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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陀> 第一章 - 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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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7-15 17:59:38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第一章  -  心病





  立秋,延熹二年.(公元159年,東漢)

  一個看來只有八、九歳的女孩,她的全身從頭到腳被布帶緊緊包紮著,就連手腳的關節亦已被栓在木板上,全身僵直躺在柔軟的稻草堆上面.

  柔和的曙光透過屋頂上的破洞,散落於女孩如皮球般腫瘀發脹的小臉上.不但她的鼻樑與下顎已經碎裂,就連右目也已經腫瘀得封閉起來,只剩下左目還能夠睜開,正在呆滯地望着身旁窗框上的風鈴.

  一個沒有鈴核的風鈴,只剩下空心的鈴殻,正在無聲地隨風搖擺.

  女孩左目的眼珠隨着風鈴轉動,凝視著鈴身上一條女頭蛇身的雕刻;正在圍繞著鈴身吞食著自己的尾巴.

  殘敗的殿堂中忽然響起一陣單調的腳步聲,正在向着女孩這邊靠近.女孩意圖將頭轉向聲音的方向,卻立刻被頸中刺骨的劇痛制止.臉上僵硬腫瘀的肌肉,使她無法露出痛苦的表情.

  這時腳步聲已在女孩身旁停下.女孩也已看見了一個高大寬肩、手長腳長的男人,看起來實在有點像傳說中的古時代人猿.

  這頭人猿也正在低頭望着女孩;但見他瘦削的臉上眼眶深深陷落,使他的眼睛看似已隱藏於陰影之中.他的左頰上面更帶着一條淺淺的刀疤,使他這張本已佈滿風霜的臉顯得更深沉.

  看見這副奇特的模樣,女孩左目中的瞳孔立即收縮,呼吸亦隨之急促起來.腫瘀得接近封閉的鼻孔,使她的呼吸異常困難.

  這時人猿般的男人已在女孩身旁坐下,正在從行囊中取出一枝棉條滲入一小樽蔥白汁裡,然後將棉條輕輕塞進女孩的鼻孔之中.不久女孩的呼吸便漸漸暢順起來,目中的瞳孔亦隨着緩和下來,正在定睛地望着這個人猿般的男人.

  人猿般的男人緩緩伸出大而薄的手,輕輕撫摸着女孩腫瘀的臉龐.

  殿外忽然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打破了殿堂中的死寂.人猿般的男人也很快便聽見身後一陣陣急劇的喘息聲.

  「你便是華陀大夫?」人猿般的男人隨着聲音的方向回頭,看見殿外一名黑衣勁裝的男人,正在扶持著他全身浴血的同伴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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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了我吧...你為什麼還不肯讓我死?!」

  無視眼前這名傷者的痛苦喊叫,人猿般的華陀正在為這人縫合胸膛上的刀傷.黑衣勁裝的男人雙手箝制著他同伴的雙臂,而華陀則坐在這人雙腿上面,以制止著他瘋狂般的掙扎.

  「爆鳥卵的臭郎中!本大爺可沒要你來救,你再不讓我死的話,小心本大爺把你的頭塞進屁眼中...」華陀抹去這人身上的血跡,跟著為他縫合胸膛上的第二道刀傷.而這人卻更加用力地掙扎着,箝制著他雙臂的同伴亦漸漸顯得十分吃力.

  「士可殺不可辱!本大爺是寧死不屈的!你若再如此侮辱我的話,我寧可橫刀自...」他的話聲忽然中斷;因為一柄帶血的手術刀已經抵住他的咽喉;握刀的手大而薄.

  他吃驚地望着華陀,發現這名人猿般的醫生也在靜靜地看着自己,瘦削的臉上全無表情.

  感到冰冷的刀鋒緊貼着喉頭上的肌膚,這個剛才不停喊着要死的男人忽然不再出聲.於是華陀便繼續為他縫合身上其餘的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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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從來沒有看見過我們.」黑衣勁裝的男人將一塊碎銀塞進華陀手裡,跟著便背負起他的同伴快步離開.

  華陀低頭凝望手上染滿鮮血的碎銀,似已漸漸看出了神.直至很久之後他像是忽然醒過來似的,發現身旁的女孩正在注視著他.

  華陀凝視著女孩腫瘀的小臉,忽然發現她的左目看來實在很像貓兒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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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分.

  黃昏.天地間一片寧靜,女孩孤獨地站在空闊的殿堂中心.她小臉上的腫瘀已經消退許多,臉色卻顯得十分蒼白.

  女孩一雙貓一樣的大眼睛,正在直勾勾地望着身前一盤暖水.過了很久之後,女孩慢慢脫下身上的衣服,窗外昏黃的陽光隨即散落於她那佈滿瘀痕的身軀上.

  女孩慢慢拾起澡盤中的抹布,開始往手臂上的一片青瘀處抹擦.漸漸地女孩抹擦得越來越用力,就像是想要洗擦掉皮膚上的瘀痕一樣.很快女孩的手臂已被磨破出血,但她卻還是沒有停手的意思.

  本來靜寂無聲的殿堂之中,漸漸徊響着女孩持續抹擦着皮膚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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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西下,廟寺外荒廢的庭院寂寞蕭索.

  華陀站在枯萎的紅柳樹下,靜靜地望着身前一個堆得很整齊的新墳,上面卻沒有立着墓碑.

  在昏暗的日落之下,華陀孤獨的身影似已漸漸變成一個黑影,就跟此刻長長拖在地上的影子一樣.

  陣陣熱霧從廟宇中傳出庭院.裏面似乎也跟外面一樣,顯得異常的寧靜.

  過了一會兒後,華陀的眉角微微一跳,突然轉身以最快的速度跑向廟宇之中.

  他已嗅出熱霧中傳來的血腥味.

  衝進殿堂之後,華陀立刻看見臉色蒼白、全身赤裸的女孩, 正在屈膝跪在小小的澡盤後面.她那雙貓一樣的大眼睛睜得大大,直勾勾地看著自己浸泡於血水之中的手臂.女孩身旁的地上則擺放着一個被打開了的行囊,與及一柄被拋在一旁的帶血短刀.

  華陀衝過去撈起女孩的手,看見纖細白晰的手腕上面,有着一道打横的切口,上面還在流着血.切口附近卻沒有一般人在割脈前,因為猶豫不決而割錯位置的傷口.

  華陀並沒有想得太多;他立刻取出隨身攜帶的包紮用布帶,迅速地為女孩包紮腕上的傷口.

  此刻的華陀並未注意到,女孩正在從旁以失望中帶着怨恨的眼神瞪視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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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華陀突然睜開了眼睛;四周漆黑一片的殿堂之中,他已聽不見女孩微弱的呼吸聲.

  他赤着腳衝出廟外.在明亮皎潔的月光之下,他很快便看見紅柳樹下的女孩,也在赤着腳站在疊起的石塊堆上面.她的脖子已經套在用自己長髮紮成丶被綁在樹枝上的繩圈裡.

  石塊堆在少女的體重下搖搖欲墜.月光下只見她瘦小的身子,正在因為極力保持著平衡而在怪異地扭動.

  女孩此時也已看見了華陀.她立刻踢倒腳下疊起的石塊,身子隨即下降而被懸空吊起.

  華陀以最快的速度衝過去;他左臂抱起女孩的身軀,右手抽出隨身帶着的匕首,割斷女孩拴在樹枝上的長髮.

  決心自殺的女孩在獲救的一刻,肺部立即不由自主地大力呼吸着.

  華陀輕輕抱著女孩幼小的身軀.月光下只見女孩一雙貓一樣的大眼睛,再次帶着怨恨與失望的目光瞪視著他.

  這時一陣微風吹起,廟宇中掛在窗框上的空心風鈴,正在沉默地隨風搖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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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

  華陀與女孩站在紅柳樹下,靜靜地看着身前的墳墓.枯萎的紅柳不斷從樹上飄散下來,散落至二人身上.

  飄落的紅柳幾乎已遮蓋女孩的頭頂,華陀輕輕為她撥去頭肩上的落柳.從割短了的秀髮下,華陀看見女孩雪白清瘦的脖子,上面圍繞着一道清晰的瘀痕.

  這時一陣秋風吹過,女孩脖子上面已因寒涼而凸起了粒粒麻點.

  華陀脫下身上的外衣,輕輕披在女孩的身上.寬大的外衣蓋在女孩瘦小的身子上,顯得很不相稱.

  女孩沒有任何反應,蒼白的小臉上依舊木無表情.一雙貓一樣的大眼睛卻還是睜得大大,直勾勾地望着前方,就像是已被凝固於驚恐的一剎那般.

  華陀轉身對著女孩,向她伸出了手.

  女孩凝望着華陀大而薄的手,遲疑了很久之後,才終於慢慢把小手放在他的掌心上.蒼白的小手於是慢慢消失於華陀的掌握之中.

  華陀拖着女孩的小手,肩頭揹著醫生的青囊,緩步離開這片無人的廢墟.女孩被拖着的手臂伸得畢直,跟華陀身後保持着一段距離.

  直至二人走出很遠之後,廟宇外的紅柳樹依然孤單地隨風搖擺,彷彿正在向往西面進發的二人揮手道別.



心病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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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07-7-22 20:58:37 |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 胃病






  正午.華陀把手伸進衣服的口袋裡,才發現自己身上已經囊空如洗.

  他轉身回望身後的女孩,只見她瘦小的身軀於寒風中微微顫抖,蒼白的小臉上凸起兩個小小的眼袋,顯得虛弱而憔悴.

  華陀不禁緊緊抓住空着的口袋.他環顧四周不見邊際的平原,又抬頭望向烏雲密佈的天空,只見天地間盡是一片荒涼.

  不久華陀又拉著女孩的小手,繼續往西面的方向步行.強烈的秋風刮臉生痛,華陀於是走在女孩的身前,很快他的臉皮便已被吹得乾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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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陽村.村落位於狹谷的要道之中,陽光大部份時間都被四周的山谷遮擋著.

  華陀拖著女孩的小手,走進這條陰沉的村落.饑瘦的村民們很快便圍住這兩名外來的陌生人,看來就像是一群群行屍走肉.其中還有幾人正在以饑餓的眼神望着女孩,就像是恨不得把她一口吞下去.

  女孩直勾勾的眼睛左右轉動,目光掃過身周喪屍般的村民.華陀感到女孩的小手漸漸變得更冰冷,而且還在微微地顫抖著.他立即把女孩的小手緊緊握住.

  這時圍繞著二人的圈子已漸漸縮小.華陀望向身旁的女孩,發現她那雙貓一樣的眼睛比平時睜得更大,瞳孔卻已在收縮.

  華陀微微低首,直視著距離女孩最近的三名村民.他空着的一隻手已慢慢縮入衣袖之中.

  這時村民中的一名老人忽然昏倒在地上.他身旁的老婦立刻跪下,雙手不停推壓着他的肩頭,驚叫道:「老公!老公!你怎麼了?!」

  眾村民停下望着地上的老人,一時間顯得不知所措.老婦隨即環顧身周的眾人,哭叫道:「我老公餓暈了!你們有誰快來救救他吧!」

  眾村民不禁面面相覷.華陀突然推開身前的人群,拉着女孩快步走到老人身旁,俯身往他身上數處穴道上推拿按摩.不久老人便慢慢轉醒過來,他的老婆立刻喜極而泣.

  老人看見自己妻子之後,便立刻轉過來望著華陀,目光中漸漸露出失望與怨恨的神情.

  一名站在華陀身後的老者忽然嘆息道:「他本已快將得到解脫,大夫又可苦硬要他繼續等死?」華陀微微轉過了臉,彷彿在避免着與身旁女孩的目光接觸.老婦卻突然雙手抓住華陀的手臂,急問道:「我老公就快餓死了,大夫你能不能救救他?」華陀默默地搖了搖頭.

  老婦怔了半晌,忽然舉起柴骨般的雙拳乏力鎚打華陀,放聲大哭道:「虧你還算是個醫生,卻連這麼一點肚餓也治不了,你這個醫生還有個屁用?!」華陀胸膛承受著老婦的鎚打,臉上沒有太大的反應,似是早已習慣這種情況.老人這時卻突然伸手探進華陀的衣袖裡,抽出藏於裡面的短刀割向自己咽喉.

  老婦忍不住又驚叫起來,華陀卻已及時抓住老人的手腕.老人登時惡狠狠地瞪著華陀,但手腕上傳來的痛楚卻使他罵不出聲來.

  華陀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只伸出手緩緩地從老人手中拿回了短刀.老人本想用力抓緊住刀柄,但在目光觸及華陀深洞般的眼睛之後,他的手便不由自主地軟下來.

  這時一旁的老婦又「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雙拳不住鎚打她的丈夫,大聲道:「我照顧了你這糟老頭一輩子,每天替你洗衣煮飯,現在你居然就想這樣一死了之?!你這樣做怎對得住我?」胸膛承受着妻子的鎚打,老人已忍不住咳嗽起來,衰老的眼睛裡又恢復了本來的絕望.

  華陀收起了短刀,站起來拉起女孩的小手準備離去,卻立刻被大群的村民擋住去路.其中一名臉帶刀疤的獵戶走上前道:「大夫既立志濟世行醫,又怎能如此忍心見死不救?」華陀目光掃過眼前的眾人,發現他們每個人都在瞪視著女孩.其中一人還在喃喃自語:「老子每天連糞便都要拾來吃,已經瘦得快要變成人乾,這女娃兒卻從哪裡長來一身細皮白肉?」

  華陀依然緊握著女孩的小手不放.臉帶刀疤的獵人又道:「你若不放開她的話,我們這裡所有人便遲早會餓死.你放了她便能救活許多人.大夫你還有甚麼好想的?」他忽然對着華陀笑了笑,望向身邊勢眾的人群,又道:「何況現在根本也不由得你不肯了.」

  華陀對獵人的說話猶如不聞,他的左手又已縮進衣袖裡面.

  看見華陀與眾人對峙著,女孩貓一樣的眼睛又已睜得極大,蒼白的小臉上卻還是沒有任何表情.

  就在相方一觸即發之際,村落中的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陣馬蹄聲.不久一群馬甲鮮明的官兵已在眾人面前停下,本來圍繞著華陀與女孩的村民不禁隨之散開.

  氣勢浩蕩的兵馬站在饑餓瘦弱的村民面前,形成十分強烈的對比.

  看見眼前浩蕩勢眾的官兵,女孩的身子突然顫慄得更厲害,就連嘴唇亦已被嚇得發白.她忍不住緊緊抓住華陀的衣袖.華陀立刻站到她的身前,擋在她與官兵們的視線之間.

  帶頭的中年縣丞從兵隊中騎馬走出來.他環顧四周眾人之後,最終在華陀身前數丈勒馬停下,對着他大聲道:「把她交出來!」 (註1)

  華陀回望身後的女孩,看見貓一樣的眼睛也在凝望著自己.冰冷的小手卻已把自己的衣袖抓得更緊.

  華陀又望向前面勢眾的官兵與刀光劍影.他慢慢低下了頭,忽然一把捉住女孩的手腕,拉着她快步走向中年的縣丞.

  女孩被強行拉扯着,跌跌撞撞地走在華陀身後.她抬頭望着華陀的背影,貓一樣的大眼睛裡充滿着驚愕與不信.

  看見華陀拉着女孩走過來,中年縣丞臉上露出滿意之色.他身旁一名年輕的縣尉卻已微微皺起眉頭. (註2)

  這時華陀已經走到中年縣丞的坐騎旁邊.中年的縣丞伸手正待把女孩拉上馬,華陀突然一巴掌拍在馬股上,馬兒受痛發足狂奔向人群之中.馬鞍上的中年縣丞幾乎被摔下來.

  村民們驚叫着爭相走避,人群中登時亂成一片.官兵們對衝撞過來的村民拳打腳踢,一些被激怒了的村民亦開始把官兵們從馬上拉下來,按到地面上互相扭打.其中有些人更已在搶奪官兵們帶着的軍糧.

  中年的縣丞勉強穩住胯下的坐騎.他拔刀砍殺數名圍攻他的村民,四周張望卻已不見華陀與女孩的蹤影.他立即對着屬下的兵眾大聲道:「暴民們殺了無妨,但梁冀的女兒一定要擒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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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昏.朝陽村內已經回復平靜.中年的縣丞坐了下來,拭擦刀鋒上的血跡,問道:「這條村的人口總共多少?」

  年輕的縣尉從懷中取出一卷木簡,打開看了看道:「這地方本該有五十一名住民,現在這裡卻少了三人.」

  中年的縣丞點了點頭,道:「失蹤了的人不足顧慮,眼下最重要的是尋回梁冀的女兒.」他轉過了頭,看着屬下士兵們在一片空地上挖掘着,喃喃道:「那個人猿般的男人卻又是誰?為什麼要劫走梁冀的女兒?」

  年輕的縣尉沉默了一會,道:「我若猜得不錯的話,這人很可能便是華陀.」

  中年的縣丞立刻追問:「你以前見過他?」

  年輕的縣尉道:「我們以前曾經服過同一兵役,那時他是營中的軍醫.」說到這裡,他的臉上忽然露出很奇怪的表情.

  中年的縣丞注意着他臉上的變化,道:「就算這人以前真的當過兵,那又有甚麼好奇怪的?」

  年輕縣尉的表情顯得更奇怪,道:「因為他本該在八年前時便已死去.」

  中年的縣丞沉默下來.良久後忽然從地上的屍身上站起身來,道:「不管怎樣,當務之急我們先要抓回梁冀的女兒.那個男人既然帶着個孩子需要照顧,想必也跑不了很遠的.」

  殘陽西下,年輕的縣尉環顧遍地的屍體,臉上不禁露出一陣厭倦之色.

  中年的縣丞眼角瞟着他,淡淡道:「你不必為他們感到難過.那時候我們若不殺人的話,現在死的便肯定是我們.」他看着士兵們把一具具屍體拋進地上的大坑裡,緩緩道:「他們死了,至少還有人為他們埋葬屍身.我們明天若是死了的話,便肯定連收屍的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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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華陀緊抱女孩幼小的身軀,狂奔於漆黑的叢林之中.

  四周的樹枝就像是一隻隻伸延着的魔爪,在華陀身上抓出無數處傷痕.最後他終於力歇而倒,眼看懷中的女孩快要被他壓倒在地上,華陀用盡最後一分力量,猛力扭轉肩頭讓自己先行着地.女孩亦隨即倒於華陀懷中.

  女孩掙扎着撐起身子,看見華陀被地上沙石擦得鮮血淋漓的臉頰,她忽然驚叫一聲,拔腿從華陀身旁跑走.

  華陀全身軟癱般躺在原地,靜靜地看着女孩跑走,似已再也無力站起身來追趕.

  不久突然聽得「噗」的一聲,女孩已失足跌倒在地上,着地時手肘被地上的沙石擦破流血.

  女孩跌倒後便再也無力站起來.她低頭把小臉埋藏於雙臂之間,不久雙肩便開始微微抽動起來.直至一陣「沙沙」的聲音慢慢向着女孩這邊靠近.她抬起頭來,發現華陀不知何時已爬到她的身旁,正在從身上取出塊乾淨的手帕,輕輕拭抹着她手肘上的血跡與污泥,然後又取出布帶為她包紮傷口.

  凝望着華陀依然鮮血淋漓的臉,女孩忽然感到鼻子一酸,一雙貓一樣的大眼睛又已紅了起來.

  這時漆黑的夜空中星光燦爛,特別是西方胃宿中的星官,在今晚竟然顯得分外明亮.




胃病 - 完






(註1):縣丞 - 中國古代地方職官之一,在縣裡位次於縣令(或縣長).漢時每縣各置丞一人,以輔佐令長.

(註2):縣尉 - 中國古代地方職官之一,與縣丞同為古時縣長(或縣令)的佐貳官,掌捕賊盜、察姦宄等治安相關的職務。

(資料源自維基百科 zh.wikipedia.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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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1-18 18:23:11 | 只看該作者
T_T   大大填坑填得好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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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08-5-19 12:31:34 | 只看該作者
原帖由 檸檬 於 2008-1-18 06:23 PM 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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