊,卻被躺在地上的我抬腿一
腳狠狠踢在了他的屁股上,讓他此時前衝的速度猛增一倍,一聲慘
呼便從我身體上空飛了出去。

片刻之後又傳來數聲慘嘶,我起身一看,卻是幾名黑衣人正被藍徽
夾攻,躲閃不及,被飛去的三號撞得滾成一團。

還有一個閃了開去的,屁股卻被三號脫手飛出的長劍刺中,拖著一
把明晃晃的劍在幾名藍徽的追擊下狼狽逃竄,一邊逃還一邊痛得哇
哇直叫。

三號被我奇詭的身法弄得連續幾次誤傷同伴,此時氣得火冒三丈,
也不顧同伴屁股上的傷口會不會大出血,猛的拔下劍便又朝我撲了
過來。

同時五號從後趕上,六號也不知從哪裡又找來一把劍,三人聯手前
後向我夾攻。

我不再戀戰,拖著劍便跑,躥入周圍混戰的人群之中,時不時抽空
便刺上一劍、踢出一腳,每每都正好擊在某位躍起攻擊或想閃身躲
避的黑衣人身上,將他們打得齜牙咧嘴、橫跌豎躺,立時讓藍徽們
搶得先機,將他們殺得抱頭鼠竄。

此時就看人群之中我在前面左突右躥,三名黑衣人在我身後窮追不
捨,不時放出劍氣魔法,卻全都被我幾個閃身躲了開去,或者揮劍
牽引,讓它們紛紛擊在周圍的黑衣人身上。

一時間場面局勢大亂,黑衣人的慘叫聲此起彼伏,藍徽們則紛紛叫
好,精神大振,有的在同伴掩護下放出高段魔法襲擊敵人,有的甚
至一人同時迎戰好幾名黑衣人還能不落下風。

我殺得興起,突然回身朝那三個人迎頭衝去,體內真氣瞬間變得冰
寒無比,手中雙劍爆成兩團密不透風的光球,帶著漫天的雪花便向
三人席捲而去。

三人見我雙劍威勢驚人,連忙舉劍相迎,三柄長劍異芒大盛,化作
三團異彩紛呈的光球。

五個光球甫一相接,三號和五號臉上勃然變色,卻是兩人的長劍不
知怎地被我的劍氣一引全都擊在了六號的劍上。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六號慘嘶一聲向後飛了出去,持劍的右臂
彎成了一個奇怪的形狀,看來是骨折了。

我長笑一聲,趁五號分心之際,飛起一腳正中他受傷的肩頭,痛得
他額上冷汗直冒,踉蹌著退了開去。

此時我轉身收劍,故意露出背後空門給三號,可惜吃過虧的三號再
也不敢貿然攻擊,反而嚇得引劍回防,卻被身後的一名藍徽一劍劃
在小腿上,頓時站立不住,跌跌撞撞地向後退去。

他剛想逃出人群,我反手甩出一道劍氣,正中他閃避不及的左腿根
部,立時一股鮮血噴了出來,如果從側面看去,不知情的人還會以
為他是在尿血呢!

我回身衝他哈哈一笑,作勢想上前追殺,嘴裡還霍霍有聲,就像一
隻飢餓的食肉龍看到了受傷的獵物一般,雙目中透射出森寒的殺
意,在他受傷的部位來回逡巡。

三號早已被我嚇得肝膽俱裂,見此情形更是手足酸軟,瑟瑟發抖,
渾然沒了紫徽龍騎將的氣勢,啞著嗓子拚命喊了一聲:「撤!」便
帶頭轉身狂奔而去。

混戰中處於劣勢的黑衣人們一聽到這聲喊叫,也紛紛跳出戰團,互
相扶攜地跟著三號狼狽逃竄。

眨眼的功夫,所有的黑衣人都逃得乾乾淨淨,只剩下一群藍徽龍騎
將們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不住笑罵。

眼看著那幫黑衣人快要逃出視野範圍,躲進廣場周圍林立的建築群
中,一位藍徽龍騎將來到我的身旁問道:「我們追不追啊?」

我微微一愣,想了想才說:「啊!算了吧,你們身上都有傷,還是
先回赫氏養傷吧!現在對我們來說,解藥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其
他的勝負都無所謂了。」

那個藍徽點點頭,回身衝眾人喊道:「兄弟們,回去了!!」

眾人一陣歡呼,不少人興奮地將劍拋上天空,然後去熱烈地擁吻周
圍的同伴。用這種誇張到變態的方式來慶祝著任務的順利結束,不
禁讓我暗暗擔心那些劍掉下來會不會砸在我的頭上。

這時數名藍徽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問著我。

「哇!你們赫氏怎麼會有你這樣的高手!剛才用的是什麼招數啊!
我看你好像都沒怎麼費勁就把他們打得亂七八糟了……」

「對啊對啊!剛才我看你明明都要被劍刺中了,可突然卻變成那個
傢伙飛了出來,真奇怪,哈哈哈……」

「你師父是誰啊!怎麼一個人和六個紫徽交手都能贏,你看起來還
沒我弟弟大呢……」

「嘿嘿,拉奇特那個老東西要是知道自己手下六名紫徽居然敗在你
們赫氏的人手裡,不氣得跳腳才怪呢……」

「你的頭髮怎麼一會兒白一會兒紅啊!還會發光呢!好酷!唉,我
要是有你這樣的頭髮,也不用愁沒人喜歡了……」

我只笑不語,回頭朝雪城日的方向看去,卻見遠處的他依舊坐在地
上,笑著衝我揮了揮手,張了張嘴巴,似乎說了句:「幹得好。」

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這才聽見胸口如鼓點般急速的心跳聲,一股
莫名的興奮充滿了我的胸腔,讓我就連走路都感到有一絲些微的頭
暈。

打開通訊器,那頭立刻傳來埃娜焦急的呼喊聲,我穩住呼吸,輕輕
地回了句:「任務完成了,我馬上回來。」

通訊器中突然沒了聲音,我奇怪地敲敲它,不知道是不是電池用完
了,隔了好半天後,那頭才傳來一聲輕輕的哽咽聲,讓我心頭突地
一跳,只聽埃娜嘶啞著嗓子低聲啜泣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回來就好……」


在回赫氏的路上,我悄悄用通訊器問埃娜說雪城月回去了沒有,得
到的答案頗讓我吃驚--雪城月居然在暴亂中去找來了死對頭龍九
幫忙,現在已經完全制服了那幫暴徒,而那五個人也安然無恙。

聽到這話,我才鬆了口氣,輕鬆地和那些龍騎將們聊起天來。

而本該老老實實躺著休息的雪城日卻突然從幾位龍騎將的屁股底下
掙扎了起來,先讓大家關掉通訊器,接著強打起精神向大家解釋了
我身份的特殊性,並讓他們替我頭髮的顏色保守秘密。

那群龍騎將們此刻早已把我當成了自己的哥兒們,紛紛拍著胸脯指
天發誓,有的說就算被人逼著穿上女人內衣在大街上狂奔也絕不會
說。有的說如果洩漏出去就會被罰寫一百萬遍龍騎將十戒律。

有的甚至大喊道:「我如果說出去的話,就會被一個世界上最醜的
女人強姦一百遍!!」

「這麼毒的誓你也發的出來?!」旁人紛紛驚訝地看著他。

「哦?很毒嗎?沒關係,我還沒女朋友呢……」

我哭笑不得地看著雪城日,雪城日理解地拍拍我的肩頭說:「放心
吧,他們說不會說出去,就絕對不會說出去的。就算是蘇特斯大人
親自來問,他們也會保守秘密的。」


回到赫氏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赫氏裡絕大多數人都已經
注射了解藥,整個校園裡空蕩蕩的看不到幾個人影。

而當我們走進研究院大門時,只見無數的人從研究院裡湧了出來,
紛紛鼓起掌歡迎著我們的歸來。

突然一個俏麗雪白的身影排開眾人,也不顧周圍有那麼多的龍騎將
和教授,一頭便扎進了我的懷裡,緊抱住我說什麼都不肯鬆手。

我尷尬地看著雪城日微微皺起的眉頭,還有周圍無數人臉上曖昧的
笑意,輕拍著埃娜那不住顫抖的嬌軀。

赫氏裡最清楚我實力的人,是埃娜,所以最擔心我安危的,也只有
她一個。

在其他人的心中,龍羽似乎已經成了一個不敗的象徵,尤其是在他
們不知道還有紫徽龍騎將的威脅存在時。

龍騎將和教授們都很識趣地紛紛告退,只留下我和埃娜兩個人在研
究院的大廳中互相依偎。

「我……我還以為你死定了呢……」肩頭處傳來一片冰涼的濕意,
我心中微微一蕩,下意識地擁緊她那纖軟的蜂腰,用下巴在她滑膩
的香肩上輕輕地摩挲著。

「如果你死了,我……我恐怕也……」埃娜說到這裡,就再也說不
下去了,將頭埋進我的胸口,小聲地飲泣。

我突然想起師父對我說過,白聖龍一旦失去了情侶就會立刻死亡,
心中一驚,連忙好聲勸道:「傻瓜,我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死啊?冰
龍迪爾和奇佳麗都拿我沒辦法,何況區區幾個發瘋的暴徒呢?」

「誰叫你這個笨……笨蛋,突然不說話了啊……」埃娜抬起頭來,
用著紅腫的雙眼幽怨地看著我。

「啊……我那個時候太累了,就去休息了一下……哈哈。」

「你也不告訴人家一聲……」

「哈哈哈……」我乾笑幾聲,急忙轉移話題道:「對了,海神迪洛
是誰啊?」

「不知道。」埃娜噘著嘴瞪了我一眼,彷彿在嗔怪著我的不解風情。

我皺起眉來伸手在她的腰上撓了幾下,埃娜立刻便忍不住「咯咯」
地嬌笑起來,扭著身子想躲開我的手,卻被我的另一隻手抱在懷裡
無法逃開,只得嬌喘道:「好了好了,我告訴你啊……」

我鬆開了手,卻看到她那俏麗的臉蛋上突然升起一抹紅暈,迷離多
情的雙眸如霧夜的星空般閃亮動人。

她纖長的睫毛不住顫動,嬌嫩脂潤的櫻唇微微噘起,帶著一股說不
盡的嫵媚嬌羞,我忍不住心跳一滯,呼吸立刻急促起來。

這時才突然發覺埃娜正將那一對豐膩如脂的圓翹乳丘緊緊抵在我的
胸口,綿軟豐盈得讓我一陣心旌搖曳,舒服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忍不住用手在她裹著薄紗的窈窕腰肢上撫摸起來,只覺得觸手處一
片脂嫩玉滑,嬌軟無限,不由得手上加勁,緊緊摟住她的柳腰,幾
乎想將她那充滿了動人凸凹而又柔滑豐滿的嬌軀擠壓進自己的身子
裡去。

「羽……」

我被埃娜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連忙鎮定心神應了聲:「啊?」

「要是能一直這樣下去……該多好啊……」埃娜心滿意足地低聲嬌
喘著,臉泛紅潮、媚眼如絲,彷彿一隻在主人懷裡撒嬌的貓兒般全
身無力地靠在我的懷裡。

此時她的身體已經停止了顫抖,漸漸變得滾燙起來,圓挺酥嫩的雙
峰不住起伏,從我脖頸處傳來她急促的呼吸聲,突然感到脖子上一
團火熱襲來,一點潮濕的嫩滑輕輕抵在了我的肩頸,還不住上下遊
走。

我只覺得彷彿一股酥麻的電流從那一點暖濕處猛的擴散開來,忍不
住渾身一顫,這才明白過來是埃娜正張開櫻唇,用那柔嫩滑軟的香
舌舔著我的脖子。

難道這就是勝利後的獎賞嗎?

我頭暈腦漲地胡思亂想著,明知道在這個公眾場合,隨時會被人看
到這令人尷尬的一幕,想推開她,卻又分外的捨不得,只得咬緊牙
關輕喊了聲:「埃娜……」

「嗯?……」埃娜從嗓子裡哼出來的這一聲,帶著嬌膩的濃濃鼻音,
顫得我差點忘記了腦子裡剛想好的話。

「啊……啊……那個海神迪洛……妳好像還沒告訴我是誰呢……」

埃娜身體微微一顫,似乎此時才猛的醒悟過來這裡是研究院,而不
是幽靜無人的林蔭小道,連忙掙脫我的懷抱,紅著臉低頭整理著微
微凌亂的衫裙,好半天才抬起頭來害羞地說道:「上去再說吧!」

說完便轉過身,彷彿不敢看我一般默默拉著我的手,低著頭朝樓上
走去。


「迪洛……」直到此刻,坐在沙發上的埃娜似乎還未從剛才那段香
艷銷魂的溫存中清醒過來,嘴角還帶著一絲回味無窮的甜蜜微笑。

端著茶杯歪頭沉思了好一會兒,這才緩緩說了起來:「嗯……他是
一位著名的考古學家,並且非常富有。據說他曾經為了發掘一個埋
藏在大湖底下的博物館,自掏經費在湖邊修築了一個巨大的儲水
池,直到將湖水全部引入儲水池中,這才發現了湖底埋藏著的建築
物。在他年輕的時候,他的雙胞胎哥哥拐跑了他的未婚妻,好像自
那以後他就再也沒有結識過別的女性,完全沉浸在考古的樂趣中。
直到很多年以後,他才告訴別人說,他真的很感激他的哥哥,如果
不是他哥哥當時的所作所為,也不能讓他如此全心的投入,以至於
發現了一個藏書上千萬冊的古代圖書館,並且通曉了大爆炸前人類
曾使用過的數十種較為流行的語言。」

見她說到這裡就不再說下去了,我不禁好奇地問道:「咦?就這麼
點嗎?」

埃娜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點點頭說:「對啊!歷史文獻上關於他的
介紹也就這麼多。」

「歷史文獻?!可我怎麼聽人說他的武功還非常的高明啊?」

埃娜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啊?武功?他不會武功啊……」

「不會武功?!咦?不可能吧……」我也瞪圓了眼睛看著她,難道
那幫紫徽龍騎將在騙我?

埃娜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抬起頭來喃喃道:「迪洛?啊!難道不
是海森迪洛嗎?!」

「……」我無力地看著埃娜,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哦呵呵……」埃娜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啜了口茶,眼睛卻偷偷地
瞄著我。

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她那雪白的臉蛋上湧起了一陣淡淡的紅暈,
輕輕咳嗽兩聲後才說:「啊!我想起來了,海神迪洛,呵呵,原來
你說的是那個實體攻擊無效的海神迪洛啊……」

「實體攻擊無效?」我再次瞪圓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話。

「嗯,的確是實體攻擊無效。他是頂尖兒的大魔導師,最擅長空間
扭曲和瞬間傳送之類的高段土系魔法,不過他死了之後,這些法術
也都隨之失傳了。」

「死了?!」

「對啊!」埃娜好奇地看著我:「你怎麼對他突然感興趣起來了?」

「啊……沒什麼,只是偶爾聽說罷了,哈哈……他什麼時候死的?」

「呵呵,大約是四百多年前吧!他死前對外宣稱自己將隱居起來,
然後就去尋找自己的墓地,大概是害怕在死後自己的遺體被仇人們
凌辱吧!」

「哦……怪不得呢!那妳怎麼知道他已經死了呢?」

埃娜突然狡黠地笑道:「這可是一個鮮為人知的秘密哦,除了校長
和我,就沒有別人知道了哦!」

「哦?難道他死前特地告訴校長了?」

埃娜故作神秘地搖搖頭,嘴角隱藏的笑意彷彿在告訴我:這可是你
想破了頭都不可能猜到的秘密哦!

「那你們是怎麼知道的啊?」我糊塗了起來。

「你想知道嗎?」埃娜湊近了身子,輕聲詢問著我。

她那雙充滿了媚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似乎正在強烈要求
我說出「想知道」這三個字。

一陣不好的預感掠過我的腦海,我猶豫著想了想說:「呃……反正
我已經知道他死了,過程嘛!倒也無所謂了……」

埃娜噘起嘴來失望地看著我,那副楚楚可憐的神情就像一個小女孩
對著一個盼望了很久,卻被別人搶先一步買走的玩具娃娃的售價牌
般讓人心疼。

「啊……其實我也蠻想知道的,只是不清楚我能不能知道這個秘
密……」我眨了眨眼睛,忍不住放軟了口氣。

「能啊!只要你想知道,埃娜什麼都會告訴你的哦……」

我好奇地看著她,心中不由自主地對她這種說話的語氣感到一絲莫
名的悸動。

記憶中似乎從什麼書上看到過類似的語氣,嗯,好像是阿呆偷偷塞
給我的那堆書上面吧!

「你……真的想知道嗎?」埃娜的身子又湊近了些,用著更加嫵媚
而低啞的嗓音輕聲試探著我。

此時的埃娜,已經近得將那僅裹著層薄薄紗裙,玉嫩豐腴的大腿緊
貼上了我的腿,側著身子斜靠在我的胳膊上,水靈靈的明眸中再次
籠上了一層泛著動人光彩的水霧。

聞著她櫻唇中淡淡的茶香,我只覺得臉上燒得厲害,心臟又開始不
受控制地狂突亂跳,下意識地躲開她的雙眼,一低頭,卻看到她那
低低的薄紗抹胸開口處敞露出來的一對如羊脂球般豐圓玉潤的雪膩
乳峰,隨著她胸口規律的上下起伏,兩個圓漲的乳球也軟嘟嘟地上
下波動著,看得我目眩神迷、呼吸急促、喉嚨發乾。

胸口處傳來一陣陣空虛的抑悶,只得強自長吸一口氣,輕輕地朝她
點了點頭。

我這是怎麼了?哦不不不,應該說埃娜怎麼突然變成這樣了?!我
思緒混亂地在心底大聲詢問著自己,可腦子裡卻渾渾噩噩,一點也
想不出應有的答案來。

埃娜突然淺笑出聲,頓時一股芳香的暖熱帶著如霧的潮濕侵襲了過
來,只聽她夢囈般地低吟著:「只要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我呆住了,茫然地看著她微微張開飽滿紅潤的雙唇,露出兩排潔白
玉碎的貝齒,輕吐出如水果般鮮嫩滑膩的舌尖緩緩潤澤著自己脂亮
的櫻唇,然後閉上了迷離的美目似乎是在期待著我的下一步行
動……

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啊!!

天哪!!海神迪洛啊!你快來教教我怎麼瞬間傳送吧!

我心慌意亂地想向後躲去,卻被沙發的扶手擋住了去路,只得看著
埃娜那慢慢逼近的絕麗臉龐、從額上流淌下來的水亮長髮、挺翹精
緻的瓊鼻,以及那兩排如刷子般微微顫動的長長睫毛,不由得閉上
了雙眼屏住呼吸,任由那若有若無的濕熱芳香緩緩地拂著我的臉,
帶起一陣陣暖暖的酥麻……

就在那滿鼻的暖香之中,也不知是我湊了上去還是埃娜主動迎了過
來,突然一股香軟濕滑的火熱貼上了我的唇,我腦中就如被人扔進
了一個手榴彈般「轟」的一聲瞬間變成了一片空白。

只聽埃娜嚶嚀一聲,一邊讓嫩滑的唇瓣在我唇上不住游移著,一邊
挪動著纖柔的腰肢坐進了我的懷中,將兩個豐腴圓翹的臀瓣壓在了
我的大腿之上,伸出一雙籐條般纖滑的柔臂,緊緊箍住了我後頸。

隨著她忘情地扭動著窈窕柔膩的腰肢,那一對緊貼在我胸口的圓挺
妙乳不住上下摩挲,讓我覺得得胸前好像有兩隻軟綿綿的白兔在奔
湧波動一般,小腹處升起的熊熊慾火帶著一道強大的電流瞬間吞噬
了我的全身,讓我忍不住也伸出雙臂緊緊摟住了她纖軟的細腰……

不知不覺間,一條柔滑軟嫩的濕熱香舌已經撬開了我的唇齒,伸進
了我的嘴裡,帶著香甜的津液在我的口腔內上下挑逗,恣意地與我
的舌頭翻滾糾纏在一起,帶來一片無盡的滑爽嬌膩……

好半天後,我們才分了開來,埃娜喘息著睜開美目凝視著我的雙眼,
鮮嫩的舌尖還在意猶未盡地舔著自己的唇瓣,我見她似乎又要湊上
來,突然聽見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連忙推開她說:「啊?海神迪
洛他怎麼了?」

這時埃娜才發覺到有人來了,慌忙起身坐到了沙發那一頭,再次端
起茶杯,拿起一份資料來遮住自己酡紅的臉蛋,輕咳兩聲後彷彿才
聽到我的話般問了句:「嗯?他……隱居了啊……」

聽著門外的腳步聲漸漸地走遠了,埃娜才放下資料,輕撫著起伏的
胸口,害羞地朝我吐了吐小舌頭,小聲說了句:「好險……」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繼續問道:「妳剛才說他死了,你們是怎麼知
道的啊!」

「哦?啊……對了對了!」埃娜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差點忘了
哦,呵呵。當初校長和我創立赫氏生態平衡研究所的時候,選定的
這個空間就是海神迪洛曾經發現的十七個超大隱秘魔幻空間之
一……」

「咦?等等……什麼空間?」我詫異地打斷了她的話。

「魔幻空間啊……」埃娜奇怪地看著我:「難道你們的教科書上還
沒講到這裡嗎?」

「……我才一年級啊!沒有這門課!」我沒好氣地看著她。

「哦……這樣啊!呵呵。對了!這是裡赫氏的基礎課程,你當然沒
學過了。其實我們所處的地球上,存在著無數個和我們所居住的空
間平行著的小空間,俗稱空間孔洞。那些空間有大有小,最大的可
以裝下整個海洋,而最小的只有米粒大小。」

「在這些空間中,有些是完全封閉的,所以裡面沒有空氣也沒有光
亮,只是一片死寂。而有的空間卻和這個空間互相連接,所以也有
生物和人類存在。古時候總有些人突然之間掉進一個奇怪的地方,
從人世間消失,也有的人在打雷的時候聽到曠野上突然傳來無盡的
喊殺戰鬥之聲,那都是這些空間的入口存在的緣故。」

「而世界聞名的旅遊勝地天堂島,其實是一個被人改造後完全敞開
的魔幻空間,歸政府所有,政府在那裡進行大規模的開發後,才開
放給遊人的。不過去那裡的人全然不知那個地方是一個魔幻空間,
只以為是太平洋上的一個美麗島嶼罷了。」

我「哦」了一聲,心裡不禁嘖嘖稱奇。

「當海神迪洛發現了這些魔幻空間的存在後,為了防止它們遭到人
類的破壞,也為了預防有些恐怖的生物跑出來騷擾人類,就在空間
的入口處加上了自己的封印,這樣即使有人發現了入口的存在,也
會被封印阻攔在外面而無法進入。」

「咦?那校長是怎麼發現並且進去的呢?」

「呵呵,海神迪洛畢竟是人啊!他的封印雖然強大,但也並不是沒
辦法解開的。其實不光這一個空間,其他十六個魔幻空間入口處的
封印也都被校長解開了,據說其中有一個空間裡面是一片無盡的汪
洋,海中浮游著無數巨大而怪異的生物,還好入口處不是在海底而
是在空中,不然這個世界早就被海洋給淹沒了。」

我聽得遍體生寒,忍不住問道:「那些入口都在哪裡啊?別到時候
我走著走著就掉進去了啊!」

埃娜笑了出來,搖著頭說:「放心啦,空間的入口是可以用空間轉
移術進行轉移的,校長已經把那些入口都轉移到了一個不為人知的
隱秘處所,並且都加上了自己的封印。」

我這才鬆了口氣,乾笑著說:「啊!那可太好了,哈哈。對了,難
道說海神迪洛把自己的遺體藏在了那些神秘的空間裡嗎?」

埃娜讚許地衝我點頭道:「對,而且就藏在赫氏生態平衡研究所裡。
你要是有興趣的話,下次我帶你去看啊!」說完還歪著頭期待著我
的回答。

我趕緊搖搖頭。說實話,我對一具腐臭了的死屍絕對沒有任何的興
趣,就算它生前是一位傾倒眾生的絕世美女,我也只能捂著鼻子匆
匆而過。

埃娜彷彿看透了我的心思般笑了出來,喝了口茶後說:「放心啦,
他的遺體被強大的封印保護著,就算再過數千萬年也不會腐壞,以
前我一個人無聊的時候,就讓他坐在椅子上,對他說這說那的,總
覺得他好像還活著一樣。」

我看著低頭甜笑著的埃娜,心中沒來由的微微一痛。

記得很小的時候,師父曾騙我說我媽媽是屋後的那塊大石頭,於是
每當師父和阿呆出去後,我便會跑到那塊大石頭跟前,抱著它叫媽
媽,趴在它上面對它說話,天真的以為它會活過來抱住我。

可它總是一言不發,沉默地矗立在那裡動也不動,直到我累得睡著
了,也沒有發出過一絲動靜。

那種令人失落的孤寂感,就算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讓我忍不住心中陣
陣發酸。

埃娜她……是不是也和我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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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樓主| 發表於 2006-1-18 10:44:37 |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眨了眨差點流出眼淚的眼睛,我暗罵著自己在這種時候居然還有心
情哭。都多大了!怎麼還是這麼容易哭呢?!

記得小時候每次挨了師父的揍而咧開嘴放聲大哭時,師父總會視若
無睹地走到一邊坐下來乘涼,然後掏出一塊牛肉乾吧噠吧噠地嚼
著,邊嚼還邊咂吧嘴,彷彿正在吃著什麼無上的美味一般。

我哭得急了,他就閉目養神,或者拿起一根草來仔細端詳,似乎那
根草上有什麼好玩的東西一般目不轉睛,依舊是對我置之不理。

直到我哭得嗓子啞了、眼睛都腫得看不清東西了,明白就算哭得再
響也不會有人來同情我時,他才站起身來,拍拍屁股說:「沒哭夠
的話,繼續啊!我去睡覺了……」

經過他的這番教育,讓我領悟了一個道理--想讓一個人變得堅強
些,就絕對不能去哄他。

於是每當我搶了阿呆碗裡的肉塊、痛揍了咬我腳趾的小狼,或者打
碎了母狼心愛的飯碗後,總是會擺出一副冷漠的表情來,津津有味
地吃著搶來的肉塊、看著地上的草根,或者抬起頭來若無其事地哼
著小調,讓那個被我欺負了的可憐傢伙自己去享受這種無人關心的
苦澀滋味。

在某次被我搶劫後,阿呆終於忍無可忍地抗議道:「老傢伙!管管
你的那個小畜生吧!我已經連續半個月沒吃到肉了!」

師父卻面無表情地將阿呆隱藏在自己碗裡米飯下的肉塊挑出來說:
「喏,吃吧!」


環視著遠處那群呆立的黑衣人,我心頭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強大自
信,彷彿天底下再沒有什麼事情能難倒我一般,低聲對著通訊器中
抽泣的埃娜說:「對不起,暫時我還無法回去……等我辦完手頭的
事情,立刻回去。」

說罷,抽出腰間的佩劍,我長吸了口氣後,帶著那顆可愛的紅色流
星,緩緩向前踱去。

如果這幫人中有紫徽龍騎將的話,不知道洛克在不在裡面。

不過聽校長說,那傢伙兩三個月內恐怕是沒辦法出現在我的眼前
了,一想到這裡,我不禁有些微微的失望。

哼哼,那個狗東西要是還敢出現,看我怎麼砍他!

不光砍了他,還要砍了他那隻讓人生厭的什麼破冰步龍!然後在洛
克那個混蛋的腦袋上插滿鋼針,讓他也嘗嘗滋味!

「嘿!龍羽!是你嗎?怎麼頭髮變成紅色了?你剛才沒看到啊!哈
哈哈,阿日可真厲害,三兩下就揍飛了一條拉奇特的紫狗啊!」

扭過頭去,才知道原來是艾力克在大老遠衝著我打招呼。

那幫黑衣人聽到這話,都紛紛皺起了眉頭,惡狠狠地朝艾力克瞪去。

艾力克卻若無其事道:「嘿嘿,我剛才還以為這幫傢伙有多厲害呢!
沒想到竟然這麼不堪一擊啊!」

遠處一個高個子的黑衣人笑道:「哼哼,剛才不知道是哪幫禿了毛
的狗在那裡只逃不打啊,哈哈哈……」

一眾黑衣人立刻也跟著笑了起來,不過聽著卻感到似乎有些底氣不
足,呵呵嘿嘿的頗像是餓了幾天後看著主人的廚房乾嚎的寵物一般。

一個藍徽龍騎將嘲謔道:「哈哈,仗著自己毛色發紫,就以為自己
不是狗了啊!狗仗人勢的本領,你們可真是學到家了。有本事等我
們也叫幾個紫徽來,到時候誰逃跑誰他媽的是狗孫子!」

一個拖著劍懶洋洋蹲在地上的黑衣人冷笑道:「嘿嘿,沒證據可別
亂說話,小心半夜做夢咬了自己的舌頭。誰是龍騎將了?我們只不
過是自由軍手下的一些蝦兵蟹將罷了。對付你們這群垃圾,可還用
不著那些高手們。」

我瞅著兩幫人唇槍舌劍地鬥著嘴,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裡的劍道:「他
媽的有完沒完啊!你們這幫黑不溜丟的傢伙到底是來打架的,還是
來吵架的?我看拉奇特那條老狗也算是混到頭了,養出你們這群垃
圾來,可真夠他受的。」

此話一出,滿場皆靜。所有的人都呆呆地看著我,藍徽們臉上都不
約而同地帶著「你剛出來就想被群毆嗎?」的表情,而那群黑衣人
則都繃緊了腮幫子,惡狠狠地盯著我。

「你他媽的是哪來的狗?居然敢辱罵拉奇特大人?!」離我最近的
一個黑衣人不陰不陽地問了出來。

「咦?你是公的還是母的?怎麼叫起來聲音如此曖昧?」我故作驚
訝地上下打量著他:「難道是發情了?」

藍徽龍騎將們頓時哄然大笑,還有人甚至叫道:「嗨!那邊有一隻
公的哦!」

那個黑衣人瞇起雙眼狠狠地盯著我,雙手緊握成拳,腮幫子處的肌
肉一鼓一鼓,牙齒咬得卡卡作響,似乎是想將我立刻撕成碎片。

我剛要繼續開口朝他挑釁,誰知他突然躥起,夾帶著呼嘯的風聲,
一拳便朝我胸口打來。

看來他是氣瘋了,要不怎麼連劍都不拔就殺了過來?

我心底暗笑著,悄然間已引身後退,擎劍斜指他擊來的拳頭,只見
劍尖不住亂顫,暗中按著寒星圖的軌跡已然將他那迫人的拳風化成
小股繞在劍上。

那人見我雙足不動竟能向後無聲無息的滑開,而自己的拳勁也如打
在空處一般全無回應,驚異得瞳孔劇縮成縫,另一隻手趕忙縮至肋
後,準備蓄足勁後在靠近我時才打出第二拳來。

小試牛刀竟然奏效,我不禁信心大增,趁他快要逼近而尚未發拳的
微妙時刻,突然搶前一步,遞劍猛的朝他胸口刺去,同時還將纏繞
在劍尖上的拳勁原數奉還。

那人不愧是經過陣仗的好手,遇變不慌,冷哼一聲化拳為爪,剛想
空手接劍,卻見臉上陡然變色,猛的一個倒翻翻了出去。

接著便如我所料般聽空中傳來一聲悶響,他胸口處的衣衫已經爆裂
成無數細小的布片。

此刻要是讓他給逃了,我就不姓冷,改姓拉了。

足尖一點,耳邊風聲大作,一招破天式便朝著空中已經失去平衡的
他猛力劃了過去。

我身形剛動,身旁便傳來幾聲沉悶的氣勁撞擊聲,眼前一花,只覺
虎口猛然間劇顫一下,「噹」的一聲脆響從劍上傳來,卻是另一個
黑衣人拚命挺劍搶上前來救助那位身處險境的同伴。

我哈哈一笑,藉著劍上的反震之力一個倒翻翻了回來,卻在空中發
出一道冷月,無聲無息地襲向剛才被我打飛的那個傢伙。

穩穩落地後,抬頭看著剛才與我交手的兩人全都踉蹌著向後退去,
我得意地再次笑了起來。

攔截我的那人落地後急退了幾步便一屁股坐倒在地,吃力地以劍支
地,手捂胸口狂吐著鮮血,感情是搶上來的時候被我的飛羽流星狠
狠地揍了幾下,肋骨已經斷了七八根。

而逃跑的那位更加狼狽,從屁股到左腿小腿處硬是被我的冷月無聲
撕開一條長長的血口,從空中直接「噗通」一聲栽倒在地,被趕上
來的幾個黑衣人七手八腳地搶了回去。

己方眾人見我一出手便重傷了兩個敵人,全都大聲叫起好來,而敵
方的眾人卻個個士氣低沉,幾位黑衣人低頭用著通訊器互相竊竊私
語,似乎正在商量對策。

「好小子啊!哈哈!幹得太漂亮了!」我一抬頭,卻見艾力克在遠
處衝著我揮手,我回笑道:「哪裡啊!只是這幫自由軍的走狗們太
輕視我罷了。」

從剛才的滑步一直到空中的冷月無聲,我一共有三次機會放出飛羽
流星直擊對手的要害,不過我清楚此刻和我交手的只是藍徽級別的
敵人,如果太輕易暴露自己的真正實力,那麼接下來和紫徽級別的
敵人交手時就很難偷襲成功了。

師父曾教育我說,當底牌被完全翻開的一剎那,就是決定勝負的時
刻。

就算對手或者我提前認輸,這張底牌也是絕對不能輕易暴露出來的。

我想,大概這輩子我也不會忘記這句話了,因為曾經受到的教訓,
實在是太過於慘烈了點,如果不是我運氣好的話,現在我也沒辦法
站在這個地方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怎麼感覺我小時候的運氣總是那麼好呢?!奇怪
啊……


那年,七歲的我和師父還有阿呆去圍剿一隻劣跡斑斑的玄嘴偷蛋龍。

原本師父並不想殺牠,但是山下寺廟裡好幾個遭人遺棄而被收留在
寺廟內的嬰兒全被那隻偷蛋龍叼走了,讓寺廟不得不耗費大量的人
力物力在四周設置結界,就連一點點風吹草動都會引來無數的飛石
流矢。

師父知道後大為光火,惡狠狠地罵道:「老子的地盤居然也有人敢
來胡作非為!活膩了麼?!」

當然,我和阿呆對其中的真正原因心知肚明。

這個老傢伙每隔兩天都會在傍晚找個藉口下山一次,不為別的,就
因為那群光腦袋的女人們會在那個時候集體去洗澡。

而一旦周圍設上了結界,那麼師父每兩天一次的希望之旅不就只能
在夢中進行了嗎?

為了維護師父的正當權益(據阿呆說,其實那群女人中還是有美女
的,只是那個美女很少和人一起出來罷了,而師父每次都去,也不
過是想看看能否撞中頭彩,欣賞到美女洗澡罷了),我和阿呆也立
刻裝出義憤填膺的樣子,一起站在門外衝著空曠得連隻烏鴉都沒有
的荒山雪嶺破口大罵。

罵完之後,本以為事情就此結束,可以回房睡覺了,沒想到師父突
然興奮地來了句:「為了匡扶正義,我們去狙殺那隻喪盡天良的龍
吧!」

當時的我,並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妥,只是發現阿呆的臉色突然變得
有些發灰……

經過一個白天的偵察,師父就摸出了那隻龍的活動路線。

要知道,偷蛋龍喜歡獨行,所以外出時總是非常小心謹慎,行走的
路線也經常變更。

不過牠不管如何變更路線,有一條路總是不變的。因為偷蛋龍的巢
穴在山背,而牠覓食的場所通常都在山前,而從山背到山前,只有
一條貼著懸崖的小路將其連通。

當師父指著那條怪石嶙峋的「小路」,告訴我們晚上要埋伏在那裡
時,我簡直不知道我應該用怎樣的體位去「藏」在那裡,除非用一
根手指頭倒立起來才有可能不會被密密麻麻的鋒利石錐刺傷我那嬌
嫩的屁股。

師父理解地指著「小路」盡頭處從懸崖邊上突出去的一個小小平台
對我說:「小子,你只要蹲在那裡就行了,千萬別動。晚上你唯一
的任務就是不讓牠衝過去,而是朝我的方向跑,而那個呆子的任務
就是從後面去嚇唬牠,讓牠以為你和呆子的實力都非常高,以至於
亂了方寸,自投羅網。哼哼,等牠跑到我面前的時候,我就給牠來
個一擊必殺!哈哈哈哈!」

師父笑的時候,阿呆則在一旁苦起一張臉慘笑著,我不明就裡地問
道:「你怕那隻龍嗎?」

阿呆麻木地搖著頭說:「我不怕牠咬我,我只是怕牠隨地吐痰罷
了……」

「啊?」

「你不用擔心我,好歹我也是曾經救過無數美女的翩翩美少年啊!
唉,為什麼不是那個老傢伙一個人去殺,非要拖上我們兩個呢?」

直到月亮升到了頭頂上,那隻鬼鬼祟祟的龍才出現在我們的視線裡。

埋藏在雪堆底下的師父發出了行動的暗號,阿呆便立刻從那隻龍的
屁股後面跳了出來,揮舞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利劍,狂呼亂喊地殺了
過去。

那隻龍如鳥喙般的大嘴裡正含著一顆頭顱般大小的龍蛋,一見阿呆
突然衝了出來,立刻受驚似地向我這邊飛躥過來。

我緊記住師父的話,磐石一般蹲在平台上,瞪著那隻命不久已的偷
蛋龍。

果然,牠來到我面前十幾米處時,便發現了我的存在,當即停下急
奔的勢頭,焦躁不安地四處尋覓著出路。

而牠身後的阿呆繼續揮舞著長劍裝模作樣地追了上來,可不知為何
追趕的速度卻越來越慢,到後來,他乾脆用著蹣跚的腳步,如同拆
卸地雷一般慢慢地在地上蹭著向前移動。

我和那隻偷蛋龍互相僵持了十幾秒鐘後,見牠遲遲不肯朝師父藏匿
的方向跑去,不由得急了起來,忍不住便站起身來大吼一聲,想嚇
跑牠。

誰知我這一站起來,就暴露了我那只有七歲的真實身高,那隻龍當
下便毫不猶豫地朝著我飛奔而來,突然一仰脖,將口裡的龍蛋朝前
高高拋起,接著張開大嘴猛吸了口氣,脖子上無數的長鱗立刻根根
直立,讓牠的頭在一剎那間便彷彿猛然暴漲了七八倍般,嚇得我往
後一退。只覺腳下一空,一個倒栽便掉下了懸崖。

就在我跌下懸崖的瞬間,看見一個巨大的火球夾雜著濃嗆的焦臭從
我上空飛過,而那隻龍正得意地嘎嘎怪叫著,飛速衝過了小路,張
嘴優雅地接住了從空中落下的蛋……

以後的事情,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我從昏迷中遍體鱗傷地醒來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偷蛋龍那如鳥
喙般的巨嘴,嚇得我不禁連聲尖叫起來,聲音顫抖得差點將房頂都
給掀翻。

直到師父將惡作劇的阿呆揍暈過去後,我才明白那隻龍此刻也只剩
下這張讓人無法下嚥的巨嘴了。

「跟你說了別動別動,你怎麼就是不聽話呢?!」

也不管剛剛清醒過來的我是否恢復了聽覺,師父指著那張巨嘴就對
我吼了起來:「還好你是自己掉下去了,要是被那隻龍的毒焰燒到,
你還沒等掉到懸崖底下就已經完蛋了!你沒腦子啊?要是牠能被你
嚇跑,那我躲起來幹什麼?為了好玩嗎?!那毒液要是發散噴發的
話,別說你一個人,我們三個都要玩完啊!!」

事後我才知道,偷蛋龍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時候,才會將體內積存的
毒液一下子全噴出來傷害敵人,就算是絕頂的高手,只要被那毒液
沾上一點兒,幾秒鐘後,渾身的血液就會無法抑制地沸騰起來,接
著便全身噴血而死。

除非反應夠快,也夠幸運,一瞬間便將那個沾上了毒液的部位砍下
來,才能保全性命,不然的話……

除了自殺,也就只有被毒殺一條路可走了。據說曾經有一群號稱為
了尋找人類新能源而不惜犧牲生命的瘋子想去採集偷蛋龍的毒液,
去的時候一行三十六人,其中有十幾名訓練有素的獵龍人,而回來
的時候只剩下了三十六具死屍,外加一隻噴光毒液後也跟著死去的
偷蛋龍……

一般說來,偷蛋龍是不會隨便噴出毒液來襲擊敵人的,因為牠每噴
完一次毒液後,都必須立刻找個安全的地方潛伏起來,沉睡上很長
一段時間,來恢復體內的毒液積存量。

而那隻倒霉的偷蛋龍因為我無意間暴露了自己的真實底細而得意忘
形,也將自己的底牌興奮地揭了開來,可還沒等牠興奮地逃出五十
米遠,便被從後趕上的師父一招擊斃,叼著那顆當作夜宵的龍蛋含
冤而死了。

這次行動的結果,師父和阿呆是享受到了一頓鮮美無比的龍肉大
餐,而我,卻要在床上一動不動地躺上三天,連口米飯都不能吃……


長長地嘆了口氣,從那頓沒吃到嘴裡的龍肉中回過神來的我,突然
發現六名黑衣人正快步從四面朝我逼近過來,而其餘的黑衣人則呈
圓形遠遠地分佈在我的四周,似乎是想阻攔那些藍徽龍騎將們上來
救我。

我心下明白過來,這六個人清一色都是紫徽級別的高手,他們想集
中優勢力量一口氣幹掉我後,再去收拾那些孤立無援的藍徽龍騎將
們。

緊了緊手裡的劍,我順手關掉了通訊器。

呵呵,有生以來第一次和六名高手同時作戰,不知道死後會不會獲
得赫氏的勇猛紀念章啊……

我在心裡苦笑一下,腦海中不禁浮起了雪城月那清麗難言的容貌。

唉,如果此刻能夠躺在她那溫軟馨香的懷抱裡,再次感受著她那豐
嫩嬌軟的雙峰緊貼在我背上的銷魂感覺,真是連死了都願意呢……

隨著「砰」的一聲悶響,飛羽流星嗚嗚地歡叫著飛回了我的身旁,
這場戰鬥終於正式開始了。

身後一名黑衣人踉蹌著退了出去,狠狠地罵著:「他媽的,這玩意
兒是主動攻擊的!」

一股冰冷的邪意湧上我的心頭,我瞇起雙眼冷笑起來,環目掃向身
旁的六名黑衣人,低聲問了句:「你們有誰曾經在中毒的情況下和
十五隻巨齒龍混戰過?」

六名黑衣人全都微微一愣,似乎都在想著十五隻巨齒龍同時撲上來
的時候是一個如何恐怖的景象。

趁著這個難得的空隙,我輕輕一個旋身,滿天的劍氣夾帶著紛紛揚
揚的大雪向六人同時掃去。

雪?我心下微微一愣,我的劍氣中怎麼會帶著雪花呢?

左側一名黑衣人身形晃動,哈哈大笑道:「就這點微末伎倆,也敢
跟我們作……?!」還沒說完,他呼吸一滯,接著便嗆了口冷氣,
大聲咳嗽起來。

其餘五人紛紛向後急退,可事前誰都沒有想到我會這種鋪天蓋地般
的群體攻擊招數,不免紛紛中招,雖說眾人的護身真氣非常強勁,
可因為胸口滲入寒氣而忍不住全都大聲咳嗽起來。

「哼,小子,你以為這種招數能傷得了我們嗎?哈哈哈……」一名
黑衣人將寒氣驅出體外後,故作鎮定地大笑起來。

雖然這招的攻擊力不強,可是我的目的並不是想現在就傷了他們。

凡事都是要有計劃的,所以,我先要給他們編上號。

最強的,身上中的劍自然就少,恢復得最快,反之亦然。

一目掃去,我便心中瞭然,正前方的敵人最弱,而左後方的敵人最
強。

暗暗在心中給他們按照從弱到強的順序編上號後,我微微一笑,腦
中已經想好了對策。

此時三號突然跳出了圈子,四號和二號則揮劍搶攻上來,五號和六
號卻冷冷的環立在一旁,似乎是想等我露出破綻時才突然出手,而
最弱的一號此刻還在那裡大聲地咳嗽著。

我突然朝著二號猛的上前一步,一劍刺破他編織出的緋色劍網,大
有兩敗俱傷的架勢,那個二號嚇得連忙向後一縮,兩人的聯攻便立
即告破。

只聽背後飛羽流星不負眾望地擊中四號急刺而來的劍脊,緊接著便
有無數星星點點的灼熱氣勁濺射到我的背脊上,我狠命地一咬牙,
一招破火式便朝身後劃去。

隨著一記清脆悅耳的金屬撞擊聲,我只覺手上一陣劇顫,一道滾燙
的氣勁順著劍便朝我體內湧來。

哈哈,就等你這個!

我的計劃便是藉著寒星圖的招式以強打弱。

順著劍上攻來的力道,我揮出去的劍突然按照原路返了回來,足下
略微向前一滑,又是一劍朝二號刺去。

此時體內的真氣按照寒星圖中的玄妙軌跡一散一收,已然如一個彈
簧般將衝入我體內的火勁全數反彈了回去。

二號哪裡知道此刻他將面對的其實是四號的真氣,剛才被我嚇退
後,正自懊惱不已,眼下見我一劍攻來,二話不說,挺劍便擊。

就在雙劍交擊的一剎那,我體內的火勁剛剛竄出,自身的真氣便又
如針一般猛刺了出去。

雙劍一觸即分,竟然毫無生息,只聽見二號悶哼一聲,身子便後仰
著跌跌撞撞地退了開去。

收劍回身,還沒來得及看看二號還有沒有能力反擊,跳出圈外的三
號突然大吼一聲,三顆環繞著藍色電環的紫黑電球便如三顆炮彈一
般向我轟來。

天哪!一次三顆?!我一陣頭皮發麻,身後的飛羽流星正拚命阻擋
著四號的劍勢,來不及做出反應,此刻我也只好試試看寒星真氣能
否也將這三顆紫電球盡數轉化了。

如果失敗的話,恐怕下一刻的我就會變成一具焦黑的屍體吧……

隨著破電式橫掃而出,體內的真氣卻突然一陣狂湧,我驚訝地看著
上次那個綠色的電球再次從我的劍上飄忽忽地飛了出去,在空中滴
溜溜轉了個圈兒,便已將三顆紫電球悄無聲息地全部吸納。

綠……綠野仙蹤?!

「綠野仙蹤?!」旁邊觀戰的一號也發出了和我同樣驚訝的叫喊聲。

急忙壓下心頭的驚喜,我故意長笑一聲,一劍掃過那個綠色電球,
也不管它是不是會抗議我的過分粗暴,帶著它便向身後的那個四號
猛砸了過去。

「小心!!」那個六號猛的大喊了出來,他身旁的五號則撲了過來
想要救出四號。

可惜此時四號正被我那飛羽流星逼得進退兩難,那顆幾乎是無孔不
入的綠色光球總是從他難以防範的角度突然朝他要害擊去,打得他
手忙腳亂,叫苦不迭。

突然見我狠命一劍砍去,劍上還帶著一團強烈的綠色光霧,不禁嚇
得面無人色、狂嘶一聲,也不顧飛羽流星的猛烈攻擊,雙手擎劍劃
出一道火紅的焰弧便拼著命對砍了過來。

就在兩把劍眼看就要撞在一起的瞬間,我緊閉上雙眼想迎接那馬上
就要到來的激烈震盪,誰知只聽「嗤嗤」兩聲輕響,手上的劍竟似
掃過空氣一般,速度絲毫不減地繼續朝下砍去。

我一個收力不及,差點栽倒在地,左手連忙一撐,挺身便橫翻了出
去。

揮劍護身,直到落地收劍,令我奇怪的是居然沒有一個人趁機上來
狙擊我,詫異地回過頭去,卻看到一蓬血霧正從被五號扶住的四號
胸口噴灑了出來。

「叮噹」一聲脆響,一個劍頭掉在地上,所有的人都不禁朝那劍頭
看去,卻見斷口齊整,顯然是被我剛才那劍給削斷的。

順著劍頭朝上看去,只見一道細細的血痕,從四號的左脖頸處一直
延伸到了右下腹,一股淡淡的血霧正不斷地從那道血痕中噴出,而
他本人也顯得面色蒼白,呼吸困難,顫抖著舉起一隻手指向我,似
乎想張嘴說什麼,嗓子咕嘟了幾下,卻始終沒有發出聲來。

此時不光是我,就連餘下的幾名黑衣人也全都被剛才那一劍的威力
給驚呆了。

原以為剛才那一劍將會讓這個四號被轟飛出去,或者被那蘊含在綠
光中的強大爆炸電勁給炸得渾身焦黑,沒想到卻是連一點真氣反震
的聲音都沒有,就將他的護體真氣如切豆腐一般破了開去。

「法拉雅!!」那個五號大喊著四號的名字,此刻的他已經急得完
全忘記了要隱藏自己真實身份的重要性,生怕同伴就這麼死去:「法
拉雅!~」

「笨蛋,快點給他止血!」六號冷冷地喝道:「不能再拖延時間了,
我們幾個一起上,做掉這個小子!」

看著五號抱著四號退出了戰團,此時剛剛那個被我借力擊中的二號
才從地上慢慢站起身來,拭了拭嘴角溢出的鮮血道:「他媽的,這
傢伙真不要臉,大家小心了,千萬別跟他硬碰硬,否則會被他借力
反擊的!」

我隨手挽了個劍花護住門戶,嘲笑道:「六個打一個,居然還說我
不要臉。這件事情要是傳了出去,不知道你們主子的臉色會有多難
看啊!哈哈哈……」

嘴裡是這麼說著,我心下卻暗暗狐疑,這幫人真的是紫徽級別的高
手嗎?怎麼會這麼弱呢?

我看就連雪城日都要比他們強了不止一個等級啊!還是說,現在的
我已經比昨晚強了好幾倍?

(作者語:雖然學會了寒星圖的冷羽,落羽神戀曲的第三段已經大
成,功力也突然倍增,但是紫徽龍騎將畢竟是紫徽龍騎將,先前的
失利只不過是因為輕敵和本身有傷的緣故。)

「哼,小子,這件事情當然不會聲張出去的,現在在場的所有人,
恐怕都不會將這件事情說出去,包括你的同伴,嘿嘿……」

六號獰笑著看向四周不知什麼時候已和藍徽們混戰成一團的手下:
「就算你會什麼綠野仙蹤,就算這幫人個個都不怕死,但想要和我
作對,還早了八百年啊!」

此時那個好不容易才從我的雪羽降塵中緩過勁兒來的一號終於說話
了:「咳咳,別廢話了,快點幹掉他吧!幹掉這幫人後,還有更要
緊的事情等著我們呢!」

聽到這話,我心裡感到一陣不快,這幫人好像根本沒把我們放在眼
裡一般,手腕一抖,一招冷月無聲便朝一號劃了過去。

一號錯步滑開,回手劍尖連抖,幾道冰冷刺骨的劍氣立時便朝我急
速飛來,飛到眼前的時候,劍氣竟然凝聚成一個個尖銳無比的冰錐。

我剛想向一旁閃開,誰知那些冰錐突然又全都辟辟啪啪地炸裂開
來,爆成一團團白色的冰粉,讓我的眼前立刻被一片茫茫的白霧籠
罩,什麼都看不清了。

一片混沌之中,卻感到飛羽流星猛的向前擊出,只聽一名黑衣人哎
喲一聲倒退了出去,一邊退嘴裡一邊罵道:「他媽的這破玩意兒到
底是什麼東西啊?!」

我剛想躍出冰霧,忽覺身後一股熾熱猛的襲來,只得回劍格擋。

而左側一道狂猛劍氣帶著啪啪的強大電勁也驟然攻至,飛羽流星應
機而動,飛速回來攔截,硬是將左側的劍勢給阻在了我周身兩尺之
外。

隨著持劍的手腕猛的一顫,一股幾乎能將生鐵瞬間蒸發的高熱真氣
順著我的劍便湧了進來,我剛想依著先前的法子靠真氣將它反彈後
轉攻向左側敵人,誰知才轉化掉這股真氣,突然又有一股真氣從劍
上猛然襲至,絲毫不給我喘息之機。

靠著寒星圖化解掉第一波真氣已經讓我頗為吃力了,此刻又來了一
道更為強猛的真氣,便如一記重錘狠狠擊打在我那已經到了收縮極
限的護體真氣上,我只覺渾身一震,胸口中彷彿有什麼東西炸開,
一股熾烈的灼熱瞬間便席捲了我的全身。

忍不住「哇」地噴出一口血來,我頭暈眼花地向後前衝了幾步,藉
著冰霧的掩蓋,勉強一個旋身,凝起一道真氣舉劍一挑,朝著那個
令我受傷的傢伙便想發出一道冰封劍。

他媽的,死到臨頭還不放手一博,除非我是個笨蛋啊!

可惜我的真氣剛竄至手肘,那傢伙又一劍擊在了我舉起的劍尖上,
準得好像這片濃濃的冰霧根本無法影響他的視線。

一道無情的高熱真氣宛如一根燒紅的鐵棍猛的插入水中,瞬間便擊
潰了我那倉促間凝聚起來的真氣,讓我覺得似乎整條手臂都已經被
燒焦一般灼痛到失去了知覺。

踉踉蹌蹌地向後退去,我心中一陣驚惶無措,渾身卻突然異常地興
奮起來,就像一個人在連續通宵了無數個晝夜後,疲憊不堪得怎麼
也睡不著一般。

心臟快速地搏動著,腦子裡一片混亂,無數種天馬行空的荒唐念頭
絲毫不顧忌我眼下處境是如何的危險,如數千萬隻飢餓的蝗蟲一起
蜂擁而至。

又搖搖晃晃地退了幾步,突然感到一股巨力從身側傳來,體內真氣
一陣騷動,情不自禁地便一個轉身讓了過去。

驀然,一陣巨大的耳鳴聲便將四周那紛亂的打鬥聲全都掩蓋了下去。

我突然覺得自己此時就好像一個五識俱滅的廢人,被一個瘋子用無
數根看不見的線牽住了所有能夠活動的關節,在他那毫無理智的操
作下,如海上一葉孤舟般在令人窒息的狂風巨浪中瘋狂地搖盪顛簸。

突然一個陌生而又不帶有一絲人類感情的話語自耳畔響起:「落羽
寒星步可不是這麼用的啊……」

這聲音彷彿穿越了遙遠的時空,帶著悠悠不絕的回音如潮般敲擊在
我那快要爆炸的鼓膜上。

我悚然一驚,不自禁的問道:「那該怎麼用?」

「萬物都有其不可違背的運行規律,可人類卻能夠在無盡的被動中
掌握到一絲主動。想要不被滅絕,在順其自然的同時,也應該去主
動改變自身能掌握的東西……這套落羽寒星步,是後發制人的攻擊
招數,你卻想拿它來主動攻擊,我看你是瘋了……」

「順其自然,主動改變?!」我心中默念著這句話,腦中霎時一片
明亮。

原來如此啊!

「置身事外,方可把握先機……以你此刻的功力,想要做到這一點,
應該不難。」

「置身事外?把握先機?!」

我喃喃自語著,將剛才在冥思時所領悟到的寒星圖陣在腦中一一重
放,才想了不到一秒鐘,便忍不住大罵了句:「我真他媽的是個白
癡啊!」

一旦想通所有關鍵,這才明白剛才我所用過的一切招式,竟全都違
背了寒星圖真正的意旨,什麼借力打力、什麼飛羽流星,這純粹是
在限制自己真氣運行的愚行!

我無奈地搖搖頭,看來師父那個老傢伙也沒完全搞明白寒星圖的真
正用法,如此糊塗的師父,竟然還敢來教我,分明是想害死我啊!

「他不是沒搞明白,而是根本用不著明白。被動學習和主動學習是
兩種不同的概念,前者在潛移默化之下便能融會貫通,而後者受到
了主觀因素的制約,學起來就分外的困難。這就好像你學習語言一
樣,母語在不知不覺間就用得非常流暢,而別的語言學起來卻感到
非常困難了。被動學習的人是無法講清楚其中的奧妙的,所以他無
法教你如何靈活運用,只能讓你自己去領悟了。」

我暗暗點頭,知道自己錯怪了師父,此時才想起來一個關鍵性的問
題:「咦?你是誰啊?怎麼知道的這麼多?」

誰知我一問出這個問題,耳鳴聲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帶那人的
聲音也再聽不到。

彷彿突然從迷夢中驚醒一般,那片礙眼的冰霧不知何時已經消散,
一片混亂的打鬥聲再次如潮水般湧入耳內。

我這才發現自己正完好無損地站在原地,瞪視著午後烈日籠罩下的
空曠廣場,而那幾個黑衣人卻全都在一旁氣喘吁吁地帶著一種不可
思議的驚慌神色看著我。

「這小子他媽的是不是人啊!」一個黑衣人坐倒在地,見到鬼般睜
大了雙眼大口喘息道:「怎麼……怎麼好像無論如何也砍不到似
的?!」

那個六號此刻正陰沉著臉,惡狠狠地盯著我默然不語,他旁邊的二
號道:「我看這小子很邪啊!剛才的動作看起來亂七八糟的,可為
什麼怎麼也打不著呢?!這小子該不會是海神迪洛的傳人吧……」

六號這才開了口:「媽的,你發白日夢啊!要真是那個老傢伙的徒
弟,想學會那招也該七八百歲了,有這麼年輕的嗎?!我看這大概
是一種奇特功夫的自然體形態。剛才這小子恐怕是被我打暈了,身
體做出的自然反應罷了。哼,等他清醒過來,我們就有機可乘了。」

我收回了在身體周圍盤旋警戒著的飛羽流星,還沒弄明白剛才到底
發生了什麼事情,聽到這話,便忍不住扭頭衝他一笑道:「不好意
思,我已經醒過來了。」

周圍的黑衣人聽到我的回答,全都嚇了一跳,那個六號大喊一聲:
「醒了就死定了!大家上啊!」

我剛想問問他們到底是誰死定了,數道凍氣又迎面而至,原來是那
個一號故伎重施。

已經徹底領悟寒星圖的我,輕笑一聲,體內真氣自然流轉,身形也
隨之而動,就像是漫步在小道上一般,心不在焉地朝左前方踏出一
步。

凍氣凝結的冰錐再次爆裂開來時,我已在不知不覺間走到了一號的
跟前。

舉劍向後方斜刺,正好三號放出數個吐著烈焰的火彈,被我劍風一
引,竟出現了些微的偏差,全數擊在了搶上前來想刺殺我的六號劍
上,只聽「砰砰砰砰」的一陣巨響,在一片爆開的火霧之中,六號
的長劍已然脫手而出,我左手順勢一帶一勾,那把劍在空中滴溜溜
轉了個方向,朝著在後面還想暗算我的三號呼嘯而去。

一號見勢,一劍朝我胸口刺來,劍上紫光大盛,呼嘯聲中傳來隱隱
的雷鳴,威勢驚人。

我又是漫不經心地向右前跨出一步,僅以毫釐之差讓那一劍從我左
肋下擦過,邁步的同時左手已撮指為錐,隨意向下一拂,正正拂在
他手肘麻穴上。

接著化錐為拳,順勢搗在了他的肩關節處,體內早已聚集成團的真
氣,瞬間便如無數個炮彈般轟破了他的護體真氣。

在不絕於耳的骨碎聲中,那一號連哼都沒哼出來,瞪著一雙如見鬼
魅般驚恐的眼睛,被我轟得倒飛了出去。

交戰還不到兩秒鐘,合圍的局面便隨著一號的慘敗而被打破,我長
笑一聲,邁步繼續向前。

六號回應般地怒喝一聲,矮身抬腿化成千般腳影,夾帶著無數幽藍
的碎冰朝我邁步的腳踝急速踢來,想阻住我這神奇莫測的步法。

我毫不理會,腳卻在空中略微一頓,隨即繼續下落,不偏不倚地正
好踏在了六號踢過來的腳踝之上,若從旁人眼中看去,竟似他主動
伸腳過來讓我踩一般的自然。

「喀嚓」一聲脆響過後,便聽身下的六號一聲慘嚎,抱著腳便齜牙
咧嘴地滾到一邊去了。

倏忽間已走出了他們的包圍圈,我抬頭四望,卻發現周圍混戰中的
藍徽們處境不妙,十之八九都處於被動挨打的狀態,守多攻少,有
的甚至只逃不打,而且大多數人身上都帶著或輕或重的傷。

微微擰眉,還沒想到該如何是好,突然感到頭上劍氣縱橫,冰寒透
骨,卻是剛才一直沒動手的二號從我的後上方斜撲而來。

我只覺渾身真氣猛然下沉,身不由己地向前撲倒,就聽身後的三號
嘶聲喊道:「不要!!」

緊接著便是一連串震耳欲聾的氣勁爆炸之聲,頭上狂風肆虐,漫天
的塵土中,只見二號慘叫著如一個「大」字般橫飛了出去,將兩個
正聯手作戰的黑衣人嚇得不知所措,還沒想明白是接是躲呢,便被
撞成了滾地葫蘆。

幾個藍徽一看機不可失,挺劍就上,一陣流冰飛火,直將那三個人
殺得雞飛狗跳、豕突狼奔。

原來剛才三號躲開六號脫手飛出的長劍後,倉促間又放出數個威力
強猛的火球想來狙擊我,誰知我突然撲倒,火球還沒來得及改變方
向,就已經撞在了想刺我卻撲過了頭的二號身上。

弄清原由之後,我不由得驚嘆一聲道:「哇!還真他媽的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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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06-1-18 10:44:16 |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看著眼前那數不清的星星,全都一閃一閃地朝我著眨眼睛,我突然
有了種想殺人的衝動!

媽的!十五分鐘內,我連星星有多少個都數不清,那個老頭子居然
還要我從中去領悟出一套什麼破爛步法,難道他想要我的命嗎?!

「十五分鐘內無法領悟的話,你也只能去死了。小子,別胡思亂想
了!快給我仔細看!」

「老混蛋!你存心想讓我死啊?!你倒說說這玩意兒,你當年多少
分鐘內搞定的?」

「嗯……咳咳……七八分鐘吧……」

咦?我以前每次叫他「老混蛋」的時候,都會惹來一頓暴打,這次
不但沒打,語氣還蠻柔和的……哼,肯定是做賊心虛!

「哈哈哈,別騙我了!你是不是花了七八年啊?」

「呸!小兔崽子,少囉嗦,快給我看!馬上沒時間了!」

我暗自嘀咕兩句,又強自收攝心神去仔細觀察那看著就讓我頭暈的
無盡星空。

真要說起來,其實眼前這浩瀚的星空也並不是毫無規律,細看下來
這無數的星星似乎是由中心一點呈發射狀向外分佈,只是它們並不
總是老老實實地待在那裡一動不動,而是一閃一閃的按照一個個交
錯紛雜的類圓形軌道在緩緩移動。

看著看著,睏倦感就漸漸襲上心頭,讓我滿腦子昏昏沉沉,只想睡
覺。

「不行了!看不懂啊!老頭子,你還是讓我去死吧!」終於,我再
次歇斯底里地大叫了出來。

「沒出息的東西!安靜點!你給我好好想想,這他媽的有什麼難
的!再敢給我叫囂一句,我就把你從一歲到十歲所有的糗事寫成一
本書去赫氏兜售了!」

「到時候我死都死了,還怕什麼啊!哼!」

我一邊不服輸地頂著嘴,一邊卻還在暗暗擔心,不由得使勁兒回想
著當年看過的所有關於天文方面的資料。

不行,所有的資料裡面似乎都沒有這種星象圖啊!是我看漏了,還
是這根本就不是星象圖?

想著想著,我只覺得一陣陣的煩躁在胸口上下翻騰,搞得我五臟六
腑都酸悶難當,真想仰天長吼一聲,直至力竭而死。

可我偏偏絲毫動彈不得,只能拼著命去凝神仔細觀看。

漸漸地,一陣「嗡嗡」的耳鳴慢慢響起,越來越大,直震得滿星空
的星星都彷彿顫抖了起來,我卻依然對它們沒有半點兒頭緒。

就在我被那耳鳴聲弄得心煩意亂到快要發狂的時候,忽然覺得彷彿
有一縷清冷的聲音正從極遠處幽幽傳來,穿過那無盡的虛空,帶著
訴說不盡的滄桑。

悠揚婉轉,又似漫無邊際,若隱若現著直達我的心靈深處,讓我的
心境慢慢清澈明朗起來。

這種說不上來的安定感既讓我困惑不明,卻又隱約覺得十分熟悉,
仔細回想起來,就好像晚上在床上正被一本寫滿了莫名其妙公式的
「功能熱力學」搞得頭暈腦漲之際,上鋪的阿冰突然哼起了一首輕
悅婉柔的老歌,一邊哼還一邊低聲的淺笑著,讓我那塞滿公式的腦
子立刻就清醒了起來……

細聽之下,這首歌中並沒有半句歌詞,只是一味地清哼淺吟著,可
那細膩飄忽的曲調中卻彷彿蘊藏了無盡的話語,就似一個母親在心
愛的寶寶身旁低低地哼著搖籃曲,歌聲雖單調平凡,卻輕緩動人。

就在那嚶嚶的嗓音中,充滿了讓人心靈沉靜的溫暖……

恍惚中我好像置身在北風呼嘯的雪原上,正被一隻粗大的臂膀抱在
寬大的懷中,一股股熏人欲醉的暖熱,伴著一波波讓人安心的強勁
心跳,從那火燙而又充滿了安全感的胸膛無休無止地傳遞了過來。

剛才那股讓我發狂的煩躁,不知在何時竟已消散無蹤,耳鳴聲也漸
漸退去,只留下一個無窮無盡的飄渺虛空,隨著那動人的樂曲在我
眼前不停地綻放出微小的火花……


「羽,你說,宇宙最終將會呈現出一種什麼形態呢?」

我微笑著回答道:「阿冰,你沒看過書嗎?宇宙的形態就好像一大
鍋滾沸著的水,被扔到了一個無盡的虛空中,隨著它的體積無限擴
大,能量也會慢慢擴散,直到冷卻下來,變成一片黑色的死寂。」

「哦?可是我好像聽說宇宙也是一種動態的簡諧運動啊!擴張,擴
張到無窮,然後又開始收縮,直到下一次擴張為止啊……」


我猛然間醒悟過來,這個什麼寒星圖,不就是在說明宇宙是怎樣將
能量擴散出去的嗎?這些火花的微小運動,都是按照一個不變的規
律消散著能量啊!

剛一想通這個道理,眼前的星圖立刻就起了變化,那無數的火花又
開始飛快地運動起來,按照一個個奇異的軌道,漸漸互相遠離。

空出來的中心則又出現了新的火花,彷彿一個碩大的萬花筒般,隨
著空間的緩緩旋轉,幻化出無窮無盡的瑰麗圖案……


雪城日悠悠醒轉過來,微微一抬頭,便被那刺目的陽光晃得瞇起了
雙眼。

緩緩起身,卻發現四周的人群已經漸漸散去。

師父呢?他心念及此,不由得渾身一顫,連忙轉身四處尋找。

可剛才連師父穿著什麼樣的衣服都沒看見,此刻又怎麼從那茫茫的
人海中分辨出來呢?

「師父!師父!」雪城日衝進人群,慌張地喊叫著,不停地奔跑張
望。

一張張陌生的面孔從眼前晃過,無論年老的、年少的、黝黑的、白
皙的,都帶著一種滿足至麻木的茫然神情,安詳地向前走著。

人群在緩緩地移動著,卻沒有一個人為他的喊叫而有所停滯,彷彿
此刻他已和這整個世界格格不入,雖然置身人海之中,卻被完全地
孤立在了外面。

這種奇怪的感覺讓他心生恐懼,彷彿身處在一個奇幻而又孤寂的夢
境,雖然滿眼看到的全是人,可人們卻當他不存在一般。

「師父!師父!我是阿日啊!阿日啊!師父!!你在哪裡啊?!」

雪城日急得忍不住嘶聲大喊起來,如一隻沒頭的蒼蠅在人群中四處
亂撞,突然一個不小心被腳下一具屍體絆了一跤,「噗通」一聲栽
倒在地。

他慌亂地爬起身來繼續向前跑著,又一下子連撞了四五個人,歪歪
斜斜地踉蹌了幾步,直至雙手撐著了地才沒讓自己再次摔倒。

再次直起身來時,他剛要大喊出來,一道寒氣忽然襲至背心,他倏
地一個轉身,身邊一人當即悶哼一聲朝前撲倒,背心處一個血洞汩
汩地向外噴著血漿。

卻見那人竟似毫無知覺般地爬起身來,任由傷口淌著血,依舊麻木
地朝前走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師父他去哪裡了?這些人又出了什麼事情?
怎麼都變成了這副德行?!」

雪城日看著眼前的景象,不禁一陣頭皮發麻,可一想到師父的下落,
又焦急地四處尋覓起來。

「嘿,小子,想不到你還能爬起來啊!」齊亞特雙目噴著怒火,猙
獰地笑著,悄悄從人群中朝雪城日身後漸漸逼近。

那五個紫徽龍騎將被剛才的歌聲所擾,直至此刻才恢復清醒,卻也
被眼前的景象搞得昏頭昏腦,不知所措。

正自迷茫呢,突然聽見雪城日在人群中大喊著什麼師父,便暗暗湊
了上來。

夏烈趁他心神慌亂之際,發出一道劍氣,誰知竟被他輕輕巧巧地躲
了開去,剛想再次進攻,卻被齊亞特給拉住了。

「哼,這小子是我的,你們誰都別給我動。」

齊亞特在夏烈耳畔冷哼一聲,抽出佩劍便朝前面的雪城日跟了上去。

「嘿!小心剛才那個人,不知道走了沒有啊!」

齊亞特猛的停下腳步,心驚膽戰地探頭張望了半天,發現沒有絲毫
的異動,這才安下心來,回身狠狠瞪了夏烈一眼:「瞧瞧你,被嚇
成這個德行,真他媽的給我們紫徽丟臉。」

夏烈老臉一紅,心裡卻不以為然道:「你不也一樣嗎?哼。」

齊亞特剛才被那個神秘的中年人嚇得魂不附體,此刻見強敵已去,
不由得膽大起來,只想找到雪城日,讓他徹底完蛋。

此時看著雪城日漸行漸遠,忍不住一聲清叱,拔地而起,當空一劍
朝數十米外的雪城日刺去。

雪城日在匆忙的奔跑中,又感到一道凌厲的劍氣從背後刺來,不禁
一陣心煩意亂,隨意地向後一揮手,想趕走那個煩人的傢伙。誰知
手上虎口突地一熱,一股掌風激射而出,將那道劍氣就那麼無聲無
息地化掉了。

齊亞特身在半空,見自己全力一招竟似泥牛入海,對方只是揮了揮
手便若無其事地繼續向前跑去,氣得肺都快炸了,當下催動真氣,
飛速朝雪城日追去。

而此時混跡在人群中的藍徽龍騎將們也都清醒過來,他們藉著通訊
器互相聚集在一起,聽著遠處傳來雪城日的呼喊聲,不禁紛紛暗自
納悶,心想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剛才場面還混亂不堪到無法收
拾,可一轉眼人群就四下散去,雪城日還在那裡叫著什麼「師父」,
真是太奇怪了。

難不成是剛才那歌聲在作怪,還是雪城日的師父真來了?

他們一邊向蘇特斯統領報告著現場的狀況,一邊朝著雪城日的叫聲
漸漸靠攏過去,可惜雪城日似乎正在四處尋找著他的那個「師父」,
忽而在東、忽而在西、忽而在南、忽而在北,繞著廣場直打轉,讓
他們也跟著轉來轉去,卻始終找不到雪城日的蹤跡。

然而這時在找雪城日的,不僅僅有藍徽龍騎將們,還有剛才的那群
黑衣人,他們都抱定了一個共同的想法,只要找到雪城日,就一定
能找出問題的關鍵所在。

而只要解決了這個問題,那麼就能再次控制住整個事態的發展。

隨著人群慢慢散去,整個廣場變得空曠起來,漸漸只剩下一群藍徽
龍騎將和一群黑衣人在廣場上四處追尋著雪城日的身影。

雪城日見人已快走光,可師父卻依然毫無蹤影,讓他心裡愈發地著
急,傷心得只想放聲大哭。

無視通訊器中同伴們不斷傳來的焦急詢問聲,以及時不時從身後襲
來的劍氣,此刻的雪城日就像個瘋子般在空曠的廣場上大喊著來回
狂奔。

不過人少了,他的行蹤立刻就清晰起來,三撥人迅速地匯合。

一邊是想趕上來詢問究竟的藍徽龍騎將,一邊是依舊沒有死心的黑
衣人,還有五個紫徽龍騎將緊緊地跟在雪城日身後不斷的放劍氣襲
擊著他。

黑衣人一看前方有藍徽龍騎將衝了過來,紛紛都抽出佩劍迎了上
去,兩撥人馬再次打成一團。

那五個紫徽中除了齊亞特外,餘下四人也都加入戰團,只剩齊亞特
一人依然緊緊咬住雪城日窮追不捨。

藍徽龍騎將們剛才已經吃過大虧,明白這幫人中有不少紫徽級別的
高手,呼啦一聲四散開去,跟他們打起了游擊戰。

只見數十個藍徽邊打邊逃,後面的黑衣人們也散了開來分頭追擊,
想把他們圍攏在一起再次來個關門打狗。

一時間整個廣場上彷彿有數千人在械鬥一般,金屬交擊聲、喊殺聲
不絕於耳,氣勁互相撞擊,發出密集的「砰砰」悶響。

五顏六色的劍氣、火球、電球、冰錐漫天飛舞,到處都飄忽著黑藍
交錯的人影,卻見龍騎將們不光動手,還一個勁兒地鬥著嘴,什麼
「你娘是我家狗的第十二個小老婆」、「你天生就他媽的沒能力」、
「老子怎麼會生下你這種畜生」之類的髒話層出不窮。

還有文采遒逸者,用押韻的詞句將對方的祖宗十八代與人體各種器
官名稱串在一起大聲吟唱。

有人被罵得急了,甚至不顧形象、不顧對象地大吼出「看老子咬死
你」、「老子讓你操!」等等的話來……

隨著戰鬥激烈程度的不斷升級,本已熱鬧非凡的廣場上還不時傳來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直震得廣場周圍的建築物瑟瑟發抖,塵土四揚,
群鳥紛紛逃竄。

只有那四散分流於廣場周圍街道中的人群依然緩緩移動著。


蘇特斯一行人等剛才聽聞暴亂的人群已經散去,便全都鬆了口氣,
此刻卻又聽見通訊器中傳來震天的打鬥聲和不住的叫罵聲,不禁再
次氣得放開喉嚨大罵起來。

實驗室裡的眾人剛以為可以喘口氣兒安心做試驗了,誰知才過了不
到十幾分鐘,玻璃門窗便又開始嗡嗡作響,那一片震耳欲聾的叫罵
聲再次從樓下湧了上來,直煩得眾人也忍不住大聲咆哮起來,乒乒
乓乓地使勁洗著玻璃器皿,走路時還拚命跺著地板,用各種各樣的
噪音紛紛表示著自己的不滿和抗議。


雪城日狂奔了五六分鐘後,卻發現廣場上的人群已經散得一乾二
淨,師父卻依然不見蹤影,只剩下自己的弟兄們正和一幫來歷不明
的黑衣人打做一團,不由得停下腳步,啞聲長嘆道:「師父!難道……
難道……」話音未了,已然淚流滿面。

突聽身後數道劍氣夾雜著無數「嗤嗤」的微小氣勁襲往背心,一股
勃然的怒氣和莫名的委屈由心中狂升而起,全然不顧性命安危,回
身便以指代劍直刺來者。

齊亞特在他身後見他不但不躲不閃,回身反擊時還手無寸鐵,心下
暗怒道:「好一個不知死活的小子,我就成全你!」

誰知還沒等他想完呢!一股凌厲之極的氣勁已然射至面門,齊亞特
大驚失色下,連忙就地滾了出去,狼狽不堪地滾出了十幾米後爬起
來,卻感到額頭上一陣火辣,伸手摸去,才知道眉心至髮間已被那
道指風擦出一條血痕來。

而雪城日則完好無損地站在前方,橫眉冷眼地瞪著他,彷彿他就是
下一頓晚餐的大菜。

齊亞特心下暗暗吃驚,卻又想不通這個小子此刻怎會變得如此厲害。

齊亞特哪會想到剛才那個中年人就是雪城日的師父呢?那個中年人
的真氣和雪城日的真氣同源,卻比雪城日的真氣強了不知多少倍,
度入雪城日體內後,立刻轉化為他自身的真氣。

不過這些真氣畢竟不是雪城日自己修練所得,無法再生,等到用盡
的時候,他便又會回復到原來的狀態。

完全不明就理的齊亞特只道那個中年人已經附體在了雪城日身上,
心想怪不得自己的劍氣不能傷他分毫。而且,只怕不但不能傷他,
自己還會有性命之憂。

他想到此處,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當下不敢戀戰,轉身就逃。

豈知雪城日此刻已將找不到師父的原因全部怪咎到了他的頭上,認
定之所以找不到師父,就是這個討厭的傢伙總在身後放冷箭暗算,
導致他行動遲緩所致。

心念及此,哪裡還能饒他?一看他轉身逃跑,立刻便追了上去,長
吸一口氣,暗運內息,那滿頭的黑髮突然之間竟變成了耀眼的金色!

齊亞特剛剛躥出數步,就感到身後追趕自己的雪城日在陡然之間渾
身氣勢大盛,一轉眼便已來到自己身後,不禁嚇得魂飛魄散,面色
如土,趕緊使盡了吃奶的力氣猛的向上躥去。

然而,他才剛剛躍起,卻覺得整個世界在突然之間變得異常緩慢起
來……

看著空氣中飄浮著的微塵緩緩從眼前劃過,用著極慢卻又極為優雅
的姿態輕輕落在了自己額前的頭髮上,齊亞特這才驚恐地發現此刻
的自己即使拼盡了全力也難動分毫!

彷彿在這一瞬間,那原本永不停歇的鐘擺猛的被一隻大手拖住了一
般,讓時間也隨之停滯了下來。

而耳畔傳來的呼吸聲竟如海嘯一般,震耳欲聾,卻還綿綿不絕,長
得令人匪夷所思,讓這一口氣似乎永遠也吐不完一般。

過了許久許久,才聽見胸口處傳來一下如雷鳴般的心跳聲。

就連周圍所有正在打鬥中的人,動作也變得奇慢無比,慢得甚至能
夠從劍脊上的倒影中分辨出遠方建築物上的每一個窗戶來。

此刻的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身後有一隻手掌正帶著一股龐大無匹的壓
迫感,慢慢朝自己背心印來,雖然也是緩慢無比,卻比自己的動作
要快了數十倍不止,想躲,卻無從躲起;想凝氣反擊,卻心有餘而
力不足。

這種突兀恐慌的感覺讓他難受得幾乎想要吐血,可此時的他除了眼
睜睜地等死外,已毫無辦法。

從感覺到那手掌的存在直到它印在自己背心上為止,這短短的一瞬
竟如過了數個小時一般的漫長。

可就在那手接觸到背心的一剎那,時間突然又恢復了正常,四周的
景色立刻化作萬道斑駁的彩線向後飛逝。

齊亞特張口噴出一腔鮮血,「哇」的一聲慘嚎,便身不由己的如箭
一般向前飛了出去。

在場的所有人此刻都聽到一聲如悶雷般的巨響,只見一名黑衣人似
炮彈般飛速射向廣場中心的摩天大廈,在那巨響的隆隆回聲之間,
已然將大廈中央撞了一個對穿,血肉模糊地從大廈另一面飛了出
去,眼看是活不成了。

眾人驚詫莫名,紛紛停下打鬥,愕然地注視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原本熱鬧非凡的廣場立時平靜了下來,只餘下大廈玻璃石塊紛紛落
下的嘩啦嘩啦聲。

過了好半晌後,藍徽龍騎將們這才齊齊暴出一片喝彩聲來,還有人
幸災樂禍地大喊著:「把他們全揍進去!」

黑衣人們則相顧駭然,可又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就算剛
才被擊出去的僅是一個全然不會武功的平常老百姓,對方那群藍徽
之中也不應該有人能將他擊得那麼遠吧,更何況還將大廈給硬生生
地撞出個洞來。

當下便有數人朝大廈後面跑去,想看看那位被擊飛的仁兄姓甚名
誰,怎會落到如此慘烈的地步。

雪城日瞇起眼仰望著大廈上的那個黑洞,接著狠狠地朝地上啐了口
唾沫,滿腔的怒氣這才稍稍平復下來,頭髮上的金光倏然褪去,轉
眼間又變成了黑色。

剛才他含恨出掌之際,只覺得渾身的真氣澎湃如潮,鼓震激盪,幾
欲破體而出,在擊中那個黑衣服的混蛋後,洶湧的真氣彷彿突然找
到了一個可以宣洩的突破口,竟如洩洪一般狂噴而出,涓滴不剩,
那滿腔的怒火和委屈也隨之消散,搞得如今他體內空空蕩蕩,一陣
前所未有的空虛感讓他差點噁心得嘔吐出來。

想提氣壓下胸口的虛悶,卻發現竟然遍尋不著真氣的蹤影了。

無奈地長嘆出一口氣,他活動著渾身酸痛的肌肉,在眾人驚異的眼
光中,緩緩朝武裝庫門口走去。

此時的他早已完全沒有還手之力,對方只要隨便上來一人,一劍就
能將他刺倒。

從焦燥暴怒中平靜下來的雪城日,此時頭腦已經恢復冷靜,只想趁
著現在餘威未平、眾人皆驚的時刻,平安地撿回自己的佩劍,然後
守住還沒甦醒過來的冷羽。

「原來師父他真的不是冷羽的師父啊!聽他剛才的口氣,似乎是受
某人之託才不得不來這裡待上十五分鐘的。可誰又有這麼大的面
子,能請動師父他那樣的高手來幫忙呢……」

雪城日邊走邊想著,與一個正目瞪口呆望著他的黑衣人擦肩而過,
彷彿那個人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聽冷羽說,他的師父從來沒當過什麼龍騎將,那他的師父又是誰
呢?難道真如他所說的那樣,我的師父,只是他那個素未謀面的師
兄嗎?」

一抬頭,他看見武裝庫門口的那座冰山依舊挺立,想必置身其中的
龍羽也還是完好無損。

暗暗鬆了口氣後,這才彎下身去拾起自己的佩劍,接著便一屁股坐
到地上,再也起不來了。

直至此刻,他才聽見通訊器中傳來同伴們急切的詢問聲,苦笑一下
後用極低的聲音慢慢回答道:「剩下的交給你們吧,我……我是不
行了……」


當我正沉迷於眼前那變幻無窮的奇麗景色之中時,耳畔卻突然傳來
了師父的聲音:「十五分鐘已經到了,不過現在你似乎還可以多看
一會兒。記住了,這寒星圖浩繁無盡,你想死記所有的變化是不可
能的,要知道世上萬物都有其存在的道理,雖然變化萬千,可都有
一定的規律潛藏其中。找到規律,就找到了變化的本質,到時候想
怎麼變,就全看你的了。」

「師父,別那麼自私好不好,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啊!難道你真想看
著我在這裡傻呆呆地直到壞人來殺我嗎?」

「哈哈,這其中的道理,一萬個人能有一萬種說法,我的道理是我
自己的,就算說出來你也聽不懂。再說了,如果不是自己悟出來的,
又怎能領悟到其中那種微妙難言的關鍵呢?」

「死師父、臭師父,不想說就直接承認怕我比你聰明好了,找一堆
藉口來幹嘛啊!」

「你小子是不是覺得現在我夠不著你,就不能揍你了?!閉上嘴
巴,給我好好的想!」

「一直閉著呢!想張都張不開啊……」我嘟囔幾句,看著那不斷演
變著的星象圖,暗暗納悶怎麼就看不出什麼規律來呢!

哎,難道是我太笨了?

記得兩萬年前有一個叫牛頓的科學家發現了萬有引力,還有一個叫
愛因斯坦的科學家發現了相對論,一萬七千年前又有一個叫霍靈森
的大魔導師發現了精神與能量之間相互轉化的神力導論。

從此之後,精神學與物理學便開始交相輝映,讓人類創造出許多想
都不敢想像的能力來。

人類的科學文明是飛速發展了,可惜對宇宙的探索卻一直止步不
前,冥想家們窮盡一生的時間,最多也只能探索出一兩個星系的大
致情況,而類似這樣的星系在宇宙中卻多如恆河沙數,何時才能全
部探索完呢?

哈,我看我是不用指望了。

突然腦中靈光一現,我猛的記起曾經看到過的關於原子的結構圖來。

原子核的周圍分佈著能量不一的電子,而電子則根據自己所攜帶的
能量在一定的範圍內進行活動,分佈成一個個動態的電子雲圖像。

當電子受到外界干擾,能量突然提升時,就會跳出自己的活動範圍,
到一個能量更高、更不穩定的區間去活動。

如此說來,只要把這些恆星看成一個個微小的電子,在它們活動的
中心加入一個虛擬的質子團,而它們所有看似毫無規律的軌跡,不
也都只是在一定的範圍內進行活動的嗎?

而隨著能量的吸收和擴散,以及周圍電子的互相干擾,它們的軌跡
也會發生相應的變化。

對啊!看了這麼半天,居然沒有看到其中某顆星星撞上另外一顆,
這就說明它們帶有相同性質的能量,是完全靠著外力的牽引來進行
運動的……

可縱然明白了這一點,卻對我領悟那個什麼步法依然沒有絲毫的幫
助。

難道想讓我隨風而動,四處亂飄嗎?恐怕累死了,也打不到敵人一
下吧……

寒星圖?寒……星圖……?

「啊!!我明白了!!」突然想通其中關鍵,我差點沒高興地大喊
出來。

「哦?真明白了嗎?」聽著師父那不冷不熱的語氣,真是讓我倍受
打擊啊!

「哼,這麼簡單的道理,什麼一萬人就會有一萬種說法啊!明明就
是不想說罷了。讓我想得好慘啊!唉……」

「哈哈,你要是什麼都來靠我,以後還怎麼去領悟那些更加高深的
武功呢?別以為光領悟了規律就能學會步法,這套步法應天而成,
包容萬法,對於不同的魔法和武功有各自不同的步形,你只不過剛
剛領悟了一點皮毛,就在這裡洋洋得意?不是我小看你,你要就這
麼出去,恐怕只能是去送死啊……」

「嗯?你老說我會死啊死的,難道外面來了什麼厲害的高手嗎?」

「呵呵,外面來了一大堆龍騎將,還有幾個紫徽級別的垃圾,雖然
我是看不上眼,不過你恐怕就要嚇得逃跑了。」

「……師父,救命啊!!我現在可是連逃都逃不了啊……」

「我現在遠在千里之外,想去救你也來不及啊!趕快看吧,恐怕已
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他們遲早會注意到你的……」

「……師父,你就不能想想辦法?我要是死了,你就不傷心難過嗎?
我要真死了,以後可就沒人再陪你去偷看那幫光頭的女人洗澡了
啊……」

「閉上你的嘴巴!小混蛋!」

「好吧……哼……死就死,怕什麼,反正以後難過的不是我……」

「哈,我也沒啥好難過的,只是你那位阿冰弟弟,恐怕就要去覓死
覓活了吧……」

我心下一驚,暗想阿冰該不會真傻到這個地步吧,不過依著他的性
子,也很難說啊……

哈哈,我這是在胡扯些什麼啊!我又不是什麼梁山伯,他也不是什
麼祝英台,我死了,他幹嘛要死啊?

就算我死了,頂多就只當是死了個弟兄,難過一陣子也就罷了,誰
會蠢得跟著去死呢?

「哼,小子,就算那個葉冰不會死,那麼雪城月呢?埃娜呢?據我
所知,白聖龍乃是天底下最為癡情的龍種,一隻死了,另一隻也絕
不會獨活。你要是不管她們的死活,那就隨你好了,反正也不關我
的事。」

「……老頭子,算你狠!」我咬牙切齒地咒罵著那個一再命中我死
穴的老傢伙,萬般無奈地強打起精神繼續看著星象圖。

「呵呵,我想到了哦!所謂的寒星圖,只不過是一種將對方傳遞過
來的能量通過一定軌跡的運動來消耗掉的步法罷了,能量高,就會
擴大範圍,加快速度,反之亦然。如果把一個具有超高熱量的物體
放置在一個無窮盡的真空中,那麼隨著其中粒子振動時不斷將能量
輻射擴散出來的,最後它的溫度也只能無限接近絕對零度,高不到
哪裡去了。這就是寒星圖的真正奧義,說白了,也就是一個人人都
懂得的道理罷了。而我要做的,就是根據對手能量的強弱,按照相
應恆星移動的軌跡來快速消散對方的能量罷了。」

「你想得到還真夠簡單啊!就跟你的大腦結構一樣。如果真這麼容
易,怎麼沒看到別人用出來過?白癡啊白癡,我真服了你……」

聽到師父如此說,我又迷糊了起來。難道不是這樣嗎?

「廢話,當然不是這樣,如果對方是個絕頂高手,你要是靠你說的
那種方法去耗盡他的能量,恐怕你得跑到火星上去吧!」

「……可是火星在地球之外啊!我怎麼可能跑得上去啊……」

「……滾!給老子滾!!他媽的要不是離你太遠了,我還真想大義
滅親呢!」

我嘆了口氣,這老頭子還是不懂得什麼叫幽默啊!

就在剛才他否認我的觀點的同時,我已經想到了真正的答案。

寒星圖的確沒有我說的那麼簡單明瞭,而是通過步法帶動真氣流
轉,用真氣的流轉去將敵人釋放出來的攻擊性能量吸收轉化。

而我直到此刻才醒悟過來,那些所謂的星星,根本不是什麼星星,
只是我體內的真氣在腦中實體化的反射圖形罷了。怪不得星星們能
夠隨心而動,原來我就是這個宇宙的主宰啊!

果然是一法通,萬法通,想通了這一層,那些火花的所有運行軌跡
立刻被我看得清清楚楚,其中的萬般變化也盡在掌握。

我洋洋自得地問師父道:「怎麼樣?老頭子,你徒弟我還不賴吧!」

「這麼半天才想出來,算什麼本事……」

「誰叫你取的名字不好啊!非要叫什麼星星,純粹是在誤導我嘛!
你直接說是真氣圖,我不就馬上領悟了?」

「別扯什麼星星不星星的了,你還是趕快想辦法出去吧!嘿嘿,想
進來容易,想出去可就難了。你要是不趕緊出去,恐怕會大事不妙
哦……」

經他這麼一說,我才想起自己現在根本動彈不得,這可怎麼是好?

媽的,誰那麼煩啊!把我關得這麼嚴實?

「哎呀呀,這下不好了!你那個叫什麼雪城日的兄弟剛才一下子把
力氣用光了,現在連路都不會走了。嘿嘿,你要再不出去,他恐怕
就會被人亂刀分屍了哦……」

「了了了,你了夠了沒有啊!我不正在想辦法嗎?」

聽著師父那幸災樂禍的聲音,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糟了,雪城日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可怎麼向阿冰和雪城月交
待啊!

想到這裡,我拼起真氣向外頂去,卻只感到渾身顫了幾顫,依然無
法動彈。

咦?我怎麼忘了我那個叫飛羽流星盾的小傢伙了?

哈哈,只要它出馬,管他外面是什麼東西,全都能給我打得粉碎啊!

我一邊罵自己白癡,一邊運氣放出流星,只聽周身傳來一片「嘁哩
卡嚓」的碎冰聲,突然一道刺目的陽光照射到我的眼皮上。

微微睜開雙眼,聳動一下身子,卻聽「嘩啦啦」一陣巨響,我這才
發現自己正坐在一大堆藍色的碎冰塊中間,渾身都佈滿了細小的冰
屑。

滿身滿地的冰塊都正冒著絲絲的寒氣,飛速地昇華,幾秒鐘後便消
失不見,而周圍的空氣也突然冷得讓人直打寒顫,呵出一口氣去,
立刻凝結成無數白色的冰粉霧飄散在空中。

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我舉目四望,紅色的流星在我身周飛速地環
繞著,而不遠處,雪城日正靜靜地坐在地上,在溫暖陽光的拂照下
微笑地看著我。

令我奇怪的是,剛才那一大群瘋狂的人此刻怎麼突然消失得一乾二
淨?

只留下稀稀落落的屍體和垃圾散佈在這空曠至極的廣場上。

咦?大廈中央怎麼有個洞?誰那麼厲害啊!

天哪,該不會是那幫正看著這裡發呆的黑衣人們幹出來的吧?!

唉呀!會不會是不小心引爆了炸藥,炸出來的?

我滿臉疑惑地走向雪城日,奇怪地問道:「剛才怎麼了?人呢?怎
麼就剩下這些人了?」

誰知雪城日卻不理會我的問題,只是微笑著說:「我遇到他了……
羽,接下來,就全看你的了。」

我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見他只是微笑卻不再言語,只得點點頭道:
「辛苦你了。咦,那幫黑衣人就是趕來騷擾我們的龍騎將嗎?」

看著雪城日蒼白的臉上透滿了驚訝,彷彿在吃驚我怎麼會知道這些
事情,正想告訴他是我師父告訴我的,卻突然聽到通訊器中傳來埃
娜泫然欲泣的驚呼聲:「羽!你還活著?!你真的還活著!!」

接著又聽到了阿冰的聲音:「龍羽大哥!呵呵,聽到你的聲音好開
心哦,暴亂的人群是不是都走光了?你也快些回來啊!別讓埃娜姐
姐擔心了!」

「哎,我就說了,那個傢伙死不了啊!看你們一個吐血一個昏倒的,
真是何苦啊……」

咦?這個聲音很熟悉啊!是……龍吟瑤的?

「羽!剛才是你在說話嗎?你快回答我啊!」

「埃娜姐姐,剛才是龍羽大哥在說話哦,呵呵,他的聲音和冷羽的
幾乎一模一樣,我不會聽錯的!」

聽著她們七嘴八舌,我苦笑地回答道:「我還活著啊!咳咳,只是
感覺有點冷……哈啾!」

通訊器那頭突然沒了話語,只傳來一陣奇怪的哭泣聲,我剛想問問
是不是誰出了什麼事情,就聽見埃娜帶著濃重的鼻音哭喊道:「快
點回來啊!笨蛋!想讓人擔心死啊!」

「……」我聽著她那聲啞啞的充滿了關切的「笨蛋」,心不禁突然
漏跳了一拍,只感覺胸腔似乎突然注入了一股麻癢的暖流一般。

呆呆地眨眨眼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才好,鼻頭卻沒來由地一陣
發酸。

唉~有人關心的感覺,真的很……很讓人想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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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06-1-18 10:43:52 | 只看該作者
第八集~

第一章

就在雪城日倒下去的時候,他的同伴們也紛紛遇到了麻煩。剛衝下樓來,數十個身著
黑衣的蒙面人便從半道上突然殺出,將他們圍堵在市政府大廈一樓的大廳裡。

為首的一個黑衣人嘿然冷笑道:「我還以為是裡赫氏的那群酒囊飯袋呢,誰知卻跑出
了一堆蘇老頭手下的白癡們,哈哈哈哈,趕快束手就擒吧,說幾句笑話來給俺們聽聽,說
不定老子心情一舒暢,就讓你們死得痛快點呢!」

龍騎將們毫不示弱,當中一人哈哈大笑道:「他媽的我道是誰,原來是拉奇特那個烏
龜王八蛋手下的龜崽子們,來得正好,今天就把你們當烏龜蛋紅燒了下酒!」

兩邊的人全都是從殺場上硬闖過來的好手,自然懂得先下手為強的道理,兩句話剛一
說完,便紛紛四散開來,各自佔領有利地形捉對殺成一團。

龍騎將與龍騎將交手,和剛才與那些龍騎警以及暴徒們交手時的情形就有如雲泥之別
,何況幾十個龍騎將在如此一個狹小的空間內全力廝鬥,氣勁互相撞擊下,一時間就看見
電閃雷鳴,火球冰錐如流星雨般在空中縱橫穿插,氣盾冰牆更是比比皆是,金屬交擊聲、
爆炸聲、氣勁撞擊聲不絕於耳,大廳裡所有的擺設頃刻間便紛紛碎裂,吊燈、玻璃、花瓶
、古董等小物件無不被碾成了齏粉,就連那大廳周圍的四根大理石柱也承受不住四周傳來
的震盪之力,痛苦地發出「嘎嘎」的呻吟聲,不久便土崩瓦解,連帶著頭頂上那水泥鋼筋
的天花板也掉下一大片來。

那群黑衣人中有兩三個竟是比周圍的人都強出數倍,非要三四個龍騎將去合力圍攻才
能勉強打成平手,而在兩方人手相當的情況下,清一色都是藍徽龍騎將的一方自然是很快
落了下風,不少人邊打邊退,苦苦支撐,漸漸的竟全被黑衣人圍在中心,只能拚命防守,
想要突圍卻是一時無望。

只見幾十個藍徽龍騎將背靠背站在一起,各自使出看家的絕活兒,擅長防禦的就連著
放出五六個冰牆來阻擋黑衣人的進攻,擅攻的則穿插在同伴之中,不時瞅著空子向外圍的
人群放出魔法箭矢,忽見一個黑衣人長嘯一聲突入人群,左踢右刺,一名龍騎將慌忙中搶
上前去想正面攔截,卻被他抽冷子一拳打在了小腹上,當即口噴鮮血倒退了出去,中拳處
哧哧做響,發出陣陣焦臭,旁邊三四個人連忙搶過來合力圍攻,才硬是將那黑衣人逼退,
可只看見那黑衣人完好無損地退到外圍,而龍騎將這邊其中一人胳膊卻又掛了彩。如此的
攻擊連綿不絕,外圍的黑衣人們不停地搶入偷襲,內裡的龍騎將們則一邊要抵禦來自四面
八方的魔法攻擊,一邊又要不停圍堵空缺,逼退突入進來的敵人,直被打的叫苦不迭,不
一會兒的功夫,一小半人的身上都受了輕重不一的內外傷。

蘇特斯等人在研究院裡聽著通訊器那頭不斷傳來的打鬥聲,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恨
不能立刻率領一眾手下去解救那些被圍困的弟兄,無奈研究院如果被襲,後果實在是不堪
設想,只得咬牙切齒地破口大罵著拉奇特。只見四十多個龍騎將齊齊聚集在大廳中央,不
論軍銜高低,通通放開了嗓子高聲咒罵,不光拉奇特祖宗十八代被盡數罵了個遍,就連名
字裡帶個拉字的都被他們咒得死去活來。

龍騎將們個個中氣十足,聲音高亢,直震得研究
院玻璃門窗嗡嗡直響,頗有隨聲附和之意,聲勢極為壯觀,引來樓上無數的教授學生們紛
紛探頭觀望,連那些正忙著做實驗的人也停了下
來側耳傾聽,一時間只聽見整個實驗室裡驚嘆之聲此起彼伏,人人都對那些個姓拉的無辜
者們抱以無限的同情。

與此同時,圍在市政府大樓外的數萬群眾突然發現政府大樓內傳來了震天響的打鬥聲
,那些準備響應政府號召,去武器庫搶奪武器進而進攻赫氏的人們都不禁紛紛停了下來,
莫名其妙地朝大廈方向圍攏過去。不少原本就在大廈附近的人更是壯著膽子靠近大廈,想
從破碎的窗戶裡一窺究盡,誰知剛一露頭就被大廳裡激盪的氣勁紛紛震暈過去,不一會兒
工夫,就看到大廈周圍足足倒了一圈人,剩下的人全都被嚇得心驚膽戰,拼著命地抵禦著
來自身後人流的洶湧推力,說什麼都不敢再上前觀望了。


雪城日的大日心法最擅長模擬各種高段魔法技能,而且對於外來的各種魔法攻擊也具
有極強的抵禦能力,他倒在地上只昏迷了數秒鐘便清醒過來,只是依然四肢無力,渾身癱
軟,突然聽到通訊器中傳來同伴們打鬥的聲響,心裡明白剛才是遭到了兩個紫徽級別以上
的龍騎將聯手合擊,不然自己絕不可能連還手之力都沒有就被擊倒在地。

一聽說這幫人是拉奇特的手下,他心內不禁一陣暴怒。要知道平日里拉奇特就與梅凱
爾互相不合,每次他們去執行任務,拉奇特都會唆使手下暗中破壞,讓他們無數的兄弟平
白無故地流血犧牲,而如今拉奇特居然敢明目張膽地來阻撓他們執行任務,簡直就已經到
了無法無天的地步。雪城日一想起往日裡多少兄弟枉死在拉奇特蓄意的謀害之下,一股怒
氣就直衝腦際,新仇舊恨加在一起,直讓他恨得睚眥欲裂,五內俱焚,只聽腦際一陣轟然
做響,差點又暈了過去。

事已至此,雪城日明白今日恐怕難以生還,強壓下胸中怒火,橫下一條心來,決定拚
死也要幹掉對方一個紫徽,讓自己出一口胸中的惡氣。他的天鷹翔星曲雖只是初窺門楣,
卻是得到了梅凱爾大人的親自指點,如果在完好無損的情況下,就算和一個紫徽龍騎將單
拼,短時間內也不會落致下風,若是抱定了必死的決心,將天鷹翔星曲盡全力施展開來的
話,該逃跑的那就得是對方了。

那兩個隱入人群的黑衣人一個叫齊亞特,一個叫夏烈,和他們在一起的還有另外三個
紫徽龍騎將,也隱藏在人群之中,分別是庫格、法拉雅和薩洛斯,這些人和在大廳中的那
群黑衣人都是銀徽龍騎將--門塔‧斯丹的手下,是一支專門執行秘密任務的特殊龍騎將編隊
,平時都是在秘密監視著梅凱爾直屬部隊的一舉一動,今天到這裡來,正是奉了拉奇特總
統領的命令,來解除赫氏對時局所產生的影響力。

齊亞特剛才全力一擊命中雪城日後即閃
入人群,只見那小子口吐鮮血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心想在兩個紫徽的聯手之下,這個只
有藍徽級別的小子定然是死得透了,可還沒等他
想再次發動人群推倒大門,就看到地上的雪城日渾身微微一顫,似乎是甦醒了過來。

而四周的人群早已被雪城日剛才雷霆般的手段下破了膽,剛試探著向前走了幾步,一看見雪城
日似乎還活著,立刻一窩蜂般不要命地狂嘶亂吼著倒爬了回來。

齊亞特此人平日裡端的是心高氣傲,除了頂頭上司外,周圍的人任誰都沒被他放在眼
裡,可如今一個藍徽的黃毛小子在中了他全力一掌之後,居然還能活著喘氣,直把他氣得
暴跳如雷,卻又還偏偏不好意思再去下手。

正躲一旁的夏烈和齊亞特相處日子頗久,明白
這傢伙的脾氣,知道此刻只得自己出面去解決掉尚未斷氣的雪城日,還要做的不著痕跡,
免得損了那傢伙的面子。

就在夏烈剛想從人群中暗劈出一道掌風來送雪城日歸西,卻猛然感到身體左側傳來一
股沛然巨力,硬是將他連帶著周圍的數十人都紛紛擠得東倒西歪,接著一聲清嘯突然自左
首五十米遠處的人群中響起,綿綿泊泊,悠然不絕,直把方圓數百米鼎沸的人聲盡數蓋了
下去。眾人只覺耳中一陣嗡嗡作響,頭暈腦漲,不少人不知不覺間就大小便失禁,讓周圍
原本早已混濁到無以復加的空氣變得更加臭氣熏天。

清嘯聲倏然停止,接著眾人便看到一個西裝革履的高大中年人排眾而出,梳著背頭帶
著墨鏡,嘴裡還悠閒地叼了根拇指般粗細的高檔雪茄。只見他信步走到雪城日身旁,面露
不悅,左手拿住雪茄長長地吐了口白煙,咧著嘴「嘖嘖」有聲地搖起頭來,彷彿是在批評
著雪城日此時的睡姿極其不雅。

夏烈等紫徽龍騎將剛才聽到那一聲清嘯,只覺得渾身氣血一陣翻騰,無不被嚇得心驚
肉跳,知道來人的武功之高,已經到了無法想像的地步,這世上恐怕也只有拉奇特、梅凱
爾等寥寥數人才能與之抗衡,但卻又不知此人是敵是友,故還強撐著躲在人群中偷偷窺探
。可如今看到這人竟然是站在雪城日那一邊,全都頭皮發炸,屎尿橫飛,只恨爹媽少給自
己生了兩條腿,不然此刻怎麼可能還站在這裡連逃跑都不會了呢?

雪城日聽到那聲清嘯時,已經在暗地裡運起天鷹翔星曲的心法,只想等到那幫紫徽們
上來給自己補一下子的時候來個全力反擊,這時突然聽見似乎有高手走近自己,心下一陣
大喜,暗罵道--你給老子去死吧!

誰知他剛想一口氣盡數放出早已囤積在體內的數個「超念力重力球」去襲擊來人,卻
感到背心忽地一熱,一股幽綿浩蕩的清暖之氣一瞬間便流過他的全身,將他苦攢了多時的
天鷹真氣盡數化去。

而那些紫徽龍騎將們卻看到那人只是隨意將雪茄頭上的煙灰往雪城日身上彈了彈,雪
城日那原本已是血色盡失的皮膚立刻就恢復了勃勃生機,不禁心下一陣駭然,滿腦子裡只
想著若是那人對著自己彈一彈小指頭,自己是不是立刻就會魂飛魄散,死無全屍了。

雪城日沒料到自己拚死一擊居然就這麼輕易地被人化去,一時間驚懼交加,不禁在心
底長嘆一聲道:「罷了,罷了,師父,看來我只有來世才能再去找您了。」心念及此,不禁感
到胸中一陣酸楚,卻也只能閉上了眼睛引頸待斃。

那人一看到雪城日如此模樣,忍不住罵道:「小子,想死還早呢,這麼急著趕去送死
,是不是早和那老傢伙串通好了想合夥敲詐我一頓晚飯啊!」

正萬念俱灰的雪城日乍一聽到這個聲音,渾身泛起一陣劇顫,腦中頃刻間變成一片空
白,不知不覺間已然熱淚盈眶,不能自已。誰又能夠想像得到,那個令他朝思暮盼,寧願
捨棄一切只求能再聽一次的聲音,如今卻在這個危急的關頭再次自他的耳邊悠悠響起呢?


「別亂動了,既然是在裝死,就要裝得像一點嘛!他媽的,剛才我還以為你小子已經
完蛋了呢,害得我還想去數數錢包裡夠不夠數兒。唉,如今這世道,可真是良心泯滅、道
德淪喪啊,就連我這個窮光蛋的癟荷包都有人念念不忘。」那人說著,心痛地摸了摸口袋
裡的錢包,吐了口煙圈繼續道:「唉,我說你小子也真是奇怪,不就是撿回了一條命嗎?
沒事在那裡瞎激動什麼啊?我可告訴你,我在這兒最多只能待十五分鐘,時間一到我可就
撒手不管了,你要還不趁這個機會緩過勁兒來,過會兒恐怕就真的沒命了。他媽的,要是
早知道這裡滿地大糞,臭氣熏天,我就帶個防毒面具過來了。」

雪城日此刻哪裡還顧得上什麼有命沒命?只想拼盡全力扭過頭去看一看心中那朝思暮
想的人,哪怕是只看上一眼,就算立刻被天打雷劈五馬分屍也心甘情願了,怎奈剛才週身
被那股清氣一沖,渾身竟軟綿綿的連最後一絲力氣都彷彿被抽乾了般,只急得全身虛汗直
冒,眼淚和著鼻涕一塊兒往下流,身子卻依然是難動分毫。

「你這小子到底是怎麼了?剛才還拼著命地想反擊,怎麼現在卻哭起鼻子來了?難道
現今那些個藍徽小崽子們個個都是些你這樣的窩囊廢?罷了罷了,我們兩個也算是有點緣
分,我就再助你一臂之力吧。」那人說完,嘆了口氣,蹲下身來伸出右手按住了雪城日的
背心,左手卻還拿著雪茄在那裡一個勁兒地吞雲吐霧,一副旁若無人的悠閒模樣。

此時雪城日正在心裡直喊著:「師父師父!你還認得我嗎?我是阿日!阿日啊!我就是
那個總是喜歡放聲大哭惹您生氣,又總是被您背著到天上去看雲彩的那個阿日啊!……」

可惜無論他在心底怎麼拼了命地大聲叫喚,那人卻始終是置之不理。雪城日只覺得鼻
樑一陣酸痛,委屈得直想放聲大哭,卻又偏偏連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這時突覺背心傳來
一股清暖之氣,比剛才那道還強了不下數百倍,一瞬間所有那些個焦慮煩躁的心情都紛紛
化作煙消雲散,自己就好似突然只剩下一縷無依無憑的幽魂,正飄蕩在無窮無盡的虛空之
中,意識隨之漸漸消失,只剩下一點微亮的冥火在眼前不住地跳動……

「師……父……」


「咦?真是奇怪了啊,你這把梳子怎麼會跟我的那把一模一樣呢?」龍吟瑤好奇地把
玩著手中的那把龍牙梳,斜眼打量著在一旁正努力埋頭收拾書包的阿冰。

「哦……啊?妳說什麼?」阿冰驚訝地扭回頭來看著龍吟瑤。

「嗯……算了,當我沒問過吧。」龍吟瑤歪著頭想了想,又將那梳子放回了原處,強
忍著笑意道:「唉,只是這兩把梳子似乎是從同一條龍身上取下來的,可真是奇怪啊!」

「妳說梳子?梳子怎麼了?」阿冰用一副茫然不解的樣子直瞪著龍吟瑤。

「呵呵,我只是看著這把梳子眼熟罷了,對了,你這把梳子是多少錢買的?」

「啊……這把梳子是贗品,只花了十幾個魯克罷了,不過看起來和真的沒什麼兩樣,
啊喲!剛才的話妳可千萬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哦。」

龍吟瑤苦笑著嘆了口氣,剛想把心底的那句話直截了當地問出來嚇一嚇眼前這個舊日
的好朋友,寢室門卻在這時又被人推了開來。

「埃娜?妳不是在研究院那裡主持大局嗎?怎麼有閒工夫跑到這裡來了?」龍吟瑤驚
訝地看著門口埃娜那一頭一直令自己妒忌不已、飄逸如風的銀色長髮,心裡一陣不舒服,
忍不住便冷嘲熱諷起來。

「埃娜?妳怎麼受傷了?!難道那伙兒暴徒衝進來了嗎?」阿冰一眼便看到埃娜裙角
處的一片血漬,不禁驚叫了出來:「那龍羽大哥他……他怎麼樣了?羽……羽是不是也…
…」說著說著,阿冰已經被自己的幻想給嚇得六神無主,只覺得一陣心驚肉跳,啞著嗓子
再也說不下去了。

埃娜扶住門欄閉目喘了口氣,這才緩緩搖頭道:「暴徒還沒有衝進來,只是龍羽他現
在生死不明……」

阿冰一聽到這個消息,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幾欲昏厥,還好一旁的龍吟瑤及時過來
扶住了他,才沒有坐倒在地。

在阿冰的心裡,早已把冷羽當成了是除了父親外最親近的人
,愛烏及屋之下,不禁也對他的那個武功超強的表哥感覺分外親切起來,如今聽到自己最
親近的人之中居然有一個生死不明,自然是如遭五雷轟頂,一想到冷羽要是聽到這個消息
會如何如何,胸口更忍不住一陣陣的絞痛。

「埃娜!妳明知道他聽不得這些,怎麼還要來嚇他?真是的,他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
短,我看你怎麼向那個老白毛交待。」龍吟瑤一見好友被嚇成了這個模樣,立刻就對埃娜
橫加指責起來。接著她又忍不住責怪阿冰道:「你啊你啊,怎麼總是喜歡一驚一乍的?不
就是死了個白癡嘛,犯得著被嚇成這樣嗎?他要真的死了,明天我去給你找十個他那樣的
人來還給你怎麼樣?」

埃娜聽到這話,心下一陣慘笑,心想就算你找遍整個世界,恐怕也找不出一個能和他
比肩的人物來了。校長的那位老朋友不但武功絕頂高強,就連眼光也是高得嚇人,當年校
長曾想把裡赫氏中一位千年罕見的天才學生推薦給他做徒弟,他卻是連看都懶得看上一眼
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一想到這裡,她胸口又是一陣鬱悶,不禁「哇」地再次吐出一口血來


龍吟瑤見她突然之間口吐鮮血,不禁好奇道:「妳又沒跟人動手,怎麼老是一個勁兒
地吐血啊?就算妳再擔心那個白癡,也不至於擔心到這個程度吧?」她說到這裡,突然恍
然大悟道:「啊!埃娜……埃娜……妳難道就是那個埃娜?」

此時龍吟瑤口中的埃娜,自然是校長身邊的那條白聖龍了。她之所以能想到埃娜的真
實身份,不僅是因為她知道校長有能讓人變身的能力,更知道那白聖龍之所以會如此稀少
,就是因為太過於癡情所至。校長曾經告訴過她,白聖龍的壽命相當長久,是人類的數百
倍之多,所以一對成年的白聖龍一生只下一顆卵,而那顆卵孵化出來後,就要滿世界地去
尋找另一隻和自己配對的白聖龍,一旦找到,便會終生廝守在一起,不離不棄,如果其中
一頭突然不幸死去,另一頭也會跟著立刻嗝血而亡。

而如今她知曉了埃娜的真實身份,一想到校長要是知道埃娜在這裡為了個白癡竟擔心
到一個勁兒地吐血,只怕要急得發瘋,心下不禁也跟著焦急起來。又想起小時候自己和那
個老白毛賭氣不吃飯的時候,總是那條會說人話的白聖龍陪在左右連聲地哄她,還不時講
幾個笑話來逗她開心,有時候甚至不顧生命危險去引誘湖裡的巨獸互鬥,也只是為了能讓
她笑出聲來,不再生氣罷了。想著想著,龍吟瑤一抬頭看見埃娜此時的模樣,眼圈竟忍不
住紅了,顫聲道:「妳……妳可千萬別死啊,那個白癡他還活得好好的呢!妳要就這麼死
了,我可到哪裡去再找一條……」說著說著,就再也說不下去,眼淚也隨之嘩嘩地流了下來。

埃娜好不容易才緩過了口氣,見她已經認出了自己,強忍住心痛微微一笑道:「暫時
我還死不了,只是……只是想求妳一件事情。」

「啊!只要妳能不死,什麼事情我都答應啊!」想不到龍吟瑤心急之下,竟顯出了少
有的爽快。

「用天龍吟去鎮壓那些暴徒們……快……不然就來不及了……」

「天龍吟?那老白毛要是知道我隨便用天龍吟,還不得扒了我的皮啊?」一向膽大包
天的龍吟瑤一聽竟然是這件事情,不禁也被嚇得連連搖頭。

「妳現在要是不用的話……恐怕就真的會被他扒皮了……」埃娜捂著胸口費力地喘了
口氣:「赫氏已經危在旦夕,只有天龍吟能夠解除這次危難了,校長他現在不在這裡,妳
要是……要是……」說著說著,她一口氣提不上來,差點又吐出一口血來。

阿冰此刻也已經清醒了過來,一聽天龍吟能夠解救龍羽大哥的危難,立時忘了自己此
刻的身份,連聲求到:「龍姐姐,求求妳快去救救龍羽大哥吧!他要是真死了,冷羽肯定
會傷心死的!」

龍吟瑤見此刻求她的一個是自己昔日親密的好友,另一個則是陪著自己一起長大的親
人,只得咬咬牙硬著頭皮道:「好吧好吧,真是怕了你們了。不過埃娜妳可要答應我一個
條件,不然我是死都不敢去冒這個險的。」

「放心,校長他要是敢……敢責怪你一句,我就……就死給他看……」

「誰讓你去死了啊!」龍吟瑤皺著眉著急地喊著:「只要妳答應我這個條件,就算那
個老白毛氣得又想廢了我的武功,我也無所謂了!」

埃娜努力壓下胸口的悶痛,奇怪地看著龍吟瑤,一時間竟想不透她到底要提出什麼樣
的條件來。阿冰也在一旁睜著一雙好奇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牢牢盯住了她。

「我只要……裡赫氏裡所有的學生,終生成為我的奴隸罷了,不管我想得到什麼,他
們都要去為我拚命地搶到手裡來。當然,這裡面自然也包括你們都擔心著的那個白癡龍羽
咯……」


直到雪城日完全失去了意識後,那人才鬆開了手,微微一嘆道:「唉,我心魔未去,
還沒那個資格帶徒弟,自然也就不是你的師父了,只是沒想到二十多年沒見,你居然長得
這麼大了,和你爺爺當年倒也有幾分神似啊!」說完他抬起頭來,看著遠處的市政府大樓
,吸了口煙後,突然笑道:「想不到一幫小孩子打架,倒也熱鬧得很啊!」

幾個藏在人群中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的紫徽龍騎將們這時突然看到那人從邊上撿起
了雪城月的佩劍,一時間都以為他要來給那個藍徽小子報仇,一個個不禁嚇的面無人色,
只能拚命彎下腰去想隱藏起自己的身形。

卻突然聽到一陣清亮的龍吟聲從那人手中傳來,夏烈等人都嚇得渾身一顫,卻聽那龍
吟聲漸漸短促,竟好像是在打著什麼音樂的節拍一般。

夏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心翼翼地抬頭看去,只見那個人叼著雪茄蹲在雪城日身旁
,右手持劍,左手曲指一下下地彈向劍脊,引得佩劍不住發出各種高低緩急的鳴聲來。夏
烈皺眉不解,剛想再將頭抬高點好看個清楚,卻看到那人突然冷冷地朝他掃來一眼,立刻
又嚇得差點尿了褲子,飛快地將身子蜷縮了起來。

那一陣陣清脆的節拍聲對周圍的眾人是一點干擾也沒有,卻對正在大廈中進行的那場
極為激烈的戰鬥產生了莫大的影響。被圍困在中心的藍徽龍騎將們此刻倒是沒聽到任何動
靜,可那些身著黑衣的龍騎將們卻突然發現一旦自己剛想出手進攻,或者想閃身躲避的時
候,耳邊就會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劍鳴聲,那聲音似乎從極遠處傳來,又似直接敲打在自
己的心底深處,總是會讓他們呼吸一滯,彷彿心口處被人拿手輕輕指點了一下,那一刻的
動作便不由自主地緩了一緩。

這種平時肉眼無法察覺出來的略微遲滯,在此刻卻成了能判
定生死的關鍵所在,卻見一個黑衣人剛剛突入人
群,身形便微微一緩,肩膀立刻被一記火劍撩中,讓他直痛得齜牙咧嘴,肩膀處傳來一陣
刺鼻的焦臭,剛想閃身回撤,身形微微一頓,左腿便又被同伴射來的一記冰錐擊中,直打
得他滾到在地,狼狽不堪地逃了回來,背後卻又挨了一劍。

短短的幾秒鐘內,便又有數位
黑衣人如此受傷,而外圍的攻擊也都突然緩慢了下來,使得大廳內的戰況立時改觀。藍徽
龍騎將們雖然不明所以,可也知道定是敵人的心志受到了外力的干擾,一個個都振奮起精
神來,抓住敵人每一個動作必然要稍稍停頓一下的破綻,幾下子便衝開了重圍,直殺得剛
才還不住叫囂著的敵人們霎時間雞飛狗跳,抱頭
鼠竄。

那三個紫徽龍騎將一見勢頭不妙,心想梅凱爾那方怎麼突然來了個如此強硬的靠山
,再打下去恐怕會吃大虧,只得恨恨地大喊一聲:「撤!」此話一出,那些正被趕得四處
逃竄的黑衣人們當即便紛紛從門窗處躥了出去,一個個飛快地隱入外面紛亂的人群之中,
頃刻之間就全沒了蹤影。

那人此時也停住了手,搖著頭冷然笑道:「拉奇特那個狗東西怎麼就是不長記性呢?
幾十年前如此,想不到現在依然如此。哼,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那幾個早已被嚇到麻木了的紫徽龍騎將們聽到他說出這句話來,只是如傻子般一個勁
兒地點頭,心下紛紛附和道:「對啊,拉奇特總統領那條狗怎麼總是喜歡吃屎呢?」

藍徽龍騎將們見敵人紛紛逃走,也不追殺,只是互相檢查各自身上的傷勢,能治療的
立時治療,暫時無法治療的就包紮起來。經歷剛才一役,他們已不敢再貿然激進,只想著
過一會兒也偷偷混入人群,去武裝庫那裡和雪城日匯合。

正忙得不亦樂乎的時候,卻聽見外面吵鬧的人群中有人高喊:「兇手就在大廈裡面!
就是他們殺害了卡洛伊大人!!兄弟們,讓我們為敢於直面黑暗勢力而英勇犧牲的卡洛伊
大人報仇啊!」

大廳裡的一幫人聽到這話不禁從心裡泛出一陣苦笑,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
好。還沒等他們從那句顛倒黑白的話語中回味過來,憤怒的人潮已如洪水般湧進了大廳。

龍騎將們立刻紛紛拿起武器準備應戰,一個陌生的聲音此刻卻在他們耳邊幽幽響起道
:「這幫人也只不過是些被人矇騙了的可憐蟲罷了,又何必要跟他們較真呢?能逃就逃吧
……」

龍騎將們不禁面面相覷,誰都不知道這聲音到底是從哪裡傳出來的,但那聽起來彷彿
很隨意的話語中卻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威嚴,讓他們情不自禁便紛紛收起武器,轉身向樓上
逃去。擁擠在大廳中混亂的人們紛紛大喊著剛想要追上去,突聽耳邊猛地炸響了一個焦雷
,震得眾人暈頭轉向,一時間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等他們清醒過來的時候,那些龍
騎將們早已全都從二樓窗戶跳了下去,紛紛混跡於擁擠的人群之中。


隨著時間的悄然流逝,十五分鐘一眨眼便只剩下兩三分鐘了。那人回頭看了看身後不
遠處依然沒有任何動靜的巨大冰牆,忍不住搖著頭自言自語道:「那老頭子到底是怎麼想
的?就算是他自己,當年恐怕也難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領悟那套步法吧,何況是這麼個乳
臭未乾的小子?嘿,你這個老不死,我看你是存心想折磨死我這個可憐的……」

還沒等他說完,便被一陣從遠處徐徐飄來的悠揚歌聲打斷了他的話語。他奇怪的扭過
頭去側耳傾聽,突然之間癡癡地說了句:「天龍吟?」

在這人聲鼎沸、群情激憤的廣場之上,那歌聲似一道沁人心脾的淙淙清泉,正從一座
高聳入雲端的雪山上緩緩流下,婉轉輕靈,晶瑩剔透,清澈得竟似不帶有人世間半點的雜
念。初時聽起來,只覺得這聲音縹緲無定,時斷時續,卻依然能透過那哄亂的嘈雜聲直達
人的耳膜,觸動人的心扉,漸漸的,那道清泉越流越近,也愈發地清晰起來。

一時之間,市中心廣場上方圓數公里內的所有人群都忍不住摒住了呼吸,停下了腳步,側耳傾聽著那
如泣如訴卻又似充滿了希望的動人歌聲,仿如在烈日炎炎的午後飲下了一杯冰涼醇厚的美
酒般舒爽愜意。

漸漸的,那道清泉越流越急,越流越響,水花激盪之下,晶亮圓潤的水珠紛紛濺落在
光滑的岩石上,迸碎成無數細小的水霧。彷彿一股久違的春風將那雪山上的冰雪都盡數融
化了一般,眾人聽得心中一陣溫暖,忍不住在臉上洋溢起了微微的笑意。

突然之間,一輪烈日昇至當空,那清泉又再次變得綿軟乖巧起來,好像一個頑皮的孩
子在石縫之間與那烈日玩起了躲迷藏,忽隱忽現,讓人難以捉摸,卻還偏偏孩子氣十足,
總忍不住不時露出頭來,看看太陽有沒有來捉他。眾人此時只聽得心中一陣熱癢難躁,好
想能有一隻手兒伸進胸腔內去使勁兒撓上一撓,卻又偏偏沒有,只能拚命地搖擺著身體哈
哈大笑,覺得似乎只有這樣心裡那股癢勁兒才會稍稍減退一分。一時間十數萬人在廣場上
盡情搖擺,竭力大笑,那笑聲直震得遠處群鳥飛起,葉落無數。

萬人齊笑聲中,只有那人獨自靜靜地蹲在昏迷不醒的雪城日身旁,遙看著天際無邊的
雲海,滿是滄桑的眼中不知為何已流下了兩行清淚。此時的他好像突然變成了個怕羞的孩
子,竟不顧弄壞了西服,舉起衣袖便往臉上擦去,接著緩緩起身,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喃
喃道:「哎,我都聽了多少遍了,怎麼還是聽不厭呢?」說完,悠悠嘆了口氣,一閃身便
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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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06-1-18 10:42:04 |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六章(第七集第六章)


聽聞此聲,在場的無數暴徒紛紛呆住,熙攘瘋狂的人群立刻安靜下
來,無數人的眼睛都盯在這正掀起一個又一個血色狂瀾的身影之
上。

「龍騎將?!」此刻每個人的心底都在大聲地喝問著自己,而每個
人心底所給出的答案都是--他,一定是龍騎將!一瞬間所有關於
龍騎將的恐怖印象都朝著腦際紛至沓來,讓這些原本自以為早已將
生死置之度外只想一心報仇的人們盡皆忍不住渾身瑟瑟發抖。

「啊、啊……」雪城日的身旁同時傳出數聲淒厲的慘號,幾個來不
及躲避的人被劍芒削去了半邊身子,拖著露出了森森白骨、血肉模
糊的四肢在地上痛得翻來滾去。

紛飛的肉屑濺入人群,一些人立刻被飛到臉上的血肉嚇得嘶聲狂
喊。這在剛才的混亂中原本是微不可聞的慘叫聲,如今卻如一記記
重錘擊在眾人的心上,震得人人心驚膽戰、渾身發抖,膽小一點的
竟忍不住屎尿橫飛,當場昏厥。

「龍騎將!他是龍騎將啊!」經過了數秒鐘的震驚後,人群才爆發
出了恐怖的叫喊聲,一時間又是人潮洶湧,無數人都轉頭奪路而逃,
與後面因為並不知情而繼續湧上來的人群撞在一起,無數人你擁我
擠,逃命的人與憤怒的人狹路相逢,互不相讓,紛紛廝打啃咬,扭
做一團,整個人群就好像燒開了鍋的水一般炸了起來,場面再次變
得混亂不堪。

而被擋在最裡面的眾人此刻早已心膽盡裂,一看到那被白光所包圍
的身影靠近周身數米,無不嚇得慘叫連連,盡皆昏死過去。

又過了一頓飯的功夫,雪城日身旁僅剩下一些在地上還沒斷氣正四
處翻滾的人體,而周圍數十米範圍內己變得空空蕩蕩,人們依然在
驚恐地四散逃竄,卻無奈外圍的人群更多,硬是將他們阻在了這個
看似寬闊卻又分外狹小的空地之中。

雪城日見狀停了下來,「哈哈哈」長笑數聲,笑聲中又有不少人被
嚇得昏死過去。他負手而立,巡視全場,慢慢踱著步子靠近人群。
此時他周身十米內彷彿存在著一個看不見卻無法逾越的圓形氣場,
突入人群,人群邊緣便四散讓開一個空缺的圓弧,只見這道圓弧在
人群邊緣游來蕩去,引得慘叫連連,無數人褲襠盡濕,腥臭的屎尿
味兒竟蓋過了那濃稠的血腥。

雪城日見自己剛才的辛辣手段已然震懾人群,心中暗自得意,聽著
通訊器中同伴們已經紛紛脫困,正朝這裡趕來,只覺一股豪邁之氣
湧向腦際,又忍不住仰天長笑起來。

正笑到一半,他突覺眼前黑影一晃,一把明晃晃的劍夾著一團緋紅
的冰霧當頭劈來。雪城日急忙側引一步,剛想舉劍相迎,只覺背心
一陣劇顫,一股強大的電流瞬間流過他的四肢百骸。

兩道黑影倏然交錯,隱入人群,但見雪城日踉蹌一步,「哇」的吐
出一口鮮血,只覺四周彷彿有無數黑色的高牆紛紛向他倒塌下來,
一股絕望的窒息感牢牢地攥住了他的神志,一時間四肢無力、頭暈
眼花,不知不覺間已軟軟倒在了地上。

忽然聽見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在他耳邊幽幽響起:「哼,區區一個藍
徽,也敢在這裡猖狂?」

恍惚間,雪城日心繫龍羽安危,勉強回過頭去,卻見一個巨大的藍
色冰牆,正掩映著烈日那刺目的光輝,擋在了大門之前……


就在龍羽和龍騎將離開後不久,阿加力領著眾人在赫氏周圍的街道
上四處巡邏,古克、龍迪也各自帶了幾百人去巡查赫氏周邊潛在的
入口。

當阿加力正和手下們胡扯亂談著暴亂的種種可怕之處時,突然聽見
前方傳來一陣陣騷亂,只見一個在遠處打探的學生氣喘吁吁地跑了
回來,雙手在身後亂指,急切地大叫道:「天哪!好幾萬人!好幾
萬人衝過來了!」

「好幾萬人?!」阿加力只覺得兩耳一陣亂響,差點沒嚇趴在地上。
自己這一眾手下才一千來人,算上古克和龍迪的也才兩千冒頭,對
方卻一下子來了好幾萬,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阿力!前面來了三千多人,阿月還在那裡查探消息,我們應該怎
麼辦?」

正手忙腳亂到想直呼救命的當兒,突然聽前方傳來一個熟悉至極嬌
滴滴的聲音,卻是麗絲雅跑了過來,阿加力睜大了雙眼看著這個本
應該老老實實待在赫氏裡的丫頭,一時間以為自己已經被嚇得神經
錯亂,產生了嚴重的幻覺。

阿加力扭頭詢問手下:「你看到前面那個女人了嗎?」

他那一幫手下們早已被數萬人的消息嚇得雞飛狗跳,此刻早不知道
嘴裡在說些什麼,只聽一片亂哄哄的叫聲此起彼伏。

「娘們!快滾!小心老子們強姦了妳!」

「老大,敵人殺過來了!媽呀,一個女的就殺掉了我們幾千人啊!」

「哇靠不得了啦!那個女的居然穿著我們麗絲雅大姐頭的衣服,麗
絲雅大姐頭一定是出師未捷身先死,恐怕早已被敵人凌辱得不成人
形了吧,嗚嗚嗚嗚嗚……」

「老大老大!您一定要為麗絲雅大人報仇啊!麗絲雅大人死得好冤
啊!」

「敵人來了,快逃命吧!」

「這個一定是敵人的奸細,偽裝成我黨高級領導人來謠言惑眾的!
大家先幹掉她再跑也不遲啊!」

阿加力原本還以為是幻覺,聽到手下都說前面來了個女的,這才信
以為真,大聲喝止手下們的胡言亂語,皺著眉頭問道:「阿雅,妳
不是應該在學校裡嗎?怎麼跑出來了?」

麗絲雅跑到跟前,先朝著剛才叫囂著要強姦她這個「娘們」的幾位
來了幾腳,踢得那幫人跳著腳直呼饒命,這才噘著嘴不高興地答道:
「哼,要不是我們出來了,恐怕剛才你們早都已經被那個笨蛋的消
息給嚇跑了吧!」說完斜著眼瞪了一眼剛才回來報信的那個學生,
直瞪得他面紅耳赤,低下了頭去。

「阿雅,妳說只來了三千人,是真的嗎?阿月是不是還在前面觀察
敵情?」

「是啊是啊,他們現在離這裡只有十來分鐘的距離了,你快點將人
分散開來,等待會兒他們來了後再將他們團團圍住。阿月還說,如
果五分鐘內她還沒回來,就不用去找她了……」

阿加力直聽得肝膽俱裂,顫聲道:「她她她……她到底想幹什麼?!
還不快帶我去救人!」此刻阿加力早把什麼赫氏的安危扔到了腦
後,一心只想著萬一雪城月有什麼三長兩短,不光龍羽、校長、冬
劍家族乃至雪城日,恐怕就連自己都絕不會饒了自己。

「我猜阿月是想去搬救兵吧!哎呀,放心啦,阿月她不會有事情的,
她一個人才不會那麼傻兮兮地衝上去送死呢!她說她要去找龍九,
大概是想讓龍九帶人來解圍吧!」

阿加力這才放下心來,但又被龍九的名字嚇得將心提到了嗓子眼
兒,直跺著腳叫道:「快把她給我抓回來!她去找龍九,不等於是
送死嗎?!誰知道龍九是不是也是暴徒啊!我早八百年前就他媽地
看清楚那傢伙不是個什麼好玩意兒了!阿雅,妳還愣在這兒幹什
麼?還不快和我一起去追!」

麗絲雅一把拽住了他道:「你看看你,都這個時候了,還瞎指揮,
你存心想害我們赫氏是不是啊!阿月平時的確是衝動了點,不過她
在大事兒上可比你冷靜多了,這裡好歹也是龍九的地盤,她總不能
眼睜睜地看著那幫暴徒來這裡任意胡為吧!」

阿加力這才冷靜了下來,一拍額頭道:「唉,我就是怕她出什麼事
情,真是的,妳們兩個跑出來不是存心給我添亂嘛!」說著一扭頭
吩咐一個手下道:「帶十個人去龍九的酬龍閣找她!就說我阿加力
想和她合作對抗暴徒,事成之後定當重謝,還有,如果看到你們大
嫂,千萬要保護周全了。」

那個手下一聲「遵命」,領著十個人便沿途抄近道趕往酬龍閣。

阿加力長吸一口氣,振臂大喝道:「弟兄們!前面來了三千敵軍,
顯示我們男兒本色的時刻就要到了!你們可要搞清楚了,平時那些
小打小鬧和今時今日比起來,完全都是些小兒科!怎麼樣?有沒有
勇氣?!」

「有!」眾人一聽,前面也就來了三千人,比起剛才的幾萬人那是
少了太多,一個個頓時勇氣倍生、摩拳擦掌,有的人甚至想到自己
受傷後倒在美女那溫香軟玉的懷抱中慷慨就義的情形,都忍不住熱
淚盈眶、血液沸騰,恨不能肋生雙翼,盡快撲上去和敵人拚力搏鬥。

「龍羽老大教導我們說,千萬不可力鬥,要智取!你們誰要是傷了
殘了,那可都是我的責任啊!阿泰,你帶著五百人埋伏在左邊,我
埋伏在右邊,他們要是來了,我們先居高臨下地用石頭砸他們,然
後把他們引得四散開來,再以小隊為單位各個擊破,能打暈的就打
暈,沒辦法打暈的就幾個人一塊兒做了他!對了,叫兩個人去找古
克和龍迪,讓他們準備前後夾擊,配合我們!」

在一眾手下連聲的大吼下,人群四散分流,各自埋伏起來。一場大
戰,迫在眉睫。


此時的埃娜,正在赫氏裡四處尋找著龍吟瑤的蹤影。聽著通訊器中
的龍羽突然沒了回音,她心下焦慮如焚,卻又不得不讓自己拚命冷
靜下來。

「他沒事的,他沒事的……」埃娜努力穩住顫抖的聲線,卻差點被
腳下一塊石頭絆了一跤。

「埃娜小姐,我聽泰絲教授說,龍助教今天本來有課,後來因為臨
時取消,她注射解藥後可能已經回宿舍去了。」一個人在通訊器中
向她匯報。

「我派人去宿舍找過了,根本沒有人!」埃娜揉著酸痛的腳踝,沒
頭沒腦地發著火兒。

「啊,那您可以問問校長啊,他應該知道龍助教到哪裡去了吧……」

「廢話!校長要是在的話,我早問了!」埃娜氣得差點沒把通訊器
摔到地上。

「那……這個……」那人見一向冷靜鎮定的埃娜居然發了脾氣,只
得訕訕地住了口。

站起身來,埃娜下意識地伸手拂了拂裙子上的塵土,不禁幽幽嘆了
口氣。一想起龍羽連日來幾場惡鬥都是死裡逃生,昨晚臨走前已是
一副心疲力竭的模樣,自己卻還在那裡使小性子想拚命挽留。

今天的事情雖說是突發狀況,情勢危急,可明明有龍騎將在,就不
該再讓他出去了。那冰龍迪爾、奇佳麗,個個都是讓人頭痛萬分的
人物,恐怕校長在這,也是難以全身而退,就算勉強勝了,也要半
個多月才能緩過氣來,而自己怎麼如此糊塗,竟想也沒想,就把他
給派出去了?!

心念及此,埃娜只覺龍羽這次更加是凶多吉少,只急得連連跺腳,
恨不能立刻推了這校長助理的職務,飛到龍羽身旁去,就算是只能
看看他,那也比現在什麼都不知道要安心得多啊!

「埃娜埃娜,妳怎麼這麼糊塗啊!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可、可……」
埃娜忍不住泫然而泣,剛哽咽著說了兩句,只覺得胸中一陣絞痛,
天空中彷彿突然出現了無數個太陽,晃得她頭暈眼花,恍惚中向前
走了兩步,喉頭一甜,竟「哇」的吐出一口血來……


阿冰注射完解藥後,獨自回到了寢室,卻依然不見冷羽的蹤影。

「羽還沒找到他表哥嗎?」阿冰皺著眉自言自語著,打開書包,準
備開始複習。書翻了還沒有幾頁,他便心煩意亂地扔下書本,走到
窗前想看看樓下有沒有冷羽的身影。

一想起早晨冷羽在夢中大喊著自己的名字,然後流著鼻血滿臉通紅
的可愛樣子,阿冰就忍不住咯咯地笑了出來,心裡既有種說不出來
的高興,卻又覺得自己似乎不該這樣,不知不覺間低下頭去,又想
起了昨晚被睡著的冷羽壓在身下的情景,只覺得心兒怦怦直跳,臉
頰一陣陣發燒。

他強自穩住呼吸,搖著頭嘆了口氣,低聲道:「馬上就要考試了,
他怎麼卻比平時更加忙碌了呢?」


記得他剛來赫氏的時候,一個人住在這間破陋的寢室裡,一到晚上,
整棟樓都黑漆漆的沒有一點動靜,有時候外面颳風下雨,原本孤寂
的走廊裡還會傳來些奇怪的聲響,嚇得他不敢出門,晚上睡覺都要
點著燈才能入睡,卻又是噩夢連連,醒來時一身冷汗,只有一盞孤
燈在那裡靜靜地看著自己。

想想他以前在家裡時的境況,一抬眼到處都是忙亂的身影,無論走
到哪裡都有人陪著自己開玩笑解悶,就算父親不在家的時候,自己
和那些傭人們在一起有說有笑,大家一起修剪草坪、收拾房間,有
時候廚房裡著了火、浴室裡發大水,大家都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
一頓亂忙,然後便互相看著別人一副落湯雞般的狼狽模樣哈哈大
笑。

閒暇的時候坐下來聽聽音樂、品品茶,一口一口地吃著點心,和幾
位好朋友聊天說笑,覺得心裡真是說不出來的開心自在。

就連出去逛街也是前呼後擁,浩浩蕩蕩,一眾人等在街上對著新鮮
事物指指點點,買東西的時候七嘴八舌,忙得老闆團團轉,那個時
候真是一點兒也不覺得孤單寂寞。

可如今,白天上課的時候雖然看著滿教室的人,卻連一個認識的都
沒有,一下了課,大家便各走各的,只留下他一個人對著空蕩蕩的
教室默默地收拾書包,然後一個人孤零零地走向食堂,彷彿整個天
地間,只剩下那一道時長時短的影子在靜靜地陪伴著自己。

雖然打工的時候,那些女侍者們都喜歡開些玩笑來逗他開心,老闆
也是個和藹可親的人,總是給他些特殊的照顧,可一到了下班的時
候,就又只剩下他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

想家想父親的時候,一個人獨自躲在被窩裡哭鼻子,都不知道把枕
頭哭濕了多少回,第二天起來,又要強打著精神,獨自一個人去教
室上課。

直到那天傍晚,他下班後回到寢室,突然發現寢室的門沒鎖,裡面
似乎還有人在,當時滿腦子都想著可能是父親終於被救出來,來這
裡接自己回家的。

誰知道一打開門,卻看見一個穿著破爛、戴著一個銀藍色面具的男
生正懶洋洋地躺在自己的下舖,地上到處都散亂著剛從教務處領回
來的書本和日常用品。

那天黃昏的夕陽似乎分外的絢麗,雖然那時他心裡正充滿了失望落
寞,恨不能立刻去找個沒人的地方大哭一場,卻依然被那少年臉上
面具所反射出來的綺麗光彩給深深地吸引住了。

一時間只覺得那耀目迷離的五光十色之中,竟好像有種能直達人心
的溫暖,讓他這幾個月來滿心裡的委屈辛酸瞬間都被那光芒拂照得
煙消雲散……

彷彿是在一場令人窒息的狂風暴雨之後突然在天邊看到了一道美麗
的彩虹一般,自那以後,周遭的一切都似乎開始變得明媚可愛起來。

那個早上經常賴床不起、還哼哼唧唧故作呻吟的懶惰冷羽,那個平
時老是傻呆呆被人捉弄後卻還懵懂無知的笨笨冷羽,那個總以為一
切事情都會如想像中一樣美好、對一切都抱著奇異幻想的可愛冷
羽,就那樣如一隻羽翼未豐的雛鳥,夢幻一般突兀地帶著一身絢麗
的色彩闖進了他那原本單調而又灰色的生活之中。

細數著和冷羽一起度過的這些日子裡,他開心過多少次,又擔心過
多少次,只覺得一顆心兒似乎就完全繫在了那個呆頭呆腦卻還讓人
忍不住想去抱在懷裡細心呵護的傻瓜身上。

有時候夜裡突然從夢中驚醒,一想到床下邊正有一個需要自己照料
的笨傢伙在那裡呼呼大睡,那原本傷心淒涼的心境就又變得熱乎乎
起來,忍不住想偷偷探出頭去,去看一眼那個傢伙是不是真的躺在
那裡,接著便會心滿意足地小聲打個呵欠,掛著一絲微笑安然入
夢……

更記得每天下班後,走在回寢室的路上,和冷羽一起看著那落日餘
暉溫柔地染紅滿天的雲彩時,心頭總忍不住湧上一個奇怪的念頭-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能讓這溫馨平淡卻又彌足珍貴的日子永遠繼
續下去,就算再吃什麼苦也都是值得的……


阿冰腦子裡正不受控制地胡思亂想著,突聽身後的門「吱呀」一聲
被人推開了,禁不住驚喜地回過頭去想問問冷羽怎麼這麼半天才回
來,卻看見一身套裙的龍吟瑤站在門口,好奇地上下打量著這間破
陋的寢室。

「咦?怎麼是妳?」阿冰奇怪地問了出來,突然想起冷羽還沒回來,
不禁著急地說:「啊?!是不是冷羽他出了什麼事情?」

龍吟瑤看著他搖搖頭,皺著眉頭慢慢走進寢室說:「我也是來找那
個白癡的,他還沒回來嗎?」

阿冰搖頭道:「嗯,他說去找他表哥,可是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龍吟瑤毫不客氣地坐到床上,看著寢室裡簡陋的擺設,忍不住嘲笑
道:「看那傢伙整天和阿月他們混在一起,我還以為他家裡也很有
錢呢,沒想到卻住在這種破爛地方啊!」

阿冰聽她這麼說,不禁皺起了眉頭:「嗯,我和他都住在這裡。妳
找他有什麼事情嗎?」

「哦?你和他住在一起?不是他和他表哥住在一起嗎?」龍吟瑤吃
驚地看著阿冰。

「沒有啊,他表哥並不住在這裡,而是住在別的地方,具體什麼地
方我也不知道,而且他好像也不是我們這個年級的。」

「那是自然了,裡赫氏怎麼可能會收一年級的新生呢?」龍吟瑤伸
手捋了捋垂在腰間的紫色長髮,斜著眼睛不屑地看著阿冰道:「我
聽教授們說,今天市中心發生了暴亂,你聽說了嗎?」

「我也聽說了,羽去找他表哥就是為了這件事情啊!」

「哦?那他那個白癡表哥也去市中心了?」龍吟瑤嘟起嘴來不高興
地說:「怎麼我想找他的時候,就偏偏找不到他呢?哼,那幫該死
的市民們,怎麼早不暴亂,晚不暴亂,一等到我想找人的時候就暴
亂起來了?」

「呵呵,龍羽大哥他很忙哦,就連我都很少見到他呢!」阿冰笑嘻
嘻地收拾著床上散亂的書本,抬頭看看窗外:「不過都快中午了,
羽他也該回來了吧!」

「對了,你是叫葉冰吧,呵呵,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還以為你
和我一樣是個女孩子,是那個葉靈冰喬裝打扮的呢!不過那個冰丫
頭她可不會住到這種鬼地方來。」龍吟瑤說著,忍不住伸手在阿冰
臉上摸了一把,笑道:「哇,這麼好的皮膚,就連女孩子都很少見,
那個叫冷羽的白癡是不是也總這麼佔你便宜啊?」

阿冰紅著臉抱著書躲了開去,不高興地說:「才、才、才沒有呢,
羽他才不會像妳那樣……」

「哈哈哈,果然是白癡啊,我要是他啊,早就把你給……」龍吟瑤
正說著呢,突然住了口,驚訝地叫道:「這……這不是葉靈冰送給
我的那把梳子嗎?!」


此刻赫氏外面的阿加力正掄圓了膀子,一劍將三個拚命想爬上樓來
的傢伙砍飛了出去,回頭大叫道:「他媽的我讓你們砸他們,你們
怎麼連我也砸啊!」

「老大對不起啊,誰叫你長得這麼魁梧壯碩,我們也是拼了命地不
想砸到你,可你一個人就把樓道口給堵死了,叫我們不砸都不行
啊!」幾個搬著重物的手下委屈得只喊冤枉。

此時整條街上都已經亂作一團,喊殺聲此起彼伏,三千多個想來赫
氏惹亂的暴徒們被阿加力等人夾在了這條街上,一時間只見石頭、
花盆、桌子、椅子、鍋碗瓢盆開水滾油紛紛如雨點般砸向街心,砸
得那幫毫無準備的暴徒們四處逃竄,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街頭
街尾都已經被趕來的古克和龍迪團團圍住,古克、龍迪兩個人更是
一馬當先衝在前面,砍得那幫暴徒們個個抱頭鼠竄,叫苦連天。

這三千人原本是市裡幾個黑社會手下的地痞流氓,想趁死前一鼓作
氣衝進赫氏去好好享受一把未成年少女的滋味兒,誰曾想到卻會被
人半路埋伏?只氣得他們硬憋著心底那股慾望的衝動,拼著命地想
衝出去好好地姦淫擄掠一番。

突然一個黑社會老大模樣的傢伙手舉厚背直砍刀大喊道:「兄弟們,
他們不想讓咱們去痛快,他媽的咱們就和他們拼了!這幫瞎了眼
的,也不瞧瞧我們是憑什麼吃飯的!」

那群暴徒們一聽到這句話,紛紛都瞪紅了眼睛,直把這些在四周穿
著校服拿著傢伙阻攔他們的學生們當成了平生的死敵,一個個吼叫
著撲上前,恨不能把那幫學生通通揪下來亂刀捅死。

暴徒們一被激起了凶性,學生們的情勢立刻變得危急起來,那些暴
徒們平日裡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傢伙,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對他們來
說簡直就是稀鬆平常的事情,此刻放開手去殺這些學生,更露出凶
神惡煞的面目來,抄著傢伙便不要命地朝學生們衝了過去。

而那幫學生們就算平時打架鬥毆,也不曾真拿刀子捅過人,就算是
真刀真槍的互相群毆,也只是拿劍砍來砍去,就算砍傷了也只有淺
淺的一道傷疤,從沒鬧出過什麼人命,可如今看到這幫暴徒們一副
不要命的架勢,見人就捅,早嚇得面如土色,若不是仗著居高臨下,
且有龍迪、古克等高手在前面擋著,只怕此時已經被砍倒一大片了。

麗絲雅則是成了眾矢之的,暴徒們一看這群學生裡居然還有個明媚
動人嬌俏可愛的女生,頓時紛紛朝那裡湧去,一邊口出污言穢語地
解放著心中的慾火,一邊面露猙獰地想嚇癱那個女生,甚至還有人
脫下褲子晃著老二就那麼不要命地衝了上去。

麗絲雅可是毫不客氣,一把閃著藍光的利劍舞得密不透風,一邊砍
一邊展開電系身法,忽而在左,忽而在右,只見暴徒們中不斷有人
中劍,紛紛慘叫著從樓壁掉落下來,而剩下的人則不停地在街兩邊
擁來擠去,圍著麗絲雅飄移不定的身影團團轉。

阿加力一看這些暴徒們都拼了命地想衝上來廝殺,心中暗喜,一腳
踹飛一個剛爬到一半樓梯的傢伙,仰天大喊道:「同志們,撤!」

這句暗號一喊出來,只見街旁樓頂上的學生們紛紛散去,一個接一
個從樓後爬了下去,古克龍迪也帶著人佯裝著衝了幾下,便掉頭就
跑。剛才還喊殺聲震天的大街上,頃刻間就只剩下一群殺紅了眼的
暴徒們手拿著傢伙到處狂罵。

「追!別讓他們給跑了!媽的,抓著了一個個都給我砍死!」氣暈
了頭的暴徒們紛紛大喊著從樓間的縫隙處追了過去:「操他媽的,
敢跟我們作對?看老子們怎麼玩死你們!」

阿加力手下的這幫學生們,平時打架鬥毆或者出來尋樂子的時候,
都早已經把這一帶的地形摸了個透,竄進了巷子裡,立時一個個都
藏得沒了影子。

可一旦要是有幾個暴徒落了單,立刻就會衝出十幾個學生來,幾下
子就把他們給揍得昏天黑地,暈死過去,任人橫拖豎拽地藏進了胡
同裡。那幫暴徒們就如一群沒頭的蒼蠅般在這密如蜘蛛網般的小巷
中衝來撞去,一聽到哪裡傳來慘叫聲就急急忙忙嗡嗡嗡地湧過去,
等趕到時卻連個鬼影子都見不到。

就這麼足足折騰了半個鐘頭,三千多人已經被消磨得只剩下兩千來
人,氣得那幫此刻只想捅人撒氣的暴徒們狂嘶亂吼著滿地亂竄,非
要揪出幾個學生來亂刀分屍不可。

突然間聽到不遠處傳來了一大片喊殺聲,暴徒們心下大樂,一想著
這下可找到撒氣的對象了,便紛紛調頭就朝那片喊殺聲衝去,剛剛
衝到街心,卻看見三四千號人正殺氣騰騰地掩殺過來,衝在最前面
的,居然是十幾隻正張著血盆大口不住咆哮著的速龍!


從一片混沌中清醒過來後,彷彿經歷了一個世紀般那麼長久的歲
月,我只覺得體內彷彿正燃起一片熊熊火海,燒得我五內俱焚,而
體外卻一陣清涼,絲絲的涼氣正透過毛孔滲入體內,和那熾熱的真
氣互相調和。

此時我渾身好像都被禁錮在了一個緊密的石膜內,無法動彈,就連
耳鼻口目也完全失去了功能。又過了片刻,體內的大火已經慢慢熄
滅,周身真氣如一道道溫暖柔和的玉漿來回往復,周而復始,讓我
通體舒泰,只覺得就算無法呼吸,也沒有絲毫的不適感。

正享受著這難得的舒服感覺,卻突聽耳畔焦雷大作,眼前漆黑的空
宇中那一點幽冥之火突然炸開,爆發成一個巨大的火球,無數火花
從其中蹦出,化作點點繁星不停閃爍,那炸裂的火球漸漸縮小,直
至消失時,微小的火花早已佈滿了整個虛無的空間。

我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奇景,只發現火花雖然四處散佈、密密麻麻,
可又相當的有規律,好似一個規整之極的星座圖,只是這個星座圖
卻比我曾經在任何一本書上所看到的星座圖都要規模龐大,並且星
座之間還在互相緩慢移動。

曾聽師父提起過,宇宙的誕生,是通過一次巨大的爆炸來完成的,
由一個體積無限小、質量無限大的點,在突然之間釋放出無數的基
本粒子,又經過了一段很長很長的時間,才慢慢沉澱出宇宙的基本
構架。

「小子,你知道這世界上最偉大的生物是什麼嗎?」

「知道啊,不就是你嗎?」

「啊呸!什麼好的不學,偏去學那個呆子拍馬屁的功夫,小心我踹
死你!」

「啊?難道是阿呆?可他怎麼看都不像啊……」

「氣死我了,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朽木不可雕也啊!!」師父氣
得用顫抖的手指點著我那被稱作朽木的腦殼,另一隻手則差點順手
拔光了自己的頭髮。

「啊!師父,嘿嘿嘿,那……該不會就是我吧,啊啊,在您面前,
我可怎麼好意思承認呢?」

「懶得跟你這個白癡閒扯淡了!告訴你吧,這世界上最偉大的生
靈,就是那包容萬物的宇宙!」

「……師父,您沒事吧?看看,這是幾?」我小心翼翼地伸出兩根
手指,卻一不小心露出了藏在手心裡的牛肉乾。

「……我看你小子倒是要出事了,他媽的不學好,整天就知道偷吃
東西!」

等我被師父揪起來打得哭爹叫娘後,他才滿臉怒容地將我放下道:
「聽好了,我現在跟你說的這些你少跟別人去講,沒修練到那個境
界的人是不會領悟到這種玄妙感覺的!要不是因為你小子是我一手
拉扯大的,我才懶得跟你說這些廢話!」

「既然是廢話,那就……那就……阿呆!!救命啊!!!……」

師父說,宇宙的構造就好像人腦的構造一樣,每個星球都是一個微
小的基本粒子,而一個星系則是一個由無數基本粒子構成的神經單
元,茫茫宇宙中,存在著無數的這種神經單元,雖然看似互相之間
相隔遙遠,卻通過一種神秘的力量在互相傳遞著信息。

這就和人腦一樣,各個部分各司其職,有管理記憶的,有負責思考
的,有負責維護各部門之間秩序的,讓偌大一個宇宙,形成了一個
有機的整體。

「我們人類觀察宇宙,只能用肉眼以及借助一些觀測儀器去探測,
但因為人類和宇宙相比,實在是太過於渺小,就算窮盡整個人類所
能存在的所有時間,恐怕也只能探索到一個極微小的範圍。這就好
像一個雞蛋裡的細菌,無論它想盡什麼辦法,都無法知道自己所在
的這個雞蛋到底是個什麼樣子,除非它能在自己生命消耗光之前,
就能無數遍地在這個蛋內部四處遊走,甚至走出這個蛋,從第三者
的角度去觀察,才能知道這個雞蛋到底是如何的構造,以及尺寸的
大小。」

「師父,你說宇宙那傢伙不吃不喝,也不需要睡覺上廁所,那祂平
時都在想些什麼啊?」

「呵呵,大概和人類一樣,在思索自己存在的原因,以及觀察周圍
的世界吧……」

「大概?師父你該不會是矇我吧……」

「小子,你活膩了?是不是嫌我剛才揍你揍得不夠勁兒啊!」

「……咳咳,您接著說,接著說……」

「唉,可惜就算我再怎麼修練,也只是這茫茫宇宙中一個微不足道
的粒子罷了,縱然有通天的本事,也無法將整個宇宙瞭解透徹。能
通過幻感領悟到宇宙思考的奧秘,就已經花費了我畢生的心血,如
果還想去弄明白祂在想些什麼,哈哈哈,這些事情就留給其他無聊
的人去幹吧!」


如果眼前的這個星座圖,就是整個宇宙的構造的話,那麼,祂是否
會像師父說的那樣,正在思考著某些奇怪的事情呢?

我正百無聊賴地胡思亂想著,突聽眼前那虛渺無際的空宇中突然傳
來一聲響,卻似是一個人在跟我說話:「小子,你終於領悟了寒星
圖,呵呵,進步的速度倒也還差強人意啊!」

哇!他真的是活的唉,師父誠不欺我也!我忍不住在心中興奮地叫
道:「你就是那個宇宙嗎?哦!不不,宇兄?宇大姐?咳咳,這樣
好像輩份不對……啊!宇老人家,您是在和我說話嗎?!」

「你個死小子,誰是你兄弟姐妹,我是你師父!!」

「咦?我第一次見到您啊,怎麼就成了您的徒弟了?」

「朽木!朽木啊!你這個小混蛋存心想氣死老子嗎?!早知道你這
麼愚不可及,我當初真該把你拿去餵狼!」

我這才聽出這聲音的確跟師父的有七分神似,只是因為直接從腦子
裡聽到,聽起來就難免和平常聽到的有些不太一樣了。

「師父,真是你啊!快來幫忙啊,赫氏馬上就要完蛋了!你徒弟我
現在渾身都不能動彈,恐怕再過不久,如果雪城日他支持不住的話,
我也要跟著玩完了。」

「你的那些破事兒我才懶得管,自己惹的麻煩自己解決,別老讓我
來給你擦屁股。」

「啊?那我死了,您就不心疼嗎?我要是死了,以後誰來給您排憂
解難,哄您開心啊?」我努力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來,想拚命
喚醒師父那顆似乎還未泯滅的良心。

「他媽的幾個月不見,你小子廢話的功夫倒是突飛猛進啊!再給我
說一句廢話,我立刻把你五歲還尿床的事情在赫氏裡面廣為宣傳,
讓那個什麼雪城月對你有更進一步的認識!」

「……師父,你怎麼啥都知道了?哈哈,看來您還是蠻關心我的
嘛……」我不死心地繼續花言巧語著。

「說正經的了!現在你既然已經領悟了寒星圖,那麼修練這套步法
就是一件非常輕鬆的事情了。小子,我只給你十五分鐘的時間,這
十五分鐘內我保你和那個小子安然無恙,你能領悟多少就算多少,
十五分鐘後,不論是騾子是馬,死活都要讓你在外面那群白癡面前
蹓一蹓了……」

[ 本帖最後由 apu5250 於 2006-1-18 10:43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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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06-1-18 10:41:41 |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五章(第七集第五章)


現在想起來,也多虧了當時的一段磨難,讓我此刻殺人的時候沒有
絲毫的手軟。不久前還在想會不會因為害怕見血而再次嘔吐,沒想
到這一個多月來的生活已經漸漸消磨掉了我對血的那股噁心感。

想起第一次在赫氏殺龍的時候,我還曾因為血的那股腥味而嘔吐不
止。在經歷過連場惡鬥後,大概是因再沒有了圍觀觀眾的興奮叫好
聲吧,我並不曾因為流血而有過什麼不適。

也許……我已經不再害怕流血了吧!

推開擋路的馴龍,雪城日已藏好了劍。他繼續高呼著:「死並不可
怕!最可怕的是死後還是個處男!」的口號,拉著我一路前行。

紛亂的人群並沒有注意到這裡發生的突變,因為馴龍們阻礙了他們
大部分視線。當我走進人群的時候,雙耳在一瞬間便被周圍那無數
的呼喊聲所淹沒。

「我還貸還了一輩子,連個小姐都沒捨得去找過一次,就他媽的養
你們這幫騙子!……」一個頭髮斑白的老者在我身旁雙眼圓睜、口
沫橫飛,身上滿是灰塵的衣服上用紅色的顏料寫著「還我公道」四
個大字。

「憑什麼你們就可以坐在辦公室裡高枕無憂,讓我們就這麼白白送
死?!」一個鬍子長到肚子的胖胖中年男子舉著酒瓶滿身酒臭地高
喊著,那肥大結實的屁股毫不客氣地抵在了我持劍的右手上。

數百人、數千人的吼叫聲從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湧來,滿眼都是憤怒
猙獰的臉孔和那奮力揮舞的手臂。魁梧的、瘦弱的、細長的、粗矮
的身體互相糾纏擠壓著,將我的四周堵得密不透風,滿天飛舞著的
條幅讓我頭暈目眩。

人們將一切可以用來表達自己憤怒心情的東西全都用上了,燒著了
的毛毯、沒洗乾淨還在滴油的鍋子、小孩的尿布、御風車的輪胎、
女人的胸罩以及髒兮兮的內褲……一切可以拿在手上揮動的東西都
被拋上了天空,人們穿著髒臭而又凌亂不堪的衣服瘋狂地乞求著生
命中最後的一絲自由和放縱。

突然感到腳下似乎踩到軟綿綿的什麼東西,一低頭,從不停晃動的
混亂肉體縫隙中看見一個人橫在腳下,一動不動,任人踐踏,顯然
已經死了多時。

雪城日此刻才正式發揮出那驚人的方向感和排除萬難的勇氣,拉著
我艱難地擠向此刻突然變得無比遙遠的目的地。在這早已摸不清東
南西北的混亂之中,就連天空上用來指引方向的星星都被太陽的光
芒所遮蓋的時候,雪城日用拳頭和肘拐以及他那強勁的踢腿為我們
打開了一條條極為狹窄而又寶貴至極的道路。

前方不時有人無辜地慘哼著軟倒下去,接著被雪城日狠命地扒到一
邊,瞬息之後又被洶湧的人群吞沒無蹤。

一邊呼吸困難地抵抗著四面八方湧來的巨大壓力,我一邊暗暗納悶
著--為什麼不直接從人群頭頂上跳過去,反而要擠在這裡來浪費
時間和體力呢?

這個念頭還沒閃過,我就已經有了答案。只見一個自恃武功了得的
傢伙拿著燃燒桶剛剛跳至我頭上三米的高空,想藉著人頭來表演一
曲悲壯動人的炸碉堡之歌,可還沒等他將宣佈必死之誓言喊出口
去,便被駐留在市政府大樓的武裝部隊成員們用各種各樣的武器和
魔法擊得千瘡百孔,隨著一陣淅瀝的血雨,他哀號一聲抱著燃燒桶
倒栽了回去,引起身後無數人的尖聲慘叫。

此時的雪城日已經全然忘記了要用口號來掩飾自己身份的計劃,破
口大罵著,拳打腳踢地揍著前方擋路的人群。幾個被打後還沒倒下
的人紅著雙眼在極端狹窄的空間中奮力扭轉回身想要撲向雪城日,
卻被雪城日接連幾拳紛紛打中腹部,狂吐著鮮血暈死在人群中。

周圍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注意到我們的不尋常,趁他們還沒有對我們
發動群攻,我急忙引臂高呼道:「瘋狂是我們憤怒的發洩!只有用
鮮血才能洗刷被矇騙的侮辱!!」希冀借此共同的心聲來打消彼此
的敵意。

突聽左側傳來幾聲巨大的爆炸聲,原本就已頗為瘋狂的人群立刻更
加澎湃激盪起來,人潮洶湧如巨浪翻騰下的衝擊暗流,拉扯得我和
雪城日差點被擠散開去。

雪城日早已殺得雙眼通紅,突然間仰天長笑數聲,聲漸蒼邁,已然
用上了冬劍家族的大日心法。

我們此刻就彷彿滔天白浪中的一葉小舟,隨著雪城日將引擎馬力開
到十足,立刻便乘風破浪,只見不斷有人被雪城日狂吼著扔飛到空
中,然後被流彈飛矢打得體無完膚。

短短數秒鐘內,我們便前進了十數米,同時我也展開破風式的柔勁,
將人群中朝我們湧來的一股股巨力卸了開去。可左側接連不斷傳來
的爆炸聲卻引得人群愈發混亂,人們瘋狂地踐踏蹂躪著同胞的身體
朝我們這邊逃散過來。

我連續幾下頂起真氣想化開這股自人群中傳來的浩然巨力,終因渾
身酸痛而後力不繼,耳際轟然一聲巨響,身體已隨人群向右湧去。

雪城日回頭一看不見了我,不禁仰天怒吼一聲,頭髮漸漸變成銀白,
雙臂化作無數道白影插入人海之中,頃刻間便有十數人慘叫著被拋
飛出去,接著又化作一陣陣血雨分灑向人群。

我只覺周圍壓力稍減,剛站穩身形,雪城日已奔至我的面前,一把
拉住我就往回再次殺入人海之中。

不知是剛才雪城日的怒吼激發了我潛藏在心中的凶性,還是人海的
無情讓我受到了巨大的震撼,一股沛然的真氣如怒火般直衝腦際,
我忍不住自心中發出一聲巨吼:「都給我滾!」

一瞬間,彷彿整個世界都被我這從心底深處傳來的一聲吼叫給震驚
了,就連我自己也立刻冷靜了下來。

周圍數十米範圍內的人們當場昏厥,如割麥子般齊刷刷地倒下了一
片,讓這個紛亂擁擠的世界頓時清靜空曠了不少,而遠一些的人們
則紛紛口吐白沫、昏頭昏腦地站住腳跟互相對視,臉上顯出莫名的
恐懼神色。

雪城日卻似根本沒聽到任何聲音一般,只是奇怪地瞅著周圍人群的
異樣反應,接著便毫不猶豫地拉著我踏在倒下去的人身上奮勇前
進。

「奇怪,這幫人怎麼突然安靜下來了?還倒了一片……」雪城日不
解地看著周圍:「剛才就好像有一陣暖風從心裡吹過一般,就連我
渾身的殺氣都被它給吹跑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也同樣的摸不著頭腦,只覺得剛才那聲大吼彷彿並沒有通過嗓
子,而是通過心就那麼直接地傳了出去。

記得上次被金鱗鱷嘴龍圍攻的驚慌時刻,我也同樣這麼喊過一次,
接著周圍就靜了好幾秒鐘,似乎是被我嚇住了一般。難道這就是落
羽神戀曲的神妙之處嗎?

「快走吧,趁這幫人還沒回過神來,我們衝過去!」雪城日展開身
法,化作一道淡淡的清煙,眨眼便鑽進了前方依舊昏頭昏腦的人群
之中。

我緊隨其後,在發呆的人群中如滑溜溜的游魚般,厚達七八十米的
人牆轉瞬間便被我們穿透。

武裝庫已經近在眼前,那高高的圍牆似乎正在朝我們招手。我困惑
地看看身後的人們依然群情激憤、吼聲震天,卻沒有一個人敢走近
武裝庫四十米範圍之內,讓武裝庫周圍空出了一大片空地來。

雪城日停下了腳步,仔細的打量一番後,說了聲:「快走,去正門。
那幫傢伙可能要炸掉高牆!」

我這才恍然大悟,對啊,可能就是因為有人想炸掉圍牆,讓人們衝
進去,所以才事先驅開人群怕爆炸時引起不必要的混亂。

不過我也漸漸開始懷疑,這次的暴亂活動看起來遠沒有群眾自發暴
亂那麼簡單,一定是有人在幕後操縱。不然誰有那個號召力來驅開
混亂的人群,然後找人來炸掉圍牆呢?普通的平民百姓手裡怎麼可
能會有炸藥呢?一定是政府高層人員出動了龍騎警。

我連忙將這個想法告訴了雪城日,他卻用一副「你是白癡啊」的表
情對著我說:「你現在才想到啊,我剛才不就已經說過了嗎?一開
始看到龍騎警居然在人群外圍進行巡邏,我就覺得不對勁了。」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見機行事吧,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不讓他們炸掉圍牆,只要圍
牆出現一個缺口,恐怕就會讓整個事態難以控制。」雪城日說著,
將凌亂的衣服稍微整理了一下:「過會兒如果看到真是龍騎警在組
織爆破工作,我們就先假裝政府工作人員制止他們,然後全部幹掉!
出手一定要快,不然萬一他們已經裝好了炸藥,只要趁我們不注意
引爆炸藥,那一切都前功盡棄了。」

我點點頭,正了正額上的繫帶,將衣服整理一番後,跟著雪城日大
步流星地繞著武裝庫向正門走去。


繞到正門,果然看見二十多名全副武裝的龍騎警牽著馴龍在門口嚴
陣以待,還有幾名龍騎警正蹲在牆根處拉著引線。

其中一個看起來級別較高的龍騎警衝著那幾個蹲著的大聲喝問道:
「裝好了嗎??再檢查一下有沒有遺漏的地方,看看線是不是有短
路或者沒接上的地方!」

我們剛走上前去,立刻有幾名龍騎警抽出警棍,馴龍也齜牙咧嘴地
衝著我們低聲咆哮起來。

雪城日故作鎮定地擺擺手道:「我們是奉上頭的指示,來看看炸藥
裝好了沒有。」

領頭的那個龍騎警疑惑地看了我們一眼,接著用手扶著耳朵上的通
訊器詢問道:「喂,格福爾大人,您派人來了嗎?」

只見他皺起眉來聽著通訊器裡的回答,我和雪城日都緊張的屏住了
呼吸,隨時準備動手。

誰知他突然衝我們一笑道:「哈哈,你們來的很巧啊,我們這裡剛
剛安裝完,正準備安裝引線進行爆破呢!」

我們互相對視一眼,暗暗詫異,雪城日立刻回笑道:「安裝完了?
不會出現什麼紕漏吧!」說完對著我使了個眼色,便獨自一個人走
上前去。

那個龍騎警衝其他人喊道:「安裝完了就先走吧,我要陪這位大人
看看情況。」那些龍騎警便紛紛收起警棍,牽著馴龍向遠處走去。

我剛想跟上去,雪城日回頭喝住我:「你待在那裡別動!」我納悶
地停住腳步,看著那些龍騎警從我身旁走過。

等那個龍騎警帶著雪城日繞到我視線不及的地方時,門前那兩個正
在安裝引線的龍騎警也紛紛開始收拾地上的工具,然後匆忙地離開
正門。

我攔住他們問道:「引線安裝好了嗎?」

其中一人對著另一個人使了個眼色後對我說:「沒呢,最後的安裝
工作要等你們確定後才能進行,這裡已經沒有我們的事情了。」

「還有什麼沒安裝好?」

「還有……」那個龍騎警抬頭看了看遠處,突然一警棍死命地朝我
砸了過來:「你沒被幹掉!!」

我微微一愣,接著伸手一引,彷彿從他手中接過來一般輕鬆地奪下
警棍,接著學雪城日的樣子反手一插,正中他的咽喉。

另一個人一看勢頭不對,連忙打了個哨子,我一劍刺過去,他連呼
救的時間都沒有,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我的劍刺進他的咽喉,刺斷
了他的脊椎,接著無力的轉動了一下眼珠,帶著一臉無法置信的表
情倒了下去。

他身後的兩頭馴龍咆哮著衝了上來,我引劍後退幾步,晃手發出兩
道冷月無聲,那兩頭馴龍向前又撲了幾步後,便看見鮮血汩汩地從
喉管處流出,嘎嘎地嘶聲叫了幾下後,一條血縫從喉嚨處延伸開來,
腦袋也隨之一歪,整個兒從脖子上掉落下來,只留下一個碗口般粗
大、不斷噴著猩紅漿液的平整切口。

兩具無頭的龍身又搖搖晃晃著朝我走了幾步後才轟然倒地,渾身猛
烈地抽搐著,尾巴不甘心地在地上亂掃,揚起了大片的塵土。

身後二十多個龍騎警一見自己人被殺掉了,全都紅了眼,紛紛蹬著
馴龍衝了過來。這是我第一次看見龍騎警和龍一起協同作戰的樣
子,他們的左手抓住繫在龍脖子上的扣環,雙腳蹬在龍背兩側的腳
蹬裡,高高地聳起身來,右手將警棍插在原本安在龍背上的接引槍
頭上,於是二十幾根長達一米半冒著電火花的帶電槍尖伴隨著馴龍
唾沫飛濺的血盆大口從三十多米的遠處急速向我逼近。

只要他們不離開武裝庫的圍牆炸毀時的崩塌範圍,圍牆就不會有倒
塌的危險。心念及此,我便一步步向正門退去。

似乎是懼怕我的遠程攻擊,龍騎警們瘋了似的催打著身下的馴龍想
盡快趕上來,而馴龍們則發出了憤怒的咆哮,惡狠狠地盯著我,充
血的雙眼彷彿認定了我就是那個讓牠們挨打的罪魁禍首。

心裡暗暗計算著高牆砸下來的範圍和爆炸所能產生的巨大破壞面
積,我突然出手。將雪羽降塵的幾萬道零散劍氣合成數十道,瞬間
便夾著風雷之聲飛向敵群。

收劍回鞘,我不忍心地閉著眼嘆了口氣,轉回身來尋找著雪城日的
身影,身後的馴龍和龍騎警們卻早已亂成一團。剛才那一擊,他們
的眼睛全被我刺瞎了,馴龍們痛苦地嗷叫著將主人們從身上翻了下
來,互相踐踏啃咬著。四濺的血花中,龍騎警們在馴龍的瘋狂攻擊
下拼著命地保護自己,慌亂地揮舞著腰間佩戴的短劍和滿身是血的
同伴們廝殺在一處,深怕被我走上前去一劍奪掉了他們的性命……

雪城日這時才從牆角處一邊擦拭著劍一邊走了回來,看到這紛亂血
腥的場面不禁一愣,接著笑道:「幹得好啊,小子。」

我長吐一口氣問道:「你那邊怎麼樣了?」

「引線已經被我割斷了,現在就剩下正門還有些危險,剛才如果我
沒看錯的話,他們是把炸藥埋進了門的鋼筋水泥裡面,並且封上了
口,這裡面的炸藥是能直接被引爆的。唉,我剛才搜了那個混蛋的
身,並沒有發現引爆的遙控器,我想可能是被樓裡的某個人拿著呢!
他要是趁我們取炸藥的時候引爆它,不光門保不住,就連我們兩個
也難保能全身而退啊!」

我回身抬頭,從滿天的塵霧中看向那棟在浩蕩無邊的紛亂嘶吼聲中
依然矗立的摩天大廈,只覺得一股彷徨無助的無力感深深湧上了心
頭。

忽然間心念一動,只覺得大樓頂層似乎有一雙眼睛正冷漠地注視著
我們。

「媽的,一定是被那個叫格福爾的人渣拿在手裡了。」雪城日也抬
起頭看著大廈,憤然地咒罵起來。

那二十多個龍騎警和他們的馴龍所造成的混亂已經漸漸平息了下
來,兩頭還活著的馴龍「嗚嗚呀呀」地低聲慘叫著,扭擺著沾滿了
血污殘破不堪的身軀在血紅色的屍體堆中費力地掙扎著想站起來。
雪城日見我皺眉不語,拍拍我的肩膀,接著發出兩劍結束了牠們的
生命。

「相信你以前也經歷過類似的事情吧,不然剛才不會想也不想就跟
著我一起出手殺人。」雪城日笑看著數十步外望不到邊際的混亂人
群,抖了抖手上的劍:「唉,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事後嘔吐了一
整天,吃飯的時候看到盤裡的肉就想起血紅色的東西從那人身體裡
翻出來時的樣子。不過,後來就漸漸習慣了這種生活,但是一直沒
想明白為什麼非要殺了他們才行,就連我殺了他們的那一瞬間,也
有點茫然,不知道自己是出於習慣的自衛,還是迫不得已。直到有
一次我帶隊去執行任務,我手下的一個龍騎士不忍心對一個女人下
手,想著把她打暈了就算,誰知道那個女人居然是整個事件的主謀,
裝作昏迷不醒,直到我們以為任務已經完成,準備離開的時候,才
突然跳起來殺掉了身旁的一名龍騎士,跑到搜出來的炸藥堆去引燃
炸藥……」

我看看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那次任務回來後,只剩下我和兩名倖免於難的傢伙,其中一個還
被炸掉了一隻胳膊。我帶的中隊去的時候有一百三十三人,死了一
百三十一人,其中好幾個人前一天和我喝酒的時候還說想在執行完
任務後回趟家,看看妻子孩子……」雪城日恨恨地咬牙切齒道:「他
媽的,就為了個該死的女人,死了那麼多無辜的人!」

「後來呢?」

雪城日收劍回鞘,臉上又回復了靜默的神色,冷笑道:「後來我就
明白了,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要嘛就是把敵人殺個一乾
二淨,否則,就是自己被殺。殺與被殺,只在一念之間,關鍵就看
你想誰死了。」

說完,他轉過頭來凝視我道:「我學會這個道理,代價實在太大了,
失去了一大幫曾經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們。我只希望你不要再重蹈
我的覆轍,不要因為一時的心軟,讓你犯下可能會後悔一輩子的錯
誤。」

我低下眼睛,避開這喧囂混濁的塵世,默默點了點頭。難道除了以
暴制暴,就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記得阿呆曾經和師父爭執說:「亂者必誅,才是維護社會穩定的唯
一辦法。自古以來,能忠於職守,為了真理鬥爭到底且敢於捐軀者,
才有資格為後世稱頌。如果看到有人四處燒殺搶掠,製造恐慌,卻
置之不理,那麼人民還怎麼安居樂業?」

師父卻不屑道:「威脅人民生命安全的,自然是該殺,可如果說這
就是穩定社會的唯一方法,那就大錯特錯了。如果天下太平,百姓
們安居樂業,誰喜歡去打打殺殺?還不都是被逼的?被誰逼的?就
是被那些能夠殺了他們的人逼的!我看要真想社會穩定,真正該被
殺的,應該是那些逼人造反的傢伙們。而你口中的那些什麼為了真
理敢於捐軀的傢伙們,全是蠢蛋!要是讓他們到今天來看看這大同
世界,過去所堅持的那些什麼君臣之禮國家之論已經通通煙消雲
散,非被當時的自己給笑話死不可。」

唉,當時對於他們的爭論,誰對誰錯我並不清楚,但師父畢竟是師
父,所以我自然是站在他那邊來盡情恥笑阿呆了。可如今看來,師
父的言論過於理想化,也過於悲觀了些……


正胡思亂想得津津有味呢,一陣巨大的音箱共鳴聲讓我驚醒了過
來。

「各位親愛的市民們!經過我們仔細調查後,終於發現了這次事件
的始作俑者!這次事件的主謀者其實就是在我市已經享譽一千多年
之久的赫迪亞學院!據可靠人士透露,這次的病毒事件完全是因為
他們進行所謂的生化武器試驗時產生的失誤而導致的!他們為了隱
瞞事情的真相,不惜拿全市人民的生命為代價,不僅造出了什麼恐
怖組織散佈病毒的彌天大謊,還為了保證武器的有效性,特地隱瞞
了擁有解藥的事實!他們這群打著為追求真理的幌子的可恥騙子們
如今正躲在壁壘森嚴的學校裡高枕無憂,看著我們在這裡尋死覓活
卻依然無動於衷!為了市民們的生命安全,為了讓始作俑者們得到
應有的下場,我們將違例開放武器庫,讓你們拿起武器,去捍衛自
己的生命!!」

我只覺耳邊似乎在瞬間炸響了無數個晴天霹靂,震得我雙耳轟鳴不
止,腦中一片空白。踉蹌著退了一步,我穩住身形,只覺得整個胸
腔幾乎要被一肚子的怒火和委屈給擠炸了開來。

就在這陣陣的眩暈中,我第一次明白過來,原來這世界上無恥到了
極點的人,並不只洛克一人啊……

通訊器那頭的埃娜也聽到了巨大的廣播聲,不禁大喊道:「羽!形
勢危急嗎?如果守不住就不要守了!能毀掉的盡量毀掉!」

雪城日則在一旁驚訝地大聲問道:「什麼?格福爾已經被龍騎警們
關押起來了?!你們見到他沒有?……啊?人已經昏迷了?那到底
是誰主持策劃這次行動?!」

聽到他的話,我心念一動,立刻衝到他耳旁大聲道:「在頂樓,那
個傢伙在頂樓!在正對著武器庫的這一邊!」

「羽?你在說什麼?」埃娜在通訊器裡不解地問道。

雪城日也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又抬頭看了看大廈頂層,想了想後說:
「你們去頂層看看吧,以頂層的廣播室為中心向周圍搜查,看到可
疑的人就在第一時間內制服,順便搜搜看有沒有遙控器之類的東
西。」

「羽?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到底怎麼了?!快回答我啊!」見
我一直沒有回答,埃娜就好像一個獨守空閨的小媳婦般,用帶著不
滿的嬌嗔催問著我。

「啊……我們現在正在尋找這次事件的策劃者,希望能夠阻止事態
進一步惡化。」我匆匆解釋完後,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中的怒火,
從地上拾起一把龍騎警使用過的短匕,抬頭默默觀察著大廈的頂
層。

雪城日彷彿看透了我的心思,一隻手搭上我的背心,那同源的真氣
便如一道滾熱的細流般滲入了我渾身的經絡之中。

我的五識在瞬間突然擴展了開去,只覺得耳畔那滿世界無窮無盡的
喧鬧聲忽然之間安靜了下去,就好像一個早已沸騰到炸了鍋的大湖
頃刻間又恢復成明鏡止水,纖毫畢現地倒映出整個世界的影子。

在這個世界的倒影中,哪怕是一個螞蟻的觸角所引起的微小漣漪都
能讓我清晰可辨。

遠處的人群依然是亂成一團,可此刻的我竟然能夠清晰的察覺到其
中任何一個人此刻正在做的每一個極微小的動作,就連正飄飛在空
中的一縷細小紙屑,通過我心底的這面明鏡,也能分毫不差地把握
住它那看似毫無規律的動向。

我心中若有所悟,緩緩閉上雙眼。只覺耳際一陣轟然作響,剎那間
彷彿整個天地都納入了我這微波不起的心湖之中。

一個清晰的影像突然在腦海閃現,那是一張中年人的臉,有別於夢
境的模糊,我竟連他額上每一條細微的皺紋都能分辨清楚。

接著影像慢慢放大,讓我看到了他眼中的倒影,聚焦點赫然便是極
遠處正拿著一把匕首抬頭閉目沉思的我!沒有時間去仔細欣賞從他
人眼中看到自己的奇景,我忙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低下頭來,卻依
然仔細觀察著他的動向。

焦點突然晃動,等那眼中的倒影再次穩定下來時,我看到了一隻手,
那應該是他的手,手裡正拿著一個黑色的遙控器。

我心念一動,趁他此刻沒有注意我,右手猛然一揚,短匕便破空而
去。

七寸長的短匕瞬息間便越過了幾百米的空間,劃出一道幽藍的斜
弧,消失在茫茫天空。腦中的影像突然一顫,接著便看到那一張臉
帶著茫然的麻木向後倒了下去,額心處,正插著我剛剛射出的那把
短匕……

「搞定了!」我睜開雙眼,興奮地大叫出來。身後雪城日「哈哈」
一笑,收回了手。

少了他的真氣支援,我那如明鏡般通透明澈的心湖立刻波濤激盪起
來,片刻間只覺得四周的噪音如潮水般向我這靜若空宇的腦際湧
來,並在我腦中澎湃激盪,一時間滿腦子回聲隆隆,震的我頭暈眼
花,耳鳴不止。

「羽?羽!怎麼了?又出了什麼事情了?!」通訊器那頭的埃娜再
次莫名其妙地問了出來。

「呵呵,那傢伙被我們幹掉了。這下子武裝庫可就安全了。」我笑
嘻嘻地向埃娜解釋著。

卻聽身後的雪城日大聲道:「你們別守那裡了!快到我這裡來!……
什麼?會引爆炸藥?別管那麼多了,炸掉就炸掉!這裡更危險!」

我回頭看向雪城日,卻見他正皺眉與其他龍騎將聯繫。

「出了什麼事情?」我詫異道。

雪城日大聲咒罵了一句,對我道:「他媽的,那些所謂的政府重要
機構都被搬空,裝滿了炸藥,這根本就是一個陷阱!這幫人想把你
們赫氏裡的高手們全引出來炸死,然後趁虛攻入赫氏。哼,這幫狼
心狗肺的東西,他媽的解藥要是沒有了,他們以為他們還真能活下
去嗎?!」

「那你的那些同伴們豈不是全都出不來了?」

雪城日搖搖頭說:「事情還沒那麼糟,還好剛才有幾個上頂樓去找
人,沒被困住,現在他們正準備解救被困在裡面的人。」

通訊器那頭的埃娜又叫了起來:「羽?羽?!又怎麼了?」

「埃娜,不好了,這裡根本就是一個陷阱!他們一開始的目標就是
我們赫氏!」我焦急地說著:「現在龍騎將們都被困住了,只有我
和雪城日兩個人把守武器庫,我們該怎麼辦?」

「啊?!看來你那個朋友給的情報果然不假,唉,事到如今,你們
先想辦法守住武器庫,我去找個人來幫忙。」

「找人?是蘇特斯大人嗎?他現在不能離開赫氏啊!」

「不是,是龍吟瑤,眼下也只有她能控制整個局面了,不過她實在
是很難請的……」

我茫然地看著雪城日,喃喃道:「龍吟瑤?」


就在我們說話的時候,四周的人群開始漸漸向我們圍攏過來。雪城
日掃視四週一眼,冷笑道:「哈,他媽的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以
前都是我帶領手下們圍攻別人的份,想不到今天卻被人關起門來把
我當狗打了。」

「天哪,這麼多人?」我只覺得手足一陣冰涼,如果這數萬人朝我
們一擁而上,恐怕我們就算有通天的本領,也再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了。

那巨大而又令人煩躁的廣播此刻再次響了起來:「市民們!剛才潛
伏在你們之中的赫氏高手暗殺了我們的卡洛伊大人!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他們在害怕!他們在害怕著真相被揭穿啊!因為他們的干
擾,武器庫暫時無法正常開啟,但是我們的仇人是絕對不能放過的!
他們此刻就駐守在武器庫那裡!市民們!讓我們用怒火燒淨他們,
撕碎他們吧!」

「卡洛伊?又是這個傢伙?!」雪城日苦笑一聲:「難道這傢伙上
次還沒死掉嗎?」

「哦?他是誰?你認識嗎?」

「哼,恐怕就是剛才被你殺掉的那個傢伙。他一直在四處煽動暴亂,
總是和我們龍騎將作對。我們圍剿他好幾次了,每次都被這傢伙死
裡逃生,真是搞不懂,他可以說是除了嘴皮子厲害外,其他的一無
是處,可怎麼每次都殺不死他呢?……小心了!」

卻見雪城日拔劍一挑,一個朝我們飛來的燃燒瓶便倒飛了回去。那
燃燒瓶落入人群中,引起了人群的一陣騷亂,頃刻間便有十數人身
上燃起了熊熊大火,周圍的人紛紛想四散躲避,卻因為人數太多、
空間狹小,一時間人擠人、人踩人,場面一片混亂,到處都充斥著
叫罵聲、呻吟聲以及某些人臨死前的哀號聲。

「羽,你退到後面去,這裡讓我來……」雪城日雙目寒芒一閃,衝
我命令道。

「為什麼?」

「臨走前埃娜跟我說過,你這幾日連場惡鬥,沒有及時調息,功力
已經消耗大半,我剛才一試,果然如此。這些雜碎們恐怕只是些開
胃菜,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過一會兒還有更厲害的傢伙要來。你
先去後面調息一下,這幫傢伙就交給我了。」

我默然點頭,退到門前盤膝在地。閉目暗運內息,照著以前練功時
的法子吐納運氣,不一會兒,就覺得耳旁的喊殺聲漸漸小了下去,
直至耳內再聽不到半點聲息,整個腦中變得空蕩蕩的宛如虛宇,眼
前只留一點微弱的冥火在不住跳動。

散亂在身體四處的真氣在我吐納之下,開始慢慢匯聚起來,由涓涓
細流逐漸匯成一股股滾燙的熱浪,在我體內流轉不息。

又過了不久,只覺得一陣酥麻由腳心升起,沿經絡緩緩上行,腦中
的意識也一點點隨之消散……


正與人群激戰的雪城日此刻殺得興起,大吼一聲,蒼勁豪放,髮色
變得火紅不定,已然用上了大日心法中日行蒼天的招數。只見他手
中劍芒大盛,「哧哧」作響的劍氣在方圓數丈內縱橫激盪,一團白
光圍繞在他身周數尺,靠近的人無不化作無數血紅碎屑濺落四處。

一時間,空氣中血霧瀰漫,星星點點的紅雨散落人群。廝殺中,雪
城日不時左打一拳、右踢一腳,將身邊倒下的屍體踢向人群,他此
刻每一招皆是全力施為,威力自然是銳不可當,那些屍身在他的擊
打下竟成了一個個巨型的暗器砸向人群,將人群砸的四下潰散,被
砸中者立刻骨斷筋折,口吐鮮血倒地不起,身後的連帶者也紛紛被
撞得翻滾出去,幾個呼吸間便被擁擠上來的人群踐踏致死。

雪城日心知此刻無論如何不能被這幫死徒分進合圍,所以劍勢籠罩
的範圍甚廣,硬是將身後一片十數米範圍的空地給牢牢守住,好讓
龍羽靜心調息,以備強敵。而他的大日心法所取之意為「日照滄桑,
萬靈俯首」,霸道之極,最利群戰,只見他倏忽間化作一條銀龍,
在人群前來回遊走,轉眼間便將兩旁想趁機搶上前去的人流殺得血
肉橫飛。

而此時呼嘯的劍芒中隱隱帶有風雷之聲,不時藍光乍現,卻是雪城
日用大日心法模擬出電系高段招數,只見被腥風血雨所籠罩的劍芒
之中,即使是略微被他劍尖掃中的人也無不渾身痙攣,倒跌出去,
幾個滾落便已被人群踩成肉泥。

短短十數分鐘內,雪城日身前數丈見方內已經化作一個修羅場,殘
肢斷軀滿地皆是,四散的血雨紛紛揚揚,籠罩著數十米的範圍,將
這原本擁擠混亂的空間洗得一片血紅。

突聽人群中有人撕裂著聲音慘呼道:「他他他……他不是人!是魔
鬼!他一定是龍騎將!龍騎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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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06-1-18 10:41:18 |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四章(第七集第四章)

那幫好戰分子們立刻齊聲發出震天響的狼嚎聲,響應著阿加力老大
的號召。接著阿加力高舉巨劍,引臂一揮,幾千人便雄赳赳氣昂昂
地喊著口號走了出去。

「龍羽大哥!人家真的很想出去看看嘛!真是的,我們都這麼厲
害,還怕什麼啊!」麗絲雅說著說著,眼圈都紅了。

我歪著頭看著她,突然想到一個人,於是笑著問:「妳是不是擔心
龍迪出事情啊?」

麗絲雅的臉騰地就紅了,立刻支吾著反駁道:「才……才沒有呢!」

我嘆了口氣說:「放心吧,龍迪他們那麼多人,不會出事情的。」
倒是我自己現在孱弱不堪,很可能難以自保啊!

「龍羽大哥!」麗絲雅不依地使勁晃起我的袖子來,差點把我晃倒
在地。

雪城月拉開麗絲雅,勸她說:「放心了,他們三個就算再不濟,逃
回來總是不成問題的啊!」麗絲雅這才不說話了,低著頭可憐兮兮
地看著腳尖。

我欣慰地衝雪城月笑笑,擺了擺手,接著也跟在隊伍後面走出了赫
氏大門。


赫氏附近並沒有出現什麼混亂的場面,相反倒是靜得出奇。街上一
個人都沒有,就連隻鳥也看不見。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奇異的緊張氣
氛,似乎是預示著大戰即將到來。

阿加力讓眾人每十個人一個小隊四散開來,互相之間保持五十米的
距離,呈方形分佈在赫氏大門附近的街道上。我吩咐他讓人巡查一
些可能能進入赫氏的低牆,並告訴他如果沒有必要,千萬不要出現
流血事件。

「老大,兄弟們就渴望著流血啊!難道你不知道現在的女孩子都喜
歡渾身是血的英雄漢子嗎?那幫傢伙們十個有十一個是光棍,再不
給他們點機會去找對象,我怕他們的終生幸福就毀在我手裡了啊!」
阿加力一本正經地反駁著我。

我拿眼睛一瞪道:「不想在赫氏混了?萬一殘了一個都沒法向校方
交待,要是出了人命,你就等著給自己收屍吧!」

接著我又讓古克、龍迪多注意隨時會出現的暴徒中有無高手,如果
對方不強,就圍毆,迅速解決戰鬥;如果對方實力很強,就盡可能
地把他們引開,待分散開來後再逐個擊破,千萬不要逞強硬碰硬。

不過此刻的我倒是漸漸開始懷疑蝶葉蘭情報的準確性了。這附近別
說暴徒了,就連只會狂吠的狗都沒有啊!

難道說……暴徒們都聚集到市政府那裡去了?

「阿力,市政府怎麼走?」我看著不太熟悉的街道,有種找不到方
向的感覺。沒辦法,平常都是四點一線的作息方式,寢室--教室
--食堂--飯店--寢室,就這麼轉來轉去,讓我對赫氏的周邊
情況瞭解甚少。

媽的,為什麼出了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都要讓我這個路癡去解決
呢?裡赫氏的那些白癡們現在都跑到哪裡去了?!我在心裡狠狠地
咒罵著。

阿加力吩咐完手下後過來告訴我:「老大啊,你想一個人去市政府?
嗯,一個人單獨行動倒是蠻方便的,不過我懷疑你現在的身體狀況
好像不能應付那種大規模的暴亂啊!當然,如果真有暴亂的話……」
說著,他也懷疑地巡視著靜悄悄的四周。

「哦?我的身體狀況怎麼了?」奇怪,難道所有人都看出我渾身酸
痛了嗎?

「我總是感覺你好像背著幾百斤的東西似的,走路慢吞吞不說,還
有種隨時都會倒下去的感覺。老大,你昨天晚上幹什麼去了?」

「昨天晚上?一覺睡到大天亮啊……你這是什麼眼光啊?快告訴
我,市中心怎麼個走法。」

「啊,我只是好奇罷了……你順著這條路走到頭,可以看到公共汽
車站,坐上寫明到市中心的車就行了。」

「公共汽車?!那是……嗯,我知道了。」天哪,以前在街上看到
超大型御風車上擠滿了人,還以為是一大家子出門兜風呢,原來是
公共的啊!

「不過今天如果真的暴亂了,恐怕就沒有車了。這周圍連個人影都
沒有,我懷疑連公共汽車的司機都罷工了。」阿加力搓著下巴猜測
道。

「那就是說我要走過去了?」我絕望地看著他。

「呵呵,其實也很好走的。老大,你只要順著主幹道走,就是這種
很寬的,並且中間有紅線、兩邊各有三條白線的公路走,走個一個
半小時就到了。」

「一個半小時?」如果真有暴亂的話,就算我趕到了,恐怕市政府
武裝庫也被暴徒佔領了吧!不過就算我及時趕到,面對那些人,恐
怕我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攻佔武裝庫。讓我拔劍去殺那些可憐
的人們,我還真下不了手。

就在這時,突然聽見四五輛御風車的噴氣聲從大門內傳了出來,我
一回頭,卻看到五輛黑色的御風車陸續開了出來。

一輛御風車停在了我的身邊,後座的車窗搖下,卻看到雪城日從裡
面探出了頭來衝我叫道:「小子,有空嗎?我們已經接到通知,市
中心發生了大規模的暴亂活動,我們要去那裡保護政府重要機構的
安全,你要去就上來!!」我哪有回絕的道理,立刻使勁點頭。

阿加力驚喜地看著雪城日說:「阿日老大恢復健康了啊!阿月她知
道了嗎?」

雪城日衝著阿加力點點頭,叫了句:「告訴阿月,我沒事了。」接
著就打開了門讓我上去。


坐進御風車裡,才發現原本連司機只能裝四五個人的狹小空間居然
擠了八九個龍騎將,有人趴在座位下面,有人躺在長椅上,讓別人
坐在自己身上。後排最多三個人坐的長椅上硬是擠下了五個人,我
坐下來的時候,我屁股下面的一個腦袋發出了抗議的咆哮聲。除了
前排的司機外,幾乎所有的人都全副武裝,還有一個坐在別人身上
的傢伙居然渾身都密密麻麻地插滿了鋼針,也不怕不小心將鋼針坐
進屁股下面的人的肚子裡。

雪城日說那傢伙叫艾力克,是風、火系的高手,用鋼針進行超遠距
離狙擊時精確度非常高。

艾力克扭頭咧著嘴衝我一笑道:「唉,阿日,別提我的什麼精確度
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我瞄一個用冰裂槍遠距離暗殺聯會高幹
的恐怖分子,誰知甩出去卻甩到了追上去想活捉他的人的屁股上,
硬是讓那個小子給跑了。」

接著就從我的屁股下面傳來一聲哀嚎:「那個倒霉的屁股就是我
的!!當時差點被你小子的鋼針給燒成紅燒屁股!」

一車人都哄地笑了出來,司機更是笑得前仰後翻,差點一頭撞死在
方向盤上。

雪城日邊笑邊告訴我說:「剛才我們接到市政府的緊急通知,說那
裡發生了大規模的暴亂活動,就連龍騎警都參加了進去,希望赫氏
能夠調派一部分人手去保護檔案庫、銀行以及金庫的安全。埃娜說
得到情報有人想攻佔武裝庫,讓我們再抽調兩個人去照料一下。到
時候我和你去武裝庫,我們兩個互相熟悉,配合起來應該比較輕鬆。」

我點頭道:「呵呵,我也正想去那裡,就是不知道怎麼去。對了,
你們調了這麼多人出來,萬一有人攻進赫氏破壞解藥,到時候人手
要是不夠怎麼辦?」

雪城日苦笑一聲說:「那就看你們赫氏的防禦系統是不是能經受住
火的考驗了。不過所有的紫徽統領和蘇特斯大人都留在研究院,我
想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吧!」

「哦,那倒是很讓人放心了啊!我第一次參加這種行動,你能不能
具體說一下,萬一面對失去理智的傢伙,嚇不退他的時候,該怎麼
對付?」

「呵呵,辦法很簡單。」雪城日微笑地看著窗外,若無其事地說:
「殺掉他們就行了。」

我聞言渾身一震,看著一臉無所謂的雪城日,久久說不出話來。


御風車開到離市中心還有十幾分鐘的路程時,就沒法再往前走了。
路上到處都停滿了車,將整個馬路堵得水洩不通。

大型的公共汽車、中型的貨車,還有小型的類似於我們乘坐的車,
橫七豎八地擠塞在所有的交通幹線上,就連路邊的人行道上都停滿
了無數輛車。離我們不遠處,幾輛撞在一起已經面目全非的車正徐
徐冒著黑煙。所有的車上都空無一人,而四周依然是靜得嚇人。

龍騎將們紛紛下車,司機則迅速開車離開了這裡。我跟著雪城日他
們在車群中行走,突然聽前面的龍騎將們傳來一陣驚嘆。

快步趕上前去,卻看到一個年輕的婦女渾身赤裸著俯躺在地上,雙
手被鋼絲反綁在身後,那一身皮膚白得讓人覺著有些刺眼。

此時的她正扭頭側著臉彷彿看著什麼,一雙無神的大眼中已經失去
了生命的光輝,而那張並未經歷過什麼風霜的臉上卻寫滿了麻木和
絕望,微張的嘴角正淌著黑色的血滴。

她身體下的地面滿是鮮血,而兩條白生生的腿則被鋼絲分別捆在兩
輛御風車的保險槓上,裸露的下身早已被人糟踏得血肉模糊。

我吃驚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只覺得腦中忽然一片空白。幾段模糊
的對話和場景如流星般劃過我的腦海,卻彷彿靜夜中的驚雷般讓我
雙耳轟鳴。


「……今天看到一個倒霉的傢伙,被龍撕成了兩半,腸子和大糞從
肚子裡流了出來,嘴裡卻還在喊著救命,真是噁心啊……」

「別說了,說不定這就是你我明天的下場……」

「他媽的,你別這麼晦氣好不好。不過死了也好,總比在這裡活受
罪強……」

「你們都給我看好了!這就是想自殺的人的下場!你們都他媽的是
我買來的,誰敢不經我允許擅自尋死,就是這個下場!!」武鬥場
老闆指著一個吊在空中被十來根鋼條貫穿全身卻還沒死的傢伙,衝
著我們大吼著。

「你們都給我記好了!想痛快地死,就去給我死在擂台上!別以為
進了這裡還能舒舒服服地去死!我告訴你們,連門兒都沒有!」

老闆說完,猛的一揮皮鞭狠狠抽向空中那人,只聽「啪」的一聲脆
響,讓我們全都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身體。


「龍羽?你怎麼了?」雪城日的聲音喚回了我的神志,我驚醒般地
抬起頭來,衝著他無力地笑了笑。

「這種事情在暴亂的時候是很常見的,人們一旦失去理智,最先遭
殃的就肯定是婦女和兒童。」雪城日嘆了口氣:「看多了也就習以
為常了,人性的本質就是如此……」

一位龍騎將揮劍砍斷了綁縛著那個年輕婦女的鋼絲,脫下騎士袍裹
住她赤裸的身體,將她放在一輛車的座椅上。周圍的龍騎將們紛紛
舉劍,朝車頂砍去,直到車頂塌下,完全掩蓋了她的身體為止。

「走吧,前面可能還有更多這樣的,我們沒時間一一處理了。看到
活的才救,死的等暴亂結束後再說吧!」一位龍騎將回頭看了我們
一眼。於是大家又開始前進,氣氛卻突然壓抑了很多。

那個叫艾力克的龍騎將走到我身旁,拍了拍我的肩說:「小伙子,
你是不是第一次參加這種行動?要記住,看到那些發瘋的人,千萬
別留手,那幫傢伙已經不把自己當人看了。上次洛城暴亂,我在一
家飯店的廚房裡看到一對倖存的母子,那個母親已經神志錯亂了,
見人就砍,她身旁倒了好幾個被她砍死的暴徒。當時我聽到灶台上
一個正在煮東西的大鍋裡傳來小孩的哭聲,過去一看,差點沒驚呆
了,原來那個母親害怕孩子被人發現,就把他藏在煮沸了的蒸鍋裡,
以為這樣就沒人會去傷害孩子。要不是我搶救及時,那孩子早沒命
了……」

我呆呆地聽著,腳下突然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艾力克再次拍
了拍我的肩說:「小伙子,別太激動。這種事情發生的時候,你除
了接受它以外,沒有別的法子。我有個戰友,本來都已經下通知說
要讓他升紫徽了,大家都挺為他高興的。結果第二天出任務回來後
他就瘋了。據說當時他帶隊去保護醫院,卻正好看到十幾個暴徒將
一對母女輪姦後澆上酒精活活燒死,那個女孩死的時候才只有三四
歲。我想我要是看到那個情景,估計也會發瘋的。」

「艾力克,別講了。」雪城日低低地插嘴道:「塔克發瘋是因為那
對母女是他的姐姐和侄女……」雪城日說著,緊握雙拳,額上青筋
暴起,咬牙切齒道:「這一定是拉奇特手下的那幫下三濫搞的鬼!
他們早就看塔克不順眼了……」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啊……」艾力克扭頭看了雪城日一眼,便低下
頭去不再說話了。


我茫然地抬起頭來,看著一望無際的車海,恍惚中彷彿聽到心中有
個聲音在嘆息著說:「一切罪惡的悲劇,都來源於慾望的衝動……」

這句話好像曾經從阿呆的嘴裡聽到過,這是那個呆子少有的幾次正
經時說過的話。師父說,阿呆其實並不笨,可惜他跟我和師父一比,
就顯得弱智了很多。我當時很贊同師父的這番話。

那個女人臨死前一定非常的不甘心。沒有誰願意被人無緣無故綁起
來肆意凌辱一番,就好像當初我被阿呆毒倒後,他在我臉上畫花的
時候,我憤怒得想一劍刺穿他的腦袋一樣。

也沒有誰會願意把自己的孩子藏進煮沸的鍋裡吧……

逼著弱者拿起武器靠著瘋狂的廝殺來保護自己的人,一定是已經到
了無可救藥地步的傢伙。他們的目的無非是想讓自己心中潛藏著的
慾望得到最大限度的發洩,卻不去管他人的死活和想法。

師父說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要知道,強迫別人去承受不願
意承受的事情,就是在犯罪,就該被天打五雷劈。」

那個女人並不想死,更不想被人如此的糟踏。如果她有那個實力,
她早就把那些人統統殺掉了。

可惜,她沒有那個實力,她除了發出憤怒的哀號和乞求的呻吟,別
無他法……所以,死的自然也就是她。世事就是這麼奇怪,該死的
人沒死,不該死的人卻死掉了。

我在擂台上也是如此,如果我沒有足以自保的能力,早不知道死了
多少回了。不,死一次也就夠了吧,我可不想被龍吞了後再從某處
拉出來被別的生物吞掉。想一想那種情景,還真讓人噁心。

雪城日說得對,那些人的確除了殺掉外,就沒有別的辦法來處理了。
放了他們,不知道還會有多少婦女和兒童遭殃。

媽的,難道就真的沒有其他方法來處理這件事情了嗎?!那些人也
只不過是聽信了謠言,才變得如此瘋狂啊!到底是誰這麼可惡,既
把消息洩漏出來,又還故意讓人以為完全沒有希望了呢?如果讓我
遇到他,絕對不會饒了他!

我無奈地抬頭看看遠處高樓林立的市中心,看了看前方默默無語的
龍騎將們,加快腳步緊跟了上去。


快到市中心的時候,路上的車漸漸少了,而且不少車輛都已經被人
砸毀。路旁的商店和門面統統被人砸得面目全非,裡面的東西也被
搶劫一空。時不時從路旁樓頂上飛下來幾塊拳頭大小的石塊砸向我
們,艾力克略施小計,便將那些藏匿在樓上的孩子們嚇得四散逃竄
了。

突然一陣傾盆大雨從天而降,我下意識地猛然後退躲了開去,前方
的龍騎將們有一個沒有躲開,被淋成了落湯雞。接著,一個燃燒著
的紙團從左邊的樓頂上扔了下來,一位龍騎將放出冰矢將它擊滅。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這盆液體到底是什麼東西,又有七八盆液體從
天而降。

「是稀釋了的可燃性有機物!大家快四散分開!」那位渾身濕透的
龍騎將衝著我們大喊一聲,接著便急急忙忙地想脫去衣服,但已經
來不及了,幾十個燃燒的紙團已從路兩旁的樓上如雨點般撒了下
來。

僅僅是一瞬間的功夫,整個路面都被烈焰所侵吞,那個渾身都被澆
濕了的龍騎將在燃起大火的一瞬間高高的跳了起來,卻依然沒有逃
過被燒著的命運。身在空中的他頃刻間便成了一個火人,在眾人的
驚呼聲和周圍那震耳欲聾的汽車爆炸聲中,就那麼直直地掉落進熊
熊火海之中。

站在火海邊緣的龍騎將們紛紛出手,想要盡快熄滅這場可怕的大
火,救出自己的同伴。

我對著身旁的雪城日大喊一聲:「快上去把那幫人解決掉!下面交
給我了!」

正出手滅火的雪城日扭頭衝著我微微一愣,接著便拔地而起,朝著
路旁的樓頂躥去。

深吸一口氣,一股股冰冷的真氣在體內流轉起來,我大喝一聲,雪
羽降塵憤然出手。一時間數萬道凜冽的寒氣縱橫交錯,所過之處火
勢紛紛變小,熊熊大火間立刻出現了一條寬敞的大道。

卻見剛才那個龍騎將正盤膝坐在路中心,身體周圍凝結起一道厚重
的冰牆,將火勢隔在外面。眾人見他無恙,紛紛鬆了口氣,轉而去
撲滅周圍的大火。

兩旁的樓頂上突然傳來幾聲尖叫聲,十幾個渾身冒火的人從樓上不
顧死活地跳了下來,慘叫著接二連三地摔死在路面上。

接著雪城日也跳了下來,冷冷地看了看那十幾具漸漸燒焦的屍體,
轉身去撲滅近前的大火。

大火被撲滅後,那個被澆透的龍騎將才從冰牆中掙扎出來,抱著一
捆炸藥連聲說:「好險好險,差點就被自己帶的東西給炸飛了。」

「你帶炸藥來幹什麼?」旁人不解地問。

「當然是去炸那幫不知死活的小兔崽子們!人數如果很多,使用這
個的話,幾下子就能清除乾淨了。那種巨大的爆炸聲能讓人們清醒
一下,呵呵,就算沒炸到人,也能讓他們逃得一乾二淨了。」那位
龍騎將小心翼翼地將炸藥火捻重新插進炸藥中,衝著眾人呵呵一
笑。

周圍的人面面相覷,心想怪不得剛才這傢伙死都不肯跑出來,原來
是怕炸藥炸到自己人頭上啊!

一位龍騎將看著遠處說:「我們要快點了,這些人恐怕是特地在這
裡拖延我們時間的。如果去遲了,一旦局勢無法挽回,那我們趕來
這裡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雪城日當即拿出一張市中心地圖,指著圖上畫
圈的幾個地方說:「我們現在在這裡,大家分成三隊,分別抄近路
去自己的目標吧!龍羽,你和我去這裡。」

說完,他抬起頭來看著眾人說:「蘇特斯大人剛才吩咐說,這次行
動絕對不能透露我們的身份!大家不得向任何人洩露自己是誰的部
下和部隊的番號,也不得擅自離開自己的崗位。如果戰死,也無法
帶回遺體,請身旁的人幫忙銷毀能夠表明身份的一切證據,包括我
們引以為榮的龍騎徽章。」說著,雪城日主動摘掉了胸口的藍色徽
章,眾人也紛紛效仿。

「如果需要援助,請用通訊器互相聯絡,報告清楚實際情況。請大
家現在打開並檢查一下通訊器。哦,龍羽,我這裡還有一個,是埃
娜讓我交給你的。」雪城日從懷裡掏出一個通訊器交給我。

戴上了通訊器,剛剛打開,就聽到了埃娜的聲音:「……解藥庫存
量還夠不夠?請繼續生產,不要停……」

「電晶石能源管已經超熱了,輸出功率波動極大,再繼續下去會有
危險的!新的能源管無法及時安裝,必須冷卻了才能安裝啊……」
這恐怕是某位教授的聲音。

「那就讓龍騎將們幫幫忙,迅速冷卻後快速安裝!要知道現在時間
已經不夠了,如果到時候沒有足夠的庫存量,我們無法向元老議會
交待的!」

「糟了!有一位學生聽說了病毒的事情後,嚇暈了!血壓不夠,解
藥沒法注射啊!!」

「叫醒他!先注射鎮定劑!男的女的?如果是男的用水澆醒就行
了,這種事情以後不要再向我報告!……」

「媽的,難道就沒有正常一點的注射師嗎?全都毛手毛腳的!解藥
都浪費在衣服上了!!」

「……」

我聽著通訊器裡傳來的亂七八糟的聲音,忍不住笑了出來。

雪城日對我說:「把通訊器的聲音關小點,別讓別人聽到了。對,
紅色的旋鈕是控制聲音大小的。你的頻道是赫氏的頻道,我們聽不
到,如果有什麼異常的情況,就立刻通知我。」

「好的。」我點點頭,調小了聲音。

突然聽到通訊器裡埃娜大叫道:「龍羽,是你麼?你在哪裡?」

「啊……我在市中心。大家都還好,剛才發生了點事情,不過沒什
麼大礙。哦,我就要出發了……」

「千萬小心啊!!早點回來!如果難以控制局面,就盡一切可能毀
掉所有武器!對了,千萬別逞強,不行就撤退……」

我哭笑不得,這是什麼命令啊,根本就自相矛盾嘛,又要我盡一切
可能,又要我別逞強,看來埃娜已經忙昏頭了。

「我聽負責點名的教授們說,除了部分男生外,雪城月和麗絲雅也
偷偷溜出去了!雪城日在你旁邊吧,你先別告訴他,不過如果你看
到雪城月她們,千萬要照顧好她們啊!」

我差點暈倒在地。偷偷抹了把冷汗看看身旁正急著趕路的雪城日,
口裡低聲應道:「好的好的……」

氣死我了,剛才看雪城月安慰麗絲雅的模樣,還以為她們會乖乖地
聽話呢,沒想到我前腳剛走,她們後腳就跟出來了。要是讓我不小
心看到她們,哼哼……

糟了,阿冰不會也跟她們一樣偷偷溜出來了吧!阿冰的武功還及不
上冷羽的一半功力,萬一遇到什麼危險該怎麼辦?不過阿冰倒不太
會是那種陽奉陰違的人,他答應了的事情,我想應該不會出現什麼
差錯。


胡思亂想後稍稍安下心來,雪城日已經超出了我十多米的距離。我
強撐著酸痛的身體追了上去,漸漸聽到前方傳來一陣陣的騷亂聲。

轉過幾棟高樓的阻礙,市中心已經在望,卻見一個被無數摩天大樓
環繞著的巨大圓形廣場上,到處都是攢動的人頭,各自紛紛高呼著
亂七八糟的口號,圓形廣場的中央,一棟高聳入雲的大廈聳立在那
裡,好似一個巨人般俯瞰著周圍的高樓。

地圖上顯示,武裝庫就在市政府大樓北面的停車場上,是一個半截
在地面、半截在地下的圓形建築,現在正處在我們和市政府大樓的
兩點中間,也就是說,我們現在離武裝庫已經很近了。

據雪城日介紹,武裝庫的外圍平時駐紮著一批裝備精良的龍騎警,
而建築四周都被高牆牢牢圍住,高牆上的鐵絲網也通上了高壓電。

大門是厚達七十厘米的鋼筋水泥門,並且需要兩個政府高職人員同
時輸入密碼匙才能進入,是一個就連龍騎警都無法進入的絕密場
所。

雪城日抬頭看了看市政府大樓,便告訴我要先裝成暴徒混入人群,
等接近武裝庫後再見機行事。他還囑咐我說,看到任何暴力行為都
不要輕舉妄動,一切以大局為重,如果僅為了區區幾條人命而犧牲
掉整個赫氏,那將是極為不智的行為。

稍微整理了一下服裝,將武器都藏在袖內後,我和雪城日一邊高呼
著:「打倒欺騙我們的人渣。」快步向遠處的人群走去。

人群外圍四散著一些裝備精良的龍騎警,他們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
起,牽著馴龍四處遊蕩,似乎是在監視著廣場外圍的動靜。

雪城日突然停下腳步低聲道:「糟了,看這些龍騎警並沒有加入混
亂的人群,可見這次暴亂是一次很有計劃的行動,策劃人恐怕就是
政府內部的高級職員。我們要小心了,記住,不到萬不得已,千萬
別出手。一旦出手就要乾淨利落,不能讓人看出我們的意圖來。」

我點點頭,興奮地緊握住藏匿在袖中的佩劍。

走得更近了,才漸漸聽清楚人群在喊些什麼。出乎意料的是,市政
府大樓的喇叭也沒有閒著。

「各位市民們、各位市民們,關於這次的病毒事件,我們也正在調
查,請大家一切都要三思而行。病毒雖然可怕,但是相信一定能找
到特殊藥物來進行治療的……」

卻見數百塊磚頭紛紛被砸向原本就已經千瘡百孔的市政府大樓,又
有無數塊無辜的玻璃紛紛磚頭砸碎,掉落下來。

人群沸騰起來,不少人齊聲大喊著:「為什麼我們總是最後的知情
者!」

「難道非要我們都死光了才肯告訴我們實情嗎?!」

「政府的職能是維護我們的利益!不是欺騙我們!」

「就算是注定要死,也要讓我們死個明白吧!!難道只有你們能提
前找口棺材,我們就只能曝屍街頭嗎?!」

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掀起了不小的騷亂,讓整個人群立刻動盪不
安起來,似乎是某個地方出現了大規模的械鬥。

「看來他們已經到了。」雪城日回頭道:「我們趁現在衝進去,看
能不能衝到目的地。」

在我向埃娜簡短地匯報了聽到的情況後,雪城日一馬當先,高呼著
從旁邊的人群嘴裡學來的兩句:「要死也要死個明白!死也不當處
男!」的口號,帶著我就衝了過去。

就在我們快要衝入人群的時候,幾位龍騎警攔在了我們身前。雪城
日當沒看見他們,拉著我就繞過去。

卻見一位滿臉鬍子的龍騎警伸臂一攔,淫褻地笑道:「哈哈,兩位
小哥長的好漂亮啊,跟我們到那邊去聊聊如何?」

我茫然地看著他們,雪城日則焦急地邊打量著周圍邊沒好氣地說:
「他媽的老子可不是同性戀!沒事就給我讓開!」

卻見旁邊又過來一幫龍騎警,他們對人群中產生的騷亂視若無睹,
只是紛紛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朝這裡走來。

「糟了!」雪城日回頭低聲道:「聽說龍騎警流行同性戀,經常集
體狎玩監獄裡的犯人,曾經還因為有犯人不堪受辱而發生過監獄暴
亂。過會兒要是無法脫身,就看我手勢出手……」

我連連點頭,回身一看,周圍已被十幾名正不懷好意上下打量我們
的龍騎警團團圍住。

馴龍們停在外圍,阻擋了人群的視線,一位龍騎警藉機解著褲子笑
嘻嘻地說:「此處就很隱蔽,不用換地方了。還是處男?哥哥我更
喜歡了……」

說話間,耳後一陣風響,我扭頭移肩,一根胳膊般粗細的鐵棍便擦
著身子狠命砸到了地上。我暗暗心驚,倒不是因為此刻突然被人襲
擊,而是要真被這幫人抓住了,後果恐怕比死還要慘啊!雪城日在
這方面似乎比較有經驗,他該不會因為喜好此道而故意放棄反擊來
任人魚肉吧……

正想著呢,前邊的雪城日也遭到了襲擊,只看他果然躲都不躲,在
我的心臟差點從胸腔中擠塞出來的瞬間,突然伸手抓住砸來的警
棍,反手一推,那根警棍的圓柄就那麼直直的倒插在了它主人的咽
喉處。

「喉節下一指處!刺斷脊椎!我前你後!」就在那鮮血激射出來的
一刻,雪城日已高喝一聲,瞬間眼前劍芒大盛。我也毫不遲疑,頭
也不回地擎劍出手,急若閃電般分刺身後眾龍騎警的咽喉。

收劍入袖,隨意閃過身旁砸來的幾根警棍,我和雪城日推開周圍幾
個朝我們倒來的龍騎警。他們此刻全都喉頭冒血,嘎嘎地悶叫著,
雙眼透射出極度的驚恐和不信,因脊椎全被瞬間刺斷而歪身軟軟倒
下。

「別沾上血,會嚇到人的。」雪城日將劍尖的血跡抹拭在倒下一人
的衣服上:「現在人群情緒激動,看到血恐怕就會襲擊你。」

我趕忙也學他將血擦淨。看著周圍一堆倒在地上睜著大眼無力喘息
的龍騎警和因為聞到血腥而鼻孔裡直喘粗氣的十幾頭馴龍,不禁又
讓我回想起在武鬥場裡段非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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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06-1-18 10:40:37 |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三章(第七集第三章)

「嘿!我在問你話呢!」一個枕頭突然又砸在我的腦門上,我眼冒
金星地驚醒過來,渾身的慾火猛的煙消雲散,卻看到雪城月正用著
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悲憤模樣惡狠狠地盯著我。

哪兒又冒出來的一個枕頭?我揉著發暈的腦袋撿起了那個枕頭,想
鑒定一下我們寢室這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第三個枕頭裡是不是塞滿
了石頭,卻突然發現這根本就不是枕頭,而是一本厚厚的、鑲了燙
金卷邊的小說……?!

「小子,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什麼啊?」眼前突然又冒出了阿呆那
個讓我在這世界上最憎惡的腦袋,只見他搖晃著我的肩膀面目猙獰
地衝著我說:「既然你已經不喜歡女人了,我就要把你給賣掉!賣
掉!!哈哈哈,賣給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讓你痛苦一輩
子!……」

賣給最漂亮的女人?我都這樣了,她還肯要我嗎?……

接著,我就看到一個無比動人的美女,靜靜地坐在秋日黃昏的窗前,
乳汁般純嫩的肌膚映出晚霞羞澀的紅暈,雪白的抹胸勾勒出她那對
嬌挺而又豐腴圓潤的酥乳,窈窕纖軟的腰肢被緊緊裹覆在半透明的
紗裙裡,修長的身材曲線玲瓏,被一頭瀑布般的長髮襯得清新脫俗。

這是誰?!我呆呆地注視著她,突然只覺腦中一陣轟鳴,接著便是
臉熱心跳、呼吸急促,彷彿天地間除了那女子,就只剩下一片虛緲
的空白了。

耳畔漸漸傳來一陣既熟悉又陌生的動人樂曲,無盡的悠遠中充滿了
動人心魄的神秘,似從晚風中徐徐飄來,又恰如一股清澈沁人的泉
水正叮叮咚咚地緩緩流過一條寂靜而又荒涼的古老甬道。

似乎被我注視的目光所驚醒,她詫異地轉過頭來,眨了眨如星的美
目,突然笑著皺眉道:「你快要遲到了哦……」

阿冰?!這語氣、這神情、這俏麗絕倫的臉,簡直就是阿冰變成女
人後的再版!!天哪,沒想到變成女人後的阿冰居然具有如斯震煞
天地的魅力,就連那眼角露出的一絲淺笑都足以讓所有的男人為她
瘋狂!怪不得剛才我突然變得那麼衝動,原來她真是女的啊!!

一陣莫名的驚喜突然湧上心頭,我幾乎要高興得手舞足蹈起來。如
果阿冰真是女的,那麼剛才那些指責,不就通通……等等啊,雪城
月和埃娜那邊似乎還有點麻煩哦!

我突然想到,我是不是在做夢啊?怎麼會把阿冰給看成女人了?一
起住了那麼久都沒看出來,怎麼現在卻突然……難道我真的是在做
夢?

我狠狠給了自己一個嘴巴,接著,又給了自己一下……太好了!連
眼淚都快給扇出來了,我卻還沒有醒過來!

誰知一陣暴雨猛然間從天而降,長得像阿冰的美女,那黃昏的秋風,
以及讓我心醉的音樂,一瞬間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冬日清晨的陽光正懶洋洋地照射在我的臉上,我揉揉略微腫脹的雙
眼,才發現臉上一片冰冷的濕意。剛才原來還是在做夢啊……

「羽!你沒事吧!怎麼,剛才做惡夢了嗎?」

我扭過頭去,才看到阿冰正坐在床邊關切地看著我,手裡還拿著一
條正滴著水的毛巾。看來這條毛巾就是剛才那一場暴雨的發源地
了。

看到此刻仍然是男生的阿冰,我失望地嘆了口氣,喃喃道:「唉,
可惜啊……」

「什麼可惜啊?你看看你,怎麼連鼻血都流出來了?」阿冰用毛巾
給我擦著鼻子,皺著眉困惑地問著。

鼻血?我看到女生版的阿冰後居然流鼻血了?!還是被我自己的巴
掌給扇出來的?一定是後者,嗯,一定是!!可一想起昨晚和阿冰
纏綿火熱的情形,我就忍不住渾身一陣發抖。

「羽,你怎麼了?一大早醒來就開始發呆。」阿冰用手摸摸我的額
頭,接著又摸摸自己的,然後自言自語道:「沒發熱啊,那剛才怎
麼會突然無緣無故地流鼻血呢?」

「……」我扭頭看向阿冰,突然有了一種很想用被子狠狠地蓋住自
己這張正燒得發燙的臉孔的衝動……

「羽,聽說你昨天晚上去研究院複查了?結果如何?」阿冰一邊麻
利地收拾著床舖,一邊問著正奮力和衣服搏鬥的我。

「啊?!」我費力地將胳膊伸進袖子裡,才想起來一定是雪城月告
訴他的。媽的,想不到連日的劇鬥居然讓我再次體會到了很久都沒
嘗到過的那種渾身酸痛的滋味:「一切都很好,嗯,他們說我已經
痊癒了,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可能還要有一次複查。」

「哦……希望他們沒有說謊。」阿冰突然嘆了口氣,將手裡的枕頭
拍了拍,放在床頭疊好的被子上。

「對了,阿冰,昨晚上是你給我換的衣服嗎?」

「嗯,我是怕你睡著不舒服。呵呵,不過你可睡得真沉啊,不論怎
麼折騰你,你都沒反應。」

想像著夢中的美女給我換衣服的情景,我又忍不住記起摟著阿冰時
的那種快感,突然一陣臉紅心跳,呼吸不暢,趕緊岔開話題道:「啊?
我有睡得那麼死嗎?」

「哼,你還敢問呢,剛進門就突然睡著了,還怎麼叫都叫不醒,要
不是我扶著,你就栽進水盆裡了!」阿冰說著,卻突然別過頭去不
敢看我,脖子上隱隱泛起一片暈紅。

「……」原來阿冰不知道我是裝睡啊,我回頭看了看那一盆擦完地
後的髒水,在心底暗呼上帝保佑:「那後來呢?」

「後來我就扶你到床上睡覺了啊……」

「哦……」我鬆了口氣,看來阿冰也不敢提那件事情,呵呵,既然
這樣,那就當它從沒發生過好了。

扣上最後一顆扣子,我端起水盆便向水房走去。樓外突然傳來了一
陣陣整齊響亮的喊號聲,我從水房的窗戶探出頭去,卻看到一隊精
神抖擻的龍騎將們正映著朝陽的紅潤從我們樓下跑過……


再次走進和平安詳的教室,聽著那上課前一片亂哄哄的嘈雜聲,四
周都充滿了一種熱鬧溫馨的氣氛,我心裡沒來由的一陣感動。只是
如果沒有考試的話,那就更加美滿了。

「哈哈,今天早上我看到一隊龍騎將哦!聽說他們是為了確保幾天
後將要召開的元老會議正常召開才提前趕來的……」

「哼,算什麼,我今天看到那個曾經在校長身邊出現過的美女,嘿
嘿,她還衝著我打招呼呢!」

「靠!我昨天早上在醫院附近晨跑的時候,還親眼看到那顆哈雷彗
星撞擊地球的過程呢!……」

「聽說了沒有?我們赫氏最近出現了一位神秘的紅髮高手,哼哼,
據說就連龍羽都是他的手下敗將呢!」

一位滿臉青春豆的小子剛得意地爆出這條新聞,就被原本一直在做
題的雪城月突然走過去惱火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你說什麼?!」

那小子似乎是第一次和雪城月這樣的美女如此接近,激動得連話都
說不出來了,只是呆呆地看著雪城月的臉,使勁地嚥著口水。

「有種你再說一次!」雪城月拿著水晶筆抵住那小子的心口,努力
皺起小鼻子惡狠狠地威脅著。

「阿月!」阿冰驚慌地想上去拉架,卻見雪城月突然鬆開了那小子
的衣領,一邊整理著那小子凌亂的衣襟,一邊不好意思地說:「啊……
我還以為你是阿加力呢,對不起對不起……」

阿冰回過頭來衝著我無奈地笑笑,又拿著筆記看了起來。而雪城月
又繼續靜靜地坐在阿冰身旁,卻沒有接著做題,只是兩眼呆望著窗
外的天空。

我看著平攤在桌子上的書,又瞅了瞅雪城月,不知不覺腦子裡就裝
滿了那兩條纖嫩修長的玉腿。突然驚醒,才想起再過幾分鐘後就要
上課了,而那位教我們世界經濟史的老師每次上課前都喜歡來一次
小測驗,一是看來的人齊不齊,二是想知道上堂課究竟有多少人在
睡覺。

呵呵,渾身酸痛的我,此刻別說睡覺了,就連躺著都感到分外的難
受。背後好像曾經被幾百隻發情的恐龍肆虐過一般,每一條神經都
在大聲咆哮著與其他神經互相擠軋。而我的雙臂已經到了就連拿起
一枝筆都會發顫的地步,所以我只能假裝手冷,把雙手都插進口袋
裡,故作悠閒地看著書來打發上課前的無聊。

……其實上課的時候更無聊。

教世界經濟史是一位四十來歲的女教授,從她那副黃舊古板的眼鏡
和總是一成不變的髮式上,可以看出這位古板的教授似乎並沒有太
多的錢。

阿冰卻說,這位教授曾經發表過很多篇轟動世界的文章,曾經有人
請她去做每分鐘三百銀魯克的經濟學報告,卻被她拒絕了。

靠!每分鐘三百銀魯克!就算讓我去跳脫衣舞,我也幹了!當然,
前提必須是看我的都是和雪城月一樣動人的美女。

久違的上課鈴終於興高采烈地響了起來,彷彿是在熱烈歡迎我這位
總是曠課的學生重返教室。

接著走廊裡便傳來了教授那硬邦邦的高跟鞋與地面的敲擊聲,同學
們紛紛安靜了下來,打開課堂筆記,有的人這時才趕緊脫掉身上名
貴的大衣和圍巾,將不知道用什麼皮做的高檔手套塞進屁股後面的
褲兜裡。

鏗鏘有力的腳步聲剛剛走到門口,我才來得及看到從門邊露出來的
教授懷裡那一疊厚厚的書角,巨大而又充滿了震撼的廣播聲便將所
有已經準備好採用各種積極的、消極的態度來面對小測驗的同學們
都嚇了一大跳。

「各位同學們、教授們以及學校一切勤雜人員,立刻結束手頭上的
一切工作,到離教室最近的各大操場集合!請按照年級進行分隊,
並請每個年級的負責人清點人數。各位同學們、教授們……」

廣播通知還沒停,同學們便已紛紛歡呼起來,不少人都興奮地吹著
口哨將手裡的世界經濟史課本高高的拋到了天花板上。教授站在門
口費力地一邊用嘴叼著眼鏡腿,一邊用手去擦眼鏡片,幾位突然熱
心起來的同學立刻上去幫她接過了那一疊厚厚的書。

我實在不知道這幫人到底有什麼值得開心的,難道僅僅因為不用小
測驗了嗎?其實我、埃娜以及赫氏裡一切知道真相的人都還沒完全
確定,解藥到底能不能真正的根除掉病毒的威脅。

只見阿冰一邊收拾著書包,一邊笑嘻嘻地對雪城月說:「阿月,去
操場了啊,妳想坐在這裡等級主任來找妳談話嗎?」


隨著洶湧的人群來到教學樓後面的一個操場上,才發現那裡已經是
人山人海,幾十位教授們費勁地用著擴音器大呼小叫地指揮著高年
級的學生到別的操場去,還有不少教授正在讓一年級的學生們按照
身高、體重,甚至名字的字母順序來排列隊形。

阿加力等人正站在操場邊上悠閒地閒聊著,看到我們立刻紛紛招手
讓我們過去。

我剛想跟雪城月和阿冰一起過去,背後突然有一隻手拉住了我,卻
聽到一個異常熟悉而又嬌滴滴的聲音說:「嗨!你是冷羽嗎?」

蝶葉蘭?我驚訝地回過頭去,卻看到一個留著黑色長髮、帶著眼鏡
的女孩子正眨著一雙純淨無瑕的大眼睛盯著我。

「我是啊,妳是誰?」難道妳是阿蘭變的?

「羽,快過來啊!我們排一隊!」阿冰在遠處衝我招手。我衝他擺r
擺手,指了指身後的女孩。

「呵呵,我是誰並不重要,我要找你表哥龍羽,有很重要的事情要
告訴他。你要是見到他了,告訴他我在上次的那個樹林等他。如果
他忘了我是誰,哼哼,你就叫他不用去了。」

果然是這個丫頭……真不知道昨天晚上她在搞什麼鬼。

「好的,我看到他一定幫妳轉告。」

「喂!這件事情很重要哦,你可不要等看到他了再轉告,不然會出
大亂子的……真奇怪,你幹嘛非要帶個面具呢?」

沒想到她說著說著會突然問出這種問題來,還真讓我有點吃驚。

「啊!我是奇亞族的……」

「少來騙我,第一次見你,我就知道你不是。」她瞪了我一眼。

「妳見過我?」我裝傻。

「啊……是啊,你有一個那樣的表哥,想不注意到你都很難啊!對
了,快去找你表哥,不然出了事情,我可饒不了你哦!」說完,她
衝著我狡黠的一笑,轉身一溜煙兒地跑掉了。

只聽一位教授在一邊指著她的背影大喊:「喂喂喂!那位同學給我
回來!」接著指著我叫道:「你!還不去追她!不然出了事情,你
負責啊!」

我驚訝地指著自己問那個教授:「您是在對我說話嗎?」

「廢話,你認識她吧!快點去追!二十分鐘內必須集合所有的人,
不然會出大事情的!」

看來無論如何都要出大事情了呢……

我嘆了口氣,衝阿冰他們喊了聲:「等我一會兒!我去找個人!」
說完,我便朝著那個女孩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等我來到上次和蝶葉蘭見面的樹林時,已經打扮成了龍羽。不過這
身校服和剛才的一模一樣,不知道她會不會有所懷疑。

總共才跑了五六分鐘,而且還是慢跑,我就已經有了種渾身都要散
架的痛苦感覺。如果師父此刻在我身邊,恐怕會笑話死我。

是不是我來得太早了,還是那丫頭根本就是在開玩笑?奇怪,我絲
毫沒有察覺到這個樹林中有人存在。突然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從遠處
傳來,我一扭頭,卻是埃娜!

「龍羽!你怎麼會在這裡?不是要全校集合嗎?」埃娜笑嘻嘻地朝
我跑了過來,一頭銀色長髮流光異彩地反射著太陽的光輝,晃得我
不得不瞇起眼睛來看她。

「昨天晚上沒出什麼事情吧,妳怎麼看起來一副很高興的樣子?精
神很不錯呢!」我打量著神采飛揚的她。

「呵呵,事情就要圓滿結束了,我當然開心咯!你還沒告訴我,你
為啥會在這裡呢?」

「啊!……」沒有成功轉移開她的話題,真是失敗啊,我不得不老
實回答道:「有人找我……」

「男的還是女的?呵呵,正巧也有人說要我來這裡見她哦!」埃娜
扭頭看了看四周,接著對我頑皮地眨眨眼睛:「一定是女生吧,放
心,我一會兒會裝作不認識你的。」

「呵呵……」我苦笑起來。心裡不禁暗自嘀咕,難道蝶葉蘭同時找
了我們兩個人來?

突然感到身後刺來一縷勁風,卻聽埃娜輕叱一聲,身形一晃,如一
陣裹著淡霧的輕風從眼前飄過,下一瞬間,卻又已站回了原地,任
那一頭飄逸的長髮在空中散出一片雪亮的銀弧,只是低頭愣愣地看
著手中一隻小巧晶瑩的冰箭。

「羽,你認識這枝冰箭嗎?」埃娜疑惑地看向我。

我艱難地移動著身體湊上前去,接著搖頭道:「我幹嘛要認識它?」

埃娜將冰箭遞給我說:「你好好看看,我想這個人一定認識你,不
然也不會將它特意朝你射過來了。」

我剛接過冰箭,冰箭就在我手中融化開來,只見一個細長的紙卷兒
從漸漸變細變短的箭桿中露出。

我驚異地打開紙卷兒,看到上面寫著一行小字:「消息已被人惡意
洩漏,市政府武裝庫形勢告急,快出動力量去鎮壓暴亂。小心解藥,
有人想趁亂下手!」

下面沒有署名,不過我早已知道是誰寫的了。那丫頭看起來似乎沒
怎麼好好學過寫字,這一手字居然比我寫的還要糟糕。

嗯……難道她昨天晚上拋硬幣就是想決定今天是否告訴我這個消
息?

埃娜好奇地從我手中接過那紙條,才看了一眼就驚呼出來:「天哪!
怎麼會變成這樣?!」

蝶葉蘭真是心思細膩,肯定知道我看了這紙條會沒啥反應,只有埃
娜才能明白其會有多大的危害性。於是我傻傻地看著埃娜,希望她
能給我解釋清楚。

「羽,這消息來源可靠嗎?」埃娜一臉鄭重地問著我。

我點點頭說:「應該很可靠,她沒必要來騙我。」

「她?」埃娜茫然地看著箭射來的方向。

「到底怎麼了?市政府武裝庫是幹什麼的?」我見埃娜只顧著找蝶
葉蘭,不得不主動問了出來。

「啊?」埃娜收回視線,擰起眉來說:「唉,市政府為了防止騷亂
而成立的武器裝備庫,裡面不僅有上個世界留下來的少量自動化武
器,還有很多魔法武器,雖然說殺傷力對龍騎將構不成什麼威脅,
但是對赫氏以及平民就有很大的威脅了。我們很多學生都沒有足夠
的實力來抵禦那些武器的傷害,如果暴徒們拿著那些武器衝進赫
氏,恐怕會引起無法預計的可怕後果。而且看起來這一定是恐怖分
子有計劃的行動,他們想趁亂來破壞解藥。如果研究院被破壞了,
一切關於解藥的數據都會丟失,那我們這幾天來的心血就會毀於一
旦。」

「市政府?」那是什麼東西?

「對啊,是市政府啊……」埃娜奇怪的抬頭看了我一眼,這才恍然
大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哈哈,忘了你啥都不知道了呢!赫氏
位於紐芬特市的西南方,市政府則位於紐芬特市的中心。紐芬特市
是居住環境全世界排名第一的城市,雖然面積不大,人口也不算多,
但是環境很好,主要就是因為赫氏的存在,讓它的人文素質分數遠
遠高於其他城市。龍羽,你該不會是第一次聽到紐芬特這個名字
吧……」

「不,好像聽說過,不過沒什麼印象了。」記得武鬥場老闆告訴過
我赫氏在什麼紐什麼的城市裡,不過我問路的時候都直接問赫氏怎
麼走,從來沒問過那個紐什麼的在哪兒。原來是叫紐芬特啊,真是
長知識。

「市政府是幹什麼的?」

埃娜眨了眨眼睛,好像是被我的問題給嚇住了,看了我好一會兒才
說:「就是城市的管理中心。就好像我們赫氏的主樓一樣。」

「哦,這樣啊……」我點點頭:「那麼那些人為什麼突然要去攻佔
市政府武裝庫,以及來赫氏搗亂呢?」

埃娜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卻問我道:「羽,如果你知道你只能活
兩三天了,你會去幹什麼?」

這個問題我很熟,我立刻回答:「讓校長把阿冰變成女的!!」還
沒說完,我的臉就燒了起來……

卻見埃娜吃驚地看著我,突然捂著嘴笑道:「你臉紅的樣子還真可
愛啊,呵呵。如果大家都和你想的一樣,我也就不擔心了。」

接著她收起笑容,嚴肅地說:「要知道,平時大家因為有法律和各
種道德觀念的存在,而壓抑了心底深處潛藏的各種慾望,可當他們
知道,再過兩天整個世界都要毀滅的時候,他們就會突然覺得,反
正橫豎是死,為什麼還要壓抑自己?抓緊時間去幹想幹的事情,這
才是最重要的!這樣就會出現無法制止的大型暴亂。而一旦出現暴
亂,受到侵犯最多的就只有單身女性和孩子了。羽,你說什麼地方
這兩種人最多?」

我愣愣地想了一會兒說:「那就只有赫氏了,女性幾乎全是單身女
孩……」

埃娜讚許地點點頭說:「所以當暴徒們拿到武器後,肯定會來赫氏,
或者有些人根本等不急拿武器,就自製些粗糙的武器攻進來了。」

「原來是這樣啊!」

埃娜來回踱著步子,低著頭喃喃道:「看來只能請示蘇特斯是否能
調出幾個龍騎將來了。」

「啊?不能調開啊,都說了有人會來破壞解藥的!」我急忙提醒埃
娜。

「沒關係!」埃娜搖搖頭,堅定地說:「我去請示蘇特斯,調人去
處理武裝庫的事情,你去找阿加力他們,阿加力不是我們赫氏的什
麼烈焰軍團總頭目嗎?你先告訴他們病毒的事情和解藥的事情讓他
們安心,然後讓阿加力帶著他的那幫人去外面管制街道,看到有蓄
意破壞治安的暴徒就合力把他捆起來,如果人數太多,就想方法阻
攔他們,只要讓他們不進入赫氏就行。要盡量避免大規模正面衝突
的發生,因為那樣就難免會出現人員傷亡了。對了,還有,你最好
能打聽一下洩露出去的消息具體內容是什麼,這樣我也好有個心理
準備。」

我點點頭,領命而去。

還沒走出十步,就被埃娜叫住了:「羽!你身體怎麼了??」

「啊,只是這幾天太累,渾身酸痛罷了。」我衝她笑笑:「對了,
妳是不是有法子給我減輕一下痛苦啊?」

埃娜聳聳肩:「沒辦法啊,我只會治傷,這個我可治不了。你一切
都要小心啊!」


用冷羽的身份回到集合地點,我將事情的整個過程原原本本地告訴
了阿加力他們,只是略去了取得解藥的具體經過。

阿冰聽得打了個寒顫說:「天哪,病毒的事情居然是真的!電視上
不是說這是謠言嗎?」

我暗道:怪不得赫氏至今還平安無事,原來赫氏內部頻道的工作人
員們已經自作主張地把它定義為謠言了啊!

阿加力等人倒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古克只是點點頭說:「既然解
藥找到了,就沒必要再恐慌了。只是外面那些暴亂的人……他們不
知道解藥的事情嗎?」

「具體情況我也不瞭解,我剛剛才聽說這件事情的。我想那些人可
能以為根本沒有解藥吧!」

阿加力捂著額頭長嘆一口氣,接著看看另外四個人說:「女的留下,
男的跟我走了,阿迪,我們去找兄弟們去。阿羽,這件事情你沒騙
我吧,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啊!」

第一次聽他叫我阿羽,還真感到很奇怪呢!我嚴肅地搖著頭說:「我
絕對沒有開玩笑,消息來源應該很可靠,而且是埃娜親自讓我告訴
你們這件事情的。」嗯,如果蝶葉蘭騙我的話,埃娜妳可要幫我頂
住啊!

阿加力了然地點點頭笑道:「想不到組織還是很信任我們的嘛,哈
哈哈……」

還沒等他笑完,麗絲雅就揪住他的衣袖不滿地說:「阿力!為什麼
我和阿月不能去啊?」

阿加力甩甩袖子,甩開麗絲雅的手,不屑道:「女人去幹嘛?嫌外
面不夠亂嗎?那群發瘋的色狼們看到妳,恐怕都等不到世界末日就
急著來送死了。」

雪城月倒是很老實地低著頭沒說話,直到麗絲雅求救道:「阿月,
妳說句話嘛,阿力明顯欺負人哦!」她才如驚醒般抬起頭來看著麗
絲雅:「啊?怎麼了?暴亂已經開始了?」

我拉著阿冰走到一旁小聲說:「老闆那邊你不用擔心,我會去照顧
的,你可千萬別跟出去啊!埃娜剛才特地吩咐過,她說只有武功好
的才能出去。我去找我表哥,你注射完解藥就回寢室等我,千萬千
萬別跑出去了,知道嗎?」

阿冰眨眨眼睛,突然笑著點點頭道:「放心好了,我不會亂跑。你
表哥回來了?」

「嗯,埃娜說他回來了……你可千萬別亂跑,否則要是出了事情,
雪城日肯定會殺了我哦!」我故意抬出雪城日來嚇唬他。

「哦?他也來了嗎?來的那群龍騎將中有他?那阿月昨天晚上是不
是去看他?」

我連忙點頭,心道怪不得雪城月昨天晚上穿得那麼正式,原來是去
看她哥哥了。唉,我可真是有夠笨的。

「呵呵,你也別跑出去了哦,我在寢室等你回來。」說完阿冰露出
一個讓我放心的微笑。

我這才鬆了口氣,回頭看看阿加力等人已不知去向,拍拍阿冰的肩
膀道:「保重啊!我先走了,再見。」

剛跑出人群,就聽見一個教授衝著我大喊:「回來!你給我回來!
這幫學生怎麼全都給我跑了!!小心我給你們記過處分!」

卻聽到阿冰在那裡焦急地辯解道:「教授!他們是被教務處叫去的,
您別攔著他們了……」

「去也該通知我一聲吧!這可是大事件啊!出了事情,你兜著?」

「呵呵……」


等我完全換裝成龍羽,趕到赫氏門口時,阿加力已經糾集好了他的
烈焰幫成員,在那裡訓話。我剛走近前去,卻突然聽到背後傳來雪
城月的喊聲:「龍羽!!!」

天哪,沒想到雪城月也來參加阿加力的閱兵式了。只看到身後不遠
處,雪城月一掃先前的呆滯,拖著跌跌撞撞的麗絲雅興高采烈地跑
了過來。

「你們怎麼也在這裡?」我故作驚訝地問她們:「不是說女生不能
出去嗎?」

「呵呵,阿力他們要出征,我們來為他們餞行的啊!龍羽大哥,你
什麼時候回來的?也要出去嗎?」雪城月一臉興奮地看著我。

「啊……我昨天晚上剛趕回來,今天就接到這個倒霉的任務了。」
說實話,這幾天我一直在執行著一個倒霉透頂的任務。

「哦,你前幾天是不是也回來過一趟呢?」雪城月歪著頭期待地問
著我。

「啊,是的啊!不過我回來接了個任務,第二天早上就走了,所以
沒來得及去找你們。」我睜著眼睛很誠實地看著她。想到上次龍吟
瑤請吃飯時雪城月的表情,我要不把謊撒得圓一點,估計冷羽事後
會性命不保。

「原來是這樣啊……」雪城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狀,卻偷偷欣喜地
衝著麗絲雅直笑,好像在說--冷羽果然沒有騙我哦!

一直在旁邊的麗絲雅突然開口了:「對了,龍羽大哥,你見沒見過
裡赫氏一個紅頭髮的學生?」

我立刻搖頭道:「沒,從沒見過。」

「哦?」雪城月高興地接過話題說:「那你也沒和他動過手了?」

「……」

「笨哦,阿月,都沒見過,怎麼可能動過手啊!」麗絲雅笑嘻嘻地
敲著雪城月的腦瓜。

雪城月不好意思地衝我笑笑,看了看我身後的阿加力,歪著頭說:
「唉,龍羽大哥,我也想跟你出去一起執行任務呢!可惜……」

「你們不能出去啊!」我立刻拒絕:「埃娜都說了,暴亂分子的主
要目標就是妳們,妳們還主動出去找他們,那不簡直就是送上門去
的美餐嗎?」

「為什麼啊!」麗絲雅當即抗議地大叫了出來,接著跑過來拽住我
的衣袖哭兮兮地說:「我知道龍羽大哥人最好了哦,肯定會帶我們
兩個出去的,而且還會保護人家的安全……」

「……」我瞪著同樣裝得可憐兮兮的雪城月,實在不知道該說啥好
了。這種陣勢我還是第一次遇到,真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啊!

卻聽到阿加力已經在那裡慷慨激昂地總結陳詞了:「同志們!!為
了能拯救世界和我們的解藥不被那幫壞蛋們破壞掉,為了我們美好
的明天,為了你們今後漂亮的女朋友和美滿和諧的性生活!我們出
發了!!」聽到最後一句話,我差點暈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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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06-1-18 10:40:11 |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二章(第七集第二章)


看到扶著雪城日的我,蘇特斯大人顯得非常驚訝,一位紫徽龍騎將
在他的授意下走上前來將雪城日扶到了沙發上。

「請問,我這位下屬出了什麼事情嗎??」蘇特斯看著一臉蒼白的
雪城日,皺起眉來詢問我。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讓雪城日裝出連話都說不出來的樣子,
然後用我的真氣在他體內搞了點小花樣,這樣看起來,就好像他中
了毒一樣。

「呃,大人,我發現他的時候,他倒在地上,渾身抽搐,嘴裡還流
著血,經過我的檢查,他似乎曾經中過一種很厲害的毒,如今又復
發了。」我面無表情地撒著漫天大謊。

蘇特斯若有所思的衝我點點頭,接著便滿臉歉意地看向雪城日道:
「阿日,我忘了問你身上的毒清乾淨了沒有,這的確是我的疏忽。
你先好好休息,馬丹諾,你可要照顧好他,不然我唯你是問。阿日,
等這件事情結束了,我再想辦法幫你驅毒。」

那位名叫馬丹諾的紫徽龍騎將立刻立正行了個軍禮,接著走到雪城
日的身旁坐了下來,雙手微微泛著白光,按在了雪城日的腹部。

蘇特斯又轉頭看向我說:「剛才我見過你,你是……」

「他是龍羽,蘇特斯大人。」埃娜拿著一份厚厚的報告書,走下樓
梯:「您要的關於解藥可靠性實驗數據的報告就在這裡,不過我想
提醒您的是,除了我們校長認可的人可以看到這份報告外,其他人
誰都不能看。哦,包括您在內。」

「呵呵,小姐,我可不想被軍法處置,所以妳放心好了。」蘇特斯
仔細地檢查著報告書啟封上的封印:「這個封印,妳確定除了赫迪
亞,就沒有人能打開了嗎?」

「嗯,當然,還有人也能打開這個封印,不過裡面的資料就……」
埃娜說著,衝著我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這個時候不走,恐怕我就沒機會和他們辭行了。我立刻站直身子,
故作尷尬地說:「啊,看來我不應該待在這裡,那我先行告退了。
蘇特斯大人,晚安。」

說完我又衝埃娜鞠了一躬道:「埃娜小姐,晚安。」

「呵呵,小伙子,今天晚上謝謝你了……」

蘇特斯還沒說完,埃娜就著急地叫道:「龍羽,你先別走!!」

我無奈地看了看蘇特斯,小心謹慎地問道:「這個……軍事機密好
像不能讓我這樣的人知道吧!」拜託,我現在除了睡覺以外,其他
什麼都不想幹了。

蘇特斯玩味地看了看焦急到甚至想要衝上來用沙發扣住我卻又不得
不裝出淑女模樣的埃娜,開玩笑地說:「她是這裡的負責人,你問
我可沒有用啊!」

埃娜噘著嘴不滿地走到我身旁耳語道:「校長說讓你和我一起處理
這件事情的啊,難道你這就想溜了?」

她嘴裡絲絲的暖氣讓我的耳朵一陣酥癢,我侷促不安地看了看周圍
的人,然後非常小聲地說:「埃娜,我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好好睡覺
了啊,妳再不讓我休息一下,我會睏死的。再說現在這裡這麼多守
衛,我看妳暫時也不需要我了吧!」

埃娜拽住我的衣袖低著頭可憐兮兮地說:「可是……沒有你在身邊,
人家心裡不踏實嘛……」

「……」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的確很累,那你走吧……」埃娜噘著嘴故意
生氣地扭頭看向一邊,卻依舊拿眼睛偷偷地瞄著我。

我立刻興高采烈地對著蘇特斯大人揮揮手道:「大人再見!各位再
見了哦!」說完我就頭都不回地向門口走去。

「喂!喂!你真的要走啊!」埃娜那略帶哭腔的聲音從我身後傳
來,接著便聽到蘇特斯大人笑呵呵地說:「埃娜小姐,難道我們這
麼多位龍騎將站在這裡,妳都放不下心麼?」


走在回寢室路上,我輕鬆地伸了個懶腰,換上面具。呵呵,和雪城
日的決鬥沒想到竟能如此友好地收場,還真讓我感到高興。現在這
麼晚了,阿冰應該已經回寢了吧……

一想到阿冰,我的頭又大了起來。天哪,我該怎麼跟阿冰解釋本該
在寢室裡睡覺的我卻直到現在才回去呢?上廁所?萬一阿冰他去過
廁所了呢?

那就說是我回來後發現睡不著,又去上自習了?天哪,我這才發現,
我連書包都忘在了研究院。

急急忙忙向研究院趕去,我剛想摘下面具打扮成龍羽,卻突然聽到
前面傳來一陣嬉笑聲。停下腳步,我側耳傾聽著,立刻,雪城月等
人的相貌便在我腦海中顯現出來。

這麼晚了,他們這是從哪裡回來的?我納悶地向前走去,拐了個彎
兒,就看到微弱的星光下幾百米開外幾個淡淡的人影。

麗絲雅不愧是電系的高手,感官敏銳,立刻就發現了我,只見她拉
住前面的雪城月,指著我大叫:「阿月,快看啊!那不就是冷羽嗎?」

今晚的雪城月穿著一套絲織的月藍色校裙(奇怪,她剛剛好像穿的
不是這套衣服啊,打扮得這麼正式,去看誰呢?)窈窕而充滿了青
春的身影襯著倒映出滿天星光的水亮長髮,打扮得好像要去參加校
長的慶功宴一般。

卻見她伸指無奈地敲著麗絲雅的腦袋說:「阿雅啊,我跟妳說過多
少次了哦,女孩子就應該斯文一些,像妳這樣大呼小叫的,什麼時
候才能讓那頭遲鈍的死豬看上妳啊?」

「咦?誰是遲鈍的死豬?」阿加力立刻湊了上來,故作驚喜地說著:
「難道我們的阿雅有暗戀的對象了?小聲的問一句,他是人類嗎?」

麗絲雅先是委屈地噘起小嘴瞪了雪城月一眼,接著便回頭對阿加力
說:「暗戀你個頭啦,哼,倒是你這隻紅毛大猩猩的前途令人堪憂
哦!」

我忍著笑朝他們走去,龍迪和古克都禮貌地衝著我打了個招呼,阿
加力卻依然在和麗絲雅鬥嘴:「小丫頭,我可收到了不少情書哦,
不像妳,哼,十五歲看起來還跟十一歲差……哇啊!」他還沒來得
及說完,就抱著膝蓋痛哭著彎下腰去,齜牙咧嘴地呻吟著:「媽媽
呀,為什麼我偏偏會認識妳這個膝蓋殺手呢?嗚嗚……」

雪城月當作不認識他們兩個,歪著頭嘲笑地衝我打了個招呼:「嗨!
沒想到請假回去睡覺的人居然是去了研究院啊!」

我只聽見心裡「咯登」一聲脆響,如霜的冷汗伴隨著猛然間岔氣的
劇痛針一般密密麻麻插滿了我的渾身。

卻見她突然將身後背著的書包遞到了我的面前,然後揪住我的衣領
伸手道:「小費,五十銀魯克哦!」

我傻呆呆地看看手裡的書包,又傻呆呆地抬起頭來看著近在咫尺的
雪城月那如雪蓮般純清絕麗的笑容。

「喂?傻了嗎?」雪城月將手在我眼前來回晃了晃:「沒錢就直說
嘛,我這個人很好說話的哦,你可以先欠著,如果實在還不上,就
把阿冰抵押給我好了。」

我終於反應過來了。原來雪城月說我去過研究院,並不是指龍羽去
過,而是身為冷羽的我去過。

而她之所以會知道,也不過是因為埃娜讓她將我的書包轉交給我罷
了。所以我立刻深吸了口氣,平復下胸口處如鼓般的心跳,僵硬地
笑著說:「謝了。」

「啊?你怎麼這麼沒良心啊!阿冰待你那麼好,你居然只為了五十
銀魯克就出賣了他?!哼,賣完了還敢跟我說什麼謝了?!」雪城
月立刻裝出一副惡狠狠的樣子,一把將比她足足高了一個多頭的我
的腦袋夾在了她的腋下,似乎是妄想用那纖細柔嫩到只適合端著高
檔酒杯一邊欣賞著世界名曲一邊在陽台上悲秋傷春的胳膊來勒死
我。

聞著滿鼻那清新的淡淡幽香,感受著雪城月那薄滑的絲裙下火熱而
充滿了彈性的肌膚,我只覺得我的耳朵似乎貼在了一個綿軟滑嫩而
又豐滿如脂的肉球上,從而忘記了她似乎用力到真想勒死我的事
實。

直到我的耳中開始發出如警鈴般嗡嗡的鳴叫聲,以及眼前出現了無
數個宛如夜空中的信號彈般明亮的金星時,雪城月才嬌喘著放開了
我。

晃了晃暈脹的腦袋,我差點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卻聽到阿加力驚嘆
地拍著雪城月的馬屁道:「阿月,妳這招連環鎖頸扣可真是威力非
凡啊!下次如果我也不老實的話,可千萬不要用這招來對付我
啊!!」

相信只要是個男人,就都知道阿加力此刻說的是反話,古克和龍迪
立刻嗤之以鼻。不過雪城月根本沒考慮阿加力在說些什麼,只是皺
了皺眉,看著好不容易才直起身來的我說:「你今天這是怎麼了?
平時好像也沒這麼傻吧!難道真做了什麼虧心事兒?對了,你去研
究院幹嘛去了?那個叫埃娜的漂亮女秘書說你名字的時候,怎麼好
像死了爹媽似的啊!」

我摸了摸還有點眩暈的腦袋,傻笑著說:「我去複查了,醫院被炸,
我也只能去研究院檢查身體了。他們擔心我在考場上會因為心律不
齊而再次渾身噴血,所以想鑒定一下我對緊張情緒的忍耐程度罷
了。」一邊說,我還一邊抬頭看看連一絲雲都沒有的晴朗夜空,擔
心會不會突然打下一道閃電來。

「我……」儘管雪城月將「我靠」這個很不淑女的詞後面那個字勉
強咽進了肚子裡,可我還是很清晰地聽到了:「我還以為那個埃娜
看上你了呢,唉,這下是沒戲了。真是奇怪耶,像你表哥那麼健康
的人,怎麼會有你這麼個孱弱不堪的表弟呢?」

「這……大概是遺傳的問題吧……」說著,我再次擔心地抬起頭來。

麗絲雅則睜著好奇的大眼睛走上前來,上下仔細地瞅瞅我說:「冷
羽,為什麼那些老教授們和那個女秘書都這麼關心你啊,不僅給你
複習提綱,還時不時替你做身體檢查,難道僅僅因為龍羽大哥是裡
赫氏的預備成員嗎?」

這個問題就連向來撒謊不打草稿的我也感到分外困難了,於是我尷
尬地衝著阿加力求救道:「啊,你剛才說誰是阿雅的對象來著?我
認識嗎?」

「死冷羽!哼哼,小心我再也不理你了哦!」麗絲雅立刻被我氣得
直跺起腳來。


和雪城月等人分道揚鑣後,我揉著酸痛的脖子慢慢向寢室走去。奇
怪啊,就算我不用第二重的功力,雪城月也不是我的對手,可怎麼
剛才突然受到攻擊的時候渾身的真氣卻好像懶洋洋的,一點反應都
沒有呢?難道它們也都被雪城月的美麗給迷惑了?!

「好像不可能吧……」我摸著後腦勺自言自語:「她要是連這種能
耐都有,還不天下無敵了啊?」

嗯,不過她要真是這樣倒也好了,讓她去殺了那個讓我恨之入骨的
洛克,或者直接去殺掉拉奇特和聖龍聯盟那幫人渣,嘿嘿,這個世
界可就立刻清靜了很多。

不過話又說回來,想像著讓這麼一個清純可愛的女生去殺人,實在
是一件很煞風景的事情。就好像蝶葉蘭那樣,原本應該是無憂無慮
地生活在溫室裡的一朵嬌嫩的鮮花,卻偏偏去學別人當什麼刺客。

唉,一想起來就分外頭痛,萬一她扮成雪城月或者阿冰等人的模樣
來殺我,我豈不是只有挨宰的份兒?不過也不一定哦,今天早上那
個奇佳麗變成埃娜來騙我,還不是被我一劍刺了個對穿嗎?

嗯,對了,這件事情可絕對不能讓埃娜知道,不然她又會癡癡呆呆
地盯著我,看得我渾身發毛了。

正想著呢,只聽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這麼晚了還會有誰
在外面跑啊?我詫異地回過頭去,卻看到銀色的月光下,一淙清亮
的雪藍從我身邊晃過。

蝶葉蘭?!卻看她一個人低著頭急急地向前走去,我剛想出聲叫住
她,手才伸出了一半兒,又立刻彎回來摀住了自己的嘴。

活膩了麼我?!要是讓她知道我這個白癡就是龍羽,還不知道會怎
麼死呢!到時候恐怕就連上個廁所、洗個澡都會被她突然不知道從
什麼地方冒出來給我一劍啊!這倒還不是關鍵問題,最關鍵的是-
-她那張美麗可愛的臉孔每出現一次,我都要掏錢請她吃頓飯……

一想到這裡,我就禁不住打了個冷顫,捂著兜裡僅有的幾個硬幣直
喘粗氣。

誰知道蝶葉蘭超出了我將近二十米後,突然又急匆匆地轉回身來,
直直地朝我走來。我驚恐地看著低頭皺眉不語、正向我逐步逼近的
她,嚇得幾乎想掉頭就跑。

「嘿,這位同學,請問你能不能借我一個硬幣?」蝶葉蘭走到我的
面前,依舊低著頭看也不看我地說著。難道這是刺客的習慣嗎?不
讓別人看到她的臉?這還真是個好習慣唉!

「硬、硬、硬……硬幣?!」我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讓顫抖的聲音
洩漏我真實的身份,忍住無盡的心痛,勉強掏出一枚面值最小的硬
幣依依不捨地遞給了她。

「哦,謝謝啊,身上沒帶零錢,還真麻煩呢!」她接過硬幣,一邊
說著一邊轉過身去,嘴裡似乎唸唸有詞著:「人頭……人頭……」

我只聽得魂飛魄散,剛想轉身逃命,保住我這顆岌岌可危的腦袋,
卻突然看到那枚硬幣從她身前高高地彈向了天空,飛快地上下翻轉
著,似精靈一般在月光下輕盈的舞動,不一會兒,又飛快掉落下來,
「叮」的一聲砸在地面,「嗡嗡」地繞著圈兒滾動,好半天才停了
下來,「啪」的一聲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蝶葉蘭彎下腰去將那枚硬幣輕輕地撿了起來,嘴裡依然念叨著:「人
頭……人頭……」似乎正在閉目祈禱,過了一會兒才將那枚硬幣舉
到眼前,突然又歡呼出聲道:「哈!真是人頭啊!」

我暗暗驚奇,什麼人頭啊?好像不是在說我的這顆吧!小心翼翼地
湊上前去一看,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她說的是硬幣上面的人頭浮雕。

蝶葉蘭似乎放下了心思,將那枚硬幣拋了兩拋,又輕輕握住,長長
地嘆了口氣後,接著就要轉過身來。

我一時間只顧著看那枚硬幣,沒反應過來她還會轉身,眼看著她那
嬌小玲瓏的身體就要撞進我的懷裡,我急忙一個後仰,卻因為猛然
間失去了平衡而向後倒去,剛想提氣倒縱,誰知體內那要命的的真
氣竟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沒了任何動靜。

就在我奮力揮舞著四肢眼睜睜地要倒下去時,一隻香軟纖滑的小手
卻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腕,輕輕向前一帶,讓我從差點四腳朝天的窘
境中解脫出來。

「還給你吧!」她將那枚硬幣放進我的手心,卻仍舊沒有抬頭朝我
看上一眼:「功夫這麼差,就不要在這麼晚的時候到處亂跑好不好?
萬一遇到什麼劫匪,我看你連這個硬幣都保不住哦!」

「謝謝……」我急忙將硬幣塞回兜裡,暗暗慶幸著她居然如此拾金
不昧。

「哎,你們這幫人還真是幸福呢,卻不知道有個蠢才為了你們這幫
人拚死拚活地差點連命都丟了。」她說著搖了搖頭,又長長地嘆了
口氣後,轉身繼續向前走去。

蠢才?我呆呆地看著她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好半天後才清醒過
來:「難道……她說的那個蠢才就是我嗎?!」


危險過去後,隨之而來的就是那讓人難以忍受的睏乏。此刻的我只
覺得那一對眼皮就好像中了剛才雪城日發出來的那個什麼超重力球
一般,沉得似乎各吊了一頭懷了孕的母象。

就這麼一步一個哈欠地直至走進寢室,剛輕輕推開寢室門,卻發現
早該熄了燈的寢室依然明亮,而阿冰正只穿了件襯衫躺坐在我的床
上看著書。天哪,他果然還沒睡……

反手鎖上了門,正心驚肉跳的我突然看見他那兩條雪白滑嫩、修長
柔美的腿毫無遮掩地交疊在一起平放在床上的樣子,不知為何,我
那原本早應該疲累到沒了知覺的身體忽然產生了一種異樣的衝動,
彷彿有一股熊熊的大火猛的在我小腹內燃燒起來。

還沒等我想明白自己這是出了什麼毛病,就看見阿冰驚喜地扭過頭
來說:「你跑到哪裡去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啊?!」

「啊……我被……被……」雙眼一離開那片如凝脂般滑軟細膩的肌
膚,我的頭腦便又立刻昏昏沉沉起來,連早先已經想好的幾個理由
都忘了個乾乾淨淨。

「被什麼啊?」阿冰噘著嘴不高興地從床上起身,又光著兩條修長
的美腿穿上了拖鞋朝我走來:「哎,馬上就要考試了,你還這麼到
處亂跑,你知不知道我回來的時候看到你不在,有多擔心啊?」

喂!你就不能穿上長褲再下地嗎?天哪……

我低頭呆呆地看著那一對豐嫩如脂,卻又曲線纖滑的長腿,玉一般
反射著水晶燈那皎潔無暇的幽光,一步一步前後裊娜著向我移來,
忽然覺得彷彿整個天地間就只剩下了這兩條纖柔無骨的絕美玉腿在
我眼前不住挪動靠近,那丹田處早沒了反應的真氣突然如滾燙的洪
水般朝我下體猛衝而去,渾身的肌肉似乎都在一瞬間興奮了起來。

聽著腦子裡一陣「嗡嗡」作響,肺部好像突然被抽空了似地讓我的
呼吸急促不已,胸口傳來一陣陣飛快而又慌亂的心跳,不知不覺間
便伸出雙臂向阿冰那薄軟襯衫下的纖細腰肢摟了過去。

雙臂還在空中的時候,我便猛然驚醒了過來,似乎聽見心裡一個聲
音正在大喊道:「你要幹什麼!!」只嚇得我渾身一顫,連忙裝作
體力不支的樣子閉上眼睛軟軟朝前倒去。

就在那激烈如鼓的心跳聲中,一個火熱滾燙、香滑綿軟的嬌軀便毫
無保留地貼進了我的懷裡,耳邊傳來了阿冰那惶急的驚呼聲:「羽!
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啊?」

那驚呼聲中,一股濕熱的暖氣向我耳畔呵來,一瞬間只覺得渾身彷
彿觸電般突然沒了勁兒,讓我整個人就那麼酥麻麻軟綿綿地靠在了
阿冰的身上。哇,這次可是真的一點勁兒也沒有了……上帝啊!我、
我、我……絕對不是故意的啊!

「哇!羽!堅持住啊!你這麼沉,我……我……」阿冰吃力地扶住
我,一步步向床邊挪去,昏沉中我只覺得我的臉正貼在阿冰那滑膩
的臉蛋上,忍不出微微將臉貼著他那柔嫩的臉蛋上下摩挲了幾下,
便只覺得一股說不出的舒服感覺麻酥酥地遍襲全身。

完了,我算是完了,怎麼會對阿冰突然產生了這種奇異的感覺?!
上帝啊!快救救我吧!我可不想和那個奇佳麗一樣去當什麼同性戀
啊!

正當我在內心深處激烈掙扎著的時候,突然感到身體一下子失去了
平衡,猛然向前傾去,下一刻,我已經擁著阿冰那窈窕滑軟的火燙
嬌軀躺倒在了床上。

耳畔傳來阿冰一陣陣急切而又無力的軟叫:「羽!……羽……」恍
惚中似乎感到阿冰那酥嫩的身體在我身下努力地掙扎了幾下,卻因
為使不上勁兒而無法將我推開,只得曲起雙腿想從我身下溜出去,
突然之間便變得異常滾燙起來,一股股火熱潮濕的氣息急促地朝我
脖子呵來,還漸漸開始不安份地左右扭擺著纖軟圓潤的腰肢,雙臂
也如兩條滑軟而又充滿了彈性的粗籐條般緊緊地從我的腋下箍住了
我。

慌亂中忽然遭遇如此情形,一時間讓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像這種
在平時絕對是荒謬到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卻就這麼突然而又
毫無徵兆的發生,想推開阿冰,卻又份外捨不得這銷魂蝕骨的酥麻
之感,只得裝作沉睡不醒的樣子由它去了。

心下正苦思著這場因我而起的荒唐鬧劇該如何收場,一條玉滑脂軟
的豐腴大腿已經滑擠進了我的雙腿之間,我猛然一驚,剛要張嘴出
聲制止阿冰,突然一陣陣強猛的酥麻如電流般從下體轟然襲向腦
際,卻是阿冰將火熱柔滑的小腹緊緊貼上了我那早已堅挺的下體,
隨著身下嬌軀傳來的陣陣挺動,與我的小腹上下不住摩挲起來。

與此同時,一對潮熱濕嫩的香滑唇瓣,正在我的脖子上緩緩地吸吮
遊走。

一時間我只覺得渾身血脈賁張,幾欲破體而出,接著腦際一片空白,
耳鳴不斷,胸口傳來一陣陣劇烈的酥悶感,昏眩中隱約聽見阿冰嗓
子中傳來一聲聲軟膩的呻
吟,直聽的我渾身肌肉痙攣,只想也拚命緊緊地回抱住阿冰……


「砰砰」兩聲敲門聲如炸雷般驚醒了正沉醉其中的我們,阿冰嚇得
不知從哪裡來了力氣,一下子將我推到了一邊,慌亂地起身道:「誰
啊?」我則趕忙穩住急促的呼吸,繼續裝作毫無知覺地閉著眼睛假
寐。

「阿冰?你還沒睡啊?開門哦,是我啊……」

「阿月?!這麼晚了,妳來幹什麼?」我微微睜開一隻眼睛,看見
阿冰急急忙忙地將凌亂的床單整理好,從上舖取下長褲穿在腿上,
接著抖開我的被子將我蓋住,這才匆匆跑過去給那「救」了我一命
的雪城月開門。

「阿冰,剛才怎麼了?我好像聽到了什麼動靜。你這麼晚都沒關燈,
是不是還在複習啊!咦?那條應該複習的懶蟲倒是睡得挺香啊!」

「啊……嗯,是啊,馬上就要考試了……羽他好像是昨晚上沒睡好,
所以才……才這麼早睡了啊!」阿冰此刻的聲音聽起來似乎還在微
微地急促喘息著。

「阿冰,你生病了嗎?怎麼臉這麼紅啊?哇!好燙!你一定是發燒
了哦!」

「噓……小聲點兒,他睡著了啊!我沒事兒,只是給燈照的……」

「哦,你可真是勤奮啊,嘻嘻,該不會是……」正說著,雪城月的
聲音突然低了下去。

「才沒有呢!阿月妳、妳怎麼這樣啊!」阿冰似乎因為做賊心虛,
著急了起來。

「開玩笑嘛,放心,那個傢伙睡得那麼死,絕對聽不見哦!」

「小聲點啦!了,妳找我什麼事情啊?」

「我剛才也在用功哦,可是突然有一道原本會做的題又不會做了,
這才趕緊來找你啊!」

「真是的,有什麼問題明天問不就行了?非要三更半夜的跑來……」

「哎呀,人家怕忘了嘛,再說這道題搞的我心煩意亂的,怎麼也睡
不著,只好來找你了啊,沒想到你卻在……嘻嘻。」

「妳再這樣我不理妳了哦!」

「好好好,我不說了,快點給我講題吧,不然我真的睡不著了哦!」

突然感到身下的床微微一晃,卻是兩個人拿著書坐在了我的床上輕
聲討論起來。

「這一道啊……咦?解得很對啊,妳怎麼會看不懂呢?」

「這裡啊,就這裡不明白……」

聽著她們的竊竊私語,我那伸在被外的手微微一晃,突然感到好像
觸碰到了一個滑軟豐滿的臀部,嚇得我趕忙僵在那裡,一動都不敢
動。

這個臀部是誰的呢?我滿腹懷疑地想著,卻又不敢張開眼睛看,就
在這不安定的胡思亂想中,一股深深的睏倦再次襲來,讓我在不知
不覺間已沉沉睡去……


「你這個混蛋怎麼能對阿冰那樣呢!」不知為何,我竟又回到了曾
經住過的石屋裡,卻見師父正站在我眼前憤怒地咆哮著,顫抖的手
指彷彿想釋放出點點劍氣將我戳成一堆肉泥。

「恭喜你啊,羽,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就已經有了龍陽之癖,哈哈
哈……」那個可惡的阿呆則蹲在一旁的凳子上,一個勁兒地撫掌大
笑。

我滿臉通紅地垂下頭去,不好意思地囁嚅著:「我不……不是故意
的啊……」

「你這個小子!居然敢對我的阿冰動手!看我怎麼收拾你!來來
來,我收回剛才的話,繼續決鬥!」此刻發話的,卻是剛剛才與之
決鬥完的雪城日,只看他滿臉煞氣,一副想吃人的樣子,嚇得我直
往後退。

「虧我還將我妹妹託付給你,你居然轉身就去勾引我的阿冰!我告
訴你,他是我的!他是我的!!誰都不能搶走他!!……」

轟隆作響的話語在耳邊不住旋轉,我突然發現自己正朝著一個黑暗
的深淵不住飛速落下,一時間天旋地轉,什麼都看不見了……

「哎喲!呵呵,原來你也是此道中人啊,早知道是這樣,我也就不
為難你了。這樣吧,只要把埃娜交給我,我保證讓那個什麼阿冰阿
火的立刻乖乖投入你的懷抱,怎麼樣?」

驀地回頭,卻看到那應該已經被我刺傷的奇佳麗正站在我的身後,
滿是曖昧地笑看著我。

「好啊好啊,想不到龍羽你個傢伙也有今天,哈哈哈!真是出了我
心中一口惡氣啊!」再次回頭,我居然看到了那個廢人司凱爾。

一串銀鈴般的笑聲突然傳來:「哈哈哈,龍羽,如果我把這件事情
在赫氏中大肆進行宣傳,你猜會有多少女生去撞牆自殺啊?」這次
說話的,竟是那個古靈精怪的蝶葉蘭。

「不……不是啊!妳誤會了……」我剛要急著辯解,她卻已經消失
不見。

「嘿,小子,看不出來啊,我原以為你只是在武功上天賦異稟,沒
想到你在這方面也無師自通啊,哈哈哈,厲害厲害……」我麻木地
扭過頭去,看著冰龍迪爾捋著鬍子仰天長笑。

那笑聲如雷般在耳邊迴響,只見四周的景色再次模糊扭曲起來……

「老大!你你你……你竟然讓他做我們大嫂?你就不怕兄弟們笑話
死我嗎?!」阿加力雙眼瞪得猶如銅鈴一般,蜷縮在龍迪身後滿臉
恐懼地看著我。

媽的,你以為我願意嗎?

「老大啊老大,不是我說你,那麼多女孩子你不去喜歡,為何偏偏
要喜歡他?」古克搖搖頭,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也只不過是……是……突然昏了頭而已嘛……

「哇!龍羽大哥怎麼能和阿冰在一起呢?人家不要啊!!」麗絲雅
抹著眼淚大哭著撲到了龍迪的懷裡,龍迪則麻木地看著一前一後兩
個人,跟我一樣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羽,你竟然寧願喜歡他,也不願意喜歡我嗎?」我只聽得渾身一
顫,忍不住哆嗦著扭過頭去,果然看到埃娜哭得跟個淚人兒一般,
滿臉哀怨地看著我。

埃娜,我……我……我要暈倒了……

「嘿!你小子出息了啊!哼哼,枉我一片苦心想栽培你進入裡赫
氏,誰知道你小子居然好這一口?以後都別讓我再看到你了!滾!
滾出赫氏去!」說話的,卻是正氣得渾身發抖的校長大人。

「老白毛,你生什麼氣啊?我不早跟你說過他朽木不可雕了嗎?你
今天才明白過來啊?」還沒等我來得及狡辯一下,就看到龍吟瑤雙
手環抱胸前,慢悠悠地斜瞅著我朝校長走去:「他這種垃圾啊,早
就該被清出赫氏了……」

又是一陣頭暈目眩,我再次睜開眼睛時,卻看到雪城月正拉著阿冰
一起站在我的面前。

「你倒是說啊!你是喜歡他還是喜歡我?!」雪城月悲憤欲絕地衝
我哭喊著。

「我……」我囁嚅了幾下嘴唇,看看一旁滿臉羞紅的阿冰,硬是說
不下去了。

雪城月見我不說話,突然皺著一張小臉拿起一個枕頭就朝我的腦袋
砸了過來,直砸的我眼冒金星,差點倒在地上,還沒等我緩過勁來,
又一個枕頭砸在了我的臉上……

「你倒是睜開眼睛看看啊,到底是我漂亮還是他好看?你說啊!」

「……」我偷偷抬眼看了看阿冰,後者卻只顧低著頭擺弄自己的衣
角。

「龍羽!你到底聽沒聽見我在問你啊!你仔細睜開眼睛看看,到底
是我的腿漂亮,還是他的漂亮……」雪城月說著,緩緩拉高了裙裾,
露出一對白如羊脂豐嫩凝滑的修長玉腿來。

我只覺腦中突然一片混亂,一時間眼前除了那雙正不住款款踱來的
美腿外,就什麼也看不見了。耳邊似乎又傳來了阿冰那急促的嬌吟
聲,一陣陣火熱在我體內迅速流轉起來……

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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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06-1-18 10:39:43 |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一章(第七集第一章)

「你說什麼?你和我決鬥,就因為我們都是同一個……師父?!」
我瞪大了眼睛,不知道驚訝的應該是他要和我決鬥的理由,還是因
為他和我有著同一個師父。

「龍羽先生,我可沒這麼說過。」雪城日隨手晃了個劍花,抬頭看
向晴朗的星空:「但是你的師父,是一個我一直想找,卻怎麼也找
不到的人。如果我想找到他,最快的辦法就是……讓他來找我。」

雪城日說到這裡,低下頭來平靜地看著我,那從容自若的態度,彷
彿此刻他是在和我討論著明天早飯該吃些什麼,但我卻分明感到一
股蕭肅的殺氣頃刻間便從他身上瀰漫開來。

「那你憑什麼肯定,我師父,就是你的師父?」哼!就算他把頭髮
繼續變成紅色,我也不相信他的鬼話。

「我們的真氣是同源的,上次和你比試的時候,我就已經發現了。
這種真氣的奇妙之處,就在於和魔法的能量可以互相轉化,並且有
著無窮無盡的變化。你那把高溫處理過的劍,和從你劍上傳過來的
那種熟悉感覺,一切的一切,都在說明,你就是他的徒弟。要知道,
我每天都在和這種真氣打交道,它已經成了我身體的一部分,所以
我絕對不會搞錯的。」

「這麼說……你就是我的師兄了?可我從來沒聽我師父說起過你
啊!」我迷茫的抬起頭來,看著繁星點點的夜空。師父啊師父,你
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師兄?哈哈哈,你師父恐怕從來都沒把我當成過他的徒弟,當然
不會告訴你了。嘿,小子,我說了這麼多,你也該拔出你的劍來了
吧!我可不想趁人之危。」他停了停,突然又轉口說:「如果你以
為你不拔劍,我就不會殺你的話,那就錯了。要知道,龍騎將殺了
人,只需要填一張失蹤人口的表格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我腦中突然閃過一段和校長的對話,急忙擺手說:「等等,如果你
僅僅是憑著真氣來判斷的話,我可不能完全認同你的說法,要知道,
校長曾經告訴我說,我還有一個師兄。而自我長大至今,從來都沒
見過他。說不定,他才是你的師父。既然我師父沒有告訴我他的存
在,那麼也不會告訴他我的存在了,所以就算你殺了我,恐怕也見
不到你想見的人。」

「那也要我殺了你之後,才能知道。呵呵,小子,你認命吧,說不
定你運氣好,反過來殺了我呢!對了……差點忘了,這是我的遺囑,
如果你殺了我,只要拿著這個,保證你沒有任何麻煩。」說著,雪
城日從懷裡掏出一張發黃的紙,衝我擺了擺。

「嘿!就憑這種毫無可靠根據的推論,我們就必須刀劍相向嗎?至
少我們是同門啊……」我話還沒說完呢,雪城日已經一劍刺了過來。

我連忙扭身閃避,接著無奈地抽出腰劍的佩劍,輕輕一抖手,晃出
幾個劍花,雖然看起來只是很隨意的一劍,卻指向他此刻全身唯一
的破綻--腋下。如果他不收劍的話,他刺中我的時候,就已經沒
有力氣再繼續刺下去了。

雪城日收劍回撤,讚了一句:「想不到才一個月沒見,你的功夫居
然進步這麼快!哈哈,這樣子的決鬥才有意思。不像上次那個白癡
卡城,哼,我還以為他會讓我大吃一驚呢,沒想到弱得一塌糊塗。」

「雪城日,難道我們非要……」

「好了!住口!!」雪城日大喝一聲,打斷了我喋喋不休地勸解,
瞪著眼睛罵道:「你他媽的到底是個男人,還是個娘們兒?」

我長嘆一口氣,知道無論再說什麼,都沒用了。

「好吧,可我們總不能在這裡決鬥吧,那樣會引來很多人的。」我
無奈地看著他。

他環視一週後,指著我身後說:「那就去上次我們去過的那個操場。
那裡無論幹什麼都很方便,比如說……毀屍滅跡……」


站在這個空曠的操場上,我又回想起上一次和雪城日對決時的情
景。那時的我,還是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妄想著用一些自
以為能成功的小計謀去打敗眼前這個實力無法預測的對手。唉,當
初我要是對他態度好一點,或者趁他迷了眼睛後就逃跑,也許今天
就不會再次站在這裡,和他決鬥了。

寒冷的秋風將樹上枯黃的樹葉紛紛刮落,整個操場上一片漆黑。我
凝神注視著十米開外的雪城日,他正慢慢地用一塊白布擦拭著自己
的佩劍。

「好了,可以開始了。」他將那塊白布放進自己的懷裡,滿意地晃
了晃他的劍。

我暗暗提氣,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出招。他第一招會是什麼?冷月無
聲?還是別的?

「小子……」雪城日的聲音突然變得蒼老無比,我心中一凜,看來
他已經用上了他們冬劍家的大日心法:「你是想讓我先出招嗎?」

見我依然漠然地看著他,雪城日無奈地笑笑,滿頭的銀髮突然迸射
出奪目的光彩。還沒等我從眼睛猛然受到的刺激中反應過來,一道
冷月已經無聲的劃到我的胸口。

我冷笑一聲,左手食指迎著那道冷月劃了一道封閉的弧,只感到食
指微微一跳,我所發出的真氣弧便和這道冷月撞在一起,消失於無
形之中。

「真是越來越讓我吃驚了,一個月以前,你對這招還是那麼的陌生,
如今竟能輕易地化解。看來餐前的開胃菜要取消了。」雪城日說著,
輕輕地、毫無道理地笑了起來,漸漸的,這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
刺耳,讓我突然間彷彿置身於一個充滿了迴聲的峽谷中,而頭頂上
已不再是清冷的明月,而是那火熱刺眼到讓人眩暈的太陽。

雪城日的頭髮已經由銀白色漸漸變成了火紅色,彷彿初生的朝陽一
般。而那髮色並不穩定,還在不停地變幻著顏色,彷彿一枝燒著了
的火把。

漸漸的,紅色褪去,那把火竟分外刺目晃眼起來,就好像剛才的那
個朝陽,已經飛速地攀升到了頭頂,成了中午那讓人無法直視的太
陽。

一股難以容忍的熾熱,不知從何時起已悄悄地流竄在我的四周,那
些落在地上的枯葉,突然之間都紛紛「呲呲」地著起火來,而樹木
們也開始發出了「劈劈啪啪」的爆響聲。

「這招叫做日行蒼天。至今為止,我還從未用這招跟人動過手,如
果你死在這招手裡,也算是你的榮幸了。」雪城日那蒼老的聲音中,
竟又多了一分大漠的孤寂與荒涼,彷彿在那充滿了死寂的無垠沙漠
上,一條沙黃色的巨蛇正吐著赤紅色的芯子帶著一陣細碎而又讓人
驚悚的聲音慢慢朝我爬來,讓此刻正處於火爐中的我,心底竟散發
出一陣陣的涼氣。

就連風,都被這一招給嚇住了,悄悄地屏住了呼吸,連一絲塵土都
不敢驚醒。

我緊了緊手中的劍,知道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如果等著他出招,
說不定我連第一招都擋不住。古人說過啥來著?對了,先下手為強!

冷月無聲!當然,這只是我給他的一個小小見面禮。卻見雪城日只
是隨意地晃動了一下身體,彷彿一個站累了的人想換個姿勢,就那
麼輕鬆地躲了過去。

一道道冰冷的真氣在我體內迅速流竄起來,忽聽雪城日驚異地「咦」
了一聲道:「想不到你已經突破了銀羽的境界,上升到了血羽?」

還不容他說完,雪羽降塵便揮灑而出,那粼粼如水的清澈劍光讓四
周的空氣在一瞬間從火熱又回復到冰冷,無數道縱橫交錯的寒冷劍
氣朝著雪城日無情地呼嘯而去。

雪城日長嘯一聲,身影突然化作一道閃電,倏忽間已經穿過了我那
密密麻麻的劍網,在我那難以置信的目光中,一劍朝我胸口劃來。

劍氣未到,一股炙人的火熱便已讓我的衣服發出了陣陣焦臭。不過
半空中的雪城日卻突然悶哼一聲,帶著那揮出一半的劍勢就像他來
時那般令我驚異地倒摔了出去。原來他沒有完全躲過去啊,哈哈哈。

「這一招……咳咳,小子,想不到你居然學會了這一招……」雪城
日捂著胸口不停咳嗽著從地上站了起來:「非常感謝,咳咳……你
沒有趁我倒下的時候再補上一劍。」

說實話,剛才我倒是很想再趕上去補一劍,如果成功的話,那麼決
鬥就到此為止了。可惜師父也經常給我玩這一招,他總是假裝踉踉
蹌蹌地不支後退,卻又在我剛剛想奮起直追的時候突然劍勢大盛,
讓我連逃都逃得異常狼狽,有一次還差點滾下了萬丈懸崖。

要知道,一個人如果總是在某件事情上吃虧上當的話,那麼他就會
在遇到同樣的事情時,變得異常小心謹慎起來,有時也會因此而失
去很多令人心動的機會。

就好像阿冰那樣,他頭幾次拿小費的時候,那幾位對他興趣盎然的
女客人們總是慷慨地給他相當於別人雙倍的小費,然後便趁他正驚
喜莫名的時候,狠狠地在他身上吃了幾口豆腐。

後來每當客人要給阿冰雙倍的小費時,他都會一邊小心翼翼地護住
自己的臀部,一邊將多餘的錢還給也許對他根本就沒啥興趣的客人
們。

當時我就說過阿冰,將到手的錢再還給那些好心的顧客,這簡直就
是在拒絕上帝的恩賜,是令人難以饒恕的錯誤,即使上帝可能會在
恩賜完後去摸摸你的屁股。要知道,當年耶穌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才
被人害死的。

可阿冰卻說:「羽,你好像說錯了,耶穌是心甘情願去死的,因為
他覺得那是他應該做的事情。如果我是耶穌,我也會這麼做的,雖
然被釘在十字架上也許會很痛,但是至少死後不會為了曾經的懦弱
而感到自卑。」

「你又不是他,你怎麼知道?誰知道他當時是腿肚子在抽筋,還是
腦子在抽筋啊?」

……

「嘿!你腦子抽筋了嗎?」

我驀然驚醒,這才發現雪城日的劍正停在我眉心前方三寸遠處,大
驚失色下,我連滾帶爬地向後滾了出去。帶著一身冷汗爬起來,卻
發現雪城日已經收劍撤回到了十米開外。

「……,要知道,和人決鬥的時候,最忌諱的就是胡思亂想。」雪
城日無奈地衝著我嘆了口氣:「難道是你覺得我根本就不配當你的
對手嗎?」

「當然不是,不是啊……」我尷尬地衝他笑笑:「我剛才不小心走
神了,哎,大概是因為昨天晚上沒睡覺的緣故吧!」

「這不是藉口,再說了,你以為你的敵人會因為你一晚上沒睡覺而
放過你嗎?剛才算我們扯平了,互不相欠。如果你還要走神,我可
不會再管你想些什麼了。」雪城日晃了晃手裡的劍:「既然你根本
就當我不存在,那我也不用留手了,準備接招吧,小子!」

我凝神持劍,注視著雪城日。嗯?要不要用飛羽流星盾來對付雪城
月的哥哥呢?

算了,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雖然忘記了這是哪個傢伙曾
經說過的話,不過說的還是蠻有道理的嘛!凝神暗運真氣,那鮮紅
可愛的小流星便從我胸口裡蹦了出來。

雪城日瞇起雙眼來注視著我,突然苦笑一聲說:「看來我今晚的收
穫還真不小呢!如果不用絕招,恐怕是很難收拾你了。」

流星在我周身「嗚嗚」地嗡鳴著,發瘋似的圍著我的身體一個勁兒
地狂轉。嘿?這小東西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如此興奮?

突然感到整個大地猛的顫抖了一下,我急忙穩住差點摔倒的身形,
卻聽見遙遠的星空傳來了一聲淒厲的鷹鳴。奇怪?出了什麼事情
嗎?

就在這時,我的眼前出現了一件怪事。雪城日他的身體……怎麼好
像變得透明起來了?啊,看來不是我的眼花了,雪城日此刻正隨著
頭髮顏色的劇烈變化,身體也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漸漸的,我又感到自己似乎飄了起來,整個身體彷彿沒有了重量一
般。我詫異地巡視了周圍一圈後,才發現幾乎所有燃燒著的樹葉都
飄浮在了半空中,就連一些石頭和土塊,也慢慢飄了起來。

難道失重了?咦?除非我在做夢,否則這種現象好像不可能出現
在……地球上吧!一個念頭如流星般劃過我的腦海,讓震驚莫名的
我忍不住叫了出來:「難道是天鷹翔星曲?!」

這突如其來的可怕認知,讓我渾身都顫抖了起來,而那劇烈的心跳
聲,如潮汐般一波接著一波地侵襲向我的腦海,漸漸變成了一種澎
湃的轟鳴,震耳欲聾。流星不安份地跳動起來,發出了刺耳的尖嘯
聲,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正上下翻飛著飛快地追逐它。

天哪!恐怕現在的我,還沒有做好任何心理準備去迎接世界上排名
在前七名之內的恐怖武學--天鷹翔星曲……

為什麼雪城日會天鷹翔星曲?這個問題在我腦中匆匆閃過後,我立
刻認識到一個可怕的認知--今天要嘛是他死,要嘛就是我死。我
們兩個恐怕最多只有一個人能夠離開這裡了。

決鬥開始時,我還一直抱著一種可笑的心態,總以為憑著冬劍家和
我的交情,以及雪城日剛剛宣佈的同門關係,他怎麼也不會真的殺
了我吧!就因為這種心態,才讓我麻痺大意,出手緩慢,有時候還
會輕鬆地去胡思亂想一下。

直到此刻,我才知道一切都不是我想的那麼回事兒。雪城日,他是
真的想和我決鬥!

難道事情真的已經無法挽回了?如果我死了,那倒還好說,反正我
無牽無掛,除了師父,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麼親人了。就算阿冰
會因為冷羽的突然消失而傷心、雪城月會因為龍羽的死而悲痛,但
這些也都只是暫時的。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還會找到能夠取代我
的人……

那要是雪城日死了呢?呵呵,就算我拿著他的遺囑,恐怕雪城月乃
至整個冬劍家族也不會饒恕我吧!阿冰更有可能會因為冷羽的表哥
殺了他的朋友,而跟我永遠的絕交……

天哪!難道只有我死掉,才是最好的結局嗎?不過看到此時此刻的
場景,我想不死,都有點困難了吧!

媽的!記得師父曾經對阿呆說過:「這個世界並不是圍著你轉的,
所以你也不用為了整個世界而活,想怎麼活,全看你自己的。只要
你不去讓別人恨你,愛你,自由就在你的手中。不要為了什麼約定
而活,那樣很累,也不要為了什麼愚蠢的決定去死,要知道,你死
了,唯一的意義也就是給整個地球施加了一點點肥料而已。」

對,我不能死,更加不能成為那毫無用處的肥料,可我也不想讓別
人恨我!事到如今,我也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那就是……逃跑!!

足尖略一點地,我便如箭一般向後飛退而去。幾片著火的乾樹葉在
我身後互相撞在了一起,又「劈哩啪啦」地爆裂著飛開去。四散的
火星中,一道華光乍現,只見雪城日持劍大喝著刺了過來:「想
走?!」

飛羽流星呼嘯而出,「啪」的一聲撞在了雪城日的劍尖上,隨著劍
勢被震歪,雪城日渾身一顫,胸口露出了一個空門。我緊了緊手中
的劍,卻又頹然地放下。媽的!他這分明是在誘惑我殺掉他!

還沒等流星飛回我的身旁,一個爆射出刺眼厲芒的白色光球倏忽間
已然飛至我的胸前,我想也不想,揮劍便橫掃而過,「啪」的一聲,
那光球應聲而滅,而我卻感到好像只是掃中了空氣一般,這種突兀
的感覺讓我胸口很不舒服。

我剛想撤劍護身,接著逃命,卻只覺得劍身突然傳來一種莫名的波
動,像電流一般瞬間橫掃了我的全身。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我的整張臉便已經狠狠地親
吻在了那被熾熱空氣烤乾透了的土地上。

卻聽到頭頂傳來劍氣激盪之聲,接著雪城日狠狠地罵了句:「他媽
的,這是什麼鬼招數!」說話間,只聽一聲沉悶的氣勁交擊聲,他
的劍便被我的流星擊得脫手飛出。

我吃力地支起身來,才發現我此刻的體重恐怕比一隻懷了孕的巨型
母食肉龍還重個七八倍,身體的大部分都已經深深的陷進了泥土
裡,而我那支撐在泥土上的雙手也如同滾燙的刀插在牛油上一般,
「噗呲」兩聲便沒入土地中。

我拼盡了全力,連吃奶的勁兒都使了出來,才慢慢的拱起身子,讓
雙腳支撐起了我的下半身。

費力地抬起頭來,卻看到雪城日正站在我前方二十米遠處,喘著氣
兒呆呆地看著我那顆誓死頑抗的流星。

長吸一口氣,我凝氣於胸,想憑藉著真氣的升力讓自己站起來,卻
突然感到背上傳來一陣痙攣般的抽搐,接著身體就慢慢恢復了行動
力,讓我搖搖晃晃地再次站了起來。

不行,身體還是異常的沉重,不過此刻已經比剛才要好得多了,起
碼我站著的時候不會在瞬間便又因為那恐怖的體重而沒入泥中。

「翅膀?」雪城日再次苦笑著搖頭指著我身後道:「你小子到底還
有什麼絕招?統統使出來讓我開開眼界吧!」他說著,右手凌空一
握,那柄橫插在樹上的劍便如被繩子牽著般又飛回了他的手裡。

我回頭看了看背後那一雙血紅色的巨翅,也苦笑一聲說:「你以為
我願意嗎?他媽的我現在連走路都困難,還能拿啥來給你開眼啊!」

正說著呢,背後傳來一陣「嘩啦啦」的巨響,一棵著了火的大樹轟
然間便朝著我砸了過來。

還沒等我想好是解除翅膀躲進泥土裡,還是嘗試著拚命向前移開身
體,飛羽流星便早已在那棵樹幹上轟了不下數百次,直至把它轟得
四分五裂,而那些被打散在空中冒著火星的木塊卻依然朝我飛來。

直到此刻,我才恍然大悟,原來雪城日將重力場的中心轉移到了我
的身上!!

流星依然在拼了命地守護著我,而我也不能繼續這麼眼睜睜地挨打
了。如今周圍的一切都已經成了我的敵人,誰知道下一刻又會有什
麼龐然大物把我當成大地母親新的懷抱呢?

我不再猶豫,也沒有必要猶豫了。此刻的我,已經沒有了退路。雪
城日的天鷹翔星曲到底練到了什麼境界,我並不知道,但是如果我
不殺了他,就算他根本沒練會,遲早也能輕鬆地殺掉我。

吃力地抬起手,我顫抖著右臂持劍指向雪城日,一道冰冷的真氣從
我小腹升起,不住旋轉著朝劍尖湧去。就在它衝出劍尖的一剎那,
一個真空的冰錐如閃電般朝雪城日的胸口刺去。

冰封劍!!

雪城日似乎早已知道了此招的厲害,只聽他大喝一聲,又一道刺眼
的白芒從他護在胸前的左手中飛出,正正地撞在了那急若流星的冰
錐上。

「啪」的一聲,冰錐如灌了鉛般直直地掉到地上摔碎了,雪白的冰
粉瀰漫開來,好像一團凝聚在夢中的濃霧。

此刻的雪城日,呆呆地看著那一團冰霧,如虛脫般蒼白著臉,大口
大口地喘著粗氣。他右手的劍支撐在地上,彷彿連走路都困難了。
難道剛才那一招已經耗光了他所有的體力?

我暗自欣喜,看來我只要再發一記冰封劍,雪城日就死定了。可是
我立刻發現,此刻的我,別說發出冰封劍了,就連想抬起劍來都感
到萬分的困難。

我催動真氣,讓背後的翅膀盡量消減加在我身上的重力場。說實話,
這一對血羽靈翅到底有啥作用,我還不是太清楚,不過翅膀嘛,說
白了不都是用來抵抗地心引力的嗎?

儘管我已將體內真氣的流動速度催至極限,耳朵裡甚至能聽到真氣
呲呲的流竄聲,可我卻依然無法抬起我的手臂來。媽的,二十米!
雪城日就不能站得再離我近一點兒?

飛羽流星在這近二十米的空間內飛速地盤旋著,不時想趁著沒有東
西朝我飛來的間隙去襲擊雪城日,可飛羽流星的最大射程也只有十
七米多一點點,所以我也只能看著那個連站著都很吃力的雪城日徒
呼奈何了。

「冷羽,你實在是太令我吃驚了……」雪城日稍稍喘了口氣,繼續
道:「要知道,天鷹翔星曲的超重力場念力球,只要第一擊擊中目
標後,以後的每一擊無論擊在哪裡,都會自動累加在目標身上,而
且是以相乘形勢累加。可在四倍的超重力下你居然還能站在我的面
前,看來我已經沒辦法殺你了……」

原來如此啊……怪不得我連動都動不了了。

「咳咳……」雪城日痛苦地咳嗽了兩聲後,吃力地抹去嘴角的血跡:
「我不得不承認,你是一個非常好的對手,相信如果你一開始就全
力以赴的話,也許我已經不能站在這裡了。」

「如果你一開始也全力以赴的話,我想我現在恐怕也不能站在這裡
吧!」我苦笑地看著他。

「呵呵,天鷹翔星曲還不是現在的我所能夠運用的,第一個念力球
就讓我差點到了極限,而第二個……剛才我還以為我死定了呢,畢
竟面對冰封劍這種招數,就算是蘇特斯大人也會感到非常頭痛的。」

此刻的我很想聳聳肩來表達一下我的謙虛,可惜,我辦不到。所以
我只能用語言非常客氣地表達:「哪裡哪裡,這一招對你來說也不
是那麼難的……」

「也許吧,不過我只希望在我的有生之年,不會再看到這一招。要
知道,就為了這種招數,曾經引發過一次全世界性大戰。以後如果
你不是到了性命攸關的時刻,千萬不要隨便用這招,知道嗎?」雪
城日說完,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我茫然地看著他,喃喃道:「以後?難道你不準備殺我了?」

「呵呵,難道你以為憑我現在的體力,還能擋住你那個到處亂飛的
小東西嗎?我殺不了你,所以,我放棄決鬥了。」

「哦?難道我們可以就此講和了嗎?」我萬分欣喜地看著他:「這
麼說以後你也不會再來找我決鬥了?」

「呵呵,一天沒找到我師父,我是一天也不會放棄這個念頭的。要
知道,我為了找到他,已經失去了很多寶貴的東西,甚至連我最喜
歡的人,我都失去了,可我從不後悔。如果就這麼半途而廢,我會
後悔一輩子的。」

「可是……你殺了我,也找不到你師父啊!要知道,你師父很可能
是傳說中那個失蹤了的金徽龍騎將羅特。喂!你別這麼看著我好不
好,就算我猜錯了,你也不應該用這種表情來嘲諷我的無知啊!」

「……其實我也猜到很可能就是他,可惜我爺爺向來守口如瓶,對
他的名字以及相關的實際,幾乎從來都沒跟我說過。唉,難道你的
師父真的不是他嗎?」

我非常努力地想去搖頭,卻差點栽倒在地上,於是只能用嘴巴來告
訴他:「對,非常肯定,我師父絕對不會無聊到要去當什麼龍騎將
的。他老人家(上帝啊!打從出生至今,我好像還從來沒對那個死
老頭用過如此隆重的敬語!請您饒恕我吧!)經常告誡我說:『要
知道,這世界上最無聊的事情就是參軍了,讓一大幫整天用腦袋放
屁、用屁股想問題的傢伙們來指揮你,恐怕你連將來這兩個字還沒
寫完就已經被他們給利用到廢品回收站去了。』」

「可這些話不正表明他是參過軍的嗎?不然怎麼會說得如此深
刻?」雪城日滿臉疑惑地看著我。看來,他也是深有體會啊!

「不不不,我想我可能沒說明白,記得他還跟我說過:『我就曾經
看到一個白癡興高采烈地跑去加入了那些所謂的軍隊。』可你知道
他最後是怎麼對我說的?他說:『他媽的,為什麼我當年參軍的時
候,老天不拿個雷來劈死我?』」

雪城日呆了呆,接著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苦笑著說:「如果這些
不是你瞎編的,那我想我已經明白我爺爺為什麼死都不願意讓我加
入龍騎軍團了。」

我立刻賭咒發誓道:「放心,如果我剛才說的有半句假話,就被天
打雷劈,讓我變成和司凱爾一樣的太監。」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不用發這麼毒的誓吧,我可不想我妹妹下
半生的幸福被你這個毒誓給毀掉。」雪城日無奈地搖起頭來。

「怕什麼,反正我是沒騙你……等等,你剛才說什麼?你妹妹下半
生的幸福?」我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瞅著他,完全不敢相信剛才那句
話是從一個幾分鐘前還拚命想殺了我的人的嘴裡發出來的。

「是的,難道你沒看出來我妹妹已經對你這個白癡情有獨鍾了嗎?
唉,其實我一開始想殺掉你,並不完全因為冰兒和我師父,也是怕
我妹妹被你騙了。要知道,一個總帶著面具裝成奇亞族的傢伙,不
論他是出於什麼動機,都會讓人感到非常的不可靠,而我那個總是
自以為很聰明的笨蛋妹妹有時候也經常會像我這麼衝動到不顧一切
的地步。不過現在我倒是欣賞起她的眼光來了。畢竟不是誰都能像
你這樣,會故意裝成白癡去讓誰都瞧不起自己的。」

雖然說我已經漸漸開始習慣了白癡這個稱呼,可我還是有那麼點兒
生氣,忍不住大聲道:「喂!難道我真的很像個白癡嗎?為什麼幾
乎所有的人都這麼說我啊!」

「那是因為你有一個非常了不起的表哥……」雪城日衝著我豎起了
他的大拇指:「要知道,一個人能永遠活在另一個自己的陰影下,
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我慢慢地笑了起來,不好意思地看著他說:「謝謝,我還是第一次
聽人這麼評價我,還真有點不習慣呢!」

卻見雪城日笑著用手凌空一抓,剛才那個令我重得能夠壓扁一頭大
象的光球馬上從我身上竄了出來,飄飄蕩蕩地升到空中,「啪」的
一聲消失了。我還沒反應過來,便因為全身肌肉過於緊繃而一個跟
頭栽倒在地。

那連頭髮都能累死我的感覺突然之間被一種無以復加的輕鬆感所取
代,讓此刻的我覺得幾乎光用嘴巴吹氣就能飛離這個地球。周圍正
被我的流星打得四處逃竄的樹葉和石塊們也統統落到了地面,看著
這一切又恢復了正常,我愉快地舒展著筋骨,收回了那顆流星。

「好了,一切都結束了。對於你和我妹妹的事情,我不想多說什麼,
更不想給你造成什麼心理負擔,反正我現在也已經不是她的哥哥
了。不過我想拜託你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夠答應我。」雪城日收起
笑容,皺著眉嚴肅地看著我。

「好,你說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相信我都會盡力去做到。」呵
呵,只要不用再決鬥,就算你讓我繞著整個赫氏裸奔一圈我都願意。
反正現在是晚上,沒人看得清我是不是穿著衣服。

「謝謝,我是想拜託你幫我照顧你那個阿冰,還想讓你告訴他,我
為我當初的一時衝動而向他道歉,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他還能把我
當成是那個他最信任的大哥哥。」

「這個……難道你曾經對阿冰幹過什麼過分的事情嗎?」我皺起眉
來看著他。難道這個同性戀患者真的曾企圖對阿冰幹那種令人噁心
的事情?

「我想,這個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吧!哦,對了,眼下我還有一件事
情想拜託你……」

「說吧,只要別太難辦,我一定搞定。」當然,眼下如此熱心的我
可絕對不會承認是因為他剛剛誇了我才變成這樣。

「那個……」雪城日尷尬地指了指研究院的方向,衝著我說:「你……
能不能把我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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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06-1-18 10:39:13 |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章
坐在人滿為患的飯店里,我尷尬地沖著笑嘻嘻的老板打了個招呼。阿冰想幫女侍者們收拾餐桌,卻被那幫滿臉不懷好意的女侍者們按在了椅子上,同時臉上還被摸了好幾下。老板裝作若無其事地從我身旁走過,卻在身後對我豎起了大拇指,看他沖著我眨眼的神情,我基本上可以猜到他是在說︰「好樣兒的,以後多帶他們來幾次。」

「阿瑤,琩今天怎麼會突然想請我們吃飯?」看來古克至今還沒有從那個震驚中回過神來。我不禁在心底暗自納悶,難道龍吟瑤曾經蹭過他們無數頓飯麼?

「阿克,你難道忘了小時候第一次出來和我們吃飯就是我請的客麼?」龍吟瑤皺著眉頭,不滿地看著古克。

「啊……阿瑤,琩今天很開心……還是有什麼事情想求我們?」阿加力小心謹慎地說著,似乎深怕一不小心說錯了什麼。

「求你們?」龍吟瑤瞪著阿加力,接著環視了我們一眼,生氣地說,「難道你真以為我會求你們這群白痴來幫我?」

雪城月先是狠狠地瞪了阿加力一眼,接著便可憐兮兮地對龍吟瑤說︰「阿瑤,難道你認為我們四個人和阿力一樣都是白痴麼?」

接著便看到古克、麗絲雅和龍迪一起用同樣可憐的表情看著龍吟瑤。

我和阿冰苦笑著對視了一眼,想不到五大家族的繼承人們,居然會如此的低聲下氣。

「嗯,你們幾個比他要強多了。對了,冷羽,你那個白痴表哥在什麼地方?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他。」

「啊,他最近不在赫氏,可能要等到考完試以後才能回來吧。」雪城月連忙回答著。

龍吟瑤滿臉疑惑地看了看雪城月,接著問我︰「昨天校長還說讓你通知他,他怎麼會不在呢?」

阿冰也奇怪地問雪城月︰「昨天晚上我還看到龍羽大哥了呢,他沒離開啊。」

「什麼?!」雪城月難以置信地看著阿冰,接著便愣愣地發著呆,好半天才傻呆呆地小聲自問道︰「難道他討厭的連見我一面也不願意麼?」

不不,他幾乎天天都能見到你……我一邊冒著冷汗一邊想著。

「阿月,我真搞不懂戽,天下好男人多的是,琩干嗎偏偏要去喜歡一個白痴?」龍吟瑤難以理解地搖著頭,接著看向我道︰「你能找到他麼?」

「呃……他現在已經不在學校了。」我看了看失魂落魄的雪城月,「啊!其實我也是快一個月沒見到他了,昨天他剛回來,忙了一個晚上,今天早上就被校長又派出去了。唉,真不知道他怎麼那麼忙。」

龍吟瑤臉上掠過一絲失望的神情,接著便擰眉不滿地沖著女侍者們叫道︰「你們能不能快點兒?我們都要餓死了!」

麗絲雅則立刻推了推茫然失神中的雪城月說︰「阿月,听到沒,龍羽大哥昨天才回來的,而且今天又走了!」

雪城月眨了眨眼楮清醒過來,立刻驚喜地看向麗絲雅︰「真的?這麼說他並不討厭我了?」

「阿月,我想煄也太多心了吧,這個世界上,能討厭e牧漱H恐怕已經滅絕了。」阿加力故作成熟地擺出一個pose,安慰著雪城月。

「哦?阿力,就算你這麼說,也擺脫不了你是個白痴的事實。」雪城月笑嘻嘻地捶了阿加力一拳。

「阿瑤,琩要找龍羽大哥干什麼?」雪城月小心翼翼地問著龍吟瑤,似乎非常害怕龍吟瑤會說出「我喜歡他」之類的話來。

「唉,放心吧,阿月,那個白痴我才懶得理他。要知道,校長曾經說要讓他來做我的保鏢,已經被我拒絕了。」龍吟瑤漠然地看了看被識破心事後滿臉通紅的雪城月,接著看著我們說,「不過我現在倒是想問問他,里赫氏里面是不是有一個紅頭發的家伙。」

「呃……好像沒有吧……」我立刻搶答道,說完才發現大家都奇怪地看著我。

「啊,我是說,據我所知,是沒有的……」我趕忙低下頭去,緊張地盯著我面前的餐具。

阿冰在我耳邊輕聲問︰「羽,你怎麼了?是不是太累了?我看你好像渾身都在發抖啊。要不你吃完飯就去睡覺吧,我會向老板幫你請假的。」

我感激地看了阿冰一眼,尷尬道︰「啊,我好像的確是有點累了,不過我想沒什麼關系吧,呵呵……」

「難道你們沒有一個人認識里赫氏的人麼?」龍吟瑤問著我們。

大家一起搖著頭。

「唉,那算了。我看我還是自己去問校長吧。不過那個老白毛現在不在學校,真是可惡。」

「阿瑤,琩為什麼要找那個紅頭發的人?他怎麼了?難道他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麼?」雪城月滿臉不解的問著。

龍吟瑤扭頭看了看四周,接著突然沖著我們俯下身來低聲說︰「你們知道麼?今天早晨,有一個家伙在我們赫氏用深藍襲擊在醫院前面砸了個大坑,而那個家伙被一個紅頭發的學生給打敗了。要知道,全世界會這一招的人可是寥寥無幾,而且全都是銀徽級別以上的人物。我真是難以相信,我們學校居然會有能打敗具有能和銀徽龍騎將的實力相媲美的人。所以,我想讓這個人來當我的保鏢。」

「深藍襲擊?!」龍迪吃驚地叫了出來,接著就被龍吟瑤給捂住了嘴。

為了表明我的清白,我則立刻裝傻道︰「咦?啥是深藍襲擊?很厲害的招數麼?」

「哦?對啊,啥是深藍襲擊?」令我欣慰的是,麗絲雅也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天哪……」龍吟瑤夸張地捂住額頭,無奈地看著我和麗絲雅說,「你們兩個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就連白痴都知道,深藍襲擊可是冰系的頂級魔法啊。」

「哦?是麼?」問出這個問題的,是同樣傻乎乎的雪城月。

「嗯,我听說過,據說深藍襲擊的傷害力是非常驚人的,如果沒有超強的精神控制力,根本就無法使用這一招,要是強行使用的話,那麼自己也會被這招干掉。」古克同情地看著我們,那表情仿佛是在說︰你們三個白痴,不知道難道就不會學阿加力那樣保持沉默麼?

就在這個時候,女侍者們端著菜上來了。老板親自過來賠罪道︰「對不起啊,讓你們久等了,唉,人實在太多了。」說到這里,他突然壓低聲音小聲道︰「我剛才特地吩咐廚師說,一定要先做你們的,呵呵,希望你們吃得高興。」接著便走過來悄悄拍拍我和阿冰的肩膀,用更低的聲音說了句︰「好樣的,小伙子們。下個月工資漲三級。」

雪城月等人紛紛向老板表示了謝意,龍吟瑤則等老板和女侍者們走後,才繼續說︰「知道麼?這次我之所以會回來,就因為那個老白毛答應過我,他說我可以隨便挑選一位里赫氏的學生來給我當保鏢,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听候我的吩咐。我想,我已經找到了。你們覺得呢?」

听到這話,我差點被剛剛放進嘴里的食物給噎死。

雪城月立刻點頭道︰「阿瑤,我覺得你實在是太英明了,嗯,如果能找到一位如此優秀的保鏢,所有的人都會羨慕你的。」

「哦,那當然。」龍吟瑤不無得意地聳聳肩,笑嘻嘻地看著我們,看得我心里一陣發毛。

「冷羽,如果你看到你表哥,別忘了幫我問一聲。」龍吟瑤舉起杯來,遙敬了我一杯。

「啊……好的好的,我一定會幫問的。」我連忙舉起酒杯,差點將酒全潑了出去。想不到龍吟瑤開心的時候,說話的語氣竟然變得如此客氣。


記得我那位親愛的師父大人曾經對我說過︰「羽,我想你到了這個年齡,應該對你所陌生的某些東西有一個大概的了解了。比如說——女人。」

「哦?我很了解啊,你不是經常帶我去看那些光著腦袋的女人們洗澡麼?」當時的我,眨著十二歲那迷茫的雙眼看著師父。

「那個……那些人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咳咳,和我所說的女人並不太一樣。」

「哦?難道她們其實都是些變性人?就是阿呆說的那個什麼人妖?」

師父並沒有立刻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沖著屋內暴怒地大喊了一聲︰「阿呆!你他媽的立刻給我滾出來!」

等師父提著劍繞著山追殺了阿呆整整一圈後,才慢悠悠地踱到我面前,沉吟著說︰「嗯,羽,今天我要說的,並不是女人和男人生理上的區別,而是她們和我們心理上的區別。」

「哦?」

「要知道,羽,呃……」師父頓了頓,似乎是在躊躇著該用什麼樣的措辭,過了一會兒才繼續開口道,「這麼說吧,你可以很輕易地去了解一個男人,就算他隱藏得很深,很陰險狡詐,很有城府,你也總會去了解他到底在想些什麼。而女人就不同了,也許你一輩子也無法揣摩透一個女人她跟你說的話,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她真正想要得到底是什麼,而她又憎惡些什麼。也許她前一秒還在對你微笑,後一秒已經把一把刀子插進了你的心髒。也可能她剛剛才在你面前大哭著說她這輩子不能離開你,可緊接著她又會笑嘻嘻地對你說討厭死你了。唉,可惜阿呆不是個女的,不然你就會更加深刻的體會到我話里的意思。」

「可是……師父,你說的什麼我完全听不懂啊……」

師父愣愣地看了我半天後,才挫敗地低下頭去,緊接著大吼道︰「阿呆,你給我出來!」

好半天後,才看見阿呆緊緊地抱著師父最珍愛的花瓶,小心翼翼地走出屋子說︰「死老頭,你要再敢拿劍砍我,我就和它一起跳崖自殺!」

「我現在沒工夫管你是不是要自殺,快來給這為小白痴解釋一下,什麼是女人!」

阿呆愣了愣,接著便捧瓶大笑道︰「哈哈哈,死老頭,你居然連如此簡單的問題都解釋不清麼?怪不得一輩子沒老婆,哈哈哈!」

接著,又上演了足足五分鐘的追殺表演。直到阿呆抱著那個花瓶苟延殘喘地倒在我面前痛哭著說︰「羽,我一直對你隱瞞了一個事實,其實你師父就是一個正處于更年期的老女人……」


等他們吃完飯離開飯店後,我和阿冰便留下來換上制服,開始打工。由于一夜未睡,飯前雖然睡了一小會兒,但是卻做了惡夢,所以我突然有點精神恍惚,感覺走路好像都飄在雲霧里一樣。老板听阿冰解釋後,體諒地拍著我的肩膀說︰「雖然我不能縱容你去睡覺,不過你可以坐在櫃台上算算賬。如果你給我算錯了,我可要你好看。」

算帳?哇,好輕松啊。我迫不及待地一屁股坐在了櫃台前的椅子上,小心地捂著嘴打了個哈欠,一邊沖著客人們微笑,一邊檢查著賬單。

等到下班的時候,阿冰推醒了趴在櫃台上流著口水打瞌睡的我,笑嘻嘻地說︰「老板說你睡覺的姿勢相當好看哦,他還跟客人們說,就因為你偷喝了我們專賣的葡萄酒,才會有如此迷人的睡姿的。」

我揉著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問︰「哦?那有沒有小費啊……」

「呵呵,還想小費呢。走了,吃完飯還要去上自習哦。今天晚上你早點睡吧,還有兩天就要考試了,你要一直這麼下去,那可就糟糕了哦。」


晚上八點鐘,當我正坐在自習室里一邊和睡魔做著斗爭,一邊睜著通紅的雙眼做著冰克教授給我的考題時,耳邊突然響起了埃娜的聲音︰「羽,快點下來!」

我抬頭看了看四周,卻沒看到埃娜的影子。怪了,難道我因為極度困乏,產生了嚴重的幻听?

不經意間一扭頭,我才看到窗外的樓下,一個白色的身影正沖著我打招呼。

我連忙對阿冰說我要回去睡覺了,便提著書包下了樓。苦侯在教學樓下的埃娜一見到我,就興奮地跑上來說道︰「解藥破譯成功了!現在已經開始生產,今晚上要辛苦你了哦。呵呵,為了保證解藥的順利生產,以及明天全校性的大規模注射解藥,我們必須守在那里,防止別人來偷襲我們。」

「啊?難道要守整個晚上麼?」我呆呆地看著埃娜。天哪,我已經一晚上沒睡了,還經歷了好幾場惡斗,如果再捱一個晚上,我懷疑我會英年早逝。

「對啊,呵呵,研究院的那些教授們各個都迫不及待地等著你去呢。」埃娜笑嘻嘻地拉著我就往研究院跑,絲毫不顧忌周圍人們的眼光。


一進入研究院,我便再次受到了熱烈的歡迎,所有非研究人員都打著領帶穿著西裝,胸前別滿了不知道從哪里得來的勛章來招呼我,一時間整個接待廳里只見人頭攢動,摩肩接踵,讓我連走一步路都感到分外的吃力。就連司機都熱情地擠到我身邊說︰「以後校長的車,就是你的車了。」

不知道這話要是落到校長耳朵里,他會怎麼處理我……

正穿著防護服帶著隔菌盔在無菌室里緊張工作的教授和研究生們一見到我來了,紛紛點頭示意,一個個都從頭盔里露出歡迎領導來視察工作的喜悅表情。

埃娜在我身旁小聲問我︰「嘻嘻,我沒說錯吧。怎麼樣,你還想要什麼?」

我努力地讓一個哈欠變成微笑後,才低著頭悄聲問道︰「能不能再給我一張床?」

埃娜立刻紅著臉搖頭道︰「不行不行,現在是工作時間啊,我們可不能去……」說著說著,她羞得連脖子都紅了。

「……」看著此刻已不知道想到哪里去的埃娜,我實在是無話可說了。


十點半的時候,埃娜突然接到了來自元老議會的電話,校長激動地告訴我們,元老議會決定讓梅凱爾手下的龍騎將們來保護我們的安全。埃娜剛放下通訊器,就接到了校方的警報,說有一只巨大的龍從上空進入赫氏,請問是否進行攻擊攔截。埃娜在確定了對方的身份後,笑嘻嘻地下令說︰「如果你想得罪整個龍騎軍團,那你就開炮吧。」

我提心吊膽地盯著窗外那夜空中越來越近的巨大飛龍,生怕警衛隊們誤解了埃娜那玩笑般的命令而開炮。直到整個大地為之一顫,那條龍得意地嘶吼著宣布著陸成功後,我才虛弱地坐倒在沙發上,從嘴里直喘著粗氣。

不一會兒,便有一大群人再次涌進了相對狹小的接待廳。領頭的是一位銀徽龍騎將,頭發已有些微的花白,他彬彬有禮地沖著埃娜鞠了個恭後,便程序化地匯報說︰「我們是梅凱爾總統領手下的第三龍騎軍,我是銀徽龍騎將甦特斯。第三軍全體龍騎將願為您效勞。小姐,請問您就是這里的負責人麼?」

埃娜也很禮貌的還了禮後說︰「對,我是校長的助理秘書,現在是整個赫氏的代理負責人,請問您有元老議會簽發的調遣證麼?」

甦特斯招了招手,身後一名四十來歲的紫徽龍騎將立刻走上前來,恭敬地遞給他一卷燙了金邊的白紙。甦特斯「唰」地打開那張紙,交到了埃娜手里。

埃娜仔細地看完後,微笑著將證明交還給甦特斯,並沖著他點頭道︰「您里邊請,抱歉,因為待客室地方狹小,您的手下們只能在這里等了。」

甦特斯諒解地點點頭,接著轉身道︰「全體注意!藍徽龍騎將五人一組,按字母順序順時針分散在研究院四周,紫徽龍騎將全體在這里待命!今晚任務的口令是︰白色!」

全體龍騎將整齊地立正,行了個軍禮後,立刻迅速安靜地進行編隊,接著一隊隊的藍徽龍騎將們走出了研究院的大門,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當最後一位藍徽龍騎將走出大門的時候,他突然回頭看了我一眼,我只听見心里咯 一聲,渾身一顫,這才發現,他居然是……雪城日?!

「甦特斯大人,請這邊走,我們的生產線正在生產病毒的解藥,如果您有興趣的話……」埃娜說著,陪著甦特斯上樓去了。我扭頭看看那八位依然保持立正姿式沉默不語的紫徽龍騎將們,不由得滿臉堆笑道︰「呵呵,你們不用這麼拘束,可以坐下來啊。」

「不用了,謝謝,我們正在執行任務。」一位紫徽龍騎將朝我行了個禮,干淨利落地回答完後,又安靜地繼續保持立正姿勢。

我嘖嘖地嘆息兩聲,要是拉奇特手下的那個垃圾洛克能有他們一半的素質,恐怕也不至于會讓我恨到想殺了他吧。嗯,既然如今來了這麼多可靠的保鏢,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去睡覺了?呵呵,相信埃娜也會同意我去睡覺的吧。

我寫了張請假條,交給門衛後,便打著哈欠走出了研究院的大門。伸了個懶腰後,我邊呼吸著夜晚新鮮的空氣,邊尋思一會兒該怎麼向阿冰解釋我這麼晚還沒回寢室的原因。

還沒走出二十米,我便被一名巡邏的藍徽龍騎將攔住,他嚴肅地問我︰「口令!」

我被他嚇得差點拔出了劍,接著疑惑地眨了眨眼楮打量了他一番,一看到他想要拔劍,趕忙回答道︰「白色!」

他點了點頭,讓開路,對我行了個禮說︰「請你路上小心。」

我松了口氣,沖他笑笑,便繼續趕路。

走出了有一百米後,我突然感到身後有人在跟蹤我。猛然停了下來,身後的腳步聲卻依然向我靠近。一個熟悉的聲音慢悠悠地傳了過來︰「沒想到在世界末日的前夕,我居然還能有機會再看到你,龍羽?」

來人原來是雪城日。我剛松了口氣,卻想起了中午的噩夢,一顆心立刻又提到了嗓子眼。他他他……他該不會是來找我決斗的吧?!

「見了老朋友,居然這麼沉默,連轉個身都不會麼?」雪城日依舊慢悠悠的說著。

我無奈地轉過身去,牢牢地盯著他說︰「你想干什麼?」

「唉,我在想,既然老天給了我個如此好的機會,我怎麼能放棄呢?你應該還記得吧,我們之間的約定?」

「我當然記得,可是時間還沒到。你應該清楚,我們定的是一個半月後,現在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月。」我冷冷地看著他。

「不錯不錯,時間的確是沒到,可是我已經等不及了。」雪城日走到我身前三米遠處,停了下來,「要知道,也許後天,整個世界就要完蛋了,那半個月後我們還怎麼決斗呢?」

「那就……取消決斗吧。既然你是雪城月的哥哥,而我也和她是好朋友,我們干嘛還要決斗呢?」我抱著一線希望,努力地爭取著和平。

「雪城月是誰?」雪城日故作疑惑地看著我,接著便哈哈大笑了起來,「龍羽啊龍羽,當初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膽子可沒這麼小啊。」

「啊?那……你現在是在執行任務啊!你怎麼能夠在這種時候找人決斗呢?」我又迅速地死死抓住了另一根救命的稻草。

「執行任務?你以為派八十多名龍騎將來保衛這個所謂的解藥生產線,這樣的任務就會有很重大的意義麼?哼,在我眼里,這次的任務簡直就是狗屁!我們幾百萬人搜索了一整天,幾乎連世界上所有的廁所都查過了,也沒有發現病毒解藥的任何一點點線索,就連我們那擁有全世界最頂級的科學家們的科研工作所全體成員沒日沒夜地干到現在,得出的結論也只是,病毒的解藥從破譯病毒代碼到研制出解藥,需要至少整整三個月的時間,而你們赫氏昨天才發現病毒,今天就已經找到了解藥?哈哈哈,恐怕這只不過是元老議會為了讓敵人降低交換條件而耍的一個小花樣吧。」

「我們真的已經找到解藥了,你一定要相信我們。雖然說解藥的來源恕我不能透露,但是我可以用我的性命保證,解藥絕對是真的。」唉,如果埃娜不是讓我嚴守解藥的秘密,恐怕我只用幾句話就能讓雪城日徹底相信我。

不過我用性命做的保證的確起了一點效果,雪城日冷冷地盯了我好半天後,才疑惑地說︰「難道你們真的找到解藥了?哼,還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啊。」

「對,我們並沒有去破譯什麼病毒代碼,而是直接找到了解藥的樣本。具體是怎麼找到的,我不能告訴你,但是我可以透露的是,解藥的來源非常可靠。」

「哦?怎麼個可靠法?」

我是從那個病毒制造者的徒弟身上采集的樣本,難道還他媽的不夠可靠麼?!

不過我卻只能搖搖頭說︰「這個我不能告訴你。」

雪城日了然地點點頭說︰「呵呵,就算你們真的找到了解藥,我還是要和你決斗的。」

「難道我們非要用決斗來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麼?那我向你道歉總可以了吧!」我皺著眉氣急敗壞地看著他,這個沒腦子的雪城日,難道只認識決斗兩個字麼?

「有些事情,是不能用道歉來解決的。如果道歉能解決一切問題,那還要我們龍騎將干嘛?」雪城日又恢復了那種慢悠悠的腔調。

我徹底火了,長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差點沖口而出的髒話,冷冷地說道︰「那好吧,你倒是給我說說看,你到底為了什麼無法道歉的事情才來找我決斗的吧。如果你解釋得通的話,我立刻就陪你決斗,直到一方死掉為止!」

雪城日靜靜地看著我,接著扭頭看了看四周,直到確定周圍五十米以內沒有人後,這才沖著我點了點頭道︰「既然你想要答案,那我就告訴你吧。不過你知道以後,可千萬別太吃驚。」

他媽的,只要你不說你是阿冰的母親,無論啥答案我都不會吃驚的!

「知道麼,其實從一開始,我就早已經知道了,其實你……」雪城日故意停了下來,高深莫測地沖著我笑了笑。

「其實我?其實我怎麼了?!」

「好吧好吧,也許用語言是無法讓你真正相信的,因為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們有一個共同的師父……」

雪城日的這句話,仿佛在我耳畔突然炸響了一個巨大的焦雷,讓我的耳朵在這一瞬間里,除了心里那亂哄哄的轟鳴聲外,就什麼都听不到了。我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雪城日,看著他那一頭烏黑的頭發,如浸漬開的水跡般,緩緩變成了——銀白色……

「只要能殺了你,我就能見到他了。龍羽,哦不不,應該是冷羽,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了。呵呵,請你原諒我這個自私的人吧。」雪城日說著,微笑著抽出了腰間的

第六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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