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其實只要記著，曾經有一個人那麼愛過她，曾經對她那麼好，
便不會再有遺憾...
那一天，我與Edward第一次遇上，天空突然下起一陣驟雨。我沒有帶雨傘，
拿著剛買的外賣，站在麵店門外躲著。我望著天空，樓與樓之間的一小片天，很灰。
身後便站著Edward，他穿了黑服，也拿著外賣。雨停了，我便走出麵店，
沿斜路向下走，我知道他走在我後頭。我再走，走不夠兩步，雨又突然大了，
我唯有躲往一間銀行門外暫避。 他也在，還有其他避雨的人。
我們並肩而立，各自手上拿著外賣，我偷偷溜了他的側面一眼，也頗英俊啊。
然後，我把視線移回雨天之下，看得那麼著跡，不方便。
也有十五分鐘吧，雨才停下來。
回家後，我把麵倒出來，都發漲了。我吃了兩口，又吃了藥，然後托著頭想了想他。
嗯，他的側面，真的好看。
第二次再見Edward，也是在麵店。我坐在一張圓檯旁吃麵，人很擠，
但是我看到他。我朝他笑，他望著我，也笑起來。啊！他也認得我哩！他走前來了。
剛巧我旁邊的大嬸離座結賬，我便一手按住那剛剛空了的位置，
好讓他可以坐到我身旁。 「謝謝。」他說。 「今天不下雨了。」我說。
「是啊。」他回答我。「那天的麵，拿回公司之後都不好吃了。」真的，他記得我。
我問他：「喜不喜歡這份工作？他想了想，點點頭。
我又問：「喜不喜歡這間麵店的麵？」他又點點頭。
最後我問：「喜不喜歡黃耀明？」他大力的點頭。
然後我問他拿了卡片。
麵吃完了，他要走而我則返回家中。我把他的卡片反覆看了一個下午。
然後，我在他下班之前約會他。我約他在翌日看戲吃飯，他答應了。
Edward與我看的第一套戲是希臘大師Theo Angelopoulos的（一生何求）。
看過戲，我們去吃日本火鍋。我們吃阿亥斯加大蟹，又要粟米。他說著剛才的電影，
而我則想著下次約會。
Edward說：「從來沒有人帶我看這樣的戲，我也未吃過日式火鍋。」
我笑，我對他說：「我也沒有人陪我看這些戲，吃這些東西。」
我也是。
我們時常見面，一星期總有兩、三次。第二次見面時，我記得，
我們去吃了著名的咖喱雞。那些咖喱汁內有蒜蓉和番茄，很惹味。
到了現在，我經過這家咖喱店，又是或是那家餃子店，甚至是新界的牛排屋時，
也會記起，我與他，曾經在這些地方流連，而他曾經對我那麼的好。
不錯，一低頭想起，便覺得窩心的好。有一個人曾經那麼疼愛我。
我與Edward看過很多電影，新上畫的、另類戲院重映的，可以看我們都看了。
我倆又說過很多話，我告訴了他我的一個哥哥兩個姊姊都比我大上十多廿年，
他們很少與我一起，而父母，又太老了，總是話不投機。加上我的朋友很少，
所以我的日子很空閒、很無聊。
Edward聽了，一臉憐憫，然後便每一晚致電話給我訴說心事，
他說他希望我自從認識他之後，不用再寂寞。
我微笑起來，在心裡說出了一萬句謝謝。
後來，有一晚在電話裡頭，Edward問：「妳以前有沒有拍拖？」
我一聽，便覺得不妥當，不是在小看我吧！「有！」我飛快的說：
「三次！」第一次是我自己喜歡別人，勉強拍了半年，當然分手收場；
第二次是別人喜歡我，但我不喜歡他，所以又分手；第三次是糊裡糊塗的，
他與我路都悶，便開始了，後來他的前度女友再找他，他便離開了我。
很遺憾，由於沒有相愛的關係。我未嘗過我愛的人對我好的滋味。
我這樣詳細地說過了，Edward便忽然地送上一句：「其實我早已經喜歡妳。」
我握住電話筒，一股暖意在心中旋轉，我的臉孔也溫熱了，我的嘴角笑得好甜。
我很快樂。
就算到了現在，我也記得，那是一種怎麼樣的快樂。曾經有一個我喜歡的人，
告訴我他也喜歡我。
過了兩天，我們去看寺山修司的電影，那一套是（死在田園），
我對Edward說：「嘩！色彩好繽紛啊！甚麼也有！有馬戲班、有殉情自殺、
有懷孕產子、有母子仇恨..好好看啊！」
他的面色卻那麼的陰沉，他說：「我是有女朋友的。」
我停步，望向他。Edward的神情很痛若。「但我和她大概無藥可救了，
她時常發脾氣，她又嫌棄我這樣嫌棄我那。」
我問：「那你愛她嗎？」
他想了想，點點頭。
我望著他。
他卻又說：「但我也很喜歡妳，那晚我在電話中說的是真心話，我與妳一起很快樂。」
這晚以後，我們沒有再提起過他的女朋友。
我們又去吃芝士火鍋，去看了（卡門），是歌劇。看完之後過馬路，
風很大，Edward便牽著我的手。我讓他牽著，抬起頭來看他的側面，
他笑的很心滿意足，於是在我臉上也掛上同樣的笑容。
為了這個微笑，為了這樣一個回憶中的微笑，我可以合上眼嘆息許久許久。
這是一個值得嘆息的微笑。
我還記得，他三天後告訴我，他與女朋友分了手。
當電話筒被放下之時，我的眼淚已流到下巴，我用手抹了抹，心裡很高興。
日子過得很好，我們吃了泰國菜，看了具多芬鋼琴演奏會。我們又找了一套
（尋找他鄉的故事）VCD、Edward提議一起看，因此我們去離島，租了間度假小屋。
氣氛很有趣。當其他情侶在度假屋中看VCD時，我們卻在看（尋找他鄉的故事）。
更有趣的是，我們在播到第六集時便親熱，故事的主人翁正在鄉懷念故鄉的美好，
而我們在他面前親熱了。
後來有一天，Edward對我說：「從來未試過這種和諧，我想，我們應該結婚。
明年我們便結婚。」他再說一次。
曾經有男人向我求婚哩，而且是我也想嫁給他的男人。被所愛的男人求婚。
這真是一件美滿的事，每一個女人也會為此而一世驕傲。
我時常外出，父母開始有微言，他們問：「與甚麼人上街去？」
「男孩子。」我笑咪咪的說。
那時候，我每天都會把與Edward一起的時光回想又回想，想得很細緻，
我要自己記著，我與他一起有多快樂。
現在，我也會想起我與他的這些瑣事，當然，只有想得更細緻了，內容更充實。
我喜歡回想，想起他的好，我會笑。
可是，有一天，他竟然失約，我坐在吃牛肉刺身的日本菜食館中吃了三碟，
他都沒有來，我再多坐半小時，便自行回家。那天晚上，在我睡著了之後，
他才致電給我解釋。他那位分了手的女朋友在他面前哭，說不能失去他，她想要回他。
這是詭計吧！她知道了我的存在。
Edward翌日與我見面，他說：「她很可憐，每天都哭，我從來不知道她這樣愛我。」
我扁了咀。
他便說：「但我最愛是妳。」
我沒作聲，凝視他。他也望看我，然後，一緊握住我跑了兩個街口，
在一家珠寶店前停下來，他買了一雙結婚戒指，一隻給我，一隻他自己戴上。
「去註冊。」他說，又緊握著我去註冊。
我望著手上的戒指，我說：「我相信了。」
他抱住我。我再說：「不用去註冊了，我相信了。」
我會永遠記得，有一個男人以畢生的承諾，為求令我相信，他是真心喜歡我。
你教我如何忘記？
又是一天，忽然，Edward告訴我，那個女人自殺了，他的語氣哀傷而自責。
我說：「但她還沒有死啊！」因為這句話，他三天沒覆我的電話。
我不要失去他的疼愛，我不要十年廿年後回想到這一段時間才發覺，
他愛的不是我。Edward的心裡頭在想甚麼？我好害怕。
那三天，我走了很多路，一天吃六餐，把他與我去過的餐廳重新光顧一次。
我不要不要忘記。
知不知道，令一個女人最窩心的事，是在將來的日子，念記起曾經有一個人，
曾對自己那麼好。
於是我禱告了。
我不要他不愛我！不！
禱告完畢之後，我便嘔吐了，餐廳的人把我送進醫院，我父母、哥哥、
兩個姊姊都圍到床邊來，他們還以為，我不行了。
我還是清星過來。姊姊對媽媽說：「送她到美國治療吧，這樣拖下去恐怕不行了。」
媽媽哭起來。「她一直都不肯去。」
是的，我一直都不肯去。我一年前便該去美國醫病，但一直拖延到今天。
是不是為了讓我遇上Edward？
再與Edward聯絡，已是兩星期後的事了，我騙他我要到美國升學，而他則說：
「她已無事了，三日前出了院。」
我的情況更嚴重哩！我是由深切治療部出來的！但我沒有說，我只是這樣告訴他：
「你信我，她只是想控制你。」
Edward沒作聲。
「如果你還想與我一起，下星期四到機場去吧，我在那天起程去美國，
你買機票與我一起去。」我說。
「妳一定要我一起去？」他問。
「如果你愛我。」我說。
但實情是星期三。
我怕他不會來，我怕我終於發現他不會來，於是我故意說遲了一天。
我不想失望，我怕我的回憶會蒙上污點。我不想知。
星期三。我走了。
而世事往往就是預測不到。我在後來還是知道了，他在星期四真的去了機場。
他拿著機票和行李，呆呆的在機場盪了一天。後來我又跟了他歸家，
我看到他在他的房間內，望著那隻戒指哭了一晚，那個女人打電話來，他也不接聽。
以後，Edward也沒再見她。
別奇怪，我怎會知道那麼多。因為，我在飛機上死了。我的生命，過不了星期三。
星期四，我的靈魂回到機場，我看見了他。
我的一生，有過一個人，是真心愛我。
★ 有什麼可以形容愛情.. 愛需要傻勁，但不能傷害別人
像空氣像朝陽像露珠..☆ 愛需要耐力，但不是一再的騷擾愛人
或許它更像心跳...... 愛有許多的能力..能使人快樂，亦能使人痛苦，
在充滿活力的律動中.. 時常補給自己愛的知識，讓愛人與被愛都有福
☆ 訴說著不變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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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份其實很薄弱,只給相識的機會,
如果只等待,對方懂,對方明瞭,
那麼就永遠不可能相惜~相知~甚至相愛,
緣～只能期待命運降臨,
份～卻可以用愛創造. |
狗仔卡
發表於 2006-4-19 11:0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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