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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俠~資料大全 作者:自在(WADE) (轉貼) 第十二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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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2-11 10:27:16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之九十六 會議
下午一點,原定舉行的會議卻亂成一團。原因無他,本該按時出席的耀日宗主和明月御主卻雙雙不知所蹤,翻遍了整座島也沒看到。

而根據各自門派下屬的回報,昨天最後見到他們時,兩人是在一起的。所以現在會議室內一群人在交頭接耳,表情和語氣可說是曖昧至極。

詩函和無痕、牧童也靜坐在會議室的一角,靜靜的將眾人反應看在眼底。以他們的實力,要聽到這些人的耳語並不難。

「前幾天才在說他桃花運強而已,今天就傳出誹聞了。那小子……」牧童搖了搖頭,不知道該怎說才好。

倒是詩函和無痕一臉淡然,對聽到的閒言閒語完全無動於衷。美幸的事都還沒處理完,她們並不認為大明會急著向外發展。

「對了,那小子跑哪去了?」牧童是從無痕那知道,他們夫妻彼此之間有種奇特的感應能力,不管多遠都能感覺出個模糊的大概來。

詩函搖著頭說:「不知道,他突然又消失了,就在他出門不久後。就像上次他在地下魔窟裡的那段日子一樣,連一丁點的氣息都感覺不到。只是我心中並沒有像上次產生不安感,不然我早衝出去找他了。」

看到無痕點頭附和著,牧童知道詩函的話不假,於是說道:「那小子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多到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像這類古怪的事情,往後可能還會經常發生吧。」

「這點我瞭解,我只是希望他沒事就好………」詩函輕歎了一聲。

雖然她早知道大明現在並不平凡,但也沒想到會複雜到這種程度。既是天帝的繼承者,同時也是七大元素體之首的毀滅元素,且暗地裡還有個三聖靈等著算計他們。看來她想和大明平平靜靜的共度一生,這個希望是十分渺茫了。

突然詩函和無痕展顏一笑,相望一眼後說:「他回來了。」


「糟糕,都中午了。」晴川沒想到會花那麼久的時間,今天有場很最重要的會議招開,不知趕不趕的上。他們來時的岩洞已被漲朝的海水所以淹沒,讓島上的人完全沒發現海面下有這麼個地方。還好多虧深藍學摩西來招分開大海,不然他們還真不知道要怎麼出來。

「對了。深藍,幫我把這個岩洞給封死吧。」大明向身旁的深藍交代道。這座岩洞是荒獸留下來的遺蹟,而且裡面錯綜複雜,天曉得還有什麼東西在,還是封起來比較安全點。

「好!」深藍喜孜孜的回應著,只要是絕要她做的事,深藍一律不會問為什麼。就像對荒獸來說,絕的話就是天理一樣。

深藍只是伸揚起雙手,海面的波濤捲在一起成為一道白藍交雜的水束,往岩洞的方向鑽去,一下就把岩洞周圍轟垮封死。

晴川在一旁倒也沒有異議,她從大明那瞭解不少事,明白這種地方還是封閉起來才好,不然肯定會引起三派流的騷動。

當深藍拍拍手表示一切都沒問題時,晴川對著大明說:「我想會議已經開始了,我們還是直接過去吧。」

「是喔!今天要開會說。」大明敲敲腦袋。雖然昨天美幸有對他說過,但給荒獸遺族的事一打岔,這下可全忘光了。末了,大明才小小的補充一句問:「這會議是在做啥的?」

晴川沒好氣的看了大明一眼,虧他還是明月御主。不過這點也怪不得大明,他這御主是被硬逼的,而且從未插手過問明月的日常事務,對這些事當然不瞭解。

「主要用意是討論未來的行事方針,學術上的交流,如果流派之間有任何矛盾和嫌隙,也會提出來一並解決。當然,還有勢力範圍分配的問題。」

大明聽完晴川的話後,攤開雙手說:「那就沒我的事了,這種事情那位老爺爺自己會解決的。」他這御主還真的是用來擺好看的,一點用處都沒有。

「問題是你和我,日月兩位掌權者沒到,要怎麼讓他們招開會議。」晴川真的越來越不怕大明了,說話的口氣完全聽不出以往那種畏畏縮縮的嚴謹和尊敬。

「那走吧。」大明倒是蠻喜歡晴川這樣跟他說話,因為感覺上晴川是拿他當朋友看,而不是一個必需敬畏的怪物。

深藍也不問大明要去哪,只是跟在他旁邊走。「絕永遠是對的。」這句話在深藍心中可是永恆不變的真理。

在島上四處搜索的人員看到大明和晴川出現,直在內心高喊謝天謝地。如果兩人在不出來的話,上面就要逼他們去集體切腹了。只是在場的所有人,卻把目光全集中在突然冒出來的深藍上。

深藍雖然穿上了衣服,可是那衣服是她的雙鰭所化,一樣是近乎透明的材質,穿在身上根本遮不了什麼,反而容易引人遐想,但前提是,有人會對一副半透明的女體起遐想再說。

在場所有人士心裡只有同樣的一個想法。那就是大白天的,怎就有幽靈跑出來了。

「怎,沒見過式神嗎?」大明假裝不悅的挑高眉頭,雖然深藍自己對這種事並不在乎,可大明很不喜歡他們的目光。以在他目前的身分和場合,只要說深藍是他的式神,絕沒有人會懷疑,也省去對外解釋深藍的來歷。

在場的人就算聽不懂中文,也看的懂大明不悅的臉色,加上晴川這時一聲斥喝,所有人都趕緊把眼光收回來。不過眾人心裡看到兩人一鼻孔出氣的樣子,更加確定他們之間有曖昧關係,瞧!多麼夫唱婦隨啊。再看看兩人淩亂的衣裳,可能是躲起來做愛做的事了,難怪他們找不到人。

想是這樣想,但在場的所有人可膽沒把這想法表露在臉上,畢竟眼前這兩人誰也得罪不起。

晴川知道會議開始後,本想省去了梳洗打扮的功夫,直接往會議場地去。可是看了看自己和大明,經過深藍這番折騰後,他們身上的衣服都皺巴巴的,顯的頗為狼狽,大明身上的衣服甚至還沒乾,還呈半濕的狀態。

他們失蹤都有一段時間了,如果兩人就這樣衣衫不整的進到會議室,怕不引起別人的誤會才怪。但晴川並不知道,此刻外面謠言早已瀰漫開來,不過誰也沒膽對當事人提起或求證而已。

這時美幸接到大明出現的消息,匆匆忙忙的趕來。不過到了現場後也沒說什麼,只是躬身向晴川行個禮後,帶著大明回到明月的營地去。

晴川注視著大明離去的背影,並且伸手輕撫著手腕上的天之叢雲。大明的支援讓她一掃這幾日來所累積的陰霾,心中充滿了自信,不管將來有什麼難關,晴川都有信心去一一克服。

然而晴川那神采飛揚的臉龐和專注的眼神,卻被旁邊的人解釋為依依不捨、戀愛中的女人最美麗等等之類的用詞。總之,這下晴川就算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您覺得耀日那位新宗主怎樣?」當美幸替換過衣服的大明做最後儀容整理時,突然不經意的問了一句。像這種出席重要正式場合時所穿的外衣,大明自己可搞不定,非得讓美幸幫忙不可。

「她是個好女孩………只是所要背負的責任太重了,沈重的讓人容易迷失自我。怎麼了,為什麼這麼問?」大明毫無猶豫的回答著,口吻一如平常。

「不!沒什麼。」美幸笑著回答,同時將大明的衣領摺好。不知是不是錯覺,大明似乎覺得美幸突然變的有點高興的樣子。

大明和晴川之間的流言美幸也有所耳聞,如果大明真的和晴川有些什麼的話,他剛剛的回答絕不可能如此的淡然毫無作做。所以憑美幸對大明的瞭解,她很確定大明和晴川真的沒什麼。

雖然美幸對於大明會有幾個女人並不在乎,可在大明尚未對她的心意做出正面的回應之前,美幸還是不希望看到他和其他女孩走到一塊。尤其說真的。論容貌,晴川遠比自己出眾、論實力,晴川又遠超出自己,而且她還是耀日的新宗主。這些無形中都會帶給美幸壓力感。

要是剛剛大明回答時帶有一絲情愫或曖昧語氣的話,美幸現在恐怕心的碎了。因為那代表著大明不要她,大明會接受晴川,但不會接納自己。

幸好………。美幸想到這不禁鬆了一口氣,戀愛中的女孩總是容易憂愁又敏感的。

大明不知道美幸的心底剛經歷了一番大起大落,他只是覺得美幸好像怪怪的樣子。可當大明要進一步詳問時,美幸卻催促著他往會議室去,大明也只好作罷。

所謂的會議室,不過是個類似蒙古包的圓形帳篷而已,只是尺寸要大上許多。帳棚內擺放著一個大圓桌,就充當成臨時的會議室,反正式神大會隔幾年才招開一次,就算蓋了也不常用。而且為了維持島上的完整性,島上的建築物也才那幾棟小木屋而已,這還是為了留守在島上的人員所搭蓋的住所,在式神大會時期則是讓出來給宗主和長老們居住,其他人則是住在帳篷裡。至於開幕時用的會場,是從島外運來木料建成的,大會結束後就會拆掉。

這一切的一切,只是為了保留島上的原始風貌。因為要是太過開發,導致這座島嶼喪失靈氣的話,那可就得不償失了。況且島上尚有許多未知的遺蹟存在,這些貴重資產可是萬萬破壞不得的。

大明進到會議室裡後也沒說些什麼,只是微微點頭後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深藍則是寸步不離的緊跟在他身邊。當然,她奇特的樣貌又成了眾人注目的焦點。

早在大明出來時,就用心靈感應和詩函無痕說明事情的經過,所以兩女和牧童對於深藍的出現並不會感到訝異。

「這個深藍………可不簡單啊。」牧童以他活了五百年的眼光做下判斷。雖然深藍學大明一樣隱藏起自己的力量和氣息,但牧童還是能感覺的出來。

「身為九級的水系荒獸之尊,力量自然非同小可。聽阿明說,深藍的本體可是一隻巨大如陸地的獨角巨鯨………」詩函說話的同時,深藍突然回過頭一臉疑惑的看向他們,不過詩函只是淡淡的對她一笑。

詩函說話的聲音雖然很細微,但還是逃不過深藍靈敏的耳目。深藍聽到後也很納悶,自己剛出來而已,為什麼馬上就有人知曉她的來歷。只是詩函的笑容讓她感覺不出絲毫敵意,而且詩函和無痕身上都略為帶有絕的氣息,所以深藍認為她們是和王(大明)有關的人物,因此也是微微一笑的回應詩函,然後將頭轉回去。

過了一會,晴川也換好衣服到達會議室。當晴川一進場後就有不少人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好像想看出些什麼似的,不過最後還是裝做毫無異樣的把目光收回來。這些人的舉動都被大明看在眼底,因為他們看向晴川的眼神很特別,好像是在盤算些什麼。尤其這些人都是耀日、隱星的長老,讓大明不得不留上心。

「既然三位宗主已到,我想會議也該開始了。」隱星一位長老站起來說話,然後環視了一下在場眾人,確定大家都無異議後繼續說道:「不過在會議開始前,我有件事要先提出來。」

因為會議上全程都是用日文交談,所以美幸原本該替大明負起翻譯的責任,不過詩函對美幸招了招手,表示這次由她來,隨後詩函和美幸互換了位置,坐到大明身旁。

大明和詩函心意相通,要做翻譯工作實在再簡單不過了,別人話一說完,句子的意思就馬上出現在大明的心中,連交談的動作都能省了。但是為了不引人注目,詩函還是得做做樣子在大明身旁咬耳朵。

「我想趁大家難得聚在一起的時候,宣佈這則喜訊。就是耀日的安倍宗主,將與我隱星的新宗主伊達景勝聯姻,日星兩宗也即將結盟。」

這句話剛說完,明月這有不少長老被嚇到,不知該如何回應是好,只有徹一郎那隻老狐狸默無表情,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至於耀日隱星的長老們臉上同無異狀,好像早知道會發生這件事一樣。

「是嘛?為什麼我的終身大事我這當事人卻一點都不知情。」晴川聽到後緊繃著一張臉,場內的氣氛頓時冷的最低點。

那位隱星的長老就像被狠狠括了一巴掌一樣,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原本這件事因該是在式神大會完後才會宣佈,只是沒想到會突然冒出晴川與明月禦主之間曖昧不明的傳言。如果只是一般的謠言,他倒也不放在心上。只是在有心人特意煽動下,這則謠言已經傳遍島上,所有來訪的外來嘉賓都知道了這件事,所以才逼的他不得不提早宣佈,試圖逼成定局。

隱星的長老把目光看向耀日的長老們,意識他們出聲。照理說,他們應該把這小ㄚ頭搞定了才對,怎還會引起這麼強烈的反彈,搞的他現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宗主,難道妳忘了我們的約定嗎?」收到了隱星那傳過來的眼色,為首的大友長老站起來說話了。

耀日的長老群可分成兩派,一派是耀日內部有家族血脈傳承下來的長老,另一外則是後來依附耀日的外圍團體所推舉出來的長老,在耀日比較沒有實權。這次耀日之變讓前者死傷慘重,後者倒是沒多大損傷,不過卻讓這些外圍長老們產生了野心,想趁機掌控耀日核心大權,大友就是其中的一位。

而首要目標,就是要讓晴川聽命於他們,所以這些長老們就吵著要分家,逼的晴川不得不妥協。這些長老們最先想到的,就是用晴川來進行聯姻。一來可獲得外援的支援,二來晴川出嫁後,耀日的實權等若操控在他們手上,如此一石二鳥之計,真是作夢想到也會笑。

原本他們找上的是明月,但徹一郎的態度和條件強硬的讓人無法苟同,於是又找上隱星合作。這次隱星會換新的宗主,用意就是為了晴川這門親事。

「那是你們單方面的威脅,根本不是什麼約定,你居然還有臉跟我說。更過份的是,你們居然毫無聲響就把我給賣了。」晴川冷笑著。如果沒和大明那番談話,晴川說不定真的會默默接受大友的安排,但現在可不同了。

看到晴川的表情,大友心底暗暗吃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前幾天還柔弱憔悴的任憑他們擺佈的女孩,今日態度會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變的如此強硬。

當大友正想說些什麼反駁時,晴川可不給他這個機會,嘲諷的說:「不過就是威脅要分家嘛。好啊!要分就分,現在的耀日就像是一個外表身體健壯的中年人,但體內卻逐漸腐朽衰敗。這次的變故曝露了他全部的缺點,我想也是時候好好整治一番了。」

聽到晴川毫不在乎說出這番話,大友的臉色終於變了。他明白這次晴川是真的鐵下心了,就算耀日因此實力大減也在所不惜。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是給我滾出耀日,滾出這座島。二是給我乖乖的閉上嘴巴坐下,等會議結束後我再來處裡你。有一點,我希望你千萬不要忘記……」晴川右手平舉,讓天之叢雲的劍身出現在她掌上說:「我才是須佐尊所認可的人,耀日的正統繼承者。」

大友的臉色相當難看,晴川這樣大刺刺的把話挑明講,而且是在這種公開場合下,他居然連一絲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當然,這也跟天之叢雲迫人的氣勢有關。大友看看左右的長老希望尋求援助,只是其他的長老也被晴川和天之叢雲的氣勢所壓,一個個默不吭聲,下意識的迴避大友求助的目光。大友的臉上頓時一陣青白,就後還是默默的坐回原位,心想會議結束後看我怎麼治妳。

隨即晴川換過一張笑臉,像那位隱星的長老說道:「很抱歉,我想這件事一定有什麼誤會,可否容我會議結束後在登門致歉。我們耀日管教下屬的能力還是有待加強,免的有些人反客為主。」晴川說完後一掃耀日的長老們,那眼神讓他們看了就生畏。

「不不!我想也是一場誤會,怎敢勞您大駕呢。」這名隱星的長老也是擅於見風使舵之輩。一看情況不對,態度馬上大幅轉變,對剛剛的事絕口不提,和晴川虛應幾聲後乖乖的坐下。

「好強勢的作風。」大明在心中暗嘆。記得幾個小時前,晴川還在他面前哭的唏哩嘩啦的,怎一下子就變了這麼多。女人一旦抓起狂來,果然是不可理喻的。

「那是因為有你當靠山啊,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面宣染成什麼樣子。」詩函轉述出她目前所聽過的各種流言。種類不多,大概十來種版本而已。

「我的天啊!我才離開幾個小時而已,怎會傳出這麼誇張的事。」大明在心底哀號著。流言中,御堂三郎不但和晴川有著超友誼關係,而且以育有一子一女,在京都某處還有一棟愛的小屋。

「我想是有人特意散撥的吧,只是我不明白這用意何在。莫非是想趁大會招開期間抹黑你們兩個?可抹黑你們又沒好處。」這點詩函就不明白了。

就她從美幸那邊瞭解到的,宗主(明月稱御主)這位置可不是民選代表,它的權力地位大的難以想像,就算宗主本身有什麼行為不檢,也沒人敢過問。所以大明和晴川的事,頂多被當成八卦談談而已,誰也不敢因此就要求撤換宗主。

「對啊對啊!老婆大人如此英明,當然知道我和晴川之間真的沒有什麼。要是讓我知道是誰散撥謠言的,馬上抓過來海扁一頓。」雖然大明知道詩函不會相信這種荒唐事,但他還是要諂媚的哄一下。

詩函只是不懷好意的笑了幾聲:「你老婆我對自己的容貌和身材可是相當有自信,何況我和無痕每晚把你榨的一乾二淨的,就不信你還有精力在外拈花惹草。當然啦,我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只要你喜歡的話儘管帶進門沒關係,然後我們會聯合起來把你榨的一滴都不剩,看你還怎麼做怪。」

詩函甜蜜蜜的說著。但這段話絕對是個恐嚇,還是會讓大明嚇的背脊發冷的恐嚇。開玩笑,家裡這兩隻小妖精都快搞不定了,誰還敢向外發展。

在大明和詩函進行心靈交流的同時,會議也開始慢慢的展開。只是大明抱持著如非必要絕不插手的想法,全權交由撤一郎去處裡。不過會議開始不久後,會中提到的一個名詞卻讓大明留上了心。

地聯,地球安全聯合防衛隊的簡稱。現在會議上在討論的,正是昨天地聯體制崩潰後所產生的各種影響。

三流派和地聯專精的領域各不相同(一個是使用神秘的法術與生物,一個是使用現在最頂尖的科技),所以甚少來往。只是這次地聯所流傳出來的資料裡,居然計畫著打他們三流派的主意,甚至還有三流派裡已被收買的人員名單。先不管這份名單是真是假,三流派已先行扣壓下這些人靜待調查。

像這麼嚴重的事情,當然是會議上首要討論的重點。雖然地聯解體後也帶給三流派部份傷害(主要是經濟分面,股市突然重挫令他們損失不少),但他們最在意的,還是討論是誰有能力在一天之內就將地聯瓦解。

地聯是個跨國際性的巨大組織,而且體系十分嚴謹,在全球各地都設有分部,不過十分低調隱秘。相傳地聯的總部是在歐洲,但詳細地點則是個謎。他們實在是想不透,以地聯防衛之森嚴,怎會給人輕易的就入侵總部主機,並且在網上散撥出所有的機密文件,甚至讓它在短短一天之內就整個解體崩潰掉。

別說他們,其實這件事所造成的傷害也遠超出老孝當初的預料。

為了指揮搜尋艾蜜莉的行動,地聯總部的電腦主機和台灣臨時基地的電腦是直接連線的,所以台灣這的電腦一中毒,歐洲總部的主機也是在同一時間就受到感染,並且病毒經由總部主機擴散到全球各分部去,根本無法預防。

地聯最大的失敗就是過於依賴科技,才讓老孝有機可趁。如換過像耀日、隱星等這類比較傳統保守的組織,老孝的方法就沒輒了。

會議上的眾人想來想去,就是想不透有哪個勢力或國家能做到這件事。當然,任憑他們想破頭,也絕想不到這事會是兩個未成年的小鬼頭所能做出來的。

倒是大明聽到這件事後,腦海裡自動聯想到老孝他們幾人。除了離開樹海時有打電話回去報平安外,這些日子以來就未曾跟他們聯絡過,不知他們那有沒有遇上什麼麻煩的事情。

「如果你不放心的話,等等我出去打個電話回家問問看好了。」詩函感到大明心中的擔憂,於是說了一句。

「等散會後再說好了,會議中途還是儘可能別做會引起別人注目的事。何況迅雷和疾風並未對我提出警訊,我想家裡應該沒問題才對。」大明並不是真的擔憂,只是因這事有感而發罷了。如今地聯倒臺,看來老孝一家子的危機應該算是已經解除了吧。

既然地聯的事討論不出個結果,會議開始轉向下個議題。其中包括這陣子突然冒出的神祕人物「絕」,還有前幾日的樹海之役,都是會議上討論的重點。

會議初期還好,但中期後火藥味就越來越濃。起因是去年三流派之間一件小小的利益紛爭,但後來各派長老卻借題發揮挖起了陳年舊帳,讓事情變的一發不可收拾。別看這些長老老歸老,脾氣可還相當的火爆,吵到最後差點要掀桌子。

照理這時應該是三流派的宗主各自出來制止,但耀日和隱星的宗主剛上任,權威略嫌不足,有點壓不下去的感覺。這時徹一郎附過身來在大明耳邊說了幾句,讓大明點點頭後閉上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時會議室裡的氣份越來越火爆。正當場面快控制不住,各長老快要動手打起來時。大明一掌拍到桌面上,並且大喝一聲:「都給我安靜!一群混帳東西。」

大明這句話不但是純正的日文發音,而且還運用上些微的內力,震的所有人腦袋裡嗡嗡作響,無法思考。

霎時會議室內一片悄然無聲,每個人都把眼光集中在大明身上。
之九十七 伊達
剛才徹一郎在大明耳邊所說的,就是讓他出來壓下這場騷動。在這樣吵下去沒完沒了的,會也不用開了。不過並不是大明突然頓悟變的會講日文,而是詩函先替他翻譯成日文發音,然後才由大明口中說出來。

不待現場眾人回過神來,大明接著又沉著一張臉說:「你們這些混帳傢伙,當我們三個宗主都不存在了嘛!不管什麼事自然有宗主作定奪,豈容你們在這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虧你們歲數都這麼大了,竟然連這點行事規矩也不懂。」

任誰也想不到這位外表看來斯斯文文,一直默不吭聲的明月新御主,開一口火氣居然這麼大。

明月的長老還好,因為是自家的御主,所以被責罵也不敢說些什麼。加上之前他們的言行舉止確實是有些失態,也只好摸摸鼻子乖乖的坐下。但耀日和隱星的長老們可就沒那麼好擺平了,他們都是發號施令慣了的權威人物,向來只有他們耍大牌的份,哪曾被人混帳混帳的叫過,況且對方又不是自宗的宗主,這口氣可忍不下去。

「你這小鬼,別以為仗著明月在背後撐腰,說話就能如此放肆………」好幾個耀日和隱星的長老把剛才吵出來的火氣全指向大明,其中還包括耀日的那個大友長老。

聽到耀日和隱星的長老出言不遜,本坐下的明月長老們又全站了起來。辱罵御主就等於辱罵整個明月,辱罵自己一樣,怎叫他們不感氣憤。不過就在明月的長老們準備要破口大罵回去時,深藍搶先有了動作。

只見深藍抬起手反手一招,那幾個耀日隱星的長老們搖晃了下身體後,就頹然的倒了一地,而且原本乾爽的身體全都變的濕淋淋的,好像剛從水池爬上來一樣。所有人臉上盡是痛苦難當的表情,但卻連呻吟出來的力氣都沒有。

深藍可不管地點場合,在她的觀念裡只要有誰敢對絕無禮,自己絕對會讓對方下場十分淒慘。雖然深藍不喜殺生,但該下手時決不手軟。

這時還好大明揚起右手制止了深藍的動作,因為他在不阻止的話,這些人馬上會脫去全身的水份,瞬間就變成一具乾屍。人體組成有百分之七十是水份,以深藍操控水的能力,要辦到這點並不難。

大明自己可不想因為這點點小事而鬧出人命。尤其深藍並沒有人類所謂的道德觀念,所以並不認為殺人有什麼了不起的,人類怎麼看待螞蟻,深藍就怎麼看待人類,道理就是這麼簡單。其實也不只深藍,上階荒獸本來就不把絕以外的東西放在眼底,如果今天出來的是煉獄,恐怕這裡的人都死光了。

看到好幾個長老突然無聲無息的倒下,在場的人全都嚇呆了,旁邊幾個反應較快的人立刻搶身上去查看長老們的狀況,但完全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還是大明先打破沉默說:「他們幾個只是暫時性脫水,多灌灌礦泉水休息一下後就沒事。抱歉,我這式神才剛收沒多久,性格還野的很,隨後我自然會向幾位長老賠罪。」

雖然大明說的極為誠懇,但深藍的舉動無疑是在耀日和隱星的臉上狠狠搧了一巴掌,不是那麼容易化解的。只是畏懼於深藍那未知的能力,一時間使他們敢怒而不敢言罷了。

明月的長老們心裡可得意了,這可是他們有生以來第一次,耀日和隱星被明月壓的死死的啞口無言,光這風光的場面就足以讓他們往後含笑九泉了。

大明本身倒是有點傷腦筋,他可沒想到深藍一出手就讓他把耀日和隱星全得罪光了。不過反正最頭痛的人是那位御堂老爺爺,他自己大會結束後就能拍拍屁股走人,所以實際上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看來閣下這隻式神相當不簡單,不知是在哪找到的呢?」伊達景勝的臉上流露著似笑非笑的神情,一邊還從容的指揮手下將自家的幾位長老送下去休養,好像對剛剛的事完全不以為意的樣子。雖然他是新上任的隱星宗主,但沒過人的實力和手段,是坐不上這位置的。

晴川也一樣召來手下將這些長老抬下去,反正她原本就對這些長老欠缺好感,深藍這麼做剛好幫了她一個大忙,而且少了這些專門製造紛爭的老人家,讓會議室裡的氣氛頓時輕鬆不少。

「你說呢?」大明直視著伊達,好整以暇的反問了一句。伊達只是笑了笑避開不談,反正他本來就沒指望大明會說實話,剛剛那問題不過是用來化解會議室內尷尬的氣氛而已。

接著伊達拍了拍手說:「既然那些脾氣火爆的老爺爺不在了,我想我們三個年輕人就直接把話攤開來說吧。」伊達也不作做,直接將話語切入主題。

的確,伊達的年紀和晴川相仿,而大明也因為偽裝過的關係,看起來年紀也和他們差不到哪去。而且與其面對那些老的骨頭都能打鼓的老傢伙,大明對伊達還比較有話說。

「我想晴川小姐從剛剛的爭論裡大概已經聽出來了。」伊達叫的可親熱了,直接晴川晴川的叫著,不過晴川也沒反駁他,隨他叫著。不過伊達接著正色說道:「剛剛三宗眾位長老的爭論裡,都有意無意的提起耀日,並且意向晴川小姐點出一個事實。」

「我知道,他們無非就是想告訴我現在的耀日勢力一日不如一日,是時候該做出些退讓了。」晴川不慌不忙的說,神色一如往常。

在被深藍撂倒的長老群裡,耀日的長老就佔了大多數。現在晴川身後只剩下幾位完全幫不上忙的長老,可謂是名副其實的孤軍奮戰,不過此刻在她眼中,卻依然充滿著自信的飛揚神采。

望著晴川,伊達不覺有些看的出神了。其實不只伊達,會議室裡所有的人眼光全被晴川吸引住了。不過在激賞的同時,眾人也不禁懷疑晴川這股自信究竟來自何處,莫非……她手上還握有著足以讓耀日起死回生的秘密?

然而有誰知道,在晴川充滿自信的外表下,她心臟跳動的頻率已突破有生以來的最高點,並且還急速向上攀升中,連同手心中冒個不停的冷汗,在在說明她其實比任何人還要緊張。

「關於耀日內部近日來的紛亂,我想各位應該有所耳聞,甚至在各位優秀的情報系統運作下,還比我這個當事人還所知甚詳。因此,我可以在會上很坦然的向各位承認,這些事完全是真的。」

晴川此言一出,會議室內不禁喧起一震譁然。因為要是眾位長老們遇上這種事,首先就是對外極力否認,然後在私底下想辦法解決,決不可能就這樣大刺刺地把弱點攤開在敵人眼前。難道這個小女孩不知道她這麼做的後果,會讓耀日被週遭勢力給蠶食瓜分掉嗎。

晴川環顧了在場眾人一眼,從他們的眼神裡,晴川很清楚他們現在在打什麼歪腦筋。接著晴川看到了大明,大明的表現就像個局外人一樣,神色悠然的坐在座位上品茶,不過看向晴川的目光裡卻流露出一絲嘉許。

雖然大明沒有正式向她表明過立場,但晴川知道大明是站在她這邊的,有這麼強硬的後台當靠山,晴川的信心可不是毫無根據的。

「現在各位心裡在打什麼主意,相信大家彼此間都十分清楚,我也就不說出來了。」饒是在座長老們臉皮在厚,被晴川一語戳破後也不禁老臉微紅,訕訕的不知說什麼才好。

「可有一點,我希望在座的幾位要記清楚。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耀日目前雖處於困境,但幾百年來的苦心經營可不是假的,對那些想趁火打劫的宵小之類,耀日自認還有能力好好的『招待』一番。不過………」晴川正經嚴肅的說完後,表情又突然變的柔和說:「耀日目前確實是無人力在管理這麼大的地盤和資產,所以我決定……把目前三分之一的地盤和資產全讓出來。」

話一說完,會議室裡大部分的人都嚇傻了,包含老謀深算的徹一郎與伊達在內。至於大明等人則是不了解晴川所說的數字意義,所以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吃驚。

依勢力範圍來說,耀日就將近佔了一半的日本,剩下的另一半裡,明月佔三分之二,隱星佔三分之一,如果耀日真的一次讓出三分之一的勢力,那它原本超然的領導地位將不復存在。而明月和隱星一旦瓜方掉這些領土,三宗的實力將處於並駕齊驅的地步,所以明月和耀日的長老們從震驚中清醒後,臉上滿是欣喜的表情,反正他們主要也是想趁這時候從耀日身上佔點好處,只是沒想到晴川會這麼爽快。

徹一郎很快從驚喜中很快的回復過來,其實仔細想想後,他也能了解晴川這麼做的用意所在。目前的耀日最需要的就是內部的整頓與休養,但是這麼大的地盤卻反而變成一種負擔,因為本家再也無力分出人手去掌控這些地方,與其咬牙撐著等死,到不如學壁虎斷尾換取一片生機,這樣一來晴川就能收整耀日餘下的菁英養精蓄銳,重新培養人才。

雖然徹一郎能理解晴川的做法,但如果是自己遇到這種事,徹一郎肯定自己無法能像晴川一樣做下這種充滿魄力的斷決,畢竟數百年基業哪能說斷就斷。

也許……自己真的是老了,未來該是年輕人的天下。

一想到這,徹一郎就忍不住感嘆起來。看到晴川的表現,徹一郎就明白目前耀日的衰敗只是暫時的,東山再起不過是遲早的事,而隱星新的宗主似乎也不是池中之物。

那……那明月的未來又在哪裡。

當明月本家當中,並沒有足以和前兩者匹敵的優秀人才,為此徹一郎就不禁感到眼前一片黯淡。其實徹一郎早就知道大明無心於御主之位,隨時都有可能掛冠離去,所以他私底下一直在培養新的御主人選,但今日看了晴川的表現,徹一郎發現資質實在是差太遠了……

「當然,我話既然說出口,就絕對會拿出耀日三分之一的地盤來,但………前提有個小小的條件。」晴川俏臉上流露出些許狡詐的笑容,讓員本有點振奮的星月長老們都冷靜了下來,不知這小ㄚ頭還會提出什麼古靈精怪的條件出來。

「要我平白無故讓出三分之一的地盤,傳出去耀日和我的顏面似乎都掛不太住,所以要怎麼拿這份資產,就要看看各位的表現了。」

「妳到底想怎樣做?」伊達不得不開口了,這一切簡直太過匪夷所思,讓他無法在繼續保持沉默下去。

「歷來式神大會的高潮所在,就是我們三流派的式神互相切磋的武鬥大會。雖名為切磋交流,但說明白一點,這其實是我們用來解決一切紛爭的最後手段,誰有實力誰就能大聲說話,我想這點大家都很清楚。

所以這次,我把這份資產的分配權提供出來做為三宗裡成績第一名的獎品,因此能拿多少……就看各位拿出多少實力。先聲明,這次武鬥會我也會參加,而且我也絕對會全力以赴。」

晴川話一說完,在座長老全沉默了起來。因為除非是事關重大,否則宗主一般是不參加這種比鬥的,而且根據以往的記載顯示,歷任耀日宗主一旦出手,就完全不曾留下過失敗的記錄,頂多是打成平手,可想而知實力強憾到什麼地步。

這次的武鬥會大概會是式神大會創辦以來最激烈的一次,因為晴川提出的條件太過誘人,加上她自己本身也要親自出場,所以月星兩派決對會卯足全力應對,畢竟選擇權在自己手上要比在他人手上來的好。

「到最後還是要用這麼野蠻的方法來解決啊………」詩函在心底對大明嘀咕著。也許是看大明近日來連場惡戰,搞的身體負荷不了,心中不禁對這種打打殺殺的事起了反感。

大明笑著回答道:「雖然野蠻,但還有比這更實用的方法嗎?不然也不會出現『成王敗寇』這句成語。妳也別想的太多,看來情況的發展並不需要我出手。」

「你不打算參加嗎?」詩函疑惑的問。

「除非實力差距過於懸殊,否則我不該出手干涉。畢竟我這個御主也沒打算做太久,讓三個流派自己順其發展才是最好的選擇。」

「如果你不出手的話,我想這場比賽將會由晴川一手主導。」詩函對晴川倒也十分讚賞,剛剛她的表現讓詩函的印象十分深刻。不過天才和瘋子之間的差別就在於成功或失敗,如果晴川沒這份實力,想來也不敢說大話才對。

「那不正好,如果晴川成為了這次大會的主角,就不太會有人在注意妳老公我,這樣一來自然也就少生事端了。」

「你啊,每次遇到這種場合就想盡辦法推卸。明明有撼動天地之能,卻不會想用來做出一番大事業,絕和天帝這種大人物倘若泉下有知,大概會對你這繼承人感嘆不已吧。」

「呵呵──。閒散慣了,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適合我,或者……該說我很清楚自己吧,我很明白自己不是那種善於領導的將相之才,所以打腫臉充胖子的事我做不來。不過老婆大人既然要妳老公我幹番大事,為夫的當然要遵從,說吧!妳想要統一地球呢?還是要統一宇宙?妳想要的老公通通拿下來給妳。」

「呆呆……」詩函啐罵了一句,然後溫柔的說:「我只要你永遠陪著我們就好。」



這場會議比大明所想的還來的早結束,看來大家都急著為後天武鬥會做準備,無心在會議上大做爭論。因為晴川突然要出場的緣故,星月兩派不得不更改原本出賽的人選,重新思考應變之道。

武鬥會的規矩是每一宗最多派出七個人,然後打散採淘汰賽制,打到最後剩下的一人就是冠軍。特別的是這武鬥會近幾十年來對外開放,連外來訪客也能登記參加,所以整體參賽人數會十分驚人。

開放武鬥會的目的,就是希望三宗門人能多觀摩外來的奇人異術,從中學習啟發,並藉此砥礪門下的心智和見識,使其保持絲毫不敢鬆懈,畢竟有競爭才會有進步。其實不只三宗,從世界各地前來參加的特殊團體全都抱持著這樣的想法,畢竟像這麼一個開放的國際性聚會十分罕見,來這邊多聽多看絕對有益無害。

會議大約在下午五點左右結束,不過接下來還有幾場會議,但如果沒有重大事項的話,宗主是不用參加的。大明在會議結束之後就被徹一郎拉走,大概是為了商討後天武鬥會的事。因為大明接下來的行程排的滿滿的,所以詩函和無痕也就不跟著大明過去,說了一聲後就和牧童四處去走走。

逛著逛著,一行人慢慢來到外來訪客駐紮的營地區。這裡可以說是島上最熱鬧的地方,對隱居崑崙五百年的牧童來說,親眼看到這麼多外國人聚集在一起是相當新奇的事。

為了招待這些客人,營區內設置了數座露天餐廳,不但能隨時提供世界各地著名的佳餚和飲品,周圍擺設的桌椅更成為眾人聚集談天的地方,尤其時間已接近傍晚,人群更漸增多。

由於大明一時半刻間還脫不了身,詩函三人也就找了個位置坐下來,點了杯飲料慢慢聊,順便注意一下附近的人都在談論些什麼。

因為這裡大部分的人都來自不同國家,所以許多人都是使用較通用的英文來進行交談。近來牧童和無痕也開始學習英文,以他們的天資自然是輕輕鬆鬆就能上手,所以在場眾人的對話他們大致上都聽的懂。

三人聽了一會後,發現大家談論的重點都集中在後天的武鬥會上,或是近來一些比較重大的突發事件,此外就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消息了。

綠色的寬大夾克只拉到腹部,肩膀上還趴著一隻懶洋洋的白貓,再加上頂帽緣拉低的鴨舌帽,牧童的打扮顯的相當隨性。詩函和無痕的打扮就比較正常,加上外貌偽裝過的關係,所以看起來並不怎麼起眼。只是就算打扮的再怎麼不起眼,也是擋不住有心人士的搭訕。

「兩位美麗的小姐,我是否有這份榮幸與妳們共進晚餐呢?」隱星的新宗主伊達手舉著酒杯,擺出一個帥氣的姿勢說著。

一張可媲美當紅偶像明星的英俊臉龐,標準的衣架子身材(就是穿什麼都好看),加上充滿磁性的嗓音、一雙會放電的迷人雙眼,如果是尋常女子,此刻大概已經被電的七暈八素了。可惜,遊走在女人群中向來如魚得水的伊達,這次踢到了個大鐵板。

連考慮的時間也沒有,詩函反射性的舉手在臉前搧了搧說:「不行」,毫不客氣的直接拒絕伊達。無痕沒有被搭訕的經驗,不知要怎麼反應才好,於是學著詩函做出一樣的舉動,但如果依她的作風,無痕會直接拔劍架在他脖子上叫他滾。

不可否認的,伊達的自尊霎那間確實受到了不小的打擊。從來只有他拒絕女人的份,何時曾被女人拒絕過,更何況對方是兩個平凡無貌的女子。

看來做人不能太過鐵齒啊,伊達在內心苦笑著。

「呃……別這麼無情嘛。當可憐可憐我,一個人吃晚餐是很無聊的。」伊達眼神一變,眼光就像路旁被遺棄的小狗一樣楚楚可憐,並且對三人拒絕的眼光視若無睹,熱絡的招來侍者點菜。

死纏爛打的行為向來是伊達所不恥,只是他這次是有目的前來的,說什麼也不能因為一點小小挫折無功而返。為此,他連形象也不要了。

這時無痕的手已經握住了劍柄,但是詩函把手覆蓋在無痕手上阻止了她。

「小弟弟,甜點就點水果蛋糕好不好?這間店做的蛋糕可是出了名的好吃,而且每天限量賣五十個,有錢還不一定買的到。」伊達笑嘻嘻的問。

小弟弟……牧童露出一臉厭惡的表情。自己的年紀搞不好比伊達祖宗八代加起來還多,他居然叫我小弟弟……

但更可恥的是牧童的回答:「不要!我要巧克力布丁。」末了還舉起手指比了個V字型說:「要雙份……」

反正有人自願當凱子請客,牧童哪有拒絕的道理,反正到時再見招拆招就好。

用餐時間,雖然詩函三人都不太理會伊達,但伊達仍是有辦法一個人說的自得其樂,嘴巴從頭到尾都沒休息過的,光這點就讓詩函三人很佩服他,但如果他閉上嘴巴的話,用餐的品質會更好。

「對了,你們和明月的御主是什麼關係?」廢話那麼久後,伊達很不經意的冒出這句話。如果是普通人被一堆廢話洗腦後,大概會很順口的回答這問題,但詩函不是。

「這才是你的目的所在吧。」詩函放下刀叉,雙眼直視著伊達。她早知道伊達別有用心,所以並沒什麼食慾,吃東西也只是淺嘗即止,而無痕對眼前美味的餐點根本是連動都不動。倒是牧童跟阿呆對桌上的一堆食物搶的興高采烈,一人一貓解決完巧克力布丁後,伸出魔掌把無痕的桌面全一掃而空,開始為最後一塊水果蛋糕爭了起來。

「嘿嘿……,好奇嘛。」被詩函一語道破了目的,伊達訕笑了幾聲搪塞過去。不過光從用餐這段期間,伊達就觀察出了許多異樣的地方。

首先是阿呆,伊達很確定它絕對不是一隻普通的小貓,畢竟有哪隻貓會生冷不忌的掃光桌面上大半的食物,就算雜食也沒雜成這樣,而且那麼凶狠的吃像,好像桌上的食物跟它有血海深仇一樣。

再來是牧童。伊達一直以為他只是個小鬼頭,但很快伊達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的相當離譜,他眼中的小鬼單手用餐刀隨手把牛排挑起,然後把餐刀在空中一揚,當那牛排安穩的落在盤中時,已被切成整整齊齊、大小一致的七七四十九塊,可怕的是伊達完全看不清他的動作。平心而論,伊達認為那小鬼要把自己斬成八塊的話,自己絕對抵擋不住。(那牛排最後是被阿呆解決的,因為牧童不替他切的話,阿呆會直接抓著用撕咬的,那場面可不怎麼雅觀,雖然阿呆自己比較喜歡這種方法……)


至於無痕嗎……她一直冷冰冰的閉目神思,因此伊達看不出什麼,但是伊達的直覺就是感到她十分危險,所以一直不敢去惹她。

三人一貓裡最正常的就算詩函了,從她使用刀叉的姿勢看來,顯然出生於大戶人家並接受過良好的教養,這樣的人或許比較好溝通。但是當詩函雙眼直視伊達時,伊達發現這女子才是三人中最神秘的一個。

眼睛是靈魂之窗,所以不管外貌再怎麼偽裝變化,一個人的眼神是不會說謊的。從晴川的眼中,伊達看到了無畏以及堅強,但詩函的雙眼給人種不屬於凡塵的飄邈夢幻感。光是直視,感覺就彷彿靈魂將會融化一樣,伊達用了好大的定力才把眼光移開,不然可有能就此迷失在這雙眼睛之中。

這其實是修練天魔迷魂法的副作用,若是平時詩函會很刻意的去抑制,但這次她是故意的,目的是想看看伊達的實力怎樣。

「妳……我不知道妳用了什麼方法,但這不是原本妳真正的樣子吧,能擁有這雙眼睛的人,絕對有一副配的起的容貌。也許我很唐突,但是能請妳讓我看看妳的真面目嗎?」

盡管這個請求十分荒唐,但是伊達知道,如果他無法找到答案,這雙眼睛會成為他的心魔,永遠揮之不去的夢魘。

「喔?」詩函覺得這個人也蠻有趣的,竟然能光憑自己的雙眼就能推斷出自己目前的容貌是偽裝的。於是想了一下後說:「這裡不適合談話。」

「請跟我來。」伊達瞬間就明白了詩函的意思,立刻起身離席帶路。

「姊姊!?」無痕微微一楞,詩函不會真的要把真面目給這個登徒子看吧。

「放心,我自有打算。」詩函拍了拍無痕的手腕。

但是當詩函以真面目出現在伊達面前時,伊達被嚇的連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大……大小姐!?」
之九十八 激變
在伊達的帶領下,詩函三人慢慢的往僻靜無人的地方移動。以三人的實力,自然相當清楚附近有沒有人跟蹤。

在移動的過程中,伊達開始五花八門的預想,加上腦海裡模擬過不少天仙絕色,所以不管這女子的真面目是什麼,伊達都有了心理準備。說難聽點,就算這女子的真面目是哥吉拉(大怪獸),伊達也不會太感意外,頂多是失望而已。但是任憑伊達千想萬想,也想不到出現在眼前的,竟然會是一張自己在熟悉不過的臉孔。

「你認識我?」伊達的反應也在詩函的預料之外,讓她的計畫都被打亂了。原本她是想反從伊達口中問出他到底想對大明怎樣,然後再抹去他的記憶。但現在計畫全被打亂了,而且對方好像對自己很熟的樣子,可詩函很確定自己從未見過伊達。忽然,詩函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為……為什麼大小姐會在這裡?」伊達被嚇的也不輕。事實上伊達是認識詩函的,而且十幾年前就認識了,只不過伊達是看著詩函的照片長大,和詩函本人並沒有任何接觸。

「這是你要用生命保護的女孩………」伊達小時後最常聽到的話語,這時候反覆迴盪在腦海裡。那時的他年僅七歲,手上握著詩函剛出生的照片,長輩們就這樣對他說出一輩子的責任。

當時伊達年紀尚小,還不太明白這句話的意義,只是猛個勁的點頭。後來的歲月裡,伊達接受了各種極為嚴酷的訓練,而能讓他咬牙撐下去的,是詩函一張張成長的照片。就某一方面來說,伊達可說是看著詩函一起長大,在不知不覺裡,這個小他七歲的小女孩已經成為了伊達生命中的一部分,在他心理佔了極大的位置。如果,沒發生那件事的話……今天隱星的宗主不會是他。

經過長年的嚴酷訓練,加上過人的資質,如今伊達以是隱星裡菁英中的菁英。原本他應該在去年分派到詩函身邊,但是卻突然傳出詩函熱戀中的消息,並且已經論及婚嫁,所以隱星臨時改由備選的琉璃雙胞胎過去。

林父對琉璃來歷的解釋雖然和事實有些出入,但知道女兒正處於熱戀中,詩函的父母當然不會傻到在派一個男性的貼身保鑣她身旁,所以伊達的存在就這麼被隱藏了起來。

十八年來的信念和努力,簡簡單單的就被一句「不需要了!」所抹煞掉,當時伊達心裡的沮喪和痛苦可想而知。就算本家宣佈要讓代表宗主這職位出席式神大會時,伊達心裡也沒有任何喜悅之情可言,失去人生目標的他,也只有默默的接受本家的安排。

但心裡的傷口尚未平復,伊達又遭到另一項重擊。就在式神大會前一天,伊達收到一張照片,一張他用盡各種手段和管道才到手的照片。那是聖誕舞會上,大明和詩函訂婚交換戒指時的照片。因為他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有資格擄獲他心目中女神的芳心,進而毀了他的一生。

但不看還好,一看之下,伊達差點氣到腦血管爆裂,居然是這麼一個卑賤的死胖子,當下伊達的衝動就是想將照片中的大明砍成碎片。

居然是這種人讓自己的十八年化成了空白,這點伊達說什麼都不能接受,而且他也絕對不會把自己守護了十八年的女孩交到這種人手上。只是礙於式神大會即將開始,伊達無法分身離開,但他已經決定大會結束後,說什麼都要到台灣走一趟。

在大會進行的過程中,伊達雖然臉上一直掛著看似無害的笑容,可心中卻是焦急如焚,恨不得早點到台灣見詩函。但伊達怎也想不到,詩函居然會在這時出現在自己眼前。

「你是從我父母那知道我的吧?」詩函後來才想到,他父母是隱星幕後的贊助者,那麼對方會知道自己的樣貌,其實一點都不奇怪。不過詩函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伊達會嚇成這樣。

過了好一會,伊達才清醒了些,但他接下來的舉動卻又讓詩函覺得很莫名奇妙,他居然半跪在詩函身前,右手撐地俯著身體,像是在行禮一樣。

「等等,先把話說清楚。」先別說對方是隱星的宗主,而詩函本身也不想接受這糊裡糊塗的一拜,於是先一步向右閃身避開,不過伊達並不在意這種事。

「雖然到今天才算是真正見面,但我認識您已經十八年了,大小姐。從您出生的那刻開始,我的人生就是為您而存活的。」伊達抬起頭來,臉上一反平常的笑臉,眼裡滿是熱絡激動的目光。

看到那種目光,詩函不禁皺起了眉頭。伊達的目光就像是一個極端狂熱的宗教份子一樣,這種人相當危險,不管什麼事情都幹的出來,而且很不幸的,自己好像就是他信仰的對象。

伊達看到詩函皺著眉頭,還以為她不相信,於是從衣內的口袋掏出一組照片攤開,那些都是詩函從小到大的生活照片。

「變……變態啊───」詩函看清楚那些東西後,嚇的尖叫出來。

伊達也被詩函的反應嚇到,不過正當他想解釋清楚時,四周突然刮起一陣狂風包圍了他。超乎尋常的猛烈風勢不但吹的伊達張不開眼睛,甚至還被迫交插雙手護在頭前,而他的身體也若隱若現的開始上浮離地,隨時都有可能被吹到半空中,更可怕的是狂風中有股說不出的巨大壓迫感,伊達的身體全被這股壓力所壟罩住。

發生了什麼事!伊達現在滿腦子都是疑問。可情況容不得他細想,他不但全身開始產生強烈的痛楚感,連呼吸也變的十分困難,而且情況越來越嚴重。

「好像做的太過火了點。」牧童感嘆的看向眼前的龍捲風,如果不是他和無痕退的快,可能已經被捲進去。這個龍捲風雖然不是很大,但涵蘊的力量十分驚人,尤其又是在毫無防備下突然產生,就算是牧童身陷其中也得費番功夫。

牧童雖然早就知道大明的這個老婆並不簡單,但也沒想到會恐怖到這種地步,真難想像她給人印象柔弱的身體裡,是如何潛藏著這麼驚人的爆發力。

「糟糕!」剛剛詩函確實是被嚇的不輕,進而導致魔力失控,結果失控的力量湧向導火線伊達的週遭爆發開來,才導致這個龍捲風的誕生。

詩函知道自己目前的力量,並不是普通人血肉之軀所承受的起的,所以舉起雙手一分,立刻試圖散去失控的力量。

然而,詩函還是太小看了伊達。

這個龍捲風是因為詩函的力量所引爆出來的,所以並不會對詩函造成任何影響,換句話說,詩函是最靠近這個龍捲風的人。當詩函把龍捲風的威力散去大半時,數十道凜冽的刀氣立刻從龍捲風中破出,把威力大減的龍捲風直接切碎。

但是在龍捲風附近的詩函可就糟了,當時她正專心的處裡失控的力量,防禦能力完全等於零,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數道刀氣往自己身上招呼過來,連避也避不了。

就算詩函的實力再厲害,但她的身體到底也只是個凡人之軀,可不像大明擁有那麼恐怖的不死之身和復原力。而且從這些刀氣的勁道和速度來看,隨便一刀就能將詩函柔弱的身體斬成兩段,說什麼詩函也經不起這攻擊。

雖然處在死亡陰影的壟罩下,但是詩函的心裡並沒有感到絲毫慌亂,畢竟她從小到大已經遭受過許多次的暗殺和綁票,對這種感覺並不陌生。

詩函以前遇到這種事只是默然的承受,並不太在意自己的死活。但現在不同,她遇到了大明,而且幸福的日子才開始過沒多久,詩函並不想就這麼結束一切。所以此刻,詩函想活下去的意願比任何人都強烈。

詩函聚集雙手上殘存的些許風之力,用力往前一推打出一道薄薄的風牆,不過這麼微弱的風牆並不可能擋下刀氣攻擊,僅是令刀氣一滯後就被斬碎。

但光這樣就夠了。牧童和無痕把握住這短短的一刻,兩柄絕世天劍同時出鞘,霎那間劍影漫天飛舞,把攻擊詩函的刀氣盡數化解掉。

隨後兩人搶身到詩函前提劍護著她,連阿呆也變回大白老虎的樣,擋在最前面發出低沉的嘶吼聲。因為從消失龍捲風裡,出現了一個蠻危險的傢伙。

那傢伙外表是人型,身高約兩米,全身覆蓋著造型奇特的金屬鎧甲,連臉部也帶著一張銀鬼面。最特別的是那傢伙雙手各持一把寬厚大刀,從刀上散發的氣勢看來,就是這傢伙發出刀氣打破龍捲風的。

而在它腳邊,伊達正趴跪在地上劇烈的咳嗽著,不管他身體訓練的在怎樣強壯,在剛剛那種險惡的壓力下也依然支撐不了多久。幸好後來龍捲風內的壓力突然消減掉大半,讓他得以招喚出自己的式神「雙刀鬼武者」將這龍捲風破去,不然此刻他是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看到雙刀鬼武者耀武揚威的模樣,阿呆怒吼一聲後化身成人虎撲上。大明是它老大,詩函是他老大的女人,而這傢伙居然敢在自己眼前傷害老大的女人,簡直是活膩了。

看到白色人虎氣勢兇猛的撲來,鬼武者擺出雙刀一前一後的姿勢迎上,迴旋一斬後,刀與拳頭撞擊出刺耳的爆裂聲。然而一照面,阿呆就稍微落了下風,它的拳頭被雙刀劃出一條血痕,血滴正沿著雙刀的刀鋒滑落。

「好傢伙!阿呆的拳頭上包覆著類似硬氣功的氣勁,它的刀居然能傷到阿呆。」牧童略為訝異的說著。

拳頭上的皮外傷對阿呆並沒有什麼影響,反倒是鮮血激起阿呆的凶性,狂暴之氣劇增,打起來一副完全不要命的樣子。而雙刀鬼武者本身的攻擊模式也是採取大開大闔,極為霸道的路線。兩個專走剛猛的傢伙打在一起,那氣勢激烈到風雲為之色變,星月黯淡無光。

「雙刀!回來。」緩過氣來的伊達立刻招回雙刀鬼武者。當時伊達被困在龍捲風內,不知道詩函遭襲那一幕,所以不明白雙方怎會突然打起來。

鬼武者被阿呆激起了殺性,伊達喝了好幾聲後才不甘的退回去。而打算追擊過去的阿呆也被詩函冷喝一聲,頓時回復神志一清,乖乖的回到牧童身邊。就某方面來說,詩函比大明還要可怕,搞的一家大小的荒獸們和阿呆,都相當的「敬畏」她。

「妳…妳到底是誰?」在伊達的認知裡,詩函只是一個平凡的千金大小姐,絕不可能擁有這麼恐怖的力量。但是那張美麗的容貌自己絕對不會記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警告你這死變態,不要隨隨便便的把本小姐的照片待在身上,不然下次我就要你好看。」詩函氣鼓鼓的說著,手上還拿著那些照片。

「您真的是大小姐?」伊達看到詩函氣憤的模樣和回答,反而更確信她就是林詩函。自己剛剛的舉動是太唐突了一點,小女生會被嚇到是很正常的。

「首先第一點、我不認識你,所以不要大小姐大小姐的叫我。第二、我就是我,並不需要向你證明什麼。第三、這些照片是未經我同意就拍攝的,所以我要沒收。」

「如果妳真的是大小姐,就請跟我去見林先生吧,他下午剛到。我想,他應該不知道您在這裡的事才對。」

「我爸也來了!他來做什麼。」詩函疑惑的說。

「那不是重點,重點是林先生恐怕也不知道您這一身超乎尋常的實力吧。」伊達冷靜下來後,腦袋的思路也變的異常清晰,他覺得詩函身上隱藏著許多連她父母也不知道的秘密。

「那是我自己的私事,我想你管不著。」詩函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她目前還沒準備好讓父母知道她的事,或者能瞞一輩子最好。

「不,我想林先生會很有興趣知道才對。」

「知道又怎樣,我是他女兒,頂多被唸上幾句。而且……你認為我真的會這樣讓你乖乖的去告密嗎?」詩函話才說完,牧童、阿呆和無痕三人立刻散開,盤據四方包圍住伊達和雙刀鬼武者。

「您想滅口?」伊達看這陣式就知道自己決討好不到哪去,而且他也不打算動手,自己生來是為詩函而活,死在她手上也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只是接觸詩函越久,伊達越不了解詩函這個人。

「事情沒那麼嚴重,只是剛好我對記憶抹煞這類法術蠻熟的,所以要請你忘了今晚的事。」詩函微笑的說。但那可是會讓人背脊發冷的微笑,就像大明說的,那是小惡魔的微笑。

「不過……在那之前,我有些事要問清楚。」詩函還沒忘記此行的目的。「你今天會找上我們絕不是巧合或偶然,你原先的打算是什麼?」詩函收斂起笑容,全身散發出令人莫名敬畏的高傲氣勢。在詩函這股氣勢之前,伊達不自覺的全招了。

「其實也沒什麼。隱星向來對日月兩派的實力多少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但是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明月御主所知卻是一片空白,後天的武鬥會上他肯定會是最大的變數,所以我才接近你們看是否能收集到些情報。因為在今天的會議上,您和他之間親暱的神情是騙不了人的,關係肯定非比尋常,所以我才找上您……」

說到這,伊達才省悟了些什麼,大聲叫著說:「天啊!他不會就是和您訂婚的那個死胖子吧──」這時伊達肩膀被人一拍,接著傳來聲音說:「呃……不好意思,那就是本人我。」

別說伊達被嚇了一跳,詩函等人也是大吃一驚:「老公!?你怎麼來了。」

來者正是大明。他原本和長老們設宴招待一些和明月關係較為親密的訪客,但中途他忽然一陣心驚膽跳,感應到詩函正遭受到生命危險,因此顧不得壓抑力量,瞬間就消失在會場中,留下滿臉錯愕的眾人。

不過當大明趕到現場時,也正是牧童和無痕出手的時候。知道詩函沒危險後,大明就隱身在一旁觀看事情的發展,直到現在才出來。因為剛剛詩函搞出的龍捲風驚動了全島,現在有許多人往這來了,所以大明要出來提醒一下。

雙刀鬼武者也到這時才注意到旁邊多一個陌生人出來,出於本能,鬼武者左手手起刀落,往大明胸口斬下。大明看也不看,隨手伸出中指和食指就把刀鋒夾住,然後轉頭瞄了鬼武者一眼。

光是這一瞄,就讓鬼武者嚇的魂飛魄散,連雙刀也拿不穩。因為這隻雙刀鬼武者是金、風、光雷複合屬性的荒獸,荒獸拿刀砍向獸王,自然與找死無異。

不過大明現在沒心情收了它,反而對著詩函他們說:「有事先離開再說,妳剛剛搞那麼轟轟烈烈,全島上的人都知道了。」

「傻小子……我不是千萬警告過你別使用力量嘛。」牧童嘆氣的說。看大明出現的速度和接刀的手法,就知道他破戒了。

「詩函有危險,我當然不能坐視不管。而且到現在,我也沒感覺到身體有任何不適啊……」話才剛說完,大明的眼睛馬上變的黯淡無光,身體也顯的搖搖欲墬,多虧即時趕來的深藍扶住了他。

「快把他帶回去!」牧童幾乎是用吼的。然而這只是暴風雨的前兆,真正危險的還在後頭。詩函和無痕心裡可比牧童更焦急萬分,立刻帶著大明回到暫住的小木屋裡,連伊達的事也不管了。

看著眼前莫名奇妙發生的一切,伊達都傻了,直到詩函等離開後才回神過來。

發生了什麼事?伊達到現在還是一頭霧水,但這時以有腳步聲接近,伊達也趕緊招回雙刀鬼武者後離開現場。徒留下滿腹疑雲,和被破壞的慘不忍睹的現場。


為了尋找突然失蹤的大明,美幸回到大明等居住的小木屋附近。只是看到小木屋裡一片漆黑,美幸一陣沒由來的失望。

就在美幸要離開時,小木屋裡傳來一聲怒吼留下了她的腳步。那聽起來像是老虎的吼聲,但不可能啊,島上又沒老虎出沒。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美幸進到了小木屋,這才發覺樓上似乎有人在,只是不知道做什麼,乒乒碰碰的很吵,其中還不時夾雜著人聲交談。美幸上到樓去,找到了那間吵雜的房間,然後打開電燈,然後看到了她永生難忘的一幕。

在房間的床上躺著一個怪異的人型物體,美幸不知道要怎麼去形容他。那東西有著藍色的長髮,但披頭散髮的樣子讓人看不清長相,他的手和腳長滿了深藍色的鱗片,一閃一閃的發出宛如寶石的色澤,而且還有光看就令人發寒的尖銳爪子。

那人型物體好像很痛苦似的,一直扭動著身體,美幸聽到的雜音就是他的手腳敲擊牆壁或地板所發出來的。而此刻,美幸看到詩函和無痕正用力的按住他的雙手,阿呆和牧童則死命按住他的下半身和雙腳,但效果並不怎麼明顯。

這時詩函看到美幸進來,也沒說什麼,只是跟深藍說了一句:「深藍,麻煩妳去佈下結界,千萬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深藍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聽從了詩函的話。她知道王的情況十分不妙,雖然王不會死,但那種完全野性化的狀態更糟糕,深藍不喜歡那種狀態,因為那表示誰也無法和王溝通,自己也不例外。

美幸看到了詩函一臉憂愁的樣子,心裡的不安感越來越重,最後……她看到了那個人型物體的臉孔,那是她在熟悉不過的容顏了,在多少孤獨的夜晚裡,就是這張臉伴隨著她渡過著。那是大明………

美幸捂著嘴,才沒讓自己叫出來。她一開確實是被大明的模樣嚇到,但看了一會後,眼淚卻無法控制的湧出。大明的臉孔嚴重的扭曲在一起,似乎在承受莫大的痛苦,而他本人似乎已經是神智不清了,完全憑著身體的本能在動作。看到大明這樣子,美幸的心好痛。

「會害怕嗎?這才是這小子的真面目,他已經不能算是人類了。看到他這樣子,妳還會繼續喜歡他嗎?害怕的話就快逃跑吧,逃的越遠越好,因為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已經是我所不能預測的了。」牧童很冷靜的說著,但美幸沒做出任何動作回應他的話,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流淚。

突然大明的身體一陣彈動,差點甩開詩函他們幾人,牧童急著大喊:「死阿呆!給我壓好。媽的!手腳部分的獸化狀態開始往身體擴散了,擴散到全身就真的沒救了。」阿呆也大吼一聲回去,它已經盡全力了。

「用老辦法行不通嗎?」詩函用力地按住大明手臂問。

牧童搖了搖頭回答:「那方法只能治標,不能治本。現在情況演變成這種地步,已經沒有用了。」

「那怎麼辦!?」無痕急的都快哭了。

「祈禱吧,希望這小子能挺下去。如果他挺不下去,那麼這裡所有的人只有死路一條。而我們,將會是最先死的一個………」牧童知道如果大明的力量全面爆發出來,這個世界上絕不可能有東西能抵擋的住。但事情演變至此,他也已經無能為力。

詩函好恨,恨自己如果不是一時大意,大明就不用冒著這個危險,可現在說什麼都太晚了。或許……或許還有一個人有辦法。

「侍劍姊……妳有聽到嗎?無論如何都請妳出來吧!請妳幫幫大明。」詩函抱著大明的右手臂,哭了。

不知是不是侍劍聆聽到了詩函的請求,或者是侍劍察覺到大明糟糕至極的狀況。總之當許久不見的白衣麗人,身影翩翩出現在室內時,眾人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絲希望。

「才幾天不見而已,怎會搞成這樣子。」看到大明的情況,侍劍也皺起了眉頭。大明身體獸化的部份已經佔了身體的一半,在這樣下去肯定沒救。

「都是我的錯,妳要怎麼罵我都行,但妳先救救他吧。」詩函哭著說。

「把眼淚擦乾,這時候哭沒有任何用處。現在我只有盡力試看看,其他的我就不能保證了。」說完,侍劍來到詩函身邊。侍劍將雙手沒入大明的右手掌心之中,隨後緩緩抽出蒼冥巨大的劍身,盡管紫雷烈火纏繞於劍身上不散,但這些對侍劍並不會造成影響。

「現在就賭看看蒼冥的威力,能否將絕狂暴的力量給壓下去。如果運氣好,大概能抑制住獸化的速度,失敗的話就會加速其爆發。然而不管成功與否,大明絕對會比現在還要痛苦上千萬倍,兩股舉世無敵的力量以他身體為戰場鬥爭,那滋味絕不好受,不過他反正都意識不清了,差不到哪去。」

「把他手腳壓好。」侍劍交代完後高舉著蒼冥,並且深吸了一口氣。接著侍劍將蒼冥倒轉,筆直的往大明胸口插進去。

在蒼冥刺進大明的胸口時,大明的身體整個猛烈地彈了起來,在眾人裡以詩函的力氣最弱,所以一個拿捏不住馬上被甩開。眼看著失控的右手爪就要侍劍身上抓去,美幸在也無法保持沉默,撲過來死命地抱著大明的右手不放,隨後詩函立刻也上前,集兩女之力好不容易才把這隻該死的右手壓制住。

「不管怎麼樣,我只要你醒來就好。」美幸抱著大明的手腕流淚著。她現在的心底一團亂,連她自己也不知是好。但不管如何,她此刻只希望大明能脫離險境,清醒過來。

時間也不知過去多久,也許是一分鐘,或者是一小時,大家現在只覺得度日如年,為什麼時間總是那麼漫長。在這段時間裡,大明掙扎的是越來越厲害,侍劍的表情也顯的越來越吃力,連詩函他們也能感覺到大明那身體裡不斷累積的恐怖力量,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出來。

「你們都快走吧!我還能壓住一陣子。我跟你們不同,如果有危險,我最多鑽回大明的身體裡去。」侍劍也知道情況越來越不妙,於是開口勸其他人先離開。

「妳要我到哪去呢?丟下大明獨自一人逃跑嗎?妳以為我做得到嗎?」詩函喃喃自語的唸著:「雖然這段時間很短暫,但我真的過的很幸福。我從不後悔和大明相遇,就算現在就會死去也一樣。老公,你聽的到嗎,我是真的真的很愛你的喔。」

然後……奇蹟發生了。
之九十九 疫病元素
就在詩函話說完不久後,大明的身體忽然開始慢慢地安靜下來,而且全身原本深藍色的鱗片也盡數轉為銀藍。這時眾人全把眼光看向侍劍,迫切的想知道發生什麼事。

「不用看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大明的身體裡有某種東西突然開始吞食絕和蒼冥的力量。」侍劍額頭上也開始流冷汗,因為她感到蒼冥的力量越來越衰弱。她實在想不通,這世上還有什麼力量能凌駕這兩者之上。

「意思是,大明沒事了嗎?」詩函欣喜若狂的問。

「照理說,是這樣沒錯。但至於是什麼原因,我就不知道了。」侍劍事實上頗為擔憂,因為在這樣下去,大明最後會連一絲力量都不剩,幸好那東西在吸完絕和蒼冥大部分的力量後就自動停止消失,侍劍這才鬆了一口氣。「如果硬要說,我也只能說是奇蹟出現了。」

大明現在身上的獸化侵蝕已經停止,身體也安靜了下來,而且鱗片也變回原有的深藍色,一切看來都回復了正常。但看著大明的身體已經超過百分之六十五完全獸化,大家的心情都輕鬆不起來。

「這次是因為奇蹟發生救了回來,那下次呢?身體的獸化都擴散成這樣了,誰能保證下次還有沒有救。」牧童搖了搖頭說,而這同時也是在場所有人心中揮之不去的憂慮。


等大明完全安靜下來並且沉睡去時,外面天都快亮了。詩函它們經過一夜的折騰,也已經累到無力回自己的房間去,就這樣東倒西歪的睡了一地。而這棟小木屋從昨晚就被深藍製造出的水幕包覆住,任誰也進不來,眾人就這樣一直昏睡到傍晚。

「發……發生了什麼事?」大明剛一睜開眼睛,就覺得全身上下痠痛的要死,而且身體居然虛弱讓他自己也覺的不可思議。

好不容易大明坐起身來,卻看到詩函等人不是睡在椅子上,就是趴在地板上。而在他週遭,床也垮了,牆壁破了,地板塌了,好像經過一場激戰一樣,當然大明不會知道自己就是始作俑者。他只是一頭霧水的看著,發生了什麼事?

大明這一出聲,可把詩函她們都給吵醒了。一看到大明醒來,幾個女孩子興奮的衝到他身旁又摟又抱的,令大明幾乎吃不消。他現在全身連一丁點力氣都沒有,馬上又被她們像玩具熊一樣搶來抱去,搖的他頭昏腦脹。

「先等等!有誰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我怎覺得我的身體好像被拆開過上百次,然後再重新組合一樣。」大明有氣無力的,幾乎是用呻吟的說出來。詩函她們也發現了大明這個異狀,連忙七手八腳的堆起枕頭讓他躺好。

「事實上也是如此啦。」牧童揚起手來打了個好大的呵欠。「都叫你千萬別動用到力量,可你偏偏不聽,這下自討苦吃要怪誰。」

「呃…我做了些什麼嗎?」大明忽然感到,這遍滿目瘡痍也許都是自己的傑作也說不定。他的身體早已在不知不覺間從獸化轉變回正常人的姿態,所以大明才會有這疑問。

「也沒什麼啦,只是差點完全獸化失控,殺光我們這所有的人罷了。」牧童蠻不在乎的說。

「老頭!」大明喝了一聲,因為他發現美幸就在他旁邊,他還沒有心理準備要讓美幸知道這件事,或者……大明一直都在逃避著不敢讓她知道。

「晚了啦,你發作變身時的場景人家從頭看到尾,你想在瞞也沒用了。」牧童簡簡單單一句就堵的大明說不出話來,大明甚至不敢轉頭看向美幸那邊,場面就這樣僵在那。

「我…我先回房間去。」美幸看自己讓氣氛那麼尷尬,於是有點慌張的轉身離開房間。大明想開口說些什麼,但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我也去換衣服整理一下。」詩函伸手在身上拍了拍。折騰了一整晚,自己披頭散髮的形象比起瘋婆子可好不到哪去。等到詩函和美幸都出房間後,大明才深深地嘆了口氣。

「相公?」無痕略為擔憂的看著大明。大明搖了搖頭說:「我沒事。美幸她知道了也好,反正這件事我早晚都要去面對的。」

牧童拉了張椅子坐在大明床前說:「小子,回崑崙隱居吧……」


美幸回房間以後,就一直坐在床上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連詩函從浴室換好衣服出來坐在她身邊,美幸也一點都沒有發覺。

「妳在害怕?」詩函首先打破沉默發言。美幸的表情顯的略為一驚,但並沒有轉頭看向詩函,而是盯著地板說:「妳們,從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吧。我是指……大明那模樣的事。」

詩函也沒否認,很直接的點了點頭:「嗯,從他身體產生變化的那天起,我就已經知道了。」

「是嗎……這種事你們早就知道了,只有我不知。看來我在大明心中,真的一點份量都沒有。」美幸的神情顯的相當地黯然。她在意的不是大明那樣子的事,而是大明居然一直瞞著她沒說。

「小傻瓜,別胡思亂想了。」詩函伸手環抱住美幸:「就是因為妳在大明的心目中很特別,所以他很害怕讓妳知道這件事。別看他變身後的模樣很恐怖,其實他的心比任何人都纖細。」

「妳們對他就不特別嗎?」美幸反問道。

「該怎麼說呢……大明之所以會變成這樣的始末我完全一清二楚,因為我當時就在他身邊,所以他並不怕我知道,而且妳看看我。」詩函將美幸的頭轉向她這邊,讓美幸看了微微嚇一跳,因為詩函黑色的瞳孔和秀髮上覆蓋著一層像大明一樣的深藍色,給人一種十分神秘夢幻的氣質感。

詩函站起來賺了一圈,笑嘻嘻的說:「這下妳知道了吧,我和大明其實都是一樣的,只是沒像他那麼恐怖,還會玩變身。至於無痕嘛……」

「老實告訴妳,無痕其實並不是人類,她頭上還有長角喔,只是藏起來沒讓妳看到而已。無痕她其實是一條龍,龍妳知道吧,就是畫裡常出現那種長長的,會在天空飛且呼風喚雨的東西……」詩函說的興高采烈的,還用手指在耳朵旁比了比,好像絲毫沒注意到美幸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要不是美幸相當熟悉詩函這個人,肯定會認為她已經瘋了。

「很難接受吧。」詩函突然回過身來對美幸笑了一笑。「不過這就是事實。」詩函接著又坐了下來。

「大明他……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

「發生的事太多了,妳真的想知道?」聽到詩函的話,美幸迫切的點了點頭。

「那好吧,不過這會一個蠻長的故事。」詩函慢慢的從她被綁架那次開始說起。雖然夜還長的很,多的是時間讓她說完,不過等詩函回到大明房間時,也已經是快接近半夜了。

「不行,還是沒辦法。」詩函在門口就聽到大明說話的聲音,可那聲音依舊是有氣無力的樣子。

「怎麼了?」詩函推門走進去,看到躺在床上的大明臉色還是跟她離開時一樣蒼白,一點好轉的跡象也沒有。

「我天地心法運行了十幾次,但是全身一點氣力也沒有回復的跡象。我現在連一根手指頭也抬不起來,看天亮後的武鬥會要怎麼參加。」大明無奈的苦笑著。

「憑你這種身體,居然還想去參加那種激烈的比賽。」詩函擺開茶壺架式,雙手扠著腰說。她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將大明五花大綁後直接傳送回家去。

「反正是荒獸們出手又不是我,所以應該沒什麼關係。」大明有點樂天的說。

「問題是你現在連最基本的防禦能力都沒有,到了場上要拿什麼保護自己。」詩函握緊拳頭微微顫抖,額頭上也冒出了青筋,讓看了大明就覺得怕怕。

「徹一郎那老爺爺把一切都賭到我身上。如果我不能出席,怕他會心臟病發外加腦血管破裂,妳也知道,年紀大的人受不了什麼刺激……」看到詩函在瞪自己,大明趕緊閉嘴不再胡言亂語。

「這是……我唯一能替美幸做到的。」大明也不亂開玩笑,神色黯然的說出這句話。詩函見狀,也跟著沉默了下來。

「只要打贏就好了吧。」牧童坐在椅子上,並且高高拎著變成小貓的阿呆。「那麼我代表明月出席就好啦啊,反正我無聊很久了。」

「我也要去。」無痕舉著滄海。她有牟迦玀在,不管面對什麼樣的敵人她都有自信擊退,而且無痕也很久沒有大展身手了。

「你們都好好喔……人家也想要去,不過我都沒有固定搭檔。」詩函懊惱的說。由於日月星三宗都是使用式神的流派,所以參賽的基本條件就是一人一妖魔,但詩函和大明的荒獸並沒有多少聯手作戰的經驗,所以臨時湊合起來反而發揮不了威力。

「誰說沒有,妳還有我啊。憑我們兩個人……哈、哈、哈。」侍劍搖身一變變成許久不見的三頭身Q版模樣,站在詩函的肩膀上指高氣昂的說。

「侍劍姊……」詩函感動的要死,緊緊抱著侍劍不放。侍劍終於恢復以往有點脫線的個性,這是否代表著侍劍她已經走出心中的陰霾,詩函衷心的祈禱著。

「喂喂!你們……」大明想出口反對,但是並沒有任何人理他。就這樣,在大明抗議無下,敲定了詩函等人參賽的事情。

深藍造出的水幕在將小木屋包圍了一天兩夜後,終於在比賽當天早晨消失掉,讓守候在外面明月的人馬不禁松了一口氣。

由於詩函等人突然臨時要參加比賽,徹一郎等長老只好又四處奔波,趕在比賽前變動明月的出賽名單,搞的明月上下一團慌亂。等到一切好不容易都處裡好之後,比賽也差不多快開始了。

然而在這段期間,大明再也沒有看到美幸出現過。

「怎麼了,你在看什麼?」詩函走過來問,臉上似乎還有些不安。她第一次參加這種比賽,心裡難免會有些緊張。

「不,沒什麼。」大明的回答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可詩函心裡相當清楚,大明老是把眼睛瞄向門口那邊,似乎在等待某個熟悉的人影出現。

「在等美幸?」大明這點心思哪能瞞的過詩函。

「嗯。」大明也沒有否認,只是微微苦笑了一下。老婆太聰明就是有這壞處,當老公的都沒什麼秘密可言,連私房錢也藏不住。

「既然那麼在乎她,那就去把她追回來。你是個男人吧,拿出你的男子氣概來。」詩函意正嚴詞的說。

「喂喂……男子氣概是用在這地方的嘛,妳現在是叫妳老公我到外面找女人欸。」大明快昏了。他這老婆好像不太在乎他這老公一樣,把他當中秋節禮物送來送去的。說真的,內心有點受傷的感覺……

「反正我們早已經把美幸她當成自己人,又不是放你到外面拈花惹草,兩種意義不一樣啦。還是說……你在害怕?」聽到詩函最後一句,大明整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以往……有很多人叫我怪物,老實說我並不在乎,但我現在很害怕這兩個字會從美幸口中說出來。」大明說這話時聲音都有些顫抖了,詩函不捨的從後面緊緊地抱住他:「你愛她,對吧。美幸在你心中的份量遠比你想像的還多,只是你到現在才發覺她對你有多重要。」

「愛……」大明遲疑了一下,將手掌在胸前輕輕覆蓋著詩函的雙手。比起大明寬大的手掌,詩函的手就顯的纖細的多了,白晰柔嫩的十分好摸。大明因為拿武器戰鬥慣了,手掌反顯的粗糙,不過對詩函來說,這雙手給她的溫暖和安全感這世界上是沒有任一雙手比的上的。

「妳說的對,我愛她。」大明臉上露出了笑容。但這句話還是讓詩函心裡稍微揪了一下,畢竟她最心愛的男人在她面前承認他愛別的女人,雖然這是她在一旁推波助瀾的結果,可詩函依然會感覺到心痛。不過,大明話還沒說完。

「但是不是妳們想像的那種男女之愛。與其說我把美幸當成情人,倒不如說我心裡一直把她當成姊姊一樣看待。我現在的心情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弟弟一樣,心中戰戰兢兢的等著大姊姊的責罵。」

「你這人還真沒良心。人家這麼全心全意的為你付出那麼多,到後來你居然只把人家當成『姊姊』。」詩函的口氣可酸了。

「愛情這種東西又不是有付出就有回報的,感情的事,由不得人啊。譬如說我會很想抱妳,讓妳的身體為我燃起熱情,可是對美幸我就生不出半點綺念了。」

詩函在房間以外的地方臉皮還是薄的很,聽到大明說的這麼直接,整個臉頰都紅通火辣的,不禁嬌斥道:「少貧嘴了!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詩函手中揮揚著一張白紙給大明看,那是大會剛公佈出來的對戰表。

日月星三宗一共出席二十一人,現場受理報名的有四十三人,總計參賽人數六十四人。比賽採單淘汰制,這六十四人裡只有一個能登上勝利者寶座,如果是日月星三宗以外的人奪冠,除了天文數字的獎金和珍貴的獎品外,還能享有三宗所提供的特別待遇資格。

詩函指著紙上說:「你看看,開幕第一戰就是由你出場喔。你可別第一戰就輸了,這樣對美幸和明月的長老們都交代不過去。」大明看了一眼,和他打的是一個叫做莫非斯的人,因為沒聽過,所以大明並不怎麼留意。

「這對戰表誰排的啊?我現在這副模樣,居然把我排在最引人注目的開幕戰,這下想不出名都不行了。」大明哀號著。


早上九點整,武鬥會正式開打,地點位在島上東南方的一處石臺上。這個百米見方的石臺,自古以來就是式神武鬥會的舉辦場地,其上斑駁的痕跡都是歷史留下的見證。

今天的武鬥會是整個式神大會的重頭戲所在,所以一早石臺周圍就湧現了人群佔位子。主持人廢話也不多說,介紹了一下今天的裁判後就宣佈比賽開始。

首先出場的是莫非斯。他全身包裹在黑袍下令人看不清性別長相,加上除了名字以外,出身和所學完全不詳,是個神祕到極點的神祕人物。另一方面,眾所注目的新任明月御主也即將要出場,眾人都很期待他會有什麼驚人的表現。

當大明一出現在會場時,全場立即鴉雀無聲。

大明的表現確實是很驚人,或者該說是嚇死人。因為他是奄奄一息的坐在輪椅上,然後被深藍推出來的。看到這一幕,所有的觀眾都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這次可是丟臉丟到家了,還成了國際笑話。」徹一郎幾乎掩面不敢看,而在他身邊的美幸則是滿臉擔憂的看著大明。

「真是狼狽到了極點,白痴。」被所有人都遺忘的莫非斯暗暗罵了一句。

等雙方都站立在石臺上後,裁判一聲令下宣佈比賽開始。但此時,所有人都一致不看好大明,害的一些下大注押大明贏的人紛紛扼要不已。好賭是人類的天性,尤其像這麼特殊的比賽當然不可能放過。

大明手上拿著一疊卡片,在思考著要讓誰出賽。煉獄是不用說啦,依它的個性一出來這裡人大概都要死光了。至於小雪,大明則是不想讓她參予這些打打殺殺的事,因此也不考慮。璐考妮雅在放長假,火角炎獸則是沒有什麼戰鬥力可言,看來能用的只有走刃、烏鴉天狗、夜叉和修羅了。雖然還有個深藍,但大明對她的力量了解的還不是很透徹,所以也不敢貿然讓她出手。

在大明思考的同時,莫非斯走了過來。他在距離大明身前二十公尺處停下,既沒有招喚出任何妖魔,身上也感覺不到任何的殺氣。

「那麼久不見,你居然變成這麼一副蠢樣。真讓我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我們的臉都被你丟光了。」莫非斯一副相當失望的口氣,好像跟大明很熟的樣子。

「我們……認識嗎?」大明的腦海裡浮上了問號。而且聽這個莫非斯的聲音,好像是個女的才對,難道是自己那亂七八糟的桃花運又招惹到誰了嗎?

「恐懼那傢伙說的沒錯,你果然什麼都不記得了。」莫非斯嘆了口氣。聽到恐懼兩個字,大明腦內某根神經狠狠的抽動了一下,濃烈的不安感頓時湧上心頭。

莫非斯舉起手露出手指,而且手指上散發著青色的煙霧體,然後他用手指在半空中寫了幾個字:「莫非斯三個字應該寫成『莫、菲、絲』,這樣你知道我是誰了吧。」

那字體在場眾人中只有大明和深藍看的懂,因為那是荒獸們通用的獸紋。而莫菲絲三個字在獸紋中的意思,代表的就是……「疾病」。

夭壽!大明在心裡哀號著,他的運氣果然不是普通的雖,疫病元素居然挑在這時候找上門來,看自己要拿什麼去對付她。

疫病元素,大明曾經從無那邊聽過她的事,所以知道她到底有多麼恐怖。嚴格說起來,疫病元素的戰鬥力在七元素體中是倒數排名的,以大明平常的實力是很容易就能打贏她,但付出的代價將難以想像。

疫病元素如其名,是瘟疫和疾病的掌控者,所到之處必會有傳染病流傳開來。如果她願意,許多種未知的致命性病毒會隨風、水脈或特殊的感染方式散佈到全世界,有生命的東西會得病、金屬會腐化、山岩會遭侵蝕、江海會遭到污染。

絕的破壞模式是以最強的力量,宛如百萬核彈齊爆的姿態直接橫掃過境。相比起來,疫病的破壞模式雖然緩慢,卻是最扎實的。如果大明真的和疫病打了起來,天曉得她會不會把所有的病毒亂灑一通,大明或許會因為體質關係會不受病毒影響,但其他人就不敢保證了,搞不好世界末日因此到來也說不定。

「深藍!架起水幕包住石臺,快。」一想到疫病元素會傳染疾病的特性,大明第一時間讓深藍張開水幕。雖然不知有沒有用,但多少拖延點時間也好。

看到大明滿臉戒備的神情,莫菲絲仍是不疾不徐的說:「不用這麼慌張,我將身體包覆的很好,所以不會有疾病傳染出來。不過剛才我用來寫字的青煙是一點點感冒病毒,在場的要躺上幾天是免不了。」

「妳到底有有什麼目的!?」大明萬萬沒想到疫病元素會找上自己。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態,打起來的話百分之百沒勝算。

「沒什麼目的。我只是前天晚上恰巧感覺到你的力量失控,所以順便過來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而已。可怎也想不到,昔日縱橫天下的絕,居然會落魄成這樣子,可真謂是風水輪流轉啊。」

「你不是來找我打架的?」大明心想,這個元素體怎會那麼好說話?

「別把我和狂怒那滿腦子裡只有戰鬥的呆子相提並論,而且要打贏現在的你很容易,但那並沒有任何意義可言。對我們來說,現在的你……還太嫩了點。」

雖然大明很想反駁,但莫菲絲說的是實話,他也只能無奈的接受。

「你是打敗了狂怒沒錯,但如果你力量夠成熟的話,根本不會搞到今天這樣。狂怒那傢伙的腦袋跟單細胞的草履蟲一樣,凡事只會硬碰硬,會輸也是必然的,打贏這種傢伙我想沒什麼好得意。」

「我又沒得意。」大明嘟著嘴小聲說,他想不通事情怎會變成莫菲絲在對他訓話。

「算了,跟你說那麼多已沒用。狂怒那傢伙被你封印了也好,省的他出來四處搗亂後還要我們幫他收拾爛攤子。」莫菲絲和狂怒關係似乎不怎麼好,對他的死活好像不聞不問的。

「那你們對我有什麼打算?」大明也糊塗了,既然莫菲絲不跟他打,那他們之間的關係是算怎樣,朋友?還是敵人?

「沒什麼打算,畢竟時間還沒到。七元素體的存在不是毫沒理由的,時機一到,命運自然會指引我們該走的方向。不過在此之前,嘿嘿嘿……」莫菲絲的笑聲突然變的好陰險,讓大明不自覺的竄起雞皮疙瘩。

「當初你以一敵六打的我們狼狽至極,那時是何等的威風凜凜,可你現在……。我不趁你現在力量衰落的時候討一些回來,我才是傻瓜。」

媽的!這傢伙果然還在記恨。大明暗罵一聲,同時手上緊抓著煉獄的卡片。因為只有煉獄身上的熾焰能燒化萬物不受疫病影響,其他的荒獸就不能保證了。雖然大明並不確定自己是否控制的了煉獄,但這時候他也只有拼了。

「怎了,臉色那麼難看?發生了什麼事。」牧童看到詩函和無痕同時色變,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再看看被包覆在水幕內的大明,心中頓感不妙。

「裡面那個人……是疫病元素體。」詩函緊張的說。要不是大明在三告誡疫病的恐怖之處,她和無痕早就衝進去水幕裡了。以大明目前的身體狀況要和疫病打,她如論如何也放心不下。

「不會吧!又一個元素體!?」牧童聞言大吃一驚。大明這小子前天才脫離了險境,現在又馬上步入絕境,倒楣也不是倒到這種地步吧。狂怒元素的恐怖尚在心頭,這下又來個名字更討厭的疫病元素,牧童都不知這劫該怎麼過了。

「那麼一起上去出手秒了她。」牧童想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展開襲擊,說不定還有一絲希望。但詩函搖了搖頭,向他解釋了疫病元素的可怕。

「怎會有這種傢伙,她根本就是單純為滅世而存在的。」牧童恨恨的說,同時腦中飛快的尋思解決之道。

「她們……是你的老婆吧,想不到你眼光還不錯。」莫菲絲舉手點了點詩函他們所在的方向。因為她們身體裡有絕的力量,所以莫菲絲感應的到,至於詩函倆臉上的小小偽裝,自然瞞不過莫菲絲這種級數的人。

「如果妳敢對她們出手,我會讓妳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看到莫菲絲盯上了詩函她們,大明馬上怒火騰起,原本虛弱的身體也立刻湧出力量,恐怖的氣勢馬上席捲了莫菲絲全身。

「總算有點絕的樣子了,看來她們是『逆鱗』沒錯。」莫菲絲喃喃自語的唸著,她還不把大明的這點威脅放在眼裡。但是,大明已經快陷入暴走狀態了。

「莫、菲、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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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07-2-11 10:28:05 | 只看該作者
之一百 鬼神降臨
因為有必須要保護的東西,所以能發揮出更強的力量嗎……

感受到大明身上突然爆發出的力量,莫菲絲感到有些迷惘了。

當初絕就是抱著這種心態,所以他發揮出以往從所未見的絕對威力,一舉打倒了其他六個元素體。只是……到底什麼是需要保護的,我有這種東西嗎……

「你這傢伙,要打就直接衝著我來,別去動她們。」大明沉聲喝著。目前身體的力量已快回復以往的水準,大明有絕對的自信和莫菲絲一拼,但只是怕她將矛頭轉向詩函她們。

「放心吧,我現在還不會對她們出手。」縱然心中有所迷惘,莫菲絲還是維持一貫冷靜深沉的語調。

「同樣的錯誤我們不會再犯第二次,不過狂怒例外啦,它向來不知道何謂記取教訓。上一次我們就是碰觸到絕的『逆鱗』,結果六個全被打的重傷沉眠,所以說什麼我們再也不會去碰逆鱗。」

說是這樣說,但莫菲絲心下卻另打主意,也許她能好好的利用這兩個女孩。雖然這兩個女孩會讓絕變的更強,但相對的也會變成絕的弱點,就看她怎麼用了。

大明一聽,氣勢頓時弱了三分。他實在不懂這傢伙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倒是有件事,你大概會有興趣。前天感應到你力量的人可不只我,接著還來了兩個天人,說他們是什麼三聖靈的手下,不過他們倆個的態度讓我很不爽,所以我直接把他們宰了練成天屍,這下送給你玩玩吧。」

也不見莫菲絲有任何動作,青黑色的煙霧就自動從她身上散出,如同乾冰的白煙一樣鋪滿她周圍一地。從煙霧裡,兩個人影狀的東西緩緩的爬了上來,有若從地獄闖出的惡鬼般。

因為大明和莫菲絲聊的太久,而且被淡藍的水幕擋著什麼也聽不到,所以在場的觀眾早已有些不耐。這下看莫菲絲叫出了東西,紛紛鼓譟了起來,但沒多久全場又立刻安靜無聲。

那兩個天人分別為一男一女,穿著和夢無涯、太昊等極為相似。男的全身多半腐朽露出白骨,化為半液態的腐肉還慢慢的滴落在地上。女的雖然維持著姣好的容貌和身體,但那紫黑色的嘴唇和眼影,加上比牛奶還蒼白的臉龐,更令人有股說不出的妖異美感。

「不錯吧,這些日子我看了不少人類的電視電影,給了我不少啟發。人類這物種雖然脆弱,但想像力十分豐富。如果時候真的到了,我會很樂意把他們心中的恐懼化成現實。」

「殺都殺了!何必死後還這樣玩弄他們的屍體。」大明雖然對三聖靈不抱持著任何好感,但是更討厭莫菲絲的這種做法。

「天人這種東西,並不是傷害肉體就會死的,只要靈魂存在,他們就可以無限制的重生。我不過是把他們的靈魂禁錮在身體裡,連同身體一起腐化,要徹底折磨天人,沒有比這更好的方法了」

大明耳朵一陣刺痛,因為他聽到從屍體內發出的淒涼吶喊,那是發自靈魂深處的悲慟。在場觀眾也聽到了這股聲音,雖然深藍的水幕阻消去一半的威力,但那從地獄傳出來的哀嚎仍壓的大多數的人喘不過氣來。

他們心裡只是想著,這個莫非斯到底是什麼來歷。

幾個來自高野密宗的修行僧甚至開始唱誦起經文來,因為他們感覺到眼前的東西,是完全不屬於人世間的妖物。

「變態!妳這傢伙的作為比起惡魔還要更令人憎恨。」大明心情越發激動,他內中從未試過這麼去痛恨一個人。

「不不……,人類杜撰出的惡魔只是小兒科而已。我『們』,才是真正的惡魔。」莫菲絲特別強調「們」這個字,表示大明和他們都是一樣的。

「去死啦!煉獄,把他們全給我燒了。」大明憤怒的擲出手上的卡片。彷彿在回應大明心中的怒火,煉獄的卡片在半空中燃燒起來,而且火勢越來越旺,形成一枚大火球的模樣直撲莫菲絲和兩具天屍。

莫菲絲身形詭異的直直向後滑退數十公尺,而兩具天屍也已不符外貌的迅捷動作分左右跳開,讓火球直接擊中地板打不到人。

火球擊中地板後整個碎散了開來,不過非旦沒有熄滅,反而燃燒的更加熾烈,火焰也由紅轉白。沒多久,火焰就把附近石板全都融化成岩漿。

「唉呀呀,要玩火球也玩的好一點,少說也得有這種程度才能出來見人。」莫菲絲揄耶的說,並且身前還冒起一枚半人大小的青色火球。接著莫菲絲輕輕一推,青色火球就往大明方向疾射。

但在飛經那片熔岩時,突然從熔岩中冒出一隻燃著的石頭巨手,輕而易舉的就抓住那枚青色火球。接著巨手一握,硬生生的將那枚青色火球握碎,帶著疫病的青色火燄也被白色的熾火所吞食。

慢慢地,煉獄白色的巨大身影自熔岩中騰起。而煉獄身上那驚人的狂霸威勢也隨著擴散全場,還隱約將天屍帶來的恐怖感蓋過。

忽然發生這種狀況,莫菲絲也是頗感意外。她默默的在一旁採取旁觀,讓天屍警戒的在煉獄身旁游走著。既然這種比賽鬥的是手下的妖魔鬼怪,她就陪大明玩一玩。

本來台上的兩具天屍已經讓眾人心驚不已,這下再出來一隻聲勢更威的火焰石巨人,大家看的都傻眼了。尤其是日星兩派門下俱在納悶,明月何時得到一隻這麼可怕的式神,不過別說他們不明白,明月門下的弟子也是被嚇的不清。

現在明月的長老們都明白當初徹一郎為何力排眾議,堅持要讓一個與三家毫無血緣,甚至不是日本人的外人坐上御主這個位置,果然有他的道理。只要有這隻式神在,全天下恐再難逢敵手。

先前不怎麼重視大明的長老們,這下也想辦法開始想辦法要拉攏他了。和三家毫無血緣這不是問題,生下來的孩子有就好了,許多長老都動起了和當初徹一郎一樣的念頭。這時他們才恍然大悟,徹一郎為什麼捨的自己的寶貝孫女親自去服侍御主,不禁扼要自己晚了一步動作。

「叫我出來作什麼?」煉獄的口氣有點不爽。它正忙著組建它的炎魔軍團,忙到團團轉,而大明居然就這麼一聲不吭的叫它出來,害它事情都要重作了。如果大明不給它個交代,煉獄肯定當場發飆。

「打架啦!」大明隨口應了一聲。

說到打架,煉獄眼睛都放光了,忙放聲說:「好啊好啊!來,這次要怎麼打。」

「不是我,是你旁邊那兩個。」大明用手指點了點。

「跟兩個死屍!你有沒有搞錯。」煉獄不屑的說。

這時那男天屍舉起寶劍,縱身往煉獄砍去,煉獄看都不看,隨便揮了一拳回去。不料一聲金石交擊響後,居然是煉獄退了一步,而那男天屍安然無恙的落在地下,立刻採取第二波攻勢。

「不錯嘛。」煉獄被引發了興趣,也開始和認真的和男天屍打了起來。

男天屍的動作和速度已是肉眼難辨,而煉獄居然比他更快。短短一分鐘之內,兩人拳劍交鋒以破萬次,在場大部分的觀眾只有聽見噹噹噹的交擊聲,根本看不見他們的動作。牧童和無痕還跟的上,但詩函就看的頭昏眼花了。

男天人繞著煉獄的周圍遊鬥,但煉獄防守極嚴全無漏洞,偶爾還能發出極為凌厲的反擊,好險幾次都被男天屍躲過。男天屍手上的寶劍雖非凡鐵,但和煉獄砍久了也是一片通紅,不過他早已是死屍沒了知覺,不然肯定握不住。

莫菲絲看只有一隻天屍不足以取勝,於是讓另一隻女天屍也加入戰局。女天屍張口一聲嚎叫,舞起十幾條彩帶迎上。那彩帶不知何物所織,碰上煉獄的熾火居然不會引燃。

在彩帶的牽制下,煉獄的動作變的有些遲滯,但煉獄實戰經驗何等豐富,還不至於為此手忙腳亂。反倒是兩具天屍一直圍在煉獄身邊,身體都被烤的有些焦臭了。

看到這樣,莫菲絲只是喃喃唸著:「屬性被剋,看來也不用打了。」

莫菲絲試驗煉製天屍不過一日,腦中有很多耗時的強化辦法都用不上,頂多也只能讓這兩具天屍發揮出全部的潛力。雖然兩具天屍身上都帶奇毒,但遇上了煉獄這種怪傢伙,卻是連一點用處都沒有。

「就地取材的東西果然沒什麼用處,不過也算有點收穫,下次在改進吧。」莫菲絲話裡完全聽不出一絲失望之意,她很純粹的把這場比賽當成一種實驗。

這時男女天屍各使出絕招。男的手上寶劍光芒四射,劍氣縱衡,在空中劃出個十字往煉獄劈下。女的則是將十幾條彩帶捲成矛槍狀,並挾帶著大量的尖銳寒冰往煉獄爆射。

雖然這兩個天人原本實力就不弱,經過莫菲絲激發後更是大增,但奈何級數還是相差煉獄太多。只見煉獄雙手懷抱在胸,然後猛喝一聲,全身隨即張成「大」字型,一股熱辣的氣勁也跟著爆炸開來。男天屍的劍碎,女天屍的彩帶化為灰燼,然後瞬間兩具天屍就被煉獄張手握住,在掙扎中被燒的灰都不剩,連同那已腐化的靈魂一起……

煉獄這一氣爆,連深藍的水幕也承受不住,水幕就像氣球被灌爆一樣破裂掉,被高溫直接化成水蒸汽。也多虧了深藍的水幕緩衝,在場眾人免去被烤成乾屍的命運,但也熱昏的一大片。

沒有了水幕的遮掩,煉獄手握兩具天屍高舉狂吼的暴戾模樣,深深的衝擊眾人的心理,那是永遠揮之不去的夢魘……

「絕,那我們下次見吧。」莫菲絲淡淡說完,身影直接消失在場上。

「煉獄!你也給我回來。」大明對煉獄一招手,趕緊趁它還沒惹出更大的麻煩前把它收回來。煉獄不甘心的一吼,身體就像快熄滅的火堆一樣,慢慢的消失在半空中,剩下一張卡片飛回大明身邊,大明左手一夾,然後喘了好大一口氣,幸好沒出什麼大亂子。

「勝者。明月,御堂三郎。」這場比賽勝負已分,裁判們也立即做下宣判。只是因為賽程太過於驚心動魄,觀眾們誰也歡呼不出來。

「深藍,妳能把臺上留下的穢物都給淨化掉嗎。」大明還是擔心莫菲絲會留下「禮物」給他,讓深藍這麼做還是比較保險一點。

深藍點了點頭,然後右手指向天際。只見天上明明萬里無雲,卻落下了絲絲小雨,地上煉獄所留下的熔岩,也因這場雨冷卻下來,發出了陣陣的白霧。

大明就在小雨中,坐在輪椅上慢慢的被深藍推回去。直到大明的身影消失後,群眾中才爆起歡呼聲。


因為開幕戰給人的印象太過深刻,所以接下來的對戰反而顯的不怎麼精采。

牧童的對手是個陰陽師,使役著一種叫做朧車的妖魔。話說日本平安時代有個貴族喜歡以牛車殺人為樂,但某日牛車撞上大樹碎裂,貴族也慘死在其中,車輪因染了太多血而變成妖魔,就是後來的朧車。

朧車外觀是一雙大木車輪,還纏繞著青綠色的火燄,移動速度不但快,而且衝擊的力道也不可小覷。但可惜,它遇上了阿呆。

牧童連出手都不必,阿呆三兩下就把朧車踩在腳下當獨輪車玩,任憑那陰陽師法術施盡也是無力回天,只好忿忿然的認輸。

無痕和牟迦玀的對手則是一隻河童,在一人一獸面前大玩水系術法。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選河童參賽,但在無痕和牟迦玀面前玩水,無異是自找死路。當無痕解決河童下來時,它主人還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詩函和侍劍就比較特別,她們遇上了隱星的一個少女,姓是役小角。

「役小角……」大明把這名字默唸了幾次,總覺得好像在哪聽過一樣。大明發悶的同時,也不知是何緣故,他身邊的女孩子好像變多了點,原本看熟的隨行人員這下全都換成女的。

只是這些女孩卻有意無意的排擠開無痕,不讓她坐在大明身邊。無痕性子好可以不計較,但大明臉可沉了下來,嚇退了一干女子後才得以清靜。

「她們在搞什麼鬼啊……」大明也沒想那麼多,繼續專注於詩函的比賽。大明當然不會知道,這些都是明月長老們搞出來的把戲。

「妳的實力不錯喔。」詩函微微一笑,她和侍劍都能感覺到這少女身上蘊藏著很大的靈氣。

正牌隱星的宗主的力量,在對方眼裡僅僅是不錯而已嘛……少女暗自苦笑著。

原本她在深山中專心閉關修行,讓伊達代理她的位置出席大會。但這次武鬥會的結果關係重大,她馬上從山裡被長老們請了出來,清晨時分才抵達島上。但看過開幕戰之後,她發現自己的存在有點多餘了,因為島上沒有任何式神打的贏那隻火焰怪物,包括自己在內。

打不過明月御主她也認了,可眼前的女孩對自己的評價卻讓少女有點不能接受。這一戰,少女說什麼也不想輸。少女雙手各捏印成不同的法訣,身上靈力也跟著劇增,好像有什麼東西要跑出來一樣。

「我叫役小角 靜,別人叫我靜子。我希望妳能記住這個名字,看看這場比賽完後,妳對我的評價是不是僅只有『不錯』的地步。」

「要開始嘍,侍劍姊。」詩函深吸了一口氣後在心裡默唸著,同時眼睛看向少女身後的觀眾席上,那裡正坐著伊達,還有她的父親。

「我老爸正看著呢,當女兒的可不能給他丟臉。」詩函握緊手上鑲有絕眼珠的法杖,臉上的表情也變的專注嚴肅。她是不知道伊達有沒有將她的事說給林父知曉,但那不重要,因為她父親現在正在看著。

伊達心裡也是很掙扎,他本來就一直猶豫著要不要將詩函的事說出來,而且也萬萬想不到詩函會代表明月出賽,還跟隱星真正的宗主槓上,這可真的叫他不知如何是好,他現在都不知道該替哪一邊加油了。

林父只是一個普通人,這次純粹是受隱星之邀來觀看而已。他笑著對伊達說:「世界之大,果真無奇不有。這次我本想帶我女兒來開開眼界的,可那ㄚ頭不知跑哪去了,四處都找不到人。」

「您女兒就在台上啊。」伊達是很想這麼跟林父說,但他不敢,誰曉得林父知道後會有什麼反應。

「役小角、役小角……。啊,我想到了。」大明雙手一拍,頓然大悟。那不是他在漫畫裡看過的名字嘛,主角是會使役前鬼和後鬼的少女,難不成……

大明才剛想到,台上的靜子身旁以聚集了大量由靈氣化成的白霧。從白霧中,有兩條人影劃破煙霧而出。那是一高一矮的兩條人影,高的人影大喝一句後,就把整個白霧都給驅散掉了。

「鬼神前鬼,在此現臨。」

雖然和大明在漫畫裡看到的形象不同,但眼前的前鬼看起來更顯的霸氣十足。矮的那名後鬼則偏向冷靜沉著,氣質和前鬼完全相反。

「真的跑出來啦……」大明看的有點呆住了。畢竟看到漫畫人物突然跑出來,這也是很正常的。事實上,役小角本來就是奈良時代有名的山岳咒術師,使役前鬼和後鬼兩隻鬼神作為護法。

「我的護法式神已經出來了,妳的呢?」面對靜子的質問,詩函只是指了指她肩膀上三頭身的侍劍。侍劍也一個翻身躍起,落到了詩函身前。

「ㄚ頭,妳不是要本大爺和這種布偶娃娃打吧。」前鬼顯的相當不悅。想他不知降服了多少妖魔鬼怪,打倒了多少強大的敵人,現在居然要他和一個布娃娃打,這像話嘛。

侍劍的回應很簡單。只是輕輕地揮了一下手上只有鉛筆長短的迷你長劍,但所發出的凜烈劍氣卻在堅硬的石版上留下了一條鴻溝,而且剛好擦過前鬼的腳邊,是很明顯的挑釁動作。

「小東西,妳會後悔的。」前鬼也被挑了火氣,一個箭步往侍劍衝去。

「前鬼,別那麼衝動。」靜子想阻止,但也已來不及了。後鬼見狀立刻跟了上去。

「金鋼角!」前鬼一喊,從右手拳頭上立刻竄出一條寶紅色的尖銳圓錐。前鬼一拳往侍劍所在的方向插去,金鋼角很容易的就插入堅印的石版裡,就像插豆腐一樣。但是這一擊威力雖猛,但並沒有擊中侍劍。

「那小東西到哪去了。」前鬼擊了個空後,發現那小東西的身影居然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他左右都看不到人。

「我在上面。」

前鬼忽然聽到頭頂上有個女子聲音傳來,接著頭頂略感微痛,急忙抬頭一看。侍劍借力一蹬,在半空中一個後翻後直接揮出三道劍氣。

前鬼直接吃了一劍,後兩劍被趕上的後鬼張開結界給擋下。因為只是比賽,侍劍並沒有下重手,前鬼只是被劍氣打的趴下,身體陷在石版裏而已,一點傷也沒受到。

後鬼一把拉起前鬼說:「別太衝動。」前鬼負責攻擊,後鬼負責防禦和輔助,兩人在一起時會發揮出絕大的威力。

「這小東西根本是在耍著我玩,她的力量可遠不止於此,連她那外表也是假象,簡直太瞧不起人了。」前鬼恨恨的說。

「那先把她逼出原型再說。」

「正有此意。」前鬼雙手逼出金鋼角,往侍劍的方向抄去。前鬼的特性是遇強則強,先前是太大意了點。

侍劍也以手上一柄長劍迎上,雙方纏鬥在一起打的是旗鼓相當,好不熱鬧。原本對開幕戰之後比賽有些失望的觀眾們,也開始對這場比賽產生興趣了。侍劍那可愛的外表原本就引人注目,而且那小小的身體裡居然還擁有這麼強大的力量,就更加讓人好奇了。

「小東西,變回妳的真面目跟我打吧。妳這樣子,大爺我打的悶啊。」

「要我變回來行啊,就看你有多少實力了。至少,也得要能碰到我的衣角在說。」

「這可是妳說的。」前鬼金鋼角一掃逼退侍劍。後鬼等著機會很久了,一看侍劍出現空隙,雙手立刻祭起五芒咒缚。霎時侍劍周圍出現五芒星的圖案,將位於中心的她定的死死的,而以侍劍之能居然一時間還無法掙脫。

前鬼把握住機會,正想竄前補上一擊時,卻發現自己身體也變的動不了。原來詩函見情況不對,讓風化為鎖鏈綑緊了前鬼。

眼看那小東西就快掙脫出後鬼的五芒咒缚,前鬼的金鋼角突然燒起了火燄,然後脫離前鬼的拳頭往侍劍射去,這是前鬼的絕技之一「金鋼角‧紅蓮斬」。

侍劍雖然及時躲過,但裙襬附近還是被燒焦了一角,氣的一張小嘴嘟的老半天高。

「嘿嘿──,這下子妳就乖乖的現出原形吧。當然,妳想說話不算話也行,本大爺不會跟妳這種小娃娃計較。」前鬼說話可得意了。

不過在台下觀看的大明知道有人要倒楣了。侍劍和詩函這對大小惡魔二人組連他都不敢惹,前鬼居然好死不死的去動侍劍,大明開始為他默哀了。

「你等下可別哭喔……」侍劍搖身一變,幻化回自己原本的樣子。

全場安靜無聲。

第一次安靜,是懼於天屍的恐怖。第二次安靜,是畏於煉獄的威勢。第三次安靜,則是驚於侍劍的美麗。

在場不分男女,全被侍劍的美麗所深深吸引住,看的是目不轉睛。那白衣勝雪,絕美的天姿容顏,不屬凡塵的高雅氣質,相信世上沒有一個畫家能用畫筆將這份美感表達出來。

「那個瘋狂大姊真的那麼有魅力嗎?」大明看到這景象,不禁轉頭問問身邊的無痕。還是自己平常看太多了,一點感覺都沒有。

「長的不錯嘛,不過打架是不分男女老幼的,就算美女也沒打折扣。勸妳那美美的臉蛋還沒受傷前,還是趕緊下臺認輸吧。」前鬼雖然微微驚艷了一下,但很快又回復正常。

「我說過,最後哭的人會是你。」侍劍豎起長劍靜靜地說。變回原形後,侍劍的長劍也變回一般的大小,散發著凜冽的寒光。

劍光一閃,侍劍這次採取了主動攻擊,前鬼揮起金鋼角格擋,不料卻揮了個空,手臂上還多出了條傷痕。接著無數劍芒爆起,將前鬼完全吞食其中。

後鬼正想過去幫忙,但一計落雷砸在他身前擋住了他的去路。詩函舉起法杖指著後鬼,挑明了你的對手是我。接下來後鬼別想說幫助前鬼,連他自己都有點自身難保,雖然詩函的攻擊不外乎落雷、火球、風刃等威力小的法術,但是那連續綿密而不絕的攻擊,連善於防禦的後鬼也受不了。

「真可怕,單憑凡人之軀就能與鬼神抗衡嗎?」靜子開始流汗了。雖然她本身也有修行術法,但和眼前女孩的程度差上太多了,難怪在對方眼裡,自己的實力僅是個「不錯」的地步。

靜子移動腳步,雙手結印發了一發火球襲向詩函左側。詩函為了擋下這顆火球,不得已的停止了對後鬼的攻勢,讓他有機會衝向前鬼那裡。

此時前鬼全身以是傷痕累累,全憑著骨子裡那股不屈的鬥志堅持著。侍劍發覺背後有人攻來,很自然的迴身一劍迎去,這劍揮舞的時機完全恰到好處,後鬼就像自己把脖子靠到劍鋒上去一樣。這突然而來的一劍可真的讓後鬼嚇一大跳,後鬼急忙停住身子往後一躺,才避過了斷首之禍。侍劍並不趁勝追擊,反而飄逸的連退數步仗劍立於場上,隨後周圍爆起一片熱烈的掌聲。

侍劍的路子劍走輕靈,與其說她在攻擊,倒不如說她像是在跳劍舞。就像難得一見的藝術表演一樣,讓台下的觀眾看的是如癡如醉。

「這女的不是普通的厲害。」前鬼在侍劍的攻擊下居然全無反擊之力,心中雖然憤恨,但也是無可奈何。靜子和後鬼早已帶著前鬼後退,重新尋思對策。

「ㄚ頭,幫我解封吧,憑我目前的力量是絕無勝算的。」前鬼所謂的解封,是指集合後鬼和靜子全身之力讓他進化成超鬼神,藉此大幅提升力量。但這樣做會耗去後鬼和靜子的所有靈力,而且變身的時間也有限,是賭命的最後絕招。

靜子再三思良後,終於同意讓前鬼使用這個辦法,但這時對方卻傳來一句。

「我、棄、權。」
之一零一 穿幫
我棄權三個字像晨鐘一樣狠狠的敲進靜子三人的心坎裡,前鬼甚至憤怒的衝上前的對侍劍吼著:「妳這算什麼意思!」

「沒什麼,只是我不爽被人當猴子觀賞著,所以不想打了。不過這劍,是臨時別時送你的。」侍劍說完後隨手將手上的長劍拋上天去。長劍在空中泛起耀眼的金色光芒,就好像太陽一樣,然後往前鬼的所在落下。

在前鬼眼中,他只看到一顆明亮的彗星正向他墬落,他的身體都能感受到那股強大壓迫感。雖然直覺告訴他要立刻閃躲,但前鬼一點也不想逃避,他舉起雙手怒吼著想要擋下這顆彗星,直到全身都被彗星的光芒所吞沒。

但前鬼預期中的恐怖破壞力並沒有發生,除了插在前鬼身前地上那把明晃晃的長劍外,其他什麼都沒有。愕然的前鬼最後還是掉下悔恨的眼淚。

「抱歉,我家大姊性子就是這樣,好像做的太過火了點。」詩函一臉歉然的對靜子說。既然侍劍說不想打了,詩函也沒什麼好堅持的,只是沒想到侍劍居然會用這招來整人家。

「對了,我改一下前言,妳的實力……很不錯喔。」詩函笑著摸了摸靜子的臉頰,然後轉身和侍劍下台去。

從「不錯」升級成「很不錯」嗎………。

明明好像被羞辱了,但是靜子卻一點也氣不起來,因為程度實在是差太遠。她只是摸著臉頰,淡淡的笑了。不過這時靜子才想到,她忘了問對方叫什麼名字,但這時詩函以去遠了。

台下的觀眾看詩函這一組明明佔盡上風,卻突然莫名奇妙的棄權了,不由得感到一頭霧水。尤其想到再也看不到那位白衣女子,心中更是一片愁帳。



「啊!大姐好詐,人家打的那麼辛苦,妳卻兩三下就棄權。」無痕不甘心地拉著詩函的手臂叫著。

「妳這女惡魔,居然真的讓人家哭了。」侍劍一回來後,大明就開始數落她。

「接下來換你想哭嘛?」侍劍將拳頭握的啵啵響,嚇的大明趕緊轉移話題。侍劍只需在詩函耳邊挑撥幾句,倒楣的一定是大明,這種事他遇過太多次了。

看到這樣,詩函和無痕都噗一聲笑了出來。

明月對詩函棄權一事雖然頗有微言,但是詩函是大明的人,不在明月的體制管轄內。而且以大明在明月裡的地位,也沒人敢去對詩函說些什麼,最後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至於晴川、伊達他們也都是以壓倒性的姿態贏得比賽,晉級下一輪。由於今年日月星三宗精銳盡出,賽程都打的十分激烈,幾乎都在瞬間就分出勝負,因此三十二場比賽,在傍晚還不到就完全結束。

但是從隔天起,大明反而變的無所事事,因為他每一場的對手都是自動棄權,誰叫煉獄的恐怖已深植每個人的心中,根本沒人敢跟他打,害的大明整天大喊無聊。最後還是侍劍聽煩了,讓詩函拖著大明回房間裡去凌虐,耳根這才清靜了下來。就這樣,大明在被詩函的關愛日子中,進到了前四強。

牧童雖然一路贏下,但在四強爭奪賽裡和大明碰上,所以自動棄權。至於無痕則是碰上了晴川,在大明的意思下同樣也是棄權認輸。

但是終究有人不怕死。在準決賽中,大明遇上了伊達。

雖然伊達知道大明的式神相當可怕,但如論如何他都想和大明打上一場,因為大明的存在奪走了他的人生,這份仇恨無論如何他也不能忘懷。另一方面,他真的很想知道,詩函看上的究竟是個怎樣的男人。

「你奪走了我一生的信念。」伊達對大明根本不抱持任何好感,說話也冷冰冰不帶絲毫情感,甚至,有些憎恨。

大明猶豫了一下,但隨即說:「她自己並沒有這意思去玩弄任何人的命運。如果要怪,怪造化弄人吧。」

自從遇上伊達後,詩函就對他的來歷產生了疑問,最後還打電話回去問琉璃倆。琉璃姐妹在不堪詩函逼問下,終於說出了前因後果。她們實在搞不懂,為什麼消失的詩函會突然跑到式神大會去,甚至還遇上了伊達。因為如此,所以大明大概也了解詩函和伊達之間的因緣。

「但如果不是你的出現,這一切根本不會改變,這點你無法否認吧。」伊達漸露狂態,以往談笑風生的開朗樣以不復見。隱星的人都很納悶那個以好好先生著稱的伊達,怎會變成這樣。

「我是無法否認,但是未來會發生什麼事誰能知道。如果沒有我出現,詩函也許已經死在綁匪的手裡,那時候的你又在哪裡。你的存在詩函根本從頭到尾一點都不知情,那你又是憑什麼站在這裡指責對錯。」

「我是沒這個資格去說誰對誰錯,但是你奪走了我要守護一生的珍寶,就用你的實力來說服我吧。」伊達將衣袖中滑出的兩柄短刀交擊成X字形,雙刀鬼武者的身影也慢慢浮現在他的身後。

「你知道嗎,你真的很可憐。」大明左手夾著一張卡片,對外平舉著。他對伊達並感不到任何憤恨,有的只是可憐。因為從小的教育環境,讓他完全喪失了自我。

「我可還沒落魄到需要人可憐的地步。」伊達一邊說一邊操縱著鬼武者要提刀往大明砍去。憤怒歸憤怒,但伊達可還沒失去理智,他知道如果讓那隻火焰石巨人出來的話一切就都完了,所以他想採取快攻先擾亂大明的步調。

但鬼武者並沒有如伊達預期中的出手,反而還畏畏縮縮的蹲在原地,連刀也不敢拿,任憑伊達如何變換法訣操控,鬼武者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伊達記得在第一次鬼武者攻擊大明之後,就曾經出現過這種反應,但是在後來的比賽裡,鬼武者並沒有再出現任何異狀,所以伊達一直認為那只是突然失常而已,可照現在的情形看來,那絕不是巧合。

「混帳,這像什麼話,還不給我站起來。」大明怒喝一聲。

原本伊達還搞不清楚他是在罵誰。可這時鬼武者突然站的筆直,雙刀也拿的穩穩的,那雄糾糾氣揚揚的模樣,就像在有長官來巡查時的士兵一樣,讓伊達看的是啞口無言,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來歷。

「修羅,去把這傢伙的筋骨好好給我調整調整一下。」大明並沒有叫出眾所矚目的煉獄,反而讓修羅出戰。畢竟那傢伙危險過頭了,而且眼前的對手級數也沒那麼高。

修羅拔出村正一步步上前,而鬼武者也舉起雙刀迎上。石頭盔甲對上金屬盔甲,給在場所有人一種戰場上兩軍交鋒時的肅殺之氣。

伊達現在雖然能操控鬼武者了,但感覺上卻是和以往完全不同。該怎麼說,鬼武者的意識就好像慢慢地活躍起來一樣,有點開始不受伊達的控制。

修羅大步加速,村正以四十五度角斜斬而下。鬼武者一刀格擋,另一刀回敬給修羅。但修羅變招迅速,村正以豎直在身體前擋了下來。

如果是徹一郎駕馭修羅來和鬼武者打,雙方的力量或許在伯仲之間。可修羅被大明收回後,自身原本的力量就已經開始甦醒,加上在煉妖塔鍛鍊的日子,這實力上的差距已遠非鬼武者所能比擬。不過大明的意思是讓修羅引導鬼武者的覺醒,而不是生死相搏,不然修羅會在第一刀就將鬼武者的頭斬下。

鬼武者刀走剛猛,修羅詭異刁鑽,雙方看起來雖然是打的激烈無比,但大明知道其中並沒有什麼凶險。倒是伊達越來越心驚,鬼武者已經快脫離他的掌控了。

「你做了什麼!?」伊達沉著臉問。

「沒有什麼,只是讓它醒過來而已。」大明攤了攤手。

「醒!?」伊達不明所以。

鬼武者出刀的速度越來越快,揮刀間的風雷之聲也越來越響。最後鬼武者將雙刀刀柄一倂,成了把雙頭刀,接著把它當成迴力鏢投擲了出去。雙頭刀轉成了一個圈圈,而且還夾雜大量的藍色電流,聲勢驚人的往修羅飛去。這一擊連修羅也不敢輕易擋下,急忙側身一閃。

雙頭刀飛了一圈後又飛回鬼武者手上。鬼武者接刀後迴身一轉,把雙頭刀拆回雙刀的模樣,並藉著迴轉之力把刀上剩餘的電氣再次斬出,又是一發特大號的月牙刀氣。修羅在村正上聚起闇氣,然後直接高舉斬下,直接將月牙刀氣擊碎。

「好傢伙!初覺醒就有這種威力,看來層級應該比修羅高才對。」大明摸著下巴說。伊達和隱星的人也是震驚不已,他們從來不知道鬼武者居然隱藏著這種威力。

這時大明往伊達的方向走去,就要走進修羅和鬼武者激鬥的範圍時,兩隻荒獸同時收刀罷戰,直挺挺的站在原地,而大明就站在它們之中。這景象讓在場的觀眾紛紛議論不已,尤其是隱星的人。

大明拍了拍鬼武者的身體對伊達說:「你現在,對我的實力還有懷疑嗎?」

「………沒了。」一生的信念被對方奪走,引以為傲的式神也被對方輕易破去,伊達的人生可說是徹底的變成一無所有。這一刻,他甚至連淚水也流不出來。

「你殺了我吧,我已經不知道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了。」伊達跪下來沮喪的說。就算大明不殺他,他也會找地方自行了斷。

「人生的意義是要靠自己去找尋的,而不是等著人家給予。」大明也跟著蹲了下來。雖然他並不覺得自己對伊達有任何義務,但如果就這樣放任他去死,會讓詩函的心底蒙上層陰影。

「自己去……找尋。」伊達迷惘的唸了幾次,隨即又對大明說:「那對你而言,你的人生意義又是什麼。」

大明轉頭看著詩函,笑了笑說:「讓她幸福。」

「拜託你!不管做什麼都好,請我讓跟著大小姐吧。不管當管家、當僕人、當司機,我都願意。」伊達看了詩函一會後突然拜倒在地喊著,讓大明有點手足無措。

大明看到這也不禁佩服隱星的教育方式,居然能教出這麼死忠的人才,看樣子詩函如果叫伊達自殺的話,想他眉頭也不會皺一下。但是這樣的人跟在詩函身邊,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呢?大明想了一會,終於做下的決定。

「你的學歷大概怎樣?」

「啊?」伊達沒想到大明突然會問這個,但還是很快的回答說:「我學的都是和商業有關,兩個博士學位、五個碩士………」

「夠了夠了!」大明趕忙阻止伊達說下去,免的越聽越自卑。看樣子,他不用功不行了。

接著大明在伊達耳朵旁說了些什麼,只見伊達誠惶誠恐的點了點頭,然後榮光煥發的下了台去到最後,大明仍是沒把鬼武者收回來,因為突如其來的預感,讓他覺得這步棋以後一定會有它的用處。

在伊達認輸的情況下,大明進入了最後的決賽。

「你剛跟伊達說了些什麼?他樣子怎麼怪怪的。」大明一下臺就被詩函拉著手問。因為伊達下台時比上台前還要有精神,讓人看的是莫名奇妙,他不是輸了嗎?

「沒什麼啦。妳不是說妳公司那很缺人手,我一時間還幫不上什麼忙,所以我幫你敲了個免費勞工。如果他真的有他說的那麼厲害,妳以後就能輕鬆很多。」

「你就放心把他放在我身邊?」詩函瞪大了眼睛。

「呃……我想沒什麼問題才對。畢竟他不是把妳當女人,而是當成觀音神像那類來拜……」大明話還沒說完就被詩函掐住脖子,拖回房間凌虐去了。

四強的另外兩個,則是晴川和靜子之戰。雖然靜子沒有正式表明身分,但這場可是名副其實的宗主之戰,素質之高與激烈的程度,自然是不在話下。

靜子一樣使用前鬼和後鬼,而晴川一改前幾場所慣用的式神,以天之叢雲迎戰。雖然靜子大概也猜到晴川會這麼做,但是天之叢雲的威力比她預期中的還要強大,交鋒幾回後靜子立刻讓前鬼進化成超鬼神,並且裝備上前鬼的最強武器,「黃金斧」。黃金斧相傳為神龍化身成的武器,威力自然非同小可。

二次解封後的前鬼力量暴增,且在黃金斧的幫助下,逐漸壓下了天之叢雲的攻勢。但這時天之叢雲裡化出一匹好像小馬的動物,頂生獨角、長鬃長尾,腳踩五色祥雲奔走於週遭,並能引九天落雷攻擊。牠就是天叢雲之靈,原為天帝座下騏麟的叡麟。

神獸大戰超鬼神,氣勢堪稱風雲起,山河動。只是叡麟靈識初醒,能作戰的時間有限,這點跟前鬼化為超鬼神後是一樣的。

在最後一擊中,天之叢雲和叡麟頭頂上的獨角化為一起,並結合九天落雷往前鬼衝去。另一方面,前鬼使出了究極奧義,「黃金斧‧極霸斬」。

只是前鬼與侍劍一戰的失敗,終究還是在他心底留下了陰影,以致讓極霸斬露出了個破綻,最後敗於叡麟劍上。因此大明決賽的對手,確認是晴川無誤。



「要輸呢?還是要贏?」站在晴川面前,大明有點拿不定主意。

想了一想之後,大明還是決定放水輸掉。反正徹一郎那老爺爺對於日月結盟一事顯的相當高興,看來是沒問題才對。既然如此,大明有沒有贏這一場,意義上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以耀日目前的狀態,大明就不信那隻老狐狸不會趁機佔點便宜,不過他也放話給徹一郎了,要佔便宜是可以,只是別做的太過火,不然小心他跳槽到耀日那去。

所以大明想,倒不如把這勝利送給晴川,振振耀日的聲威也好。畢竟他這個明月御主想翹頭很久,拿下勝利對他而言也沒個屁用。

只是在大明發呆的同時,晴川招出天之叢雲在手,靜靜地朝大明走過去。然而就在大明發現晴川的意圖並要加以阻止時,已經晚了。因為晴川給他下了個定身咒,雖然時效只有短短幾秒,但對晴川而言,夠用了。

晴川捧著天之叢雲讓它虛浮於在大明身前,然後自己盈盈下跪一拜,額頭緊貼於地。這動作和前幾天她在深藍背上所做的完全相同,但這次是發生在大庭廣眾之下。而這動作代表著著什麼意思,那是在清楚不過了,現場的觀眾簡直炸翻了鍋。

「妳知道妳這是在做什麼嘛。」

「我很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代表耀日全體,向您宣示忠誠。」晴川仍是伏低著身體一動也不動。她知道,大明此刻的火氣一定很大,但晴川並不後悔,因為大明的存在絕對有這個價值,這點她已經從叡麟身上得到了驗證。

「我……我不管了啦!隨你們想怎樣去玩。」大明握住天之叢雲向外一揮,劍身上隨即發出比太陽還要耀眼的白光,像似宣告他才是天之叢雲真正的主人。

大明剛想從明月脫身,沒想到晴川卻挖了個更大的坑等他跳下去。他現在簡直氣到說不出話來。

在場的眾人早已是議論紛紛,不過耀日的人馬看來倒是頗為鎮靜,可能預先就知道晴川會這麼做吧,想必有異議的份子已經被她先處裡掉了,耀日才能這麼平靜。但話說回來,耀日本家就剩晴川一個人在撐著,的確是她想怎麼玩都行。但誰也沒想到她會玩的這麼過火,屹立數百年的耀日,居然在她手上向人低頭。

「日月合併,隱星在日本的歷史也到了盡頭了吧。」靜子幽幽的唸著。發生這種事,最不平靜的就是隱星這邊了。畢竟日月一旦合併,哪有不吞了隱星的道理。

「這還不一定。」伊達走到靜子身邊附耳了幾句。

「你確定!?」靜子聽完後訝異的問。不過想想也是多餘,伊達本身就是個不會開玩笑的人,尤其在這種時候。

「如果真的照你這麼說,那人與我們也是淵源頗深的。」靜子低頭尋思著。她剛聽的很清楚,晴川說的是「您」而不是「明月」,加上天之叢雲的異常反應看來,問題都出在那個叫御堂三郎的人身上。

「希望長老們能理解我的做法。」靜子似乎下定了決心,躍上石臺後往大明他們那走去。

「現在妳可以起來了吧?反正都已經鬧到眾所皆知了。」大明沒好氣的說。後來晴川雖起了身,但依然仍跪坐在地上。

這時靜子走了過來,衣裙一擺後也跟著跪下,看的所有人又再度安靜了。

現在是開進香團嘛?大家都來參拜好玩的啊。大明有點抓狂的說:「這位大姊,妳現在又是在跪什麼意思的,求神祈願啊,是要求婚姻還事業,或是求早生貴子。」

「不!因為您是林小姐的夫婿,所以您的地位就如同隱星的主人一樣。林先生早年對我隱星一族曾有大恩,可說是拯救了我們全部族人免於滅亡。自從那次起,宗主及眾長老、族人們就已發誓願世代效忠於林家。林小姐是獨生女,所以這一跪,事實上並不為過。」靜子說的聲音並不大,只有大明和晴川聽的到,因為這件事還是個秘密。

「不會吧!還有這種事?」大明聽完後當場傻眼。林家和隱星居然會牽扯這麼深,而詩函的老爸老媽居然瞞著沒說。如此一來,為何隱星會替詩函訓練出琉璃、伊達這種人才,就解釋的過去了。

看到靜子的動作,隱星的長老們當場都鬧了起來。但經過伊達說了幾句話後,又全都安靜了下來。

「都起來吧。」大明一時間也拿捏不定主意,這是得和詩函好好商量看怎麼做。搞了半天,日月星三宗全和他們夫婦扯到了一起。

台下的觀眾看的也是很莫名奇妙,怎麼打著打著,三宗好像就要搞合併了。

「發生了什麼事?」詩函的父親也是一頭霧水。雖然他懂得不多,但也看的出事情很不尋常。

「我帶您去見一個人,也許你就能明白了。」伊達想事情到這地步,也是時候該坦明了。詩函和她丈夫的存在必須讓長老們都認可,這樣大家才沒有異議,而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詩函的父親去證明他們的身分。


大會至此,也差不多要結束了,剩下的就是三宗內部的問題。來訪的賓客雖然還有很多疑問沒得到解答,但三宗之間的關係將會產生重大改變,這點是可以肯定的。

「搞到最後,那小子的位置反而越坐越大。該說天命不可違呢?還是說他真的很賽?」牧童知道大明原本這次大會後就要抽腿走人,可是現在……難喔。

「怎麼樣都好,重點是終於能回家了。」詩函等人現在就是回居住的小木屋去打包行李,等大明回來後一口氣傳送回家,多麼省事簡便。

「大小姐!」

走到半路,詩函突然聽到背後有人在喊叫著。只是不用回頭,詩函也知道是伊達那傢伙,除了他之外,這島上沒有人會這麼叫她。

不過對於伊達,詩函心裡還是有些反感。就因為他的關係,才讓大明引發力量失控的危險,到最後大明雖然平安無事,但詩函就是不能釋懷。

「我警告過你,別在島上叫我………」詩函很不客氣的轉過頭說。可看到伊達背後那個人時,詩函立刻變的啞口無言。

「爸……」詩函下意識的開口,但立刻驚覺自己說錯了話,趕忙閉上嘴吧。

林父聽伊達叫眼前的陌生女孩大小姐時,心裡就已經很納悶了。更離譜的是那女孩居然還開口叫自己爸爸,這就更奇怪了。林父再三想想,很確定自己並沒有私生女流落在外,那這女孩是………

雖然詩函臉部有偽裝過,可身高體態聲音一點都沒變,要是一般正常的父母,現在應該已經認出來了。但林父長年在外四處奔走,根本沒多少時間和詩函相處,因此才會認不出來,要怪只能怪他這父親當的太失職了。

「大小姐,事到如今非請妳和姑爺表明身份了。長老那我已經壓不下去,只有請你們表明身分,證明是林家的人之後,這場風波才得以平息。」

林父想了想。既是他女兒,而且又有老公的,也只有一個啊………。想到這,林父突然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女孩。

詩函瞪了伊達一眼,意思是你給我記住,這才說:「回屋子裡再說吧。」

回到小木屋裡後,幾個人就坐在客廳當中。則詩函就在自己父親面前,伸手揭去臉上的偽裝。

「詩…詩函…」林父手一直指著詩函抖個不停。要不是身體平日還保養的蠻好的,恐怕這時應該已經中風了。最後還是牧童看不過去,從他背後輸入一道真氣助他平復心境。

「真的是妳!」林父腦中都亂成了一團,久久理不出頭路。

「嗯。」詩函的表現倒也冷淡,僅僅是嗯了一聲。無痕和牧童知道自己插不上手,也只有乖乖的在一旁觀看。

這時大門突然衝進來了一個人,隨即又碰的一聲把門關上,並且用身體把門擋住。

「老婆!快點準備烙跑,後面一堆人在追我,都快被煩死了。」進來的自然是大明,他後面還追著日月星三宗的長老們,和晴川、靜子等一群人。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聲勢相當浩大。

只是當大明看見林父時,也犯了跟詩函一樣的錯誤,脫口而出說:「啊。岳父,你也在……」

看到大明忽然乖覺的閉上嘴吧,詩函依舊是淡淡的說:「別裝了啦,都穿幫了。」

「你是阿明!?」林父這次把手指向了大明,不過大明現在也只有直直傻笑。天啊!誰來告訴他該怎麼辦。

「有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林父雙手摀著頭坐下,他現在頭好痛。

「你講啦。」詩函推著大明。在她父親面前,詩函的個性就會變的有點扭捏,一點也沒有平常的爽朗。

發生的事情太多,大明也不知從哪說起,而且也有很多事也不能亂說,例如自己娶了兩個老婆這件事。大明真不知道,林父知道時自己會是怎麼死的……

最後,大明只好用他的邏輯觀念,用最簡便的方法來解釋。

「呃……簡單的來說,就是我和詩函遇上了奇蹟,然後就變成超人了。故事模式大致上是這樣啦,但說起來話就長了。」


之一零二 新年
「事情怎會變成這樣……」看著窗外熟悉的景色,大明嘆了口氣說。他現正坐在一輛非常擁擠的公車上,準備回老家過年。

詩函因為秘密曝露的關係,被她老爸拎回國外過年去了。雖美名為過年,實為關警閉逼供吧,林父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的了解女兒一番。至於無痕,也和牧童回崑崙過節去了,過完年後才會回來。家裡又住著老孝一家子和兩個陌生的女孩,大明待的不習慣,所以也只有乖乖的回老家去。

另外還有日月星三宗的事,當詩函表明身分時,隱星的那些長老全都安靜了下來,甚至還雀躍的歡呼著。最後大明莫名奇妙被推成三宗共主,不過大明才不管那麼多。雖然有人提議要讓三宗合併,但大明的做法是讓三宗維持現狀,然後指派徹一郎、晴川、靜子作為他的代表,不管什麼事找他們就對了。至於耀日拿出來的那份地盤,則由三宗統一管理。安排好這些後,大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不管怎麼說,三宗的事也算是解決了。

在這次的事件,受益最大的應該就是晴川吧。現在三宗共侍一主,只要有大明在,月星說什麼也不能去動耀日,相對的還得要保護它。這樣一來,耀日能在最安全的環境下進行休養和革新。

現在回想起來,也許晴川那一跪,也是早就算計好的吧。他和晴川之間有曖昧,也有可能是晴川特意讓人散撥的謠言,加上大明又沒去澄清,現在三宗裡最有發言權的就是她了,因為她是大明的「女人」……

大明遙了搖頭不去多想,越想心情只會越壞而已,他向來最討厭玩弄陰謀手段。三宗以後的事,他也不會去理就是了。

最後……就是美幸了。自從那一夜後,到大明離開島上為止,就再也沒見過她一面,所以大明到最後也是不知美幸怎麼想的。

「以後再以見不到面了吧……」大明喃喃自語著。

以三宗在政治、軍事、經濟上的影響力,大明現在的地位可堪稱是日本的實質統治者。只是他本人並無任何自覺,依舊坐在公車上和人人擠人。

今天已經是除夕了,所以返家回鄉的人潮特別多。就算是在早上九點多,大明也排了一個多小時才坐到車。不過有坐到就該偷笑了,越晚人潮只會越多。

過年要做些什麼呢?大明回想起他去年好像不是睡覺就是發呆,前年也是、大前年也是………。大明這時才忽然發覺,他好像每年都過的一樣………

好!大明做下了決定,今年就………繼續睡覺和發呆……

並不是大明特別懶散,他只是想好好的休息一下而已。他和詩函在小島上遇到絕的時間是去年的四月,在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內就發生了這麼多事。在接連不斷的大小戰鬥中,大明的力量也越來越強,甚至增強到身體負荷不了的地步。

照無的說法。大明的實力在一般的情況下,至少也要花好上好幾十年才能達到目前的水準,但是異常密集的戰鬥,卻讓大明的力量在短短幾個月內就爆發性的攀升。這樣一來肉體的強韌無法跟隨力量成長,弊病也就出現了。大明真的覺得他的身體好累,而且這種疲累不是休息一兩天就能消除的。

只是一進家門,大明就很不幸的被他老媽給逮到。除了耳朵要接受不停的嘮叨砲轟之外,手上也有一堆做不完的勞動服務,看來大明想休息依然是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對了,難得回來一趟,怎麼不帶詩函回來坐坐。」大明的老媽突然問。自己的兒子難得有女朋友,怎說也要關心一下。

「她和父母到國外過年了。」大明隨口說。他可沒忘記林父知道無痕和他的關係後,差點把自己活活掐死。詩函會被強迫帶回去,多半也是這個原因。

「如果被甩的話,老實說沒關係。畢竟像詩函那麼好的女孩……」雖然大明的老媽很不願這麼想,但自己的兒子是什麼德性,她在清楚不過了。大明配人家可配不起,誒……

天下父母心,大明他老媽自然會擔憂大明的事。只是大明她老姊王怡君這時卻好死不死的爆出一句說:「媽,不用擔心啦。小弟現在和詩函同居在一起恩愛的不得了,說不定明年就抱孫子回來看妳了。」

別說大明他老媽登時傻了,連在喝水的大明也被嗆到全數噴了出來。

「天啊!你居然敢跟人家同居。我就納悶你怎會想搬出去住,原來是因為這樣。你才幾歲而已,就跟人同居。」大明他老媽劈哩趴啦的叫了出來,甚至開始找藤條要來教訓這死小孩。

「我們訂婚了啦。」大明被唸的受不了,又看到藤條飛來,趕忙頂了一句回去。可之後馬上發現自己錯的更離譜。

大明他老媽倒吸了一口氣,這下聲音可更大了。「訂婚!?什麼叫訂婚,別以為拐人家小女生私定終生就叫訂婚,看我不打死你。」

看到藤條虎虎生風的揮來,大明也豁出去了:「是很正式的訂婚啦,有詩函的父母和賓客在場見證交換戒指。」

大明一邊說還一邊把掛在脖子上的戒指項鍊拿出來,兩顆明晃晃的鑽石戒指就掛在銀鏈上。聽到大明這麼說,他老媽脾氣倒也收斂了些,雖然還是很生氣,但藤條就沒揮下來了。

「是什麼時候的事,怎沒有通知我們?」大明他老媽冷靜下來後,開始改氣這件事,這麼重大的事居然也沒回來通知一下,不肖子啊──

「聖誕夜那天啦。我怕你們嚇到,所以沒說。」大明那天也是臨時被詩函拉上台去的,當然來不及通知他父母。加上詩函知道大明還不願他的事被家裡知道,所以也就沒有請來大明的親友。而且像大明這種小戶人家,看到詩函家舞會上盛大的場面,大概也是嚇的渾身不自在吧。

「不對!」大明他老媽又發現了疑點。「既然只是訂婚,為什麼有兩顆戒指。」

大明沒想到他老媽心思居然這麼細膩,連這種事也注意到。心下正盤算要用什麼藉口搪塞過去,但這時王怡君又來拆他的台。

「喔,那是無痕的……」

「老姊!」大明吼著,他姊怎會知道這麼多的事。顯然,詩函好像忘了把王怡君已經知道一切的事轉告給大明聽了。

「無痕?那又是誰?」大明老媽臉色又沉了下來。因為無痕兩個字,聽起來就像女人的名字。既然大明承認和詩函訂婚了,怎又和其他的女孩子有所牽扯。

「那是妳二媳婦。詩函當大,她當小………」王怡君話還沒說完就被大明點住了啞穴。接著大明趁她老媽發火前,扛起王怡君趕緊衝出門去。

「你這死小孩!給我回來把話說清楚………」大明他老媽在門口怒喊著,連附近的街頭巷尾都聽的到,可大明這時候也已經跑遠了。

不過大明繞了一圈後,又偷偷的從屋頂溜回自己的房間裡。他的力量雖然不能用,但靠目前的身手和走刃的幫助就綽綽有餘了。

「老姊,不用這麼玩我吧。」大明解開王怡君的啞穴後就往床上倒去,他現在真的好想抱著棉被哭。

「這不算什麼吧。比起因為你的關係而讓我飽受生命危險,我覺得這種事只是小菜一碟罷了。對不對,阿明,或找我該叫你做御堂三郎,仰或是……絕。」比起大明,王怡君就顯的冷靜多了。

「詩函都告訴妳了啊。」大明想來想去,大概是王怡君被人綁架那次,詩函等去解救時露了口風吧。

「嗯,把眼鏡拿下看看。」王怡君對這比較有興趣。大明沒辦法,只好把眼鏡拿下,露出藍頭髮的真面目。

「果然是這張臉,難怪詩函和無痕會對你死心塌地的。」王怡君伸手捏了捏,然後很認真地把大明的臉孔又掐又揉的,好像在揉麵糰一樣。

「夠……夠了吧。」大明趕緊後退,擺脫了他老姊的魔掌。

「還沒呢!我只是檢查你是不是有整容過而以,接下來還有。」王怡君左手拿針筒,右手拿手術刀,一臉邪惡的好像要把大明解剖研究一樣。

「妳,妳要做什麼……」大明怕怕的縮到牆角。

「乖,讓姊姊我抽點血檢查做實驗。一條龍欸………」王怡君的眼裡閃閃發亮著,好像看到一個大寶藏一樣。

「我不要!」大明回答的很堅決。

而王怡君也沒繼續逼她,只是喃喃自語:「我想,老媽會有興趣知道你那些紅顏知己的事吧。美幸、侍劍、小雪、晴川………」

「我知道了……」大明含著眼淚,屈辱的投降了。

「乖,這才對嘛。」王怡君拍了拍大明的臉頰,然後抽完血拔了幾根大明的藍頭髮後,就興高采烈的回房間去做實驗了。

看的大明是直搖頭嘆氣,自己好像是回來找罪受的。

晚上在吃年夜飯時,大明少不了要受父母一頓砲轟。不過罵歸罵,大明今年還是有領到個紅包,雖然不多,但也算討討喜氣。

隔天一早,大明就騎著腳踏車溜了出去。雖然他原本是要在家裡睡一整天,但是有王怡君留在家裡他更危險,所以大明只好騎車出去四處逛逛。

新年的街上也沒什麼好說的。這裡又不是什麼大鄉鎮,所以自然也沒有啥百貨公司之類的東西,大多數的商店也都是歇業的狀態,而且最近天氣很冷,大家不是出去玩,就是情願守在家裡,所以路上冷冷清清的也沒什麼人。

說實在的,一個人孤拎拎的在冷清的街上亂晃,心情實在好不到哪去。最後大明騎著車,越往荒僻的地方鑽,最後來到一個本該很熟悉的地方。

「怎麼……」大明惆悵的看著眼前的景象。這裡原本該有個小小的海灣,也就是他和被綁架的詩函相遇的地方。

以前大明老愛來這地方釣魚,因為這裡偏僻又安靜,沒什麼人會來,他可以發呆上整日。可現在這個海灣被填平了,被建築廢棄物給填平了,到處只見碎紅磚和水泥塊,野草蔓地叢生,往日的風貌已不復存。

「這裡變了,我也變了。」大明有點哀傷的笑了笑,總覺得能回去的地方又少了一個。最近寒流來襲,冷風蕭瑟的吹著,到真有幾分悽涼之意。

「但是你的心,由始至終就不曾變過,不是嘛。」侍劍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大明身後說。這時一陣強風吹來,吹的侍劍的衣裳和長髮漫天飛舞。

「對喔,我都忘了還有妳的存在。」大明笑著說,他還一直以為只有他一個人。

「別傻了。除非你死或蒼冥毀滅,我們才有可能分開,不過這兩件事,我想大概也沒有人辦的到。」侍劍敲了敲大明的腦袋。

「那會是多久。」

「永遠。」

「永遠……真是漫長的字眼,我真能活那麼久嗎?」

「會的,不管你願不願意。」侍劍也知道這種強迫性的生命型態,只會是永無止境的折磨,可這就是事實。

「那詩函和無痕呢?」大明問了一句,但這時侍劍就沉默了起來。

「妳知道嘛。光是現在詩函無痕不在我身邊,我的心裡就感到好孤獨。我無法想像沒有她的日子要怎麼過下去。」大明說著說著,那聲音好像是要哭出來了一樣。

侍劍正想安慰他幾句時,大明卻抬起頭來樂天的說:「不過那應該是很久以後的事情才對,以後在煩惱好了。」害的侍劍狠狠的K了他幾拳。

「白痴,害我以為你真的很難過。」

「我是很難過啊。一想到最後還是註定要失去她們,我的心就好像空了一樣。侍劍,如果每個人的存在都有他的意義,那我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我不知道……但是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兩人就這樣默默無言,任憑寒風一直吹著。這時大明感覺褲管被拉了幾下,於是低下頭看了看,但沒想到他看到的會是小雪。

「雪也會喔。」似乎是感覺到大明心裡的哀傷,小雪的臉上也帶著愁容,看了讓人好生憐惜。

大明不知道為什麼小雪能自己跑出來,但他沒去細想那麼多,立即把小雪抱了起來安慰著她。忽然大明又感覺肩上有東西一陣竄動著,原來是火尾正用毛絨絨的頭摩擦著大明的臉頰。

「既然閒的發慌,那就來找我打架吧。」說這話的自然是煉獄。

「王,您不要傷心喔,您傷心我也會跟著傷心的。」深藍淚汪汪的說。

「您並不是一個人。」璐考妮雅、烏鴉天狗、走刃、修羅、夜叉、迅雷,疾風,大伙全都到齊了。

大明看到所有的荒獸們都在對他笑,只是一陣風吹過,所有的荒獸都消失了。

是幻覺嗎?原來荒獸們也很擔心自己啊,大明笑了笑。他身邊還有許許多多的夥伴,只是大明去忽略了而已。

「好了,回去吧。」大明突然大步轉身往回走。

「怎突然變的這麼有精神。」侍劍覺得有點奇怪。大明好像與之前判若兩人一樣,開朗了許多。

大明轉頭笑著說:「沒什麼,只是當王的如果不振作的話,荒獸們也是會很傷腦筋的。」

看著大明離去的背影,侍劍也跟著消失在原地,回到她所屬的地方。


「死阿明!你跑哪去了,打手機也沒人接。」大明還沒進家門,就看到王怡君氣呼呼的站在門口。

「又怎了?」大明有氣無力的回答,不會又是要拿自己去做人體實驗吧。大明不安的想,但人都在家門口了,也只好硬著頭皮上。

「三缺一啦!還不快來。」

「不要啦!」但是大明抗議無效,硬給他老姊拖走。大明的賭博運是出奇的差,每年過年總是他在輸,今年也不例外。才一下子而已,大明昨晚那薄的可憐的壓歲錢就全部奉獻出去了,連兩顆鑽石戒指也差點被他老媽凹走。

「對了,你老媽子我明天要回娘家,你們兩個都要跟著去。七筒自摸!」大明他老媽邊說邊摸牌,居然還給她胡了。

「為什麼?以往又沒一定要回去。」王怡君一邊問還一邊懊惱的付錢,因為她也是聽七筒。

「妳外公身體變的很差,大概是撐不過今年了,你們這些子孫輩不管怎說也要回去看看。」大明他老媽黯然的說。

「怎會,我記得他身體一向不是硬朗的很嗎?」王怡君奇怪的說。

「是癌症,突然發現的,已經是末期了。」大明他老媽傷神歸傷神,但手上可沒閒著,連開三槓後轉眼又再聽牌。大明隨手打了一章出去,馬上又被胡了。

昏!我們家的人都是賭神賭聖轉世嗎?大明想怎自己就沒遺傳到,他現在已是負債累累,差點連內褲都要拿去當。不過對於外婆家,大明的印象並不怎深,因為他過年只喜歡發呆和睡覺,很少回去。既然老媽都這麼說了,去一趟也好,反正詩函和無痕也沒那麼快回來。

初二一大清早,大明就被挖了起來。

「怎麼這麼早……」大明還死抱著棉被不放,難得睡個好覺說。

「要睡到車上睡啦。今天初二,車潮一定很多,不早點出發一定會遇上塞車。」王怡君硬把他拖下床。等大明準備好後,已經是早上七點多了。

到外婆家的車程大概要三、四個小時,大明也就趁機在車上補眠。可等他一覺醒來後,發現車子依然卡在高速公路上動彈不得。

「塞的這麼嚴重。」大明看前後都是綿延不絕的車潮。

「前面是二線道,車多的時候從三線道一時換成二線道就會堵住塞車,看來只好在下一個交流道下高速公路了。」大明他老爸看看手錶,看來要比預期的晚到了。

如大明他老爸所料,他們比預期中的慢了一個小時才到目的地。

大明的外婆家家境算頗為富裕,所以房子蠻大的,座落也很清靜。等大明他們到時,房子外已經停了一排車,看來來的人不少。

沒多久,大明他們進到一間房間裡,床上躺著個枯瘦的老人,看那樣子確實是來日無多了。大明和怡君乖乖的叫了聲「外公」,然後外婆則給了他們一個紅包,接著兩人就退出了房間去,留下大人們在裡面。

「人的生命真的很短暫啊。」大明感概的說。王怡君是學醫的,生老病死看的多了,因此感觸沒大明那麼深。

「就因為短暫,所以要好好把握每一分時間,努力地讓自己活的更充實。」王怡君是現實派的。與其有空在那哀傷,還不如拿來做其他有意義的事。

大明的外公共生了二男三女,全都結婚了,年紀最大的都有孫子了,因此客廳裡的人數相當可觀,只是大明一個也叫不出來。

「我去外面走走。」大明最怕這種場面,一下子就溜掉了。其實也不是怕,應該說是不知道要如何去對應,因為他最不擅長於人際關係。

原本大明坐在庭院的石椅上,只是有個一、二歲的小孩子抱著小球好奇的一直朝他看。不知又是哪位的小孩親戚的小孩,看樣子才剛學會走而已吧,那腳步蠻不穩的,走路時又搖搖晃晃,可偏偏他又走很快,真是讓人看了就捏把冷汗,怎沒大人跟在他身邊。

大明才剛想完,那小孩就腿一彎跌坐在地,因為地上是柔軟的草皮,所以並沒有受傷,不過大明還是立即過去把那小孩子扶起來。這個年紀的小孩最是好動,馬上又活潑的跑開了,或者是怕了大明這個陌生人吧。

後來大明又坐回了椅子上發呆,可這時一顆小球滾到了他的腳邊,大明看那小孩在他前方眼睜睜的看他,就是不敢過來撿,好像是真的怕了自己。於是大明拿起那顆小球,輕輕的又滾了回去。

小孩撿起那顆球後,突然又雙手推出朝大明滾去,大明接到後也讓球滾了回去。如此讓球滾了幾回合之後,那小孩臉上的畏懼神色盡去,呵呵的笑容滿面。

有人說小孩子的笑容是世界上最美的景象,這點大明不否認。因為小孩子的笑容是最純真的東西,他們還不懂任何心機,只是單純地開心的笑,這種笑容最容易讓人放鬆心情。讓球滾了幾回,那小孩似乎是膩了,又笑著跑開。

看著那小孩子,大明突然想到如果詩函和無痕也有小孩,應該會比他更可愛吧。

想到這大明就擔心了起來。他近來和詩函無痕在床上運動的次數相當密繁,而且都沒用套套,搞不好真如他老姊說的,他明年就要抱孫子回去看父母了。

想到這大明就嘆了口氣,他可還沒有為人父的打算。這問題他回去應該和詩函好好商量一下,畢竟兩人都還年輕,要當人父母還嫌太早。

想著想著,大明偶然抬頭看到那小鬼居然從後門跑出去,而且旁邊都沒人跟著。

「哇!你怎亂跑啊。」大明嚇了一跳,趕忙追上去。不過大明到了外面一看,卻看到那小孩正被人抱上車,好像準備要離開的樣子。起初大明以為那是孩子的家人,可是這時庭院卻有個女人在喊著:「冠傑、冠傑……」

大明發現事情有點奇怪,馬上向那輛車子跑去。可一看到大明接近,那輛車馬上飛也似的衝出去。

「不好!」大明看到逐漸遠去的車影,立即跑步追了上去,而且還從左手變出一張卡片喊著:「烏鴉天狗,把那輛車給我攔下來。」

還好這裡彎路多,那輛車一時間也無法加速過快,在第三個轉彎的地方就被烏鴉天狗給追上。烏鴉天狗站在路中間,那輛車原本是要加速直接衝撞過去,但是烏鴉天狗伸出雙手硬是將車子擋了下來。

就在那輛車子加足馬力和烏鴉天狗比拼時,後來趕上的大明趁機躍上車頂,並用手中的白骨劍杖將車頂剖開個大洞,伸手將小孩給抓出來。同時,他還聞到一股細微的腥臭味。

那小孩子睡的很沉,好像是被動了什麼手腳,不過看來應該沒什麼危險。大明往後躍下車頂,並向烏鴉天狗點了點頭示意。烏鴉天狗收到後握住背在身後的八角銅棍,用力的往引擎蓋砸下去,連同裡面的引擎等等也一同砸的稀巴爛,然後直接消失在現場。

烏鴉天狗砸車的聲音那麼大聲,連在大明懷裡熟睡的小孩子都驚醒了,更何況是附近的居民。小孩子被驚醒後就一直哭,大明不得已之下只好先送他回父母身邊,不過他有叫出火尾出來盯著。

看到小孩子在大明懷裡哭的溪哩嘩啦的,別人還都以為是大明欺負他了。雖然不太好公開指責,但還是不免唸了幾句,不過大明並沒說什麼。等人都散後,大明才溜出房子。

「阿明!等等。」大明才剛走出後門,王怡君就在他後面喊著。

「怎了?」大明停下了腳步回頭問。

「我才要問你發生了什麼事?剛剛一定有事情發生吧,你看向外面時眼光銳利的會嚇死人。」王怡君心有餘悸的說。那是她看過最凌厲的眼神,而且還是在自己的親弟弟身上。

大明看了看附近都沒別人,這才沉聲的說:「剛有人綁架那個孩子。」王怡君一驚,神情定了定說:「是你救回來的?那你剛剛怎不說,白白給人家誤會。」

「要解釋太花時間了。再說我身上秘密那麼多,乾脆不講也罷,也省的那孩子的父母擔心。而且那些綁匪還逗留在附近,看來不死心的樣子。」

「乾脆直接打電話報警。」王怡君提議著。

「沒有用,那些綁匪不是普通人,而是妖魔之類的。雖然他們極力想掩飾,但那種腐敗的臭味仍是騙不了人。」

「你是狗啊,用聞的就能聞出來。」

「在禁錮妖魔鬼怪的煉妖塔混了六年出來,這氣味就算想忘記也辦不到。別說氣味,三餐吃妖魔肉也是很正常的。」大明雖然說的平常,但王怡君聽了只感到一陣噁心。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看情況吧,最不濟就是把它們都殺了。這種傢伙留在世間上只會繼續害人而已。」

「那我也跟你去。」王怡君可有興趣了。

「這可不行喔,老姊。妳似乎還不清楚你老弟我變成多麼危險的人物,隨隨便便靠近我身邊,可是會死人的。」

大明淡淡的笑了,笑的讓怡君內心直發寒。


之一零三 天外天
「剛剛那隻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你問我我問誰?可惡!明明已經得手了,居然又殺出個怪物來。」

「都別吵了!先想辦法把那小孩子抓回來在說。如果今天以內我們還不能抓到足夠的人數回去,會有什麼下場不用我說你們也很明白。」

在大明外婆家附近的空屋裡,有三個人影正激動的討論著。其他兩人一聽,紛紛沉默了下來。

「是嗎?還有其他的孩子啊。」大明從暗處走出來說,他站在那已經聽一會了。

「你是誰!?」三人同時戒備的說著。

大明看了看他們的打扮很像是幫派份子,於是笑著說:「怎?最近連妖魔也跑去混黑社會了嗎?看來經濟真的很不景氣啊,連妖魔也要下海撈錢。」

身分被人揭穿,三個人俱是一陣愕然,他們自信自己的偽裝相當完美無缺才對。
「你是怎麼找到我們的?還有,你又是什麼人。」這點也很令它們不解。

大明沒有回答,只是平舉著左手,在角落的火尾立刻竄到他手上並且武化成戒指。

原來自己等人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監控著,三人的臉色都變了。「你想怎樣?」

「很簡單,把孩子全都交出來。」大明冷峻的說。

三人看了看四週。三比一,他們完全比對方佔上風,因此也不怎麼把大明放在眼裡,對方看來不過是個普通的胖子而已。

「與其擔心別人,不如先擔心你自己吧,你以為我們還可能放你活著回去嗎?」

大明的回答則是從左手暴射出白骨劍杖,從最前面的那個人口中刺進,破腦而出。然後大明將劍杖往上一挑,把藏在人皮底下的怪物給甩上右邊牆壁。

「原來是披著人皮啊,難怪外表看來找不到破綻。可是不管再怎麼偽裝,你們那腐敗的臭味永遠都不可能抹去。」

看到大明一出手就那麼狠,剩下的兩隻怪物也撐破人皮變回原樣。兩隻都是類人型的怪物,但外表各長的奇形怪狀的。

「孩子們在哪裡!走刃!」大明含怒出手。刀劍雙行,不一會就將兩隻妖怪剮的體無完膚,血流滿地。最後一隻被大明腰斬,在地上爬阿爬的,不過被大明一腳踩住腦袋。另一隻則被走刃釘在牆上,死命的掙扎著。

「仍然是不說嘛?」大明的劍杖燃燒起黑色的火燄。

「血燄不會放過你的……」被大明踩著的那個妖怪剛說完,腦袋馬上被大明一腳踏碎。

「又死灰復燃了嗎?」大明喃喃唸著。

「夠了!」因為事情發生的太快,王怡君到現在才反應過來。但眼前血腥殘暴的景象隨即又讓她嘔吐不止。

「我說過別跟了,妳就是不聽。」

這時先前被大明甩到牆壁上的妖怪突然爬了起來,往王怡君衝去。大明不慌不忙的將手上的劍杖射出,把那隻妖魔釘在牆上,而那妖魔就在悽慘的哀嚎聲中,被黑炎燒的一乾二淨。

王怡君這次真的怕了。不過不是怕那隻妖魔,而是怕大明,在大明的眼裡絲毫沒有任何的情感存在,彷彿一個冷冰冰的殺人機器一樣。

大明走過來拔起劍杖,向最後一個被走刃釘在牆上的妖魔走去。

「我在問一次,那些孩子在哪裡。不說的話,我會讓你爽到頂點。」

可那妖魔就是嘴硬的很,什麼都不說。大明也沒在逼問,只是手上的劍杖一揮,斬下它一根指頭。指頭被斬斷後,黑炎開始從傷口上慢慢竄燒,痛的那隻妖魔瘋狂的喊著。

那感覺,就像猴子被活活剝開腦袋殼,然後把熱油到下去一樣。

「夠了!你給我住手,我這次是說真的。」王怡君受不了了,大明怎會變的這麼可怕。以前的他雖然蠢歸蠢,但心地很好,至少還像是個人,可現在……

大明也真的住手沒繼續砍,只是淡淡的說:「老姊,妳知道血燄是什麼嗎?」

「咦?」

「妳見過的,妳被綁架那次的事妳都忘了嗎?那隻會傳染殭屍病源的怪物,就是血燄製造出來的。而血燄要抓這些小孩,為的就是把他們改造成妳所看到的那種怪物。姊,妳現在還要我住手嗎?就這樣看著無辜的孩子變成那種東西?」

大明說完後又砍下妖魔一根手指,這次王怡君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是摀著嘴哭了。看著大明每問一句,就斬下一根妖魔的手指,然後是一次又一次的悲慟哀嚎。

當大明把妖魔的右手砍完要換左手時,那隻妖魔終於忍不住全招了。大明隨即拿出手機,撥了通電話給葉若秋,這事相信她會處裡的比自己好。

「還有,這裡要麻煩你們來清理一下。」大明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我很冷血是吧。說實在的,我也很訝異自己能無動於衷的作出這種事,除了看的太多之外,大概是我已經越來越不像人類了。如果妳會怕……很正常的,回去吧,離的我越遠越好,甚至老死不相往來我也認了,因為這是我走上的路,已經無法再回頭了……」

王怡君的動作只是哭著抱著大明。

「姊,我身上都是血,會弄髒妳的衣服。」

「傻瓜……」王怡君哭的更厲害了。

結果那一晚,大明並沒有跟父母回家。大明的老爸老媽問怡君大明去哪了,怡君只是回答他跟朋友走了,不用擔心,但怡君知道,其實大明是跟葉家的人走了。

也許是去救那些孩子了吧,怡君不知道。自己的弟弟還會回來嗎?這點怡君也不知道。但她知道,大明就是大明,這點是永遠都不會變的。


「現在情況怎樣?」葉若秋問著葉驊。

「孩子們已經救出了,只是有些小孩已經………」葉驊說不下去,那狀況太慘了。大明雖然漠然的看向窗外,但是葉驊看到他手握緊的好像要滲出血來。葉若秋雖然表面上無言,但也是和大明一樣的情況,好像要把手中的劍鞘扭斷。

「近來血燄一直沒消息,我還以為他們收歛了點,沒想到……」葉驊恨恨的說。「可惡,他們還要讓這種慘劇生幾次才會住手。」

「對這種人已經不是語言規勸就能說的通的,要杜絕這種事情再次發生,只有……」葉若秋說到一半,最後三個字大明也和她不謀而合的一起說出來。

「殺無赦!」

感到後座兩人散發出的驚人殺氣,在前座開車的葉驊就感到冷汗直流。天啊,保佑他們可千萬不要突然抓狂,自己這輛愛車可經不起他們輕輕的一擊。

「對了!」葉驊趕忙轉移話題,生怕他們把車給拆了。「還記得那個叫伊爾格的傢伙嗎?」

「伊爾格?害死秋月的那個伊爾格?他怎了。」

「他死了,是自殺死的。原本那一次我們抓了十幾個血燄的幹部級人員,可他們也都是和伊爾格一樣自殺,同一個時間,同一種死法。所有人都是自挖雙眼,咬斷舌頭,然後活活掐死自己,你能想到用雙手自殘的方法,他們全都做了。十幾個人的死狀完全一模一樣,真讓人看了就發寒。」

「這倒玄了,有人在控制?」

「我們也是這樣想的,因為我們發現這些人全都有被洗腦和催眠過的跡象,原本是要再進一步檢查,但當晚他們就全自殺了。」

「你的意思是說……血燄把別人洗腦來幫自己做事?」

「我想也是如此。不然世上雖有狂人,但血燄也不可能找到那麼多人來幫它做這些喪心病狂的事。」

「但是能替那麼多人洗腦……」大明就納悶了,難道血燄是一個個去去抓來洗腦的嗎?這樣也太費時費力了吧。

「是宗教。」葉若秋補充道。

「是的,能吸引大批人潮且在不知不覺間改變他們原來思想的,利用信仰是最方便的了。只是關於這方面,我們目前還沒掌握到任何消息。」

「等吧,釣魚的訣竅就是要有耐心。血燄近來損失慘重,如果想恢復元氣,必定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所以近期內一定會有大動作。」

「大明我問你,你可否有想過要加入葉家?」葉若秋問了一句。

「是啊是啊。以葉右護法的地位舉薦的話,一進葉家就有不俗的地位,左護法,四天王目前都有空缺,憑你的實力定有一席之地。尤其你又受過軒轅劍仙的指導,這意義更是非同小可。」葉驊興奮的說。

大明想了下後回答:「還是不了,我習慣獨來獨往,團體行動對我來說反而有掛礙。你也知道我的力量打起來時,是沒空去顧慮到別人的。」

「也不一定加入葉家後就要聽葉家的指揮,基本上左右護法、四天王和八大金剛都有絕對的自由,有幾個還是以客卿的名義出任。」

「那死老頭有掛名嗎?」大明指的是牧童,全葉家裡也只有大明敢這樣叫他而已。

「就剛葉驊提的軒轅劍仙,這是葉家給師父專屬的封號,地位比家主還大。我讓你加入葉家也沒有其他意思,只是你遇事時能直接調動葉家的人馬,畢竟我們的敵人是一樣的。其實你能自由的來往崑崙,就是葉家承認你客卿的証明。」

「我會認真的考慮看看。」這和被明月強拉入伙的狀況並不一樣,大明是確實對葉家感興趣。

「本家就快到了,你先看看再說吧。」

葉驊將車子轉了幾個彎,離開了鬧區後,行走在兩邊都是農田的小路上,然後到了一個小村莊。這村莊真是小的可憐,莊內的建築物大多都是三合院之類的,少有現在化的平房,而且村莊四周全是農地,真是荒涼的可以。

「不是應該要去崑崙嗎?還是這裡有傳點?」

「是通到崑崙沒錯,但和一般的傳點不一樣。這世界上只有五個傳送點能到達崑崙的本家,這裡就是其中之一。」葉驊解釋著。

「還不都是到崑崙,哪有什麼差別。」

「等你看到後就會明白我所說的話,跟我走吧。」在葉驊解釋的同時,葉若秋已經走遠了,大明也只好快步跟上。

三人走進一座三合院中,然後葉驊對在裡面泡茶聊天的幾位老人抱拳行禮。這時一個老人站了起來,帶著他們往後門口走出去。

門後是一堆錯綜複雜的小巷,大明走沒多久就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葉驊又說:「這裡設有陣法,會無時不刻變換巷道的位置,加上這裡本來就錯綜複雜,沒人帶領肯定找不道路。」

「那這老爺爺的記憶力還真好,我都記到頭昏腦脹了。」

「這幾位老人家都是來自崑崙的土地神,那自然又有所不同。你看,到了!」葉驊指著前方的門坊。那門坊看來雖然平凡無奇,但卻佈滿黃光,宛如一道光柱一樣直指雲霄。

葉驊向那老人家抱拳道謝後,就領著大明走進門坊裡。

步行過光芒後,大明就知道他來到了崑崙。因為他現在以感應不到詩函,卻能感應到無痕,因為心靈感應的威力在強,也無法跨足到其他世界去。

「你來看看。」葉驊站在懸崖邊,對大明招了招手。

大明往下看去,所看到的並不是什麼山谷,而是綿延不絕的海。而且這片海是透明的,底下還能再看到東西,大明看到了地面,還有他熟悉的圓頂建築,彷彿就像從高空俯看一樣。

「本家的所在地,就是飄浮在崑崙虛空的巨大陸地,所以不從那五個傳點進入,基本上是上不來的。而且地位不夠或未經允許,是進不到本家的。」葉驊遙指著前方的莊園。「其實我只有正式入門時來過一次,這次還是多虧葉護法的帶領才進的來。」

「不能下去嗎?」大明問,他倒是有點想去找無痕。

「可以下去,但是下去以後就上不來了。」

「走吧!我帶你去見家主。」葉若秋走在前頭說。

「我去見他做什麼?我又沒點頭說要加入葉家。」大明奇道。

「不過家主想見你一面。」

「說見就見,那我多沒格調。」大明嘴上是這麼說,但腳步還是乖乖的跟著葉若秋走。大明的前方是一處莊園,外觀是中國風味的造景,基本上和無痕的家差不多,不過佔地更大,氣勢也顯的較嚴肅,感覺上像是宗廟或學府那類的。

葉家的大門口上掛著「葉家莊」三個字的牌匾,但附近並沒有人站崗,不過有對青銅獅在,大明意思是指活著會動的那種。這青銅獅高度就有大明的兩倍,看到大明三人走進時,兩顆碩大的獅頭就一直盯著他們上下看,還有那銅鑼大的眼睛和血盆大口,真是讓人望之生畏。

葉驊說這對青銅獅乃是神獸,在此看守門戶鎮邪驅惡已經有數百年之久,他第一次進本家時也是被嚇了一跳。另外這裡也有許多其他神獸的存在,葉驊說他就曾看過一對鳳凰。

那對青銅獅直到大明等進入大門後,眼睛還在盯著他們打轉。那感覺就像是獵物被盯上一樣,大明可不喜歡。

在穿過大門後,葉若秋讓葉驊帶著大明去四處走走,自己則先去通報家主。

葉驊對大明招了招手說要帶他去看鳳凰,這下大明也來了興致,點了點頭後就跟著葉驊走了。他們繞過主殿出了莊園後,往後方的樹林走去。途中,大明還看到了英昭、陸吾、雲生獸等等神獸,不過葉驊都拉著大明遠遠的看,不敢太接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大明的錯覺,可他總覺得這些東西老愛盯著自己看。

「鳳凰在這樹林裡最大的樹木上築巢,等等看時離遠點。我上次來時這對鳳凰正在孵蛋,我想現在也是,聽說神獸之類的生長週期都很緩慢,孵顆蛋也得要百年之久。」

「那也太久了吧!都熟了……」

鳳凰是一對五彩斑斕的美麗巨鳥,相傳是祥瑞的象徵。凰這時正臥在窩裡孵蛋,鳳則是站在窩邊,用頭親暱的摩擦著凰的頭。可隨著大明和葉驊的接近,鳳凰這時都鼓譟了起來,好像如臨大敵一樣。

「怎回事?上次我們距離兩百公尺內看都沒事,現在離它們可還有六百之遠啊。」葉驊完全不明所以。這時那隻鳳看向他們這邊,張開巨翅一副要衝過來的樣子。

「我想這問題還是以後再研究吧,你不覺得現在的我們逃命比較重要嗎?」大明後退了幾步。

「也對……」葉驊和大明同時轉身就跑。

原本鳳要振翼追上,但此時一條紅色的龍竄出團團盤繞住樹木,也把鳳也擋了下來,龍頭瞪著鳳把它瞪了回去,加上大明他們也跟著跑遠,鳳也就安靜了下來。隨後紅龍遊離了樹木,往大明兩人的方向追去。

「惹怒神獸可是重罪,搞不好我一輩子都不能上來了。」逃到安全的地方後,葉驊趴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這輩子他可從沒跑的那麼快過。

「小命能保住就該萬幸了。」大明倒沒像葉驊那麼累,連汗也不流的坐在地上。

「那頭鳳沒追過來吧。」

「鳳倒是沒有,不過追來了頭龍。」大明訕訕的說,驚的葉驊翻身一看。只見一條紅龍自空盤旋而降,並慢慢變化,等落到大明兩人身前時,以化成了一個紅衣女子。那女子火辣辣的身材和穿著,嬌豔的容貌,讓自制力十分深厚的葉驊也不禁臉紅心跳。

「你這個笨蛋!鳳凰孵蛋時警戒心是最強的,你這樣貿貿然的靠近,它們當然會嚇到。」紅衣女子火爆的說。葉驊本以為自己要糟,沒想到那女子完全是衝著大明來的。不由得好奇的問大明:「你們認識?」

「稱不上是認識,不過你眼前的女子是南海龍王的女兒,練霓裳。」大明小聲的說。不過他也沒想到會在這裡會在這裡遇上這個辣椒,上次宴會相遇時的那股潑辣勁,可真是讓大明印象深刻。

「原本我是感覺到神獸們開始騷動,好像有什麼東西闖進天外天來了,想來應該是你再作怪。」練霓裳對大明本就印象不佳,而且她的兄長也沒說明大明的事,因此練霓裳說話的口氣很不好。

天外天是指對這片虛浮大陸的稱呼,不過這名詞葉驊也是第一次聽到。

只是練霓裳不明白,眼前的傢伙在她看來是平平無奇,可為什麼天外天的神獸們會有那麼大的反應。

其實問題出在氣息,不管大明再怎麼掩飾,週遭依然會帶著若有似無的絕之氣息,不過沒一定的力量還感覺不到。練霓裳本身也是龍族,而且氣息如火般強烈,細微的絕之氣息被她所掩過去,所以練霓裳一時之間還無法查覺,也只能說她修為還不夠。但對天外天的其他神獸而言,這氣味可就很清楚了,尤其是孵蛋中的鳳凰更是敏感,大明一靠近馬上緊張了起來。

天外天的神獸和地球上所遺留的荒獸是完全不同的東西,所以它們不會像荒獸們一樣乖乖地臣服於絕。但是它們感應到絕強大的力量依然會緊張害怕,因為級數差太多了,所以神獸們才會一直盯著大明。

大明也直覺到問題是出在自己,不過他並不想跟練霓裳解釋些什麼,直接拉起葉驊走回葉家莊去。

「你給我站住。」練霓裳化出一把朱紅纓鎗釘在大明身前,槍尖附近的草地頓時都變成焦碳,不過大明並沒看到。「你到底是什麼人?來天外天作什麼?」

「我有必要像妳報備嘛?」大明覺得眼前的場景好像頗為熟悉。就像他力量喪失碰上無痕那次,這次則是力量不能動用,一樣碰上一個驕蠻龍女。

「天外天向來由龍族鎮守,所以我有充分的理由和立場要你這麼做。你是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一切都將成為呈堂證供。」練霓裳不愧是在人間打混過,連說話也帶著官腔。

葉驊在旁邊看了都傻眼了,事情怎會搞成跟龍族槓上。

「好好,算我怕了妳了。我來是因為受葉家之邀要辦點事情,至於我是誰,妳回去問妳哥不就一清二楚了。至於會走到這來純粹是亂逛,如是是因為我們的緣故驚嚇到那對鳳凰,那我道歉。這下總可以放了我吧,練大姐、練阿姨、練姑奶奶……」

「你在胡說什麼!」女人對年紀的問題本來就比較敏感,而且大明說話的樣子又顯的特別卑賤。練霓裳盛怒之下纓槍一挺,直往大明胸口捅去。

哇靠!龍族的女人怎說打就打,跟當初無痕根本是一個樣,不會無痕事件再次上演吧。大明這麼想的同時,順便抽出劍杖格擋掉纓槍,同時口中還說:「拜託!我今年都還未滿十八,妳的歲數當我曾祖母都有餘了。對了,最近過年還可以跟妳領紅包。」

練霓裳氣的都快瘋了,槍身上也跟著爆出了烈炎,槍勢如野火燎原之姿襲來。大明小心翼翼的應對,避免任何身體上可能的接觸,免的無痕事件重演。

打了一會後,大明突然罷手收回劍杖,並大喊了聲:「不打了。」但是練霓裳纓槍來不及收手,槍尖直接貫穿了大明的右肩,把他擊飛出數丈。

「都請住手!」葉若秋和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聞訊急忙趕來阻止,但還是晚了一步,他們到場時只見到大明被擊飛且血花四濺的景象。

「你怎不躲?」練霓裳這時也愕然了,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大明卻是有苦自己知,越和練霓裳打下去,體內壓制的力量就越有失控的趨勢,一個不小心可能又會爆發出來,所以他情願挨上一槍也不想再打下去。

這時又飛來一藍一紅兩條龍,並且立刻落到地上化成人形,來的是無痕和敖離。

「相公!」無痕看大明受傷可慌了,立刻衝到大明身邊。敖離則是看到自己寶貝妹子做的好事,臉色變的相當難看。

「沒事,這點傷還死不了。不過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妳變成龍的模樣,可惜沒看清楚。」大明雖然口說沒事,但臉孔微微扭曲的痛苦表情可騙不了人。

這傷口還真是他媽的痛,簡直像烈火在燒一樣,而且還逐漸的往全身擴散去。大明原本想說大過年的能好好休息一下,可沒想到又受重傷了,真是有夠給他圈圈叉叉。

「霓裳,妳怎可如此莽撞,居然把焚炎也拿出來。」敖離的頭好痛。如同無痕的滄海一樣,練霓裳的焚炎也是龍族神器。

焚炎的可怕在於傷人之後,炎勁會深入敵人的骨髓和筋脈。功力不夠者會當場自焚,不然就是終日飽受烈炎焚身之苦,慢慢的折磨死去。

「誰叫他欺負我。」面對敖離的質問,練霓裳氣的別過頭去。

「大姊!麻煩妳看清楚現在是誰趴在地上好不好,到底是誰在欺負誰啊。」被大明這麼一講,好像全是練霓裳的錯一樣,急的她都快哭了。

「什麼都好,快把焚炎拔起來吧。」練霓裳還沒哭,無痕倒是先哭了。無痕把滄海貼在大明身上,散發出陣陣的水蒸氣,可見大明現在身體裡的熱度。而且焚炎除了認主的主人外,別人是使不動的。

練霓裳這時脾氣可上來了,不動就是不動。不過她心裡倒是奇怪,為什麼水無痕這個龍族公認的才女,居然會叫那個胖子相公。

「我就奇怪怎會這麼熱,原來是這把槍作怪。」大明是因為底子太厚,才能清醒的說風涼話。要換作別人,老早已經昏過去了。

無痕看練霓裳都不動,於是伸出手握住焚炎的槍身。那景象就像是把肉片丟到高溫的鍋子裡一樣,只聽到茲的一聲,無痕的雙手冒出了白煙。大明趕緊撥開無痕的雙手一看,都嚴重燙傷起水泡了。

練霓裳可以討厭大明,但卻不能忽視掉無痕這份情意,於是也走了過來想拔出焚炎。不過大明這時卻心疼的對著無痕說:「別那麼傻!只不過是把爛槍而已,你相公我還不放在心上。」

練霓裳一聽,脾氣又硬了起來,抱著雙手不理會大明,連敖離在旁勸她也不理。

「像這種東西……」大明推開無痕站了起來,然後用左手握住槍身,從拳頭的顏色看來,手掌怕不都熟了。「要對付我還嫌不夠格調啊──」大明左手猛然將焚炎拔起,掉頭指向練霓裳。

突然,從焚炎身上冒出一條巨大的火龍,緊緊地住大明的身上盤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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