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力克教授的台灣女兒

傻翔

文-小野


      卜力克教授行事作風不疾不徐，生活步調能自我掌控。當年他到愛荷華大學任教，系上的大牌教授力克班手裡研究經費很多，台灣留學生都在他門下。但力克班凡事求「立刻辦」，一不爽就把學生報告丟進垃圾桶。

受台灣學生歡迎

      留學生飽受驚嚇後紛紛轉向卜力克。追隨卜力克有兩大注意事項。第一，「不立刻」拿到獎學金。因為卜力克與世無爭，手裡研究經費不多。第二，英文不好沒關係，卜力克會耐心指導，努力幫你改論文。久而久之，卜力克教授門下的學生越來越多。

      卜力克婚後育有一子，一場大病後的夫人不再能生育。兩夫婦很想要一個女兒，便在兒童服務中心登記，但等了很久都沒消息。當時他門下幾個台灣學生都來自國內同一所大學，卜力克常常說：「你們台灣來的大學生都如此優秀，乾脆我們去台灣領養一個女兒。」

      卜力克勤練中文一年，來到台灣找女兒。在孤兒院遇到了七歲的瓊花，瓊花一句英文都不會說，當場唱了一首台灣童謠《天黑黑》。卜力克認為瓊花應該很快就能適應西方文化，辦完手續便把瓊花帶回了愛荷華。瓊花個性活潑，帶她去華語教會，常常跑給卜力克追。當她學會英語，第一句話竟然是﹕「我不是七歲，我已經十二歲了，你們不用管我啦。」

      在卜力克夫婦的細心栽培下，瓊花文武雙全。大提琴拉得好，又是田徑校隊。瓊花說她大學想念社工，將來致力於弱勢團體的服務工作。有一次她單獨開車到外州找朋友，大概是太累了，人車翻出了高速公路。

對曾經擁有感恩

      二十三歲的瓊花從此沒有再醒來。卜力克悲傷之餘替瓊花架設了一個網站，介紹她的生平，並通知好友和學生們一起來分享瓊花短暫而美好的一生。

      在瓊花的葬禮上卜力克並沒有落淚，他平靜地面對每個來致哀的學生。他心中對曾經擁有過的感謝和感恩，遠遠大於頓時失去所愛的哀傷。卜力克的學生們除了向卜力克學習到知識外，更學習到了那種坦然面對一切的「不立刻」人生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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