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

snowerly

有些文章是較早期的作品，文筆顯得較粗操，有時間我會將創作各階段做個整理~~~



　　宇宙的邊境以外是什麼呢？而生命的終點之後又是如何？可以選擇的話我絕不想在追尋到真像前便死去。是，這一刻，我將死。沒有家人守候，我從未成家，只有忠實相守了半輩子的艦員們送我最後一程，「艦長，安心睡吧。」副官行舉手禮。
　　我，或不是我，浮盪在這黑暗與幾數光點交錯的宇宙。原來心，或稱之為靈魂，是這樣的自由，它可以恣意所欲移動，甚至稱不上為移動－似乎沒有交通的過程，只有到達的每一刻。移動既然不需時間，它想追，追尋至宇宙的邊。
　　但接著它看到了船艦，看到了我，而突然我又是我，一些回憶紛雜地自腦海浮過。整體感覺只像是正作著一場夢。
　　而我也只是正作著一場夢。睜開了眼，有些恍神，今天是什麼日子而我在何方。
　　「報告副官，艦長在305號室等著您！」傳喚器在門邊喊著。「這麼累，昨天又熬到幾點？」
　　艦長又是托住下巴痴痴望著窗外，我知道他將說什麼，與他正看著的景色一般，幾年來沒有真正改變過。
　　「唉！副官，瞧見了嗎？照你的堅持，我們已經躍出幻海星雲了。但我還是不不能不覺得遺憾，你能想像嗎？我們或許又錯過一翻歷險記，並且，離宇宙的繁華中心也又更遠一步了！」艦長就是這麼樣的童心不泯。
　　「艦長，我還是一句話，大家都清楚，我們這趟奇航的目的並不是在於遊山玩水或寰宇搜奇這些庸俗事項上。」我答。
　　「我知道，別這麼嚴肅嘛！我只是越航行越常會想，我們這樣子追求所謂的宇宙邊際，究竟有沒有意義呢？為了追上宇宙我們超越了光陰飛行，故鄉的時間對於我們是正以意想不到的快速度在進行著。我們每隔一段時間將他們又進步了好幾十年的文化科技傳送到鑑上，現在想想也有什麼用呢？畢竟不是親身經歷，我們還是錯過好多見識！倒是有一天，我們追尋到真相，對他們生活真的將有什麼重大影響嗎？我們也許別探究下去，身為人，努力做個人就是了，終其一生思考著自己在這宇宙中的意義，反而把時間浪費了。」
　　「艦長，請你把我們這項任務看得更為神聖好嗎？我不論對於地球上的人來說，我們是花了幾千年幾萬年才找到真相，我只是堅持我想做的，找到真相，這個，畢生願景。請你切莫再侮辱了。」我氣憤地不再發言。
　　晚餐的氣氛並不好。艦長自然知道我生氣的理由，所以他不再多說什麼。
　　每每午夜方不支沉睡，便是害怕再陷入這最沉痛的夢迴…。
　　我再度回到宇宙中飄蕩…接著…沒有了…我的世界在那一朝夕瓦解，什麼也不剩…你們這些狗養的！我要殺翻你們祖宗十八代！…不…妳不能死…。
　　我從醫院中驚醒，發狂似的叫喊那個自己唯一心動過的名子，回應我的卻是一個陌生的冷冷的電子迴路發音。
「她宣告死亡了，請節哀。」
「怎麼會！」我的眼淚與吼叫聲一同潰堤。
「死亡時間是西元2634年7月7日凌晨1點43分17秒，死者為了躲避施暴者保全清白，於逃跑時不慎摔落山谷折斷頸椎，當場死亡。」
我再度暈死的前一刻只感到心口如針在扎。
又經過一陣夢的遊走與感覺熟悉的陌生片段。
今天醒轉是因為，好悅耳的鬧鐘聲！我一個勁兒翻起身，梳洗之後愉快地享受早餐準備上學。明天是我和她在一起的第一個七夕，今晚，前夕，約好了一起上山看星星通宵。
「你看，星星一顆顆的好像都掛在同一個平面上頭，其實它們是每顆座落在不同方位，就這樣不斷延伸呢！嗯，你猜它們延伸到哪裡為止呢？」她問。
「這種事，連妳這位宇宙通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呢？」我答，攬著她肩。
「唉唷！別讓我害羞了！但說真的喔，看到今晚這些，我好像確定自己以後的方向了。我想我要找到這些星星延伸的盡頭，這個宇宙的邊！對了，我想超脫這宇宙！你想想嘛，我們人類一直都被禁故在自己所能想像的宇宙空間生活，而宇宙外，不能想像，所以也始終無法超脫。這也好像我們的生命，只侷限在能想像的，活著心跳著的形式一樣。還有呢！這麼說來找到宇宙的邊，超脫了，或許也能解開生死之謎，超脫生命呢！」她就是這麼一個很有理想與熱情的女孩，令我無法不心醉，於是躺在草皮上，聽她說著星座故事。
接著我只是不知道山區的治安是如此不良。幾個壯漢把她押在山壁上，我當然試了一切方式反抗。但我被打倒在地，不醒人事。
只是徘徊在空間，很想再經歷一次，有些改變，或許就能真的重新來過。
鬧鐘聲惱得早晨心情糾結，胡亂地梳洗過，吃不下早餐。
原定在這交往以來的第一個七夕前夕與她上山觀星，我不了解自己心情為何這麼糟，為何這麼用盡辦法改變行程。為了補償，我請她看電影，掏空零用錢送了一大束捧花，好不容易地使她轉回笑顏，臨睡前我們甚至在電話中吻別。
不明原因，心卻跟周圍的宇宙一般寬廣與開暢。
「老公，資料整理一整夜真是辛苦囉！看看今天早餐多豐盛！」美麗的妻於我床邊輕喚。
儘管磁浮小几上的瘦肉粥跟葉綠蛋就是這幾個禮拜以來最豐盛的早餐；儘管我們或許因為從學生時代起沒有立下足夠遠大的志向，又或者是實在花下太多的時間談情說愛，因而至今仍爲生活庸庸碌碌，我還是很慶幸能和她偕手，至少有著彼此扶持的愛。現在妻在家從事著編撰一些星象教學軟體的工作，而我助她跑外務，四處推銷她的成就。
只是對於這些滿載天文星象的教科內容，我除了因對妻的愛屋及烏心理而產生的興趣外，似乎還有那麼點，額外的，說不上來的，像是曾在夢裡熟悉熱情過。於是我也花心思研究了這些材料，雖然總不及妻，還是盡力除了對客戶推銷所需的甜言蜜語外，也分析些我個人的粗淺天文知識和宇宙觀。
夜，雖然沒有豐盛晚餐，但有妻熱情的迎接。
宇宙，夢，與回憶。
　　經過越來越長的沉睡，我知道這是自己將離開的一刻。沒有遺憾的是家境已經好轉許多，以及我床邊成群的兒女，而孫兒正嚷著：「爺爺，我們都來找你玩囉！怎麼才開始賴床呢？」
又是這麼熟析的夢，回憶如走馬燈以最不可思議的速度於眼前略過，豁然我驚醒。而我還是我，即使我又死過。我憶起好些人生片段，它們雖是屬同一時刻，同一場景的階段，卻有著截然不同的經歷。這些就是我們偶爾見到新鮮事物，卻有著莫名熟悉感覺的原因。而這些感覺將造成我們自己或他人的一次次人生些許不同，印象中，我甚至消失過，那是由於父親不欲接受母親腹中懷著的我。
但反反覆覆中我終究是偶爾存在的，如此刻般。於是我瞭解，瞭解到這些將是我的夢，每次睡眠，進入精神世界後眼前掠過的浮光。也許我們作著夢時，精神便是飛升到了宇宙、時間；時空中。也許時空和精神世界本是一體的。每當我們回憶、夢想，那是在時空中見識從前與搜索未來；因此，我們是遊走在那不分時間與空間的境域，因此，我們或許從未開始過，也不會有結束的一天。所謂開始，結束，難道不是我們先入為主的認定？因為我們只靠著遵循這定律的肉體接觸世界，於是，被允許了盲目著接受，就忘卻如何感受。我記得自己的一段，意志曾以最恣意的旅遊向著宇宙的邊境，而後我卻又回到原處，或許，原來，我不是到達不了，而是終於發現了真像，循環。
文字還在寫著，我卻發現自己還正睡著。這次的循環我得到了夢遊症嗎？還是照慣例的不能好眠呢，又得擔心明天的精神了。其實也不是真的爲「明天」擔心，月落日出後的明天是屬於這個身體的。那麼真實的我，精神，再次醒來又將存在於人生中的哪一個階段呢？而我又能記得「今天」的事嗎？我不清楚，所以因為處在這最不尋常的清醒狀況下，才得以被紀錄的這一些，或許對我根本毫無意義。只是稍微一提，若這幾段文字有幸得您一讀，煩請這刻的您牢記，明天您將能清晰回憶嗎？我仍然不清楚，也許時間會逼所有人忘記。這只是此刻，我發現關於宇宙真理的小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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