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鬼

snowerly

有些文章是較早期的作品，文筆顯得較粗操，有時間我會將創作各階段做個整理~~~


　　算過命，師父明明誇他的八字不輕，福大命大的啊！
　　阿衰最近看起來更衰了，印堂發黑，面色呆滯。他見鬼了。
　　故事毫無情調地居然從這天這傍晚的茅廁裡開始。無妨吧！週末無事，閒著蹲一蹲排放掉身體食餘殘渣，也算是舒解身心壓力－
　　！…窗上怎麼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莫名摩擦聲。
　　阿衰抬頭一看，窗上有點紅通通的，渾圓形狀的物體。看來是顆紅色氣球飄在窗外，又或者是樓上某缺德鄰向樓下順手一丟的紅白塑膠袋貼在他窗上。但是物體越來越清楚。但是物體越來越清楚。乍看之下就像是一個人把頭越來越壓近玻璃一般。
　　那就是一顆人頭。
　　然後？
　　此外，重點是，他住在十六樓無陽台的大廈。
　　阿衰於醫院中醒來，那是室友回家發現他暈倒在廁所中。直到他意識夠清楚可以罵人為止，室友不斷地捏著鼻子用嫌惡的眼神瞅著他用手扇著他，
　　「你被自己臭死啦？」
　　這段經歷若有似無，是幻覺？阿衰並不能記得那天他在衛生清潔工作都仍未做好時何以暈倒的情結。於是他也漸漸忘了在意。
　　直到三天過後的這夜。室友在外頭看娛樂節目正笑得開懷，阿衰在浴室中悠閒地泡著最愛的柳橙味治風濕湯。起先那只像是室友電視開太大聲傳來的雜音罷了，但當阿衰聽得越來越清晰，他全身的寒毛都豎直了。
　　那絕對是人們所能想像最悽厲的哀嚎，也許是來自地獄的哭喊。當它最為清晰的時候，聲音來到了很靠近處。就在阿衰泡著的浴缸隔壁，這面牆的另一頭。
　　鬼啊！阿衰連毛巾也來不及披就衝出客廳，室友把正在吃的宵夜噴了出來。
　　「阿衰，我們之間是沒有結果的，你這樣誘惑我也是沒用。」室友在阿衰稍鎮定後，拿了條浴巾－遮住自己雙眼如此說。阿衰已無力再做口舌，虛弱地與室友述說剛才的驚魂記，奇怪的是，室友什麼也沒聽見。那是怎麼一回事呢？他懷疑自己是否精神耗弱，也許正如室友所言，他也該去找個女友了，生活如此乏味難怪整天幻想。
　　今晚室友便是跟他那交往多年卻只牽過四根指頭的女友破天荒隔夜露營去了，留阿衰獨守空閨。告訴自己都是幻覺有時便能一笑置之，但一個人在夜裡獨楚，感覺還是毛，還是毛。
　　「扣！…扣！扣！…扣！」
　　敲門聲響起。
　　誰啊？阿衰問，沒有人回答，但敲門聲仍響著。阿衰提高分貝又問，只有敲門。阿衰拉長尾音與加強抑揚頓挫各再問了一次。那頭敲得更重了。究竟是誰啦？拉開門。
　　沒人啊！
　　而恐懼便於面這對空蕩的迴廊時啟動。的確聽到了，絕不該有任何人，或者任何物體的地方響起一個短促的耳語，然後是些碎步摩擦地面的聲音。就在阿衰眼前，他正凝視著貼近著的這片空盪與陰森。
　　哇！阿衰全力甩上大門直奔入臥室，「扣！…扣！扣！…扣！」這時節奏詭異的敲門聲卻又響，他用棉被將自己包得死死的，遮著耳朵發抖著希望這只是一場惡夢。
　　隔天室友回來了，滿面發光與阿衰的黑眼圈極不搭襯。
　　「你是怎麼啦？放你一個人在家就犯了相思，太想我？」
　　阿衰抱著室友就是一陣哭，然後，他要搬家。有毛病？室友用驚愕的眼光瞧著他，凱旋回家正想跟他報告與女友的感情進展呢！好吧，先鎮定一下，好好休息一會，至少晚上吃頓飯做個餞行，再休息一晚吧！
　　吃飽喝足阿衰的心情的確安撫了些，但他終會後悔這天沒有盡快逃離這間鬼宅。三更時分，晚餐喝太多的阿衰有些想如廁，清醒。但卻完全無法動彈。
　　這是怎麼回事？腳抬起來啊！手，動動吧！至少指頭？造反啦？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鬼壓床，從未經歷過的阿衰即使這刻不能意會，當親眼見到這壓床的「鬼」本尊，也終於了解了發生何事。
　　太過恐怖的一張臉以致難以形容。該為鼻樑的地方那可是兩窿空洞？血汙顏色的臉好孰悉…就是那晚撲在廁所窗上的人頭。以及兩顆張大得不成比例的眼珠，長著尖牙的腐口吐出穢氣…它？與阿帥的臉越來越接近…越來越接近。
　　室友全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他也無發再知道了。那天醒來，阿衰不停發著抖，「都爛掉了…都爛掉了…。」念著，跪在一地的嘔吐物中。
　　阿衰進了精神病院。
　　在三萬呎以上的高空，一艘飛行器默默地遠離地球。裡頭坐著數位駕駛員，他們有著太過明顯的特徵，他們的頭、手、腳踝或任何顯露在衣物覆蓋外的皮膚，都像是腐敗的人皮那樣血紅與潰爛。
　　「哎唷，妳們母女快把這次相親的結果說給我們聽嘛！」一名頭頂有窟窿的怪模樣外星人說。
　　「別說啦別說啦！我說什麼也都不會讓女兒嫁給這種星球人！臭氣熏天，沒禮貌到了極點，還很優柔寡斷呢！」換一名女性裂嘴外星人發言。…照這些談話內容來看，該是女性－實在很難分辨出他們的性別差異。
　　「什麼嘛！我就覺得人家不錯啊！至少我們第一次試著接近對象的時候他體味就不怎麼差。」一名…該是…女性。咦，她似乎有那麼些眼熟。
　　「我看妳啊，簡直是昏頭了！還提那次見面，在幽浮上妳居然趁我不注意就把手穿過牆壁跟對象打起招呼來了，我居然會生出妳這麼個沒有廉恥的女兒！」這位外星老媽氣憤地說－而現場立時為之訝然。
　　「哎呀！這樣的確是太不合規矩啦！難道妳都忘了我們事前就要妳熟讀的那本『宇宙戀愛寶典』？」一名看似長者的人物說。雖然每位外星人其實都一樣是凌亂的皮膚佈滿縐紋，但這一位，臉甚至還垮下來了。
　　「我當然，當然都讀過啦！與對象第一面只能遠遠地，讓對象意識到自己的存在，哎唷，我只是稍微興奮了一點，你們用得著這麼大驚小怪嗎？接著就是進一步的唱情歌，我特地挑那首排行榜第一名的金曲喔！當然，我是用心電感應的方式只唱給對象聽，而且這次人家有回應耶！他明明大聲叫『鬼啊（怪人語：好）！』，我想我的確是打動他了！」女孩說得一付陶醉樣，臉羞得…綠了。
　　「是啊！妳打動他了，那為什麼接下來敲門示愛那個階段他又這麼無禮？對象根本是在愚弄我們嘛！」外星老媽臉卻氣得發咖啡。
　　「這又是怎麼回事呢？」這次換一位額頭不斷蠕動的外星人問。
　　「就繼續聽我說吧！可別以為我們也有錯，我們一切都是照步驟，照計畫好的。用『宇宙電碼』敲對象的門傳達近一步的情意，對象當然也要敲門回應才行啊！但，你們猜得到怎樣嗎？那不知羞的傢伙居然一下子就拉開門，嚇了我一跳呢！我當然趕緊把我和女兒隱身起來。接著他又把門又關上，我以為他總算想到必須敲門了，哪知道，哼！這傢伙就沒再理我們，任我們在外頭敲個半死。」她說著，氣到口齒徜出黃色的類似唾液。
　　「媽呀…其實我覺得這些都是小事情嘛！我們難道真的沒有機會再試一兩次看看？也許…。」女兒哀求。
　　「不可能！沒有照禮貌，照習俗，這樁婚事就注定要吹了！傻女兒，我還是只能勸你放棄，這個星球不行了，我們現在還是得再出發，再找，宇宙這麼大，我們相信總能找到適合妳的有居住著雄性動物的星球。」而母親堅決回應。
　　宇宙時制的休息時間，這名小外星人女性回到她房間，翻開床頭的日記本開始寫著：
　　「我們這艘載著星球大戰後倖存的娘子軍宇宙船航行到第二十五顆有雄性動物行星，任務仍是為僅存適合生育年齡的我找伴侶，而任務仍然失敗。我們都不理解為何任務一次次失敗，這樣下去我們族類要絕種啦！這次的對象其實我個人認為真的很不錯，卻還是沒法在一起，算了，至少有了最深刻的回憶。
　　關於這點我還不敢告訴老媽呢！離開的前一晚我有去找過他喔！但，說什麼老媽都會反對的吧？我只好麻醉人家，也因為怕我們做出些什麼越矩的行為。我跟他靠得好盡，他不算很好看，但已經是這二十五次以來最棒的了，還有那麼點像家鄉的鄰居大哥。提起大哥，他嘴裡的那顆頭好帥...哎，人都死了多談無益。總之我啊…給老媽知道一定會氣瘋的！…我還再對象面前脫得一絲不掛…當然，沒有做出什麼，我只是想讓他知道，宇宙的一角還有我們這麼美麗的種族。」寫完，把手上的角縮進棉被裡蓋好，該睡了。
　　地球史上第一宗異星聯姻，失敗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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