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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俠~資料大全 作者:自在(WADE) (轉貼) 第十八集(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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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2-11 10:46:57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之八 牽絆
「無痕,妳對這裡有沒有什麼感覺?」

站在鐵製的欄杆閘門外,牧童和無痕張眼望著圍牆裡面的房子。那是座落於某山區裡的一棟三層樓別墅,在林間的包覆下,周圍環境顯得清新而優美,彷彿如同世外桃源般。

牧童可是歷盡了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把無痕給帶到這個地方來。這地方他只來過幾次,印象記的不是很深特,所以可是花了好大番功夫才找到的。

這裡,過去曾是大明夫婦三人攜手同心創建起來的家園。

可如今卻是景物依在,人事全非………

從積在地上的落葉和塵土來看,已經有非常久的一段時間,這裡不曾有人居住過。

「感覺………很熟悉…………」

無痕推開生鏽的閘門,慢慢的走進中庭內。

大明夫婦三人裡,就屬她待在這房子裡的時間最長,庭內許多草木都是她親手所植,因此就算記憶被抹滅,內心那份熟悉感也不會輕易的就淡忘掉。

無痕不過是在中庭繞了一圈,心中的鼓譟情感就讓她覺得相當難受。所以當她來到房子的大門前時,反而不禁略為猶豫了起來,不知該不該伸手將它打開。

最後無痕還是深吸了口氣,轉動起門把。

門沒鎖,直接應聲而開。

屋內的擺設一如往常,只是堆積上了層厚厚的灰塵。

無痕並沒停留下來多看幾眼,腳步很自然的往樓梯間走去,並且直接來到了三樓的某個房間前。

當然,無痕並不是特意的,而是心裡有種感覺吸引著她來到這,身體也很自然的跟著走動。

無痕定了定心神,她有預感這房間裡面放著對她而言相當重要的東西。

雖然無痕已做好心理準備,但是開門那剎那,淚水又不自覺的如泉湧出。

終於,見到面了………

這間房間是大明臥室。當門一打開時,最先看到的,就是牆壁上大明和詩函無痕三人大大的婚紗照。

照片上甜蜜溫馨的笑容,像似在敘述著以往美好的時光。

這八年來,無痕總是藉由牧童的形容,在腦海中試圖拼湊出大明的模樣。日也想著,夜也想著,但結果卻是什麼也沒抓住,心中的空虛一如往常。

如今相隔了八年,終於再見面了………

無痕掩面而泣,身體攤在牆壁上慢慢地跪坐了下來。

看著照片上的自己越笑的溫柔甜蜜,無痕的心就越感到傷痛,因為她居然遺忘了這一切。

望著照片上的大明,無痕的心在抽痛著。她努力的想把這個男子的模樣給記下來,就像是內心最深刻的烙印一樣。

然後總有一天,她會想起來的………

牧童遠遠的看著一切,因為無痕這時的情況最好還是讓她一個人安靜,畢竟她心中的苦沒有人可以替她分擔。

不過,到底會是誰做出這種事………

三聖靈?仰或是其他的元素體?牧童沈思著。

可不管是誰,對方無疑做出了件相當可怕的事情。

因為牧童回到人間後發現到,這世上沒有一個人還記得絕的事情,大明的存在就好像從這個世界整個被抹殺了一樣。

到底是怎回事?

本來牧童是抱著一絲希望回到這裡,因為說不定會碰上大明或者詩函,但依這棟房子荒廢的情況看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

大明和詩函至今在哪?他們是死是活?八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些又是誰做的?

這一切的一切,牧童完全無從而知。他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對手的實力遠超乎他們的想像之外。

帶著沈重與疑問的心情,牧童從三樓往下一一巡視了各個房間。

當牧童打開二樓某處的房門時,一團急速閃逝的白影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

「媚兒!」牧童放聲大喊著,剛竄過去的不是媚兒是誰。

聽到牧童的呼喝,一隻小小的白色狐狸慢慢地從床腳處走出,但神情顯得戰戰兢兢的,似乎在害怕什麼。

「還記得我嗎?妳該不會一樣也把大明忘了吧?」牧童樣子顯的好無力。

「記得,我全部的事情都記得!對不起,我居然什麼事也做不到。」媚兒帶著哭腔說。

牧童聞言精神一振,馬上脫口問:「告訴我!八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媚兒稍為冷靜了一下,從當日三聖靈之一的戈登突然殺上門來開始說起,後來雖然詩函及時趕了回來,但無奈她和無痕最後還是被三聖靈給抓走。

「王八蛋!居然來這手。」牧童憤然的說,他已經能猜到是怎回事了。

三聖靈如果抓到了詩函和無痕,那大明力量在強也沒用。在以兩女的安全威脅下,大明根本不會反抗,接下來要宰要殺自然隨他們了。

這一直以來是牧童相當顧忌的一個弱點,看來對方也是很清楚,而且早已是計畫周全,動手迅速果決。

牧童抓狂了一會,意示媚兒繼續說下去。

那天………媚兒看到了。

一座以整片天空為底的巨大魔法陣,以及大明自空中所傳來的最後一段話。

「詩函!無痕!不要哭!也沒必要求她們。不過就是遺忘而以,又不是死了,只要人還活著,就會有相見的一天。我保證,我一定會去找妳們的,因為妳們不只是我最幸福的記憶,還是我生命所擁有的全部,所以我絕對會想起來的!」

「還有你們幾個,三聖靈。你對我們夫婦所做的一切,我記下了,也絕對會好好奉還。不管任何代價,我一定,一定要把你們殺了。不管時間多長,天涯海角,我也絕對要將你們………趕盡殺絕!」

過沒多久,魔法陣化為白光覆蓋了整個世界。

雖然媚兒不知道那道光是什麼,但那時她立刻逃進了樹林裡,裡面有一處是詩函平時用來練習魔法的地方,那裡還留有詩函前陣子試驗的防禦法陣。因為她常跟詩函去,所以知道。

媚兒就是躲在那裡,才免去了記憶被洗掉的命運。

但這個理論中的試驗法陣還是對媚兒產生了副作用,她的身體被封印成小小的狐狸樣,再也無法變身,連帶力量也大幅度的衰弱。

至於美幸、伊達,琉璃等人,在被白光照射過後,彷彿變成了行屍走肉一般呆立著,媚兒只能小心翼翼的躲在樹林裡,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被天人一個一個帶走。

媚兒也不知幸或不幸,被封印的她被搜尋的天人當成一隻普通的動物,才因此沒被帶走,得以繼續留下。

但是從那之後,就再也沒一個人回來過。

「我什麼事情也不能做,最後只能選擇守住這個家。對不起!我太沒用了。」媚兒哭的唏哩嘩啦的,也因為這個緣故,所以她有點害怕見到牧童。

只是一隻沒什麼力量的小狐貍的她,對外面的世界全然陌生,更別提要出去尋找大明和詩函的下落了。

「不用自責,至少因為妳,我才瞭解到發生什麼事。」牧童出聲安慰著。

從媚兒的話裡能聽出來,大明和詩函因該是跟無痕一樣,記憶全都被消除了,這樣的結果反而讓牧童安心了許多。

畢竟就如同大明所講的,只要人活著就有希望。

但同時新的疑慮也浮上了牧童心頭,三聖靈這麼勞師動眾的,結果居然只是封住了眾人的記憶了事,而且還把大費周章的把人間往崑崙的通路全堵起來,顯然事情並沒有那麼單純,這當中一定有他的陰謀。

牧童記得大明曾經提過,三聖靈說什麼他和詩函命中注定對立之類的鬼話。

現在回想起來,牧童背後就是一陣冷顫。難道三聖靈真的那麼狠,抹去兩人的記憶後在挑起他們的對立!?

不管怎樣,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先找到大明和詩函在說,決不能讓這種荒唐的事情發生。

當下牧童倉促的去找無痕,可繞了一圈後,卻發現無痕拿著掃把在中庭掃地。

牧童先是一楞,然後走了過去。

「家裡沒人在,一切都弄得亂糟糟的,讓人看了不免笑話。」無痕眼框通紅,淚痕未乾,但依然拿著掃把認真的打掃著。

「妳期望著他們回來嗎?」牧童所謂的他們,指的自然是大明和詩函。

「不是期望,而是相信。」無痕淡淡的說,但話語裡有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那時牧童看到了,無痕不再是那個八年來只會以淚洗面的無痕,她回復成了原本堅定的樣子。

「會再見面的。」牧童笑了笑。因為無痕說了和大明一樣的話,就算分隔未知的兩地,但他們渴求彼此的心情卻都是一樣的。

牧童隨後將媚兒的話轉述了一次,當然無痕又被末段大明所留下的話語給弄哭了。

「我是最先回到這個家的人,所以我守著這個家等著他們回來的,不管多久我都會等下去。相公相信,我也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回家的。」無痕哭著說。

「好了!我也該出發去找那個麻煩的小子了。」牧童鬆了鬆筋骨。

他忽然間覺得,未來似乎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悲觀。

大明、詩函、無痕三人之間的聯繫遠比任何事物都還要來的強,最終三人一定會再相逢的,一定會………



打從思語會說話後,林家上上下下都沈浸在一股喜悅的氣份當中。

詩函和她父母更是整天拉著思語和她說話,矯正她的發音之類的。林氏夫婦更為此把工作推到一邊,專心的在家陪小孫女。

「媽……媽媽。」

當思語第一次開口叫詩函媽媽這兩個字時,詩函感動的都哭了。至於叫爺爺奶奶則更不得了,兩老簡直像瘋了一樣又叫又跳的,高興死的要命。

然而每當思語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卻是一反常態的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接著開始拿著紙筆塗塗畫畫,因為只有她見過大明的模樣,所以思語想嘗試著將她父親的樣子給畫出來。

可惜天資聰穎的思語,她的繪畫能力卻跟一般的六歲小朋友沒什麼兩樣,畫出來的東西僅僅只能稱之為………塗鴉。

沒有人是十全十美,我們可愛的小小女主角很遺憾的,是個究極畫癡。

在紙上的東西勉強的能看出是一個人型的模樣,只是那像是嘴巴鼻子的東西,位置卻偏的離譜。也許別人看了還會稱讚思語一番說畫的很可愛,但若要拿來認人,恐怕是天方夜譚了。

好奇怪………

思語拿起一張剛畫好的圖樣左看右看的,心裡納悶了老半天。為什麼,她畫出來的東西總是和腦海裡所想的差了十萬八千里。

小思語側著頭想了又想,然後拿過一張白紙繼續努力。而在她周圍,早已散落了一大堆畫過的紙張,上面都有著同樣出自思語筆下的塗鴉。

「思語,怎又把自己關在房裡了。」詩函走進思語的房間,看到滿地的畫紙也沒說什麼,只是低下身一張張的撿拾起來,並順口說:「這麼好的天氣,整天待在屋子裡不會覺得很悶嗎?」

對此思語只是回頭笑了笑。

「思語,我真的沒事,妳不用擔心我。」詩函憐愛的伸手從思語後面抱住她。

小思語是個十分敏感的孩子,當時詩函不過是拉著她問了許多有關大明長相的事,從那時候起思語就一反整天愛亂跑的個性,躲在房間東畫西畫的。

因為她感覺到了詩函心中的焦躁與迫切。

思語希望自己的母親能夠快樂起來,不管要怎麼做都好。

詩函也知道自己慌亂的心情帶給了孩子不安,所以在思語面前總是保持著冷靜,可是母女同心,詩函這樣又怎瞞的過思語,尤其思語又是個很特殊的孩子。

兩人聊了幾句後,詩函走出了思語的房間,手上還拿個幾張思語的塗鴉。

一出房門,詩函身體靠在門板上,看著手上的幾張塗鴉,眼淚不自覺的掉了出來。

雖說那人物畫的不怎麼寫實,不過給人的感覺卻是很溫暖。

詩函光是這樣看著,就能感受到思語的心意。

「媽媽……又在哭了。」思語望著房門的方向自言自語著。

她知道,每當四下無人時,詩函總是偷偷的躲起來流眼淚,為的就是她那個素未謀面,但卻又是她孩子父親的男人。

這點詩函誰都能瞞,就是瞞不過她這寶貝女兒。

「為什麼我的父母的情況不像正常人呢?奇奇。」思語對著突然冒出在桌上的小雪貂說。

「咭──」

小雪貂彎著脖子,也不知聽不聽的懂思語在說什麼。思語逗弄著小雪貂玩了一會,然後拿起筆來繼續畫著。

雖然思語無法止住她母親的淚水,但把大明的樣子給畫出來,這是目前思語唯一能為詩函做到的事。


撥弄著桌上的戒指,詩函望著有點出神了。

「這戒指是一對的。」

目前關於這只戒指的出處仍在調查中,詩函所知的並不是很多。但光這一句話,對她而言,已經很足夠了。

這是一對的………

詩函感覺心揪的好緊。

失神的詩函就連有人在敲房門也不知道。最後在門外的琉璃姊妹倆,還是自己打開房門悄悄地探頭看著,然後走了進來。

「小姐。」

筱璃的呼喚將詩函的思緒拉回現實裡來,並且應了她一聲。

「什麼事?」

「伊達來了。」

伊達景勝,是林氏財團在台企業的幕後主控人。雖然這些企業是登記在詩函的名字之下,但以她的身體狀況並不可能親自打理這些事務,因此關於這方面的事都交由伊達和琉璃倆處理,然後向詩函定期做會報。

「嗯,讓他在客廳等一下,我立刻就下去。」

伊達這次來,並不是為了公事。實際上除了公務外,伊達暗地裡為林家處理了不少私事,例如這次的調查行動就是由他負責的。

為了調查機場內那個陌生男子,林家可說是動用了所有手上可動用的資源及人力,可惜的是至今依然仍毫無頭緒。

詩函起身披了件外衣,然後和琉璃姊妹倆到了樓下。

坐在沙發上的伊達一見到三人的身影,立即站起身來迎接著。

雖然詩函跟他說了很多次不必這麼拘緊嚴肅,但伊達卻是很堅持他自己的原則,這大概是因為和他從小所受的教育有關吧,伊達將上司與下屬的關係看待的很謹慎,絲毫不顯得馬虎。

這時伊達年紀約在三十三歲上下,一身品味高雅的衣著配合著帥氣精明的臉龐,看起來就像是事業非常成功的社會人士。

手握重權加上未婚的身分,伊達在公司裡可說是排名第一的黃金單身漢,而且還是實心鑲鑽的那種,不知有多少女性夢想著釣上這條金龜婿。

不過在詩函眼裡,伊達也僅是一個交情不錯的夥伴而已,不管是公事或私事上,對於他優秀的外在條件多年來一律是毫無感覺。

或許………除了思語的父親外,沒有一個男人有能力再去擾亂她的心湖了。

而伊達這八年來對詩函的態度也是頗為曖昧。

他從不掩飾自己對詩函的好感,但這八年來卻也從未有過任何行動,只是靜靜的在一旁守護著詩函,並做好詩函所交代下來的每一件事。

對林氏夫婦前伊達還不見得有這麼忠心,這是詩函才能獨享的專利。有時候詩函會忍不住想,如果她真的叫伊達去死,那傢夥搞不好會真的笑著跑去自殺。

詩函透過琉璃姐妹,大約知道了伊達的生長背景。

這種從小就教育誰為誰而活的方法,詩函十分的不喜歡,尤其當那個被保護的對象就是自己時,讓詩函更覺得反感。

這也許是出自詩函父母或隱星愛護她的心意,這點詩函可以理解。畢竟她在身為人母之後,也想著將世間所有美好的一切捧到思語面前,用盡任何辦法也要讓小思語快樂平安的長大。

但每個人的生命都是自由的,不該有人生下來就注定為誰活為誰死。所以同樣的事,詩函不會讓它在思語的身上再度重演。

只是伊達的事情已經發生,詩函也改變不了什麼,就算想改也是無能為力,因為伊達的觀念已經根深蒂固。

所以詩函她能做到的,就是視伊達如兄長般,和對待琉璃倆一樣盡量把他當成自家人來看待。

也因這點,所以伊達是除了詩函的父親之外,詩函最常接觸的男性友人。

「事情有什麼進展嗎?」詩函坐定位後,用著平穩的語氣問道。

在林氏與隱星兩邊的情報體系全力搜索下,至今依然是連一點線索也沒有,詩函的心情也由起初焦慮急躁的態度,慢慢的冷靜回復。

她自己也很清楚,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個連長相也說不出來的男子,簡直跟天方夜譚沒什麼兩樣。

「從琉璃的說法裡,目標是個身高約一米八,體態瘦長的黑髮亞洲男子。我們正從那段時間班機的旅客名單著手,找出符合條件的人選,但由於人選太多,加上確認條件太少,所以辨識工作十分困難。此外機場人口成份繁雜,坐飛機出入的、送行的,仰或是其他因素到機場的,因此也無法確定目前所搜索的方向是正確的,但我們會儘力去找尋。」

伊達十分公式化的報告著。

事實上,他連詩函為什麼要找這個人的原因都不知道,且從事發至今,他連問都沒問過一聲。

當初琉璃只說詩函要找一個人,一個連面貌都沒看過的人,雖然聽起來很荒唐,但伊達連眉頭也沒皺一下,立刻就調派人手開始找人,因為這是詩函所交代下來的事。

「那也就是說事情毫無進展。」

雖然已經很習慣這樣的報告了,但是詩函平淡的語氣裡仍不自覺的透露出股失望。

「很對不起,屬下會更努力的。」看到詩函的情況,讓伊達心中覺得自己相當沒用,咒責自己怎連這點小事也辦不好。

「別想的太多,這差事本來就是強人所難,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小姐,那不如讓小小姐做個容貌拼圖吧,畢竟也只有小小姐見過那男人的樣子,而且有了圖像也比較好找人。」

筱璃這時也出口說道。

「這點……讓我再考慮一下吧。」

詩函知道思語正很努力的用她自己的方法想幫上忙,雖然說畫出來的東西勢亂七八糟的沒錯,但思語真的是很用心去畫。要是這時提出這件事,感覺上就好像在否定思語的努力一樣,詩函不想這麼做。

伊達雖然不知道這件事怎又跟小公主扯上關係(林家的傭人和公司的下屬們,都習慣叫思語為「小公主」),但他依然很知趣的閉緊嘴巴,什麼也不過問。

「那關於戒指方面,查的怎麼樣了?」詩函話題一繞,讓眾人的焦點轉到她手掌心中的那枚戒指去。

「這點的話收穫還不錯,畢竟這種高價位的珠寶有它一定的製造與銷售管道,我們花了點時間後查出了當初販售的珠寶店。」

「在哪裡!?」詩函神情一繃,頓時驚慌失措的喊了出來。

「就在市區的鬧街上。」

伊達暗自奇怪,他從沒看過詩函如此失態的表情,這個男人和這枚戒指到底是什麼來歷,居然能讓詩函如此緊張。

同時另一方面,伊達神色自然的繼續報告著。

「該店賣出的時間記錄約是在九年前左右,當時一起售出的還有另一對鑽戒,及一些珠寶配飾,這事當時的記錄和信用卡收據拷貝。」

伊達從公事包裡拿出一份文件夾遞給了詩函,裡面是幾張影印出來的資料。

「然而我們從該信用卡的資料一路查到一個很隱秘的銀行帳戶去,但發現所有的登記資料,包括名字在內都是偽造的。」

詩函翻到文件夾的第三頁,那是一張銀行帳戶的資料,裡面的金額數字後還跟著一整排零,饒是見慣金錢的詩函也不禁嚇了一跳。

「這人……還真有錢到嚇人。」在旁的筱琉看了之後,不禁吐了吐舌頭,讓她幹上十輩子也賺不了那麼多。

「目前我們正積極對金額往來帳戶展開調查,我想多花點時間應該是可以找出真正的源頭。只是有一點,這個帳戶最後動用的時間是八年前了,換句話說八年來這個帳戶從沒有再被人用過。」

「又是八年前………」詩函喃喃自語著。

八年前肯定有什麼事發生過,但為何自己怎麼想就是想不起來呢?可惡!

不自覺的,詩函把拳頭握地緊緊的。

「那能不能從店員的口中問出些什麼來?」筱璃突然冒出一句說。

「很遺憾,當時的店員已經離職了,一時間我們也找不到人。」伊達搖了搖頭。

「總之如果有什麼新消息,就請盡快和我聯絡。我有點累,先回房休息了。」

伊達站起身來送詩函離開,之後不知站在原地想些什麼,過了幾分鐘後才走了出去。

此外回到自己房間的詩函,先是翻了一會資料,接著又望著戒指發呆了一陣子,然後才將戒指套在左手的無名指上。

「不光是為了思語,也為了我自己。我一定會把你揪出來的,老公………」

詩函意志十分堅定的說,尤其後面兩個字特別加重語氣。

而另一方面,遠在非洲的大明這時突然一陣心寒,全身打起了冷顫。

「怎麼回事?突然發起抖來。」一旁的丹羅看到大明的異常,不禁出口問。

「沒,只是突然覺得冷。」

「冷!?」丹羅抬頭看了看天空。

此時正值中午剛過後,溫度悶熱的叫人揮汗如雨,這傢伙居然在喊冷?

「沒什麼,大概是我老姊又在唸我了。」大明心中叫苦,回家後肯定又要被好好的修理一頓。

當大明和丹羅、薇妮三人逃出叢林後,隨即找了個有電話能聯絡外界的小村子。

很快的,薇妮家裡的保鑣們迅速的用直昇機趕到,然後把薇妮打包帶走,連讓她說句話的時間也沒有,就這樣匆匆的離開。

離開前,薇妮的神色十分複雜,眼光裡似乎有什麼要說的樣子,但最後還是在保鏢們的簇擁下離去,一句謝謝也沒有留下,大明和丹羅也只有揮揮手目送她離開。

「碧琪啥時才會到?」

大明和丹羅就這樣坐在村口,等待著PACO的人來接應。

村裡的人因為沒看過丹羅這種大塊頭,因此都躲地遠遠的不敢靠近,周圍靜悄悄的只剩他們兩個大男人,似乎都被人遺忘了,感覺上還蠻淒涼的。

「應該快了吧。」丹羅摸著他翹翹的鬍子回答著:「嘿,又是一次死裡逃生的經驗,在你這傢伙身邊還真沒有平靜的日子過。只是,這次報告該怎麼寫呢?」

「寫你該寫的就好,剩下的………就把它放在心裡吧。」

大明望著蔚藍的天空,遠處的天際正有一台直升機往這過來。
之九 再次相識
「辛苦了。」在直昇機上,碧琪向坐在她對面的大明和丹羅笑著說。

「下一個任務預計是在一禮拜之後,這段期間您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

碧琪會這麼問,是因為大明習慣出完任務後就選一個國家四處亂跑去,所以碧琪會預先替大明安排好行程。

大明想了想之後說:「這次不用,我想去總部一趟。」

碧琪聽到後顯得非常意外,因為這還是大明第一次自己要求到總部去。

打從大明和PACO合作以來,到總部的次數雖然不算少,但每次都是有原因被硬請過去的,所以大明突然這麼一提,碧琪當然略感錯愕。

不過這位稱職的女秘書也沒多問,立刻著手安排。

在碧琪的安排下,大明和丹羅住進市區內的高級飯店稍作休息,隔日在準備安排他們前往英國倫敦。

淩亂的頭髮,下巴佈滿了鬍渣,破破爛爛的衣服,身上還隱約散發著難聞的氣味。

如同流浪漢般的大明和丹羅,一踏進裝潢豪華的飯店大廳,立刻招來了不少人側目,幾個警衛保安還試圖阻擋下兩人。

然而大明和丹羅對這事早已是司空見慣,哪次出任務回來不是把自己搞的灰頭土臉,狼狽至極的,只不過這次情況還要糟糕許多。

可還輪不到兩人開口,一旁的碧琪已經上前將保安給打發走。

「衣服和證件等物品已準備好在房裡,如果還有什麼需要,請隨時跟我聯絡。」

送兩人各自回房裡後,碧琪也不多做打擾,留下句話後就離開了。

大明在浴室裡洗了個熱水澡,熱水沖去了身上累積的穢物,也沖走了這些日子所遺留下的疲憊。

只是當右手摸到左胸前時,大明把頭低下去看著,任由蓮蓬頭灑下的熱水淋在他頭上。

就在心臟上方附近,有一條十分清晰的長條疤痕,當時這道傷幾乎要了他的命,但最後大明還是活了下來,而且還發現自己胸口中居然埋藏著兩枚戒指。

此刻那兩枚戒指正被堅固的鏈子給串起,牢牢的掛在大明的脖子上。大明了解這兩枚戒指對自己的重要性,也一直很小心翼翼的收藏著。

只是每當大明閉上眼睛時,那隻佈滿藍鱗手爪的影像,就會如同夢魘般纏繞上來,怎也揮之不去。

大明閉上眼睛,一次又一次的看著那景象重複上演,同時左手緊緊的抓住那兩枚戒指,就這麼一動也不動的站著。

熱水所散發的煙霧漸漸的瀰漫了整個浴室,慢慢的變成霧茫茫的一片。

突然間,浴室裡傳出「碰」的一聲。原來大明一拳砸在磁磚牆壁上,打的瓷磚出現了裂痕。

「我會找出真相的!」

這是大明給自己的一個承諾。

長久以來,大明一直所追尋的都只是個虛幻飄邈的東西,但如今總算出現了一些線索,而且就在自己身上。

大明發誓,哪怕是耗盡他一輩子的時間,他也要把事情查個清楚。


PACO的總部位於英國倫敦的郊區,外表看起來像是一棟非常古典的建築物,佔地十分遼闊,對外公開的身分則是某個學術研究機構。

打開門一進去,裡面看起來一切都很正常,看不出有什麼異樣。走廊上也顯少有人走動,感覺上是個很安靜的地方。

「亞格斯,我先回去報到了,晚點見。」

丹羅平時住宿和上班都在這裡,他和大明不一樣,是PACO內部的正式成員,一般出完任務後回來都得先行報到,另外還要交上報告書,也算是頗為忙碌的。

「你忙你的吧,不用理我。」

與丹羅分手後,大明在碧琪的帶領下,來到了三樓的某間房間前。

「真高興見到你!亞格斯。」

門一打開,原本在書櫃旁翻書閱讀的亞契看到來人,立即放下書本迎了上來,並給予了一個相當熱烈的擁抱。

碧琪則是略為欠身,悄悄的退出房外。

「有空你真多該來走走的,你知道有多少人等著要見你嗎?」

「你知道原因的,亞契。」大明白了他一眼。

PACO裡的科學家看他的眼光就像是在看奇珍異獸一樣,然後就是在他身上這邊摸摸那邊摸摸,透露出著想要解剖研究的慾望,那感覺任誰也不會感到舒服。

「沒辦法,誰叫你是個唯一的特例呢?」亞契對此也只有聳聳肩表示無奈。

「廢話不說了,我這次來,主要是想請情報部門幫我查些事情。」大明也不多做閒聊,直接切入主題。

亞契知道大明絕不會無緣無故跑來,肯定有他的原因在,因此聽到大明這句話並沒有多意外。

「這簡單。」亞契對隨身手杖杖頂上的裝飾一按,剛才他所站之處附近的巨大書櫃突然往兩側分開,露出才在後面的電梯。

「來吧,想見你的人可多了。」亞契笑著說完,率先往電梯走去。

「我可是一個也不想見。」大明嘟囔著,也跟著過去。

進了電梯後,亞契將手掌平貼在一面板上檢查指紋,換成除了他以外的人,這部電梯是不會動的。

「亞格斯。」大明另外報上了自己的名字,以便聲紋辨認。

這是預防亞契被脅迫時的保全裝置,除了他自已以外的每一個人,都得報上名字或在組織裡的登記代號,不然這電梯同樣不會動。

由此就看的出來,PACO對於出入盤查相當嚴密。地面上的建築本身就只是幌子,真正的秘密總部則是在地下。

PACO一開始只是個十分單純的私人學術組織,本就專注於生物奧妙的研究與人體異能開發,不過因為某些因素,所以研究單位都設在地下。

但隨著這幾年大量異能者的出現,PACO的做法也慢慢的轉型,除了投入心力研究異能者外,也嘗試著將這些力量運用到需要幫助的人身上,最後正式定型為PACO這個組織。

算算,一路發展過來的歷史也有好幾十年了。

不過異能者的出現也才是這幾年的事,真正能派的上用場的人並不多,除大明外,PACO也只有五、六個小組有足夠的能力實際分派他們任務。

至於其他異能者,則是在此接受訓練和研究等等。為了保護他們,PACO的防衛措施才嚴密。

以PACO目前的實力尚無法公開自身的存在,所以一般行事都非常低調,幾乎沒什麼人知道有這樣的組織存在,除非是有特殊管道。

「這次的事情真是辛苦你了,過程還順利吧?」

在電梯向下的途中,亞契開口問著。目前他還未收到任何報告,所以並不知道這次事情的經過,只把它單純當成一個很普通的救援案件。

「還好。」大明應了一聲,但後來想了想又補上一句:「不過……得多注意一點血燄。」

「血燄?他們就是想打薇妮‧馬爾蒂朗的主意?」聽到大明提起這個名字,亞契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重點不在這個。」

大明把那自稱為「嫉妒化身」利末安森的事情給描述了一次,並補充說道。

「感覺上,那種生物是用異能者與動物基因混合改造的物體,我不知血燄是用了什麼方法製造出來的,但這種異種生物的力量確實是超乎常人的想像。」

「這未免也太過恐怖了。」也難怪亞契聽完後有點難以置信,坐辦公室的和實際跑外務的,兩者所見所聞難免會有所差距。

「亞契,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大可問丹羅去。」

「你別誤會,我並沒有不相信你的意思。實際上照你的說法,那我能猜想出這段時間那些失蹤的異能者是誰下的手了。唉………」

那些都是PACO暗中觀察的異能者,但這段期間卻一個接著一個的消失。這樣的情況本來就讓PACO十分注意,大明所帶來的消息卻讓他們更加的憂心。

「我也是這樣的想法。」

在兩人交談的同時,電梯門也打開了。

「坐下來談吧。」亞契招了招手。

電梯所到的地方才是亞契真正的辦公室,裝潢上很有未來感,牆壁以銀白色的金屬色澤為主底,地板則是黑亮的有若鏡子般,能清清楚楚的看的見倒影。

亞契和大明聊了很久,也針對很多重點發問,最後才一臉心事沉沉的放大明離開。

離開亞契的辦公室後,大明自行往情報部門走去,反正這裡他已經很熟了,也不需要別人帶路。

只不過要避開那群瘋狂科學家倒是真的,一但被她們纏上,想要脫身可難了。好在這裡是行政區,研究和訓練區域在另外一邊,應該沒那麼容易碰上才對。

這塊深在地底數百公尺的地下區域十分廣大,說是座自給自足的小型社區也不為過,真不知PACO是怎樣建造出來的。而且因為異能者越來越多的問題,這裡目前還在持續拓建中,連大明也不清楚這裡大到什麼地步。

然而不光是規模,總部裡的設備功能上也是遠超乎現今的科技水平,許多儀器在外界連聽都沒聽過,先進的叫人無法想像。

也因為這點,PACO的總部才會一開始設在地下,因為很多儀器和研究資料都是會讓人相當眼紅的東西。

大明曾問過亞契這些技術是從哪裡來的,但亞契卻是笑笑著不答。

大明自知自己並非PACO的正式成員,很多事都不方便知道,所以也沒有再提過這個問題。

走了大約五、六分鐘,大明來到了情報部門的門口。

「亞格斯。」大明報上了自己的名字,經電腦便認聲紋後門就自動打開了。

裡面的房間雖大,但人數並不多,頂多也才七八個左右,每個人都坐在座位上忙著整合情報資料,唯獨有個男子正翹著二郎腿看資料,而那人也正是大明所要找的目標。

「喔!亞格斯,還真是稀客,你居然會到我這地方來。」那男子發覺大明後,笑著站了起來。

「馮,我要查件事。」

馮‧阿爾卡特,PACO情報部門負責人,是個精明幹練的瘦長法國籍男子,那大大的鼻子是他最明顯的特徵。在過去和大明有過好幾次合作經歷,雙方也算是相當熟悉了,所以大明也不廢話,直接說明來意。

「如果是小事還好,要是有點難度的話那可得等上一陣子,現在每個人忙翻天了。最近我們監控的異能者一個接一個消失,到現在卻什麼都查不出來,每個人都是急的焦頭爛額。」

馮指了指他身後,每個人臉上都恨不得自己有三頭六臂一樣。

「我很急著要。」大明皺了皺眉頭。

馮想了一會,才對大明說:「這樣吧,我們最近人手嚴重不足,後天晚上有一個宴會,我需要你去幫我保護一些人。以這作為交換條件,我幫你處理你的事情。」

「沒問題。」大明想都不想就答應了。

「那好,你要查什麼事?」有了大明點頭幫忙,逢似乎鬆了很大口氣。

「幫我查出這兩枚戒指的來歷。」大明伸手從領口抓出項鍊,給馮看看掛在上面的兩枚戒指。

「你還真會出功課,光只有這兩枚戒指就要我查,這是有點難度,給我幾天的時間吧。你把戒指拿去鑑定室弄出份詳細的報告出來給我,我才好動手。」

「不去那行不行。」大明頓時整個臉全垮了下來,因為鑑定室是那票科學瘋子的地盤,去了無異等於是羊入虎口。

「沒資料我怎查起,你還真當我是神啊。去吧去吧,你可是全總部最被羨慕的男人,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馮顯然很清楚大明在顧忌什麼,臉上的表情笑的可淫賤了。

「那你去吧。」大明沒好氣的說。

「我想啊,但人家要的不是我。」馮笑的眼睛都快瞇成一直線,那樣子說多曖昧就有多曖昧。

大明登時氣的咬牙切齒,不過他也沒其他的辦法,這戒指對他實在是太過重要,所以大明也不可能叫人代勞,看來也只有自己捨身跑一趟了。

一般講到瘋狂科學家,常人最先聯想到的應該就是白髮蒼蒼,缺牙掉齒的糟老頭吧,再不然就是看起來像變態或神經病的猥瑣傢伙。

然而PACO這群瘋狂科學家們,卻是完全推翻了常人腦海裡的這個印象,絕大部分都是由帥哥和美女所組成,而且女性比例特高,佔了其中八成以上。

因此研究室一帶,在外面的人稱之為「天堂」,整天夢想著進去混水摸魚。可在裡面被實驗檢查的卻管它叫「地獄」,無時無刻在祈禱著早日脫離。

千萬別被她們的外表所矇蔽了,而忘了她們本業是做什麼的。

天堂地獄之名,在PACO裡可是聲名遠播。奈何這群人外貌實在是太過出色,明知是地獄,可想踩進去的人還真不少,尤其是男性。

好在會讓這些傢伙們狂熱失態的事物很少,平時她們看上去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對人愛理不理的,成日專心埋首於自己的實驗與工作中。

可很不幸的,大明就是會引起她們狂熱心態的東西之一,而且還是非常極端的那種。

在鑑定室開門剎那,大明默唸著所有他知道神佛的名字,希望裡面沒什麼麻煩傢伙在,但是門打開後………

「靠───!」大明差點脫口罵了出來。

鑑定室裡十幾個人圍在那不知在做什麼,一發覺有人進來全都轉頭望過去,而其中大明最不想見的人幾乎全都到齊了,清一色全是很漂亮的女性。

不知道為什麼,大明發覺自己對美女有種莫名的恐懼感,尤其當一大群美女聚在一起時,心中不自覺的都會有想落荒而逃的念頭。

由於一群人聚在一起討論正經事情,所以大家表情一個比一個嚴肅,神情一個比一個還冷漠。但是當看到大明進來後,一切就都崩毀了………

彷彿艷陽照耀在雪原上,所有人眼中的冰冷正開始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團越來越旺盛的火燄,熱烈的好像要將大明給吞了一樣。

(事實上是要吞了他沒錯………)

當場大明猶豫著該不該馬上轉身逃跑,但想到戒指的事情,最後還是咬牙走進了鑑定室內。

就在眾人將有所動作之際,大明舉起手來,酷酷的說。

「先讓我處理正經事,要怎樣等一下再說。」

儘管大明現在頭皮發麻,但還是盡努力地裝出最冷酷的樣子和語氣,也許這句話真產生了作用,一時間沒人有更進一步的動作。

大明走向其中一位綁馬尾的金髮女性,拿出從項鍊解下的戒指遞出說:「莉蓮……」

不料對方的反應卻是雙手遮住微紅的雙頰,羞怯怯地說:「會不會……太快了,我們交往還不是很深…………」

大明聽到這話先是一楞,然後旁邊的人開始起鬨。

「喔喔喔,在求婚了───」語氣裡聽的出來,有很濃厚的嫉妒味。

但這些傢伙可不是真的在喜歡自己,這點大明可是清楚的很,她們只對這副身體和研究出來的數據資料有興趣,愛上的也只有這兩樣。

她們之所以會嫉妒,當因為當妻子的對丈夫的身體有正當使用權,這個她們妄想很久了。

「亞格斯,你太偏心了,你的人可是我的。」說這句話的,是某位覬覦大明身體很久的美女,她想解剖研究大明很久了。

「亞格斯,就算你結了婚我也不會放棄的。」這個則是遺傳基因的研究博士,老想著和大明生個小孩研究看看。

「亞格斯,我也要………」她要的可不是大明的心,而是他的人就好。

一大堆漂亮的女孩子圍在一起對你軟語呢喃的是啥滋味,大明還來不及去體會,因為他每聽一句,頭上散佈的黑線就多了一大片,呆滯的表情彷彿是尊被石化的雕像一樣。

這票女人甚至於貼上大明的身摟摟摸摸的,不是拿放大鏡這邊看看,就是拿尺那邊量量,隨後隨手記在紙上或討論了起來,根本不怕自己被男人吃豆腐。

事實上,如果色誘能搶到大明身體的使用權,這票女的早做了。

不過她們從未看過大明對哪一個女孩子產生好感,反而跟丹羅那肌肉男經常的出雙入對。所以甚至於有人懷疑,他們兩人之間是不是發展出了傳說中的禁忌之愛,並編寫出不少幻想情節在研究室內廣為流傳,結果居然是大受歡迎。

搞的這些研究女瘋子在閒暇之餘,就三五人群聚在一起,討論起強強互攻,強攻弱受等等,屬於另一個世界的話題。

更甚者,有人在網上創立了某種神祕的教派,稱為「菊花神教」………

「都‧給‧我………節制一點!」忍無可忍的大明撥開在他身上亂摸的玉手,趕忙從女人堆中鑽了出來躲的遠遠的。

「我是要莉蓮幫我弄出這兩枚戒指的分析資料,妳們想到哪去了。」大明氣急敗壞的說。

「嘖,害我暗暗高興了一下。」那位名叫莉蓮的美麗女子,臉上哪還有半點剛才的羞澀,很沒氣質的就直接表現出扼腕之意。

「對不起,是我沒說清楚。只是這事真的很急,能不能麻煩妳先幫我處理一下。」有事求人,大明也不得不放低姿態。

「拿來吧,記得你欠我一次。」莉蓮臉上笑的頗為神秘,不知道打算要求大明作什麼,讓其他女人看的好羨慕,她們也想拿大明的把柄。

「半小時之後來拿吧。」

「不用,我在這等就好。妳們忙妳們的,不用管我。」雖明知此處是龍潭虎穴,不過大明放心不下那兩枚戒指,也只好硬著頭皮待在這。

可說是這樣說,但那票女人現在哪還能集中精神討論事情,眼睛老是往大明這邊瞄過來,用著非常饑渴的眼神望著他。

好想,好想…………好想抓過去做個全身檢查啊!

饒是大明這幾年闖蕩下來,早已鍛練成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境界,但還是被看的渾身陣陣發寒,只是目前表面上強忍著假裝平靜而已,不過額頭上越來越多的冷汗已經出賣了他。

這更讓眾女子們看的是心癢難耐………

好不容易………

「拿去,弄好了。」莉蓮揚了揚手上的文件夾說。

瞬間,大明飛撲過去搶走了文件和戒指,並且立刻消失在門口,讓慢了一步行動的眾女子們個個氣的直跺腳。

但沒關係,只要大明還在PACO總部裡,他就一定跑不的………

大明將戒指的資料交給馮後,兩人又商討了一下後天宴會的細節,接著大明就離開了。

然而才一出門,大明立刻拔腿就跑,因為那群女瘋子正從遠處如潮水般湧來。

可想接下來的幾天,大明肯定沒好日子過。

所謂的宴會,表面上看去只是個很普通的學術界聚會,由PACO對外掛名的研究機構所主辦,客人大半部份都是普通的學術界人士。

可有些人則比較特殊,他們是屬於PACO的賓客,也一同受邀參予了這次的宴會。而這些人,就是這次大明所要保護的重點。

不過這種普通宴會基本上應該是不會出什麼問題,所以大明被叫來也是湊湊人頭而已,馮甚至於要保護哪些人也沒跟他說,只叫他罩子放亮一點。

穿著筆挺的燕尾禮服,大明拿著杯酒若無其事的在宴會廳裡繞了一圈,藉此觀察看看四周圍是否有什麼異樣。

繞了一圈看下來,並沒有什麼直得注意的地方,倒是有個男孩子引起了大明的注意。

那小男孩看上去才八九歲,長的十分俊秀,而且和大明同樣是黑髮的亞洲人種,在一堆金髮碧眼的外國人裡,這小男孩給大明的感覺的確倍感親切。

但這並不是大明所注意的地方,大明好奇的,則是那小男孩眼中濃濃的戒備神情,獨自一人縮在角落坐著,不與任何人靠近,就像一隻豎起硬毛的刺蝟武裝著自己。

大明想了想,舉步往那小男孩所在的角落走去。

「你好,怎你父母沒和你在一起呢?」大明先用中文試探看看。

「離我遠一點。」小男孩是用日語回答大明,眼裡的戒備神色則更加的濃厚,一副拒人千里的樣子。

「不用這麼看我吧,我並不會傷害你。」大明這幾年也不是混假的,日語多少也會說一點。

「是我會傷害你………」小男孩看了大明一眼:「別理我了。我是鬼,和我扯上關係是沒有好下場的。」

小男孩說著說著,似乎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回憶,雙手用力的抓著頭髮,整個身體也屈捲成一團。

「你沒事吧?」大明見狀,還來不及細思小男孩所說的話,左手就搭上小男孩的肩膀。

剎那間,大明的左手掌居然冒出團猛烈的火燄,整個手掌就這樣燒了起來。

剛開始大明的確是嚇了一大跳,但隨即用右手拍了拍把火給滅掉,不過左掌已經被燒的皮開肉綻,燒傷非常嚴重,衣袖部分也全燒焦了。

好在事發地點是在無人注意的角落,所以這件事並沒有其他人發覺。

大明一時間看著手掌發楞了起來,這小男孩是………

「我,我不是故意的。」小男孩著急的說著,眼神裡滿是恐慌。

「不用怕,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大明看的出來,這小男孩已經夠害怕的了,何況他也沒有追究的意思。

「但是你的手那樣………」

「喔,這個會去擦擦藥就好。」

大明說的到輕鬆,那麼恐怖的燒傷還當成沒事一樣。

「不會痛嗎?」小男孩壓根不信大明的話,可看這男人若無其事的表情,她好像真的不在乎。

「還好,還在能忍受的範圍內。」大明甩了甩燒傷的左手,讓小男孩覺得眼前的男人有點恐怖了起來,他是沒有痛覺嗎?

雖然大明忘記了自己曾和煉獄有過激烈的戰鬥,但煉獄遠古熾燄的威力大明的身體卻是牢牢的記住了,這種小火和那種痛苦根本不能比。

不是大明自誇,但他對疼痛的忍耐力確實遠超乎常人。

而這點,就是在大明以往的戰鬥中累積起來的,因為身體已經習慣了各種嚴重致命的創傷與痛苦。

儘管他沒這些記憶,但身體卻是記的一清二楚。

「喜樂,你在和誰說話?」

一股柔雅且熟悉的女子語調從身後傳來,大明下意識的回頭一看。

頓時一股衝擊湧上心頭。

如果大明還記得的話,他會知道這女子在他生命中是個非常重要的角色,出身於名為「明月」的古老組織,姓氏是御堂。

御堂美幸,一個只為付出不求回報,傻的令人心疼的女人。
之十 喜樂
八年的歲月,讓美幸原本就平易近人的氣質顯得更加的成熟,讓人倍感親切,很想與她靠近。不過她臉型本來就是偏向娃娃臉那類,看上去依然年輕嬌小的很,不說的話誰也不會知道她已近三十。

就如同大明望著她發楞一樣,美幸在看到大明那雙眼睛時,整個人彷彿被石化了般,就這樣呆呆的看著大明。

美幸自己也不知道是怎回事,她只覺得心跳的好快,同時間還有股想流淚的衝動湧上心頭,就好像找回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一樣。

看著互望出神的兩人,名為喜樂的小男孩倒是一頭霧水,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們………見過面嗎?」良久,大明才吶吶的問了一句。

這女子給他的感覺好孰悉,也好懷念,就好像他十分親近的人般,但是大明自己遍尋腦海裡,卻想不起關於這女子的任何事情。

「應該……沒有才對。」美幸心中的激動一直平復不下去,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對一個陌生人產生這樣的感覺。

「我想也是。」大明習慣性的用左手搔了搔腦袋,渾然忘了左掌的傷勢。但如果說只是錯覺,那麼此刻他心中的那股熟悉感要如何解釋。

「你受傷了!」美幸見到大明左掌的傷勢,低呼一聲,雙手搶著捧起大明的左手看著,心中滿是抽痛的感覺。完全發覺到,自己對這陌生人的關懷太過異常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聽見美幸提及大明左掌的傷勢,喜樂顯得一臉的愧然。

「我不知道他是美幸姊姊的男朋友。」

喜樂接著補上的一句,讓美幸和大明都羞紅了臉。尤其美幸發覺自己還死命的牽著人家的手,慌的她趕緊放開。

不料甩的太用力,讓大明的左掌撞到一旁裝飾品上的尖銳處,直直的插進傷口內處,就算大明忍耐力再好,這下也得疼的齜牙咧嘴。

「沒,沒事吧?」美幸這下可慌了,內心關懷焦慮的神情全一清二楚的寫在臉上,要說兩人之間沒任何關係,旁人恐怕就是打死也不信。

「沒事。」大明深吸了幾口氣。

「我幫你包紮去。」美幸也不管大明的意願如何,拖著他就跑。而大明全無抵抗,似乎很習慣這樣子被對待了。

喜樂茫茫然的完全不清楚發狀況,不過這個陌生的環境裡除了美幸外他一個也不認識,害怕被留下來的他也趕緊跟在美幸後面去。

宴會的場地是在飯店裡舉行,因此美幸跟服務生要了一間房間和急救箱,然後就把大明拖進浴室裡開始沖冷水。

望著美幸焦急的側臉,大明慢慢的冷靜下來思考。

打從見面起,他們兩個人的反應都太不正常了,尤其美幸表現出來對他關懷的模樣,大明都看在眼裡。

就算眼前這位女子在有愛心,這種舉動也不可出現在一個毫無相干的陌生人身上,倒像是在關懷很親密的伴侶。

這個認知讓大明是滿頭疑雲,久久找不出頭緒。

相對於大明,美幸這邊也開始慢慢的冷靜下來,並且發現自己正身處於一個非常尷尬的場面。

因為拉著大明左手沖水的緣故,美幸是用兩手抱著大明的左臂,所以兩人的身體很自然而然的貼合在一起,看上去頗為曖昧。

剛開始美幸是內心急過頭沒注意到,現在一冷靜下來,臉頰就開始紅燙上了耳根。她從未和男人有過這麼親密的行為,更何況對方還是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男子。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大明有點遲疑的慢慢說著。

美幸紅著臉望著大明在沖水的左手,死都不敢抬頭,大明看到美幸側臉的模樣,那展現出來的風情真的很迷人。讓大明看的有點迷醉的同時,臉上的神情也顯得頗為不自在,他記憶裡可還沒跟女孩子這麼親近過。

因為詩函和無痕的緣故,大明下意識的會排拒和女孩子有太過親密的接觸,不過美幸顯然是個例外。

至少…………此刻大明沒有推開她的念頭。

「這個………」對大明的話,美幸也是老半天的回答不出來。

難道要照實說出在大腦思考前,身體就自動拖著他跑了嗎?這麼羞人的話女孩子家怎可能說的出口。

「我們應該認識的才對,但我卻怎樣也想不起來。」大明提出他的疑慮,反正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也有這種感覺麼!?」

美幸聞言抬頭一望,恰巧對上大明的雙眼,凝視幾許後又滿臉通紅的低下頭去。大明也被美幸這一望看的蠻尷尬的,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饒是如此,兩人還是貼的緊緊的,誰也沒有冒出想分開的念頭。

「差不多了,我幫你上藥吧。」

沖完水後,美幸細心的拿起毛巾擦乾大明的左掌,並且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生怕弄疼了他,然後牽著大明的手腕走出去,動作自然的連大明自己也覺得不可置信。

這幾年的經歷下來,大明性格變的不是普通的剛毅,行事也很有主見,絕不是那種會乖乖聽命被人擺佈的角色。可是在這個女孩子面前,大明發現自己一絲性子也使不上來,乖的跟被眷養的寵物一樣。

美幸先用針過火消毒,把大明左掌的水泡給挑破,接著在抹上自己帶來的燒傷藥膏,最後才把左掌用繃帶給小心包紮好。

這藥膏的效果的確不錯,大明感覺左掌一陣涼意散佈,疼痛感去了大半。只是看起來,藥膏是這女子早就隨身攜帶的,大明猜想這跟那個小男孩大概脫離不了關係。

「那個………我還不知道妳叫什麼名字?」

大明又習慣性的舉起左手要搔搔臉頰,不過馬上被美幸給按下。每當大明遇上有點苦惱或尷尬的問題時,總是會不經意的做出這個小動作。

「剛上完藥,別亂動比較好。我姓御堂,御堂美幸,你呢?」美幸微微笑著回答。

御堂美幸………

大明聽到這名字,感覺上好像有想到什麼,但任憑他怎樣用力想,還是想不起來,於是隨口回答著。

「我啊,一般別人都叫我亞格斯,不過本名則是姓王,王大明,老家在台灣。」

王大明三個字像鐵槌一樣狠狠的敲向美幸的腦袋,頓時讓美幸覺得頭暈目眩,身子往前倒去。

原本兩人就側坐在床沿,美幸這一傾身差點滾到床下,多虧大明及時將她扶住。

「還好吧?」大明不禁懷疑,自己的那個菜市場名有如此大的殺傷力嗎?

「頭有點痛。」美幸伸手摸著額頭。

原本美幸對大明的感情就不輸給詩函無痕,這在她心中刻畫下相當深刻的印跡。

不過有一點和兩女不同的是,當初封印時她純粹被當成一個普通人類來處裡,因此封印的力量可說是很普通,不像詩函和無痕那樣被特意加強過。

所以在第一眼看到大明時,大明那熟悉的感覺已經牽動美幸心底的刻印,王大明這名字更是一記強力的重擊,可惜力道還是不足以敲開封印的枷鎖。

但如今封印以多少有點鬆動不復完整,美幸往後開始會回想起些片段,或許有那麼一天,在給予個更強烈的刺激下,能完全恢復記憶也說不定。

但現階段,他們也不過是對互相好感度好到破表的陌生男女罷了。

「謝謝。」美幸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了,多虧大明扶住她才沒倒到床下。

「哪裡,是我該說謝謝才對。」大明舉起左手晃了晃。

「不,這傷口是喜樂造成的,我有必要負起這責任………喜樂!?」

美幸大吃一驚的佔了起來,她完全把小男孩給忘了。

「我在這裡………」小男孩哀怨的聲音從房間的一角傳來,終於有人想起他的存在了,讓他感動的差點留下淚來。

這對白癡情侶,根本就沉浸在他們的二人世界中,哪還注意的到別人…………

喜樂心中小小的抱怨著。

「你沒怎麼樣吧?」美幸走到喜樂的面前蹲下,伸手整理著喜樂身上的衣服。

大明一開始還嚇了一跳想出言阻止,不過看美幸什麼事都沒發生,就很自然的把嘴巴給閉上了。

「沒事。」喜樂雖是這麼回答,但其中的語氣顯得相當的哀怨。

「不過美幸姊姊有了男朋友就不管喜樂了………」

喜樂這句讓美幸紅透了臉頰,一時間也找不出來反駁,而大明則發現喜樂看向自己的眼神裡,多帶了一絲的敵意。

「小孩子別亂講,我們才第一次見面。」有大明在一旁,美幸趕緊出言制止。

騙人………

小男孩很大刺刺的反擊回去,不過這話也只敢在心裡說。

「他是妳弟弟嗎?」雖然大明現在心裡有很多話想跟美幸聊,不過有喜樂在場不太方便,所以把話題轉到喜樂身上。

「嗯。關於剛剛的事,我希望你別對外提起,我沒想到當時才離開一下下,就發生了這樣的情況。喜樂他……和一般人不太一樣。」

雖說不是親弟弟,但美幸真的很關心喜樂。

「這我了解。」大明點了點頭,美幸的顧忌他能體會。目前社會上還不能接受異能者的存在,一般都是頭以異樣的眼光和對待。

「不過………他也是個異能者吧?」大明大概知道,馮今天要他來保護的是誰了。

「你知道這個名詞?」美幸用略為詫異的眼光看著大明。

「雖說不算是正式的成員,但我跟PACO合作很多年了,所以看的也不少。妳弟弟的力量已經小有規模,只是自己似乎無法控制。」

回想起初見喜樂時的情況,大明慢慢說著。

「沒錯,喜樂只要一激動起來就無法控制力量,這樣下去………」美幸似乎有些顧忌,並沒有把話給說完。

「這種案例在PACO不算罕見,不過妳弟弟的異能是屬於罕見的強力攻擊系,破壞力會隨著異能增長越來越強,所以我能了解妳的顧慮。」

大明可沒忘記左手上的傷是怎麼來的,這小子初期就有這樣的破壞力,將來哪還得了。不及早學會自我控制的話,將來很容易釀成大禍。

「我們來PACO也是為此尋求協助的,不過………」美幸輕輕地嘆了口氣。

喜樂一聽到要跟美幸分開,簡直激動的快抓狂,好幾次險險成大禍,美幸怎說也安撫不下,情況就一直僵在這。

因為美幸是唯一把他當人看,對他好的人,喜樂當然不想離開她。

「你又知道什麼了!你這種正常人又怎會了解。」聽到大明的話,喜樂神色陰暗的回答,並且情緒上漸漸開始激動了起來,因為這牽扯起他記憶的黑暗面。

「喜樂,冷靜點。」美幸見狀趕緊出言叫喚,每次喜樂這樣都會鬧出事來。

然而隨著喜樂的情緒激動,空氣中的緊張氣份也越來越凝重。

不過大明卻是從身上摸了出張卡片,用兩指夾著在喜樂面前晃了晃,在吸引住他的注意力後,瞬間化成一把巨劍在手上。

美幸和喜樂看到這一幕都愣住了,室內緊張的氣份也跟著消失的一乾二淨。

大明握著巨劍一陣揮舞,劍風吹地呼呼作響的,證明一下質量不輕,然後才把劍柄倒轉對著喜樂開口:「這可不是魔術,要不要拿看看?」

那把寬三十公分的巨劍長度比喜樂人還高,他看都看傻了,哪還敢伸手去接,被壓死都有。

大明也不在意,便倒轉巨劍隨手插在牆壁上,就像插入豆腐般容易。

「我跟你都是一樣的,現在我們有資格談談了嗎?」

好半响後,喜樂才開口說:「你………是怎做到的?」

「你怎麼做到的,我就是怎麼做到的。雖然每個人所擁有的異能都各不相同,不過目前都通稱為是『異能者』這詞。你是,我也是,另外還有數十、數百,甚至更多的人。」

「所以………」大明伸手摸摸喜樂的頭:「並不是只有你一個特例。雖然我不清楚你過去有什麼樣的遭遇,但擁有力量並不是一件錯誤的事,看的是要如何去應用它,也許這份力量就是你痛苦的來源,給你帶來很多令人心痛的回憶,可越是如此,你就應該越努力的去學會駕馭它。」

「當然,你也大可放縱它不管。但你的痛苦並不會因此減少,反而是給周圍關心你的人帶來同樣的痛苦,甚至是造成傷害,然而這同樣的也是在傷害你自己。在如此的惡性循環之下,心只會越來越痛,越來越封閉。」

「沒有人會關心我的………」

喜樂的記憶裡翻出了好幾個畫面,他是被父母稱為「鬼」所拋棄的小孩………

大明蹲下來和喜樂正視著。

「看著美幸,你能將同樣的話再說一次嗎?」

喜樂看著美幸關切的臉龐,無言了。

「改變一切或維持現狀,決定權在你的手中。」

那一夜,喜樂接下來都呆呆的沒什麼反應,宴會也很順利的結束。除了大明被馮調侃了一番,說居然把護衛目標泡上手了,搞的大明訕笑外也不知怎回答。

之後,大明送美幸和喜樂回她們居住的地方去,那裡是屬於明月的產業,不過大明卻被美幸挽留了下來。

他們相當清楚,兩人彼此間都有一大堆的疑問要解決。

美幸住的地方是間私人的別墅住宅,座落的地方不算偏僻,但卻是很清淨。喜樂已在樓上的房間被美幸哄入睡,客廳裡只剩她和大明在。

「今天真的很謝謝你。」美幸泡了壺茶出來給兩人斟滿,坐下來後開口就是這一句。

「又提這事了,那我還不是得謝謝回去。」大明舉了下左手。

「不,我指的是喜樂的事,謝謝你對他說的那些話。雖然這些年來我們很努力的想開導他,卻總是徒勞無功,也許就是因為我們和他之間有點不相同吧,所以無法了解他的心境吧,不過和喜樂同屬於異能者的你,今天這番話比什麼都還有用。往後,喜樂就要拜託你多加照顧了。」

美幸帶喜樂來英國的目的,就是為了把喜樂交由PACO來照顧,因為明月透過某些管道得知PACO在研究特異人士這方面相當有經驗,並且教導他們學習控制自身的特殊能力,所以才把喜樂送到這來。

這還是美幸極力爭取的,因為繼續留在本家的話,喜樂面臨的結果將是死亡。

喜樂的能力很強沒錯,但本家不需要個無法控制的麻煩。這裡的無法控制,指的是喜樂控制不了自己的能力,已經惹出了相當多的事,而且隨著喜樂年歲增長,這份力量也越來越強,本家已經開始考慮將他給處裡掉。

雖說明月在式神和陰陽道術上的鑽研有很長的歷史,但喜樂的異能卻是超出兩者的範疇之外。

每個人多少都有潛在的特殊能力,資質合適者在經學習陰陽道術略有小成之後,是能發出風、火、雷、電等法術成為一名術者。

但喜樂不是,他這份能力是突然湧現出來的,而且明月就算重新想指導他學習陰陽道術來控制自己,卻發現沒什麼效用,因為兩者根本是不一樣的東西。

前者需透過符文和咒言借來外力,後者卻是人體異變自然而生。

天生就是超能力者的案例並不是沒有,但一般來說不可能出現像喜樂這樣明顯且易造能破壞的能力,而且在他本人無法控制之下,所造成的傷害更是難以估繼。

這幾年喜樂都是被關在佈滿結界的小房間裡長大,而且結界一年比一年還多。除了美幸外,誰都不法靠近喜樂,因為只有美幸天生的親和力才能安撫下喜樂激動的情緒。

「喜樂本來是御堂分家下一個很普通的孩子,但是因為這個能力,他被親生父母視為鬼所拋棄,又遇上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後來雖然被接到本家照顧,可那時他整個心已經自我封閉住,對每個人都十分戒備害怕,雖然不是出自他的意願,但他那無法控制的能力確實傷害了很多的人。我也只能安撫住他的情緒,可卻是無法進一步的開導他。」

「放心吧,在PACO裡他會慢慢好起來的,因為有很多人都是這種遭遇,所以也比較容易成為朋友。一但有朋友後,他會比現在的情況好很多的。」

大明這種案例看到多了,因為突然擁有的異能而被稱為怪物的情況並不少見,他們大多無法控制,所以也隱藏不了自己特殊的地方,這樣在常人眼裡很容易引起恐慌,其中最壞的下場通常是被趕離出家或被社會所排斥,一般PACO都是以收容這種人為主。

當他們在異能運用與控制上略有成果後,基本上只要不特意顯露,沒人會看的出來他們的特殊之處,也不用在擔心別人對自己投以異樣的眼光。

在這時候,他們可以選留下來或是回到社會上,不過大多人都會選擇留下,因為他們已經無家可歸了。

「我將他名字改為喜樂,就是希望他有天能既喜且樂,像個正常人一般過日子。」美幸臉上有個淡淡的哀愁。

「我想會有那麼一天的。PACO裡雖然有些傢伙很古怪,老拿異能者們做些奇怪的研究,但他們是真心的想幫助異能者們。」

至少目前是………。大明在心中偷偷的補上一句。

他也不知道PACO這個好的理念能維持多久,會不會有一天異能者全淪為它的利用工具,這點大明不敢保證。

畢竟歷史不只一次的點明這點,就算創造出多麼偉大的國家,最後還是會慢慢走向腐敗,注定終有滅亡的那一天。

也因如此,大明才一直不願意正式加入PACO。但只要PACO還持續著遵照這個理念方向做事,他就樂意和PACO繼續合作下去。

「他們不會傷害喜樂吧?」大明的話讓美幸聽的有點擔憂。

「傷害是不會,我待那麼久的時間,到現在沒還有聽過有做出太過份的事。」大明心想那票傢伙瘋歸瘋,拿活人解剖這種事還不至於做出來,但死人就不一定了………

「但是我最怕的,還是喜樂不習慣那邊的生活,也怕我不在後,他會鬧出事情來。」

「這樣吧,這幾天我有空,帶你們去看看。」

雖然PACO對外人出入盤查相當嚴格,但大明想有自己帶路應該沒問題才,他相信美幸不會是什麼壞人。

「那一切就拜託了。」

聽大明這樣說,美幸對喜樂的事總算可以稍微放心下來了。

但是她自己的問題才正開始,為什麼她心裡對大明會有那麼奇異的感覺,而這也同樣是大明一直想知道卻苦無答案的疑惑。

雙方各是沉默了良久,均在思考要怎樣開口問比較好,最後是大明先打破沉默。

「感覺上,我們像是已經認識了很久一樣,可是我卻又是第一次認識妳。想來想去,我也只能說,緣分這東西真的很奇妙。」

「看來不是只有我一個有這種感覺。」美幸笑了。

她的感覺也是一樣,盡管她和大明今天才剛認識,但是她卻感覺不到大明身上有屬於陌生人的那層隔閡,就如同極為熟捻的友人般,說起話來真的是無所不談。

「不知道你相不相信,和你在一起時我會有一種很安心的感覺,彷彿就算天塌下來也有你能依賴。」

「你這麼說我會臉紅的………」大明怪不好意思的,這還是第一次有女孩子在他面前說這種話。

美幸的反應則是摀著嘴輕輕笑著。

感覺好輕鬆………

過去幾年不知為何,美幸發現心底總是有股莫名的鬱悶感,但是遇上大明後,那股鬱悶頓時消散一空,這種輕鬆的感覺真的很久沒有了。

除此之外,心中還有些悸動的莫名情緒,美幸不知道那是什麼,也沒有去想太多。

現在的她,心神只專注在和大明共處的時光上。

兩人徹夜長談,天南北無所不聊,從美幸的近況,最後又扯到大明這幾年的經歷上。這些年所經歷的事,大明對誰都沒說過,本也不打算對人提起的,但是在美幸面前,卻很自然而然的全都招了。

甚至於談話的語言也從日文慢慢的變成了中文,畢竟他們以前都是用中文交談的,所以不知不覺中習慣性的改了回來。

直至深夜,大明看看時間赫然才驚覺已經三、四點多了,沒想到光聊天而已時間居然過的那麼快。

雖說他仍意猶未盡,可為了不打擾美幸休息,大明便開口打算告辭。

只是聽到大明說要走,美幸心中突然覺得有點失落,並差點脫口而出讓大明留下來過夜這句話。不過他們畢竟是才第一天認識,這種話實在不怎合宜,所以美幸最後並沒有說出來。

望著大明離開漸漸消失的背影,美幸問自己,為何………她心中會這般的不捨。

往後的幾天裡,兩人睡覺時總是輾轉難眠,腦海裡想的都是對方的事。

大明一有空則是成天往美幸的地方跑,反正與其待在總部跟那票瘋子玩捉迷藏,大明倒不如選擇跟美幸在一起。

這當中大明還陪美幸、喜樂去了幾趟PACO的總部看看,先讓喜樂熟悉一下環境,也好讓美幸能夠安心。

喜樂知道自己要被送來這,因為這點美幸在帶他離開日本時就有說過。起初他的反應相當大,因為他不想和美幸這個唯一對他好的親人分開,但這幾天來喜樂除了臉色陰沉了點外,倒也沒在吵鬧。

不過大明跑去跟亞契協調過後,亞契已經答應讓美幸留在總部住一段時間,等到喜樂能完全習慣。

這消息對美幸真是在好也不過了,因為她原先就有這種打算,不過這種要求實在太過唐突,所以一直沒開口。

只是進去的前幾天,大明和美幸成天出雙入對的,頓時總部內謠言四起,說亞格斯那鐵心木頭人的春天終於來了,搞的那票女瘋狂科學家個個扼腕不已。

大明和美幸之間的相處也愈來越融洽,任誰都把他們看成是一對的了。只是當事者兩人雖互有好感,但誰都沒有主動的更進一步,兩人依然是維持著朋友的關係。

就這時候,馮傳來了消息。

戒指的來源有下落了………
之十一 戒指
大明坐在飛機上,翻閱著馮交給他資料,並回想著當時的情況。

根據調查的結果,這兩枚戒指最後出現的紀錄是在台灣的某間珠寶店,那時還是各自成對的,而這兩對戒指最後是和其他一些飾品一起被買走,此後就再無紀錄,算算時間則是九年前的事了。

資料上的珠寶店讓他蠻訝異的,就和他學生時期所就讀的高職學校是同一個市區內,而且所在的那條鬧街他常和阿德、老孝一起去,大明甚至對這間店還留有印象。

九年前………不就是他還在學校的時期嗎?難道說買主就是自己!?

大明對這個想法抱持著懷疑的態度。

先別說他沒有去那家店買過任何東西的記憶,再則,他當時一個窮學生那來錢買這麼昂貴的東西。

那麼……為什麼他身體裡會有這兩枚戒指的存在?而且只是各一枚而已。還有他所看到的那個影像,究竟是真是假?畢竟那種長滿藍色鱗片的手爪,實際上不可能存在才對,而且又是他的左手,這更荒唐了。

連串的問題搞的大明差點暈頭轉向,不過事情還是一件件來慢慢的解決,首先就從最容易著手的地方做起。

「馮,能不能幫我查查買主。」大明看著資料說,目前最好查的應該就是這點了,先搞清楚到底是誰買的在想辦法。

「哪還用你交代,早接著查下去了。不過信用卡持有人的資料全是假的,目前我們正努力的查下去。」說完遞過去另一份資料。

馮的話讓大明聽的相當鬱悶,看來事情沒有他想像中的容易。可在接過資料翻開那瞬間,大明就知道不用查了………

那是張信用卡的收據拷貝,雖然持卡人的簽名不是大明的名字,但是已經大明知道買主是自己沒錯。

因為,那麼醜的字和寫法,天下間就此一家,別無分號。除了他,還真沒人寫的出來………

他哪來的錢去買這麼昂貴的東西?而且自己居然一點記憶也沒有。

大明怎想也想不透,差點想去撞牆了。

「咦?」這時和大明一同來的美幸發出了小小的驚訝聲,大明隨即轉頭過去。

剛才大明接過馮手上的資料時,順手把原本在手上的戒指資料給了美幸。裡頭除了那兩對戒指的照片和資料外,當時被購買的飾品也同樣附上了照片與資料。

然而美幸在順手翻閱的同時,看到了一張照片,才訝異的發出聲音來。

「怎了?」

對大明的問題,美幸只是一臉疑惑的望了大明好一會,接著翻過資料讓大明看那張照片,然後伸手拉高衣領。

衣領上,正別著一朵櫻花樣式的紅寶石鑲碎鑚別針,而且外型就跟照片裡的一模一樣。

大明一臉吃驚的看著美幸。

那瞬間他就明白了,他和美幸之間的關係並沒有想像中的單純。

「馮,順邊幫我查查其他兩枚戒指的下落,有什麼消息立刻通知我。」大明此刻腦中一團亂,只想找個地方好好的跟美幸談一談。

但馮接下來的回答,才是真正震撼大明的所在。

「關於這個,已經有線索了。」

大明聞言震驚的看向馮。

馮似乎很喜歡大明這樣的表情,畢竟能讓「上帝之手」驚慌失措的事情可是少之又少,這樣的機會可不是常常有的。

欣賞夠後,馮這才緩緩的開口說:「在我們調查戒指的同時發現,已經有人早一步開始調查那枚白色鑽戒,可惜的是我們並不知道是誰在調查它。我想,這消息你會有興趣的……」

馮遞上第三份資料,大明接過後說:「謝謝,我欠你一次。」接著就帶著美幸走了,留下馮一臉玩味的站在原地。

事情………似乎會很有趣的樣子。

大明神色匆忙的把美幸帶回自己住宿的地方,也不理會別人曖昧的眼光,直接就把門關上。在這裡面大明不用擔心會有人監視或偷聽他們的談話,因為很久前他就已經跟亞契要求過這點。

房間裡,美幸靜靜地坐在床沿。大明則是一直反覆的在房間內走來走去,久久靜不下心來。

「能跟我說說發生了什麼事嘛?」雖然美幸自己也是相當疑惑,但語氣還是同樣的輕柔,不由得讓大明安靜多了下來。

這枚別針是她相當喜歡的飾物,長久以來一直小心翼翼的保管著。但奇怪的是,她居然想不起來這當初是在哪買的或是誰送的,不過美幸也沒有想那麼多。

直到今天,出乎意料的看到這別針的出處,美幸當然感到吃驚。而且看情況,這似乎跟大明還有很大的關連。

美幸隱約覺得……她對大明的好感並不是突如其來的,這當中一定有些什麼。

大明站著先讓自己靜下心來,隨後跪坐在美幸身前,並握著她的手說。

「我們應該是早就認識的才對,這點我很肯定。但是妳不記得,我也不記得,我不知道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大明垂頭喪氣的,發生的事情真是讓他越來越混亂。現在連他自己的記憶也不能相信了嗎?那他還能信任什麼呢?

「為什麼這麼說。」比起大明來,美幸顯然平靜了很多。

「這些東西其實全是我買的,雖然目前還沒真正查出來,但是那個收據簽名我一看就知道,那麼醜的字除了我之外還真沒人寫的出來。」

大明苦笑了下,沒想到字醜居然還能派上用場,不然還沒那麼容易認出來,自己就是那個神祕的買主。

「也許只是個巧合………」

「美幸姊,如果只是一件的話還能說是巧合,但兩件事一起發生就說不過去了。別針在妳的身上假不了,我對妳的感覺也假不了,可我偏偏就是想不起來任何事。」

這聲「美幸姊」,讓美幸感覺十分熟悉,因為大明以前都是這麼叫她的。

至於那個櫻花別針,也是大明送的沒錯,不過在買了以後很久才送出去。因為那段時間美幸不在他身邊,大明只是覺得這個很適合美幸就先買了下來,不料中間發生了相當多的事,直到後來和美幸再相逢後,大明才找機會送出去的。

「我知道有某些術法,能使人遺忘過去的記憶,也許………」

美幸畢竟出身於明月一脈,在陰陽道術上的造詣頗為深入,也比較清楚有很多常理無法解釋的現象。

「我是被下了這類的術法?」大明聞言眼睛一亮,這樣一來所有的事情就能解釋的通了。

可是,到底是誰會做出這種事?

「不只是你,可能連我也是。你說很的對,我們應該早就認識的。」美幸伸手撫摸著大明的臉頰。

這幾天相處下來,美幸發現自己對大明有股很深的感情,那並不是認識兩三天就能培養起來的,這件事讓美幸一直感到很疑惑。但經過今天所發生的事情,美幸心中多少也有個底了。

「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破解的?」大明對這術法這些東西並無涉獵,也只有求助於美幸。

「我也只是聽說過而已,至少我所學裡面就沒這類道術,因此也無法可解。然而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我想可以請長輩們幫忙,試著打聽這方面的消息。」

「那也就是沒有辦法了……」大明有些茫然。

「我會盡一切力量去找尋解決方法的。這不單為了你,也為了我自己。」美幸抱住了大明。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大明發現自己的心好亂,此刻半點主意也拿不定。

「剛不是提到有人在追查那枚鑽戒,你能確定是另外一枚嗎?」

經美幸提起,大明才赫然想起有這事。

「我想絕對是,因為這兩枚戒指一直埋在我胸口,最近因為意外才發現的。」大明解開衣扣,讓美幸看了他胸前的傷痕。

「看來戒指持有的主人對你非常重要。」美幸看著看著,心下竟有些黯然。畢竟她拿到的只是別針,而不是戒指,兩者在意義上還是有差別的。

對大明而言………自己在他心中又算是什麼呢?

美幸悄悄的問自己,不過這句話當然不會說出口,只會永遠的放在她心底。就像以前的她一樣,什麼也不懂爭取,也不去爭取………

然而有美幸這麼一提醒,大明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他要去找另一枚鑽戒的主人。

根據馮的情報,他們是在調查戒指的途中意外地發現,包括製造地,出售店舖等等地點,都有人預先一步詢問過這戒指的事。

因為時間上相隔很近,所以被詢問的人印象十分深特,順口提了出來。

在這個前提下,馮讓人更盡一步的調查,發現他們所能搜集到的所有資料,每個點都有人先查探過了。也就是說,他給大明多少資料,對方手上也有一份相同的資料,也許還更多也不一定。

能做到如此全方位的搜尋,也證明了對方並不是普通的人物,而且一點能追蹤的線索也沒留下,做事相當乾淨俐落,讓馮也無從追查起。

大明冷靜思考了一夜,決定暫時放下這邊的事務回台灣去。

因為所有的跡象都顯示,事情發生的地點就在當年他所熟悉的環境中,從那裡找到線索的可能性也最大。

不過當他向亞契說明心意時,亞契只是沉默了一會,然後二話不說就點頭了。

雖然大明盡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不過亞契還是看出來了大明心中的急躁與慌亂,這種狀態下亞契也不敢讓他去出任何任務,就算勉強去了,恐怕大明也無心在這上頭。

也因此,大明正坐在這班前往台灣的飛機上。

收起資料,大明開始看起自己的左手掌,喜樂所造成的傷勢已經好了大半,這多虧美幸美先細心的幫自己換藥。

美幸對自己而言,在心中又是什麼地位呢………

這是個大明不能不重視的問題。

美幸對自己是個很重要的人沒錯,這點大明感覺的出來。但是在她手上的卻不是戒指,而只是枚別針,這意思是不是代表著………還有人比美幸在他心中更為重要?而且是兩個。

大明隱約的感覺到,另一半戒指的持有人應該會是個女孩子吧。因為這些戒指各自成對,他本身性向又十分正常,會送的對象也只有女孩子而已。

可算了算,兩枚戒指的主人在加上美幸,目前猜測和他有關聯的對象應該有三位,而且全都是女性,這也太………

太過花心了吧!?

想到這點就讓大明苦笑良久,在那段自己所不知道的過去裡,他總該不會是隻大色狼,見一個愛一個吧?還搞的送戒指定情終生。

想想就讓大明嘆氣。

如果美幸說的話是真的,自己確實是遺忘了過去,那麼過去的他又是個怎麼樣的傢伙呢?

而且,又是誰做出這種事?他有敵人嗎?

大明遍尋目前腦海裡所掌握的所有資料,最後將畫面定格在某一個場景。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戒指後,眼前所出現的景象。

一隻佈滿藍色鱗片,強壯且有力的恐怖手爪,而且還是自己的左手………

假如說那個景象不是幻影,而是真實存在過的片段,那表示自己身上還埋藏未知的秘密也說不定,並且和他異能的來歷息息相關。

翻來覆去的看著自己的左手,大明也望著出神了,這時飛機也已快抵達大明的家鄉。

只是大明不知道的是,這次找他的人,可是出乎想像的多………

回台灣後,大明並沒急著往珠寶店找去,而是先回到家裡。

王怡君和她老公最近正忙著一件案子,把孩子丟給父母照顧,已經幾天沒回家了。多虧如此,大明避過了被他老姐凌虐的命運。

回到家後,大明開始在自己的房間翻箱倒櫃,只差沒把房間給拆了而已。

這情況讓大明的父母不禁十分擔憂,怎兒子一回來就開始抓狂,是不是在外面受了什麼委屈。

不過大明倒是相當正常,他把自己的房間給掀翻了,無非就是想找找有什麼蛛絲馬跡給留了下來。

既然他當初是用信用卡買下那些首飾,先別提錢從哪來,那總該有張信用卡吧?

可任憑大明怎樣也想不到,當初他生活的地方是和詩函無痕一起的那個家,並不常回父母這,東西自然全放那裡了,所以他就算把這裡全給拆了,也是什麼也找不到的。

忙了半天,大明能找的都找遍了,但卻是什麼也沒發現。

大明躺在床上,想著下一步該怎麼行動。

忽然間大明跳了起來,找出了以前留下的電話簿,老孝和阿德是他學生時期的死黨好友,從他們口中說不定能打聽出什麼。

只是事情並沒有大明想像的順利。

老孝留的這支電話已無人使用,打給阿德的電話,接的人則是說他出國辦事情去,短期內不會回來。

大明雖然問過有沒有其他的聯絡方法,但對方堅決不肯透露,大明知道阿德家世的背景,明白他們有這層顧慮在,所以沒多強求,只是留下了姓名和聯絡方法,希望有哪天阿德會看到。

看情況,要從老孝和阿德這方面著手也是不可能了。

大明想了想,最後黯然的出門去。

雖然他父母十分擔心問了幾句,但大明都推託說沒事,然後就出門了。留下大明的父母抱著孫子站在門口,也不知如何是好,最後打電話給王怡君去。

在周圍繞了幾圈看看後,大明坐上公車往市區裡去,開始慢慢重複以前上學的行徑路線。下車後,則是慢慢的踱步走著。

大明不急,因為急也沒用,依然是於事無補。

他留意著沿路上的景象,看希望能不能想起些什麼,到達學校後甚至在裡面逛了一圈,雖說校內很多地方更顯的老舊或改建,不過大明啥也沒發現到。

最後,大明招輛計程車往珠寶店去,只是他也不冀望能發現什麼。

那間珠寶店經過改裝,裡面裝飾以比大明印象中顯的更為華麗,大明在門外躊躇了一會,最後才走進去。

「先生,有什麼能為您服務嗎?」迎面而來的,就是店員小姐親切的問候。

「呃………」大明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說,能問的問題馮已經全打聽好了,他來這確實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好一會,大明才拿出那兩枚鑽戒。

「聽說最近有人在詢問這枚戒指的消息,我想請問對方有沒有留下什麼訊息或聯絡方式。」大明舉起了那枚白色鑽戒。

店員小姐皺了下眉頭,又是這枚戒指,她被問到都煩了,所以自然是記的一清二楚。不過一直以來她看到的都是照片,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實物。

「很抱歉,雖然有人問過沒錯,但是對方什麼資料也沒留下,所以並幫不上你的忙。」

「那打擾了。」大明也沒再多問,收起戒指後就離開了。

大明站在店外,感覺相當迷惘,現在的他到底要從哪裡找起呢?人海茫茫的,他卻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發呆了一會,大明才轉身離去。

只是大明前腳才消失在街頭,無痕的身影就出現在街尾了,真讓人不得不感嘆命運為何這樣捉弄人。

無痕藏起所有她關於龍族的特徵,跟個普通女子沒什麼兩樣,但饒是如此,也是個美麗的叫人無法不注視的美女。

這次無痕是自己跑了出來。牧童跑去處理事情,已經好幾天不見蹤影,可是無痕在大明房間裡找到他當初戒指的購買收據,按耐不住下,一個人照著收據上的地紙找到這來。

無痕以往就是整日待在房子裡,對外界的接觸並不深,能一個人找到這來可想而知要花費多大的心力。

然而就只差那麼一點點了………

看著店名,無痕心想應該就是這裡了。深吸了一口氣後,走進了店裡面。

「小姐,有什麼能問您服務的嗎?」

無痕一進門,卓越的容貌和風采讓店裡的人都為之一亮。不過無痕並不予理會,對著剛和大明談話的小姐,慢慢的退下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

「這枚戒指是在貴店出售的,我想請問………」

無痕話還沒問完,就發覺那店員小姐的臉色蠻怪異的。

「如果您是要問另一半戒指下落的話,持有的先生才剛剛離開而已。」

那店員小姐對大明拿出來那兩枚戒指印象都十分深特,雖然重點都在那枚白鑽戒上,但那枚藍鑽戒她還是留心的多看上了幾眼。

這時無痕在拿出這枚藍鑽戒,店員小姐臉色當然會有點怪異。

無痕話一聽完,整個人就像風一樣衝出店外去。

相公?你就在這嗎?

這時無痕整個人心都慌了,跑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就是想找到大明。

奈何城市之大,要找個人談何容易,尤其是個不知外貌長相的人。

雖然她看過那幅婚紗照片,但是牧童曾說過大明既然被封印,那他的長相應該會有變化,照片上的並不能作為參考,所以無痕現在也只能憑著感覺去尋找。

但是現在無痕整個人心慌意亂,就算有感覺也感覺不出來,整個人只有四處亂跑,希望能找回那個和她天隔一方的丈夫。

就算無痕在怎武功高強,現在也只像個旁惶無助的小女人一樣,久尋不至的無力感更讓她快哭了出來。

最後由於過度心慌,整個人沒注意下被拌到在路邊,而且也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

這般落魄的景象,哪還存有她往日龍族公主的風采。

就在這時,有人伸手把無痕給扶起來。

「真的是妳!?」來人似乎是位女子,而且話語裡有個一絲不可置信的語氣。

無痕抬頭一望,那是張她有印象的美麗臉孔。

練霓裳。

「妳怎會把自己搞成這樣?算了,這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到別的地方提。」

兩大美女聚在一起的殺傷力可是很強大的,更別提無痕看起來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讓路人死命的把目光往這瞧。甚至是有人準備上前攙扶慰問的,不過都給練霓裳這火辣的紅髮美女給瞪了回去。

看來相隔八年,這妮子的脾氣一點也沒有改變。

無痕一人身處陌生的城市,加上此刻心慌的無法自主,自然是一點反抗也沒有的就跟練霓裳走了。

在練霓裳的帶領下,兩人進了一間安靜咖啡店裡,不過等在那的還有兩個無痕相當意外的人。

東海龍王之女東方玉真,和西海龍王之女風清兒。

兩女見到練霓裳突然帶著無痕前來,神色已是十分訝異,在看看無痕身上髒兮兮的衣服和淚痕,臉色更加難看,頓時有滿腹疑問要提出,不過被練霓裳給制止了。

「先坐下在說。來,妳先把眼淚擦一下。」無痕這副模樣,讓練霓裳這火暴龍女說話時也不禁柔和了許多。

「謝謝。」無痕接過練霓裳遞來的紙巾。在座都是認識的人,這讓她的心境平復了許多。

「霓裳,妳在哪遇到遇到無痕的?」風清兒簡直快急死了。她們三人這十幾天來一直找不到大明夫婦的下落,卻沒想到會在這遇上無痕。

「就在來的路上。我看她似乎神色緊張的在找什麼東西,最後還跌倒了,嚇了我一跳。」無痕的實力是怎樣她大概有個了解,但為何會搞到這般落魄,練霓裳確實不解。

「我……我在找我相公,但是我找不到他,他明明就在這附近的。現在的我,連他長的什麼樣都不知道。」

說著,無痕又哭了起來。

無痕這話,讓霓裳三人互相對望了一眼,彼此都看出了對方心中的驚訝。她們雖然感覺到出事情了,但沒想到事情會如此的嚴重。

「無痕,冷靜點,先回答一下我的問題。妳知道崑崙現在到底怎樣了嗎,為什麼我們用盡所有辦法還是回不去。」

玉真握住無痕的手,渡過去一些真氣讓她靜下心來。她們有太多疑問了,而現在也只有無痕能為她們解答。

「不知道是什麼力量,讓崑崙和人間來往的通路突然在八年前就被封印了,彼此無法通行,師父和我也是花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到人界這裡來。不過師傅猜想應該和我有關,因為八年前我在崑崙醒來的時候,正好是通路被封閉的時候。而我,腦中有關我相公的事全被抹去,什麼也不記得。」

聽到這裡,霓裳三女臉上都出現憂色。

八年前三聖靈下手時,她們三個都還留在蒼龍之原和風寒霜在一起。那場變故風寒霜雖略有察覺,但是為時已經晚了,自那之後她們就失去所有和大明等人的連絡。

因為蒼龍之原的力量,風寒霜等並沒有受到三聖靈術法的影響,但那時風寒霜擔憂下界情況不穩定,所以沒下去找尋大明等人的蹤影。加上只要一離開蒼龍之原的範圍,除了大明外是誰也找不到它位置,因此風寒霜也不敢擅自離開行動,畢竟保護蒼龍之原才是她最重要使命。

但眾人在島上的擔憂日益加重,最後才決定由霓裳三人下來查看發生了什麼事,不過那是最近的事了。

一到下界,三女才知事情沒那麼單純。先不提崑崙無法通行這件事,就連大明(絕)的存在就像被抹滅了一樣,沒有人還記得他的存在。

這當中還包括風清兒的兄長敖揚,和練霓裳的哥哥敖離,他們兩人是目前僅留在人界的高等龍族。不光是大明,就連蒼龍之原的事也忘的一乾二靜。

從那時起,她們就知道事情糟糕了。而首要之計,就是趕緊找出大明夫婦等人的下落,所以這十幾天來就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在市區內亂跑,沒想到還真給她們找到了無痕。

可隨著無痕慢慢說明她目前所知道的情況,三女的心也跟著慢慢的沉了下去,而且說到傷心處,無痕就開始淚眼盈眶。

三女都清楚無痕那外柔內剛的堅強個性,若非痛到深處,她不可能會變成這樣動不動就流淚的樣子。只能說,「情」這一字實在是折磨人啊………

「我想,我們目前還是先和軒轅前輩會合再說。」

比起記憶被封印且情緒不穩的的無痕,老練的牧童無疑是比較好的商討對象。玉真這個提議馬上獲得霓裳和清兒的同意。

然而諷刺的是,一桌四人苦心要找的目標,就坐在離她們幾桌以外的地方,雙眼發紅的盯著身前桌上的一塊蛋糕。

沒錯,大明是在生氣,而且是對著一塊蛋糕氣到快情緒崩潰了。

因為那塊蛋糕就叫做……………

提拉米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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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07-2-11 10:48:08 | 只看該作者
之十二 牛馬
「我居然………對著一塊蛋糕抓狂!?」

在回家的路上,大明回想著自己不正常的舉動。

打從珠寶店出來後,他就在街上胡亂走著,然後想找個地方靜靜,所以隨便找了間咖啡店進去坐坐。不料服務生在送來餐單的時候,大明看到提拉米蘇這名字似乎十分耳熟,於是就順手點了。

可就在大明將提拉米蘇這幾個字反覆的唸了幾次後,一股莫名的怒氣突然的湧上心頭,甚至在服務生將蛋糕和咖啡送上來後,大明居然對著一塊蛋糕報以仇視的眼光………

大明忘了自己是怎清醒過來的,只是他清醒來時發現,桌上那塊蛋糕已經消失無蹤,不排除是被他以極殘忍的手段給虐殺掉了。

看來自己真的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大明猜想是不是這幾天他都胡思亂想的,導致自己神經都錯亂了。在這樣下去,也許他會直接瘋了也不一定。

當時天色已經很晚了,大明結帳後匆匆的坐車回家去。當然,那時無痕和霓裳等四人早已全都離開,雙方並沒有見著面。

回到家後,大明衣服換也沒換,被他翻的亂七八糟的房間也沒收拾,就這樣直挺挺的倒在床上睡了。

那一晚,他做了一個夢。

一個穿著古代樣式服裝的女子正在跳著劍舞,柔若絲綢的水藍色長髮,隨著身體的動作飄逸,另外在雙耳邊上還有個小小的,如同白玉般的珊瑚狀小角。

不知為何,大明並無法看清這名女子的面容。唯一清晰可見的,就是這女子泛著淚光的眼眸,且淚水隨著劍舞揮灑而下。

看到這景象,悲傷與心痛感隨即溢滿大明全身。

「要什麼時候,我才能讓妳們不再繼續為我流淚………」

大明聽到自己的聲音十分沙啞,滿滿的悲傷像隨時會爆發出來一樣。

就在大明想邁步往那人影走去時,突然腳下一緊,似乎有人在拉他一樣。這時回看那名女子,身形已是越去越遠。

大明一個著急,整個人就突然醒了過來。入眼所見的,只是自己房間熟悉的天花板而已。

只是個夢嗎………

大明看了看天花板,發覺窗外天色已亮。再回想起剛剛的夢境,卻是什麼也不記得了,只知道………那是個很哀傷的夢。

想了一想,可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大明決定繼續瞇一會,說不定還會夢到。

「你可以再繼續睡沒差,我只數到十………」

站在床尾的王怡君連數數都還沒開始,大明就從床上彈坐了起來。

開玩笑,在大明以前上學的時期,王怡君可是想出了一大堆花招來叫他起床,那段日子裡大明被整的天昏地暗,就算是想望都難。

如今王怡君這麼一喊,大明哪還敢賴在床上。

「早安!老姊,今天天氣真是好啊。」

見王怡君一臉殺氣騰騰樣,大明開始胡言亂語想扯開王怡君的注意力。

這幾天他都只在意自己的事,幾乎忘了家裡還有這個危險的女暴君在,看來這次不死也得去層皮。

可出乎意料的,王怡君只是站在那瞪著大明,什麼話也沒有說。但越是這樣,大明就感到越危險,整個房間裡充塞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

這時一陣嬰兒的哭鬧聲從樓下傳上來。

「老姊………你兒子在哭了。」大明怯生生的說。在盛怒的母霸王龍前面,他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他跟誰比較好就找誰去,用不著我這老媽子把屎把尿的伺候著。」

大明在旁聽的是冷汗直流,這真是的當人老媽該說的話嘛………

「反而是你,沒什麼話想要說的嗎?」

「沒啊,我哪有什麼話要說。」

縱然王怡君的目光在凌厲,大明始終還是打算裝傻到底。王怡君望著大明,眼中的怒意也慢慢的平息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記深深的嘆息。

她怎會看不出來,大明的心事比以往還要沉重了,表情也比上次見面更顯的憂鬱。

「這次又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短期內不會走了吧,也許先去找份工作穩定下來,之後再做打算。」

大明自己也不知道要做啥,PACO那邊他最近是不會回去了,目前就先留在台灣看能不能打聽到什麼消息。

「沒事做的話,最近就幫你姐夫跑跑腿吧,目前我們所查的案子蠻需要人手的。」

也容不得大明反對,王怡君一句話就將這事給定案了。

因為這個決定,大明在傍晚就被莫名奇妙的拖出家門。而他那可憐的小外甥在和父母相聚不到一天後,又紅著眼匡被丟下了………

真是對不負責任的父母啊………

大明坐在休旅車後座,默默地在心中開口著。他可沒膽子在王怡君面前說這些,又不是活膩了找死。

對於他這姊夫,大明並沒什麼了解,除了知道他似乎是個相當有名的偵探外,其他就什麼也不知道了。但雖如此,大明還是很敬重他這姊夫的,因為他居然有膽娶了他老姊,光這份犧牲自我的偉大情操,就足以讓大明將他給供奉膜拜了。

「小弟,我們最近在調查幾件事情,需要跟蹤和觀察某些特定的對象,有時候甚至於有危險發生也說不定,所以你記住一切以保護自己的安危為優先,切莫逞強。」

出發時,工藤優二再三的叮嚀著。

「嗯,我會的。」大明在PACO出任務的這幾年裡,追蹤和反追蹤可說是必備的基本技能,已經有相當的孰悉度,不過他也沒提起這事就是了。

此外,優二也沒談及任何有關他目前所進行工作的資料,大明知道自己不適合知道的太多,因此也沒過問。

只見優二一連接了幾個電話,似乎在聯絡什麼,最後車子則是停在市區的某處商業圈附近。

「等一下會有個穿紅色外套的男子經過,等下你要負責的就是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跟住他,不過量力而為,就算跟丟了也不要緊。還有,這東西你帶著,有情況隨時跟我們連絡。」

說完,優二遞給了大明一個類似耳機的通訊器。這時從車窗外走過一名穿紅色外套的男子,大明點點頭後就下車去了。

在大明下車後,優二隨即拿起一個通訊器說:「夏寒,開始了。來點基礎的就好,別玩的太過火。」

「我知道啦,會好好照顧會小舅子的。」那紅衣男子對著衣領的麥克風說道,嘴上卻是掛著一絲戲謔的笑容。

這是一場測試。

就如同優二所講,他的工作有時候危險度都相當高,當然不可能貿貿然的就讓大明投入這行裡。萬一出了什麼事,他肯定第一個被他寶貝老婆給踩扁。

那名紅衣男子姓孟,叫孟夏寒,是和優二合作多年的好友。擅長跟蹤、開鎖,偷竊等等較為特殊的技巧,在需要偷溜到人家裡尋找重要情報,或是某些特殊的情況下,是不可或缺的好幫手。

夏寒裝做不經意在街上亂逛,實際上卻藉著玻璃窗或汽車的後照鏡等光面反射物體觀察身後的情況。只是走了十來分鐘後,他卻發現身後根本沒有人跟蹤他的跡象,因此不禁發話給了優二。

「工藤,你家小舅子是不是早被我甩掉了啊?我都還沒開始勒。」

「想太多,他就在你附近而已。」優二的聲音自通訊器裡傳來。

「你可別框我。」

「誰框你了!你現在是不是站在一間麥當勞門口。」透過怡君和大明之間連絡,優二能很清楚地掌握住夏寒目前的動態。

為了增加真實性,夏寒並不知道大明的穿著或長相。他環顧四週,發覺並沒有可疑的地方,在暗罵一句見鬼了之後,開始專挑人多的地方走去。

隨著人潮,夏寒趁人多時閃入百貨公司的樓梯間,然後把外套翻過來穿上,那件外套是兩面式,翻過來就是件綠色外套,接著在拿出一頂帽子戴上。等走到另一個樓層時,就是個不同裝扮的人物了。

不過夏寒並不敢大意,一路上又連變了幾樣手法,就這一套讓他在進行任務時甩掉不少跟屁蟲。

如此過了約半小時左右。

「工藤,你小舅子還在嗎?」夏寒心想,自己會不會太過火了點,不知不覺中就認真了起來,這樣這個測驗不就失去意義了。

優二先是沉默了一會,然後才回答:「還在。」

「靠!怎麼可能,我是來真的欸。」夏寒這下可不敢置信了。

「灰色針織帽,綠色外套,站在野牛服飾店門口,對嗎?」優二重複著大明給他的訊息。

這下子,夏寒真的無言了。

「小弟他……好像很不簡單的樣子。」優二看著怡君說。

夏寒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如果他來真的還不能甩掉大明的話,那表示大明的能力已經超乎他能預計的範圍。

「他要跟你說話。」怡君聳聳肩膀。這幾年大明在外都不知在幹什麼,回去一定要逼問出來。

「姊夫,遊戲該結束了。」

聽到大明的話,優二訕訕地笑了幾聲。這還是第一次,優二覺得這個小舅子深不可測。

「說點正經的吧,另外還有批人在跟蹤這個目標。他們………」大明頓了一頓,然後續說道:「不是人類。」

聽到這,優二臉色一變,語氣也變的嚴肅起來。

「對方有幾個人?」

「有兩個。」

「小弟,雖然我不知你怎麼發現的,但你現在立刻馬上離開。」優二神色相當緊張,顯然是聯想到了什麼。

「不用擔心我這邊,我自有分寸。如果我這一路跟蹤的目標是自己人的話,你該擔心的是他的處境才對。」

聽大明這麼一講,優二腦袋頓時也冷靜了下來。

畢竟大明能發現到另一批人,這就說明了大明的能力比起對方尚有獨到之處,再加上他說話的口吻平淡,似乎已經很習慣這種場面,自保應該不成問題。

只是就不知道,他到底是哪練就出這身本領的。看來他小舅子這幾年,並不是只是單純的離家出走。

「夏寒,你聽好。」當下優二也不在遲疑,腦中立即安排著接下來的計畫。

起先夏寒並不信,但也知道優二並不會騙他,因此還是照著優二的話去做了。至於大明,優二也不清楚他的能力足以做到什麼地步,因此就沒有交代任何的事情,只是要他注意自己的安全。

「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測試,卻釣上大魚了。」優二對妻子哭笑了一下,然後開車揚長而去。

夏寒在優二的指引下,輾轉來到某個交叉路口,照計畫優二會開車到這來接他離開。可這一路上任憑夏寒怎麼留意,就是發覺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因此也不免嘀咕優二太過於神經質了。

直到他身邊突然站立著兩個戴墨鏡的男人。

那瞬間,夏寒額頭冒起了冷汗。再怎說,他出來打混也有段時間了,多少都會培養起一些危機意識。

而這也是頭一次,他發現自己會死的感覺………

「目標和跟蹤者接觸了。」大明見狀隨即通報了上去。讓原本要停下來接人的優二,改為若無其事的直接駛過夏寒身前。

「你這傢伙真有一手,居然能發現我們在跟蹤你,不過還好我們是用鼻子聞氣味的,否則早被你甩開。小子,幾天沒洗澡了,身上味道這麼重,但也多虧如此,我們才能在路上發現到你啊。」

站在夏寒又旁邊的男子開口說著,他們顯然把夏寒拿來對付大明的手法,看成是用來擺脫自己的了。

優二透過麥克風聽到這段話,差點破口大罵起來。

夏寒這小子跟他說過多少次了,懶的洗澡的習慣得改改,沒想到這次終於出事。不過對方也真奇怪,居然能憑這樣就把他給找到。

「兩位要怎稱呼,找我這無名小卒有什麼事嗎?」

夏寒也是見慣風浪的人,這時兩個男人一左一右的把他圍著,並隱隱約約的拱住他,就算是想跑也沒辦法。所以他改為示弱的狀態,看能不能多少套出點情報,反正有麥克風能把話傳到優二那去,他會知道怎麼做的。至於耳機則是被帽子遮住,一時間還沒被發現。

「他是牛先生,我是馬先生,是來要你命的。」右邊的馬先生直接開口了當的說了。看樣子這名字也是假名,且引用了牛頭馬面的意思,定將你拘魄鎖魂不可。

「小弟似乎從沒見過兩位,怕是認錯人了吧?」

「嘿嘿,前天晚上你在我們那拿了些不該拿的東西,也看到了些不該看到的事,你自己心裡明白。現在還沒殺你,就是要查出背後到底是誰主使的,你在多說也無用,你身上的味道我們可是記的一清二楚。」

牛先生說完,也不和夏寒繼續廢話,兩人直接把他押上一輛計程車,往郊區駛去。畢竟這裡人多,不好動手。

「小弟,快回來!」

優二將車停在和大明約定好的路口,在大明竄上去後緊追著計程車而去。

「要耍人的居然被耍了一道,嘖!」優二在方向盤上重重的拍了一下。

「姊夫,你還是專心跟好吧,這時生氣也是於事無補。」

「我知道,只是沒想到會在這時候反讓調查目標找上門來。」

大明雖知自己不該多嘴,但還是忍不住開口問:「為什麼要去調查那些非人的物體,那並不是一般人可以對付的。」

「說到這,阿明,那你又是怎麼知道那些東西不是人類?」這次輪到王怡君開口詢問,銳利的眼光就像要穿透了大明一樣。

大明知道如果他沒給他老姐一個滿意的答覆,恐怕往後在家可是永無寧日了。

「因為味道。這幾年我還蠻常碰到這類東西的,也有不少交手的經驗,算的上有點了解,所以剛剛我才能發現出他們來。」

「你這幾年到底都怎麼過的。」怡君皺起了眉頭。

「先把眼前的事情解決,有空在慢慢說吧。目前的情況怎樣?」

優二看大明一副處變不驚的樣子,知道他在處理這些事情上算是「專家」了,所以也將經過說出來看能不能商討出個對策。

「前一陣子我們受託調查一些失蹤人口,後來追查到某個興新的宗教團體上去,所以前天我讓夏寒,就小弟你剛剛跟蹤的那個傢伙,去那個教派的駐紮地裡轉轉,看能不能找出什麼線索,結果上卻是讓人出乎意料。不但找到一份綁架擄人的詳細計畫書及一些失蹤者的名單,另外夏寒還說他看見了一些用常理所無法解釋的東西,只是那時我們都不信。」

「是什麼?」

「一個擁有惡魔影子的男人。當時夏寒看到雖然只是個普通的男人,但是他投射在牆上的背影卻是惡魔的形象。」

大明思考了一下,不過也想不到什麼,於是就先放在一旁不管。

「那麼夏寒目前又是怎樣?」

「目前是還沒生命危險,只是那兩個自稱是牛先生和馬先生的人不知會怎麼對付他。要不是需要夏寒問出我們的資料,恐怕早已下毒手了。」

說著,前方的計程車已經停了下來,優二也往前找個轉角處拐彎後停下,三人迅速的溜下車來。

「他們往那走了。」在三人的注視下,牛馬壓著夏寒走進了一處建築工地,那是數排半完成的透天平房所組成的社區,這麼晚的時間裡確實不會有人存在。

「老婆,妳留在車上。」

優二將怡君安排在車上接應後,從車內拿出了兩把手槍,並給大明遞過去一把,不料大明卻是搖了搖頭。

「這對它們造成不了什麼傷害,會用武器嗎?」

「練過幾年劍道。」

「那用這個。」大明往優二伸過去的手上,突然出現一把倒轉的雙手劍,從優二的表情看來他非常的吃驚。

「有問題回頭再說,救人要緊。」

聽大明這樣說,優二也不在猶豫,伸手握住了劍柄。

從外觀看上去,原本他以為這把劍會很重才對,可入手的感覺卻又不是如此,輕的一隻手就能提起來。

優二想想,也不知這玩意能不能派上用場,於是在腰間又插了把槍。再看看大明,他人已經去遠了。

「你們要小心點啊。」王怡君交代完,臉上滿是擔憂的神色。

「夏寒,盡量發出些聲響,讓我們知道你的位置。」

這點不用優二交代,夏寒早已是痛的大呼小叫的了。眼前這兩個傢伙根本不把他當成人看,直接惡狠狠的就把他給甩在地上,並順便踹了他幾腳。

從通訊器裡聽到夏寒的哀嚎,優二轉向大明問說:「現在你有什麼打算?」

「有人質在對方手上,硬碰硬不是個好辦法。各自分開行動吧,隨機應變。」說完,大明的身影迅速的隱入在黑暗當中。

優二用手電筒照了照,發現大明的身影已經消失無蹤。心下不禁奇怪,他這小舅子身上的秘密也不是普通的多,這樣漆黑的環境裡不用光源也能行動自如。

這時通訊再次傳來夏寒哀號,優二也無暇細想,舉起手電筒開始行動。

雖然夏寒的痛呼在黑夜中十分明顯,不過牛馬二人把他帶到工地最深處的隔間裡,這呼聲在傳也是傳不到工地外面的。

「嘿嘿,省點力氣吧,等下有的是你叫的時候。」在黑暗中,馬先生說話的語氣顯得格外陰森。

這裡唯一的光源只有天上稀薄的月光,夏寒也只能大概看到牛馬二人的身影而已,其他就黑壓壓的什麼都看不到了。不過對牛馬來說並不成問題,因為黑暗才是他們最好的歸處。

「我勸你合作一點,乖乖的說出你們有哪些同伴和所在地,也許我會仁慈一點。」牛先生點了一根香菸,打火機的火光讓黑暗的空間明亮了一會,隨即又消沉下去。

「說那多做什麼,直接把他腦子挖出來不就得了。」馬先生陰笑的脫下墨鏡,露出底下有如貓眼般,會發出森綠螢光的眼珠。

開始夏寒是有些被嚇呆了,直到後來感覺有條濕濕滑滑的長條軟物纏上脖子,慢慢適應黑暗的雙眼才赫然發現那是馬先生的舌頭後,終於忍不住放聲叫了起來。

「救命啊───」

先前他的呼叫都有點做戲的成分,但這次可就是真材實料了。

耳聞聽到夏寒變的這麼淒厲的呼喊,優二心知出事,於是腳步更加快的往聲音來源地衝去。

「有人,看來老鼠終於忍不住現身了。」牛先生吸了一口香菸,然後隨手丟棄在地上。

「嘿嘿,這樣不更好,省的我們麻煩。」馬先生說著的同時,那長的不像話的舌頭,正一上一下的舔動著夏寒的顏面,那噁心的感覺逼的他吐出來了。

牛先生沒答話,而是身影直接消失在原地。

「工藤!快走,你們被發現了。」夏寒見狀,拼著一口氣大喊著。

「先擔心你自己吧。」

就在夏寒眼前,那個馬先生的身體不斷扭曲脹大,把衣服都撐破了,最後變成一隻像是食蟻獸的怪物。

它那像吸管狀的嘴巴,正吐著分叉的舌頭繞住夏寒的脖子,從腹部發出聲音說:「我會把你的腦袋挖出來,慢慢品嚐的。當然,你所有的記憶我也都會知道。」

看著對方舉起寒亮的鋼爪就要插入自己的腦袋,夏寒心中的恐懼攀升到最高點,可偏偏脖子被纏死住動也動不了,身體拳打腳踢的掙扎對方根本是不痛不癢。

就這麼死了嘛………

正當夏寒快要放棄時,那怪物的頭部突然往側面爆開,就像被什麼無形的東西打碎一樣。

夏寒則和纏在脖子上的斷舌一屁股的摔坐在地上,死裡逃生的他一回復自由,立刻死命的往後退。

「是誰!」

失去頭部的怪物尚未死去,而是肚子上浮出眼睛嘴巴,轉身繼續搜尋著敵人。但不管它怎找,就是毫無敵方的蹤影,於是怪物打算先殺了夏寒。

只是當怪物走進夏寒時,又突然被一陣看不到的巨力給推到側面的牆壁。這次夏寒可看清楚了,那怪物是被三隻散發銀白光澤的羽箭給釘在牆上。

怪物不死心的想掙扎開來,但接下來一隻散發金色光芒的破魔之箭正中胸口,怪物立刻感覺整個身體彷彿燃燒了起來一樣,在憤怒的吼聲中直接化為灰燼。

夏寒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知道自己算是得救了,連忙扯下脖子上的斷舌趕緊離開。

另一方面,趕路中的優二發現身前突然多了一個戴墨鏡的男人擋路。

剛才優二開車自夏寒身前經過時已經瞄了牛馬一眼,對他們已有印象,所以這下碰到哪還客氣。加上從他們和夏寒的對話裡優二已經知道,這兩個傢伙是專為殺人滅口而來,哪還有什麼好談的。

二話不說,優二把雙手劍隨手插在一邊,以右手持槍左手持手電筒照明的姿勢,狠狠的賞了那男人幾發子彈,看架式也是有受過專業訓練的。

只是那個牛先生動作出乎意料的快,前幾發居然給他閃了過去。後幾發雖然有命中,但是看起來造成的傷害不大,直到彈匣裡的子彈都打完了,牛先生還是筆直的站在那,只是臉上的墨鏡掉了,紅色的眼珠凶神惡煞的盯著優二。

接著就跟那個馬先生一樣,開始撐破衣服變身。不過馬先生是食蟻獸,而牛先生變化後卻是一隻狗頭、駝背、渾身毛茸茸的怪物,佈滿利齒的嘴巴上還低著口水。

優二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狼人,反正他也沒看過。但直覺上,他感到這個傢伙可不好應付。

在想著的同時,那狼人已經四肢並用衝上前來,快的讓優二來不及更換彈匣。然而優二也沒有更換彈匣的打算,一把造成不了致命傷害的武器是派不上用場的。

這時狼人已經一躍而起,右手的爪子正朝優二抓下,滴著口水的血盆大口也張了開來。

優二丟下手槍,隨手拔起雙手劍往上一劃。

狼人忽然心中本能性的感到一陣恐懼,頭部用力的一偏,右手也趕緊縮回來,不過還是晚了一步。

狼人一落地後,立刻拉開和優二的距離。這時它才發現,它的右手居然不知在何時被無聲無息的削斷了,若不是閃避的快,恐怕連腦袋也得掉。

狼人腦袋裡一片混亂,右手被削的痛楚感也在這時候湧上。

那是什麼武器!?在它的認知裡,沒有東西能無聲無息的對他造成這樣的傷害。

「果然有用。」優二見有足以克敵的武器,心下也安定的許多。

他不知道大明是從哪弄來這把劍,但削鐵如泥絕不是問題。剛才他試了一下,工地裡那些廢棄的鋼筋鐵條,切起來就像切豆腐一樣。

狼人右手斷腕的血液泊泊不停的滴在地上,血腥的氣味激起了它的凶性,眼珠的顏色也變的爆紅。

優二則是雙手持劍平舉,擺出劍道的架勢凝神已對。

雙方一觸即發。


之十三 自責
狼人最先採取攻勢,左爪隨身抓起一包水泥就往優二丟過去,然後身形緊跟著發動攻擊,畢竟它還是顧忌著優二手上的那把劍。

淨重五十公斤的水泥包說拋就拋,這讓優二對狼人的力量有了個大概的評估。剛剛那一下要是被抓實的話,恐怕不死也只剩半條命,那不是區區人類肉身所能承擔的力量。

優二沒有挑飛水泥包,反而選擇側身閃避。因為萬一把水泥包給斬破,飛灑的粉末會讓視線及呼吸上都造成困難,這樣會讓他的處境更加的不利。

只是優二在移動時,忽略了這裡是個地面凹凸不平的工地,突然間腳下因為高低踩了個空,身體重心不穩晃了幾下,給隨即而來的狼人攻擊的機會。

不過優二是往左移動,狼人的右手以斷,用左爪攻擊的話動作難免有點遲滯,也因為這樣,優二幸運的沒被抓實。

這時雙手劍上所賦予的高防禦力也發揮了作用,優二雖然吃痛,但也只是衣服被抓破外加四條血痕的皮外傷而已,實際上並無大礙。

畢竟是自己姐夫,大明也不想優二出事,所以特別給了他身上攻防最強的武器,這樣只要劍不離手,在不濟也能撐上段時間。

可這下輪到狼人奇怪了,自己十拿九穩的攻擊居然沒有湊效!?

它可是明明直擊中這個人類的身體的,雖說一時失手沒抓實,但也足夠在他腹部開個洞了,可他居然沒事?

回想起剛剛攻擊時,它感覺爪子和那人類的肉體間似乎隔著一層看不到的東西,進而抵消了它的攻擊力。

這個人類是怎回事?太古怪了。

就在狼人思緒混亂之際,優二持劍高舉過頭,大喝一聲地衝上前去。

想到那劍鋒銳利的程度,狼人不敢與之硬拼。可就在它想閃避時,腳掌腳跟突然一痛,被兩隻羽箭給射穿釘死在地上,哪還動彈的了。

當下狼人被激起了兇性,決意和優二拼個同歸於盡,左手高高揚起用力掃下。

不料這下卻掃個空,因為優二真正要攻擊的是他腹部,雙手舉劍只是個幌人的虛招。狼人只覺得腰腹一涼,上下半身就分家了。

「呼……」優二喘了口氣,把劍給拋在地上。這還是他第一次跟這種非人的怪物對打,要不是倚仗著這把奇怪的武器,恐怕早已是屍橫於地。

正當優二彎下腰要去撿起手槍和手電筒時,狼人的上半身突然用左手撐起,張著嘴就向他咬來。

此時優二毫無防備,連劍也放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狼人血口逼近。

但一旁伺機以久的人當然不會讓狼人得逞,三發銀箭成品字狀分別穿透狼人的腦袋、肩膀、胸腔,死死的把它釘在地上,讓狼人痛的用左手拍打地面掙扎著。

有驚無險的優二跌坐在地上,久久無法回神過來,直到大明出現將他給扶起。

「這些東西的生命力相當頑強,有時候不打中要害或把他剁成肉醬,是死不了的。」

「夏寒呢?」優二清醒後隨即問道。

「我在這裡。」夏寒一身狼狽的出現在優二面前,他頭上和臉頰到處都是濕濕滑滑的痕跡,看來回去可有的洗了。

在夏寒眼中,優二正和一個手持長弓箭袋的陌生男子在一起,想也知道是誰救了他。

「你救了我一命。」夏寒語氣誠懇的說。

「沒什麼,你不用上在心上。」大明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這我小舅子。」優二拍拍夏寒的肩膀介紹著。

「先把它處裡掉再聊。」大明看著那隻狼人,生命力還不是普通的頑強,大概因為今天是滿月的關係吧。

「嘿嘿,今天我們是栽了,但是組織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見情況發展成這樣,狼人也放棄了掙扎,改為用一種陰森的目光巡視著三人。

「再說吧,今晚發生的事有誰會知道呢。」優二和夏寒都被那眼光瞪的有些發顫,只有大明若無其事的對話著。

「血燄是無所不能的,哈哈哈───」

血燄!?怎又和它扯上關係了。

大明先是沉默了一會,然後回頭看著優二兩人。

「有問題要問嗎?不過我看這傢伙大概什麼也不會說。」

「既然這樣,還是趕快離開比較好。」反正也問不出什麼來,優二想先離開這地方再做打算。

大明撿起掉在地上的雙手劍,然後隨手揮落斬斷狼人的脖子,迴盪在黑夜裡的怪笑聲也跟著停止。接著他在劃上數劍把狼人給肢解開來,這樣任憑狼人生命力在怎頑強,也是不可能活下去的。

優二和夏寒悄悄的望向大明,發覺他在做這些事情時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這讓兩人心中都有種感覺。

也許,最可怕的人就是他也說不定………

在三人的眼前,狼人的屍塊慢慢的化成一灘黑水消失。

事後,所有人回到夏寒臨時的住所,優二這幾天都是已這為大本營的。

雖然裡面沒有人入侵過的跡象,但他們也不知道這地方被對方發現到了沒有,看來還是得及早撤離。

不過夏寒才不管那麼多,他現在最想的就是洗個澡,把身上黏滑的東西洗乾淨。

優二更是不客氣的開口說:「夏寒!如果你這次在不乖乖洗乾淨,我情願直接把你塞到洗衣機裡,也不想走在路上隨時被那些怪物逮住。」

「我哪還敢啊。」夏寒自己也是餘悸猶存。相信經過這一次的事件,他不愛洗澡的習慣會改掉才對。

趁這機會,優二開始向大明說明一下他們這次所接的案件。

剛開始,他以為這只是一件非常普通的集體翹家案件而已,某國中的五位同班女同學一起在同一天失蹤,並且後來一直下落不明,就連警方也認為是很單純的翹家事件,並沒有詳細追查。

這也許只是新聞社會版上一個小小的個案,優二也是因為人情關係被委託不好推卻,才勉強接下這個案子。

只是越查下去,優二赫然發現事情並沒有想像中的單純,因為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一個新興的宗教團體,「光明教派」。

這個詞對優二來說絕不陌生。

很久以前,優二就從他當國際刑警的朋友那知道這個教派的存在了,因為這個教派同時也是國際刑警在密切觀察的對象之一。

在國際刑警總部的檔案庫內,累積了不少世界各地人口失蹤的案例,其中跟這個教派扯上關係的比例又特別的高,想讓人不注意都難,只是到現在為止警方卻還掌握不到任何證據,因此國際刑警也無法採取任何行動。

他們都是在每個地區誘拐幾人而已,絕不會引起當地社會的注意,如此小心翼翼的做法,要讓他們露出馬腳很難。

目前在檔案上累積的失蹤人數已達成千上萬,這些人都到哪去了,沒人知道。

這次優二查到光明教派,心底已有預感事情沒那麼好處理。查到後來他們都有充分的理由,來證明自己和那些失蹤的國中生無關。

然而就是證據充分過了頭,更加惹起了優二的疑心,才讓夏寒去那個教會裡面找看看,以致引發後來這些事情。

大明又問了一些關於那個教會的事,而優二也儘可能的把自己知道的全告訴大明,隨後大明一個人陷入了沉思中。

以他和血燄交手幾次的經驗來看,大概能猜的出失蹤的那些人被消化到哪去了,畢竟血燄擅長於生體改造,這些人大概都成了實驗品。

只是沒想到的,就是他們居然利用宗教的名義來誘補人類,看來這個光明教派裡面問題多多,得及早通知亞契留意才是。

「我說……阿明啊,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沒交代清楚呢?」王怡君瞇著眼睛逼近大明,身上滿是危險的氣息。

「說!這幾年你都幹啥去了。」

面對女霸王龍盛氣凌人的逼問,大明尷尬的一路縮到沙發的角落。

剛才夏寒在車上老是提起那個怪物的死法,也許是死裡逃生的關係,他的話顯得特別的多,而出手救人的大明當然是話題的所在。

加上優二在旁有一句沒一句的鼓吹著,內容全都是在捧他這小舅子,讓怡君心下有點洋洋得意之時,也不禁疑雲湧上心頭,有這兩人刻意宣染下,怡君當然會忍不住跳出來把事情問個清楚。

大明也知道今天他的表現太顯眼了一點,如果不把事情交代清楚的話,王怡君恐怕沒那麼容易能放過他。

「我說就是了。」

這時王怡君的臉頰離大明只有幾公分,雙眼就好像獅子盯著獵物不放的那種眼神,聽到大明招了以後這才轉眼露出笑容,並且拍了拍大明的腦袋,回身坐到沙發上。

「我這幾年都在PACO打工做事………」

「PACO!?那個由特異能力者聚集的神祕機構?」優二顯然有聽過PACO的事,一雙眼睛都瞪大了。

「姊夫你知道?」大明自己也是相當意外,畢竟PACO是個很隱秘的組織,他這姊夫是從哪知道的。

「聽朋友提過,你也知道做我們這行的,總是會知道些平常人比較不容易知道的事。」優二發覺自己有點失態,連忙訕笑著。

看來他這姊夫的底細也是很不俗啊………

大明若有所悟的打量起優二來。

「打工?到底打什麼工?居然把好好個人給磨成這樣。」

這點是至今王怡君最不可思議的。

大明離開家時還只是個普通的慵懶胖子,怎在外過了幾年後,就彷彿脫胎換骨變了個人似的,這幾年他到底是過著什麼樣的日子。

大明不想嚇到他老姊,於是盡量用一些比較平淡的任務來舉例,畢竟他大半的任務都是拿命下去玩的,普通人可能承受不住,接著在大概說一下自己這幾年在世界各地流浪的生活。

然而大明眼中的平淡,在別人眼中卻是有如驚濤駭浪般的經歷。

「為什麼要把自己搞的這麼苦。」

王怡君不知不覺聽的眼框的都紅了,她是知道大明有心事,但沒想到大明竟然會選擇用這種方式來對待自己,那簡直就是自虐。

要不是大明特意隱瞞了大部分的事實,恐怕這時她已經哭出來了吧。

「我在找某些東西。」大明雙手握抱,身子也垂的低低的。

「是什麼東西逼的你這樣的日子,你大可以跟姊姊說啊。」

大明聞言苦笑了一下。

「問題是,我也不知道我想要找的是什麼,甚至於有沒有這樣的東西存在,我當時自己是也完全沒把握,只有換過一個又一個地方,漫無目的的漂流下去………」

說到這,大明的眼神已有些渙散,語氣中也帶著異樣的沉重感,讓怡君和優二感覺也有點喘不過氣來。

「姊,妳見過這兩枚戒指嗎?」大明從衣領裡掏出掛著戒指的項鍊。

王怡君詳細看了一會,然後搖了搖頭。

「這兩枚戒指,是在我心臟上面找到的,應該埋了一段不短的時間,少說也有八年了。雖然聽起來很荒唐,但這是事實。」

大明解開釦子讓王怡君看看心臟上方的傷口,然而王怡君低呼了一聲,搶身過去將大明的上衣脫下,所看的景象卻是讓她淚眼縱衡。

在大明身上,四處分散著大小不一的傷痕,都是這些年所累積下來的,可想而知他過的都是怎樣的生活。

「為什麼要這麼對自己。」王怡君摀住嘴巴,免的痛哭失聲,優二則是將她給抱在懷裡。

他這小舅子是怎回事,情況也太過詭異了吧。

「因為我的心是空的,也找不到任何活著感覺。這幾年我專接一些自殺式的危險任務,想說乾脆就這樣死去了也不錯,但每次不管我傷的在怎麼重,最後還是活了下來。而且同樣的事,一次又一次的重複上演,我現在發現,我是再折磨自己沒錯。」

大明恨自己救不了詩函和無痕,恨自己的無能為力讓他們必須分離。

這個對自己的憎惡感一直保存在他的潛意識裡,所以大明這幾年來自殘的傾向並不是毫無緣故,他是在懲罰自己。

「不要再說了!不要在這麼對你自己。」怡君已是泣不成聲。

可偏偏大明訴說的語氣卻又那麼的平淡,完全找不出任何一絲感情存在,這讓怡君更感到心疼,她這個傻弟弟到底是怎麼了。

「這兩枚戒指各自成對,是我買的,但是我不記得。另一半的戒指在誰手上,我不記得,但她們應該是對我很重要的人才對。戒指為什麼會埋在我心底,我不記得。誰是對我最重要的人,我不記得。」

大明眼中的渙散越來越嚴重,現在幾乎是在自言自語了。

「有人說我是遺忘或被改變了過去的記憶,所以我忘了那些對我而言很重要的人,所以我是在用折磨來懲罰自己,因為我失去了她們,沒有保護她們,那我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優二赫然間發現,整間房間被股很陰沉的氣份所壟罩,壓的他和怡君快喘不氣去來。在浴室洗澡的夏寒則更慘,熱水突然變的冰冷刺骨,連呼吸都吐著白煙,就好像身處冰天雪地一樣。

而大明則是完全沉浸在他自責的世界裡,繼續喃喃自語著。

「同樣的事要重複發生幾次才夠。天帝是這樣,絕也是這樣,他們都和自己所愛的人分開了………」

「小弟!你快醒醒。」優二用盡力氣吼著,他感覺到這力量是從大明身上所傳出來的。只是不知為何,他心中感到十分不安,似乎不趕快喚醒大明的話,會有很不好的事情發生。

「我明明答應要保護她們一輩子的,為什麼我做不到,為什麼…………」

「小弟!」優二可急了。

房間內的陰暗氣份漸漸地轉移成一股實質力量,開始擠壓包圍他們的身體,難受的痛苦感正散佈到全身。

「詩函………、無痕………、小雪………、美幸………、秋月………、伊娜美………」

就在大明低語一直唸出名字時,大明的腦袋像似受到一股巨力由下往上撞擊一般,原本屈捲的身子這時也整個攤開往後仰。

屋內那股詭異難受的力量,也頓時消散無蹤。

優二剛剛聽的很清楚,在大明被無形巨力打中的瞬間,他確實有聽到一聲強烈的金屬撞擊聲響。

不過現在不是想那些的時候,他立刻和怡君上前查看大明的情況。

這時大明人已經倒在沙發上昏了過去,只是整個人的體溫卻冰冷的不像話。

「為什麼會這樣?」就算怡君是學醫的,但也從來沒碰過這種情況,因此手足無措的看著優二。

「別急,看來小弟身上似乎有些什麼秘密。他的呼吸和脈膊都很正常,我們先等一會看看,不行的話再送他去醫院。」

王怡君默默地點了點頭,看來目前也只好如此,不然大明這情況送去醫院,肯定又是一陣喧然大波。

只是,為什麼大明會變成這樣?在他身上到底又發生過什麼事?

唉………

王怡君只能深深的嘆了口氣。


黑暗中,大明耳邊傳來一陣輕笑。

「妳是誰?」

「我是雪啊。」

「那我又是誰?」

「你是王啊。」

「小雪似乎很高興的樣子,有什麼事讓妳這麼開心嘛?」

「雪出來了,當然覺得開心啊。明還記得雪,雪最喜歡明了。」

當大明還在思考「出來了」這句話的含意時,突然四周圍一亮,一張冰冷又媚艷的絕美臉龐出現在大明面前。

那女子在看到大明後,臉上冰冷的表情在瞬間全部融化,彷若大地回春般露出非常愉悅的笑容。

在她身上穿著的,是件樣式非常樸素的白色和服,只是那件衣服應該是小孩子穿的才對,如今卻硬套在這女子火辣辣的身材上,視覺上的震撼力可想而知。

一雙修長且潔白的玉腿,毫無遮掩的直快到大腿根部。裸露在外的鎖骨和肩膀已是讓人碰然心動,加上全身潔白如雪的滑膩肌膚,更是顯得性感撩人。

不過重點是……那女子的胸圍。

大明對女性罩杯的區分並沒研究過,他只知道,這女子的胸部真的………「很偉大」。

尤其雙乳被包在那緊窄的衣物裡,好像隨時都有可能蹦出來一樣,還有那擠出來的深遂乳溝,定力不好的可能連魂被勾走都有。

然而就在大明看傻眼的同時,那女子已經高興的衝上來抱著他了。

在雙方全方位親密的接觸之下,一股熟悉的感覺湧上大明心頭。

他流鼻血了………


「我怎會做這種夢。」大明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陌生臥室的床上。

和以往不同的是,這次他對自己做了什麼夢可是記的清清楚楚的。

「我是想女人想瘋了嗎,居然做這種夢。」大明搖搖頭讓自己清醒點。

這幾年漂泊的生涯中大明可是乖的很,絕不出去拈花惹草,或亂搞一夜情之類,雖然他艷遇是非常多沒錯,但至今他可還是守身如玉。

只是他不明白,自己怎會突然夢到這麼妖艷的女子。而且,那種感覺他還蠻喜歡的………,天啊。

可大明不知道的是,在他隨身的那疊卡片裡,多了一張叫做「小雪」的特殊卡片。

「你醒了啊。」這時剛好夏寒開門進來看到了床上的大明,便喊了在客廳發愁的兩人。

怡君第一個時間衝了進來,拉著大明全身上下四處查看,並慌張的問:「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沒事吧。」

大明只是神色顯得有點迷惘的回答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們不是在聊天嗎?怎一下子我就跑到這來了。」

怡君和優二對看了一眼,兩人神色都顯的有些怪異。而夏寒知道沒自己的事,已經悄悄的退出房間去。

「你昏了一天一夜了。」最後還是怡君口開說道。

「我?昏倒?」大明顯然不可置信的樣子。

優二這時問說:「還記得我們聊天時,你說到哪了嗎?」

「我們不是說到了PACO的事嗎?後來………」說到這大明自己也頓住了,因為後來的事他自己一點記憶也沒有。

見大明久久說不出話來,怡君也不想再提此這事。

「你先休息一下,有事晚點再說。」王怡君愛憐的摸了一下大明的頭髮,這才和優二一起離開房間去,留下一頭霧水的大明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怎麼了。

「我要帶他去看醫生。」

一出房間,王怡君就用非常堅決的語氣對著丈夫說。

以她學醫的科學角度來看,大明這個情況看上去就是很典型的精神分裂症,應該去精神科醫師那做更詳細的檢查。

「這事晚點再說吧,而且小弟也不一定會同意。」

優二自己則是與妻子抱持著相反的看法,當偵探這麼多年來的直覺告訴他,這件事裡肯定大有文章。

「他不去我也要把他押去,難道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弟弟,這樣繼續的傷害折磨他自己!?」王怡君怒了,只是顧忌著房間裡的大明,說話的聲音小了很多。

「好好好!等小弟情況穩定點後妳再跟他提吧,現在看來並不怎合適。」

優二知道自己說不贏妻子,也就不在這事上和她多做爭辯,畢竟大明是她的親弟弟,立場上怎看都比自己站的住腳。

十分鐘後,大明走出房間來到客廳,不過他到現在還是搞不清楚自己發生了什麼事情,而優二和怡君對這事也是必口不提,夏寒則是被打發出去買宵夜。

「姊夫,你說夏寒在光明教派裡拿了點東西,能不能讓我看看。」

大明見都沒人要提起這事,於是轉換了個話題。

「等等,我去找給你。」優二說著,起身進了另一間房間。

趁這機會,怡君開口對大明說了些話。

「阿明,這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回家去吧。幫我照顧兒子也找,照顧爸媽也好,就是不要再涉足這裡的事,太危險了。」

「姊,我很清楚我自己在做什麼,也很清楚你們這次遇上的對手是個什麼樣的情況。老實說,光憑你們繼續查下去這個案件,那才是真正危險的事,如今我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在一旁袖手旁觀的。」

王怡君似乎要說些什麼,不過最後還是咬牙忍住了,只說了一句:「可我不想再看到你受傷。」

「放心吧,我都這麼大了,懂得照顧自己的。」大明臉上微微笑了笑。但心下卻是在疑惑,到底發生過了什麼事,怎他老姐突然對他這麼關心了起來。

就是這樣才令人不安啊………

怡君在心中暗自的回答著,這時優二也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小弟,你看看」

他遞給了大明一份牛皮紙袋,裡面裝著一個紅色的資料夾和一條掛著天使雕像的銅製項鍊。

大明拿著那個項鍊凝視良久,總覺得好像在哪看過的樣子。

「這是?」大明拿著項鍊問優二。

「那是和這份文件很慎重的被收藏在一起,所以夏寒順手拿了出來。」

「喔?」

大明翻來覆去的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便宣告放棄,將目標轉移到那份文件上。只是,才看到開頭第一頁,就讓他整個眉頭給縮在一起,隨著翻下去,臉也變的沉思了起來。

「今天幾號了?」

「現在凌晨兩點,是二十四號聖誕夜了。」

「已經二十四號了啊………」大明喃喃自語唸著。

「你想插手他們這次的計畫嗎?」優二看過這份綁架計畫書,自然知道行動的日子就是今天。

「不幫的話會良心不安的,再怎說都是個自己認識的人。」

大明將資料翻回第一頁,上面有一張大大的照片,照片裡的人物就是血燄今次所打算綁架的對象。

只是看著照片,讓大明不禁感覺這世界還真是小,沒想到他會再遇到這個小女孩。

那是思語的照片。
之十四 伊諾
這幾年以來,林家的聖誕夜派對是一年比一年還要熱鬧,不過主題方面都比較適合小孩子,這是林氏夫婦為了寶貝孫女所特地舉辦的。

尤其今年,因為發生了機場那件事情,詩函和思語的情緒都明顯的十分低沉。所以林父不惜砸下重金,務必要今年的聖誕派對辦的熱熱鬧鬧的,希望她們母女兩人能玩的開心。

至於參加宴會的人,主要是宅子裡的佣人和警衛,因為他們都是思語慣於親近的人,和他們在一起的話思語比較沒有拘束感,不然思語在陌生人面前有禮是有禮,但總是比較放不開。

另外就是一些公司內的員工和其眷屬小孩,小朋友多一點的話會比較好玩,而且派對所籌劃的布偶舞台劇和魔術秀,都是針對小朋友的演出。

原本這種派對是有邀請親戚參加,可自從前年有個親戚的孩子在思語面前說了一句,「你是個連父親也沒有的野小孩」後,林氏夫婦就在也沒有邀過任何親戚參加了。

那時候的思語才三歲,抱著一個布娃娃似懂非懂的站在那,也沒什麼反應。

是在旁服務的女僕聽到,氣的跑去向林氏夫婦報告,林父聽的差點當場抓狂。後來一問之下,那孩子才說:「我爸媽都是這樣說的啊。」

那家子當場就被轟了出去,從此成了拒絕往來戶。

而且從那之後,林家自家人不管辦什麼活動,也不再找親戚參予。反正自己家裡的佣人和保鑣特別多,思語又跟他們熟悉,沒必要找那些人來破壞氣份。

這一天對佣人們來說,也是個很特別的日子。

由於從以前就是為了照顧詩函的關係,這棟房子的佣人基本上大部分都是女性,其中不乏身手矯捷,有受過專業特殊訓練的人士,這點大明想必有很深的體會。

加上這幾年詩函身子體弱多病,生活起居都需人照顧,還有思語也需要人照料,因此屋子裡多了許多有醫學知識的女僕和保姆。算算僱傭的人中,女性人數的比例便佔了九成以上,不過這當然不包括保鑣和警衛在內。

女孩子對於聖誕夜活動什麼的本來就比較嚮往,而且這一天裡,她們可以換下平常的女僕制服,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來參加派對,沒有值班工作的人甚至可以攜伴參加。

所以在好幾個禮拜前,她們就開始忙著佈置屋裡,並私下聚在一起吱吱咂咂的聊著,討論那天要做什麼,或誰要帶她男朋友來給人看。

至於保鑣們就比較可憐了,除了某些人以外,其他的還是得維持那一貫黑西裝、黑墨鏡、黑皮鞋的MIB打扮,片刻也不能鬆懈,更別說在派對上玩。

不過他們私底下也是很期待就是了,能進林家大宅做事的女僕們素質都很不錯,先在派對上相準了目標,再來私底下就看個人怎麼發展嘍。努力點的話,追個漂亮老婆不是問題。林家一向不虧待為他們做事的人,所以就算只是當個小小的保鑣,也是頗有身家的。

沒有富豪名媛到場,也沒有政商名流造勢,但這樣的聖誕夜派對,卻是非常溫馨的,尤其今年的冬天又特別寒冷。

在派對開始時,小思語幾乎在第一時間內就被聖誕禮物和祝福聲所塞滿。

除了爺爺奶奶送的、媽媽送的、琉璃阿姨送的以外,宅子裡的佣人和賓客們也都各自準備了小禮物,要送給他們這位人人疼愛的小公主。

而思語的回應也都不曾讓他們失望,不管收到的禮物是什麼,思語都是用著非常開心且帶點害羞的表情收下它。

「聖誕快樂!」

伊達送給了思語好幾個大小不一樣的趴趴熊娃娃,這樣就能把它們一個一個的給疊起來。當下思語高興的撲到最大的那個趴趴熊背上,把自己也當成了一個小小的趴趴熊,惹的周圍眾人一陣發笑。

除此外,伊達還送上一個長三十公分,寬十五公分的扁平盒子,裡面裝的是一個勾玉護符,這是代表隱星上下的一點心意。

思語一生下來靈氣就非常充盈,隱星方面曾不只一次的提出請求,希望能將思語收入門下學習,不過都被詩函以思語還小的理由給拒絕了。

雖是如此,思語還是隱星方面相當重視的對象,可能的話還是想爭取過來。

「謝謝伊達叔叔。」思語有些靦腆的致謝著。

「好了,舞台劇要開演嘍。」筱琉走過來拍拍手宣佈著。

「禮物等一下再拆吧,來。」詩函牽起思語的手,往舞台劇的地方走去。

舞台劇上的角色大部分都是由真人套上布偶套裝來演出,其中包括許多動物或童話中的角色,進而演出一幕幕精彩的故事情節。

這個劇團是國外相當有名的兒童劇團,很有辦法吸引小孩子的目光,故事也不會無趣沉悶,就連大人們也是看的津津有味,這點從落幕後熱烈的掌聲裡看的出來。

詩函在舞台劇落幕後,讓思語陪著爺爺奶奶觀賞接下來的魔術秀,自己則是走到外面的庭院散步著。

不知為何,今天她的心就是靜不下來,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

「小姐,外面的氣溫很冷,您還是回到屋子裡去吧。」走了一會,筱璃在旁邊勸說著。

今年也不知怎回事,老是一堆超強寒流來襲,比往年都要冷的多了,而且詩函身子骨又不好,在夜裡吹著寒風很容易會生病的。

「嗯。」詩函點了點頭。

然而就在回程的路上,一個年紀大概約七、八歲的小男孩迎面走來。他帶著頂鴨舌帽把頭髮都給遮住,身上穿著一件銀白帶灰的夾克,比較特別的是他左邊的肩膀上居然趴了隻有黑色條紋的白貓。

「小弟弟,外面很冷喔,你怎麼跑了出來。快回屋裡去,要是感冒就不好了。」筱璃上前一步彎腰說著。

可那個小男孩並沒有理她,而是把臉抬起來看著詩函。那眉清目秀的臉孔,十足是個小帥哥樣,讓筱璃突然有點想上去抱抱的衝動。因為她對長的漂亮的小孩子最沒有抵抗力了,看到都會想親近一番。

「妳還記得我嗎?」

小男孩這句話是對著詩函說的,讓詩函頓時頗感到疑惑,不過還是搖了搖頭。

「小弟弟,我們見過面嗎?」

小男孩沒回答,而是抓起肩上小貓的脖子,拎的高高的給詩函看,再次的問道:「也不記得它了嗎?」

看到詩函還是搖頭否認的表情,小男孩把貓放回肩上,開始沉思了起來。

「果然,和無痕的情況一樣………」

這個小男孩自然就是牧童了。

大明那沒線索能找,於是他打算從詩函這邊下手。畢竟林家產業這麼大,要打聽詩函住哪是在容易不過了,趁著今天聖誕派對小孩子多,牧童也趁機混了進來,因為他得先弄清楚詩函這邊到底是什麼個情況再做決定。

但如今看起來,詩函也是什麼都不記得了。

「小弟弟,你沒事吧,你的父母呢?」詩函和筱璃都覺得眼前這個小男孩很奇怪,心下暗想著要不要通知人來處理。

「恕我問句失禮的話,妳………還記得孩子的父親嗎?」

思語是大明的孩子,這點牧童第一眼就看出來了,因為思語非常的特殊,她所擁有的天賦就是來自於雙親不凡的血脈。

只是這句話卻如同在詩函心湖投下一個巨石,激起了滔天駭浪。

詩函雙手抓緊了身旁的筱璃,顫聲的說:「為什麼………你會這麼問?」

「因為我們本該認識,既然妳不記得了我,我想你同樣也不記得孩子的父親。」

「他現在人在哪裡!?為什麼從沒有來找過我們。」詩函顯得非常的激動。

「我也正在找。只是他跟妳一樣都被封印住了記憶,什麼事也想不起來,不然以他把妳們看的比他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的個性,不可能會把妳們拋下不管。」

說到這,牧童嘆了口氣。

「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會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妳先冷靜點,我會把我所知道的事跟妳交代………」

話還沒說完,一陣殺意直逼牧童而來,讓他心中居然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陣恐懼,接連後退了十幾步才化解掉,而他肩上的阿呆則是縮成了一團在發抖著。

敵人嗎!?

自從修成劍仙以來,牧童第一次有這種如臨大敵的心態。

「嘿嘿嘿,不能說,你說我就殺了你。」

就在那麼一瞬間,現場突然多了條人影,那是個長相俊秀的金髮男子,但是他給人的感覺卻是十分的邪氣。

牧童知道眼前的男子並不是在說笑,一但自己開口說出任何一個字,就會被當場格殺。

「你又是誰?」詩函和筱璃顯然並沒有感受到牧童所受到的壓力,事情才剛聽到重點就被打斷,情緒上當然很不悅。

「喔!美麗的小姐,雖然我們還是第一次見面,不過我和友人已經觀察妳很久了,所以對妳算不上是陌生。在下先自我介紹,我叫伊諾,和妳的丈夫既是兄弟,也是仇人,嚴格來說,我還該叫一聲大嫂呢。」

伊諾嘻皮笑臉的說著,但此刻詩函卻是怎樣也笑不出來。

「恐懼元素!?」牧童聽完伊諾的自我介紹後腦筋一轉,赫然的驚叫出來。

「唉,大家都那麼熟了,就別那麼見外,叫我伊諾就好。」

雖然伊諾說的那麼親熱,但壟罩在牧童身上的殺意可未曾減輕,只要牧童稍有動作,說動手就動手。

「你就是造成這一切的始作庸者嘛!」詩函心中有股怒意在燃燒著。

「請別誤會,我們從頭到尾只是個旁觀者而以,主使者是另有其人。」

「那為什麼要阻止我知道真相。」詩函語氣可冷了。

「報復啊,大嫂。這只是我們對妳丈夫一點小小的報復,不想他和妻兒團聚的太過容易,俗話說『若非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越是難得到的就會越加珍惜,我這也是在替你們培養感情嘛,正所謂『小別勝新婚』。」

伊諾一個人在那說的自得其樂,詩函臉色都快發寒了。

「不過妳放心,我們也不會做的太過火就是了,畢竟我們也不想被你丈夫在回復記憶後四處追殺,所以都是很酌量小小的惡作劇而已。舉個例吧,妳丈夫曾持著戒指上珠寶店探查過,這樣一來就被店員得知了長相,相對的也更容易被找到,所以我們就很好心的抹去她的記憶,包准沒人會知道。像諸如此類,容易被發現到的小細節,我們會負責收拾的乾乾淨淨,絕對不留一絲痕跡。」

詩函聽到著,雙手緊緊的用力握拳,簡直快氣炸了。

至於牧童,則是被伊諾的殺氣壓的死死的。別說說話了,就連根手指頭也不能動。

「還有這邊的牧童小弟弟,他是你們夫婦的舊識,也大概清楚整件事的過程。但如果他把所有的事都告訴妳了,那我們還有什麼可看性和樂趣呢?所以,我也只好勉為其難的出來阻止一下了,畢竟劇情要慢慢發展才有看頭。」

「那我們夫妻是不是要等你們玩後了以後才能團聚。」詩函處在發飆邊緣,整個人快暴走了。

「NO!NO!NO!我說過,我們只是旁觀者而已,除了提供一些小小的阻礙外,並不會引響整個命運的發展。其實命運這種東西呢,是很好玩的,你們看。」

伊諾手朝遠處一指,眾人也跟著看了過去。

在黑夜的天空裡,有一隻像是巨大蝙蝠的怪物正朝這飛來,要不是有伊諾指明還真不容易發現。

「現在,妳女兒應該被綁架了吧,這魔物就是來接應肉票的。」

伊諾好整以暇的說,詩函卻是聽的整個心都涼了,當下就要衝回房子裡。

但這時她才發現,她的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束縛住,根本動彈不得。在看看身邊的筱璃,卻不知她在何時就已經昏倒在地上。

「不用急,我說過命運是種很好玩的東西,繼續看下去。」

詩函這時整個人心慌意亂,根本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死命的注視那是蝙蝠妖怪。

那蝙蝠妖怪身子突然低空掠下,在飛起來時腳下好像抓著什麼東西,詩函看到這一幕嚇的是魂飛魄散。

「求求你,快救救我女兒,不管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詩函急的都哭出來了。

「真的?就算我要求妳今生不得與妳丈夫相見,妳也願意?」

伊諾這個條件讓詩函整個人頓時待住,不知要如何回答。

「我開玩笑的,提這種條件我可是會被妳丈夫給殺掉。雖說元素體是不滅的,就算死後還是會從自然中再生,不過那死掉時的感覺可是很討厭的。如果有誠意的話,就答應我不要和那個牧童小弟弟那方的人有任何接觸,就靠自己手上的力量把妳丈夫給找出來吧。畢竟可以的話,我也不想殺了他,這樣做妳丈夫可是會恨我的,但如果他執意這樣做的話我也只好動手宰人了。最好的辦法,就是由妳答應不跟他們接觸。」

「這我答應!你快救人。」詩函慌張的大喊著。

「我們是無所不在的,希望妳會記得自己所說過的話。」

「我知道,你還不救人!」

「這不是在救了嘛。」伊諾狡猾的笑著。

這時同地面上射出一道金色的光芒直接命中蝙蝠妖怪,蝙蝠妖似乎是受了重創,整個身體往地面倒下去。

「不要───」這一幕讓詩函看的是心神欲裂。雖然那蝙蝠妖飛的不是很高,但是那麼小的孩子就這樣直接撞擊到地面,哪可能還有活命的機會。

「小聲點,我快耳聾了。我不是說命運這玩意十分好玩嘛,現在出手救妳女兒的就是妳丈夫,所以她死不了的。只是妳的丈夫也不知道,他所救的人就是自己女兒,命運的奧妙之處就在這,太神奇了───」

伊諾故意把最後四個字的音拉的很長。

看伊諾笑的這樣賤,詩函知道自己被擺了一道,不過思語的平安比什麼都還重要,而且又是讓她那個被遺忘的丈夫所救,這讓詩函更是安心許多。

但另一方面詩函卻也覺得有些黯然。要等到什麼時候,自己才能見到那個人一面………

「好啦,事情大概就這樣,我也該走了。牧童小弟弟,等下你也就別跑過去,不然敵人三兩下就被你打發掉,事情就不好玩了,當然我們也不會讓你過去就是了。」

伊諾笑的可開心了,牧童在一旁也只有咬牙切齒的份。

「三聖靈並不怕你們的記憶回復,因為他們已經找到自己所要找的東西,連我也不得不讚嘆他們這手做的相當漂亮,到時你們面臨的將是個令人心碎的驚喜。如果說這點小小的挫折妳也無法撐過去的話,那妳還是不要回記憶好了,因為那不是妳所能面對的結果。」

伊諾最後一段話是對詩函叮嚀的。

他說這些話時,身上的邪氣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肅穆的莊嚴。

「我是恐懼,也是無畏。唯一不變者,必然與信我者永存。」

這句話說完,伊諾人就消失了。

詩函和牧童一失去束縛,頓時都一股腦的跌坐在地,遠方也傳來了喧囂的人聲,似乎發生了什麼大事一樣。

牧童回復比較快,一下子就跳起來跑到詩函面前。正當他想開口說話時,詩函搖搖頭阻止了他。

「請什麼都不要說。也許為了我們夫婦你能豁出一條命,但我們卻不能因為這麼點小事失去你這麼重要的朋友,今天我已經知道夠多的事了。請放心吧,我並沒有外表看起來這麼脆弱,我會用自己的方式找出真相,找到他的。」

既然詩函都這樣開口了,牧童也沒什麼話可說的。

「我確實希望你們夫婦能早一日團聚。」這是牧童唯一能給予的祝福。

「不是希望,是相信。我想我們之間的緣分並沒有那麼的淺薄,思語都見過她父親兩次了,不是嗎。總有一天會團聚的,我是這麼相信著。」

詩函抬頭看著思語消失的方向,她所日思夜想的人就在那啊…………

「如果有任何事情,可以找我幫忙,在儘可能的範圍內我都會給予協助。保重了!」

牧童塞給詩函一張卡片,然後消失在黑夜裡。

剛才因為伊諾力量的關係,沒人任何人發現到她們在這。這時開始有人發現詩函跌坐在地上,而筱璃昏倒在一旁,還以為是遇到敵人了,連忙大呼小叫找了一堆人過來。

找了詩函許久的筱琉聽到後也立刻趕過來,看到妹妹昏倒在地上就知出事了,不過這時她有更急的消息。

「小姐!小小姐她失蹤了。」

詩函因為已經預先讓伊諾嚇過了,所以聽到這些消息時並不感到任何的驚慌。

「放心吧,沒事的。」最後反倒是當人母親的詩函在安慰筱琉。

「先把筱璃送回屋內,不必要如此驚慌失措的,先回屋裡再談。」詩函氣定神閒的指揮現場眾人。

只是旁人看了不免奇怪,怎孩子失蹤了,她這當母親的卻是一點都不會緊張。

不過他們當然不知道,詩函心中可是很有把握。思語現在正和她父親在一起,當父親的自然會保護她的,不然以後她絕對會去找孩子的爹算帳。

倒是現在屋子裡因為思語失蹤亂成一團,要怎麼處理才是難事呢。

這時鏡頭轉回稍早之前。

在詩函和思語分開後,思語本來是一直陪著爺爺奶奶在台下看著魔術表演。由於表演的實在是太過精采,台下可真說是掌聲連連。

就在這時,魔術師要邀請一位小朋友來參加表演,在別有用心的安排下,最後當然是小思語被選中了。

起初的表演都十分正常,思語自己也玩的很開心。

魔術師在台上反覆的將東西變不見又變出來,後來用的東西越來越大,最後把思語也給變不見了,然後換成一台鋼琴。

由於那魔術實在是太過華麗,吸引了不少人屏氣凝神的觀看,一時間居然沒有人發現到,台上的魔術師沒把思語變回來。

最後直到魔術師把自己變不見了,觀眾還在鼓掌叫好。

這時才有人發現,思語到哪去了?整個聖誕派對也從這裡開始亂了起來。

至於思語,則是被人綁起來塞在黑色長條的布包裡面,早一步被帶了出屋外,後來則由蝙蝠怪負責接人離開,這樣要追也沒人追的到。

只是沒想到,這整個計劃卻毀在大明手上。

原本大明也只是到這來觀察情況,因為他想說既然這計畫書已經流出,血燄那邊應該不至於在採用同樣的方法才對,所以他到這來也只是見機行事。

可好死不死,血燄居然還是用同樣的計畫,那頭死蝙蝠居然還從他頭上飛過,大明當然很不客氣的賞了它一記破魔之箭。

幸好那隻蝙蝠飛的不是很高,大明在底下俱現化了幾張預先準備好的氣墊床,平安無事地把人接到。

剛開始,被塞在黑色布包裡的思語還很掙扎,直到後來布包拉鍊被拉開看到大明的臉後,眼睛都瞪大了。

「思語,我們又見面了。」大明臉上笑的十分燦爛。他對這個小女孩本來就很有好感,這次能幫上她的忙的確是件讓人十分高興的事。

可惜這時思語嘴巴被膠帶封住了,不然早就大叫了出來。

「外面太危險了,我先送妳回家。」大明邊說邊解開思語手腳上的捆綁。

思語手腳在得到自由後,立刻死抱著大明不放,眼淚也流了出來。從小到大她都是被眾人呵護在手心的寶貝,哪曾遇過這麼可怕的事。

然而在這危急之際,卻是她那朝思暮想的父親出面救了自己,思語感動的落淚了,還是爸爸最好。

不過大明看到思語這情況,則是解讀為小孩子受到驚嚇過度驚慌,不禁開口安撫她說:「放心,一切都沒事了,叔叔會送妳回家的。」

叔叔!?

思語眼神怪異的看著大明,難到爸爸看不出來自己是他女兒嘛!

當下思語可跟他急了,準備要出言反駁,但這時才發現自己嘴巴上的膠帶還沒撕下來。就在思語要動手撕下膠帶時,大明突然把她的手按住,整個人閃入了樹林內躲著。

「噓!別亂動,有壞人在追我們。」大明將思語抱在懷裡,在她耳邊小聲的交代說。思語一聽急忙點頭,同時手腳抱著大明更緊了。

就在原先佈滿氣墊床之處,突然間出現了一個人影。思語看到他時小小的嚇了一跳,因為那人就是剛才的魔術師伯伯。

那魔術師約五十來歲左右,褐髮的歐洲人種,體態微胖,穿著一身燕尾服,還戴著一頂圓柱帽,手上持著一根魔術棒,看上去頗為滑稽。

「哼!果然被人壞事。」見到滿地的氣墊床,那魔術師表情顯得相當憤恨,然後下一秒隨即消失在原地。

那是屬於異能者的異能嘛?大明心裡充滿疑惑,不知那是屬於怎麼樣的異能,看來對方可不好應付。

大明用食指放在嘴唇上向思語做出個禁聲的指示,然後才抱著思語小心翼翼的往林家的方向走去。

只是才走不到十公尺,大明突然心生警覺,立即向左側滾開。

這時那個魔術師就出現在大明原先的位置身後,手中的魔術棒也變成把鋒利的細劍往前刺。

要不是大明有警覺閃的快,恐怕這時已被刺穿了。

「小賊!終於找到你了。」
之十五 怠惰
「把小女孩交出來,我留你條全屍。」魔術師完全不把大明給放在眼裡,擺出來的樣子就是一副想趕快收工好走人的表情。

不過大明當然也不會甩他,反問道:「為什麼要抓這個小女孩。」

「你認為你有討價還價的資格嗎。」

「我還沒死也還沒倒下,你說有沒有。」大明手上暗自扣住張卡片,看情況準備隨時出手。

「那你現在可以去死了。」說完,魔術師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緊接著大明神經一麻,發現自己右後方傳來有種很危險的感覺,急忙往前跨了好幾步。

「咦?」

魔術師的身影再次出現在大明所離去的位置,不過手上的細劍還是刺了個空,接連的失手讓他頗感到意外。

然而,大明的訝異並不會在魔術師之下。

瞬間移動的能力嗎?真是個討厭的異能,尤其這傢看起來喜歡靠他這能力玩陰的,這樣就難應付了。

想到這,大明不禁慶幸沒讓優二他們跟來。不然遇上這麼個傢伙,自己定無法顧及到別人。

大明邊想邊尋思著對策,前兩次他是運氣好躲了過去,再來的話就真的很難說了,尤其他現在左手抱著思語,得顧及到她的安全才是。

魔術師的身影再次的消失,這時危險的感覺同樣浮現上大明的腦中。

只是大明這次閃身的速度似乎慢了一步,右臂上被劃破衣服留下條長長的傷痕,不過傷口很淺並不礙事。

「小子,你是什麼人!?」前兩次還能說是僥倖,可他第三次加快了出手時間,居然只在對方身上留下一條微不足道的傷痕。三次出手都要不了對方的命,這讓魔術師不得不重新打量眼前的對手。

「這不是在說廢話嗎。」大明右手握著一把長劍遙指著魔術師。

望著那把突然出現的長劍,魔術師這時感到腹部上有些痛楚傳來。低頭一看之下,不知何時起他肚子上被劃了一劍,鮮血染紅了整件白襯衫,情況看來可比大明遭多了。

「小傢伙,把眼睛閉上別看。」大明對著思語說,這種流血的場面可是兒童不宜。

思語只是從側面仰望著大明剛毅的神情,心中對著自己說著:「爸爸他……好厲害喔,這個表情也好帥。」

看著自己父親的表現,思語心中有種甜甜的感覺,因為她的父親是個值得她去驕傲的人。要不是怕打擾到大明,思語早激動的叫了出來。

大明可不知道思語小腦袋裡在想些什麼,劍尖一抖就上前和魔術師打了起來。與其被動的等魔術師用他的能力來刺殺,那還不如自己主動出擊比較好。

魔術師見情況也不在發言,用手上的細劍就和大明打了起來。

然而才一交手,大明就發現對方奕劍搏擊的教巧實在不怎麼高明,雖說有點西洋劍的底子,刺和挑的出手也做的很好,但似乎沒什麼真正打鬥的經驗,大明變個招式他就顯得有點手忙腳亂。

比賽或練習場上累積出來的經驗,和生死相拼時的修羅場上所累積的經驗,是不能用同一個水平來比較的,大明的劍是在後者所練出來的。

而且魔術師靠著這個能力,想來應該沒什麼機會和人交手才對。

交手數招下來,魔術師身上明顯的多了幾處傷口。若不是大明顧忌著思語的安危,戰果恐怕不僅如此而已。

就在大明一劍逼的魔術師走投無路時,魔術師的身影又突然的消失而去。

警兆再次由右方而生。

然而同樣的事發生三次,大明早有應對之計。他發覺魔術師似乎顧忌著不敢傷到思語,所以每次都是攻擊他的右側,所以早就等著他來這手。

大明想都沒多想,手上長劍一拍盪開了魔術師刺來的細劍,就在魔術師對這變故愣住的時候,大明趁機在他左右手腕上劃了一下,斷了他的手筋。

魔術師雙手頓時鮮血直流,持劍的手掌再也拿不住東西,任憑細劍掉落,同時雙手發抖的跪在地上。

要對付這麼個神出鬼沒又喜歡暗算的敵人,沒有法子比這更管用的了。既然他無法在傷人了,那他的異能就沒有什麼好顧忌的。

不過應該是要把手腕整個砍掉才對,畢竟血燄出來的傢伙枚一個正常的,不能用常理去看待它們。像這魔術師早先在肚子上被劃出的傷口已經止血,這種自癒能力怎看都不會是個普通人類。

只是有思語在場,大明不想做的太血腥,所以僅是把他的手給廢了。問題是這樣有沒有用,大明也不敢肯定。

「現在我有資格問你了吧,為什麼要抓這個孩子。」

大明連劍抵著魔術師的舉動都沒做,就這樣圍繞著他走著。反正以對方的能力,有心要溜的話他也阻止不了,就不用費心這些了。

可是大明在走到魔術師背後時,還是動手做了點手腳,化出數顆拇指般大小的黑色毛球黏在魔術師的衣背上。由於這東西毫無重量,對衣物的附著力又強,魔術師自己也沒發現到大明在他後面搞鬼。

「那孩子擁有讀取人心的能力,是個非常好的素材,而且家裡那麼有錢,想來贖金上肯定不會小氣。有人又有錢,你說我該不該捉。」

以魔術師目前的情況,囂張程度卻是絲毫不減半分。真要形容的話,他就像是土匪一樣,而且還是土匪頭子,從骨子裡透出著一股狠辣。

大明聽的眉頭一皺,思語居然有這種能力,難道說她也是個異能者?這樣一來事情可就沒那麼好處理了,血燄想必不會這麼容易就善罷甘休。

「你能把我傷成這樣,的確是很了不起。怎要,要不要跟著我幹,包你權高位重,榮華富貴享用不盡,要什麼有什麼。」

瞧瞧這話,現下是開始拉人結夥入匪了。

「怎?你地位很高嗎。」

「嘿嘿,現在我巴力毗珥雖然地位是七個人中最低的,但是等我把這小女孩帶回去就不同了。」

巴力毗珥?七個人?

大明心念一動,已經知道這個人是誰了。

因為利末安森的出現,大明還特地去查了下資料,所以記的非常精楚。巴力毗珥和利末安森一樣,都是七大罪裡面惡魔的名字,不過所代表的意義卻是「怠惰」,這麼說來………這傢伙也是原罪化身之一。

利末安森變化為巨蛇的那個場景,大明至今仍記憶猶存。看來巴力毗珥和利末安森一樣,私下都留著一手,所以現在神情才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想到利末安森那股恐怖的力量,如果不是當時手邊剛好有把龍牙辰正派上用場,能不能回著回來還是件很難說的事。

要是巴力毗珥和利末安森的力量是在同一層級的話………

想到這點大明頭皮就是一陣發麻,他這次手邊可沒有龍牙辰正能用。

上次那張是他偶然找到的,後來大明就也沒再看過,畢竟卡片公司又不是自己開的,哪那麼容易說找就找。至於把卡片公司買下來或自己設計卡片自己印,但那也未免太小題大作了。

還有一點很機車的就是,如果是用原卡複製出來的卡片,俱現化時會出現「使用不能」的字樣,他不知道自己的能力使用上居然還會分正版盜版…………

不過現在都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一但讓巴力毗珥學利末安森那樣發狂起來,大明也只有逃命的份了。有思語在,大明不可能跟他硬拼。

「很遺憾,我良好市民做慣了,當不來土匪。」大明一邊應付著巴力毗珥,同時腦筋飛快的轉著。

「不識抬舉!」巴力毗珥站了起來,目露凶光的看著大明。這時他手腕上的血已經止住,大明知道自己和他扯過頭了。

巴力毗珥也不撿地上的細劍,就這樣直接伸手向大明拍掌打來。大明想也沒想,就直接挺劍迎上。

然而劍掌交擊,一聲清脆的金屬聲響後,斷的居然是大明的長劍。

這時在看看巴力毗珥的雙臂,已化成一雙佈滿硬毛的熊掌。與利末安森的半完成體不同,巴力毗珥明顯的可以控制自己力量的使用。

大明隨手丟掉斷劍,這次他化出一把斧頭出來,順勢劈斬過去。可巴力毗珥雙臂一擋,這次換斧頭的刃口捲了。

「有沒有搞──錯。」

大明這把斧頭攻擊力點數已是四點,一般來說已經沒什麼東西砍了的,可如今居然還傷不了巴力毗珥,他這防禦力也太恐怖了。

現在大明開始懷念起他給優二的那把雙手劍了,雖然那是把只加攻防無任何附加異能的武器,但那把劍的防禦點數有七點,攻擊點數更是高達十二,大明沒在看過攻擊比它高的數字了。

因為只有一張而已,又是那種不好找的老舊卡片,所以大明一直珍藏著捨不得用。不過為了他姊夫,大明還是把卡片給用了,沒想到這麼快就開始懷念。

有那把劍在,大明不信砍不贏這傢伙。只是他身上目前有的武器卡片裡,攻擊點設最高也只有六而已。

見巴力毗珥虎虎生風的向自己走來,一雙熊掌一搖一擺的,完全不把大明給放在眼裡。隨著巴力毗珥的走動,他身上長出的熊毛也越來越多,外貌也開始漸漸變化,婉如一隻熊人一樣。

不過大明有注意到,巴力毗珥的動作和走路速度也跟著用來越遲緩,看來變身提高力量不是沒有副作用的。

「小子,投降吧,大爺我會饒你一命的,因為我對你很感興趣。還是說,你認為打的贏這樣的我。」

巴力毗珥狂吼一聲,雙手握拳往地面一捶,半徑十公尺內的地面居然都塌了下去。

那聲勢之威,連思語也被它嚇到,頭緊緊的埋在大明懷裡。

「贏不了,我跑總行了吧。」大明看巴力毗珥動作那麼慢,也不跟他瞎攪和,雙手抱著思語就跑。

「跑的了嘛!」巴力毗珥的熊臉微微一笑,整個身體消失在原地。雖然它跑很慢沒錯,但是瞬間移動的這個能力補足了這一點。

大明見到巴力毗珥突然出現在前面的路上,而且一隻熊掌高舉著正準備拍下,連忙止步轉換方向。

那一掌不但打崩了周圍的地面,就連大明也感到腳下傳來力量的於波震動。

「跑吧!小子,大爺我就陪你玩。哈哈哈───」巴力毗珥仰天狂笑著。

血燄到底是怎做出這種怪物的?開玩笑,隨便挨上一掌可是會被打成肉泥的。

不過………嘿嘿嘿。

大明這時拿出一個類似遙控器的東西,上面只有一顆按鈕。

「大笨熊,不是力量強就好,試試我這個。」說完大明一按,在他左後方約二十公尺處突然產生爆炸,接下來就市巴力毗珥怒不可邁的吼聲。

大明簡直愛死俱現化這個異能了,因為可以把很多現實中不可能的東西變成真的。雖然限制頗多,也無法俱現化組成太過複雜的東西,否則很會出問題,所以大明不喜歡俱現化活的東西就是這樣,舉如說人類。

上次薇妮男友那個是很特殊的情況,不然一般大明俱現化出來的人類都會有點問題。譬如像貓王好了,可是大明俱現化出來的貓王卻只會唱廣東歌曲,或是雜誌或海報上很美麗的女明星,俱現化後性別會錯亂等等問題,奇幻生物就更別提了。另外精密的電子儀器和機械也不行,用起來也是問題多多。

但整體來說,俱現化還是個非常好用的能力。

例如剛才的爆炸,就是之前大明黏上去的那些黑色毛球搞的鬼。

沒錯,那是炸彈。

毫無重量且附著力強,這點現實世界中根本做不到的事,卻是能從他的手中變化出來。雖說沒什麼威力,頂多把人炸的灰頭土臉,但是它附加的麻痺和異能禁制效果可是真正的好東西。

想來巴力毗珥應該會有幾分鐘的時間動彈不得,就連想瞬間移動也辦不到,一切完全被封鎖死了。而在這段時間裡,想來已經足夠讓大明跑很遠了,也難怪巴力毗珥會氣的怒吼連連。

不過大明跑的方向是和林家完全相反的方向,因為如果把這種狀態下的巴力毗珥引到林家去,造成的死傷可能會難以估計,而且就算跑到林家,也不一定有方法能對付這怪物。

大約跑了五分鐘後,大明抱著思語躲在一處隱秘的樹叢裡,然後把身上的卡片全拿出來,慢慢看有什麼能派上用場的。

「嘻嘻──」這時思語看著大明,突然笑了起來。因為她覺得這就好像一場冒險一樣,好好玩。

「小ㄚ頭,還笑,我們現在可是在被追殺中啊。」大明伸手括了括思語的臉頰。

思語看情況立刻用小手捂著自己的嘴,那可愛的模樣換成大明忍不住笑了出來。

「會不會怕。」

思語聽到後搖了搖頭。

因為有爸爸在保護自己,所以思語不怕。

不過這句話思語並沒有說出口。雖然她嘴巴上的膠布早撕掉了,但她也清楚現在的情況並不是父女相認的時候,所以一直忍耐著。

「好勇敢的小女孩。」大明摸了摸思語的頭。思語自己也覺得好高興,因為這是父親第一次誇獎她。

「唉,都沒東西能用啊。」大明翻過一張又一張的卡片。

他手上最多的就是武器卡,但現在沒一張攻擊力能傷的了巴力毗珥的,所以都成了廢物。剩下的,則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突然間,大明看到一張很特殊的卡片。

那圖畫上是個穿白色和服的小女孩,大明記得自己沒看過這張啊。再說,看卡片的樣子和材質也不像是遊戲卡,奇怪了。

而且………為什麼他會覺得,那個穿和服的小女孩很眼熟呢?

「小雪………」

不知不覺裡,大明唸出了那張卡片的名字。

那瞬間,大明手上的卡片發出了藍色的光芒,後碎散掉化成漫天光點。

大明自己也楞在那搞不清楚狀況,思語也好奇的張眼望著。

慢慢的,光點聚集在一起變成一個小小的人形,然後和圖畫上衣模一樣的和服小女孩就出現在他眼前了,看上去還要比思語小一點點。

在大明還沒回神過來時,那小女孩就撲進了大明懷裡,親熱的摟著大明啷嚷著。

「雪出來了!雪出來了!」

我該不會俱現化那張卡片了吧!?

正當大明暗自懷疑時,那小女孩突然的安靜了下來,一雙小手在大明臉上撫摸著。

「明變的好多喔。不過,雪還是最喜歡明了。」說著,粉嫩的嘴唇輕輕的在大明嘴巴上啄了一下。

在旁邊的思語看的眼睛都瞪大了。

這個莫名奇妙跑出來的小女孩,居然偷偷的親了她的爸爸!?

而這時小女孩也正一臉好奇的打量著思語。

出於不服輸的心理吧,思語也學她一模一樣的親了下大明的嘴唇,然後死命抱著大明不放。

那小女孩當然也不肯認輸,緊緊的佔著大明另一邊。

兩個小女孩彼此互視的目光中,慢慢產生激烈的火花。畢竟兩人都是備受寵愛的天之嬌女,這下是誰也不讓誰,爭起寵來了。

而身為起因的大明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是只感覺空氣中似乎有點火藥味。

「臭小子!你給我出來。」

大明聽到這吼聲後隨即跳起,沒想到巴力毗珥這麼快就追了上來。可偏偏身上兩個小傢伙就像無尾熊一樣死抱著不放,讓大明想放手一搏的機會也沒有。

天真的要亡我嗎?

大明現在一手抱著一個小女孩,想找隻手出來應戰都難,而且也不能把她們給丟下不管。最後想想,還是跑吧,如今這情況跑多遠是多遠了。

「臭小子,終於讓我找到了。」

巴力毗珥一掌將大明藏身的樹木打斷,頓時木屑紛飛,大明趕緊護著兩個小女孩衝了出去。這怪物是怎麼找到他的,大明已無暇去細想,現在他滿腦子只有一個字,「跑」!

然而不管大明跑到哪,巴力毗珥的身影就跟到哪,然後展開瘋狂的破壞攻擊,所到之處無一物能倖存,飛鳥走獸也早被它嚇跑光了。

這樣下去要怎辦?

大明死命的護住兩個小女孩,不讓飛揚的碎石和木屑傷到她們。

可是這樣下去一但體力用盡,被追到也是早晚的事。已經有好幾次,大明都差點被巴力毗珥打到,狀況可說是險象環生。

如果把兩個小女孩放下的話,也許他還能趁亂逃離,可是大明自問自己做不到。

就在這時候,天空開始下起雪來,而且風雪變的越來越大,連疲於奔命中的大明也注意到了,這不是台灣這種環境氣候所會出現的情況,而且風雪都是往巴力毗珥吹襲,彷彿就像是有人在操控一樣。

巴力毗珥也注意到了情況的不正常,它手腳被凍結的很快,不過這點冰雪他能靠自己的能力就可以掙脫,所以雕蟲小技還不被它放在眼裡,況且真有什麼問題,它隨時都能瞬移走人。

但這個想法很快就被推翻。

風雪中開始夾帶的尖銳的冰柱拍打在巴力毗珥身上,而且冰柱一批比一批粗大。到後來,冰柱粗成跟房屋的柱子一樣,那連續不斷砸在地面的聲勢可嚇人了,就算巴力毗珥在怎皮粗肉厚,也是萬萬禁不起的。

至於大明,早就被它遺忘了,因為巴力毗珥自己也是遇上了大麻煩。

瞬間移動本來就是很花費能量的異能,加上它變身之後,所需的能量消費更是驚人。這一路上追趕大明下來,讓它不知不覺中能量快見了底,如今變身的狀態已快維持不下去,在不走的話,可能連瞬間移動也用不出來。

「可惡!」巴力毗珥暗罵一聲,幾個瞬移後就離開了現場,風雪也在同一時間停止,留下一片變成雪白的世界。

「討厭鬼。」大明懷中的和服小女孩說了一句,然後又滿心歡喜的抱著大明不放。

大明看看這小女孩,在看看眼前的景象。

這一切………都是這小女孩做的嘛?

「哈啾!」突然間思語打了個小小的噴嚏。

她本來就是從室內被綁了出來,身上的衣服並不夠保暖。這下又於然遇上場大雪,小臉蛋都被凍地紅紅的。

「思語,我先送妳回家去,那個……妳叫小雪吧?」大明是從卡片上的名字來猜,小女孩很快的點了點頭。

思語發出咿咿呀呀的音節不知想說什麼,然後一直猛搖頭。

奇怪,自己說不出話來?思語感到很疑惑,自己不是能說話了嘛?但現在就是吐不出任何一個字,急著她咿咿呀呀不知要怎麼辦。

她不想和大明離開,所以就拼命的猛搖頭。

可後來想想,應該要帶爸爸回去見媽媽才對,搞的她不上不下的,不知要點頭還是搖頭。唉,不能說話真的好不方便。

大明所知道的思語並沒有辦法說話,因此也沒有發現她不對的地方。

「怎,還在害怕嗎?放心吧,壞人已經走了。」

這句話大明自己說的也有點心虛。對方雖然是離開了,但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會捲土重來,而且下一次可沒那麼幸運能讓他碰上。

看來,得建議思語的家人暫時送她去別處安置才是。

「雪要離開了。」小雪拉了拉大明的衣服說:「王的力量被封印住,雪能出來的時間有限。」

「封印?」這個詞讓大明聯想到美幸說過的話,難道自己身上真的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在?

這時小雪的身體已經開始慢慢化成光芒。

「等等!我還有好多東西想問。」大明看這情況連忙出聲,這小女孩應該知道些什麼才對。

「雪是最喜歡最喜歡明了喔。」小雪說完,還順便對思語做了個鬼臉後才消失。

這讓思語急的跟什麼一樣,她也是最喜歡最喜歡爸爸了,可惜就是說不出任何一個字來。

小雪散去的光芒在大明手上組成原來的那張卡片,大明凝視了一會,才把它鄭重的收了起來。

「回家去吧。」大明拉開外套替思語蓋著,思語也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因為一陣睡意突然湧上,思語累的眼皮都快抬不起來。

要帶爸爸回去見媽媽。

這是思語入睡前最後一個念頭,一雙小手也因此將大明的衣服抓地緊緊的,生怕他會跑掉一樣。

只是這時在大明頭頂上的黑漆天空,正有兩個人影在對話著。

「伊諾,你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一點。」

「少來,妳剛下藥不是下的很高興嘛,怎轉眼都把錯推到我身上,到時絕要追殺的人絕對少不了妳。」

伊諾瞪了莫菲絲一眼,剛才思語之所以不能說話和想睡,都是莫菲絲搞的鬼。

莫菲絲訕訕的笑著:「我只是試驗一下新藥而已。」

「妳去跟絕這樣解釋,看他接不接受。」

「哪裡哪裡,到時大家各自逃命嘍。對了,不把狂怒那傢伙趁機給弄出來嗎?」

「那傢伙出來只會鬧事而已,讓它繼續被封印著吧,倒是……妳發覺到災厄的氣息了嘛?」

「嗯,那傢伙也快醒來了,不過……我討厭那傢伙。」莫菲絲對災厄元素印象似乎很不好,說到它就皺眉頭。

「我也很討厭啊,誰和它在一起誰倒楣,看來地上要開始多災多難嘍。災厄一出世就是天災人禍不斷,看哪個地方倒楣吧。」

「還是老樣子嗎?」

「嗯,照老規矩來。走把,三聖靈那邊又派人來了,去清理一下也好。」

「他們還真是不死心,還老是派人來送死。不過我發覺,其實你對絕很好啊,幫他把三聖靈的手下全給掃光了,還是………是因為那件事?」

「閉嘴啦!來不來。」

「當然去,我還少幾個天人實驗呢。」

說著,瞬間兩個人影消失在夜空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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