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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俠~資料大全 作者:自在(WADE) (轉貼) 第十一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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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2-11 10:24:56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之八十八 真相
與狂怒元之間的戰鬥結束後,善後工作也正著手展開。

樹海的魔窟不但已被堵死,並且其上的封印已經修補完畢,並且經由夢無涯用天界的術法加以強化,相信沒那麼容易就能破壞。加上經過這次慘痛的教訓,那些地底民族想必再也不敢打地面上的主意。

前來支援的日月星三流和葉家也以退去,樹海再次周圍恢復往常寂靜的氣氛。

既然八岐大蛇不存在了,須佐也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必要。加上須佐聽夢無涯所描述的天界亂況,讓他有心想回天界看看。

但是對於大明,須佐和夢無涯等人確實相當頭痛。

大明對天人充分表現出不合作的態度,當須佐問起蒼冥是從何而來時,大明僅僅是用一句「撿來的」回應。而且還把蒼冥插在門口,一副「誰要就拿走,請自便」的模樣,然後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看著蒼冥劍身上所交織的雷炎之氣,還真令天人們望之卻步。太昊不信邪的伸手去拔,但卻連蒼冥的劍身碰都沒碰到,就被雷炎之氣所擊傷,這下要躺幾天還不知道。

天帝的生死去向全繫在大明身上,這怎能叫他們不著急。可是他們也不能逼的太緊,大明的個性喜怒無法捉摸,要是到時弄巧成拙,蒼冥反過來砍的是自己這些天人們,那可就尷尬了。

須佐的提議是讓一切暫時維持現狀,他們一方面留下幾位天人繼續和大明接觸,一方面則是看天界的反應如何。畢竟蒼冥以認主,而且是個普通的凡人(大明自稱),天界的那些人會怎看待這事還是個未知之數。

雖然夢無涯等人已經承認大明是天帝的繼承者,蒼冥的持有人。但是夢無涯的地位還不足以代表整個天宮,她仍要往上報才行。

而且侍劍的樣貌讓她十分掛念,因為夢無涯在天宮曾看過一幅圖,圖上的人和侍劍長的十分相似,這事除了她自己外沒有人知曉。只是夢無涯苦無機會和侍劍獨自見面詳談,也就沒有更進一步的了解。



在大明的房外,每人對這場戰役的討論是熱鬧異常,他們都很訝異自己能存活下來。但是此刻大明房間內的氣氛可輕鬆不到哪去,甚至顯的有點沉重肅穆。

房間內只有四個人,大明、詩函、無痕以及侍劍。

「『無』!事到如今你就將你該說的都說明白。還有,你到底是誰。」大明開口說完不久,一道黑影從他身上閃了出來,站立在房間的中心。

那黑影的樣子起先相當模糊,不過後來才慢慢的清晰起來。不過那黑影的真正模樣卻讓在場的四人嚇一大跳,尤其以侍劍自己最感錯愕。

「我是絕和天帝所遺留的意識集合體,同時也是侍劍所遺失的靈魂和記憶,然後借由大明你從虛無之中誕生。所以我的名字,是『無』,也就是本來不存在過的事物。」

無的長相和侍劍完全一模一樣,只是把侍劍身上的素白衣裳全換成黑色而已,不然兩人站在一起真叫人無從分辨。而且無連聲音也變回原來自己和侍劍相同的語氣,與以前和大明說話時的語調全然不同,看來這也是無刻意掩飾的結果。

「我所遺失的記憶………,為什麼我自己沒有印象。」侍劍的眼神有些迷惘。雖說她記憶裡是有小小不合邏輯的矛盾和錯誤存在,但其他都沒問題才對,侍劍也沒覺得自己缺少了些什麼。

「妳腦中的記憶有許多都是虛構的,其中包括妳的出身及當年絕被封印的真相。」

「為什麼要這麼做?又是誰決定的?」侍劍都被弄糊塗了。

「這是絕和天帝共同所下的決定,他們都認為上一代的錯誤和痛苦不該延續到妳身上。當然,妳可以從我這取回妳自己真正的記憶,這樣過去的事真相妳自然能了解的一清二楚。但是在那之前,天帝有一段話要留給妳,希望妳聽完後再做決定。」

無說完後,雙眼失去焦距變的漆黑,說話的語氣也全然變了個樣,變成一個沉悶且憂鬱的男子聲。

「孩子………當妳聽到這段話時,相信妳就站在真相的大門前。請原諒我和絕在妳身上所做的手腳,但我們真的只是希望讓妳往後生活的無憂無慮而已,過去的悲傷不該加諸在妳的身上。

也請妳不要打開這扇真相的大門,雖然妳有這個權利,可是這座門後有的只是無止境的哀傷與悲痛,對妳而言反而是種負擔。

然而不管妳的決定如何,身處何地,請小心三聖靈這些人。他們挑起我和絕之間的戰爭,最後卻累的妳母親慘死在我和絕的手上,這筆仇恨我們是無法向他們討還了,希望我和絕的繼承者能為我們做到這點。

最後………永別了,我未曾見面的女兒………」

侍劍聽完這些話後,已是淚流滿面。雖然沒這些記憶,但從自己身體的顫抖和心中傳來的陣陣斯痛感,讓侍劍知道無說的都是真話。

「三聖靈!?」詩函聽到無的話後,小小聲的叫了出來。不過她隨即制止自己,沒影響到房中央的侍劍和無,但是身旁的大明和無痕都已經注意到了。

「妳知道這些傢伙?」大明在詩函耳邊小聲地問,熱氣呵的詩函耳根癢癢的。

「嗯,侍劍姐的事情結束後我再說。」

無的眼裡恢復了光彩,慢慢的伸出左手平舉,同時掌心朝上:「妳可以慢慢考慮無妨,並不需要急於一時。」

「這種事不需要考慮!」侍劍毫不猶豫的說,並且伸出右掌心覆蓋在無的左掌上,隨即兩人身上冒出耀眼的光華來回流轉著。

但是侍劍的舉動讓一旁看著的大明和詩函等人十分憂慮,他們都知道這是侍劍自己的事,所以並不好開口建議任何事。可沒想到侍劍說幹就幹,讓他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大明等人擔憂的是侍劍一旦回復她原本的記憶後,那她是否還會是原來的她,那個性格有些脫線但和他們情同家人的侍劍。

當侍劍和無身上的光華淡去後,兩人的手掌也以分開。無安然的退到一旁,侍劍則是閉著眼睛站在原地,詩函有點擔心的來到她身邊。

良久後,侍劍才慢慢的睜開眼睛。

「我還是叫妳侍劍姐嘛?或者是………」詩函此刻真的是很擔憂,侍劍和她的關係比大明還親密,要是侍劍突然變了個人,詩函肯定會是最傷心的那個。

「傻ㄚ頭,我仍是我,沒有什麼改變的。」侍劍焉然一笑,撫去了詩函和大明心中的不安。可是詩函卻在侍劍向來開朗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揮之不去的深沉哀傷。 詩函知道,還是有些什麼事在侍劍身上產生了改變。

大明看侍劍無啥異常的言行舉止,於是將問題轉向詩函:「老婆,那妳又是怎麼知道三聖靈的。」

「何止知道,我們還見過面,打上一場了。」詩函遂把救援王怡君時的遭遇,甚至和娜希瓦翻臉的事都說了一遍。

聽到詩函的描述,無和侍劍同時臉色微變。

「沒想到他們居然那麼快就出手,看來往後你自己和詩函要多加小心了。既然三聖靈當初可以費盡心思挑撥起絕和天帝的戰火,相信也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們。」無這話是向大明囑咐的。

「這些叫三聖靈的傢伙,難道和絕跟天帝之間有仇?」大明相信他和詩函之間的感情,所以還不太把三聖靈的事放在心上。不過大明對三聖靈找上詩函挑釁的舉動相當反感,這筆帳他記下了。

「應該是沒有,因為絕和天帝的記憶裡並沒有這號人物。若非侍劍的母親坦白出一切,絕和天帝也不知道自己居然一直被設計在內。」

「那麼天帝現在?」大明想既然絕存活下來,那天帝應該也是一樣才對。這樣一來的話他就能向天人們交代天帝的去向,甩開這麻煩了。

「不。」無搖了搖頭:「絕和天帝的最後一戰,結果是一死一狂,不然你以為當初你服下的真元是誰的。絕也是遇到你之後才清醒的,結果它也是放棄了自我,將力量交由你繼承,你不會天真的以為一條力量足以毀天滅地的神龍,會那麼簡單就被你們吃掉吧。」

大明聽到這就頭大了,他吃的真元竟然是天帝的,那不表示他永遠甩不開天人這票麻煩。

「既然天帝和絕的力量相當,那為何只有天帝一人身亡?」大明覺得有點說不過去。

「因為我。」悶在一旁的侍劍出聲了,同時眼框中的淚水也滑落了下來。

「在秋月的那件事情裡,大家是否還記得我曾說過有靈魂轉化的案例。那時我怎想也想不起來,現在我終於知道了,那個人就是我。

那時我的母親阻擋在絕與天帝的最後一擊中,回天無力。在我母親臨死的請求下,絕為當時還沒出生卻胎死腹中的我進行轉生,憑依的物件就是蒼冥。

天帝……也就是我父親為了我,毅然拿出唯一能讓他保命的蒼冥,最後同我母親隨風而化,留下他畢生修為的一顆真元。

絕不是被蒼冥封印在島上,而是為了保護在蒼冥裡慢慢轉生成長的我,才將自己和蒼冥一同封印隱藏起來,希望不會讓三聖靈的人找到。只是當這一切都完成後,絕自己也因遺留的傷勢影響狂化了。」

侍劍說到這已經哭的像個淚人似的,詩函和無痕趕忙上前去安慰她。

「三聖靈……」大明再次默唸了這三個字。雖然他並不清楚事情的始末,但身為絕和天帝的共同繼承者,自己絕對有義務為他們報這筆仇,更何況三聖靈已經盯上了他們。大明接著問無說:「絕和天帝有留下任何信息給我嗎?」

「有是有,但是時候還沒到。目前你連自己的力量也掌握不住,先傷腦筋你自己的事要緊,時機成熟後我自然會將絕和天帝留下的信息告訴你。」

「誰!給我出來。」

話才一說完,無和大明同時發現房內有外來者偷聽,氣的急忙怒喝。大明左掌的骨鏈更是應聲飛出,沒入房間右邊的牆壁裡。大明左掌握緊骨鏈一拖,從牆壁中拖出一個人影來,重重的摔在地板上,痛的來人悶哼一聲。

骨鏈在那人身上緊纏著好幾圈,大明看清楚來人後,用著非常冰冷的語氣說。

「夢大小姐,妳知不知道偷聽別人說話是一種很不道德的事,而且有時還會因此丟了自己的小命。」

夢無涯被大明身上所散發的驚人殺氣嚇到了,慌慌張張的辯解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有些問題想向侍劍問個明白而以。」

雖然詩函在這間房間佈下結界防範外人闖入或偷聽,但以夢無涯的道行要無聲無息的潛進,實在是太輕而易舉了。只是夢無涯所聽到的事情太過震撼,以致讓她露出了行蹤被大明逮到。

「算了,放開她吧。這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出言勸阻大明的是侍劍。

「我想,妳要知道的事情都有了答案,那麼就請妳離開吧。嘴巴長在妳身上,愛說不說是妳的自由,我管不著。但是我先警告妳,天帝的事已經是過去,和我完全無關,要是有任何天人因為此事來騷擾我們的話,我絕對不會客氣。懂嗎!」

大明威脅完夢無涯後,就直接將她丟出房門去,一點憐香惜玉的風度都沒有。這可怪不得大明,因為連詩函和無痕也是怒氣沖沖,只不過大明比她們快一步動作罷了。

圍在大明房外的一些天人,看到夢無涯從房間裡被丟了出來摔在地上,一時間都被驚嚇到了,紛紛搶上前去。

「郡主!妳沒事吧?」

第一次在下屬面前出糗,夢無涯有點尷尬的站了起來,揮揮手表示沒事。從小到大,她何曾受過這種對待,但是比起自己所受到的侮辱,夢無涯更擔心的是大明對天人們的看法。

雖然不知道原因,可夢無涯知道大明對天人似乎相當反感,而且經過這件事以後,情形會演變的更加嚴重。

「通知大家準備一下,我們要回天界了。」夢無涯左思右想後終於下了決定,目前他們在留下來的話極有可能會和大明撕破臉,這是夢無涯最害怕發生的事。

「郡主,我們就這樣回去?」一干侍衛愕然的說。蒼冥就在眼前,難道他們就這樣眼睜睜的空手而回?

「別說了,這事我自有分寸。」夢無涯知道她在留下來對這事也是無能為力,而且她所聽到的事也必須趕快回稟天宮上的那幾位。天帝是被人設計身亡,這件事可是相當嚴重,傳出去的話足以引起天界一場大騷動。

「還有,讓康離來見我。」夢無涯末了又加了一句。

就她這幾天的觀察,發現天人之中就屬康離和牧童走的最近,於是夢無涯決定讓康離留下來,試看看能不能打入大明生活的圈子裡。

在和晴川等人告別,感謝他們這幾天的幫助後,夢無涯率領著餘下的天人開始飛升回天界去。須佐自然也跟著一併回去,不過卻將天之叢雲留在神殿內,讓樹海所蘊藏的靈氣慢慢淨化它,一方面也有鎮壓住魔窟的意思。

晴川仍可繼續使用須佐的力量,有必要時甚至可以直接招喚他或是他的分身。耀日守護他這麼久,這點情分須佐並不會忘記。

這時房間內的大明等人並不知道天人們已經離去,依然在繼續討論他們的事。侍劍的事已經明朗,接下來就該輪到大明了。不過大明看到侍劍的樣子,已經沒多少心思在去追究了。

毀滅元素就毀滅元素,那又怎樣。就像大明說過的,這些都是過去的事,現在的他是王大明,接下來該怎麼做都是由自己決定。

無看大明莫不吭聲的,於是問道:「還有問題要問嗎?」

「絕既然是毀滅元素,為什麼妳以前都不提。」

「你又沒問。」無很理所當然的回答。雖然大明早猜到無會這麼說,還是氣的牙癢癢的。

「什麼毀滅元素?」詩函好奇的問,於是大明大致上為她們解說一下七元素體的事,他並不認為這種事該瞞著詩函她們。

「大體來說,妳們老公我是個滅世大魔頭就對了。」

「這麼說來,我還真的就是滅世大魔頭的女人。」詩函想起她對娜希瓦所說過的一段話,不禁笑了出來。

「那到時我幫他把這世界毀了。仔細想想,當邪惡大魔王的女人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啊,其實我很有當壞女人的資質呢。」

「老公,那我們要努力一點,聯手把這世界給毀滅了喔。」詩函笑嘻嘻的說著。

明知詩函是在說笑,大明還是摟著詩函:「老婆,真是愛死妳了。」說完後不顧在場還有別人,抱著詩函深深就吻下去。

侍劍和無長久以來一直待在大明體內,對這些肉麻事早已是司空見慣,見怪不怪。只是無的心中頗覺汗顏,這對夫妻……還真不是普通的可怕。

大明吻夠後,接著又拉過一旁的無痕要做同樣的事。但是無痕臉嫩,不敢在侍劍和無面前這麼開放,在無痕討饒的眼神下,大明僅僅是輕啄了她嘴唇一下,沒讓她多做難堪。

玩夠了之後,大明又把話題拉回正事上來。

「若依狂怒的說法,元素體裡恐懼和疫病已經甦醒,若將來我一次對上它們兩個,勝算又怎樣?」

「你目前的力量,大約是絕和天帝全盛時期的各三成左右。如果只和一個元素體硬拼,應該還是有勝算,至於兩個的話,我就不敢保證了。但是相信你自己也知道,這股力量以是目前的你極限所在。」

「這點我自己清楚。」大明點了點頭:「身體裡有源源不斷的力量湧出,又無處發洩,好像快把身體撐裂開一樣。我光是坐在這,全身就痛的要死。」

大明說的是事實,要是獸化的話可能還不會這麼難過,但他不願在詩函和無痕面前展現這種姿態,於是強忍了下來。而且他害怕自己太習慣獸化狀態的話,會加劇獸化的速度。雖然他現在是個怪物沒錯,但大明的心底還是想當一個人。

「那怎麼辦!?」詩函和無痕齊驚慌的問著。

無作勢要她們先冷靜下來,然後對著大明說:「這段時間內你盡量不要和人動手,因為你越活動的話這股力量越會被激發脹大。你暫時間還是先靜心潛修,學著去適應掌握住這股力量,而且是以人身的外貌,非到不得以千萬不要輕易獸化。」

無的顧慮和大明完全一樣,不過接下來的話卻是對詩函和無痕說的。

「妳們跟媚兒學過採補吧。」一聽到無那麼露骨的問了出來,兩女霎時整張臉都泛紅了,像是水蜜桃一樣令人垂涎欲低,十分可愛。

「喔喔!妳們兩個───」大明一聽,總算明白自己在她們面前為何那麼不堪一擊,原來她們玩陰的。

無瞪了大明一眼要他安靜,然後繼續說:「這段時間內妳們盡量把大明搾乾沒關係,不需要顧慮到他,這樣對抑制大明力量的暴發多多少少會有點作用。我說這話絕不是再開玩笑,除非妳們真的願意見到大明喪失理智,最後獸化成一隻野龍。」聽無說的十分嚴重,詩函和無痕拼命點頭表示知道。

大明則是聽的冷汗直流,自己一夜十四郎的紀錄恐怕還要往上翻個幾翻。那………不成人乾了!


本來這裡的事情一結束,大明幾人應該要回去了才對。但是美幸說式神大會快要到了,大明不如等結束後再回去,免的到時還要來回奔波一趟。大明想想反正回去也沒什麼事要做,當成在日本度假也好。

詩函和無痕負責榨光大明的重責大任,自然要跟著他一起同行。於是詩函打電話回去交代琉璃雙胞胎,這幾天的公務由她們自行處理,除非有重要事項要她定奪。

雙胞胎接到詩函的電話後,才放下了驚慌的心情。可是當她們問道詩函究竟在哪裡時,所得到的答案卻讓她們愕然。

為什麼好端端在辦公室批閱文件的兩人,居然在一瞬間跑到日本去。這麼問題,雙胞胎怎麼也想不到答案。看來除了那個身兼明月御主的胖子姑爺行為古怪外,她們這位大小姐上司全身也是充滿了神秘感。

葉若秋對接下來的事沒興趣,和葉驊一起離開了。牧童因為某些事,所以暫時還是跟大明泡在一塊。至於康離則是和葉若秋等人一同離去,等候牧童和他連絡。

由於大明不喜歡人多而且太過嚴肅正經的生活,拒絕搬到明月的神宮住,僅用私人的名義在比較僻靜的鄉鎮租下一間小小的溫泉旅館,一行人就在那暫住到式神大會開始為止。

千代和葵因為事務繁忙,所以僅有美幸跟在大明幾人身邊照顧。

這些天美幸看著大明和詩函無痕之間親暱的模樣,心下不覺有些黯然。尤其是每當夜晚聽到從他們房間所傳來令人臉紅心跳的呻吟聲,更是讓她徹夜難眠,獨自躲在被窩中啜泣。

美幸好後悔,為什麼才一段時間沒見,她和大明之間就變的那麼疏遠。如果她當時堅持留下來,現在事情是否會變的不一樣。


白天,詩函和無痕倆都是春風滿面。可反觀一旁的大明,卻是憔悴的令人慘不忍睹,雖然沒有電影裡的乾屍那麼恐怖,但也好不到哪去就是了。

「唉啊!真的變成人乾了。」牧童翹著二郎腿戲謔著大明。

「喵──」變成小貓的阿呆也附和著。平時都是大明欺負它,它不趁機嘲笑回來才是呆瓜。

大明沒有理他們,只是閉上眼睛盤腿打坐,讓天地心法運行一遍。隨後整個人就恢復了精神,又是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

「要是給你老婆看到你現在這樣子,肯定把你給吃了。不過說真的,你自己現在的感覺怎樣?」牧童當然知道大明等人夜夜春宵,盡情放縱其背後的真正意義。只是那場面兒童不宜,牧童和阿呆便移到離他們最遠的角落房間去睡。

大明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對空虛揮出幾拳,速度快的讓阿呆只能看到殘影。牧童雖然看的清楚,但已有些吃力。

「效果有是有,但不是很明顯,不過至少身體脹痛情形沒之前的那麼嚴重。」

「都把你吸成這樣了,還叫效果不明顯。」牧童搖著頭苦笑。好在大明的兩個老婆不在這裡所以沒聽到這句話,不然大明晚上會被整的更慘。

「她們說媚兒還有很多東西還沒教她們,會去後她們會努力學習的,這表示我往後的日子會更慘。老頭!你那有沒有什麼帝王神功之類的,教一下。」

牧童白了大明一眼說:「學那做啥,依你目前的狀態就是被榨的越乾越好,現在學那些鎖精固腎的功夫,反而對你有害。」

「喔───」大明發出一聲不知是痛苦還是幸福的悲鳴。

「等你先能掌握自己身上的力量後再說吧。你這次的情形和煉妖塔時完全不同,不能再用瘋狂發洩的手段,這樣反會激發你體內所蘊藏的力量。現在的你,只有磨鍊自己的意志和精神去駕馭它。」

「可是我近來每天去山裡打坐,但好像沒什麼改善的樣子。」

「這種事又不是一天兩天就能速成的。記住!如果你的意志不夠強大,那麼下次你的力量再次成長時,你將被自己的力量反噬而迷失自我。到時候事情會變的怎麼樣,沒人可以預測。

最糟的情況是我和詩函等人都要對你兵刃相向,我們大概無法打贏你,也有可能全死在你手上。可是當你清醒後發覺自己做了些什麼事,你會感到比死還痛苦千百倍………」

牧童察覺到有人接近,於是閉上嘴巴沒再說下去。這時美幸端著早餐從門外走進來,笑容滿面的說:「早安。」

當白天美幸出現在他們面前時,總是將自己憂鬱的情緒隱藏的很好。展現在臉上的,還是以往親切可人的笑容。

美幸看到大明怎麼整個人有點呆滯的樣子,連忙到他身前問:「怎麼了,你還好吧?」大明回神過後,笑著對美幸搖了搖頭說沒事,只是在想這些事情而已。

雖然牧童的這些話大明隱約間在腦海裡有想過,但他都下意識的去迴避忽略這個問題。如今牧童那麼清楚的提出來,當然會對大明的心理產生震撼。

「別把自己逼的太緊,凡事順心而為就好,盡量讓自己處於心境平合的狀態下。上天既然讓你走上這條路,最後一定會給你個答案。」牧童並無意讓大明逼的自己太過緊繃,但讓他太鬆懈也不好,故才出口點醒大明。

「怕只怕………這只是老天爺的一場玩笑。」大明嘆息著說。
之八十九 雪祭
用完早餐後,大明便獨自走出溫泉旅館,往旅館後方的山區走去。這幾天以來大明都是獨自到山上去打坐冥想,連詩函和無痕也不曾跟來。

現在時節正值冬季,加上這裡地理位置較為偏北,地面上自然積滿了白雪,而且還深及腰部。從天上雲層的陰暗程度看來,晚點應該還會有一場大雪才是。不過大明走在雪地上時,僅是留下一連串淺薄的腳印,並沒像常人一般深陷進雪地裡。還好這裡位置偏僻,而且這種時節也沒什麼人會上山,不然這景象可真是會讓人嚇一大跳,還以為是傳說中的山魅出現了。

大明在雪地上行走的速度健步如飛,不一會就來到杳無人煙的深山之中。這幾天以來大明都在一道瀑布頂端旁的巨岩坐著,什麼事都不去做,純粹用心和身體去感覺大自然,例如水流、寒風、飛雪、樹林等等一切。

蒼冥的力量來自於天地,絕的力量雖然也很類似,但是更為霸道。不過大明相信,只要他對自然之道有所領略,也就能充分駕馭蒼冥和絕所結合出的龐大力量,就像天地心法的最後一句。「天地無我,心勝於物。」

大明閉上眼睛,讓自己的思緒蔓延開來與週遭的環境融成一體。

就像牧童所說的,要體會天地之心並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做到的事。以牧童天資之高,修行了五百多年後仍只是領略出個模糊的大概而已,而且這種境界以無法用言語口述出來,只能靠個人去體會。

在大明思緒的感覺下,方圓五百公尺內的動靜他全掌握在內。包括在雪地下有多少隻蛇蟲在冬眠、河流裡有幾隻小魚,這些事他全一清二楚。這還是大明沒有刻意去擴散思緒所能感應到的範圍,只是維持現狀,一如往常般。

只是不知是不是大明的錯覺,大明感到自己思緒的感應範圍好像在慢慢擴大,可自己並沒有刻意去驅動它。奇怪,這樣算不算是有所進展?

不知過了多久,天空中開始下起了大雪,後來雖然變小,但大明這時全身已被一層厚厚的積雪所覆蓋住,與外界完全隔絕開來。大明一向只用思緒去查探外界的事,這時卻因為積雪的事有感而發,如果是用來探測自己的身體呢?說做就做,大明馬上將思緒轉向自己身體內查探。

經由思緒感應的幫助,大明能很清楚的「看」到自己身體裡的構造,包含每一條血管、心臟的跳動、胃裡正在消化的早餐等等雜七雜八的事。

看到這大明就有點好奇了,那麼獸化後手臂的構造組織不知道又會是怎樣的情況,不過肯定和原來的不同,因為獸化後流出來的血是藍晶色且略帶光澤,和原本人類正常的鮮紅色相異太大。只是以大明目前的狀況,他也不敢因為這點小事就獸化手臂出來研究,這對他的身體狀況負荷會相當大。

可最讓大明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如果純粹以能量體來看,大明全身都流竄著絕和蒼冥兩種力量,勢若洶湧怒濤的大江大河般,充斥在大明身體內各處來回激盪,像是在比賽誰最強勢一樣。在這麼兇猛的衝擊下,也難怪大明的身體會覺得疼痛難當。

而兩種力量的大本營,分別在大明的左右手,同時那也是力量最密集的地方。蒼冥和天帝留下的力量盤據在右,絕之力則是盤據在左,雙方互成牛角相抵之勢。

大明注意到在他身體正中央,約壇中穴與咽喉之間的地帶,產生了一股新的力量佔據。雖然只是小小一團,但所散發出氣勢和威力可不輸給絕和蒼冥,如同剛發芽的綠葉般,充滿蓬勃而發的朝氣。

大明知道,那是由蒼冥和絕所融合,真正屬於他的第三股力量。只要大明能將這股力量培育壯大,他就能真正完全掌握住絕和蒼冥兩者,不在有受力量反蝕之慮。

這個發現讓大明欣喜不已,可是他對這股新力量全無概念,得花時間慢慢是熟悉它才行。但不管怎麼說,他已經找到解決問題的途徑,剩下的就看自己的努力了。

當大明完全沉溺在自己的新發現時,毫沒察覺到這時正有人悄悄的接近這裡。直到一隻手輕輕撥開大明身上的積雪時,大明才張開眼睛。

出現在大明眼前的,是穿著和服的美幸。這時美幸正一手撐著紙傘,一手溫柔的撥去大明身上的積雪,雪地上還放著一個食盒。

大明苦笑了一下說:「美幸姊,妳怎又給我送午餐來了。我不是說過路上太過危險,不要這麼勉強自己。」

「不會啊,我哪有勉強自己。」美幸依舊笑容滿面的回答。

美幸說是這麼說,但大明知道這裡離旅館有大段的路程,而且路上都是積雪。就算美幸功夫在好,走到這來少說也要花上一個小時左右。

大明知道美幸的外表雖然柔順,可一旦決定的事卻是死心眼到底,固執的程度就跟她爺爺一樣,任誰說也勸不聽。

美幸跪坐在大明身旁,將食盒內的東西拿出來擺放好,甚至連筷子酒杯都是一應俱全。以大明現在的境界,基本上三餐吃不吃都已經無所謂了,不過大明想像個正常人一樣過生活,所以仍有用餐的習慣,而且他不忍辜負美幸的一番心意,以不負眾望的表情和速度,如秋風掃落葉般掃去眼前的食物,就像他們以前相處的日子一樣。

這讓美幸看的相當開心,畢竟每一位廚師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客人吃完自己親手做出來的食物後,臉上那副心滿意足的表情。尤其當對象是自己的心愛的人時,這種心情會更為強烈,何況在美幸的心中一直有個心結。

論容貌,她僅是處於秀麗端莊,當然遠不及詩函無痕的絕世容顏,就連實力上離兩女也有難以想像的差距。她唯一突出的,也只有自己的廚藝了,也因此她多少還覺得有點自信,不至在詩函無痕面前感到自卑。

飯後,大明舉著裝有甜酒的酒杯,在空中接下兩三片飄落的雪花,然後一飲而盡,那份清涼的暢快感真是難以形容。

「美幸……不要對我那麼好……真的,我不值得妳……」大明持著酒杯喃喃自語的唸著。雖然這幾天美幸出現在他們面前時,都將自己偽裝的很好。可她身上所散發出的淡淡憂鬱感,又怎能瞞過大明和詩函等人。

美幸輕輕地伸出手指摀著大明的嘴,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你要說什麼,我知道。以前我就說過,我並不要求什麼,只要你能讓我留在你身邊看著你就好。如果你真的要我離開,只要對我說一句『我討厭妳就好』,請不要再用其他推託的理由來讓我傷心流淚。」

說到這,美幸的眼裡已經泛起了淚光,只是強忍著沒掉下來而已。

………這種話我怎麼說的出口。大明懊悔的想著,他對敵人可以很絕情,但有時對感情這方面的事就是狠不下心來,尤其是對最照顧他的美幸。

美幸接下來又說:「就算你可以趕我離開,但你也無法阻止我喜歡你的心情。我會一直、一直喜歡你,這一點誰也不能改變。」

大明聽到這,可說真的是默然了。

雖然他還有最後的一張王牌沒出,可他並不希望嚇到美幸。就是……把自己獸化後的真正姿態展現給美幸看,讓她看清楚自己只不過是一個怪物而已。

只要是正常一點的人,大概都會尖叫著跑開吧。然後從此躲的他遠遠的,老死不相往來。但是大明並不想這樣傷害美幸,事情非到最後他並不打算這麼做。

美幸也知道自己似乎太過失態,匆匆收拾一下餐具就要離開。

「我來吧,我也想離開了。」大明接下美幸手上的工作,然後將它整理好。反正他已經找到自己要的答案,也沒有繼續留在這裡發呆的必要了。

回程的路上,大明和美幸倆都是默不吭聲,顯然還受剛剛的事情所影響。

大明特意放慢自己的腳程和美幸並行。美幸的實力雖然不錯,但在雪地上行走時還是會留下七、八公分深的腳印,行走起來不是很快捷。

若是平常,大明大可握住美幸的手提氣幫助她行走,甚至奔跑也沒問題。可是他現在體內氣機動盪不安,這麼做反而會傷害到美幸。而且他這樣做,很有可能會引起美幸不必要的猜測。既然他目前沒有接受美幸的念頭,任何容易造成誤解的動作最好避免掉。

當大明和美幸離去後,躲在附近樹林裡偷看的詩函等人才現身走出來。

「唉!看來老公這次會很傷腦筋。」詩函也知道美幸對大明的心意。不過詩函之所以沒說破,是因為她將這件事權交由大明自己去處裡。不管大明最後的決定會是如何,她都會支持他。

身為一個女人,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自己的丈夫三心兩意,可偏偏大明的桃花運勢就不曾斷過,依然是強的嚇人。這點詩函在決定和大明一起時,自己就有了領悟,畢竟大明不再是個普通人,世俗的規定並不適合用在他身上。

以詩函生長的背景環境來說,上流社會只要你有錢,三妻四妾是很常見的事,像詩函那些親戚,在外養小老婆的比比皆是,讓詩函對這類事已經習以為常了。有時親戚上門拜訪,都是帶小老婆出門的,久了自然見怪不怪。

所以對於無痕,詩函能很放開心胸的接受,至少大明不是偷偷在她背後搞外遇,這兩種情況的差別性很大。而大明的表現也一直不曾讓她失望過,這讓她對大明很放心。

若以詩函的立場,對美幸這件事自然是樂見其成。因為她很清楚美幸和大明之間因緣的始末,加上她與美幸的熟捻,對這件事自然沒有排斥感。

只是這次,就不知道有點龜毛的大明會不會將事情想的太複雜。



大明回去後,整個下午就泡在溫泉裡。這幾天他盡往山上跑,晚上則是被詩函她們纏住,完全沒機會能享受泡溫泉的樂趣。來到溫泉旅館卻沒泡過溫泉,這未免也太奇怪了點。

只是這座露天溫泉比起明月神宮後那座天然溫泉要差太多了,不但範圍沒那麼寬敞,就連造景也不太自然。不過這只是間小旅館,不能要求太多。

「咦!你怎麼跑回來了?」

這時溫泉的入口處門被拉開,牧童拎著小貓阿呆走了進來。牧童全身赤裸,僅在腰間綁上一條毛巾,而他手上的阿呆則是極力掙扎著,好像貓科動物都蠻怕水的,不過牧童才不理它,隨手就把它拋在溫泉中心。

阿呆在半空中無處借力,想逃也逃不掉。雖然四肢拼命掙扎,但依然逃不過摔落泉中的命運。只見阿呆從溫泉中冒出顆頭來,身上的毛都因為被水弄濕而黏在一起,且還用著極為哀怨的眼神看著牧童,樣子有多少笑就多少笑。

「找到答案,就回來了。」大明很簡潔的回答。

「這麼快?我還以為至少要花上一段時間。」牧童說著,也跳下溫泉裡來。

「有時找到答案並不代表問題已經解決。要真正能掌握住身上的力量,我還有的磨呢。」大明笑了笑,然後抓過阿呆用力搓揉。這傢伙可懶的很,連洗澡也要人逼才行。

「既然你為自己找到了答案,相信接下來的路會好走許多。不過,另外一個問題你準備怎麼解決。」

「哪個?」大明不明白牧童是在指啥。

「就是那個小ㄚ頭啊。人家當初可是奮不顧身,獨自跑入危機四伏的樹海內要找你。你說,你倒是準備如何安置她。」

「去!你何時變的那麼八卦了,連這種事也要問。」大明白了牧童一眼。

「又不是我喜歡問的,是你那兩個老婆託我來打聽打聽你目前的想法。她們要我告訴你,不管最後你的決定是如何,她們都是支持你的。從她們的談話看來,似乎很樂於見到你接納美幸。」

「我知道,她們只是不想讓我太過煩惱。她們這麼為我,我又何嘗不是在為她們設想。如果我只是一個單純的貪花好色之徒,大可三妻四妾來者不拒。但我不是,我很認真的對待她們每一個人和顧慮她們的感受,她們不是我的玩物,而是我最寶貝的妻子。

何況我也有我的顧慮。對於美幸,我身上有太多秘密瞞著她了,她甚至不曾見過我獸化後的模樣,我不敢想像當她知曉實情後,反應會是如何。別忘了美幸和我與詩函無痕之間還有個最大的差別,她只是個『普通的人類女孩』。」

牧童聽完後,也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你認為該怎麼做就去做吧。只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你這面相上的桃花運勢太強,注定一輩子和女孩子就纏不清。如果你真的不想讓詩函和無痕為你傷透了心,自己就該把持住。」

牧童的師父擅長紫薇占星,對觀人之術也有長,牧童跟在他師父旁,多少也能學到點皮毛。

聽到牧童的話,大明苦笑著說:「你這不是建議我去毀容吧。」

「開玩笑!我哪敢。你如果真的那麼做,我還不被你老婆們追殺到天涯海角。」

牧童擺出一副「又不是活膩了」的表情,惹的大明和阿呆哈哈大笑。但牧童隨即又轉為正經八百的表情,讓大明感到接下來他要說的事情會很嚴重。

「趁那些ㄚ頭不在,我有件事要先跟你說。」牧童相當謹慎的說。

「怎麼?我又哪有毛病了。」大明看牧童嚴肅的表情,還以為自己身上哪又不對勁了。

「不是指你,我說的是無痕。」

「無痕怎麼了。」大明覺得無痕看起來都很正常,哪有什麼異狀。

「我是不知道你對無痕做了些什麼,導致她的修為日益精進。以龍的平均年齡來說,無痕這時只能算是少女時期,和詩函差不多,還年輕的很。有些事,她還沒做好準備。」牧童開始語重心長的說起話來。大明這會可真的聽糊塗了,完全不明白牧童再說些什麼。

「無痕有沒有跟你提過龍分為幼龍和成龍兩個階段。」牧童問了大明一句。

大明點點頭說:「這點無痕有跟我提過。不過無痕是屬於高等的龍族,一出生就能化身成人,算是屬於成龍的階級。」

「那她有沒有跟你提過還有所謂的龍神存在?」

「龍神………」大明默念了幾遍,然後搖頭道:「這她就沒提過了,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可大了。龍神顧名思義就是龍族之神,通天徹地無所不能,是個連天人也不敢輕易得罪的強大個體,像絕就是一隻遠古到不可考的龍神。不過通常在千萬條成龍中僅有一條有這個資質,而且還必須接受極為嚴酷的九天雷劫試煉。你自己就曾親身體驗過這滋味,有多痛苦相信你比我還清楚。」

「你的意思是說………無痕她有這個資格?」大明可從來沒聽過這件事,也不知道無痕居然那麼厲害。

「當幼龍要轉化為成龍時,需要經過一次相當痛苦的蛻變。可就因為無痕是高等龍族,省略去這個步驟才是麻煩的地方。沒錯,光論力量無痕是比一般的龍族要強的多,但是無痕沒經過蛻變成長,所以身體的韌性強度反不如一般龍族。

我當初之所以收無痕為弟子並教導她劍術,就是為了鍛鍊她的體質,以迎接日後的試煉。照我原本的推算,以無痕的資質大概再過百年才會到試煉期,而那時她應該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可是這安排卻因為你的出現而全被打亂掉,照這樣下去我預估十年內,或者更快,無痕就會毫無防備的進入龍神轉生的試煉期,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天雷襲擊的危險。」

「這個……龍神轉生的試煉很危險嘛?」大明聽完牧童的話後開始有些擔憂,不過牧童並沒有正面回答大明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句。

「你知道目前的龍神一共有幾位嗎?」

大明搖了搖頭表示不知情,這種事又沒有人跟他說過。

「三位!目前龍族裡留下的紀錄上,能通過龍神試煉的一共才只有三位,機率可說是微乎其微,至於其他熬不過龍神試煉的人,下場則是被天雷轟的灰飛煙滅,就此消失於大空之中,任你大羅金仙,也同樣是回天無力。龍算是一種天地之氣所凝成的精靈,一旦消失可是連靈魂也不會剩下。」

看到大明目瞪口呆,一副嚇的不清的樣子,讓牧童很滿意的點點頭。

「當然!我說這些的用意是在提醒你,不是在嚇你。只要你在無痕身邊為她護法分擔去天雷之威,我相信無痕絕對可以安然無事的渡過試煉。」

「吼──。死老頭你不會一次把話全說完喔,嚇的我心臟都快停了。」大明縱身一撲要壓住牧童,不過卻被他早一步閃開,反而濺起了漫天水花。

「說太快就不好玩了。難得看你被嚇成這個樣子,也算值回票價。因為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我們都無法預測,所以這事你是越早知道越好。你千萬要記住,當無痕的試煉期開始後,而你卻不在她身邊,無痕的生命絕對會有危險。」

牧童的話就像暗示一樣,深深的印在大明腦中。牧童這麼做只是想加強大明的印象,因為這種事絕不能忘。可任誰也沒想到,這件事會對往後帶來多大的影響。



明天大明等就要去參加式神大會,所以這是他們留在旅館裡的最後一天。只是這最後一天的夜裡,卻因為一個小插曲的發生而顯的相當不寧靜。

晚餐過後,詩函提到附近山上的神社似乎在舉辦祭典的樣子,於是拉著大明興沖沖的就跑出去。無痕則是被牧童留下來上課,所以同行的只有美幸一人。

這處鄉鎮雖然有著相當優良的溫泉資產,但因為地理位置太過偏遠,所以鮮為人知。但相對的,也讓這裡保留下遠早鄉村的寧靜和樸實。除非是有人介紹,不然很少人會知道有這麼一個好地方。

當大明等漫步來到山上的神社時,已有不少人圍在那觀看。這些人大部分都是當地居民,和參雜在其中的少數遊客。

由於大明等太晚到,會場周圍已是圍的水洩不通。而大明又不想讓詩函和美幸上去和人相擠,於是左右張望了一下後,拉著詩函和美幸竄上附近的樹上。此時天色已晚,所以大明並不擔心會被人發覺。

所謂的祭典,看起來比較像是一種祭祀儀式。由一群打扮成怪模怪樣,帶著鬼面的人,圍在神社前升起的火堆周圍跳著奇異的舞蹈。

美幸對這些鄉野奇談比較熟,於是為兩人解說了起來。

這附近的山區自古以來就流傳著山魅和雪女的傳說。傳說中,山魅會指使雪女去引誘年輕的男子,但也有人說山魅就是山神的化身,他差遣雪女去處罰對山不敬之人。不過山魅和雪女的真面目至今仍未被人發現過,究竟事實如何誰都不清楚,傳說依就只是則傳說。

這祭典的意義,就是由假扮著鬼面的勇士經由舞蹈,對山神這一年來的照顧表達感謝之意,並藉此嚇跑山魅和雪女,以保佑村子的平安。

接下來美幸則提起幾則比較具代表性的故事。其中,有一則和大明以前從書上看過的極為相似。

有一對父子在風雪中趕路,但中途卻遇上了雪女。雪女憐憫兒子年紀太小,所以並沒有將他帶走,但要求是不得將見過她的事告訴任何人。當風雪過去後,雪地上只剩兒子一人,父親和雪女卻已經消失無蹤。

多年後,兒子娶了個相當美麗的妻子,也生了個可愛的女兒,日子過的相當安定幸福。只是有一天,這個兒子終於忍不住向他妻子訴說當年發生的事情。

當時正在織布的妻子突然停下手邊的工作,幽幽的回頭道。

「那個雪女………是不是跟我長的一樣。」

看到妻子回過頭來的那張臉,兒子嚇的尖叫奪門而出。因為妻子的那張臉突然變的和那個雪女完全一模一樣。

當然,雪女並沒有真的去傷害那個兒子,畢竟他是自己相處已久的丈夫。只是那個兒子受到驚嚇後,從此沒有在回過家門一步,音訊全無。傷心的雪女只有帶著女兒,回到屬於自己的深山裡去。

大明之所以會特別注意這個故事,是因為這和他目前和美幸之間的情況很像。大明就是那個掩飾自己真面目的雪女,美幸則是那個兒子。表面上兩人相處的很好,可當真相被拆穿時,一切就不一樣了。

想到這,底下的表演讓大明頓時覺得有點索然無趣,於是閉上眼睛趁機小瞇一下,反正他回去後也沒多少時間能睡覺。

閉上眼的大明,讓思緒很自然而然的伸展開來,就像這幾天在山上靜坐時的情形一樣。從思緒的感應中,大明能很清楚的捕捉到半徑五百公尺內所有人的一舉一動。

只是這時,有一團淡白色的能量體從山區裡往這裡靠近,就停在大明周圍的樹下。

「咦?怎突然下雪了。」美幸奇怪的看向半空中。剛剛天色還好的能看到星空,怎會一下就黑雲密佈,倒是詩函有察覺出些許奇怪的氣息。

雪勢並不大,僅有細微的雪花伴隨著微風,靜靜地飄盪在半空中。可不知怎麼搞的,細雪和祭典的舞蹈搭配在一起,讓人看起來有一股悲傷的感覺。

底下的當地居民對這情況也算司空見慣了。每當祭典時,天空就會下起這種帶著哀傷的細雪,數十年來從未間斷過,已是村子裡的一則奇談了。

原本專心觀看表演的美幸,回頭卻看見大明閉著雙眼。以為他覺得表演太過無聊,於是準備開口提議回旅館。不過大明搶先了美幸一步,張開手掌阻止她說話,然後將手掌輕輕握拳,僅留食指在外,在嘴邊做出禁聲的表情。

就大明用思緒所「看」到的,那團能量的真面目,是個穿著白色和服的美麗女子,黑髮、膚色很白。感覺上就像是小雪化身成雪姬後的樣子,只是髮色和服裝上有所不同,樣子要端莊許多,簡直和傳說中的雪女完全一模一樣。

「真的跑出來了。」大明暗自在心裡苦笑著。才剛提到雪女,怎馬上就出現了。不過那個雪女並沒有注意到大明幾人,也沒有做出任何舉動,只是站在那靜靜地看著祭典。

大明張開眼睛,看到兩女一臉迷惑的神色,於是用手朝雪女的位置指了指。

「傳說是真的!」美幸低呼一聲。詩函倒是沒有多大的反應,小雪就是一個雪女了,現在在遇上一個也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

等到祭典結束,大概是十點多了,群眾也開始慢慢的離去。當人潮散去後,那個雪女也轉身離開,只是這時,人群中卻有幾個外來的旅客,朝著雪女離去的悄悄方向跟去。
之九十 悲雪
天空上的烏雲已散,皎潔的月光灑落在雪地上造成反射,所以周圍看起來並沒有那麼黑暗。但也因此讓人看清,那雪女走過雪地時是不留半點痕跡的,給人有點毛骨聳然的味道。

那雪女離去的方向是無人居住的深山裡,加上如今夜色已深,所以一路上根本不可能遇的到普通人。當然,非普通人則是例外,尤其是來意不明的跟蹤者。

突然雪女前方的雪地隆隆起,變成一張枯瘦異常的老人臉部,整張臉大小約有籃球場那麼大,臉上的皺紋也清晰可見。整張臉靜靜的平躺在雪地上,樣子有點詭異。

「山神爺。」看到眼前長者的出現,雪女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

出現在雪女眼前的,正是管理這附近山區的山神。由於他出現時的形體並無固定,完全是依當時的環境來抉擇,像有時是樹人、有時是石身,所以又被看過的人稱為山魅。

「傻孩子,妳每年都到祭典上去等他回來,但每次所等到的只有失望兩字。這份失望已經重複幾十次了,為何妳還學不會放棄。」

雪女搖了搖頭:「他答應過我會回來的,所以我會一直等下去。」

雪女和她的戀人相識在幾十年前的祭典上,當時兩人年紀還小,不懂人與妖的差別,這段情緣也就是由此開始的。可是十多年後後戰爭爆發,雪女的戀人被徵招從軍,就此再也沒有回來過。

這事雖然和大明聽到的傳說不太相同,但結局卻和每個雪女與人類的故事一樣,皆是以不幸作為收場。

山神也知道他勸不了了,就像以往一樣,於是嘆息一聲後就離去。山神一離開,雪臉也自動崩散成原來的雪地。

雪女也因忍受不住悲傷,仆倒在雪地上痛哭起來,只是傷神中的雪女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人靠近,直到被人包圍後才發現情況不對。不過雪女的反應也相當迅速,瞬間就隱藏起自己的哀傷,換上一張冰冷默無表情的臉孔。

包圍著雪女的一共有三個人,分別是二男一女。男的裡有一個身材特別高大,棕色頭髮,臉部的輪廓很深,應該是中歐附近的人種。

他打量一下雪女後開口說:「貨色不錯,看來在明天開始的式神大會上能賣個好價錢。」

另一個則是體型瘦小的東方人,看上去有點年紀了。女的則是年紀輕輕留著馬尾,並且帶著一副眼鏡,斯斯文文的樣子倒像是個用功的好學生,不像半夜會出現在這種荒山地帶的人。

「不是有個大富豪出錢想買個雪女當玩物嗎?為什麼不拿去賣他。以這雪女的姿色,肯定能賣到比大會上更高的價錢。」

說話的是那個瘦小的男子,可他剛把話說完,馬上驚覺自己的失言,那個女孩子正惡狠狠的瞪著她看。瘦小男子咳了幾聲試圖化解尷尬,接著說:「先別說這些了,趕緊動手吧。不然等剛才那隻山魅察覺後回過頭來,那可就棘手了。」

三人都是以日文交談,所以雪女很清楚對方的來意不善,當下衣袖一揮招來場暴風雪,準備隱身其中。這是雪女們最常用的戰術,在風雪中是她們的天下,神出鬼沒叫人防不勝防。

「別讓她遁入風雪裡。」馬尾女孩叫著。三人都是經驗豐富的妖魔獵人,知道要在狂風暴雪中找到雪女的形蹤,簡直與大海撈針無異。

瘦小男子雙手迅速地往背後一撈,抓出兩柄連著繩子的手裡劍往雪女射去。雪女本想驅使風雪吹開兩柄手裡劍,但那手裡劍完全不受風雪所影響,連著繩子在雪女身上纏了幾圈。

雪女雖然試圖掙脫,可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就知道這兩條並非普通的繩子,應該是被下過咒術的。大個子見機不可失,以不符笨重外型的驚人速度朝雪女衝去,一點也不像是站在鬆軟的雪地上。

只是途中從雪地下竄出一隻白色的東西,阻擋了大個子的去路,讓他速度稍微慢了下來。那是一隻由雪所做出的雪熊,正舞動著雙爪向大個子吼著,凝雪化獸也是雪女擅長的技巧之一。

但是那大個子絲毫不理,一拳就往雪熊揍去,硬生生將體型比他還大的雪熊給轟成碎散的雪塊。接著大個子下一拳,則是往雪女腹部打去。

從未感受過的劇痛傳遍雪女全身,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當雪女失去意識後,四周的異象也跟著消失。一般來說普通的攻擊是打不到雪女本體的,但是大個子手上的拳套是被附上咒文,所以能直接傷害雪女。

「奎格!手下留情點,把商品傷的太嚴重,價錢可不好了。」瘦小男子叫著。

「放心!我有節制。麻美,接下來換妳接手。」大個子奎格拍了拍手說,馬尾女孩點了點頭走了過來。她有封魔的能力,能封印雪女的異能,使她無力反抗作怪。

不料當麻美靠近雪女時,從雪地裡鑽出兩條雪蛇,分別往奎格和麻美身上竄去。那雪蛇足有兩公尺長,但動作卻是靈活百倍。

「雪女沒有昏迷嗎?」麻美駭然的問,同時雙手忙結手印在身前做出結界,擋下雪蛇的攻擊,並將它彈開化為雪塊。

「不!我肯定雪女已經昏了。」奎格大叫著。這時雪蛇已經纏上了他的手臂,正要往脖子咬去。但奎格的動作十分快捷,伸手掐住蛇頸把它拉起來,雙手硬將雪蛇扯成兩段,隨手棄之一旁。

當時奎格第一個反應就是伸手去抓雪女,但是卻晚了一步。一隻大雪狼從雪女身下冒出,將她背負在背上,瞬間就竄出三人的包圍網。

「小心!還有第二個雪女在附近。」瘦小男子大喝一聲,三人趕緊追上前去。可是這時卻有一排巨大的雪人從地下冒出,擋住了三個人的去路,讓他們一時間也楞住了。

雪人,沒錯,就是由上下兩團雪球堆組起來的雪人,連鼻子和嘴巴都是一應俱全,圓滾滾的模樣相當可愛。

奎格三人立刻分向左右橫閃,試圖避開雪人。但是雪人似乎有自己的意識,從原地彈起重重的砸到三人行進的路上,濺起不少雪花,嚇的三人止住腳步。這些雪人的體型比奎格還要大上兩倍,被壓到絕不是在說笑。

「赤炎咒!」麻美抽出一把符紙撒往雪人身上。符紙在空中化為熊熊燃燒的火牆,片刻間就包圍住雪人,而雪人也因承受不了高溫而慢慢溶化當中。

但也因此,隱藏在雪人裡的恐怖生命體,漸漸展露了它原本的真實面貌。看到隱藏在雪人裡的東西,別說是奎格三人,就連躲在遠處的大明等人也是目瞪口呆。

大明看著坐在她懷裡興高采烈拍手的小雪,只有無奈地苦笑搖頭著。

「老公,那到底是什麼東西?」詩函從沒看過那麼詭異的東西,心裡不禁有些毛毛的。當然更別提美幸了,她兩隻手正緊緊的抓住大明衣角不放。

「那東西並沒有確定的名字。不過,妳可以叫它們做……『霜妖』。」

是的,從溶化的雪人下站出來,的確就是大明在地城看過的霜妖沒錯。那種全身覆滿粗大冰刺的猙獰姿態,相信沒有人看過後會把它忘記的。

小雪一共招喚出八個雪人,所以一共有八隻霜妖出現在場上。只是大明不明白,小雪是何時把這些傢夥偷渡上來的。

當日小雪要離開之前,曾有十來隻霜妖要求跟隨著她和璐考妮雅。而在璐考妮雅的授意下,小雪也就收了它們,直接將它們傳送到自己所居住的冰雪國度中,不必經由大明。

後來在璐考妮雅的力量幫助下,兩人又在冰雪國度中創造出一隻霜妖部族,為空曠無人煙的冰雪國度增添一股生氣。因為冰雪國度裡的荒獸,只有雪姬和璐考妮雅而已,顯的太過荒涼了。

小雪不但是這支霜妖部族的女王,同時也有能力將它們隨自己的意思招喚到現實世界來。所以說小雪只要願意,隨時有一批恐怖的霜妖軍團供她差遣。

不過小雪又用璐考妮雅的能力,加上日常從電視裡看的,創造出冰雪系皮卡丘、冰雪系凱蒂貓、冰雪系趴趴熊、冰雪系布丁狗等等亂七八糟的生命體,讓自己所居住的地方是熱鬧非凡。只是小雪這次沒叫出來而已,這些生物胡鬧歸胡鬧,但實力可是亂強一把的,絕對和霜妖有的拼。

然而不只小雪,連煉獄也在自己的世界裡複製起炎魔,建立起龐大的炎魔軍團,而且煉獄同樣有將炎魔召到現實世界的能力。

當然,這些事情大明完全不知道。

奎格等三人看到眼前聞所未聞的妖怪出現,心下也有一絲慌亂。多年的實戰經驗告訴他們,眼前的怪物絕對是個相當可怕的對手,如果只有一隻的話三人或許還有一拼之力,但這麼恐怖的對手有八隻,這可就讓他們束手無策了。

「先退再說。」麻美冷靜地下了判斷。眼前的不明妖怪不但佔了數量上的優勢,而且己方對於它們的實力完全不瞭解,並別提潛藏在暗處的另一個雪女了。能一次招喚出這麼多可怕的妖怪,那雪女的實力肯定十分強大。

「這次真是栽到家了,沒想到這種小地方居然是臥虎藏龍之地。回去後我招集人手再來一次,就不信抓不住這兩隻雪女。」瘦小男子憤恨不平的說。

「有命回的去再說吧!而且這裡是隱星所管理的地帶,我們這次偷偷的闖入抓雪女以是犯了他們的禁忌,你還想有下次!?搞不好這隻藏在背後的雪女,就是隱星所用的式神也不一定。」

聽到麻美的結論,瘦小男子隨即悶不吭聲。他們這些四處流浪的魔獸獵人,根本惹不起隱星這種大組織,一但被人發現他們擅自在隱星的地盤上獵捕魔物,那可不是說聲對不起就能解決的事。

「目前最要緊的就是盡快離開這裡,有話等一下在說。」

奎格看到霜妖開始動作,急忙拉著兩人往後退。可霜妖的速度也是快的嚇人,不管奎格移動到哪,霜妖總是能跟上。

「真是可怕!」奎格移動良久後不但甩不開霜妖,眼裡還漸漸流露出驚懼的神色,瘦小男子和麻美也出現和奎格一模一樣的表情。

霜妖們雖然四處跟著奎格移動,但是八隻霜妖排開的陣行卻是從頭到尾都不曾混亂過,這份默契和紀律最讓人感覺恐怖,也讓三人對自己逃生的希望更減少幾分。

這八隻霜妖都是來自地城。長期與炎魔作戰的環境下,早已將它們磨練成紀律嚴謹,且默契十足的精銳戰士。要不是小雪有事先交代不得殺傷人命,奎格三人早已橫屍當場,只是小雪惱他們欺負雪女,奎格等人恐怕還是得嚐點苦頭。

「別太小看人了!」瘦小男子忍不下這口氣,從奎格背上一躍而起,數十把苦無(忍者暗器的一種)往霜妖飛灑而去。只是這些苦無撞到霜妖的身體後,反而叮叮噹噹的彈飛出去,根本無法傷即它們一絲一毫。

「這麼硬!」瘦小男子也是一驚,他這些苦無都是下過咒的,尋常的鋼板一打就穿,怎會對眼前的怪物沒作用。殊不知這是因為霜妖獨特的生長環境,給予了它們一副異常堅硬的身體。

「麻美!給我爆裂符。」瘦小男子心想既然刺不穿,那他就用炸的。當麻美拿出幾張爆裂符,準備交給瘦小男子時,霜妖們卻突然各自散開,往他們包圍過來。

霜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地面上的人類,所以剛才都只是處於觀察的階段。因為小雪交代它們不能殺人,所以霜妖們要考量自己該如何出手,力道多大等等,避免用力過當誤殺了眼前的小東西。現在它們心中已有個底,接下來就輪到奎格幾人倒楣了。

戰況可說是一面倒。那瘦小男子雖然避開霜妖一連串的攻擊,但是卻沒注意到霜妖所吐出的凍氣,結果下半身被冰凍成一團大冰塊。加上鬆軟的雪地承受不住冰塊的重量,冰塊拉著瘦小男子的身體往下沈,只剩一顆頭還露出在雪地上。

麻美則是忙於應付左右兩隻霜妖,毫沒察覺第三隻霜妖在背後靠近。等她發現時,霜妖尖銳的手爪已抵在她的咽喉上,嚇的她不敢亂動。

至於奎格,就比較倒楣了。他所擅長的武器就是自己的拳頭,可在全身覆滿尖硬冰刺的霜妖前,他的拳頭揮出後恐怕就此毀了。

所以奎格一直左躲右閃,但沒多久就被霜妖們所包圍,加上這時他兩個同伴已經失手被擒,奎格也只好高舉雙手投降。因為對方有心要殺他們的話,他的同伴這時應該是血濺當場,而不是被抓住。

雖然霜妖不明白奎格舉手的意義,但也知道他並沒有繼續打鬥的意圖,於是都停下攻擊,扣住三人等候下一步的指示。

小雪看著大明,露出一臉「接下來要怎辦?」的表情。

在奎格三人和霜妖對打的期間,大明已經從美幸那得知三人大概是妖魔獵人的身分,只是他現在也拿不定主意要怎麼做。

他們最初只是出於好奇才跟上來,會出手是因為看不慣三人居然把雪女當成動物一樣捕捉販賣。可是現在人捉到了,卻反而不知要怎麼處理才好。

「美幸姊,這事妳看怎麼處理才好?」大明轉頭向美幸發問。美幸對這些事要比他們熟悉多了,聽她的意見會比較管用。

「這裡是隱星所管理的地帶,所以最好的辦法當然是把他們交給隱星處理。只是隱星的行蹤向來飄邈不定,我也不知該上哪去找人。」美幸頗傷腦筋的說。

這時小雪所化出的雪狼已經將雪女背到他們所在的樹下,小雪從大明的懷中輕輕向下一躍,前去查探雪女的狀態。畢竟兩人出身相同,小雪對雪女自然也就多了股關心。

雪女本身並無大礙,只是暫時昏過去而已,晚一點應該就會醒來。只是小雪感覺的到,這雪女心中十分悲傷,於是好奇的沉入雪女的心中去查探她的記憶,但那深沉的悲哀卻讓小雪差點哭了出來。

「雪,警告一下後讓他們走吧,不然一直扣住他們也不是辦法。」大明想了一下後做出了決定。

小雪點了點頭,讓遠處的霜妖學著電視上的語氣惡狠狠地警告三人一番,然後沉入雪地裡消失無蹤。奎格和麻美本以為這次死定了,沒想到居然還能逃出生天,急忙扛著被凍成冰塊的瘦小男子,匆匆的離去。

「就這麼放他們離開好嗎?」美幸覺得有點不妥。誰能保證他們下次不會捲土重來,那這雪女依然逃不過他們的魔掌。

「就算殺了他們,仍會有下一批妖魔獵人打雪女的主意,依然於事無補。而且相信經過這次事件後,這些妖魔獵人心中多少也有點忌諱,不太敢再亂來。另外我們在警告隱星一下讓他們自己多加警惕,像這類事以後就比較不容易會發生。」

既然大明這麼說了,美幸也沒再表示意見。

「雪,妳知道雪女的家在哪裡嗎?」小雪聽到大明的話後,伸出手指頭指向雪原盡頭處的深山。大明點點頭說:「送雪女回家去吧,我們也要離開了。」

小雪有點依依不捨的表情,因為她很難得見到和自己一樣的同伴。不過她還是聽了大明的話,讓雪狼背負著雪女往深山的方向奔去。

看到小雪有點黯然的表情,大明伸手抱起她,輕拍她的背部安慰著。小雪默默無語,只是雙手環抱著大明的脖子,因為雪女的遭遇讓她十分難過。

「回去吧。」大明淡淡的開口說。

當大明等人回途中經過祭典的神社時,這時人群早已散去,現場空無一人,只餘神社前火堆的灰燼上,仍留有幾絲火苗苟延殘喘的燃燒著。

小雪將雪女和她戀人的事說了一遍,讓眾人不由的駐足下來多看了幾眼。

這裡沒有什麼恐怖的鬼怪傳說,只有一個等不到愛人回來的可憐女孩罷了。而這祭典上的悲雪,依然會年復一年的持續下去………

「答應雪,明和雪永遠都不分開。」似乎是受到這件事的啟發,小雪用著稚嫩的聲音,但卻非常認真的語氣和大明說話。那口氣以不像是個小孩子,而是像個成年的女人,向戀人尋求誓言的保證一樣。

這並不是說大明和小雪間有什麼曖昧的男女關係在,純粹只是小雪對大明的依賴感已到達無可比擬的程度,她真的很害怕大明有天也會像這樣離她一去不回。

「當然,明和雪永遠都不會分開。」這是大明的保證。

小雪得到保證後也就放下心了,緊緊的抱著大明的脖子不放。畢竟她是小孩子心性,以為有大明的保證一切就不會有問題。

這時詩函也略有所感的緊緊握著大明的手。大明感到詩函手心中傳來的些許不安,於是對她露出個儘管放心的微笑,並用唇語悄悄的張口對她說。

「明和詩函,永不分離。」

大明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以害詩函感動的要死,讓她決定今晚要特別好好「照顧」大明一番。如果大明知道的話,打死他也不說這句。

只是大明和小雪、詩函間和樂的景象,卻讓一旁的美幸暗自傷神,她知道目前的自己並無法讓大明對她做出任何承諾。

但沒關係,她會一直等下去,就像那個雪女一樣。

當晚大明不知道詩函吃錯什麼藥,比往常都還熱情,連無痕也被詩函的熱情嚇到。隔天,大明差點就要用抬的抬上車。

小雪很好奇他們在做些什麼,但是他們又不許她在旁邊看,讓她到牧童的房間去睡。而依據牧童的對小雪解釋,他們三人是在打架,雖然小雪對這有點半信半疑的,但隔天看到大明被抬出來的憔悴樣,讓她激動的眼淚直流,直央求詩函和無痕不要在欺負大明了。

小雪可憐的哀求害兩女怪不好意思的,臉紅到了耳根,並且白了牧童一眼為老不尊,亂教小孩子。可牧童臉皮厚的好像不關他的事,悠然自得的哼著小調。還好大明讓天地心法運行幾次後馬上又回復了原樣,免去被抬上車的糗劇。

雖然式神大會正式的開幕時間是在晚上,但是地點離大明目前所住的旅館很遠,加上會前的準備事宜,讓眾人一大清早就準備要上路。

式神大會是在日本南方的某座小島上舉行,大明等人雖然有專屬的交通工具能搭乘,但到達南方的海港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他們要在這裡搭上前往會場小島的船。

「人怎麼那麼多?」

大明等到達海港時確實是嚇了一跳,因為現場足足還有兩、三百人之多。且大明還發現,這裡所聚集的人不單單只是東方人,可說是世界各地的人種都有,嚴然像是聯合國一樣。而且這些人都有一定水準以上的實力,現場可說是高手雲集。

大明有點矇了。他們到底要參加的是式神大會,還是世界嘉年華會?

大明這時才發現,式神大會到底是個什麼性質的聚會,他一點都不知道。他這御主可說是當的糊裡糊塗的,直到式神大會當天還搞不清楚式神大會是幹啥的。

海港邊停著幾艘大船隻正在接送這些人,大明等也上了其中一艘船。只是航行的路途蠻久的,約一個多小時的航程才抵達目的地。

「這座島的靈氣好重,附近的海域也是。」船才一靠近,詩函就感覺到島上不合常理的濃厚靈氣。大明和無痕都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歷代的式神大會之所以都在島上舉辦,就是因為這裡的地理特殊,濃厚的靈氣能讓式神發揮出它們最強大的力量。」美幸大致為他們介紹一下。

發揮出最強的力量!?大明聽美幸的語意,式神大會好像就跟武鬥大會差不了多少,都是以武力來區分高下。可世事就是如此,誰的拳頭硬誰就是老大,這是很簡單易懂的道理,不然明月也不用費盡心思拉攏自己,甚至把自己拱上御主的位置。

「那到底式神大會的作用是什麼?我以為這單純只是日月星三流的聚會。可看這種陣式,各國的人都有,要不是我事先知情,還以為是要招開聯合國大會哩。」關於這點,大明就不懂了。

「日月星三流多少與各國各地的特殊組織團體有所往來,這些人部份是他們派來的使者。還有部分是妖魔獵人之類的流浪者,他們聚集在此交換情報或進行買到。甚至是有特殊需求的富豪,也會到此尋覓自己想要的東西或人才。」

聽到美幸的回答後,大明算是有點了解的點了點頭。

大明等人的船隻與船隊分開,獨自停泊在島上一個臨時的小碼頭邊。這是因為考慮到島上的港口人多繁雜,為了防止意外發生,所以明月特別安排在這接應。

當大明才一下船,大隊人馬就簇擁他而去,隨後詩函和無痕才牽著小雪跟在美幸在後面慢慢下船。詩函知道這種場合並不適宜兩人以真正的面目示人,於是早已先用術法替自己和無痕換了張新臉孔。

至於大明這段時間內都是以御堂 三郎的外貌在活動,所以並沒有什麼影響。不過詩函幫大明做了一個戒指,讓他的外表很自然的像黑髮的御堂 三郎,不然光憑染髮和戴有色隱形眼鏡,很容易讓外人抓到破綻。

在御堂 徹一郎的授意下,大明被抓去讓一票人仔細地打扮,為即將開始的開幕儀式作準備。畢竟大明是明月御主,代表著明月所有的人,所以儀表上絕不能丟人。

看到大明像個人偶一樣任由人擺佈,詩函和無痕則是抱著小雪,笑嘻嘻地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看著他,並不時的插上兩句,惹的大明用極為哀怨的眼光看著她們。

終於,眾所矚目的式神大會終於要開始了。只是這時,留在大明家裡的老孝和阿德,也正開始準備轟轟烈烈的大幹一場。
之九十一 風鈴
在式神大會的前一個禮拜,老孝和阿德帶足了傢伙偷偷出門,準備將地聯的窩給掀了。雖然沒把握能就此將他們嚇退,但多少也有點嚇阻的作用,讓他們打消對老孝母親的主意。

原本老孝已經找好房子準備一家三人搬出去住了。可被地聯這麼一鬧,他母親的模樣以廣為散開,連網路上也看的到如月的照片和懸賞,搬出去的話很容易會引人察覺,所以目前還是只能逗留在大明家。

這一次,老孝是真的怒了。

經過連日的觀察,地聯的臨時基地(原來的那個給老孝他媽炸成廢墟了)座落在南部某處的工業區內。因為為了搜尋艾蜜莉,所以地聯特別從外國本部運來許多高科技儀器,而這麼多數量的儀器,也只有放在工廠才不會起人注目。而且工業區有個好處,在非上下班時間,工業區的路上根本看不到什麼人影,提供了地聯良好的監視環境。

由於工廠整個被密封起來,加上外面還擁有許多隱藏式的攝影機和戒備森嚴的守衛,確實很難讓人摸清楚工廠內的實況。而且兩人根本不敢接近工廠,以免被懷疑留下把柄。到了夜晚,工廠外到處都是紅外線警報裝置,連隻老鼠鑽過也足引起警報,讓人想摸也摸不進去。

當然,那隻老鼠是老孝放的,上面有微型攝影機,試圖想溜進工廠內部探清地形。可是那隻老鼠在還沒溜進工廠前,就被工廠內射出的光線給燒成灰燼。

「雷射武器。」老孝放下手上的超高倍數望遠鏡,面無表情的說。

「靠!他們當這是軍事要塞啊。」面對地聯滴水不漏的防禦網,阿德也是一籌莫展。畢竟對方的防禦是針對艾蜜莉的級數力量而設的,憑他和老孝兩人就要大刺刺的闖進去,簡直就像一部電影的名字一樣,「不可能的任務」。

「要是胖子在就好了,就算他直接大搖大擺的走進去,對方也拿他沒輒。」阿德喃喃自語的唸著,不過老孝搖頭否定了他的想法。

「不能。」簡單的兩字,就足以讓阿德知道老孝的想法。

雖然老孝知道只要他開口,大明一定不會拒絕,但是他已經欠大明太多人情了,所以不能再去麻煩他,尤其大明現在又是諸事纏身之際。

地聯的防禦網雖強,但並不是牢不可破。老孝費了不少功夫,才神不知、鬼不覺的入侵工廠內的主機,將監視系統和武器系統全那入掌握中,並且悄悄的和阿德進去工廠內走了一遭,留下不少令人驚喜的禮物。

要不是兩人都練過幾個月的天地心法,身手矯健遠超乎常人,不然還真的溜不進去。但過程也是驚險萬分,好幾次都差點被發現。

經過一禮拜的準備就緒後,老孝發了一封E-mail給地聯,要他們立刻退回去,並且不得再追查艾蜜莉的下落,否則後果自行負責。不過地聯並沒有把老孝的警告當成一回事,反而逆流追蹤起信件來源。

當然,以老孝的駭客功力,不可能會落把柄到敵人手上。

既然對方不聽勸靠,老孝也就不跟他們客氣了。他的手提電腦裡已經輸入好所有指令,只要按下確定鍵就能執行。阿德對這麼大規模的破壞行動可是充滿了興趣,老孝也不跟他爭,完全丟給他去玩。

當阿德按下確定鍵後,遠處工廠內立刻冒出濃煙,這是他們之前放置的煙霧彈起了作用,接下來則是在瀰漫的煙霧中,工廠各處開始產生爆炸,搞的人心惶惶的。不過這只是用來混肴敵人視聽的一種手段,真正的殺招還在後面。

根據老孝的設計,他植入埋藏在電腦裡的病毒會在此刻無人看管混亂的狀態下,滲透與這裡主機連線的所有電腦,發作後會造成對方全面癱瘓。隨後會自行銷毀一切資料,絕不留下半點蛛絲馬跡給人追查。

另外,老孝在這裡主機所挖出來地聯機密文件,不管是商業還是軍事研發,除去他母親的部分,也會在同一時間散佈在網路上。

連遠在歐洲的地聯總部完全失去所有指揮機能,只能看著所有螢幕上哈哈大笑的骷髏頭一籌莫展。雖然只是短短癱瘓了十分鐘左右,但電腦裡的所有檔案全都被銷毀,足足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搶修,才大概回復基本運作。

至於地聯研究室裡的艾蜜莉資料和其他的重要研究資料,則是因為沒有備份,讓研究室裡的人一個個是淚流滿面,搥胸頓足,但是已經搶救不回來了。

地聯總部的主機電腦可說是目前最頂尖的科技結晶沒錯,但是老孝的病毒用的是他父親所遺留下來的知識所編寫的,那可是不屬於這世界的超高科技文明。

當地聯總部大約回復基本的運作後,損害報告不斷從各地湧進。其中以組織裡的機密資料突然出現在各大網站上公開流傳,想阻止也阻止不了的情況最為嚴重,損失難以估計。而且地聯時常暗中挑撥起各國之間的矛盾或戰火,藉此進行軍火貿易或戰後重建的工作,大發戰爭財。如今這批資料一流傳出去,頓時讓地聯成為許多國家的公敵。

更要命的事,被發佈出去的資料不但有地聯總部和各地分部的詳細位置,還有一部分地聯安排在的各國政府高層人員名單。這些人員幾乎都是在第一時間就倉皇逃離原地,慢一步馬上就馬上被政府派員抓起來。

整體來說,這次地聯的損失比起艾蜜莉走失還要嚴重百倍,甚至可說是到達一蹶不振的地步。讓首腦高層氣的怒火中燒,有好幾人還因此腦血管破裂被送進醫院。

可恨的是,他們至今依然不知道是誰下的毒手。當然,這會是一個永遠的謎。

然而造成這場全球風暴的恐佈二人組,此刻卻是毫無自覺的在街上漫步,討論晚上要去哪裡鬼混。只是老孝以老媽在家等他回去吃飯為理由,斷然拒絕與一匹色狼出去覓食,害的阿德在那哀怨的學狼叫。

與老孝分開後,老孝並沒有直接回家,反而是在街上四處亂逛。一人獨處時的阿德,眼裡沒了以往展現在同伴前的輕挑神色,取而代之的是沉穩與淡淡的黯然。

上了高職後……自己就很少單獨上街了吧。

阿德因為家裡背景的因素,從小就沒人敢接近他,更別提有人敢和他做朋友。所以當初要填寫高中職升學志願時,阿德是能上明星高中的,但是他隨手就填上高職。因為依阿德的想法,就算是酒肉朋友也好,他十分渴望朋友。他很討厭自己被當人異類的感覺,每人都躲在背後對他指指點點,說他是黑道大哥的兒子。

所以上了高職後,阿德開始獨自上下學,不然再給他家那些兇神惡煞的道上兄弟一跟,隔天全校的人都會知道他家裡是幹麻的,這不是阿德想要的。

很幸運的,阿德遇上老孝和大明這兩個怪人。阿德很擔心當他們知道自己的家世後,會像其他人一樣對自己露出異樣的目光,但是他們沒有,因為他們的遭遇是比自己更離譜的怪人,而且他們是真的把自己當好朋友看。

想到這,阿德不禁露出抹微笑。

可當阿德走到某棟大樓的門口,準備轉身進去時,卻不經意看到眼前騎樓下的一個人影,致使腳步頓了一頓。

那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子。

當然,以阿德閱人無數的眼光,什麼樣的美女沒見過,更何況大明家裡眾多的天仙,在外面少有女孩子比的上,所以阿德對於美女可是很有抵抗力。

而那女孩子之所以會吸引阿德的注意,則是因為她氣質的關係。

該怎麼形容呢……這女孩的氣質相當乾淨,一點也不像是都市裡的的人。雖然她的服裝有點土裡土氣,也沒有化妝打扮自己,但就是會不自覺的吸引住他人的目光,就如同未經琢磨的寶石一樣。相信只要稍加雕琢,將會發出十分耀眼迷人的光芒,令人捨不得移開目光。

那女孩似乎是在等人的樣子,但阿德只是多看一眼後,就走進了大樓裡去。

雖然阿德對眼前的女孩子感到驚艷,但他也有他自己的原則。除非他肯交付出真感情,不然他絕不去沾染這種這種清純的小女生。他是有點風流沒錯,但還不至於下流到會去欺騙別人的感情。

當阿德在走出來的時候,已是快接近十二點了。

「沒想到事情鬧的還真大。」阿德一邊走出大樓,一邊自言自語的說著。在這棟大樓裡的某一處,居住著一個阿德所熟識的情報販子,那是阿德手上重要的情報來源之一的。

從他那,阿德大概知道他和老孝今天的行動究竟帶來了哪些後果。

至少有十七個國家的政府宣布進入戒嚴狀態,數十個和地聯有關的企業宣告破產,全球股市重挫等等,災情還不是普通的嚴重。

一旦老孝抓狂起來,事情還真不是普通的恐怖,必要時讓全球金融、資訊等體系癱瘓,想必對他而言也不是辦不到的事。

可想到是自己按下確定鍵的,就不禁讓阿德苦笑了起來。現在的他大概算是國際級的恐怖份子,至於大明和老孝,則算是恐怖大魔王吧。因為兩人都有那種力量,只要跺跺腳,全世界就翻天了。

果然能當他朋友的,都不是正常人啊。

阿德感嘆完後正想伸手招輛計程車回家,可是眼角的餘光卻不經意撇到一副令人不怎麼賞心悅目的景象。

一群染髮的小混混,正圍著一個女孩子走到大樓後的暗巷。看到這情景,讓阿德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因為那個女孩正是他傍晚在騎樓下看到的那一位。阿德對那個女孩子頗有好感的,當然不可能眼睜睜看她遭人調戲。只是阿德心裡有個疑惑,那個女孩為什麼在半夜三更還留連在這種地方?

「你們不是說要帶我去找小妙,為什麼帶我來這裡。」少女一臉天真不解的問。這些人看起來雖然不怎麼像善良老百姓,但是他們聽到自己在等人後,卻很熱心的帶自己到這裡來。只是,少女並不以為她個性安靜朋友會出現在這麼吵雜的地方。

不過這些小混混腦筋動的很快,馬上說:「喔!你說你朋友啊,她等一下就來了。妳等那麼久口也渴了吧,這杯飲料請你。」說完,把一杯可樂推到少女面前。

少女久居深山裡民風純樸的小村子,所以對外界的事情完全沒接觸過。毫無心機的她,甚至不知道何謂人心險惡。

她不知道這些小混混騙她來的地方叫PUB,而眼前的飲料裡則是加了種名為FM2的東西。喝了以後不但會失身,連被賣了也不知道。

少女不好推絕別人的好意,不過當飲料到嘴邊時,她卻猶豫了一下。在藥草和毒藥堆中長大的她,隱約間感覺到這杯飲料不對勁,只是眾人一直起鬨要她喝,讓她覺得也許只是自己的多慮罷了。

不料這時旁邊有個男孩子淡淡的開口說:「小心喝了以後貞操不保喔。」

這句話讓原本就覺得不對勁的少女,嚇的連忙把手上的杯子丟出去。看到杯裡的飲料灑滿了桌子,在場幾個小混混臉色頓時變的相當難看。

「小子!你未免管太多了。」小混混們開始不爽了。

不過出聲示警的那個男孩並沒把他們的惡行惡樣放在心上,反對那少女說:「這裡不是好孩子該來的地方,妳還是早點回家比較好。」

「可是他們跟我說我朋友在這裡。」看著少女天真的眼神,男孩真不知道該說她是純還是蠢。

「妳難道沒發覺他們是故意騙妳的嗎?」男孩,也就是阿德不禁嘆了口氣,這女的也太容易相信別人了。

「不會吧!」少女聽到後嚇了一大跳。看到她的模樣,阿德慶幸還好自己有跟過來,不然這女人肯對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她是從深山裡出來的嗎?怎看來對人情世事一點都不懂。

阿德不知道,這次自己還真的猜對了。

「總之,妳還是快點離開這裡吧。」阿德看眾混混們的忍耐好像已達極限,少女在不離開的話可能會被捲入爭鬥中。

「一個都別想走!」混混們開始包圍起兩人。而且不只是他們,連坐在附近的人也都圍了過來,看來都是同一夥的,人數約有二、三十人。

阿德知道事情無法善了,於是將少女拉到自己身後躲著。少女則是因為第一次被陌生男子握住手,現在已是雙頰微紅,有點不知如何是好。

少女悄悄的想掙脫阿德的手腕,可是阿德的力氣出乎她想像的大,讓她完全掙脫不了,只好任由阿德牽著她。

「小心跟在我後面。」阿德看了看四周的情況,隨後迅速拉著少女往PUB門口走去,不過眾混混當然趕緊上前堵人,這臉他們可丟不起。

阿德二話不說,對迎面而來的男子一腳踹在他胸口上,讓他往後倒去撞翻了不少桌椅,然後很不客氣的踩在這昏倒男子的身上走過去。少女看到後也是有樣學樣,而且還跳起來重重的踩下去,因為這個人就是拿飲料給她的人。

阿德伸出大拇指說聲「幹的好!」,少女只是俏皮的吐了吐舌頭,並不答話。

對方雖然人多,但阿德也不是吃素的。靈敏的身手加上多年實戰磨練出來的經驗,在場根本沒有人挨了他一拳後還能站起的。

「媽的!動傢伙。」在被阿德撂倒了十來人後,剩下的人終於忍不住拿出棍棒或刀子,甚至還有人拿出手槍。

看到手槍指著的方向,阿德立刻驚覺不好,因為對方是瞄準那個少女。當下阿德立刻搶到少女身前護著她,並且趁機從桌上摸了一根餐刀飛擲出去。

餐刀很準確的插中對方的手腕,但對方也同時開了一槍。所幸,這槍只是擦傷阿德右手臂,雖然血流如注,但沒什麼大礙。

「你流血了!」少女看著阿德迅速被血跡染紅的右衣袖,內心委實是百感交集。為什麼一個剛見面的陌生人,居然可以捨命救自己。

「放心!一時間還死不了。」阿德對右手的傷口並不理會,還是先離開這裡最要緊。只要沒有拿槍的,剩下幾個都不是威脅。

不過剩下的人也都像嚇呆了一樣,一個個站在原地動都不會動,眼睜睜的看著兩人離開。只是當兩人走出門口後,剩下的小混混都在同一時間癱昏在地上,他們唯一的相同點就是身上都插著一根細瘦的長針。

「其實妳很厲害嘛。」出了PUB沒多久,阿德突然冒出一句話,並抓住少女的手腕舉起來,只見少女的指縫間,正夾著幾隻細長的針。

當時他中槍後,少女馬上射出飛針制住剩下的人,雖然少女已經盡量掩飾她的動作,但阿德還是看的清清楚楚。

「看來倒是我多事了。」阿德說這話有點自嘲的意味。以少女的能力,那些混混根本不能對她怎樣,自己出手反而變成了多此一舉。

「請不要這麼說,事實上你確實是救了我。因為我很笨,什麼都不懂,只會到處惹麻煩而已。」少女聽出阿德話裡的語意,急忙辯解著。可是說著說著,自己眼淚都快掉了下來。

「好了,又沒什麼事發生,幹麻這樣。時間也很晚了,我送妳回家吧。」

阿德生平最怕女孩子在他眼前掉眼淚,雖然有點嘔少女隱藏實力的事,但是阿德並不跟她計較這些,反而安慰起她來。

不過當他說完要走時,少女卻拉住了他說:「等等!你的手還在流血。」

阿德的整隻衣袖以染滿了鮮血,且還一滴滴的開始滴落在地上,令人看了格外地怵目驚心。

「所以現在才要去看醫生啊。」阿德話還沒說完,少女手上的長針已經密密麻麻的扎在阿德右臂上,動作快的嚇人。

看著不再流血的右臂,阿德越來越好奇少女的來歷。

少女全然不顧阿德訝異的神情,逕自將他推到路旁找個地方坐下,然後從隨身的袋子中拿出一瓶藥粉,開始俐落的進行上藥包紮,動作十分熟捻。

直到傷口的火辣痛感被一股清涼所替代後,阿德才回過神來。

「妳是個醫生嗎?」阿德疑惑的問。少女上的藥十分神奇,他右臂已經慢慢感覺不到任何痛楚。

「我們家世代都是醫術傳承,我不過只是學了點皮毛罷了。比起我爺爺和父親,我還差的遠呢。」少女笑著說。

「妳家在哪?我送妳回去吧。這麼晚了,妳一個女孩子隻身在外很危險的,而且妳的家人也會擔心。」阿德一說完,就看到少女的眼中充滿淚水在打轉,隨時都有可能一發不可收拾。

「又怎麼了?」阿德不明白他又是哪句話惹少女掉眼淚了。

「我不知道我家在哪裡…………」

「那妳是怎麼來的?」阿德奇道,怎會有人連自己住哪都不曉得。

「我們是跟莊叔叔坐飛機來的,我是第一次坐飛機喔。這麼大的鐵塊能在天上飛,真的好神奇喔。」少女神色很興奮的補充著,變臉比翻書還要,跟剛剛幾乎哭成淚人的樣子簡直是判若兩人。要不是她臉上還掛著淚痕,阿德還以為剛才只是自己的錯覺。

「然後莊叔叔的朋友帶我們出來逛街。因為街上有好多我沒看過的東西,結果我光顧著看就………」少女越說越小聲。

「就和妳的朋友走失了。」阿德很好心的替她把話說完。少女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把頭垂的低低的,表示默認了。

「可是我傍晚就看到妳在騎樓下,怎結果到半夜了妳還在那?」

「我從中午就開始在那等了。」少女急忙辯解:「因為小妙說要是我發現自己迷路,就留在原地不要動,她會過來找我的。」

「所以妳就在那呆呆的從中午一直等到半夜!?」阿德不可置信的說,這種活寶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看到少女很坦然的點了點頭,阿德頓覺無力感襲遍全身。

「那妳乾脆去找警察,說妳迷路就好了啊。」

「警察是什麼?可以吃的嗎?」少女將手指抵著下巴,滿臉疑問的樣子。

這女的………沒藥救了。

阿德嘆了口氣後,開始對少女解釋警察是什麼東西,並且詢問起少女的出身來歷,而少女也毫不隱瞞。阿德問什麼她就回答什麼,一點防人之心都沒有,老實的讓阿德再次搖頭嘆氣。不過經過一番交談後,阿德大致了解少女的情況。

少女來自中國大陸的某處的偏僻山區,因為從小生長在與外界幾乎完全隔絕的村子裡,所以她對很多事都是懵懂不知。這次會到台灣,好像是她那個莊叔叔要來這找人,順便帶她出來見見世面。

「總之,今晚我就先幫妳找個地方住下,等天亮後在去報警找妳的朋友。」阿德看夜色已深,一直待在這也不是辦法,有事還是等明天在處理。

「嗯。」少女本來就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要怎辦才好。如今有阿德替她出主意,當然拼命點頭。

「對了,我還不知道妳叫什麼?」阿德笑了笑。聊那麼久,可是連對方女孩子的芳名都不曉得,對他這情聖來說還是第一次。以往他可都是在三分鐘之內,就將女孩子的姓名、電話、住址問到手。

「風,我叫風鈴。」少女說話的同時,臉上冒出了相當疲憊的倦意,眼皮也變的相當沉重,好像隨時要闔上。而當話說完後,少女風鈴則整個向阿德身上倒去。

「喂!妳沒事吧。」阿德看風鈴倒下,急忙伸出雙手去扶住她。看了一會後才確定風鈴只是累的睡著了,並無什麼大礙。

在這完全陌生的環境和朋友走失後,風鈴一整天都讓身心處於十分緊張的狀態下,一直把自己繃的緊緊的。如今遇上阿德雖然總算是讓她鬆了口氣,但累積了整天的疲勞和擔憂卻在此時一口氣爆發出來,讓她身體和精神上負荷不了,才會演變成這樣子。

阿德只是無奈地笑著,並且將風鈴給背了起來。

他可是朋友眼中一匹惡名昭彰的大色狼啊,這妮子居然就這麼放心的熟睡在他身旁,真是一點防人之心都沒有。

當下阿德招了輛計程車往大明家開去,因為他們家裡並不適合風鈴暫住,而且自己也沒有帶女人回家過的先例,這一帶回去的話恐怕會問題多多,想來想去只好去大明家了。

可是上車後的阿德並沒有注意到身後遠處,正有一大一小兩個人影往這跑來,說完地點後直接吩咐司機開車。

看到計程車駛去的速度,中年男人就知道他們兩人追不上,不禁暗叫了聲不好。

「鈴!」中年人旁邊年紀和風鈴差不多大小的少女,見狀後急忙大叫一聲,但是計程車已經駛遠了,車上的人根本聽不到。

「跟住那輛車!並且保護好小鈴。」少女右手猛然往前一指,停在她肩上的烏鴉立刻展翅竄出執行少女的命令。

「我去開車過來。」中年男人看烏鴉竄飛出去後,立刻跑去開自己的車子,兩人就跟著天空上烏鴉離去的方向一路追去。

不過阿德此刻不知自己正被跟蹤,只是傷腦筋等下要怎麼跟老孝交代風鈴的事。畢竟半夜三更帶著個昏睡中的女孩子去打擾他們,不把事情交代清楚的話,老孝決不可能開門讓他進去。

然而此刻,阿德還不知道自己即將帶給老孝一家子多大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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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07-2-11 10:25:51 | 只看該作者
之九十二 機關師
計程車到達山腳下後,阿德並沒有讓司機開車上山,反而是下車揹著風鈴一步步的沿著上山的小路走上去。對他們來說,大明的住所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目前時間正值半夜,而這荒山野地的根本看不到任何人。走在這悄然寂靜的小路上,確實帶給人陰森森的感覺。當阿德走到半山腰時,突然一陣陰風吹來,一直徘徊在阿德身邊不走。

阿德對這感覺並不陌生,他記得大明說過他們家有一個百年怨魂看門,半山腰附近都是他的監管地帶。白天還不太明顯,可每次只要太陽下山後,進出大明家都能很清楚的感覺到這股淒厲的陰風。

以往常佘只是盤旋了一下就走,可今天阿德帶了一個陌生人前來,不得不讓他猶豫著該不該放行。

「她是我朋友,今晚可能要暫住這裡。放心吧,沒什麼事。」

也不知是因為阿德的保證,還是常佘在這風鈴身上感覺不出任何危險的氣息,陰風在霎那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然而通過常佘的監管後,警備並沒有因此而解除,因為接下來的是疾風和迅雷的地盤。

大明曾讓他看過疾風迅雷的真正姿態,所以阿德對它們的印象可說是相當深特。雖然阿德一眼望去並沒有看到它們的身影,但是阿德知道它們肯定在黑暗的樹林中,用著銳利的雙眼監看自己的一舉一動。

以這裡防衛之嚴密,阿德想不出世界上有什麼人能無聲無息的溜進來的。就連他和老孝聯手,費盡心思所破除的地聯防禦網,在此地面前也脆弱的像個玩具一樣。

不過只要通過前面兩道可怕的關卡,接下來出現在眼前的就是仙境了。

當阿德踏進詩函所佈下的結界內後,不但整個人頓時神清氣爽了起來,空氣也變的清新許多,感覺相當舒服,給人種遠離世俗喧囂的平靜感,連心境都會不可思議地變的祥和。

看著眼前黑漆漆的房子,阿德很傷腦筋要用什麼方法去叫醒睡著的他們。不過這時疾風幫了他這個忙,一聲清嘯劃破寧靜的夜空,同時間房子裡有幾處燈全亮了起來。

「什麼事!?」疾風剛叫完沒多久,老孝衝到陽台上,低頭看到阿德揹著個人站在那,開口就對他問著。

「我不知道!」阿德自己也是剛到,臉上也滿是疑惑不知發生何事。

如果大明或詩函等在家的話,就會知道這是疾風示警的嘯聲,表示有東西闖入了它的領空之中。

「疾風在跟一隻烏鴉纏鬥著!」如月的視力異於常人,馬上就看到疾風衝出樹林和一隻烏鴉打了起來。由於夜色漆黑,阿德和老孝花了好一會功夫才大概捕捉到疾風的位置。

雖然對手強的有點古怪,但是疾風仍有自信不用化回原身就能收拾它,而且難得遇上頗有實力的對手,疾風的好戰性格更是被全面激起。

就疾風的觀察,對方的速度與力道略遜於目前的自己,且對於戰鬥技巧略為精通,絕對不可能是隻普通的烏鴉。更重要的一點,疾風那隻烏鴉身上,感覺不出任何的生氣,宛如死物一樣。

經過連串激烈的嘴啄、爪抓、翼擊等攻勢後,烏鴉終究還是敵不身經百戰的疾風,就像老鷹抓小雞般被疾風抓在雙爪上動彈不得。

疾風一個翻身俯衝,將爪上的烏鴉丟到阿德等人身前。這時老孝和他母親和妹妹都已經下樓來到大門前,幾人正圍著那隻烏鴉觀看著。

「只是隻烏鴉,疾風幹麻這麼大驚小怪?」曉雯不明白的說。她看不出來這隻烏鴉有任何異常的地方,如果真要說的話,那就是體型要比尋常烏鴉大上一點點。

「疾風是這家裡的守護獸,它會這麼做必定有它的用意。」如月心思較為縝密,知道事情絕沒外表那麼簡單,只是一時間她還看不出什麼異常。

這時老孝和曉雯都已經注意到阿德背上的女孩子,兩人都露出懷疑的目光看著他。曉雯更是氣呼呼的指著阿德鼻子說:「你把這裡當成什麼地方了!免費賓館?三更半夜的,居然帶著一個昏倒的女孩子溜進來。」

阿德看情況也知道自己被誤會了。畢竟他惡名在外,會被誤會也是預期之中的事,所以對於曉雯的指責並不生氣。

「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先聽我解釋………」阿德知道如果現在不解釋清楚,他在朋友中的形象就全毀了,搞不好會反過來唾棄他。

「快退後!」不過阿德的話還沒說完,如月就已經張著手要眾人趕緊後退。因為那隻烏鴉正在地上開始抽蓄起來,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它身體裡鑽出來一樣。

曉雯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噁心巴拉的東西,不免心中有些怕怕的躲到老孝身後去。老孝和阿德自己也是一臉訝異,只有如月冷靜沉著的應對著。

忽然,有許多刺狀物體從烏鴉體內突出,並開始把它身上的皮毛給撐破。但奇怪的是烏鴉的身體卻連一滴血都沒流出來,就這樣在眾人的注視下,這隻烏鴉慢慢地變化成它真正的姿態。

寬大的木翼,粗長的硬爪和銳牙,透過身體表面木殼的細縫,還可見到一堆木製齒輪在它體內運轉著。這時原本的烏鴉外型已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隻全由木頭所做成的木獸,而且光看外表就知道絕不好惹。

「傀儡木獸!」老孝和如月看到木獸後臉色微變,齊聲叫了出來。

兩人對這種魁儡木獸並不陌生。老孝是從他父親所遺留下的資料中,得知有這種古老且神秘的機關術存在,如月身體構造的部分理論就是從這機關術中衍生出來的。至於如月則是因為小時候的生長環境,就見過這種奇特的機關獸存在,所以兩人都很了解這種傀儡木獸的實力。

如月可說是在第一時間就擺出戰鬥姿態,不過迅雷要快了她一步。當傀儡木獸拍動雙翼飛起時,迅雷立刻從樹林中竄出,用右前掌踩在傀儡木獸的背上,然後張口用獠牙將魁儡木獸撕成碎片。

所有的動作迅雷可說是在一瞬間就完成,快的讓阿德和老孝幾人完全反應不過來。等他們回神注意時,只剩滿地的碎木塊而已。

迅雷長嚎一聲,似乎是在責怪疾風辦事不力,居然讓王的客人遭遇險境。疾風也急著用嘯聲和它辯解,對方是個無生命物體,誰知道它死了沒有,而且自己也一直在注意木獸的動向,只是你這傢伙手腳太快了而已。

聽到樹林中疾風和迅雷所傳來的恐怖對吼聲,老孝等人知道今晚他們是不用睡了。大明和詩函都不在家,迅雷和疾風一旦吵起來根本沒有人能制止。

這時老孝一家子全把目光投射在阿德身上,畢竟傀儡木獸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在此地。加上阿德來的時間那麼湊巧,想不讓人懷疑都難,就算不是他,也必也跟他身後的少女有關。

阿德見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風鈴身上,急忙將自己如何發現風鈴的狀況說了一遍。只是,阿德自己也不確定這隻傀儡真的就跟風鈴沒關係,因為她的出身背景全都是個謎。

「失策!」老孝搖頭嘆氣著。阿德居然把剛面見的陌生人帶到大明家,這實在是太亂來了。阿德也知道自己太過莽撞,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最後還是如月先打破僵局:「先進來再說吧,今晚可能會不太平靜。」

「為什麼?」曉雯不明白她母親說這話的用意。

「既然有傀儡木獸的出現,附近一定有機關師在。而且機關師身邊通常都帶著兩、三個傀儡,不然就是直接就地取材製作。

剛剛我們看到那個傀儡木獸,僅是偵查情報或追蹤用的輕型傀儡而已,所以是用重量較輕的木頭所做成,戰力十分普通。另外還有戰鬥專用,由金石作成的重型傀儡等等。」

「機關師?」阿德是第一次聽到這名詞。

「對於能操控機關傀儡的人,都稱之為機關師。」

「媽,妳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曉雯不可思議的說,他母親也知道的太詳細了吧。

「這是因為,你們的父親就是一個機關師啊。」如月笑了笑說。

當所有人都進門後,如月替每個人都泡了杯茶,開始慢慢說起這段往事。而阿德則是把風鈴放在沙發上,專注的傾聽著。

「我想,你們兄妹倆大概還不知道我和你父親的出身吧。」如月這話一出口,老孝和曉雯都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老孝父親遺留下來的資料並沒這方面的記載,而難得見面的舅舅對父母的出身來歷似乎也是閉口不提。因此父母的出身對兄妹倆來說,彷彿是一團不可解的謎題。

「我和你父親都是出自中國大陸的某處深山裡,一個好似世外桃源的古老村子。他們對外則是自稱為,三宗六門。」

聽到如月的最後一句,阿德和老孝臉色都變了。

「怎麼,你們曾聽過嗎?」如月看兩人異樣的表情,於是開口詢問著。照理說三宗六門行事非常神秘低調,兩人不可能聽過才對。

「嗯!胖子旁說過他在遇上月姨妳之前,曾差點和一個叫劍我行的老頭幹起來,而那老頭自稱是三宗六門的人,所以我們有印象。」

如月外貌年紀和自己差不了多少,和曉雯站出去根本就像姐妹倆,絕沒人信她們是母女。所以大明和阿德幾人不喊伯母,而稱呼聲「月姨」。

聽到阿德這樣說,如月才開始搜尋她還是艾蜜莉時的記憶資料庫,結果發現真的有這件事。因為如月相當厭惡她當艾蜜莉時的歲月,所以那段日子的記憶全被她特意埋藏起來,除非有必要才會去探究。從記憶庫裡看到劍我行的模樣後,如月確定他的確就是自己所認識的那位劍宗宗主。

「你們那位朋友可真不得了,居然敢這樣對待劍老爺子。」看完事情的始末紀錄後,如月只有搖頭苦笑的份。劍我行在三宗六門裡的地位宛若神人,也只有大明膽敢這樣和他說話,不過大明確實有他說狂言的本錢在。

「話回到正題吧。所謂的三宗六門分別是劍、法、心三宗,六門則是藥王、役物、天機、神兵、萬獸、無定。像你們父親就是役物門下的弟子,而我則是心宗的人,你們外公就是心宗的宗主。

我和你父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兩情相悅。但是宗門之間階級意識很重,像我是宗主之女,可你們的父親只是役物門下一個才華尚未展露的小弟子,所以你們外公很反對我和你父親在一起,甚至是自作主張要將我嫁入劍宗門下。

結果,我就在你們舅舅的幫助下和你父親私奔離開村子,東躲西藏後到了台灣這來。後來的事你們也都知道了,為娘的我因身體不好去的早,然後十五年後又糊裡糊塗的活了過來。」

如月對這件事已經看開了,所以說起這段事來也只有苦笑而已。如今她只想好好的照顧兩個孩子,其他的都不再去想。

「那麼這個機關師有可能是衝著月姨妳來的了?」阿德聽完後隨即提出他的看法,不過馬上遭到老孝搖頭否認。如月的事只有他們幾個知道,而且如月向來是足不出戶,老孝並不認為對方神通廣大到能追到這來。

「既然和我母親無關,問題就出在這女孩子嘍?」曉雯開始將矛頭指向風鈴,只是對這話阿德也無從反對起,畢竟風鈴的來歷全是個謎。可是幾人看風鈴熟睡的那股純真氣息,實在很難把她歸類到「壞人」兩字上去。

就在大家商討要如何處理風鈴時,如月突然舉起手意示他們安靜下來,並看著窗外說:「有人闖來了。」

不知從何時起,屋子外吵的正兇的疾風和迅雷都安靜了下來。顯然是因為它們都發現了入侵者,才放下爭吵進入警戒狀態。緊接著從山腰附近傳來了打鬥的聲音,如月要老孝和阿德留在房子裡照顧好曉雯,自己則是出去觀察狀況。



「木獸被打下來了,是一隻老鷹做的。」車上的少女因為一直注意著傀儡木獸的動向,所以自然目睹了木獸被疾風所擒的畫面。

「怎麼可能!?」開車的中年男子一臉的不可置信。少女雖然年紀輕輕,但她在機關學方面可是個不出世的天才,堪稱為役物門裡第一把交椅。她所做的這隻傀儡木獸雖然不用來戰鬥的,但也不可能被區區飛禽所擊敗。

「那隻老應很古怪。」就少女的觀察,那隻老鷹的行動速度遠異於尋常飛禽,更別提它那純熟的空戰技巧,就像個身經百戰的戰士一樣。

「妙,那麼木獸落在哪?鈴兒應該在哪才對。」中年男子著急的問。這次他是懷著私心偷偷地帶著兩個少女來到台灣,要是任何一個出事他絕對無法向村子裡交代。

「在那裡!」名喚魯妙的少女舉起手指,所指的正是大明家的方向。

中年男子將車子停在山腳下後,司徒妙開始打開車後的行李箱,迅速地將裡面的東西拿出來組裝好。

「有必要動用到戰鬥傀儡嗎?」中年男子見過這種傀儡破壞的威力,所以不由的有些擔心了起來,認為似乎太小題大作了點。

魯妙則是敲著手中的鐵製鬼面具說:「我倒不這麼認為。這座山給我的感覺,裡面似乎藏著非常可怕的東西,多做點準備一定錯不了。」說完後,魯妙將手裡的鬼面具掛到組裝好的人偶面上。

當中年人走到半山腰時,才體會到魯妙她所言非虛。常佘吹起的陰風一直徘徊在他們身邊不散,另兩人彷若置身冰窖一樣,從頭冷到腳底。

「好濃厚的陰氣。」中年人看自己的呼吸吐出來的都是白煙了,要不是兩人都頗有底子,這一段路還真走不下去。

礙於大明的命令,無非是房子真的遭遇到危險時,常佘才可以出手攻擊,不然它只能用陰風和鬼影嚇走陌生人。所以常佘並沒有辦法對他們照成任何實質上的傷害,不過沒關係,反正他們也過不了疾風和迅雷的地盤。

魯妙讓傀儡人偶走在前面,好準備應付任何意外的發生。這個人偶看上去就如同一個彪形大漢般栩栩如生,行走動作也如同常人一樣流暢,根本看不出任何異常的地方。要不是中年人事先知道詳情,他也會把這人偶當成真人看待。

通過常佘的地盤後,四周的溫度明顯地回復了正常的狀態,不在像先前那般的冰冷刺骨,不禁讓兩人鬆了口氣。畢竟陰魂之類不是兩人所擅長的領域,真的打起來的話會非常棘手。只是兩人放心的還太早了點,因為接下來在前面等他們的,是目前這房子裡最恐怖的怪物。

迅雷一反躲在樹林暗處的常態,而是大刺刺的就站在上山小路的中央。從它怒視的雙眼,和從喉間發出的低沉嘶吼,讓兩人知道自己的來訪並不受歡迎。只是為了風鈴,不受歡迎也要硬闖過去。當下魯妙說了幾個奇怪的字句組合,指揮著傀儡人偶衝過去。

傀儡內藏的細薄銅片會經由特定音色產生振動,進而讓傀儡做出任何動作。而這些特定的音組只有魯妙自己知道,外人根本無法命令傀儡做任何事。如果傀儡離自己太遠的話,魯妙可以用特製的音哨將傀儡招回自己身邊。

迅雷對眼前的彪形大漢早已留上了心,因為他和先前的那隻烏鴉一樣,全身上下都感應不到任何生氣。只是當那大漢出拳時,迅雷仍是嚇了一跳,那是完全超出人類極限的速度。

過於大意的迅雷雖然即時退了一步,但是對方一拳就在地上留下個坑洞,所揚起的沙土刮的它鼻頭隱隱生痛。在旁樹上觀看的疾風立刻出聲嘲笑迅雷的狼狽樣,並問著要不要它出手幫忙。

迅雷絲毫不理會疾風的嘲笑,四肢一蹬竄到人偶後面,同時回身張嘴就咬。但是人偶的反應速度就跟他的攻擊速度一樣快的嚇人,而且更誇張的是它上半身居然直接轉了一百八十度,伸手架住迅雷的攻擊。

迅雷張口一咬,從入口的冷硬感判斷應該是一種金屬,而且堅硬到讓它向來引以為傲的獠牙毫無用武之地,連個齒痕也沒留下。頂多只有抓破人偶身上所穿的衣服,露出底下漆黑的金屬物體。

這種金屬是神兵門和心宗最新研發出的新型合金,特點是重量輕,硬度又遠在鋼鐵之上,不管是用鑄造武器或戰甲,都是上上之選。

一擊不中,迅雷立即後退,並善用自己的速度打擊人偶各部位,希望能找到他的弱點出來。只是人偶的反應太過迅速,總是讓迅雷無功而返,而且打到一半人偶雙手更是突然爆伸出兩把闊劍,讓迅雷的處境更加危險萬分。

魯妙和中年男子本想趁機上山,但卻被疾風擋了下來。從疾風拍擊雙翼所發出狂風示威,兩人只好留下靜待迅雷和傀儡人偶間打出個勝負來,之後再做打算,但是眼下的結果卻讓他們越看越心驚。

這人偶是魯妙嘔心瀝血的作品結晶,雖只是原型機體,但她很清楚這傀儡的力量,配上神兵門的新型合金。就算是百來個頗有武術底子的壯漢好手,也不見得就能打贏它,可是如今她的人偶卻和一隻狼打的不分上下,如何叫她不驚訝。

目前迅雷是打不倒傀儡人偶沒錯,但同樣的人偶也拿迅雷沒輒。在迅雷迅若雷光的移動速度下,人偶看似猛烈的攻擊其實完全沾不上它的身。

纏鬥了一會,迅雷忽然往後退了數公尺之遠,並且伏低身體發出十分驚人的氣勢。它知道以目前自己的力量,根本打不破傀儡人偶頑強的防禦,所以迅雷決定釋放出一部份的力量來速戰速決。

魯妙和中年男子雖然不知道迅雷想做什麼,但是看它身上所散發的氣勢越來越強大,兩人也知道事情並不太對勁。當下魯妙立刻要下令讓傀儡人偶使用大絕招,但這時迅雷怒吼一聲宛如暴雷響起,震的兩人根本站不穩腳步跌坐在地上,更別提要下什麼命令。

此時迅雷身上的灰毛全豎直了起來,而且全身被強烈的藍色電流網包圍住,所散發的氣勁吹的周圍的草木東倒西歪的,身體也慢慢膨脹長大。

魯妙和中年人現在簡直是訝異的不知如何反應。雖然萬獸門裡也網羅了不少奇禽異獸,但像眼前這麼恐怖的獸類,在萬獸門裡也只有神話中的洪荒異獸能比的上。而且兩人心底還隱約覺得,眼前這傢伙還並未發揮出它真正的實力。

「乙太烈燄!」隨著魯妙的命令,傀儡人偶的胸膛突然向左右彈開,露出底下一個碗口大的圓孔。所謂的乙太烈焰,是用特殊寶石加以排列並放射出超高溫度的射線。雖然原理與雷射很像,但所輸出的威力可是遠高於雷射砲那一級。

「都請住手!」在一旁觀看已久的如月趕緊出言阻止。對方的來意尚不明朗,就要搞到生死相搏的局面,這未免太誇張了點。

迅雷聽到後如月的聲音後,隨即散去一身驚人的氣勢,體型也回復成原來的大小。不過仍未放鬆對外來者的警戒,稍有異狀隨時都能動手。

魯妙見迅雷停下攻勢後也制止了傀儡人偶的攻擊,她身旁的中年人立即朗聲道:「夜闖貴府情非得已,只是我們有一個走失的同伴似乎被帶到府上,我們只是尋人心切才出此下策,冒昧之處還望海涵。」說完後隨即描述了下風鈴的外貌和年齡。

如月聽完後再比照了一下阿德的說法,發覺整件事確實是一場誤會。

「你們說所的那個女孩確實是在山上沒錯,而且正安然無事的熟睡著,這整件事說來一場誤會,你們隨時都能接走她。請稍等一下,我馬上將她送下來,我只是暫居此地的客人,沒主人的允許我不便讓你們進到屋子裡去。」

迅雷和疾風聽到他們的對話後,也想起阿德上山時帶著一個陌生的少女,知道只是場誤會,於是全鑽入了草叢中消失無蹤。不過暗地裡仍是在監視著他們的動靜,因為會操作著這麼強大傀儡的必定不是普通人,這點不得不讓它們小心提防。

中年人想這裡既然有兩隻如此神異的靈獸守護,屋子的主人肯定不是泛泛之輩,當下頗有心想結納,於是開口說:「在下莊展雲,來自中國內地,不知可否代為引見一下和此地的主人認識?當然,我知道這請求太過冒昧點………」

如月在莊展雲三字入耳時心裡一震,連他接下來在說什麼都沒聽到。如月再仔細看看莊展雲的容貌,雖然起初還認不出來,但越看越覺得熟悉,畢竟……他們也十多年沒見了。

最後如月終於忍不住蹲下哭啜泣了起來,雖然她並流不出淚水,但是心裡的悲傷就是忍不住想發洩出來。

莊展雲和魯妙面面相覷,不知道自己究竟說錯什麼話,居然惹的對方哭了起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莊展雲開始向發出哭聲的地點尋去。如月就躲在樹後的陰影處,所以很好找,莊展雲一眼就能看的到她。

「妳……還好吧?」莊展雲看到的是一個穿著普通的女人,正蹲在地上雙手掩面,哭的是傷心異常。讓莊展雲一籌莫展,不知該如何是好,直到如月把頭抬了起來。

「如……如月!」莊展雲所受的驚嚇也不輕,一時也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唯一的動作就是淚流滿面,跪在地上將如月抱的緊緊的。

「哥……」良久後,如月才輕輕的叫喚了一聲。只是那聲音顯的十分悲哀,連一旁的魯妙也是兩眼雙紅,看不下去了。

魯妙知道這個女子是誰,因為她和風鈴就是受莊展雲所託來找她的,只是沒想到會在這遇到,一個應該已經死了十五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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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九十三 避世島
所謂無定,顧名思義就是指漂泊在外,居無定所的人,然而這些人全是三宗六門對外的情報眼線。就因為有他們在,所以三宗六門的高層才然能對外界的情況暸如指掌。

莊展雲雖然出身心宗,但在無定門的地位並不低。所以當地聯在網上發出懸賞艾蜜莉時,他是最先收到這則消息的人。看到本該死亡十多年的妹妹突然在網路上被懸賞天價,而且對方又是一個赫赫有名的大組織,莊展雲當時確實是愣了好一會,因為他並不相信這世界會有這麼相似的人。

雖然照片裡的人雙眼看來渺無生氣,好像死物一樣。可這麼一來,卻讓莊展雲想起令他發顫的一件往事。

在如月死去那個下雨天。她的丈夫,也就是老孝的父親曾聯絡他去照料老孝和出生不久的曉雯,不管是要送人也好、寄養也好,總之隨他處裡。

「既然藥石無救,我會用我自己的方法救活我自己的妻子。就算只是具傀儡,我也會讓她活過來。」

這是他和莊展雲說的最後一句話。當時莊展雲以為他是因為喪妻之痛,以致胡言亂語口出狂言,所以並沒放在心上。如今莊展雲看到這照片,最先回想到的,就是當初他所說的那句話。

那該死……該死的混蛋居然成功了!

霎時莊展雲腦裡只有這個荒唐念頭,雖然乍聽之下會覺得有點可笑,但回想起老孝父親當時堅定的話語,莊展雲可是一點都笑不出來。

當下他立刻飛到台灣來找老孝,途中還順便打包了風鈴和魯妙兩人,別看風鈴個姓傻呼呼的,兩人可是藥王、役物門裡第一把好手,莊展雲就是怕有什麼萬一,才將她們帶在身旁。

可是當他來到老孝家後,居然發現他已經搬走了,這更加坐實了莊展雲內心的不安。由於學校放寒假聯絡不到人,在經過這幾日徒勞無功的奔波下,心中更是焦躁不堪,到最後甚至是想動用無定門的力量。

雖然此舉會讓他的父親,也就是心宗的宗主發現這十幾年來他一直偷偷和被逐出家門的妹妹有來往,並且還暗地照顧她所遺留下的兩個孩子,定然會雷霆大怒,但這時莊展雲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只是怎麼也沒想到,莊展雲會在此時此刻遇上如月,而且還是個活生生的如月。

「站起來讓當大哥的好好看看。都分別十幾年了,看妳近來可好不好。」莊展雲說罷便拉著如月站起來。可當他想伸手去擦拭如月的眼淚時,居然發現如月臉上連一絲水漬都沒有,一時間不免有些愕然。

如月只是退了幾步,淒然地笑了笑說:「哥,你忘了我十五年前就死了嗎?現在的我……已經不是個人了。」

「這就是那個混蛋所求的精心傑作?他在哪,叫他出來見我!他居然敢把妳弄成這副樣子。」莊展雲真不知該抱著老孝的父親狂吻,或者是伸手扭斷他的脖子。但如月的下一句話,卻讓莊展雲知道,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死了……在我醒來前幾年就死了。」如月說這句話時好傷心,可是卻連半點眼淚也滴不出來,她好痛恨自己這樣子。

老孝雖然幫她把雙耳後的天線都收了起來,外表上與常人無異,而且如月肌膚的觸感和溫度也和正常人一樣。但是有些事,仍是無法改變的,例如她是個沒有眼淚的改造人這點……

「那個混蛋……」莊展雲這時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

沒錯,老孝父親的夢想成功了,但最後的下場仍是弄得陰陽兩隔。莊展雲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命運,如果是的話,那也太捉弄人了。

「什麼都不要想了,人在就好…人在就好。」莊展雲緊緊的抱著如月,現在他也找不出什麼話來安慰她,如月也環抱著莊展雲的背部泣不成聲。

只是如月因為一時的悲傷,手上的力道不自覺了加大了些,可是對莊展雲來說卻是有如致命一擊,他的身體就好像要被一股巨力絞斷成兩半一樣,連肺中的空氣也被擠的一滴不剩。

「如……如月,妳小力點,不然等下就換我死了。」莊展雲趕緊出聲。因為如果他在不制止的話,不是被絞斷身體就是窒息而死,不管哪種死法都很烏龍,而且是死在才剛重逢的妹妹手上這點才好笑。

「哥!你沒事吧?」如月發覺自己的失態,趕緊放開莊展雲。莊展雲則是拼命的喘氣,這死裡逃生的經驗讓他第一次感覺到,能呼吸是這麼件美好的事。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才醒過來沒幾個禮拜,所以對這身體還不是很適應。」如月說著說著,不由的後退離著莊展雲遠遠的,好像深怕自己會再次傷害到他。

莊展雲深吸了幾口氣後說:「我知道,這件事不能怪妳。不管妳變的怎麼樣,心裡永遠只要記著一件事,就是妳莊如月,永遠都是我莊展雲最疼愛的寶貝妹子。」

如月只是點了點頭,卻不敢在靠近莊展雲半步。從如月臉上驚怕的模樣,莊展雲知道她是真的嚇到了,於是伸手摸了摸如月的頭頂,就像兩人小時後的相處一樣,這份溫馨的觸感確實讓如月安心了許多。

「放心,這次我帶風鈴和魯妙出來,就是為了預防這種情況發生,我相信妳會好起來的。真的,這不是妳的錯,妳不需要自責………」莊展雲撫摸著如月的額頭安慰她道。

隨後如月帶著莊展雲和魯妙兩人進屋子,傀儡人偶則是留在屋外。迅雷和疾風對於事情的發展雖然也是覺得莫名奇妙,不過確定兩人沒威脅後,也就不管了。

魯妙在進屋子前,看到大門口前散落一地的木獸碎片,眼中露出了些許哀傷的味道,讓如月看了頻頻點頭致歉。

「沒關係,東西壞掉再做就好,重要是沒出什麼大事。」魯妙也很明事禮,知道剛才都只是出於誤會,並怪不得任何人。

「那兩隻異獸也太過可怕了。如月,妳怎麼會住到這種地方來,這裡的主人呢?」莊展雲對剛才那幕還頗心有餘悸,而且看到這裡的環境佈置後,更肯定這裡住著哪位不出世的高人。

「進去在說吧。」如月只是笑了一笑,並不答話。她知道大明的事還是不適宜向外透露,於是避重就輕的帶過去。

「舅!」當老孝和曉雯看清楚如月身後的莊展雲時,立刻叫了一聲就飛撲上去抱著他。雖然半年才難得見一次面,但莊展雲可是他們十五年來唯一的親人。

「你們兩個小傢伙!搬家也不留下通知,害我找的擔心死了。」莊展雲多年來膝下無子,對這兩個小傢伙可疼了。要不是擔心會被他父親發現,早把他們接過去一起住了。

「對不起!只是媽的出現太過突然,加上地聯的那些人在追查她的下落,所以我們不得不立即搬離開那。」老孝在莊展雲前可不敢裝酷,話都說的清清楚楚的。

「地聯?」提到地聯莊展雲立刻把眉頭翹地高高的:「為什麼地聯要出天價懸賞找如月。」莊展雲對事情始末並不了解,所以才有此一問。

「夜還長的很,慢慢說沒關係。」莊展雲看老孝等一時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說起,也不急著催促。

老孝等確實是不知道要從何說起,因為如果要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的話,勢必要牽扯出大明。經過幾番考量下,老孝把大明形容成一個相當孤僻的世外高人,不喜與外人接近,讓莊展雲自己打消深究下去的念頭。

莊展雲做人處事何等精明老練,不然也無法在無定門握有重權。雖然老孝等說的話聽起來雖然頭頭是道,可在他聽來卻是破綻百出。不過莊展雲也不說破,既然老孝幾人不願說,自己沒也必要勉強他們。只是莊展雲仍是有點不放心。就不知那「所謂」的世外高人,到底對如月母子三人打的是什麼主意……

引發這整件事的風鈴,現在正在沙發上睡的香甜,一點也沒有想到自己就是今晚惹的眾人雞飛狗跳,不得安眠的罪魁禍首。但傻人有傻福,尤其風鈴的運氣向來強的離譜,是村子裡公認的無敵幸運星,也因此才讓找到焦頭爛額莊展雲恰巧遇上如月他們。


當然,今天家裡晚上發生的騷動,遠在日本的大明幾人這時還並不知情。

式神大會的開幕式不但漫長,而且過程像是宗教祭典一樣,充滿著沉肅莊嚴的氣氛,中途還不時穿插著劍舞和獅子舞等舞蹈。

大會的會場搭建成半月型,缺口面朝向一片寬闊的平地,再過去就是大海。而三流在會場的位置分佈則是耀日居中,明月在右,隱星為左。這是因為過去三流向來以耀日為尊,至於今後情形會不會有所改變,誰也說不準。

大明穿的整整齊齊的坐在明月所屬的看台頂端,一旁跪坐著身著巫女服飾的美幸,以扇遮口替他解說和翻譯整個儀式的進行,至於詩函和無痕、牧童則是隔著一道屏風坐在大明身後。

依照古禮,這場儀式本該是日月星三流的宗主親自帶領進行。但大明這御主當的是糊裡糊塗的,對於儀式禮法全不知曉,讓他出場也只是徒鬧笑話而已,所以明月這邊是由徹一郎代表御主出席。

說來也巧。耀日經過之前一場內亂,宗主之位已由晴川接替,而代表隱星出場的也是個日月二流都陌生的青年。因為三方全都是毫無經驗的新人,所以這次的儀式全都由三流的長老一同來主導進行。

「那老頭不如找尊人偶放在這就好,何必要我在這坐一整夜,好像尊神像被供起來膜拜一樣。」大明趁著美幸以扇掩面跟他說話時,偷偷的抱怨著。

他所坐的位置本來就十分顯眼,加上頭頂著明月新御主的這塊招牌,使的他整晚的一言一行全在別人的注意中,感覺上相當不自在。

「請在忍一下就好。」美幸滿臉歉然的回答著。她知道大明並不喜歡這種場合,但大明是代表整個明月的御主,像這種重要集會他不能缺席,所以不管如何都要請他委屈一下了。

「沒事,我無聊隨便唸唸而已,別放在心上。倒是妳,跪了一晚腿都不會麻嗎?」大明只是單純想抱怨,並不想讓美幸難做人,於是也沒再提起這個話題。美幸對於大明的問題也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這時一陣嘹喨的號角聲響起,開始有三支隊伍從會場外浩浩蕩蕩的走進來,動作整齊劃一的就像是在閱兵一樣,只不過這些隊伍是由式神和它們的操控者所組成的。三個流派的式神一下子齊聚一堂,那份聲勢還真的相當嚇人。

日月星三流這麼做的目的除了隱有互相較勁的味道外,也有對外國展現他們日本自身雄厚實力的意思在。

只是大明一眼看去,三支隊伍中卻以明月自身的實力最弱。除了三隻力量上的了檯面的式神外,其他全是一般的山精野怪。相較之下,耀日的主力式神約十隻,隱星有七隻,明月比起來簡直是弱的一蹋糊塗。

所以明月的隊伍一出場,眾人就頗為議論紛紛,一致不看好今年明月的成績排名。但是徹一郎本人則是完全無動於衷,默無表情的臉上讓人猜不透這隻老狐狸究竟在想些什麼。

大明對此並不感到意外。雪姬、夜叉、烏鴉天狗、修羅,光他從明月手中收走的荒獸,至少就佔了明月一半以上的主要戰力,因此明月所表現出的弱勢是可以理解的。不過讓大明比較在意的,是這些出場的式神裡居然連一隻荒獸都沒有,真不知是巧合還是別有原因。

「這就是耀日和隱星的所有實力?」大明對此頗抱著疑惑。這些式神強歸強,但是小雪獨自一人就能擺平它們,看不出什麼獨特之處。

「不!這只是對外展示的而已,日月星三流之間當然彼此都有留一手。非到必要時刻,誰也不願先行曝露自己的全部實力。」

在大明和美幸低頭討論時,三支式神隊伍開始在會場內繞了幾圈,然後就退出會場外,表示開幕儀式也到了尾聲。最後由三流的長老在台上說了幾句話,圓滿的結束了開幕式。

離開會場後,大明等被引導到一間獨棟的小木屋裡休息,這時大概是凌晨三、四點左右。

「這個大會比我想像的要無聊多了。」在小木屋的客廳裡,坐在沙發上的牧童毫不諱言的說出枯坐一夜後的感想。

「只是開幕式而已,先別把話說的太早,誰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些什麼事。」從過去的經驗看來,大明可不認為這場大會會那麼簡單就結束。

「也許吧。我去休息了,晚安。」牧童說完,拎著早已睡死的阿呆自行上樓找房間睡覺。

「真虧他睡的著。」詩函輕輕撥開窗簾的一角,對外瞄了一眼。她很清楚光這一個方向,至少就有十來對眼睛在監視著這棟屋子。

「哈哈,對於一個能在煉妖塔那種環境打混六年的人,想來天底下很難有地方能讓他感覺不自在。倒是妳們白天不但趕了一天的路,晚上又陪我枯坐了整夜,現在一定很累了,還是先去休息吧。」

「那老公你呢?」詩函好奇的看著大明。

「這座島給我的感覺很奇怪,我想先去外面四處走走看看,不然放不下心。」

「那我陪你去!」詩函無痕異口同聲的說。大明目前不能使用自身的力量,兩女可不放心讓他在這全然未知的陌生島嶼上趴趴走。

「我只是力量不能用,又不是廢了,別把我當成小孩子來看。有萬一時,我會招喚荒獸脫身的。」大明好不容易才將兩個老婆乖乖的哄上樓去睡覺後,這才轉身離開小木屋。

屋外的留守人員一看到大明開門走出,立刻跑過來詢問:「御主,請問有什麼吩咐?」留守人員說的都是一口純正的中文,顯然美幸有事先交代過他們。

大明擺了擺手回答說:「沒事,只是睡不著想到處走走,你們不用理我,幫我照顧好屋裡的人就行了。」說完後就自行離去。

雖然大明說不用理他,但明月自有它做事的規矩,所以仍有幾人潛藏在暗處跟了上來。這點大明自己也知道,不過他對此並不於理會,他們愛跟就去跟吧,反正自己又不是去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大明依照自己的感覺,慢慢的往海邊走去。他在開幕式上坐了一整晚,自然有感覺到島上幾個力量較為奇特的點。

途中,大明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草叢旁的一片密密麻麻的石人偶群。這些石人偶大小高低並不一致,最高的有到大明腰部,最矮的則只有小腿那麼高,但因年代久遠,大多石人偶的表情和身體以風化脫落成為一根石柱,僅有少數石人偶還能辨別出原來的模樣表情。比較特別的是這片石人偶群裡,還豎立個一塊石碑在。

這塊石碑跟這些人偶一樣相當古老,碑上的文字也己乎風化的差不多了,而且所殘存字體相當奇特,有點像契型文與甲骨文的混合體。不過這不是要點,重要是大明居然看的懂它,真是見鬼了。

「獸之紋……」大明看到石碑後,這三個字很自動的出現在大明腦海裡。也難怪大明看的懂,這種文字本來就是流傳在荒獸之間的獸纹,身為荒獸之王的絕哪有看不懂的道理。可是石碑損壞的太嚴重,大明能辨別出來的字不多,且大多都是沒意義的單字,只有石碑下方的三個字比較完整。

「避世島,就是這座島嶼的真正名字嗎?」大明喃喃自語的唸著。

「這片遺蹟存在很久了,在我們的祖先發現這座島時就已經損壞的非常嚴重,所以我們並無法研究出什麼來。」在大明身後說話的,是一身便服的晴川。

神殿一戰後大明等人就匆匆離去,讓晴川一句話都來不及說。這次接到手下回報說大明獨自一人外出,所以晴川是特地來和他見面的。

「上次神殿的事還沒正式向您道謝,我代表耀日上下非常感謝您伸出援手,不然我今日也無法站在這裡說話了。」晴川說完後就要跪下鞠躬,不過卻給大明扶助手臂,這一跪是跪不下去了。

「這裡人雜,有事邊走邊說吧。」大明知道暗處裡可隱藏了不少人在。耀日宗主和明月御主半夜在野外偷偷幽會,這消息傳回各流派去絕對夠勁爆八卦,不知還會引起什麼騷動。尤其明月的人現在才明白,為什麼御主要他們別跟過來,原來是溜出來偷會佳人。

大明轉身往海邊的方向繼續走去,晴川則是落後大明一步跟著,絲毫不敢並行或超前,對大明簡直是恭敬異常。因為須佐曾經交代過晴川,大明是個連他也惹不起的角色,要晴川不管在什麼狀況下,萬萬不可和大明敵對,不然自己出面也救不了他們。

晴川的力量來自須佐,所以她比任何人都還清楚須佐的強大,如今連須佐本身都開口這麼說,表示大明真的遠比她想像的還要可怕。畢竟對方可是獨自解決八岐大蛇和其進化體的人,那場戰鬥晴川透過須佐的力量全看的一清二楚,當然也包括大明獸化後的型態,那景象可真令晴川永生難忘。所以對大明,晴川以把他當曾須佐那層級的神靈來看待。

「我和八岐本就有宿怨,就算我不去找它,它自己遲早也會找上門來。與其讓戰場發生在自己的家園,不如先在別處解決它。我的想法就是這麼簡單,別把我想的太過清高。」

「不管怎麼說,是您救了我們所有人是不爭的事實。」

「別您啊,您的叫我了,聽起來就覺得怪怪的。想想,不久前妳還是我老師呢,怎現在反過來用敬語稱呼我。」大明想想就覺得好笑。

兩人邊走邊說著,慢慢地來到島東邊的岩岸地帶。這裡到處都是尖銳的礁石,懸崖下面則是洶湧彭派的大海,地勢相當險要。

晴川看大明在這裡走來走去,好像在找些什麼似的,不由好奇的問:「你在找什麼嗎?需不需要幫忙。」

「不用,我已經找到了,妳先回去休息吧。」說罷,大明輕輕的往懸崖外一跳,讓晴川慌的趕緊上前察看。

只見大明好端端的站在懸崖下的一堆亂石上,晴川這才放下了心。這懸崖少說也有一百多公尺深,大明說跳就跳,真讓人不知該怎麼說他才好。

至於那些原本跟蹤他們的人員,則是看兩人在一起後紛紛離開,不敢再跟下去。要不然引起幽會的兩人惱羞成怒的話,倒楣的可是自己,天曉得兩人等下還會做出什麼舉動來。所以大明跳崖這一幕除了晴川外,並沒人看到,不然他們早大驚小怪的衝出來了。

「應該就是這裡了。」大明望著眼前大小礁岩堆在一起的岩壁,右手插在褲子口袋裡,左手則是伸直攤開,指縫間一張卡片說:「出來吧!烏鴉天狗。」

卡片碎散後的綠色光芒再次組合出烏鴉天狗豪野的形象,只是這帶礁岩並沒有讓它能站立的地方,所以烏鴉天狗是振翼飛在大明身前半空處。

「麻煩一下,因為我最近力量不能動用,所以要麻煩你出點力將我身前這些礁石全打碎。」

烏鴉天狗點了點頭,然後往大明所指的方向飛去,接著拎著八角銅棍一陣狂掃。沒多久,一個岩洞慢慢在礁石堆下顯露了出來。

「你怎知道這裡會有個洞穴?」跟著大明下來的晴川,這次是真的被嚇到了。日月星三流共同管理這座島已有數百年之久,從不曉得這片懸崖下居然隱藏著一個岩洞。

「該怎麼說呢……算是一種直覺吧。不過話先說在前頭,這的岩洞我也是無意識之間發現的,所以裡面會有什麼東西存在我完全不知道,妳要跟上來是妳的事,但我可無法保證妳任何的安全。」大明回答完晴川後,便把烏鴉天狗給收了回來,因為眼前岩洞的洞口還沒大到足以讓烏鴉天狗龐大的身軀通過。

看著大明走進一片漆黑的岩洞中,晴川思考了一下後仍決定跟上。她帶有天之叢雲和另一隻式神護身,萬一遇真的上危險的話,相信仍還是足以自保。

而且,她真的很好奇洞裡面究竟會有什麼東西存在。日月星三流自數百年前發現這座島嶼後,經過這麼久的歲月探索下來,對於這座島上的秘密所知曉的卻是少之又少。也許,這次她有機會揭開這座島嶼的神秘面紗。

當下晴川立即跟隨在大明身後走去。不管怎麼說,在這全然陌生的岩洞裡,跟在大明身邊多少會比較安全些。

岩洞裡黑漆漆的一片,根本伸手不見五指,而晴川又沒有大明那樣的夜視能力,所以只好唸起咒術,在身前製造一顆耀眼的白色光球出來照明。

當光球出現後,晴川才看清了洞裡的景象。由於這裡仍會受到潮水侵蝕,所以看來與岩洞外面並無差異,充斥著潮濕的礁石和四處爬行的螃蟹、寄居蟹等岩岸生物存在。這些小生物在光球的照射下紛紛避開,似乎並不歡迎晴川這個陌生人闖入它們的地盤裡。晴川看大明越往岩洞的深處走去,於是趕緊跟上前去。

走著走著,洞裡的坡度慢慢變的往上頃斜,四周圍也乾爽了許多,只是路並不怎麼好走就是了。異常歧嶇的路面對沒接受過體術訓練的晴川,確實是項相當大的挑戰,雖然她對自己下了一個類似漂浮的輕身咒術,但四面八方全是突出的岩石,有些甚至還相當銳利,讓晴川得非常小心翼翼的避開它們。

突然大明停了下來,連帶的也讓晴川停下腳步。在光球的照耀下,晴川發現前面的路赫然出現了三個分岔,大明現在應該是在思考走哪條路才對。不過大明看了並沒有多久,就直接往右手邊的洞口走進去。

可走了沒多久,又是一個四岔路口出現在眼前,這次大明倒沒有猶豫,選了個洞口就走,而且越走下去,岔路越多。但是大明仍是一副輕鬆自在的神情,好像這裡就是他家後院一樣,遇到岔路都不考慮的,害的晴川寸步不離的緊跟著他。

老實說,晴川記憶力再好,也記不住這千奇百繞的洞穴迷宮,所以她現在真的是不知身處何方,更別提要出去了。可是這是晴川自己決定要跟過來的,所以她不便開口向大明詢問太多。

所幸再走了一會後,終於來到了盡頭。

盡頭處是一個略為寬大點的洞穴,特別的是洞穴中央有一座石台,其上還安放著一顆水藍色的大寶石,正不斷的綻放著夢幻般的淡藍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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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因為作者在其他網站並無註冊,所以讀者的留言想回也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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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九十四 水世界
「好美麗的顏色。」晴川的心神一時間全被眼前的光芒吸引住,根本沒發現這淡淡的藍色光芒居然把她光球所發出的耀眼白光全遮蓋了過去。

大明僅是看了寶石一眼後,然後別過頭打量起洞穴周圍。在這個洞穴的石壁上,刻著之前大明所看過的遠古獸紋,而他之所以能正確的在岔路中找到這來,也是因為岔路上有獸紋指引他正確的方向。

壁上的獸紋因為沒受過風雨侵蝕,所以字跡並沒有什麼損傷,上面所記載的事項相當完整。

「原來是這麼回事………」看完獸紋後,大明瞭然的點了點頭。他已經知道這顆水藍寶石是什麼東西了。

「你真的看的懂!?」回神過來的晴川,看到大明對著石壁若有所悟的點頭,不自覺的說了出來。

石壁上的字體他們已經研究很久了,可仍然一無所獲,這主要是因為島面上的石碑損毀的相當嚴重,留下的字體三三兩兩的,而且還不完整,實在是無法推敲鑽研出該字體的意義出來。

眼下這篇保留相當完整的石刻,對於破解謎樣的古文絕對有相當大的幫助。可晴川有點懷疑,既然都有人看的懂了,那他們有需要再投下人力物力去研究嘛?

「嗯。」大明應了晴川一聲,算是承認了。

「那這幅石刻的意思是?」晴川對此就真的很好奇了。

「我可不可以不說?」大明把問題丟還給晴川。他認為石刻上記載的事,真的不適宜讓日月星三流知道,否則很容易衍生出事端。

這顆水藍色的寶石,實際上裡面寄宿的全是幼小且沉眠中的荒獸遺種,這對三流而言全是最好的式神素材。其實不止是日月星三流,只要擁有驅使妖魔異獸之力的人,全都視此為至寶。所以這事一旦讓它流傳開來,所引起的騷動可想而見。

「乖!有什麼事盡量跟老師說沒關係。」晴川這時倒是不擇手段,連老師的架子都端出來了。

大明對此只是笑了笑,然後伸手去拿那顆水藍寶石。

然而當大明手指碰觸到寶石的瞬間,寶石的光芒開始閃爍了起來。光芒的顏色開始由淺至深,然後在由深轉淺等依序變換。對於這現象,大明自己也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就在大明猶豫該不該放開寶石的時候,寶石所綻放的藍芒開始變濃,而且濃厚到遮蔽住了大明和晴川及週遭的一切。大明一眼望去,盡是一片深藍。

頓時大明腳下一空,整個人迅速的往下直墜。

這時大明眼前景色再換,從一片深藍轉化成白茫茫的霧氣。穿過霧氣後,大明只覺眼前一亮,且還亮的他有點刺眼。

習慣洞穴漆黑的大明花了點時間才適應這明亮感。習慣後大明對四周的景象可看清楚了,剛剛那白茫茫的可不是什麼霧氣,正確來說,那是雲層。而他正受地心引力的影響,正筆直的下墬中。

現在大明沒心情去想他是怎麼從洞窟裡轉變到這來的,在他底下可是一望無際的藍色海洋。如果只是海的話還好,問題是海面下一、二公尺左右就是廣闊的珊瑚礁地帶,就像澳洲大堡礁那樣。

根據重力加速度的公式,這下大明撞上去可精采了。

當下大明第一個反應就是要獸化出雙翼,可隨即聯想到自己目前的身體狀況後作罷。第二個反應則是想招喚疾風出來,但是大明這才想起他沒帶疾風出門,於是想改招喚同樣會飛的烏鴉天狗。

不過,看他和海面的短短距離,顯然來不及了。烏鴉天狗雖然會飛,但是動作不夠靈活快捷是它最大的缺點。

就在大明距離海面五公尺處,他忽然把右手掌向下張開喊著。

「蒼冥!」

隨著大明的呼喚,蒼冥的身影立刻出現在大明腳下。大明把蒼冥當成滑板一樣,雙腳一前一後的踩著。只是大明墬下時的衝擊力道太大,蒼冥一時間也煞不住而往下沉。

直到離海面二十公分處,蒼冥才將下墬力道改為橫向,劍身和大明轉個方向快速的往前衝去。而因下墬的氣勁和蒼冥往前衝的力道影響,海面被沖開成兩半露出珊瑚礁,水花濺的是又高又遠,看起來還真的蔚為壯觀。

比起有點狼狽的大明,晴川就顯的優雅多了。她從藍芒變濃開始就先招喚出天之叢雲護身,所以此刻正安安穩穩的側坐在天之叢雲的劍身上。

「太誇張了吧。」說真的,對於大明剛剛差點就要撞上珊瑚礁的情景,晴川的確替他捏了把冷汗。真不知道他在發什麼呆,等要撞上去時才曉的要反應。

接下來晴川拍了拍天之叢雲的劍身,往蒼冥所拖曳出的水痕方向追去。雖然她自己對莫名奇妙跑到這世界同樣充滿了疑問,但她相信問題既然是大明所引起的,也只有在他身上才能尋求到答案。

不過……晴川放眼望去,這片藍色海洋還真是美麗。就如同那塊水藍寶石給她的感覺一樣,充滿著神秘的夢幻色彩。

蒼冥這爆發的一衝衝的還不是普通的遠,轉眼就衝出近百公里遠的珊瑚礁區,來到深邃的深海地帶中。可大明過來的一路上,並沒有看到任何島嶼或陸地,更別提船隻的影子,這點確實讓他頗為疑惑。

最後,蒼冥終於失去推力停了下來,就這樣在距離海面半公尺的高度飄浮著。站在上面的大明轉了一個圈圈,但是所看到的都是一致相同的景色。

蔚藍的天空上高掛著幾朵白雲,微風吹撫著海面帶起細小的波浪。此外,另一個特點就是這裡很寧靜,靜到大明都能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這種寬闊安寧的環境下,很容易讓人放鬆心神,連大明也覺得胸口近日來的壓迫感舒暢了許多。自從和狂怒一戰後,絕所解放的力量就一直在他的身體內放肆撒野,讓他劇痛難當,苦不堪言,只是大明一直隱忍著沒說而已。他的身體已有好些日子沒感到這麼輕鬆了。

不過大明知道,真正的原因其實並沒有這麼簡單。

他之所以會感到身體變輕鬆,是因為他有一部分的力量被吸走了,這才是主因。直到現在,他仍可感覺到身體裡的真氣還在絲絲的洩露出體外,只是量非常小,幾可說是像九牛之一毛那樣的微不足道。

至於力量為什麼會被吸走,這點大明自己心中也沒個底,因為以往並不曾發生過這種事情。不過被吸走的力量並不會對大明造成任何實質上的損失,反正過幾天後它自然就會回復過來。至少大明這幾天之內,身體的感覺還能好過一點。

「真是要命了,我怎會跑到這種鬼地方來。」目前讓大明頭痛的是,他根本不曉得要怎麼回去原來的世界,在洞穴石壁上的獸紋根本沒提到這回事。

大明頹然的盤腿坐下,右手撐著下巴開始仔細的回想整篇獸紋。

那篇獸紋主要是記載著荒獸世界經過大毀滅的洗禮後,之後的環境狀態根本難以讓它們生存下去,所以當時大部分遺留下的荒獸集合起所有知識和力量,將幼小的荒獸封印在寶石裡,藉此希望這些孩子們能逃過一劫。

在寶石裡的幼小荒獸,因為沒有足夠的力量供給它們成長,所以一直是陷入沉眠的狀態中,直到被外來的力量喚醒。

大明所看到的水藍寶石,就是荒獸所遺留下來的其中一塊。這塊寶石裡大多都是水系屬性為主,不然就是和水系有關聯的荒獸。

「水系荒獸啊………」大明好像想到了些什麼,不過這時遠方有破空飛行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大明的思路。大明回頭一看,來的正式側坐在天之叢雲上的晴川。

當天之叢雲靠近蒼冥時,兩把劍開始同時發光,並且劍身上浮現出天界古文。

「這是怎麼回事!」晴川還是第一次看到天之叢雲產生這種變化。

「沒什麼!這兩把劍同出一源,所以彼此間產生共鳴而已,不需要這樣大驚小怪的。」大明知道這兩把劍為天帝先後的配劍,係出同源,所以它們靠近時會產生異相大明並不感到奇怪。不過也因為天之叢雲太過衰弱,必須和蒼冥靠的非常近才會產生反應。

「對了,妳先下來吧,不然怕等等會傷到妳。」大明知曉蒼冥有意幫天之叢雲一把,於是出聲警告晴川。

目前天之叢雲的力量全來自於須佐,自身的靈識尚處於封閉沉睡的狀態下,直到遇上蒼冥後才有甦醒的預兆。奈何靈力不足,還無法以讓天之叢雲本身的靈識甦醒,所以蒼冥才決定有幫它一把。

晴川感覺到天之叢雲所散發出的光芒越來越強,似乎也感覺到有點不妥。只是這茫茫大海的,她又能到哪去。

大明也看出了晴川的疑慮,於是招喚出小雪後把她抱在懷裡說:「雪,幫我們在海面製造出一塊浮冰出來。」小雪點了點頭,隨手招喚出風雪在海面上凝結出一塊約有兩個足球場大小的浮冰,前後只花了她半分鐘左右。

看到大明從蒼冥跳到浮冰上,晴川也跟了上去。至於蒼冥和天之叢雲,則是繼續掛在半空當它們的超級電燈泡,亮度都快和太陽有的比了。

在踏上浮冰後,從腳底傳來的厚實感讓晴川不禁微感訝異,看來他們以往對雪姬實力的評估指數,似乎是太小看她了。還有烏鴉天狗也是,晴川覺得在大明身邊的式神,實力都會大幅度的增長。不過仔細想想,他原本就是一個深不可測的神祕人物,會發生這種事其實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現在,你總該告訴我這是哪裡吧。」雖然晴川的疑問很多,但是事情還是要一件一件解決。現在晴川最想知道的,就是目前她究竟身處何方。

「呃……這點我真的不知道。」大明很老實的回答。聽到大明回答的這麼乾脆,晴川倒是愣住了,她本以為大明自己該心裡有數的。

「不過……」大明話還沒說完。「我能確定的是,這裡並不是我們所生活的現實世界。」

「這話怎麼說?」

「唉啊?妳居然還沒看出來。」大明說完後指了指天上。晴川依大明手指比的方向看去,然後疑惑的說:「沒有異常啊?」

「是啊。藍藍的天,白白的雲,可妳不覺的就是少了個東西嗎?」

聽到大明這麼說,晴川這時才醒悟過來說:「這個世界……沒有太陽。」她剛剛一路上都在欣賞這片美麗的海洋,以致於沒察覺這件事。現在明明是大白天,可四面八方卻完全沒有太陽的蹤跡。

加上晴川想起這片海洋給她的感覺與那顆水藍寶石相同,不由驚訝的說:「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就在那顆水藍寶石的裡面!?」

「是有這個可能。」晴川的說法大明一時間倒是沒想到,現在想想可能性非常高。而且小雪拉了拉大明的衣服,在他耳朵旁說了一句話,更加坐實了大明的猜測。

小雪說,這個世界給她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而且她似乎還能感覺到有同伴存在,只是那氣息忽隱忽現的,小雪自己也無法確定是不是真的。

「那我們要怎樣才能出去?」

「這個嘛……我不知道。」晴川聽到後頓時覺得全身無力。如果說連大明也不知道方法的話,那不代表他們就要待在寶石裡一輩子?可是大明下一句話又燃起了她的希望。

「不過,關於這件事,我們可以問問專家的意見。」

「專家?哪來的專家?」晴川感到相當疑惑。這裡才她、大明和雪姬三人而已,大明究竟要問誰去,雪姬嗎?

「在這裡!」大明揮著手上突然出現的一張卡片說:「以絕之名招喚!出來吧,璐考妮雅。」對於煉獄和璐考妮雅這些有一定地位的荒獸,不抬出絕的名義還真請不動。

隨著大明的呼喝,他手上的卡片突然結晶化後碎散掉,然後碎晶片在他身集結成一個晶球體,當晶球再次碎散後,璐考妮雅的身影就出現眾人眼前。

「您有何吩咐,王。咦?這裡是……」璐考妮雅才一出現,就馬上感覺到事情不對勁。她是始祖級荒獸,感應能力自然遠非小雪能比。

「妳也看出了這裡的異狀吧。」

「是的。這是一個由荒獸的力量所創造出來的世界,而且還存在著不少幼小荒獸。王,您是遇上了什麼事?」

大明聽完後遂將獸紋石刻和他來到這之後的事全告訴了璐考妮雅。

「那我了解了。王您的部分力量之所以會消失,是因為被這些原本沉睡中的荒獸遺族給吸走了,您現在應該可以感覺到越來越多荒獸甦醒的氣息。」

小雪也向大明點了點頭,剛剛那忽隱忽現的氣息,現在全都強烈地明顯起來,而且數量正慢慢的增加中。

「那我該怎麼做?一隻隻去回收嗎?」就大明目前所能感覺到的氣息量就有數百之多,看情況數量還會再增加。而且荒獸分佈的很廣,四處都有,一隻隻收的話不知道要收到什麼時候。

「並不需要這麼麻煩,只要王您將那顆水藍寶石納入手掌心中,剩下的工作交由我來完成就好,我會將這世界融入主世界中。」

「主世界?」大明不明白這是啥東西。

「主世界就是我和小雪等其他荒獸所居住生活的世界,它就存在於您的身體內。這是王前任的精神和肉體消失前,為荒獸們所做的最後一件事。」

「我的身體裡……有一個世界!?」大明光聽就覺得怪怪的,並且下意識的摸著胸口。絕在他身上到底動了什麼手腳?

「還有幾件事務必請王注意。第一、這些荒獸遺族過於幼小,所以無法供王您驅使,也就是尚無法卡片化供您招喚。不過您若有需要,可以透過我將它們帶到您面前。」

「這點倒不是問題,我目前並不缺乏人手。」

「至於第二點,這點十分重要,還請王您謹記在心。

我相信一定還有其他寶石保存下,所以當王您要解開寶石的封印時,請先確定您擁有該屬性的始祖級荒獸來融合寶石。例如我最多就只能融合金、水、風、雷光四種屬性的寶石,其他的我就無能為力了。

要注意的是當王您觸摸到寶石後,寶石會吸取您的力量讓荒獸遺族甦醒,但如果你無法即時將該寶石經由始祖荒獸之力融合到主世界,甦醒的荒獸遺族會將寶石本身的力量吸取殆盡,到時寶石裡的世界將會崩潰,所有的荒獸遺族………只有死路一條。」

璐考妮雅的話讓大明暗呼好險,要是今天找到的是金、水、風、雷光以外屬性的寶石,那他就真的造孽了。尤其自己又是獸王,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事,他要怎麼去面對其他荒獸。

「我會謹記的。」大明知道出錯的話後果會相當嚴重,絲毫不敢大意。

「那我們要怎麼離開?」既然已經搞清楚事情的原由,也是時候該離開了。

「我想,應該是有個傳送點可以離開的,這我就要花點時間找一下。」璐考妮雅說完後,閉上眼睛漂浮在空中發光,開始專心地將這世界搜尋一遍。

「請問……我是在作夢嗎?」被冷落在一旁的晴川就這樣傻傻的看著大明和璐考妮雅之間的全程討論。

「呃……我也希望妳是在作夢。」大明和璐考妮雅討論的太過專心,完全忘了旁邊還有晴川在,以至於有許多不該說的全給她聽光了。

「你們說的荒獸是什麼,是指式神嗎?」

「是很像,但遠在人類或恐龍出現前,荒獸就已經存在了。我是不知道詳細的年代距離,不過荒獸是對遠古前所遺留下特殊生命體的總稱,你們則是稱呼它們為式神。當然啦,不是全部的式神都是荒獸,可一旦荒獸在目前世界甦醒,下場則是會被你們抓起來當成式神用。」

「那那個亮晶晶的小東西一直稱呼你王,你到底是誰?」

「我嘛……我的身分說起來蠻複雜的,妳是不是見過我獸化過後的狀態?」

晴川點了點頭,她的確是在神殿見過大明獸化後的狀態。不過這事她根本不敢告訴任何人,除了須佐的再三交代外,她自己也覺得這事不能亂說。

「既然妳都看過了,那妳該很清楚我目前半人半獸的狀態。我是王大明,一個功課平凡的高職二年級生。但另一方面……」大明脫下詩函給他的戒指,整體氣勢立即變的不同,從御堂 三郎的斯文樣變成絕無匹的霸氣輝煌。「我同時也是遠古荒獸之王,絕。」

「所以你從明月帶走的那些式神都是……」

「沒錯,全都是荒獸。」

「那這個世界全都是………」

「全都是當年荒獸文明遭到大毀滅之後所留下的幼小遺族,同時也是你們最喜愛的式神素材。」

大明在說這些話時相當冷靜,甚至可說是面無表情地盯著晴川的雙眼看。他在等,如果晴川雙眼中有露出絲毫欣喜或貪婪之情,大明會馬上動手殺了她。

晴川初時雙眼有點朦朧,但隨即又回復了清明。

「你……打算殺了我是嗎?」晴川也不是傻子,大明會無緣無故的告訴自己這麼多事,肯定是動了殺機要殺自己滅口。

真要打起來,晴川知道自己能活命的機會十分渺茫。

她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天之叢雲,可看樣子它與大明之間的關係比起自己還要密切許多,要打起來的話說不定它還會反過去幫助大明,那時晴川才是真的欲哭無淚。至於剩下的那隻式神,更別提了,給人塞牙縫都不夠。

只是說也奇怪。在大明面前,晴川卻連一絲驚恐也沒有,平靜的連自己都會覺得嚇一大跳。

「如果妳剛剛有任何想打這裡主意的念頭,我確實會動手。」大明毫不言諱的坦承。聽到大明這麼說,晴川知道自己這條小命算是保住了。

「我知道你太多秘密了,你就這樣放過我?」晴川居然還不怕死的追問著,好像巴不得大明砍了她一樣。

「如果妳是那種分不清事情輕重的人,我想須佐也不至於放心的將天之叢雲交到妳手上。」說到天之叢雲,大明才想起蒼冥要做的事不知做完了沒。

這時大明看向原本蒼冥和天之叢雲的所在,蒼冥所發出的金色光芒已經將它和天之叢雲完全包裹住,型成一顆耀眼的金黃色光球,根本看不到兩把劍的身影。

突然有個危險的預警湧上大明心頭,大明反射性地伸出右手攬著晴川的纖腰將她撲倒在地,左手則是護著小雪和掌心中的璐考妮雅,背部空門大開。同一時間,金黃色光球爆了開來,爆炸的力道連蒼冥也被彈出,其威力可想而知。至於蒼冥則是轉了幾個圈後,直接插在大明左近的冰面上。

爆風將平靜地海面絞動的有如同超級颱風過境般,產生出層層的滔天巨浪。連浮冰上也是一陣天搖地動,好像快被掀翻了一樣。海面上這場爆炸的威力同樣也傳到了海底的最深處,而且還驚醒了一個沉睡中的巨大黑影。

就因為浮冰上光滑如鏡,大明根本找不著力點固定,他們幾人差點就被甩到海裡去。還好小雪反應快,立刻昇起一層透明的冰罩將他們包覆住,這樣巨浪打過來也不怕。

「發生什麼事!」事出突然,如果不是大明撲倒她,晴川現在已經不知被吹到哪去了。

「我也很想知道。」確定沒事後,大明的右手立刻放開晴川,他現在最忌諱的就是沾染上女孩子。美幸的事已經夠讓他頭痛了,大明不想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不是說大明自戀到認為自己帥到天下無敵,而是有些事還是小心點才好。

晴川臉確實紅了一下,因為她還是第一次被男孩子這麼親密的抱住,不過大明隨後的動作立刻讓她從羞澀中清醒了過來。她很清楚大明對自己並沒意思,否則當初在以自己為條件要求大明出手協助耀日時,他就不會拒絕了。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這場風浪才宣告平息。小雪打開冰罩讓眾人走出來,大明來到蒼冥身邊,拔起它嘆著氣說:「兄弟!你每次做事都非得搞的這麼轟轟烈烈的嗎?」

這次輪到蒼冥對他大呼冤枉。

由於蒼冥為了喚醒天之叢雲的靈識,所以灌注了相當龐大的能量到天之叢雲的身上,當它要收回這些力量時,恰巧天之叢雲的靈識居然比它預計的早一步甦醒,結果引發力量共鳴爆炸,它可真的不是故意的。

「好啦,算你有理。」大明聽完也不跟蒼冥計較了。他和蒼冥之間都是直接用意識交流溝通,至於侍劍,自從上次和無見完面後,她就躲在大明身體裡再也沒出來過。大明知道侍劍需要時間調整心態,所以並沒有去打擾她。

關於侍劍與她父母之間的事,大明等人並沒問。除非侍劍自己想說,不然他們不會白目到去再觸碰侍劍這個傷口。

「真是許久不見了,天帝。叡麟在此向您請安。」半跪在大明身前的,是一個身穿古裝的小男孩,年紀才四、五歲左右,而天之叢雲寬大的劍身就橫背在他背後。

叡麟就是天之叢雲的靈識人化後的名字。由於叡麟才剛醒來不久,所以外表是一副童子的模樣,不過這點會隨著他修為加深跟著改變。

雖然天之叢雲離恢復往日風采還是有很遙遠的距離,但比起它之前處處必須依仗須佐力量的日子,實在是要好上太多了。

「起來吧。你該知道,我並不是你所認識的那位天帝。」大明對叡麟的話也沒否認。無當初說的很清楚了,天帝的真元是大明吃掉的,天帝的配劍在大明手上,大明怎推也推不掉。

倒是晴川瞪了他一眼,他又是什麼時候變成天帝了。大明只好苦笑的回答說:「我跟妳說過我身份複雜嘛。」

「叡麟終身只奉天帝為主。既然天帝將力量交由您傳承,那對叡麟而言,您就是天帝。」叡麟說完後,雙手捧著天之叢雲將其高高舉起,靜待大明收回。

大明這下可難堪了。天之叢雲在晴川身旁已久,而且是耀日鎮派之物,他哪能說收就收,這下晴川還不和他翻臉。

不料晴川輕輕的嘆了口氣:「你就收回去吧。須佐尊說過,天之叢雲非屬凡塵之物,所以總有一天會回去它該去的地方。只不過……我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大明一時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只好向晴川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可就在大明要從叡麟手上接過天之叢雲的時候,璐考妮雅突然張開眼睛說著:「快點飛上去,海底下有東西就要衝上來了。」
之九十五 哭泣的鯨魚
璐考妮雅這聲喊的還真及時。

就在大明第一時間踩著蒼冥衝上天去的同時,一根巨大尖刺物體從海面下刺出,跟著周圍的海面全凸了起來,就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冒出來一樣。大明在半空光看海面底下的黑影,就知道這傢伙體積超乎想像的龐大。可當的它真正露出海面後,大明還是嚇的下巴都快掉下來。

冒出海面的是一張有著尖銳巨牙的大嘴巴。這張嘴巴一浮出海面後就急速的闔起,把小雪所創造出來的那塊浮冰輕輕鬆鬆的吞下去,就像是在吞糖果一樣。

要知道小雪所創造出的浮冰可是有兩個足球場合併的大小,這傢伙說吞就吞,由此可看出它的體積究竟龐大到什麼樣的地步。要不是大明等人因為璐考妮雅的警告搶先一步離開,現在大概也是連人帶冰被吞下肚了。

不過那傢伙吞下冰塊後事情還沒完。它從深海底垂直急衝到海面,那力道可不是說停就能停的,當下它整個身體衝出了海面百餘公尺,最後才力竭墬回到海裡,濺起滔天浪花。雖然那傢伙只是在海面上停留了短短的一瞬間,卻足夠讓大明等人看清了它的外貌。

這傢伙的外貌看起來很像是鯨魚,但除了體型大到不可思議的地步外,它身長也遠比一般鯨魚的正常比例還長出三、四倍。它的頭是身體裡最大的部位,越往末端便變的越細,最後連上巨大的尾鰭。

還有它身體兩側的胸鰭也十分寬大,就像飛魚那樣。它剛剛躍出海面時就曾張開過,宛如是一對翅膀,且張開來的長度足足就有它半個身子長。不過這對胸鰭薄薄的幾近透明,在太陽的照射下還會閃閃發光,所以不會給人笨重的感覺。

然而這傢伙最特別的地方,就屬它額頭上的雪白獨角,那是一支足有它三分之一身體長的尖銳巨角。

綜合以上幾點,這東西給大明的第一印象,該怎麼說呢,大明覺得它十分地……優雅。雖然它的體型龐大到無法想像的地步,讓大明甚至無法用長度單位來形容它到底有多巨大,但是當看清它的全貌後,大明腦袋裡只有這兩個字。

「這……就是你所說的荒獸嗎?」晴川坐在天之叢雲上,臉色有些艱難的問。

在璐考妮雅提出警告後,大明馬上命叡麟保護晴川,並把天之叢雲擲給她護身。所以目前天之叢雲還是在晴川的操控之下,只不過身旁多了一個叡麟罷了。

至於晴川為何會稱獨角巨鯨為荒獸而不是式神,是因為她認為這世界上沒有一個人類能駕馭的了這種生物。

「是荒獸沒錯,不過我並不認識這傢伙………」

「這是九級荒獸,深藍。如同煉獄是火系荒獸的帝王一樣,深藍則是所有水系荒獸之尊,同時也是排名十大荒獸之一。它最特別的一點就是除了水系屬性外,還擁有光與闇兩種附屬屬性,所以它也擅於闇系的匿蹤潛行之術。別看它體型巨大,在海裡移動起來可真是來去無蹤,神出鬼沒。」

大明對這點也有很深的體會,他剛才完全沒察覺到深藍的靠近。要不是璐考妮雅提醒,他還真的躲不過。

璐考妮雅就像一位導師一樣,每當大明有問題時,她總能詳細地為大明解答,讓他了解到很多事。比起那個來去匆匆的無,璐考妮雅確實是盡責多了,至少她會很有耐性的解釋到大明清楚為止。哪像無,突然冒出來丟下一兩句話後,又消失的不見人影,想問清楚也不知上哪去找人。

「是誰在此放肆撒野───」深藍落入海後,隨即又將頭冒出海面來放聲質問著。那聲音連海面也會跟著抖動產生波紋,可想知其威勢。

「深藍的脾氣好嗎?」大明心想深藍會不會像煉獄那樣,要求大明用實力來證明自己。如果是的話,那大明就傷腦筋了,他目前的身體狀態可不允許他動用力量。

「就我所知,在十大荒獸裡深藍可說是個性最溫和的一個。我想,可能是它肩負著保護這世界和荒獸遺族的責任,所以對外來者才特別敏感吧。」

「那麼先下去和它談談在做打算吧。」大明做出決定後,便打手勢要晴川別跟過來,接著駕馭著蒼冥往下沉,來到深藍的眼前。

深藍的皮膚是和大海一樣的深藍色,而它的眼珠則是呈現淡淡的水藍色澤,在大明身前就像一面巨大的淡藍色鏡子一樣……一面足有二十層樓公寓高的鏡子。

小雪出於本能的對深藍感到畏懼,不由的在大明懷中縮成一團。大明也察覺到小雪的變化,於是用左手緊緊的抱著她表示沒事,讓小雪安心不少。

「你是誰,為何你身邊會有荒獸的存在。」深藍對小雪這個從外界來的荒獸,顯然頗為驚訝。寶石裡的世界完全與外面隔絕,加上裡面所有的荒獸全處在冬眠的狀態,所以深藍根本不知道外界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多久。

「阿呆,連我都認不出來。」大明忘了自己將力量和氣息全面封鎖住,與普通人並無異常,所以深藍根本察覺不出眼前之人就是絕的化身。「那……你該認得她吧。」大明隨即想起自己將力量封鎖的事。於是他舉起右手,將掌上的璐考妮雅攤開給深藍看。

「始……始祖!」深藍的瞳孔忽然縮小成十來公尺,看來對璐考妮雅的出現嚇的可不輕。

接著大明解開力量的束縛,讓體內激盪的絕之力的氣息自然宣洩出體外,然後淡淡的笑著說:「你認為我又是誰。」

深藍受大明所解放出的氣息影響,目光早已死定在他身上不放,良久後才以顫抖的聲音說:「王……真的是你嗎?」

「應該是吧,雖然有很多地方都不一樣了。」大明喃喃自語的說,可接下來深藍的舉動讓大明不禁嚇的呆住了。

深藍它……居然就這樣當眾嚎啕大哭了起來。

大明還是第一次遇到會哭和會說話的鯨魚,不過既然它頭頂都能長出角了,那這些事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了。只是……這傢伙哭起來還真不是普通的慘烈。

「唉,還是逃不過。」大明看著全身溼透的自己,不禁嘆了口氣。深藍說哭就哭,眼淚就像尼加拉瓜大瀑布一樣突然湧出,大明等又和它的眼珠靠的太近,當然躲不過。

「雪,妳先回去吧。」大明看小雪溼透的衣服和頭髮上已泛起白霜,並且很快的凝結成冰。從她好想哭的表情看來,大明就知道小雪的感覺很不好受。小雪點了點頭後,便變回了卡片樣。這下回去後,她可有的整理了。

「這傢伙的個性一直都是這樣嗎?」大明疑惑的看了璐考妮雅一眼,眼裡流露出這則訊息。

璐考妮雅很不好意思地用她那短短的小手搔搔臉頰說:「其實深藍的力量在十大荒獸裡絕對排的上是前五位,但就是因為它這個性的影響,加上天性不喜與人鬥爭,所以排名一直是在十大荒獸之末。相信這次是因為遇見您太過高興,以致於如此的失態。」

大明無奈的搖搖頭,這世間還真是什麼樣的人都有。他看深藍的哭勢一時間還無法停下,於是駕著蒼冥昇高到晴川附近。

晴川看大明一副落湯雞的樣子,早就抿著嘴在偷笑。直到大明用著極為哀怨的眼光看向她時,晴川才自制了點,儘管……她內心已經笑到快中內傷了。

和大明相處一段時間後晴川發現,其實大明並不怎麼可怕,是以往自己將事情想的太嚴肅了。

「你怎麼把它欺負的都哭了。」晴川看深藍哭的可憐,反而同情起它來。

深藍浮現在海面上的頭部原本看上去就像一座大島,現在兩側還各多了道大瀑布直奔入海,那瀑布和海水撞擊在一起的氣勢還真不是蓋的。

「妳認為是誰欺負誰啊。」大明舉起他溼答答的雙手,說明自己才是受害者。

「呃……都好啦。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大明想了想,自己可沒時間等到深藍哭完後再做打算,於是低頭問說:「璐考妮雅,妳已經找到離開的傳點了嗎?」

「嗚嗚───。咦?王要離開了啊,怎不留下來多看一會。」深藍的耳力還真不是普通的好,一聽到大明要離開後馬上停下哭聲追問著。

「眼下這裡的幼獸都開始醒過來了,我必須要先安置好它們,不然這個世界會因為力量被吸光而崩潰,到時所有的幼獸全都會遭殃。至於四處走走看看,以後會有機會的。」大明想找機會先開溜再說,他最不習慣應付這種個性的人。

「那我來替您帶路,請到我的背上來。」深藍知曉事情的輕重性,隨即正色的說。只是它身體兩側還掛著唏哩嘩啦的眼淚,看起來似乎不怎麼搭調。

大明向晴川招了招手,兩人一起落到深藍的背上,就在它獨角的根部位置。

「我們等等會在海裡移動蠻長的一段距離,如果感覺不舒服的話,還請忍耐一下。」深藍說完一扭身,整個身體往海面下鑽去。

看著四周兇猛湧上的海水,大明忽然想到一個很要命的想法。

「死了……這傢伙到底知不知道正常人在水底是不能呼吸的。」不過為時以晚,他已經無法阻止深藍的動作了。

可就當海水要淹沒大明他們時,有一道透明的牆壁將海水阻擋在外,就像一個碗將他們罩著一樣,為大明等留下一片可供呼吸的乾爽空間。雖然這片空間並不大,只有半個籃球場大小,但對大明幾人而言,已經很足夠了。

海面下的世界並沒有大明預想中的那麼昏暗,相對的還十分明亮。只是這片全都是深不見底的海域,並沒有什麼好看的。

「對了。」晴川雙手捧著天之叢雲,要將它交還給大明。

大明將蒼冥收回後接過天之叢雲,並且伸手輕輕的撫過劍身。隨著大明的撫觸,天之叢雲的身上頓時散發出淡淡的白芒。

「就這樣放手?那耀日要怎麼辦。須佐走了,如今連天之叢雲也失去,以後耀日要憑什麼維持下去。」大明問了晴川一句。

「我從來就不是天之叢雲的主人,從來就不是。所以它要離開,我也是無能為力。」晴川只是有點哀傷地笑了笑,然後跪坐了下來,大明的話正刺痛了她內心的痛楚。

「你可別看在開幕式上我們耀日一副聲勢浩大的樣子。其實我很清楚,我們耀日目前已是外強中乾的狀態,這次內亂所帶來的影響遠比我想的還要嚴重,問題也開始慢慢的浮現在檯面上。包含我父親在內,這次耀日的核心人物可謂死傷慘重,能做主的剩沒幾個,不然我也不會接下這個位置。

耀日的組織體系是比明月和隱星要大很多沒錯,但是在紀律和向心力上卻不如這兩家嚴謹。這次本家出了這麼大的事,讓底下許多長久來依附我們的小團體紛紛嚷著要分家,此外還有許許多多的問題。老實說,自從神殿一別後,我就不曾閉上眼好好地睡一覺了。」

在大明面前,晴川就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樣,愁容滿面,絲毫找不出以往那自信滿滿的神采。現在耀日所有事情的重擔全壓在晴川身上,她真的很累。

「我目前只能儘力壓下這股騷亂,一切就都看這次式神大會的結果。如果這次大會上耀日不能維持以往的超然地位,那耀日的分裂是可想預見的。」

「那妳還把天之叢雲環給我?像這種時候多一分戰力,不是越對妳們有利嗎?」這點大明就頗為不解了。

「我先前就說過了,我從來就不是天之叢雲的主人,過去我只是借由須佐的力量掌控它而已,如今天之叢雲自己的意識以醒,我又憑什麼來駕馭它。而且我也很清楚,這場大會有你插手,耀日其實一點勝算也沒有,不管有沒有天之叢雲都是一樣的結果。」

「那妳這麼乾脆就將天之叢雲交給我………莫非是要我在大會上放水?」晴川的表現,不由得讓大明聯想到這種可能性。

「不……」晴川對著大明坐正身體,然後低頭俯拜,額頭和雙手緊緊的貼在地上。「這代表耀日向您宣誓效忠。」

大明可沒料到晴川會來這一手,靜了好一會才說:「妳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晴川坐直身子,臉上並沒有絲毫激動的神情,顯然對這事早有心理準備。

「不管有沒有將天之叢雲交出去,今天我來找你本來就是為了談這件事。我已經想的很清楚了,是耀日過大的體系造成今日一盤散沙的情況,所以我想趁機會進行重整。當然,過程中免不了將會帶來一些傷害,但是為了耀日的將來,這是無可避免的。」

大明皺著眉頭說:「那也不必搞什麼效忠吧。既然妳有心要做,我想憑妳的能力絕對可以做的很好,何必要向人低頭。況且我也沒辦法給予妳們任何實質上的效益。」

「這段時間內耀日將會過的相當艱苦,如果背後沒有個強硬的後台坐鎮的話,不但容易招到外來的攻擊,很多事我也沒有辦法排除眾議去執行。」

「這我可沒辦法答應妳,我自己的事都忙不過來了,哪還能插手到別人的家務事上。」

「不,個人的影響力有限,就算我把你拱上當耀日的家主,效果仍然不明顯。我希望的,是你能以自己在明月裡的地位,促成日月兩家結盟。就算要耀日臣服於明月旗下,我也接受。」晴川這次是真的豁出去了。

「原來妳是打明月的主意啊。」大明瞭然的摸摸下巴。的確,比起他這個新任的明月御主,明月本身還能提供晴川更大的助力。

「如果是這樣,我倒還可以幫妳跟御堂老爺爺說一聲。不過我這御主只是掛名的,並不插手任何明月的行事方針,所以我的話那老爺爺會不會聽,我自己也沒把握。」

「只要您肯幫忙,我就已經很感激了。」晴川再次的俯拜行禮。

「好了,別動不動就磕頭的,事情八字都還沒一撇呢。」大明這次捏著天之叢雲的劍尖,用握柄抵著晴川的肩膀沒讓她拜下去。

「您不會了解這意義對我而言有多重大。如果我在您這遭到拒絕的話,那我只有向隱星或對外尋求援助了,用我自己的身體去交換………」晴川的話裡滿是對自己嘲諷的語氣。

「真的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大明嘆了口氣,又是個被家族責任所綁死的女孩。晴川避開不去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別過頭問:「你會不會覺得我很……下賤。」

聽到晴川居然用這種字眼形容自己,大明可還真的愣住了。

「我當初請你出手協助耀日的時候,就是以自己做為交換條件。這次耀日被逼到走頭無路,我所想到的也只有用自己去交換外援。你說,我是不是很賤,好像只會想到出賣肉體來解決問題。可是………」晴川說著說著就開始掉起眼淚來,哭喊著:「可是我真的想不到其他辦法了。」

晴川的年齡並大不了大明多少,但她肩上卻揹負起整個耀日興亡的責任,早就被壓的喘不過氣來了。尤其這段日子耀日內亂成一團,有不少其他勢力私底下表示願意提供援助,但他們不是趁火打劫提出一堆不平等的條件,就是要掌握耀日大權。更過份的,甚至是要晴川以自己為代價,而且這種人還不在少數。

在大明面前,晴川的情緒可說是完全崩潰了。

因為在她所認識的人裡,只有大明是真的對她毫無企圖心的,就連那些看她長大的長老們,也妄想著用她去換取外援。

大明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晴川哭泣著。不可否認,晴川那種楚楚可憐的氣質在傷心欲絕時發揮到極限,給人一種梨花帶雨的悽涼美感。

不過大明並沒那麼壞心眼,故意看著晴川哭不安慰她。他只是覺得這時什麼話都不要說,讓她發洩出心中累積的情緒後會比較好。

「對不起,我太過失態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晴川才停止了哭泣,並掏出手絹將眼淚擦乾,一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只是那紅紅的眼睛可騙不了人。

「你們耀日擁有天之叢雲多久了?」大明沒提起剛才的事,反問了一句。

「從平安時代至今,少說也有千年之久了。」晴川不明白大明為何這樣問,毫不思索就回答。也許可能還要更久,不過典籍上記載耀日是從平安時代經由安倍晴明之手崛起,那就以書上所記的時間為準。

「千年啊……叡麟。」大明想了下後,對站立在旁已久的叡麟喊了聲。

「天帝。」叡麟拱手作揖的回應著。

大明輕輕的揮動天之叢雲說:「耀日一脈護你千年之久,這點情分不能不念。如今耀日正處危急存亡的關頭,我想讓你留在晴川身邊協助她渡過這個難關,你的想法如何?」

叡麟半跪下來說:「就算天帝不說,叡麟也自當開口相求。等事情一善了,叡麟立刻回來侍奉您左右。」

「那好,你回劍裡吧。記住,沒事別亂現身出來,你靈識初醒,自身還得多加修練。」

聽到大明的話,叡麟點了點頭後就化為一道光回到了天之叢雲,然後大明又捧著天之叢雲交到晴川手上。晴川只是傻傻的伸手接過去,一臉震驚的表情,剛要開口詢問,卻被大明打手勢按住嘴唇,表示讓他先把話說完。

「我能做的也就只有這麼多,剩下就看妳自己的決定了,其實人生有很多對錯,都是由自己的抉擇所產生。當妳死前闔眼那一刻,妳希望自己是有個毫無遺憾的人生呢,還是一個充滿悔恨的人生。自己的人生由自己負責,這道理我希望妳能明白。如果肩上的擔子真的壓的妳喘不過氣來,為什麼不放下它。放下它,也放過妳自己。」

大明說完後,轉過身去看海景,留下晴川抱著天之叢雲坐在原地哭的一蹋糊塗。

深藍優雅的在海裡悠游著,動作一點也不因龐大的身體而顯的笨重。

只是它心裡搞不懂,頭頂上那兩個人到底在做些啥。雖然他們說的每個字自己都能聽的懂,但串連起來它就不明白意思了,王說話還真是深奧。它唯一知道的是,那個女孩子真的是哭的很傷心,害它也有股想哭的衝動。

印象中,絕也曾把一個女孩子惹的很傷心。不過那以是很久以前的事,深藍不太記得了。

深藍慢慢的擺尾游出深海區,來到一片五彩繽紛的珊瑚礁岩地帶,特別的是這的珊瑚礁岩就是像大樓一樣,一根根的聳立在海中。深藍自由自在的穿梭在珊瑚礁所成形的岩柱之間,行動靈活的驚人。

突然大明瞬間瞄到某根岩柱後有東西在動,不過深藍移動的太快,快的沒時間讓他看清楚,讓大明還以為自己的錯覺。因為自從他來到這世界後,除了深藍外,就沒看過任何會動的生物,不管是海面上或海面下的世界,全都是一樣。

不過很快的,大明就知道這不是自己的錯覺。那些原本躲在岩柱後方探頭探腦的小傢伙們看久後,膽子漸漸變大了起來,開始離開岩柱的掩護往大明這游過來。

這時,大明才看清楚它們的外貌。它們的外型和傳說中的人魚完全一樣,上半身有著人類的外貌,不過皮膚是藍色,且耳朵後方有鰭,下半身則是拖著長長的銀色魚尾。不過這十幾隻人魚都有個共通的特點,就是它們的年紀相當小,只有正常人類的三、四歲左右,甚至還有更小要人牽著的。

這群小傢伙們正用著好奇的目光,仔細的打量著大明。不須別人提起,天生的本能讓它們知道眼前的人就是獸王的化身。

「這是藍銀人魚,海底最聰明的荒獸之一。荒獸時期最大的海底文明就是他們這一族一手建立的。」璐考妮雅如數家珍般,詳細的為大明介紹這種荒獸地種種特點。

過沒多久,幾隻看起來像蝦蟹混合體的甲殼生物也跟了上來。後頭還有陸陸續續跟上的各種荒獸,它們都是感應到大明的氣息而來的。

當深藍游到目的地後,大明身邊早跟滿了一大堆奇形怪狀的荒獸。晴川這時早停止哭泣,看的是眼花撩亂。

「數量這麼多,我們有足夠的能力照顧好它們嗎?」大明看這些清一色都是年紀幼小的荒獸,所以頗為擔憂的問。

「這點還請您放心,它們天生的生存本領會指引它們照顧好自己。別看它們年紀小小,生命力卻是相當強韌。」

聽到璐考妮雅這麼說,大明總算是放心了下來。

深藍帶他們來的是一座詮由藍色晶石所構成的島嶼,同時也是這個世界的核心所在。在島的中心,有一個巨大的立體魔法陣在運作著,從那大明就能離開這個世界。

「王,那我就不隨您一起出去了。你直接把寶石收入掌內,我就能進行我的工作了。不過我會有十天左右無法回應您的招喚,這點還請您注意。」璐考妮雅躬身的說。

「嗯,我知道了。」

「嗚嗚嗚───。王要走了,我也要去啦。」看到大明要離開了,深藍立刻又從眼框中噴出兩道瀑布出來。

「你這麼大,我也不能帶你出去啊。」大明苦笑著說。虧這傢伙還是九級的水系之尊,個性怎跟小孩子一樣,小雪還比它端重許多。

「那很簡單啊。」深藍說完後全身開始變的透明液化,並且迅速縮小成一團藍色的水球。那水球飛彈到大明身前,還且開始人型化。

漸漸的在大明眼前,出現了一個和他差不多身高和年紀的全裸女孩子,樣子十分美麗,和晴川比起來毫不遜色。不過她的身體是呈透明的水藍色,就像個幽靈一樣,眉心中央還有根雪白的尖角。

「以前王您帶我去陸上玩時,我都是用這模樣的,您忘了啊?不過太久沒變了,感覺上怪怪的,有沒有不對勁的?」深藍擺動著手腳,似乎不怎麼習慣的樣子。

大明用左手捂著臉,暗罵自己大嘴巴,這下身邊又多了個麻煩出來。

「呃……還有衣服。」晴川提醒了深藍一下。雖然深藍只是徒有外型,身上並沒有任何的女性器官,但這樣走出去還是相當不雅。不過其實也沒差啦,任誰看到深藍透明的身體,嚇都嚇跑了,誰還敢胡思亂想。

「對!還有衣服。以前王老是提醒我要穿衣服,不然不帶我出去玩。」深藍嘟著嘴說,然後身邊出現兩片會發光的薄膜物體將她的身體包圍住,看樣子就是她那兩片胸鰭。

就在眾幼獸艷羨的注視下,深藍推著不甘不願的大明,向幼獸揮著手走入魔法陣中。

大明現在覺得他才是最想哭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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