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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俠~資料大全 作者:自在(WADE) (轉貼) 第十九集(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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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2-11 10:50:03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之十六 同學會
熟睡中的思語,小手依然緊緊的抓著大明的衣服,只是她本人卻還尚未察覺,衣服的主人早已經離去。

思語在是林家宅邸遠處的樹林裡被發現,當時她身上批著一件外套,被小心翼翼的放在樹下。搜索的保鏢們一發現她,立刻將思語送回宅裡。

因為思語失蹤所引發的騷動,使的宴會提前結束,客人們也己經全都離開。屋子裡的黑衣保鏢也跟著增多,四處充滿了濃厚的戒備氣氛。

「我請你們這群人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在客廳內,林父為了思語的失蹤正怒不可擋的發火著。

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思語竟然從自己的家裡面被綁走,那他請這些保鑣、警衛們還有什麼意義在。

莫言和伊達等正在外頭搜尋思語的下落,只剩下留守在客廳的保鏢們可憐兮兮的承受著林父的怒意。

說起來他們其實也挺冤枉的,畢竟這次對手的行動計畫遠超出了一般人認知的常理之外,讓人根本是無從可預防起。

這時客廳裡最冷靜的的人,反倒是孩子的母親。

「小姐,妳沒事吧?」

筱琉有點擔憂的看著詩函,因為詩函表情冷靜的過於異常,完全不像個孩子失蹤的母親應有的態度,這讓筱璃不禁擔心,詩函是不是急到精神錯亂了………

「我沒事。放心吧,思語也會沒事的。」詩函拍拍筱琉的手,柔聲的說著。

反過來被本該最急躁的人安慰,筱琉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覺。

不久後,有個保鑣匆匆忙忙的跑進客廳,大聲的說:「找到小小姐了!」

這個消息讓客中內的眾人為之欣喜若狂,連帶詩函臉上也有種鬆了口氣的表情。雖然從伊諾那,詩函得知思語是和她的父親在一起,但要說完全不擔心思語那是騙人的。

熟睡的思語在伊達的懷抱中被保鑣們圍著簇擁而來,林父也立即喚來了醫生,經過一番診斷後,確定思語只是單純的睡著了而已,並沒有什麼其他問題,眾人才終於放下那顆擔憂的心情。

事後,林父領著伊達和莫言到書房裡去再次發火,要求兩人盡快改善屋子的保安措施,並查清思語是怎失蹤的,他不希望看到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至於林母則負責指揮著屋內的眾人處理善後,留下詩函和琉璃三人在房間內陪著思語。

此時思語手上還抓著大明的外套,因為不管誰去動那件外套,思語的小手就會用力的抓的很緊,熟睡中的眼眉也會跟著皺起,一副死都不放開的樣子,所以眾人也就隨她去了。

唯獨詩函在照顧思語的同時,眼神不時的打量著那件外套。

這應該是………「那個人」的衣服吧?

那是一件很普通的紫色外套,看不出來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口袋裡也是什麼東西都沒有,讓詩函心中小小的失望了一下,不過還是一直扯著那件外套在手中玩弄著。

就這樣,母女倆一人分拉著外套的一頭,詩函若有所思的直至天明。

等到思語醒過來發現大明不見,也已是天亮後的事了。



當大明護送思語回家時,半路上正巧碰見林家外出搜索的保鏢們。由於對方人數眾多,大明也不願和他們碰面多做解釋,因此將思語放在某顆樹下,確定她被安全送回家後才離去。

大明與思語分手後,回到了夏寒居住的公寓。

因為大明堅決不肯讓優二他們跟去,所以三人都先留在這裡。當時王怡君還擺起架子硬要跟,搞的大明一個頭兩個大,最後王怡君是被優二安撫住,這才作罷。

優二知道他這小舅子身上藏了很多秘密,既然他堅決不肯讓眾人同行,肯定是有他的理由在。從遇到的那兩個怪物來看,此行想必會遇上常理無法解釋的凶險事物,優二自知自己對這些並沒有把握對付,怡君和夏寒去也是扯大明後腿而已,所以便聽從大明的建議留在公寓裡。

只是三人留在公寓內也不怎麼好過,畢竟等待的時間是相當難熬的。等三人看到大明回來,這才鬆了口氣。

「事情結果怎樣?」優二看大明外表並沒有受傷,想來應該沒發生什麼事情才對。

「算還好吧。小孩子沒被綁走,不過我也同樣一無所獲就是了。」

想起巴力毗珥,大明就感到一陣心有餘悸。若不是那個叫做「小雪」的小女孩突然出現的話,結果會怎樣真的很難說。

但相對的,大明也對自己越來越感到疑惑。

那名謎樣的和服小女孩不但很明顯的認識自己,而且關係十分親暱。

如果真照美幸所說的,自己失去了某些很重要的記憶。那麼,真實的自己到底又是個怎樣的存在………

回想起那隻佈滿藍鱗的手爪,和自己所擁有的超乎現實想像的能力,隱約間有句話在大明腦袋裡迴盪著。

「我是個怪物………」


因為事情比預想中的還要棘手,優二先暫停下手邊一切的行動,準備去找某些熟悉這類事物的朋友來幫忙,夏寒也暫且離開避避風頭,畢竟他曾被血燄找上,還是離開一陣子的好。

至於大明和怡君,則回到了父母家中。

大明同時聯絡PACO,血燄這次的行動有必要讓他們知道,而且也將由他們和思語的家人來接觸,確保小女孩今後的安全,在處理這類事情上他們是專家,因此大明很放心的交給他們去做。

PACO那邊自有人會去和林家接洽,並不用大明出面。加上這次對血燄方面的追查並無斬獲,大明想查下去也是無處著手,所以一時間大明變的無事可做,成天就在家裡面發呆。

看著天花板,大明想了很多事。

想著戒指、想著和服小女孩、想著那隻藍鱗手爪、想著自己的能力、想著美幸、想著他所遺忘的記憶、想著………真正的自己到底是什麼東西。

以前的他,為了尋找心中所缺失的那塊而外出流浪,過著渺茫、明天不知該往何處去的日子

現在的他,卻對眼前所發生的諸多事物感到迷惘。

事情一件接著一件的發生,但大明卻找不到任何頭緒將它們拼湊或串聯起來,現在的情況就如同一團找不到線頭的紛亂毛線一樣,到處都是死結,怎解也解不開。

哪種情況算比較好,大明自己也說不上來。

不過後者的情況,勉強算是一種進步吧。至少事情已經有所改變了,有煩惱種比沒煩惱的好。

只是………事情演變成今天的模樣,已經完全超乎了大明的想像之外,畢竟越接近事情的核心,大明越發現自己身上的異常。

可話又說回來。

人生本來就是無法預測的,不是嘛…………

事情開始新的變化,是在思語綁架事件後的第十天下午。

這時的大明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眼睛盯著牆上的某對掛飾。要不是最近這段日子他整天坐在客廳發呆,無聊之下到處亂看,也不會注意到這東西。

那是一對角。

起初大明以為那是啥亂七八糟動物的角,所以一直沒去遇注意它,直到看了這幾天下來,大明才感覺到疑惑。

剛開始是因為無聊,所以大明拿這雙角對照了一下他腦海裡所知道的動物,結果卻是沒有一種動物能符合,這點就微微的挑起了大明的好奇心。

那對角外型有點像是鹿茸,分叉出了數條支幹,但是比鹿茸粗壯了很多,而且一隻角的長度大概就有大明一隻手臂長,另外枝幹頂端全是銳狀的尖角。

詳細看上去,會讓人感到一股莫名的氣勢。

大明越看是越好奇,但他以為那是別人送給他父母的禮物,所以一直不敢把它拿下來研究。不過,今天他終於忍不住伸手要把它拿下來………

「掛號信,印章!」

這時郵差剛好騎著機車,停在大明的家門口喊著她老媽的名字,同時大明也斷了剛興起的念頭,轉身找印章去。

大明從郵差手上接過幾張信封,除了掛號信外,還有幾張電話帳單,其他就沒什麼特別的了。

因為他們家都習慣把信件一起放在電視上的壁櫥,所以大明當然把收到的東西也拿過去放,並順手把壁櫥上那疊厚厚的信封拿起來一張張的看著。

可很意外的,他看到一張淡黃色的小小信封,就是一般聖誕卡或賀年卡的那種。但讓大明訝異的是,這封信上面的收信人寫的居然是他自己的名字。

這幾年他都不在台灣,自然有不可能和別人有什麼互動往來,所以會有人寄信給他,真的讓大明覺得相當奇怪。

在疑惑的心情下,大明將信封拆了開來,裡面是一張樣式蠻普通的邀請函。上面則是註明了某某國中,第幾屆,幾年幾班的同學聚會,另外還有聚會的日期與地點。

「真是見鬼了………」大明看到後只是笑了一笑。

他離開台灣這麼久,也最近才回來而已,居然就讓他接到一張同學會的邀請函,這也太巧了。

大明在看了幾下,然後把邀請函放入信封裡收起來。

老實說,他一開始並沒有想要去的念頭。

在國中時期他的朋友並不多,而且都在畢業受就失去了連絡,其他人就更別說了,大部分的人早已被大明所遺忘,想必大明自己在其他人的記憶裡同樣是被遺忘的角色。

對了,那時他們班有個女孩子還被稱為是校花的,叫啥來著………

大明摸著下巴想了一下,只是連那女孩子的面貌,他也不怎記得了,只知道她很漂亮而已。想必那位女孩應該嫁了個好老公,過著幸福過樂的日子吧。

會寄這封信給他,大明也只能說主辦者有心了。

不過,以前的他就是那種不怎被歡迎的人物,所以不管有沒有他,對這個聚會並不會有任何影響。

這倒不是大明在妄自菲薄,他也知道以前的自己並不是個討人喜歡的人物,既不喜歡說話,也不善於人際關係的交往,個性上十分彆扭,所以久了以後很自然而然的就會被團體所排擠。

只是大明現在也不會去在意那些。

先別說那段日子都已渡過了一段不短的歲月,現存的只是人生中一段模糊不清的記憶。再來,以前他的個性如此,現在也是一樣,以後還是會繼續彆扭下去………

大明絕不是個難相處的人,只是要和他交朋友真的有點難度。因為他太過被動,很少興起主動想與人結交認識的念頭,所以大明的很多朋友都是非常主動的人,例如阿德那一類型的人物。

既然沒想見的人,那這個聚會也沒有去的必要,大明是這麼認為的。

本來他隨手就要把這封信件給拋棄,但想了想又收了回來,覺得就這麼丟掉好像不太好,再怎說也是一封難得收到的信件。

結果同學會的事還是讓大明留上了心,連牆上那對怪角的事一時間也給忘了。

幾天後的傍晚,大明站在同學會舉辦的小餐廳前。

因為那封信是三個月前收到的,大明拆閱的日期離舉辦的時間並剩沒幾天,結果反覆思考下,大明還是跑了過來。反正離他家很近,想說過來看看也好。

「結果還是忍不住跑來了………」大明對自己的矛盾心情感到有點好笑。

這時餐廳門口有兩三個人聚集在一起,大明看上去依稀覺得有點眼熟,但又不敢確定,於是就先進了餐廳找個角落坐下。

由於餐廳今天被包下當作場地專用,在裡面的全都是當初畢業時的同班同學,大明環顧室內開始一個個認了起來。

有的大概還有個印象,不然就是變化太大認不出來了,其他則是依稀還記得長相,但如今大明叫的出名字的,還真的是五根手指頭就數完了。

隨著越晚人數越多,餐廳裡也更加的熱鬧。不時的有人發出雀躍的歡叫聲,或是喊著原來你是某某某,或是誰和誰來了沒有。

連獨自坐在角落的大明,也很自然的感受到了當中歡樂的氣氛。

雖然有些人注意到了在角落的大明,但也是多看了幾眼而已,因為他們同樣想不起這傢伙是誰,所以也不便上前打招呼。

也難怪,那麼多人裡,可能就數大明的變化最大吧。

然而過了一會,大明發現蠻多人擠在門口,似乎是誰來的樣子。

「誰那麼受歡迎啊?」大明有些奇怪,他們班是哪位這麼有魅力。

因為被人群包圍著,所以大明並看不見來人,只是他也不想和人參擠的過去觀看,所以依然坐在原位。

到最後,整群人移到了餐廳另一邊找位置坐,大明還是沒看到來的人是誰。

「各位同學!歡迎大家今天來參加這個聚會。相信大家彼此都好久沒見過面了才對,不知道還有沒有人記得我。」

這時有人拿著麥克風上台說話。

大明還認得他,他同時也是這次同學會的發起人之一。在國中時期當過班長、風紀、康樂等等幹部,是個品學兼優的帥氣男孩,而且善於帶動氣氛,是班上十分受歡迎的人物。

看他一臉神采飛揚的樣子,想必這些年應該過的不錯才是。

「不記得的話沒關係,我們來個小活動相信就可以喚醒大家的回憶。現在,我們開始來『點名』,請叫到名字的同學舉手喊『又』!」

接著,台上開始喊出一個個人的名字。

被喊到的人通常會舉起手來喊聲「又」,大方點的甚至於站起來揮揮雙手,這時總會引來其他同學笑鬧的噓聲和注目。

「王大明同學………」

喊了幾個人後,輪到了大明的名字。可台上的人看了看會場,裡面似乎並沒有這位王同學的身影,印象中他那龐大的噸位應該很好認才是。

正當台上的想唸下一個人名字時,有人舉手了。

「又!」

有不少人轉頭看過去,可看到的卻是個和印象中完全不一樣的男子,當下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他變的好多啊,真的是他嗎?」

「嗯啊,真不敢相信。」

面對大家議論紛紛的話語和投射過來好奇的目光,大明只是裝做沒看到。

台上的人接著喊了幾個名字,然後………

「接下來這位同學,我想大概沒有一個人能忘的了她。他當過我們的班長、學藝股長,同時也是我們全校最美麗最有氣質的女孩子,林詩函同學──」

聽到台上這樣介紹,坐在餐廳另一頭的詩函顯得有點尷尬,但還是落落大方的站了起來,向四週微微點頭致意。

「過了這麼多年沒見,她現在越來越漂亮,現在一定很多男孩子追吧,早知道當年就該行動的。」

「嘿嘿,你這有色無膽的傢伙,想到死吧。有勇氣的話,現在就過去告白啊。」

幾個男同學之間的談話,並沒有傳進坐在隔壁的大明耳裡,因為他見到詩函第一一眼的感覺就是整個人都呆住了,接著一陣恍然大悟的感覺。

對對!他們班的校花就是外表這麼漂亮的女孩子,他怎會想不起來呢。

大明暗自在心底說著,除此之外就無任何特殊感覺了。也許有,但是大明並沒有注意到。

相比之下,大明遇見詩函及遇見美幸的反應可說是兩極化。這也是因為詩函對他而言是個無可取代的人,兩人之間存在著很深的牽絆,所以三聖靈對大明、詩函、無痕三人間下的封印是最重的。

說來可悲,但是現在大明對詩函的感覺,卻是完全比不上美幸,充其量只是在看一個很陌生的國中同學而已。

這場聚會採自助餐式,當台上主辦人輪流說了幾句後,大家就開始自由活動。

大明在裡面繞了兩圈,看看當年的同學現的模樣,雖然有人過來和他說話,但也只是閒聊兩句,互問一下近況如何。

忽然間,人群裡面又起鬨了起來。原因是剛剛台上的那位男生,宣佈了和班上某位女生準備結婚的消息。

班對的出現,惹的大部分人都擠了過去,向準新人祝賀著。這時原本聚在詩函周圍的一票人馬也轉移陣地過去湊熱鬧,讓她得以鬆了口氣。

詩函和大明一樣,一開始都沒有意思想來參加這個同學會。只是當她遇到伊諾後,知道所有的事情是發生在她的過去,在手邊苦無線索下,詩函抱著些許期待的心情參加了這個同學會。

雖然詩函和大明就在同一個會場上,詩函卻是因為滿懷著心事,甚至連大明也沒有看到。

那日思語醒過來以後看不到大明確實是很失望,但失落的心情平復下來後,隨即抱著母親和她說了很多有關於父親的事。

從思語興奮的形容她父親是多麼厲害的話裡面,詩函知道思語相當的崇拜她這個父親。但相對的,也造成詩函心裡面小小的不平衡感。

是的,她有點在嫉妒自己的小女兒。

思語都見過她父親兩次了,但是詩函卻連他是長的什麼樣都還不知道,也難怪詩函心中會有所失落。

也是因為在這種心情的驅使下,詩函來到了這場國中的同學會。

雖然明知道不會有什麼收穫,但總是抱著希望來看看。而且這次她還是偷偷的自己跑出來的,畢竟前陣子才發生思語被綁架的事,家裡的人不可能放任身體不好的她參加這種無關緊要的聚會。

「詩函,妳現在有沒有男朋友啊?」

同詩函坐在一起的女生發問著。她們是國中時期和詩函比較親密的朋友,看到班對的出現,很自然而然的把話題帶到感情發展上。

只是這個問題讓詩函覺得很難回答。

她目前是沒有男朋友,應該只有「老公」一個,而且還有個六歲大的女兒,只是她卻把她老公給忘了………

想到這,詩函又下意識的去摸食指上的戒指,這動作立刻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妳少呆了,沒看到詩函手上帶著戒指嘛,人家都結婚了好不好。不過話說回來,沒想到妳居然這麼早就結婚了,真是讓人意外,美女果然都是留不久的。哪像我,都二十六了,周圍連個好點的男人都沒有。」

「唉啊!我都沒注意到。」

「好漂亮的鑽石戒指,價錢一定不便宜吧。真好,不知哪天我也能找個捨得花錢在我身上的老公。」

一群女人七嘴八舌的把事情的焦點放到詩函的戒指上來,只可惜人就在附近的大明並沒有聽到。

當聚會結束後,不少人吵鬧著說要去KTV續攤唱歌,詩函坳不過興致勃勃的眾人,硬是被給拖去。而大明反正沒事可做,也就順便過去看看熱鬧了。

就這樣子折騰了一晚下來,散會時已是晚上十一點多左右。

詩函的身體本來就不好,尤其在KTV那種吵鬧喧囂的包廂內更感到難過。在好不容易等到結束後,詩函整個人臉色已是略顯蒼白。

本來是不少人自告奮勇要送詩函回家,但都被她委婉拒絕了,因為琉璃倆人就在這附近準備接她。於是揮別了眾人後,一個人往琉璃倆等待的方向走去。

然而走了一段距離後,詩函身體的不適感越來越嚴重,連帶腳步也虛浮不穩了起來,忽然間詩函身子頓感乏力,整個人眼看著就要倒下去。

「小心!」

幸好這時有人出手將詩函給攙扶住,而且出手的還是恰巧與詩函同路的大明。

「身體不好的話,剛剛就別硬撐了。」大明在包廂裡就注意到詩函的異狀,散會後又剛好同路,所以特別留上了心。

「我通知妳家裡人來接妳回家吧。」

大明扶著詩函的手臂和腰部,而詩函則是整個人往大明身上靠,情況看起來確實是蠻曖昧的。

「不,不用了。」詩函慌張的想站穩身子,她從沒和男人有過這麼親暱的舉動,奈何雙腳就是不爭氣,半分力氣也使不出來。

大明看詩函臉上尷尬的神色,也知道他們兩人現在的姿勢有點不妥。只是他雖然想努力的幫詩函站穩住,但是詩函的身子卻老是軟綿綿的向他靠過來,大明也不能把她丟著不管,這下子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是兩人分開八年後,第一次的擁抱。

雖然大明自己是覺得感覺很不錯,但由於不想被當成色狼看待,還是得想辦法解決目前的窘境才行。

「妳自己能站起來嗎?」

可以的話,詩函也想啊,但她就是渾身使不出力氣,於是也只有搖了搖頭。

「麻煩你,能不能送我到前面的街口,有人在那接我。」

「這沒問題。」大明小心翼翼的扶著詩函,往她所指明的街口走去。

一路上,因為兩人都蠻尷尬的,都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所以彼此間都是默默無語。

至於詩函,則是在一開始的抗拒消失後,慢慢習慣了大明的懷抱。感覺………還不算討厭,甚至於是有點懷念。

為什麼會這樣,詩函自己也說不上來。

好溫暖………原來有個胸膛可以依靠是這麼好的事。

那瞬間詩函有點沉醉了,但很快的就清醒了過來,並且蒼白的雙頰染上的淡淡地嫣紅。

對方不過是個陌生男子,自己到底是在做什麼啊!?

詩函揮去心底奇奇怪怪的想法,開始將注意力轉移到大明的長相上,這也是詩函第一次看到大明的這模樣。

平心而論,這個男人長的還不錯。雖然不是那種帥到天昏地暗的角色,但是會讓人放心的很想去依靠。

不過詩函也是第一次見到大明這個模樣,若硬要說對他有什麼感覺,也太強人所難了一點。

「我們……認識嗎?」詩函回憶起剛才大明所說的話,似乎是早已認識自己一樣。

「我說同學,我們才剛剛聚完餐,唱完歌解散,有必要說這麼傷人的話嗎?不過話說回來,我也只是個不起眼的小人物罷了。」大明語氣有點自嘲的說。

「很對不起,但你是哪位我真的想不起來,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

「呵呵,不用記在心上。反正以後大概也沒有見面的機會,有沒有名字都無所謂,妳說的就是這裡吧。」

這時等待已久的琉璃倆見詩函被人攙扶而來,趕緊上前接下。

「小姐!妳怎麼了。」筱琉緊張的問。

「身體有些不舒服。」

大明忽然見到一對雙胞胎出現,也是略為吃驚,因為他記得好像在哪看過這兩個女孩子。

「快點帶她去看醫生吧。」大明在將詩函交給琉璃後,打聲招呼便離開了。

「小姐,他是誰?」筱璃有點疑惑的看著大明離去的背影,似乎是想到什麼。

「一個同學而已。」

筱璃聳聳肩,也沒說什麼就坐上車子的駕駛座。

只是在車子行駛出十幾分鐘後,經過機場時,筱璃突然緊急的踩下煞車,並且放聲大叫著。

「我想起來那男的是誰了!他就是在機場裡和小小姐說話的那個人。」

詩函只感一陣暈眩………
之十七 監禁
大明和詩函的相遇,結果雖然離個「好」字並沾不上邊。但再怎說,事情也總算是有了根本的變化。

相比之下,無痕這邊情況就慘淡多了。

雖說有四方龍女齊聚一堂,外加個年紀五百歲的不老劍仙,陣容看起來是很浩大沒錯,但實際上卻是一點用處也都沒有。

四個女人最近老是擠在一起商討,但卻連個比較可行的辦法也沒有想出來。加上牧童帶回來的壞消息,眾人的心情更是直直的往下沉。

「那個叫伊諾的真有這麼厲害?」傲氣最重的練霓裳顯然不怎相信,居然還有人比她還要囂張的?

「確實是很厲害。」

牧童也不想多說,伊諾的可怕只有自己經身經歷過才知道,在解釋也沒用。他五百年的道行在對方眼中彷若無物,真不知道這些元素體到底是什麼來歷。

在蒼龍之原上由風寒霜教導八年後,練霓裳對現在自己的實力相當的有自信,因此對牧童的話半信半疑的,但也沒再追問。

「伊諾雖然不是站我們這邊的,但是他表現出來的敵意並不是很明顯,感覺上比較像是惡意在捉弄一樣。這是比較値得慶幸的地方,至少他不會是我們目前所需要對付的敵人,只是有他們來淌這趟混水,大明的下落恐怕是更難找,我想詩函那邊也是一樣的情況。原本我是想安排詩函和無痕見面的,目前看來是不可行了。」

牧童心想詩函那邊情況可能比較糟,無痕這裡至少還有他了解整個事情的始末,詩函卻還是什麼都不知道。

只是牧童還不曉得詩函已經和大明接觸過,目前的情況來說兩邊是各有優劣。

「一定非要找到那個傢伙不可嘛?」

練霓裳到現在依然對大明沒什麼好感,就算對方是初始之龍也是一樣。

「寒霜姊姊的意思,也是希望我們能先找出無痕的夫君。」風清兒收起手上類似手機的東西說著。

那是當初老孝留在蒼龍之原上的通訊器,雖然她們三人已經無法回到蒼龍之原上去,但是憑藉著這個還是可以和風寒霜連絡。

她已經把這裡發生的事轉告給風寒霜知道,風寒霜的意思也是要她們三個先協助無痕。再怎說絕也是蒼龍之原的主人,和龍族間有著莫大關聯,這件事並不能置之不理。

風清兒轉述完寒霜的交代,霓裳的氣焰也消了下去,畢竟風寒霜是少數幾個能讓霓裳心服口服的人。

「蒼龍之原不能無人顧守,所以寒霜姊姊對目前的情況也是無法幫上忙,萬事也只有靠我們自己了。」

與崑崙來往的通路被封,眾人所能得到的助力確實有限。

無痕她們雖然是上位龍族,但也無法任意調動世間的龍族來幫忙尋找。主要是因為塵世間的每一條龍都各司其職,掌管調和水、火、風、地以達平衡,隨意調動它們都可能造成異象或災禍的發生。

龍族因數量減少,導致天地失常出現異變的問題,已在蒼龍之原復甦後慢慢獲得穩定。近來龍族們感到身體裡注入了一股新的活力,且新生的龍族數量明顯的增多,雖然要成長到獨當一面還需要一段很長的歲月,但情況已有了大幅度的改善,剩下的只看時間了。

所以現階段,四龍女們更不可能任意調動底下的龍族。

算算,目前能動用的人力,除了四位龍女外,還有一位劍仙,一隻貓加一隻狐貍。

如果是要去打架的話,這樣的戰力是很可觀沒錯,但現在是要在茫茫人海內找一個人,在厲害也顯得派不上用場了。

「我會盡量讓葉家的人幫我們留意看看。」這是牧童所能做出的結論。

有伊諾在一旁攪局,並不能保證可查察到什麼,但是目前能做多少就多少吧。

牧童預感伊諾的插手只是個開始,後面一定還會有其他事情發生。

「那我們繼續找看看有什麼可以幫上忙的。」玉真和清兒一致的點了點頭。

無痕從頭到尾都插不上一句話,唯有滿懷愧疚的看著眾人在為她的事情傷神,並且小小聲的自問著。

相公,如今你的人到底在哪裡………

至於大明的人,現在則坐在前往日本的飛機上。

在同學會結束回家後,大明就接到了美幸打來的電話,說是有解開記憶封印的線索。當下大明二話不說,直接拿證件就跑到機場坐飛機去,並和美幸約好見面的地點。

也因如此,讓大明避過了詩函前來逮人的大隊人馬。

在不知道大明姓名的情況下,單憑穿著和外貌,詩函打電話向出席同學會上的同學一個個詢問著,好不容易找到了大明的名字。

接著林家的情報網以最快的速度找出大明家的住址,然後大批人馬直接殺過去,只可惜這時大明早已經坐上飛機了。

大明的父母看到一群穿黑衣戴黑墨鏡的人士突然跑來家裡,還以為是哪的黑社會,嚇的兩老均有點不知所措。王怡君雖然比較鎮靜些,但也好不到哪去,她起初還以為是血焰的人找上門來了,一顆心吊的老半天高。

只是詩函由琉璃倆攙扶著出現在她面前時,怡君又是感到一陣奇怪。

「請問一下,這裡有一位王大明先生嗎?我有幾個問題想和他談談。」詩函對著王怡君說。

因為事情非比尋常,所以詩函不顧身體的不適,堅持要親自趕來。

「呃……他不在家。」王怡君很老實的回答。

「那請問他什麼時候會回來?這件事真的很重要。」詩函顯的十分焦急。

「妳這麼說我也沒辦法,那小子最近才失蹤了八年回來,而且一出門就是十天半個月的聯絡不到人。他剛剛神色匆忙的說要離開一陣子,天曉得他這次要多久才回來。」

詩函聽的直有想暈倒的衝動,幸好有琉璃倆扶著她。

「那知道他是去什麼地方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

怡君實際上是有聽大明提起說要去日本,可對方是什麼來歷她全然不知,自然不敢冒然的告訴她們大明的行蹤。

「那對不起,打擾了。」詩函沉思了一會,便擺手讓眾人離開。

「請問……我那個傻弟弟做了麼嗎?」

「不,沒什麼。」詩函微微一笑後就離開了,但是那笑容中卻有著很深邃的失望和遺憾。

如同伊諾所說的,他們夫妻相逢的道路不會太好走,這點詩函現在已經深有體會。

明明就已經見面了,結果兩人卻是擦身而過,這種感覺比什麼都不知道還來的惱人。那心理面的酸和苦啊,就像要溢滿出來了一樣………

若不是現場人多,詩函的眼淚恐怕早已流下了吧。



京都,原意也就是天皇居住的都城。

自從西元七九四年從奈良遷移到現在的京都,至西元一八六九年遷都東京,千年來一直就是日本政治文化中心的所在。

其數量眾多的寺院、神社、庭院造景則成了現今主要的名勝古蹟,每年都吸引了不少遊客前往。只是到此的大明並非為了觀光而來,再說以他現在焦躁的心情,也無法靜下來欣賞這座古老城市的美好風光。

自關西國際機場和美幸會合後,美幸就預先安排大明在京都的飯店內休息,畢竟現在時間才凌晨三、四點多,不是個適合拜訪他人的時機。

「真對不起,就這麼冒冒失失的跑來,給妳添麻煩了。」在飯店內,大明對著同處一室的美幸歉然的說。

當初他接到美幸電話時是一頭熱,啥也沒多想就直接衝了過來,也忘了問美幸現在人在哪,方不方便走開等等的。算算時間,她現在應該是還留在PACO的總部陪喜樂才對。

只是美幸什麼話都沒說,反倒默默地配合大明的任性,立刻從英國匆匆的趕到日本和他會合。美幸外表雖是風塵僕僕略帶疲憊的樣子,但是看向大明的眼光卻依然是那樣的溫柔,讓他心中有種很難以言喻的感覺。

如果他真的和美幸很早以前就認識的話,想必她也是這樣溫柔的包容著不成熟的自己吧。

「沒什麼。」美幸搖了搖頭:「別看我這樣,我現在焦急的心情並不會比你好到哪去,心中實在是有太多太多的疑問想解開。所以聽你要來,我真的是很高興。」

「怎麼了嗎?」大明聽的不太明白,美幸有什麼比他好急的。

「因為夢。」

「夢?」

「從在英國和你分手後的那天開始,每天晚上我都會夢到一些我從未見過的景象,因為這樣的事過去並不曾發生過,所以我自己也覺得很困惑。我想,這會不會和你有關係………」

「能說一下夢境的內容嗎?」大明被美幸的話引起了興趣。

美幸想了想說:「夢境的內容很雜亂,我記得總是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子出現,其中以一位黑色長髮和一位水藍色的長髮的美麗女子最讓我在意。對了,那位水色長髮的女子耳邊,好像有著白玉般像鹿角一樣的東西,小小的如同裝飾。」

水藍色的頭髮?白玉鹿角?

大明聽的有點皺眉頭,世界上有這種女孩子嗎?

「以夢境裡面的情況,我似乎是和她們生活在一起,一起在廚房作飯,一起聊天。那種感覺真實的不像是個夢,比較像是一段回憶一樣。」

「還有嗎?」大明似乎隱隱約約間想到什麼關連。

「另外………在夢裡,和我們生活的還有一個男子。」說到這美幸臉上就紅了一下。

有句話她沒敢說,就是這個男子佔了她所有夢境的八成以上,幾乎所有的夢裡都有這個男子的出現。就算美幸再遲鈍,也發現這名男子對自己的意義並不尋常。

只是很奇怪的,所有的事情都很清晰,唯讀這男子的樣貌卻是怎看也看不清。

「呃……那個男子妳認識嗎?」

大明本來是想問那個男的是不是自己,但發覺這種問法太過唐突了些,也很奇怪。聽起來,那男的簡直就是生活在女人堆裡的花花公子,大明自付以前的自己絕無這樣的條件搞這些。

美幸搖了搖頭。

「我連他的樣子的看不清。唯一知道的,就是那個男子有著一頭深藍色的頭髮。」

深藍色?是染髮嗎………。大明心裡這樣想著。

「不過………有一幕讓我印象非常深特。」美幸回想起那一幕,眼神就變的有點悲傷。

「我不曉得那時是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我抱著那個男子的右手臂哭的很傷心,而且那種感覺心好痛。就算醒來後,那種感覺也一直持續在我心中無法散去。從那時候起我就知道,那個男孩子對我而言,有著與眾不同的意義,就算………他異於一般的人類。」

異於一般人類?

大明不太能了解這句話的意思,於是便開口問:「妳說的異常是指?」

美幸對這問題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後才緩緩開口說道。

「當時我抱著他的右手臂,不過那並不是一般正常人的手臂。而是………一隻長滿藍色鱗片,看起來像是妖獸爪子的東西。」

這個答案讓大明頓時愣住了…………

不過美幸並沒有注意到大明的異常,依然自顧自個兒的說著。

「但很奇怪,那隻手臂看起來明明那麼恐怖,可我卻是一點也感覺不到害怕。我想,我真的是忘記了些什麼了………」

美幸說完,才發現大明一臉傻愣愣的。

「怎麼了嗎?是不是我的夢境太誇張,所以你笑傻了。」美幸輕輕地搖了一下大明。

「噢,沒什麼,我沒這個意思。」清醒後的大明急忙辯解著。

美幸所說的內容對他而言實在是過於震撼。那隻手爪的樣子,不就和他當日所見的那個幻景一模一樣嘛?差別只是在於左右手。

之後兩人再聊了一會,美幸看天都快亮了,也就隨即起身要離開。

「我想你也很累了,就先休息吧。我會盡快安排和『那個人』的會面,相信她應該會有辦法幫助我們。」

由於大明太在意美幸說的那些話,以至於連美幸要帶他去見誰都沒問。

當美幸走後,大明坐在床上面對著化妝台,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

關於他所看到那隻藍色手爪的幻影,大明從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所以當聽到美幸的夢境裡也出現相同的東西時,他心中的震撼是可想而知的。

美幸夢裡面的那個男人到底是不是自己,大明雖然不能肯定,但心中多少也有點底了。

只是……那麼多女孩子是從哪來的?和他自己又是什麼關係?

大明腦袋裡完全想不起任何事,難道說那個他所不知道的自己竟是情聖不成?

不過這樣想想也對,他身上兩枚戒指的另一半持有者,應該是女性沒錯。美幸剛剛說有一個黑髮和藍髮的女孩子讓她特別注意,也許……她們就是戒指的主人吧。

撇開戒指的事不談,那如同妖物般的手爪,也是大明內心的一塊心病所在。

他看到了,美幸也看到了,所以某種程度上大明相信這件事情是真的。然而現在鏡子中的自己,只是一個假象嗎?那真正的自己又是什麼?

「你到底是誰………」

大明對著鏡子裡的人問。

不過,當然不會得到的回答………

就這樣,大明一直望著鏡子裡面的人影。

忽然間,他發現鏡子裡的人外貌開始產生變化。

一片片藍色的鱗片開始從他臉上身上長了出來,還夾雜著藍色的毛髮,整張臉漸漸變的猙獰醜陋且不復人型,衣服也被變化後漲大的歧嶇體型所撐裂,就像是………妖怪一樣。

那瞬間,大明的心跳彷彿停止了跳動。



「是作夢嗎?」

大明一張眼就發現自己躺在床上,並且全身冒著冷汗。他坐起身來看向化妝台上的鏡子,不過鏡子裡的人卻是一如往常,看不出任何異樣。

「真是個讓人不愉快的夢境。」

淡淡的說完這句,大明走入浴室內洗了個澡。

到了下午,美幸再次來到飯店和大明見面,並要他做好準備。

他們所要去見的似乎是很有身分地位的人物,因為美幸特別帶大明去買了套衣服,並仔細的整理他的儀容。

「我們是要去見誰啊?」

大明看著一身西裝筆挺的自己,心想這也太正式了吧,他這輩子穿這麼正式服裝的次數還真的是屈指可數。

「你知道曜日、明月、隱星這三個字所代表的意思嗎?」

「我記得妳提起過,那應該是三個日本地下宗教派別的名字吧,勢力好像很大的是樣子。」大明聽過美幸提起她是明月本家的人。

「其實也不算是宗教團體,應該說比較像擁有奇特力量的三個大家族吧,所以自古以來地位上就比較特殊。如果把這份力量分為陰陽道術和式神兩種類別的話,隱星的力量就偏重於式神上,而陰陽道術的研究則以曜日一派最為淵長,明月則是兩者兼顧。」

「那我們要去見的,應該就是曜日的人吧。」從美幸的話裡,大明很自然聯想到這點,也難怪兩人要穿著這麼正式的服裝。

「嗯,本來那個人照理來說應該是無法輕易見到的,我也以為我的請求應該會在十天半個月之後才會有回覆,畢竟三個派別之間的感情不能說很好,甚至於說互有爭執。只是很意外的,我請求見面的消息剛送過去,對方馬上就接受了,並要我們盡快過去。」

美幸對此也感到很奇怪,但是並沒有想的太多。

「我們要見的人是?」

「曜日的最高掌權者,安倍晴川。同時也是近代陰陽道術上的奇才,她在這方面的鑽研與造詣,目前還無人能出其左右。如果說目前的情況有誰能幫上我們,我想也只有她了。」

車子一路駛出京都市區,慢慢的開進山區內部。京都三面環山,其中座落的寺院神社也算不少,大明他們的車子在進入山區較為深處的地方後,就停在某座山腰,在附近則有一道很長的石砌階梯,看來是要走上去。

在美幸打發計程車回去時,大明趁機打量了一下週圍的環境。這裡地點十分僻靜,一般觀光客是很難找到這個地方來,看上去感覺甚至是有些荒涼。

「這裡是?」大明走近美幸身旁問著。

「曜日的本家所在地,往這走。」美幸邊說,一邊脫下身上的大衣拿在手上。在大衣底下,美幸穿著的是一身白衣紅裙的巫女服飾。

在沿著階梯往山上走時,大明看著四周問:「雖說是本家,可是看上去好像完全沒人在守衛。但不知為什麼,我總是覺得有人在看著我們。」

「表面上看來是這樣,不過這座山上被無數的結界所壟罩著,而且越往核心處越是凶險,甚至於有式鬼守護。所以除了這條路外,想從其他地方潛進是不可能的,況且從我們踏進這座山開始,山上的人就已經知道我們的存在了,所以你的感覺並沒有錯。」

這些東西是大明所不了解的另一個領域,因此他也只有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兩人走了約十來分鐘後,終於到達了階梯的頂端。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座神社,不!該稱為神宮才妥當的建築物群,其佔地之廣,建築物精美的程度,真讓大明為之大開眼界。

正如同美幸所說,山上的人早已知道他們的到來,因為在階梯頂端已有人在那裡等候著。美幸在上前以日語問安交談後,兩人隨著侍者一同進入了神宮內部。

穿過細緻秀麗的日式庭院,大明和美幸被安排在神宮後半部的和室裡等待。和室內部的擺設雖然簡單,但給人的感覺卻相當高雅,拉開的紙門外還能看到庭院的景色。

「這個地方………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歷史源遠流長的團體,風範的表現上果然與眾不同。」

大明走過世界上不少地方,也看過了不少建築和古蹟,所以更能體會這份文化所表現出的細膩與美感。

「如果你喜歡這地方的話,改日不妨到明月的本家來看看。明月地處北國,所以老是下著大雪,和這裡相比又是不同的風格情景。」

美幸轉過頭看向門外的庭院,又說了一句。

「那裡,也就是我的家………」

兩人在室內等待良久,直到太陽都下山了,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雖有人送來了晚餐,但不管美幸怎樣問他,得到的都只有推託之詞而已。

但現在是他們有求於人,也只好等下去了。可隨之時間越來越晚,兩人心中也越感到疑惑。

「要不要出去看看。」

「不好吧,再怎說我們都是外人,不方便在這裡隨意走動。」美幸對大明的提議並不感到贊同。

這時兩人發覺有人往這走來,連忙坐好。

「妳好啊,御堂家的大小姐。」

進來的是個臉型方正的高碩男子,看的出頗有年紀,只是臉色卻不怎麼和善。

美幸心下奇怪,但也不表露在臉上。

「您也好,渡邊長老。」

大明雖然搞不清楚目前的情況,但也學美幸做了個禮。在外人看來,大明不過是美幸的隨從而已。

「請問,貴派的宗主閣下呢?這次我來是因為有點事,要請求與她商談的。」

「宗主她可忙著,有什麼事情跟我說也是一樣。」

「那就遺憾了,小女子是有些道術上的疑惑想請教她的。不是小女子唐突,只是渡邊長老所專精的並不在此道上,所以………」

美幸這話說的渡邊頗不自然。

渡邊在外的風評並不太好,是個喜歡靠武力解決事情的男人,雖然他很武勇沒錯,但是卻沒啥大腦,做事毫不深思,是典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傢伙。

想當然,這種人在陰陽道術上的成就自然不會太大。

若非八年多前曜日內亂,人才實在是缺乏,渡邊也不可能被提拔當成長老。不過話說回來,這種人的確有他的用處就是了。

「既然宗主閣下事務繁忙,那麼我們改日再來打擾吧。」美幸也發覺了事情不對勁,心想還是早早離去的好。

「不急不急。老實說,最近和明月間發生了點小摩擦,御堂大小姐在這是最好不過了,還希望靠妳調解一下。所以這幾天,要委屈妳在此小住了。」

美幸聽的有點愕然,這不就是變相的軟禁嘛!?

「既然這樣,我想請問一件事。我到這來的消息,宗主閣下她知道嗎?」

「宗主日理萬機,怎會注意到這些瑣碎小事呢。」渡邊不懷好意的笑著。

果然………

美幸想以曜日宗主做事的風格,怎也不會做出擄人要脅這種事,看來是渡邊這傢伙自作主意的吧,果然是個莽夫。

只是,明月和曜日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致使渡邊使出這種不入流的手段。

美幸已有陣子不曾接觸明月的內部事務,所以也無從了解起。

渡邊指了指大明說:「對了,為了避免誤會,你那位隨從如果有攜帶什麼武器的話,還是請他先交出來的好,免的到時產生不必要的遺憾。」

同時還有四個帶著武士刀的男子走了進來,從那精俐的眼神和氣勢看來,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就算大明聽不懂日語,也知道現在情況不對,於是很配合的讓他們搜身,反正自己身上也沒有帶刀槍之類的東西。

替大明搜身的男子搜不到東西,便向渡邊點了點頭。

「如果有事情的話,直接跟他們交代無妨,他們會守在附近保護妳的,告辭。」

渡邊這話說的雖好聽,但誰都知道那是安排來監視美幸他們的。

等渡邊和他手下都離開後,大明和美幸面面相覷的對看著。

「呃………我們被軟禁起來了?」大明想,這還真是個充滿意外的發展。

「抱歉,看來是我連累你了。」美幸也沒想到事情會這樣子。

「別放在心上。現在要怎辦,逃走嗎?」大明對類似的情況愈多了,自然有他應對的方法。

「要逃離曜日所掌握的領域,似乎有點天方夜譚的感覺。」

美幸苦笑了一下,這可是曜日的大本營啊,哪能讓你來去自如的。再說,這次她本以為是很單純的會面,結果什麼東西都沒準備,連護身的式神也沒有。

「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平安無事離開的。」

大明怎說都是自己帶來的,美幸心想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出事。

看著美幸用那麼堅定的表情和他說話,大明心裡面真的感覺怪怪。向來只有他保護別人的份,哪有人嚷著要保護他的,而且還是個嬌滴滴的女孩子。

「也許我有點大男人主義,但我認為保護女孩子是男孩子的責任喔,尤其是我心裡所在乎的人。美幸姊,不管我們以前是不是真的認識,但現在的妳對我而言是個非常特別的人,怎說我都不會讓妳受到傷害。」

聽到大明的話,美幸一下子臉就紅透了。

見這情況,大明暗自想著。

呃………自己的話是不是讓美幸想到別的地方去了?算了,現在還是想辦法離開要緊。
之十八 晴川
「反正,現在先離開這裡才是重點。」

大明在門外探頭觀看,發現有兩個渡邊的手下守在庭院的角落,想要從大門偷偷溜出去應該是不可能的事。

「你有什麼好方法嗎?」

美幸雖然覺得這樣有點莽撞,但想到自己會被拿去威脅明月,說什麼也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御堂家的人這麼沒用的話,傳出去是會被人笑的。

別看美幸性子那麼溫柔,一但固執起來,絕對比她那頑固爺爺還要厲害。

「既然前門行不通,那我們就走後門吧。」大明笑著說。

「後門?」美幸聽不明白,這和室哪裡來的後門。

「只可惜了這間建築物,應該有很久的歷史了。」

大明一邊嘆息,一邊化出一把鋒利的短刃,直接在和室後方的牆壁上剖出個人高的大洞,而且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接著大明小心翼翼的推開被切下的木板牆壁看向外面,確定沒人後才將木板拿開。

「走吧。」大明對著美幸招了招手。

「這也太………」美幸很想說野蠻兩個字。

她見過大明憑虛化物的能力,所以對那把短刃的出現還感覺不到訝異,但是大明接下來的行動真的就………

「就別計較那麼多了,現在才是趕快離開才要緊吧。」

美幸聞言也不好說什麼,便趕緊和大明從洞口離開。只是她有預感……這座已有數百年歷史的建築,今晚恐怕難逃過被摧殘的命運。

也許是因為神宮處在重重的結界保護內,所以神宮內部的警備相對的就比較鬆散,大明和美幸悄悄的走了一段距離,路上碰到巡視的護衛都是有驚無險的避過。

只是這地方實在是太大了,加上兩人均不知路徑,一時間也不知該往哪走才好,所以最後還是決定由美幸來帶路。

再怎說,她應該會比大明熟悉日式的建築風格才對。然而事實證明,通常一般人認為「應該」的事情,總是會和想像中的有所差入。

要不是美幸堅持,大明早把這棟有數百年歷史的建築拆開直接輾過去了。但大明還是在不少地方的牆壁上開洞以玆紀念,可真是凡走過,必留下痕跡………

一方面要避開守衛,一方面又要摸索出路。漸漸的,自己也不知該怎走的美幸,帶著大明走入了神宮的更深處。

就在大明切開一堵圍牆走入當中的庭院時,腳步忽然停了下來,四處張望的不知在搜尋什麼。

「怎麼了?」跟在他身後的美幸疑惑的問。

「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隨時會有危險發生一樣。」大明自認自己的第六感可是很靈的,這些年來幫他渡過了不少難關。

聽大明這樣說,美幸也仔細的看了看四周,但表情隨即變的驚疑不定。

「這種感覺,我們應該是踏進了某個結界的範圍裡。」

「嘖,亂拆別人房子的報應嗎?還來的真快。那現在我們的行蹤是不是已經被人發現了?」

「這我就不清楚了,這個結界的效用是什麼我並不知道。」

「不管怎說,先退出去吧。」

然而當兩人回頭時,進來的那個洞口卻已經消失,整面牆壁完好如初的找不出絲毫痕跡。

大明先是一陣微微驚愕,但手中的短刃立刻又向牆上劃去。只是不管大明怎做,都無法對牆壁造成任何傷害,就如同在切割水面一樣。

「沒有用的。所謂結界,就是改變或製造空間來達到施術者的目的,所以我們現在可說是被困在異空間裡了,除非找到破解的辦法,不然我們是出不去的。」

「看來這一帶應該是很重要的區域,所以才會設下結界保護。」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帶路才會………」

美幸歉然的說,他們本來應該是要離開的才對,怎料越跑卻越接近核心區域。

「不用說對不起啦,反正我們又不知道路,這裡也不是什麼觀光地區,會有意外發生是很正常的。再說,被困住的話,只要找路出去就好了。」

大明說的雖然輕鬆,但美幸知道事情可沒有那麼樂觀,不過大明的話還是舒緩了她內心不少緊張的壓力。她感覺只要和大明在一起,天底下似乎就沒有什麼値得好擔憂的事。

「有法必有破。既然有人可以設立結界,那應該就有辦法破去吧?」大明看向美幸問,在這方面的認識上,美幸可比自己懂得多了。

「一般來說,結界基本都設有支撐和提供力量來源的媒介或物件,只要將之毀去,那麼結界也就會跟著破去。但我們現在是在曜日的內部,我想他們的結界並沒有那麼好破解。」

「先四處看看吧,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大明雖然感覺到有危險,但現在什麼都不做也不是辦法。

「嗯,不過要小心一點,我們不知道會碰上什麼。」美幸雖同意大明的看法,但還是忍不住多交代了一句。

雖說他們是在結界內,可周圍的環境看上去並沒有什麼不同。

大明用手上的短刃對身邊的景物砍了幾下,但刀刃就如同劃過水面一樣,別說破壞,就連個痕跡也沒有,這也算是他們身處異空間的一個證明吧。

另外他們搜索了附近幾間房屋,裡面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悄然。該怎說呢………那種感覺就如同絲毫感應不到半點生氣,整座空間冷冰冰的有若死域般。

「好像人都死光了一樣,只留下這麼一大間的空房子…………」大明有感而發的說了一句。

美幸聽到大明的話,似乎想到了什麼,沉思了一會後說。

「我記得,我好像有在哪看過。傳說曜日的神宮分表裏兩面,裏之神宮是以咒術和結界所構成的無人空間,不過用途是什麼就不清楚了,因為那只是則古老的傳說,也沒人證實過,曜日本身更加不會對外說明,我想……應該就是這個地方吧。」

「有這麼危險的地方應該早點說的。」大明一臉苦笑。要是早知道的話,他才不敢到處亂開洞。

「對不起,我也是剛剛才想到………」美幸又很自然的把錯全推到自己身上。

「我沒有怪妳的意思啦。」大明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於是便轉開話題:「這麼看來,這座裏之神宮,應該是一種禦敵措施吧。」

「我想也是。」

就在這時,在屋內的兩人聽到屋子外傳來輕微的聲響,立刻衝出去一看。

只見庭院中站立著十來個巨漢,並慢慢的向他們包圍過來。

那些巨漢身高二到三公尺不等,穿著灰衣,全身肉色慘白,臉上並無面孔,僅有一組像是符咒的記號。

「是式鬼!」美幸在大明耳邊說著。

式鬼是比式神層次還低的東西,一般是用人形、動物形等紙張為媒介所化,道術高深者可以以咒力直接形成,是一種並無真正實體的存在,能量耗盡後式鬼也就跟著消失。

此外式鬼無自我意識,只會很忠誠的執行施術者所賦予的命令,同時也具備有某種程度的力量,可以為施術者提供相當多的服務,是一種相當具有實用性的法術。

大明兩人眼前的式鬼數量雖多,但動作卻相當緩慢,趁著還沒被包圍,大明拉著美幸的手立刻從式鬼群中鑽了出去,途中還閃過好幾隻拍過來的大手。

只是不管大明跑到哪,都有式鬼從地面、牆壁、天花板或柱子等各式各樣的地方慢慢成型。美幸因穿著裙子的關係並不利於奔跑,身子漸漸的變成在給大明硬拖著,於是大明伸手一撈,兩手把美幸抱了起來。

「硍!數量太多了。」大明踩在一個剛從地板成型的式鬼腦袋上,跳起越過一群式鬼的包圍,但跟著眼前又出現了新的一批。

於是大明改為左手抱著美幸的腰,右手則化出一把巨劍,在式鬼群裡劈砍出一條路來,而被劈砍中的式鬼都是直接化為無形消失。

動作遲緩的式鬼並不難對付,隨便一下就能把它給解決。然而每消失一隻,就會有另一隻產生遞補上來,這樣結果根本是沒完沒了。

「這些式鬼是因為裏之神宮的咒力而生,除非破壞神宮的咒力核心,否則會一直再生下去。」美幸大喊著。

大明也知道情況相當不利,現正也拼命的想看看有什麼辦法脫困。

這樣下去我早晚會累死…………,對了!!

忽然間大明巨劍甩手而出,將兩個式鬼給釘在牆上。接著抱著美幸跑到較無式鬼出沒的空間將她放下,雙手開始在口袋裡尋找著。

只見大群式鬼越來越靠近,大明也是越來越急,最後終於找到他所要找的東西。

拜託,一定要成功啊。

大明暗自祈禱著。

那瞬間,一把光劍自大明手上冒出,大明毫不猶豫的往身前的式鬼群大動作的斜揮而下。

光劍所到之處,式鬼一一消散無蹤。但重點是,光劍所砍過的空間被切出了一條痕跡,並且裂痕漸漸擴大到容人可過,洞口另一邊則是白茫茫的一片。

大明沒多想,抱著美幸就衝過去。

這把光劍的名字是次元斬,具有切割空間的能力。

自從上次對上巴力毗珥後,大明就買了很多能力稀奇古怪的卡片來試驗,這張次元斬也是其中的一張,不過大明至今還未曾實驗過。

所以切割出的空間會通到哪,大明並不知道,也許情況會變的更糟也不一定。大明只是緊緊的抱著美幸,等待著隨時可能發生的變故。

然而兩人卻是碰的一聲,似乎是掉到什麼水池裡面,並且還熱呼呼的,大明趕緊將頭冒出水面,查看目前是什麼情況。

可大明張眼所看到的,卻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而且身材玲瓏有緻很有美感,皮膚白皙誘人,兩腿間的神秘之處芳草萋萋………

至於為什麼大明會看的這麼清楚………

原因在於那女孩子身上未著寸縷,畢竟有誰洗澡還穿衣服的。而且她的姿勢還是抬著一隻腿正要踏入浴池的姿勢,所以全身最隱私的地方就這樣毫無遮掩的展現在大明眼前。

換句話說,大明和美幸是掉到人家浴室的浴池裡了,並且連帶把人家要洗澡的女孩子全身上下給看個精光。

大明這輩子沒遇過這麼尷尬的情況,那女孩子也似乎是被嚇傻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要如何反應,雙手甚至連遮的不遮一下,直到美幸跟著從水裡冒出頭來,才懂得放聲尖叫。

「宗,宗主閣下!?」

美幸看到那個女子,樣子顯得十分吃驚。那個被兩人看光光的女子,居然是曜日最高掌權者,安倍晴川。

看到這情況,美幸急忙爬出浴池,試圖讓晴川安靜下來。而晴川看清美幸的樣子後,也脫口而出說:「御堂美幸!?」

看起來,事情好像弄到最糟糕的地步啊………

大明邊想著,一邊悄悄的沉入水底。

他還是直接淹死在這裡好了。


「事情的經過,我明白了。」

燈火明亮的廳堂上,首位坐的是一名貌美如仙的女子,身上帶有著一股威嚴與氣勢,顯然是一位慣於發號施令的領導者。

實在是很難想像,她與剛在浴室裡表現驚慌失措的是同一個女子。

大明和美幸則坐身其下,身上的衣服也已經換過。

「渡邊的事情我會處理,對於他利用我的名義做出這樣的事,我感到非常抱歉,同時對兩位能逃出裏之神宮感到讚揚。但是相對的,你們也做出了令人無法饒恕的事情。」

看台上的安倍晴川滿臉怒氣沖沖,大明知道自己還是乖乖的閉上嘴巴等候發落會比較好,看到時要怎麼樣在來做決定。

「先是在數百年歷史的神宮建築內到處破壞,造成神宮無法彌補的損失,而且還………」

晴川說到這臉上就顯的紅暈,打死她也不可能把剛剛浴室內的情況再一次的形容出來。被看光就算了,而且居然還是那麼羞恥的角度和姿勢…………

「總之這事,兩位必須給我個交代。」晴川的話裡已有殺意。她還是處子之身,手指碰都沒讓男人碰過,如今發生了這種事,她不可能會放過大明。

「很抱歉,但這件事真的只是巧合,我們並不知道會闖入………」美幸急忙替大明辯解,可看晴川暈紅的臉色,也知道下面的話不該再說下去。

「你認為,我該怎處置你才好………」

晴川將矛頭指向大明。

「呃………」大明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算這是一場意外,可他對晴川做出的事,就算人家要把他殺了也是很合情理。

但是大明現在還不想死,也不能死,因為他身上還有太多的謎題尚未解開。萬一弄到最後真的要動手的話,他也只有努力逃命了。

打定主意後,大明靜待著晴川開口。

「御堂,他是妳的隨從嗎?」

殺個隨從的話,明月那邊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吧。

美幸搖了搖頭:「不是,是我的朋友。」

「男朋友?」

基於某種原因,這個身分會惹起晴川更大的殺意。如果真的是的話,那這男人非死不可。

「不!不是的,只是很普通的朋友。」這話連美幸說的也有點心虛。她對大明是什麼感覺,美幸自己也說不清楚,但絕對不僅僅是個朋友而已。

「你叫什麼名字?」晴川看著大明。

「亞格斯。」大明很自然的報出這個名字,在外行走時他都是使用這名字居多。

「美裔華人?」

「喔,不!老家在台灣,這名字只是慣用而已。我本名姓王,王大明。」

那瞬間晴川臉上顯露出無法置信的表情,一雙眼睛死命的瞪著大明看。

良久後,她整個人彷彿垮了一樣,幽幽的說:「一切都是命啊………」

見晴川身上殺氣全消,兩人均是一頭霧水。

「現在時間已經晚了,我先安排你們休息,有事明天再說吧。」

晴川說完叫來了在堂外等候的侍女,並交代下去備好房間,並禮遇好兩人。這突然的變化讓大明和美幸是面面相愕,搞不懂發生了什麼事。

當所有人都離開後,晴川還是獨自一人坐在堂上的首座。

「我居然沒認出他來呢,虧我還立誓為他守身。他說過不要我的,結果第一個看到我身子的男人還是他。唉,命啊………」

晴川一個人落寞的自言自語著。聽她說話的口氣,似乎還記得大明。

當日晴川自己為條件,請求大明幫助她重振曜日時,大明就拒絕了這個提議,但後來還是間接的扶了晴川一把。

可是晴川卻反作來利用這點,散撥大明和自己曖昧的謠言以取得權勢,讓大明氣的甩手而去。也是從個那時起,晴川就默默地把自己當成大明的人了,盡管對方不接受,晴川已有終身不嫁的覺悟,並全神專注於耀日的重整和發展。

「叡麟,妳有認出來嗎?」

「有一點點,只是主上封印被下的很重,連我剛開始也無法察覺。」

忽然間晴川身邊出現一個年紀小小的童子說著,他身上服飾做男性打扮,粉撲玉琢的十分可愛。

叡麟,也就是天帝前把配劍,天之叢雲的劍靈。

叡,指的是智慧。麟,則是指她的本型為麒麟,公為麒、母為麟,所以叡麟實際上是女的,只是偏愛做男性打扮,加上年紀尚小看不出性別,所以通常看到她的人都會以為她是男孩。

但對叡麟來說,做男裝打扮只是方便行動而已,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雖說叡麟擁有廣博的智慧,但行事作風上死板的一絲不苟,又很愛嘮叨主上注意這注意那,以致天帝私下常稱呼她為頑固不知變通的男人婆。至於是不是為了擺脫她,天帝才動了想換佩劍的念頭,以致蒼冥出世,那就不得而知了。

「有辦法解除封印嗎?」

晴川當初就是有叡麟的幫助,才避過記憶被封印的遭遇。只是那時期情況十分混亂,四處都有天人在暗中巡查,所以晴川就依照叡麟的提議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後來那些天人雖被恐懼和疫病宰光,但是叡麟也同樣告知晴川這兩個元素體的存在,並且表示以她的能力並無法對付,在不知對方的目的下,叡麟告誡晴川先不要有任何動作。

也因如此,晴川的存變並沒有被兩個元素體給注意到。

後來晴川雖有派人悄悄的去尋找大明等人的下落,只是那時大明早已在世界各地過著飄流的生活,而無痕人在崑崙根本不可能讓找的到,所以晴川最多也只能從隱星收集到一些詩函、美幸等人的近況而已。

明明知道一切,但卻什麼也不能做,晴川心中一直感到很無力。加上那時曜日內部諸事繁忙,慢慢的晴川也把這件事放下。

但她怎也沒想到,今天大明會自己出現在她面前,還發生這麼尷尬的事情。

只是看大明從頭到尾的表情都不像認識自己,晴川就知道大明與詩函她們一樣,都忘記了以前所有的事情。

「我沒看過主上的情況,所以並不清楚。但是能將天帝的力量禁錮到連我都差點察覺不出來的地步,表示這個封印不是地面上現存的力量可以解開的。」

叡麟搖了搖頭,目前地面上沒有任何力量可以破除這股封印。

也許那兩個元素體能辦到,但是在叡麟的認知裡,他們是大明的敵人,並沒有理由幫助大明。

「那我們要怎麼辦?」

「看情況如何在做打算吧。主上目前暗地裡依然有敵人存在,我們不宜太早曝光。」說著,叡麟的身影漸漸消失而去。

晴川望著空蕩蕩的廳堂,再一次嘆了口氣。

雖然八年多前絕的事蹟從眾人的記憶中被抹去,但是御堂三郎這個三宗共主的身份卻依然存在,只是有了很大的變化就是。

可能是當初煉獄給他們的印象太過恐怖深刻,所以現在眾人所知道的御堂三郎,是在八年前的式神大會上以絕對霸道的實力被推舉為三宗共主,成了傳說中的神祕人物。

至於為什麼他會變成傳說,則是因為御堂三郎在八年前的式神大會上露臉後,至今沒有人在見過他,就連他出身的明月本家也是找不到人,隱星那邊也沒人記得御堂三郎和詩函的關係。

因為如此,三宗共主這位置也就成了可有可無之物,就算明月想藉此發號施令,也是沒有人理他。相比之下,晴川被謠傳為御堂三郎的女人,對三宗的影響力還大一些。

目前三宗之間的關係,基本是回復和以前一樣。只是曜日經過八年前的內亂,勢力已是大幅的衰退,月星兩派當然少不得做些趁火打劫的事。

例如這次美幸的事,就是徹一郎那老狐狸使計吞了曜日的地盤所引起的。

為了處裡這類的情況,還有曜日內部本身的問題,美幸已有點心力憔悴了。因為人才匱乏,晴川事事都得親力親為,身邊沒幾個人可以替她分擔的。

偶在夜深人靜,或諸事繁忙的閒暇之餘,晴川總會羨慕起詩函等人,因為她們身邊總是有個有以依靠的臂膀。

或許………

她可以把大明留在自己身邊,畢竟她這輩子可能接受的男人也只有他一個。

這個突然冒出的想法連晴川自己都嚇了一跳,很快的就被推翻。

雖說大明現在忘了以前的事,要設計操弄他不是不行。

但是之前在式神大會上,晴川設計大明的舉動已被他所厭惡,要是這次晴川再這麼做,大明清醒後對她的感覺只會剩下憎恨吧,晴川不想和大明之間的關係演變到如此地步。

今夜是自己怎麼了,怎麼會胡思亂想這些事呢?

晴川暗自問著自己。

大概是今天在浴室發生的那些尷尬事情,讓晴川喚起身為一個女人的自覺吧,也發現了自己的懦弱。

只是,連一個普通小女人都所能擁有的幸福,對晴川來說,也僅僅是個遙不可及的夢想而已………


大明和美幸渡過了困惑的一晚後,隔天終於又和晴川見了面。

「只要你保證不會把昨晚的事情說出去,那麼我將不在追究。」晴川經過一晚的休息,神態已恢復成平常的樣子。

「那個………恕我唐突。但以常理上來講,宗主閣下似乎並沒有饒過我的任何理由啊。」

如果說沒有特殊原因,大明打死都不相信晴川就這麼輕易的放過他,而且昨晚看晴川聽到自己姓名後的表情,大明就開始在猜測,這個宗主閣下是不是……早就認識自己。

「難道說要你把命留下來,你才高興嗎?」

「也不是,只是我有一點小小的疑問,我們………是不是早就認識?」

大明越想越奇怪,而且晴川一開始就是用中文和他們對話,好像早已經知道了什麼一樣。

美幸也接著說出他們來這裡的目的。

正當晴川想回答所有實情時,突然間卻猛烈的咳嗽起來,讓她急忙用手掩著。接著喉嚨從來一陣異樣的感覺,大量的鮮血自喉間湧出,噴灑的她手掌和白衣上都是血跡。

這個情況不但晴川自己感到愕然,連大明和美幸都嚇到了,急忙跑到晴川身邊。

「不許說喔,漏網的小傢伙,雖然對妳能瞞過我們的能力表示讚賞,但七孔流血的死法是很難看的。目前事情的發展我們看的很開心,妳把一切都說出來就不好玩了。所以乖乖的,怎說小命也只有一條而已。」

晴川感覺似乎有人在她耳邊輕輕的說了這些話,而且是個女人,心下不禁大駭。再看看天之叢雲,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美幸張口要叫人來,但是晴川早已差開這附近所有的人手,就算把房子拆了都不會有人知道。

躺在美幸懷中的晴川則是制止了她的舉動。

「先讓我……把話說完。」晴川這時臉色慘白,氣息也是出多入少。

她抓著大明的手說:「你來決定………」

「決定什麼?」

「我…該說……還是不說。」

晴川早已立誓此生屬大明,若是大明選擇要她說出一切,晴川也願意為了大明捨棄性命。

聽到這,大明就明白晴川是個知道內情的人。但同時他也隱約察覺,如果晴川說出一切的話,她會立刻死去。

「不……別說,我會自己想辦法找出答案。」大明覺得真相是好是壞還不得而知,不該有人為了自己而犧牲。

晴川笑了一笑。

「去找……」

本來她還是決定將事情說出來,但是大明馬上摀住她的嘴巴。

「一但把事實說出來,妳會死吧?我不要事情變的這樣。答應我,別做傻事。」大明態度相當堅決。

晴川點了點頭,大明才將手放開。

「美幸姊!妳照顧宗主,我去找人來。」說著,大明便跑出廳堂。

他現在只感到前所未有的憤怒。

一切都是有股力量在幕後操控著………
之十九 衝擊的相會
大明在日本逗留了幾天,確定晴川沒事後才動身回台灣。

根據曜日方面醫師檢查出來的報告,晴川是中了某種猛發型的新病毒,這種病毒至今還沒有人見過,晴川能好起來也被當成是種奇蹟。

為此,曜日還特地把整座神宮上上下下消毒了一番,搞的所有人雞飛狗跳的。

這期間大明和美幸去看過晴川幾次,但每次看到晴川躺在病床上那種虛弱的樣子,大明心中總是會有一股歉意。如果他們沒來找晴川的話,根本不會發生這種事。

「抱歉,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別放在心上,反正早晚都是會發生的,我已經躲的夠久了。倒是希望你能原諒我,明明知道一切,卻什麼事也沒做。」

「如果會發生這種事的話,我很慶幸還好妳什麼都沒有做。」這是大明的由衷之言。

「聽你這麼說,我真的很高興,以前你很討厭我的。」晴川甜甜的笑著。

「不會吧!?」大明感到相當不可思議,這個女孩子為了自己連命都能不要了,以前的自己到底是怎樣看待她的。

「等你想起來時,你自然就知道怎回事。」想起以前的事,晴川就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陣寞落。可是那自己所選擇的路,所以也沒什麼好辯解的。

「我還能回想起來嗎?」

「會的,因為還有人在等著你啊。回去吧,這裡並沒有你所真正想找的東西存在,美幸對你意義是很特別沒錯,但還不是你心中最重要的。」

這是晴川所能透露的最大底線了。大明也不敢多問,怕晴川出事。

另外,大明要離開時,晴川送給了他一個長約五十公分的長方木盒,裡面有把樣式非常古老的金屬劍,其上鏽跡斑斑,看的出來有很長的年代了。

「拿著,這是當初你放在我這的東西,我想有一天對你會有所用處的。」

晴川所交給大明的正是天之叢雲,只是從她吐血那天後,天之叢雲就變成了這副模樣,不但靈氣盡失,叡麟也沒再出現過,與廢鐵並無兩異。

雖然晴川知道叡麟和自己同樣中了招,但她也是毫無辦法可施。所以倒不如交還到大明手上,再怎說他也是這把神劍的主人,說不定天之叢雲在他身邊會有所變化。

大明知道晴川有她的用意在,也就收下了。

於是大明就在抱持著滿腹疑問與失望的心情下,回到了台灣,就連要一同隨行的美幸也被他所拒絕。

自從晴川的事情後,大明發現其實待在他身邊的人處境是最危險的,不知什麼時候會因自己而受傷,所以大明當然不可能讓美幸和他去涉險,尤其是他和美幸的關係越來越明瞭的時候。

也因這樣,大明連要不要回家都很思考了很久,但最後還是決定先回家看看。

一方面,是因為晴川話裡提到要他回去,表示自己真正想找的,應該還是在台灣這塊土地上才對。另一方面,那股幕後的力量似乎只對知情的人會有影響,這樣他的家人應該是沒事才對。

然而大明還不知道,在台灣那邊,最大的驚喜正等著他。


自從大明出現了以後,林家用最快的速度收集了大明所有能拿到手的資料。包含出生証明,在學紀錄等等,然而這些資料只有到大明十九歲為止,之後怎查再也查不到了。

看著國中畢業紀念冊上的大明,詩函在比照一下前幾天所遇到他的樣子,這之間的變化………也未免太大了吧。

這樣說雖然蠻失禮的,但是照片上的那個人,怎看也不會是自己會喜歡上的對象。她、她也是會以貌取人的,可沒不挑嘴到這種地步………

若是前幾天看到的大明,詩函還可以接受,但這個就真的………

詩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筱琉看到大明的照片,反應倒是很直接。

「死胖子,小姐怎可能會喜歡上這種傢伙。」

看來筱琉潛意識裡依然很討厭大明。

滿桌子的資料,大概可以知道大明是個怎樣的人。

家世普通,成績平平,沒有麼特別的長處,也不擅與人交際,詩函看不出這人有什麼地方能吸引她的。

「恐怕是筱璃認錯人了吧………」詩函也只能這樣想著。

「還是……」突然詩函冒出一個更恐怖的想法。

難道說,她是在非自願的情況下懷孕的嗎?例如……強暴。

但詩函隨即猛搖頭讓自己擺脫這想法。

若是如此,她就不會那麼在意孩子的父親才對。況且像思語這樣乖巧貼心的女兒,詩函怎樣都不相信她來的會如此荒唐。

「到最後,還是自己一個在胡思亂想啊………」

詩函趴在桌上,同時動手玩弄著桌上那件思語帶回來的紫色外套,心情一直上下浮擺不定。這時她想起牧童所說過的話,心中不禁又浮現出另一個新的問題。

「就算找到了,他也不記得任何事了吧。」詩函自言自語著,那到時自己又該跟他說什麼呢。該是先打他兩巴掌,還是先抱著他哭………

不過目前最要緊的,還是先把人找到再說,想這麼多並沒用。

說到這個,詩函就想起伊諾所說過的話。那個男人大概不會讓自己那麼輕易的找到吧,唉………

但意外總是來的這麼突然。

詩函不知道就在她失魂落魄的現在,她們家的保鏢們已經盯上了回到家的大明。

關於詩函發現大明這件事,琉璃姐妹倆絲毫不敢隱瞞,第一時間就向林氏夫婦回報,畢竟她們有過一次不良的前科,林父曾狠狠的告誡過,再有類似的情況就讓她們回隱星去。

林父當時就下了命令,要保鏢們二十四小時守住大明的家,一但那個小子出現馬上把他綁過來,就算到時搞錯人了也不要緊。

筱璃憑自己的印象畫了一張大明的素描發下去,讓眾保鑣們保證不會認錯人。所以當大明出現在家門口時,馬上就被認了出來。

「A小隊和B小隊準備。記住,捕捉時不得傷害目標。」

出於本能,大明在靠近家門時腳步就停了下來。他有種不好的感覺,好像這附近有人對他不懷好意,而且數量還多的嚇人。

大明看了看四周什麼都沒有,不禁自己笑了起來。大概是在日本發生過晴川的事情後,自己就有點過於神經質了吧。

可突然間,大明家兩旁的住宅裡卻衝出一堆黑衣人,他們清一色黑西裝、黑墨鏡、黑皮鞋的打扮,簡直就像是黑社會一樣。

不過重點是,那群人現在正向這邊蜂湧而來,任誰都知道他們的目標就是自己,大明這下在也笑不出來了。

家裡出事了嗎?

這是大明第一個想到的念頭。

雖然他很想衝進家裡一看究竟,但是一層又一層黑衣人擋在他身前,就算大明自認在會打,也不可能解決那麼多人。

這不,兩旁民宅衝出來的黑衣人根本沒完沒了的,還有好幾台車出現堵在街頭巷尾,車上下來的黑衣人也往這邊包圍了過來。

要逃嗎?

這個想法隨即被大明給否決,他的家人目前情況如何還不知,自己不能丟下他們跑掉。

就在大明思考的這當時,他已經被黑衣人給團團圍住。

怎會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大明當然不會知道,以前的他就常常被這種陣容給綁走。

「你們把我的家人怎麼了?」大明放聲的說著。反正那麼多人,總會有一個會站出來說話。

「請放心,我並沒有對你的家人如何。只是我們老闆想見你一面,所以想請你跟我們走一趟。」當中有個黑衣人回答著。

「我有拒絕的餘地嗎?」

大明看這陣仗,自然知道事情沒那麼容易善了,不過聽到家裡沒出事,這點就讓他安心了許多。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大明也許會想辦法逃走,但對方都找到自家門口來了,他又能逃到哪去,總不能一輩子都不回家吧。

而最重要的是,這些人到底是屬於哪個勢力,大明完全不知道,這點他必須先搞清楚才行,之後再做打算。

剛說話的黑衣人見大明沒有抵抗便揮了揮手,隨即兩個身材壯碩的黑衣人站出來,把大明給架上車去。跟著所有人都以最快速度離開現場,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四周圍的鄰居看到這情況早嚇的躲了起來,直到黑衣人散去後才冒出頭,彼此交頭接耳的議論紛紛,至於大明的父母,則完全沒發現兒子就在自家門口被綁走。

大明在車上被人一左一右的擠在中間,車子前後方還有車隊隨行,就好像生怕他會跑掉一樣,高官出巡也沒有這種排場。他雖然嘗試著開口提出些問題,但這些黑衣人一個比一個還酷,根本沒人理他。

就這樣過了一個多小時左右,車隊駛進了山區較為偏僻地帶的私人土地,停在一棟大的不像話的豪宅面前。

而大明比較意外的是他知道這個地方,因為這裡就是思語的家啊。前陣子他才來這附近過,怎可能那麼快就忘掉。

難道是因為思語的事情?

大明暗中猜想著,可他記得把這件事交給PACO去辦了,不知道結果處理的怎樣,這陣子他都沒和PACO那邊連絡過。

駕著大明的保鏢可說是不怎麼客氣,一下車就直接把他拖進屋內,然後打開某扇門扉把他給丟了進去。

大明向前衝了幾步才站穩身子,同時心想著:「這裡的人到底是怎回事?」

這間房屋空間很大,裝潢也非常豪華。大明一抬眼望去,就看到沙發上坐著個女孩子,而這次他就真的感覺十分意外了。

「同學,妳怎麼在這裡?」大明看到的人自然是詩函。

林思語,林詩函……

大明默念了一下兩人的名字,忽然發覺她們樣子其實很像,這下子才恍然大悟,她們根本就是母女啊。

「這個……你先請坐吧。」詩函只覺得自己心跳的好快。她才剛接到消息,根本沒時間做好準備,大明人就出現自己眼前了。

「妳是為了思語的事情才找我來的吧。」大明猜測的問。事實上,他也只能這樣猜了。

「咦!?」這句聽在詩函心中又是不一樣的解釋。

這個男人………明明就知道真相,居然還丟下她們母女倆這麼多年!

當時詩函真的有想甩大明兩巴掌的衝動。

「我是不知道PACO有沒有找你們談過,但思語目前的情況還算是很危險,想抓她的人依然存在,以我的經驗,建議你們還是帶思語隱秘的去其地方暫時居住才好。這方面PACO應該可以提供,不然你們心中有理想地方的話也是可以。」

大明可不知道詩函現在在想什麼,自己自顧自的說的。

「為什麼會有人想抓思語?」

詩函見大明後來說的並不是自己所想像的那樣,加上牽扯到思語,也就暫時壓下了怒氣。

「那個……你們應該有發現吧,思語和別的小孩不太一樣,她似乎天生擁有一種………」大明停頓了一下,續說道:「可以窺探他人內心的奇妙能力。」

詩函聽到這已有些明瞭了,不過她還有別的事想證明。

「那請問,你是怎麼看待思語的。就我所知,人類通常會很排斥他們所不知道的事物。」

「我並沒有用異樣眼光來看待思語的意思,事實上我很喜歡那個小女孩,因為她給我的感覺有點特別,只是我不知該怎麼去形容罷了。而且我們之間還很有緣份,在這次綁架救她之前,我們就曾在機場見過面。所以以我的立場,是想盡全力去保護她的。」

大明的回答讓詩函感到相當滿意,要是剛剛他有絲毫異樣看待思語的語氣,不管他是不是思語的生父,詩函都會把他轟出去。

「思語的事情我會和你再做商量,但現在………我想先來談談我們的事。」

「我們?」這麼大明就真的迷糊了,他和詩函之間能有什麼事好談的。

詩函握緊拳頭,顯得十分緊張的樣子。然後,她把拳頭攤開,讓大明看裡面握著的東西。

是那枚白色的鑽戒。

那瞬間,大明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快停了,整個世界也跟著化為一片寂靜,眼中所看到的只有那枚戒指的存在。

看到大明的這個反應,詩函知道自己終於找到了。只是為何……她眼淚會一直不由自主的掉了下來………

「你有見過……相同的戒指嘛………」詩函顫聲的問。

「我一直……都帶在身上。」大明解下脖子上的兩枚戒指給詩函看。

詩函無暇去顧及那枚水藍色的鑽戒,因為那枚白鑽戒指已經吸引住她所有的心神了。最後,詩函再也忍耐不住,掩面大哭了起來。

大明自己本來就手足無措了,更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詩函。在隔壁房間待守的琉璃姐妹聽到異狀,立刻趕了過來。

筱琉一進門就先白了大明一眼,筱璃則是看到桌上三枚戒指中兩枚成對的白色鑽戒,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就是他了嘛………」筱璃抱著詩函安慰著。八年來累積的情緒一下子爆發出來,不是那麼容易可以撫平的。

詩函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好啊!你這臭小子。」筱琉比較火爆,早已飛身撲上去扯住大明的衣領,看來是準備暴打他一頓,替詩函這八年來所受的苦出出氣。

大明現在也是陷入半失神狀態,對筱琉的舉動根本毫無反應。

「姊,住手!再怎說他也是小姐的丈夫,只有小姐能決定怎麼做,妳別亂來。」

聽到筱璃的話,筱琉忿忿不堪的放開了大明,而大明則是被筱璃「丈夫」兩個字給震驚住,不知該做何反應才好。

目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看著琉璃倆拼命的安慰詩函,然後等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雖然他此刻有很多疑問想提出來,但是看到三人的模樣,應該沒有人有空回答他吧。

「不行!我不能再待這裡………」

大明赫然想起晴川身上所發生的事,立刻站了起來。

只是在琉璃倆的眼中,大明的動作卻成了在逃避責任的行為,馬上一左一右的上前把他制住。

「放開我!我不能害了她,和我有關係的人是會死的,懂不懂!放開啊───」

大明彷若發狂了一樣,琉璃用盡吃奶的力氣還是不行,眼看著就要讓他掙脫。

「那讓我死了吧………」

突然大明感到背後一陣溫柔的觸感,詩函抱住了他。

「我不能把你放開,就算會死也是一樣。這八年來猜忌不安的生活實在是太累人了,我必須找出真正的答案來說服自己,不然這樣下去我會瘋掉的。」

聽到詩函這話,大明停止了掙扎,漸漸的冷靜了下來。

「我也是快瘋了啊………,這八年來我一直拼命在找尋我心底所失去的那部份,但結果卻是什麼都找不到。有好幾次我面臨絕境時,都想著說就這樣死去會比較好,但每次我還是活了下來,因為一但就這麼放棄,我就算死也不會瞑目的。我比誰都渴望知道真相,但我更害怕會因此害了妳,這樣我八年活下來就毫無意義了。」

「不管會發生什麼事情,只要能找出真相,我都不怕。」詩函堅定的說。

「但是我怕………」大明在這時候很願意承認自己的懦弱。

「你是個男孩子吧,怎麼能這樣畏畏縮縮的,勇敢一點。」

「如果代價是會失去妳,我會很高興當個懦夫。我想不管是那個記憶被封印的我,還是現在的我,最期望的也只有妳的平安無事了。」

「男人真是自私的動物,難道就不會考慮到女方的心情嗎。這種生活在繼續過下去,還不如死了算了,這樣相對還比較輕鬆些。」

「不要提死字好嘛,好不容易才見面,別這麼不吉利的話。」

「那你給我坐下來把事情說清楚。我想,我們會有很多事情要談。」

大明最後還是坳不過詩函,直接投降了。

「你的戒指……是從哪裡來的。」等雙方都冷靜下來後,詩函開始發問著。

「這裡。」大明摸著自己的心口。見詩函和琉璃都是一臉不解的樣子,便更進一步的解釋。

「也許妳們不會相信………」大明將這戒指是如何發現的情況說了一次。

「那個傷痕,能讓我看看嗎?」詩函聽完後沉默了一會,然後問著。

大明無言,只是解開上衣的紐釦,將那恐怖的傷痕展現了出來。琉璃倆看到後均是一陣低呼,詩函則是有隱隱落淚的痕跡。

「這兩枚戒指一定對你非常重要吧。」詩函看著桌子上的三枚戒指,接著說:「這一枚,和我是一對的。那另一枚藍鑽戒指,是代表著另一個女孩子嗎?」

詩函感到奇怪,正常人應該是會吃醋的,可她卻好像沒什麼感覺。

「我不知道,現在我遇上的只有妳而已。至於第四枚戒指在誰手上,我並不知道。」大明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第四枚的藍鑽戒怎想都應該會是在女孩子手上,只是這樣一來似乎就變成了三角關係,也難怪大明會難堪。

「你……似乎很花心的樣子。」詩函提出了質疑。

「這句話我就真的無從反對起,畢竟那個被遺忘的自己是個怎樣的人,我還是不知道,也許他是個很花心的混帳傢伙也說不一定。」

如果現在地上有個洞的話,大明會選擇把自己給埋了吧………

「我會找到答案的,但如果你真的被著我搞外遇,也請你自己該有所覺悟,我不會客氣。」詩函也不是生氣,她只是很理性的在處理這件事。

「我明白。」大明苦笑著。

「雖然應該是能確定了,但還是檢查一下比較好。筱琉,妳去請許醫師來,準備做DNA鑑定。」

DNA鑑定?大明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

這時他看到思語推開門小跑步衝了過來,直接撲到了自己身上,然後甜甜的叫了聲:「爸爸。」

大明當場石化………



我的天啊!

大明被丟在一間豪華的客房裡,不過他完全沒有心情去管這間房間華麗不華麗,只是不停的在房內來回踱步著,並且已經連續了好幾個小時。

也難怪,他今天一天裡突然就多了個老婆和女兒出來,就算他心臟在強恐怕也是難以承受。而且重點在於他完全想不起來他和詩函之間有什麼糾葛存在,這才是最讓他煩惱的地方。

雖然大明不認為詩函會開這種離譜的玩笑,但這件事真的是………

這時房間裡傳來了敲門聲,進來的人是詩函。

「你的情況似乎不怎麼好。」詩函逕自找了張椅子坐下。

「正常人遇上這種情況,應該沒個會感覺好的吧。」大明又在苦笑了。他活到現在這年紀,苦笑加起來的次數也沒今天的多,整張臉都快成了苦瓜。

「鑑定報告已經出來了,證實思語和你的確有血緣關係。」

詩函話才說完就聽到碰的一聲,大明整個人直接撲倒在地上。

「怎,有這樣的女兒很委屈你嗎?」詩函眉頭微微的上揚。

大明趕快從地板上爬了起來坐在詩函對面。

「我沒這意思,只是……我還很難消化目前所發生的事情,而且突然間多個女兒出來,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也很懷疑我自己能不能當人家的父親………」

「你會疼思語吧,照顧她、愛她?」

「這個當然。」大明點了點頭。

以前的他是不知道,但現在既然已經證實了,他不管怎說都得負起責任才是。

「那好,相信我們的目標都是一致的,就是要給思語一個最好的成長環境。為了這一點,你做點事情也是應該吧。」

「嗯。」這點大明相當同意。

「很好,那以後就請多多指教了,親愛的老、公、大、人。」詩函站起身來,拉著大明的手掌握手著。

「這、這是什麼意思。」大明有種很不安的預感。

「意思就是說,我們結婚吧。」

詩函這個回答讓大明聽的是目瞪口呆。結、結婚!?

「你不用想的太多,就算以前我們關係再好,但現在的我對你並沒有任何的感覺,就連喜歡也沾不上邊。這份婚姻只是為了給思語一個完整的家而已。身為思語的父親,我想你是不會有任何反對吧。」

詩函雙手撐在桌上,上半身則橫越桌子往前傾,氣勢迫人的盯著大明看。

「那個……能不能給我點時間想一下。」

大明自己從未有過想結婚的念頭,雖然他現在是多了個老婆和女兒沒錯,但在他認知裡,自己一直是單身的。再來,他和詩函現在根本就是彼此完全陌生的兩人,突然說要結婚,這也未免太倉促了。

「很遺憾,沒時間了。我父母自從知道你出現後,已經拋下手上的工作火速趕回來中,當初我未婚懷孕,連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他們的反應可說快氣炸了,但是後來因為我身體變的不好才沒發洩出來。但現在,既然你出現了………你應該能想到你要面對的是什麼吧?他們可是一直忍耐到了現在。」

詩函這席話讓大明瞪大了眼睛,並且全身開始冒冷汗。

他現在也是當人父親的,自然知道自己女兒遇上這種事時,反應會有多火大。

「現在的你……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詩函瞪視著大明。

就在大明神色依然猶豫不定時,詩函給他了最後一記重擊。

「還是……你看到思語在背後都被野種、野種的叫著,你心底會比較高興?」

「誰敢!」

大明頓時拍桌怒喝一聲,表情變的十分嚴肅恐怖。詩函也被大明的樣子給突然嚇到,跌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發覺自己反應過於失態的大明,表情也沉寂了下來,好半响後說道。

「就照妳的意思去做吧。」

看情況他是同意了。

只是,大明突然想到那枚藍色的鑽石戒指。

這是不是代表著,還有另一個女孩子需要他來負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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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07-2-11 10:51:19 | 只看該作者
之二十 怠惰重返
林父和大明的見面,比詩函想像中的還要火爆。

當時林父只是淡淡的問了句詩函是不是他,就在詩函點頭回答的瞬間,林父一拳揍向了大明的側臉。

這一拳林父可是用盡了全力,加上大明又不敢閃躲,所以下場自然十分淒慘,不但被一拳撂倒在地,嘴角還泛出血絲。

「王八蛋!」

林父本來還想繼續追打,但卻被林母和詩函給拉住。

「好了,先別動手,有事慢慢說。」林母開口勸阻著。

只是盛怒之下的林父就像頭發狂的公牛,對週遭的勸阻根本是置之不理。而且因為現在要談的是家事的關係,琉璃和其他傭人全都被遣開,根本沒人能幫忙。

忽然間林父聽到一陣哭聲,整個人清醒了過來。

原來是思語被這突來的變化給嚇到,哭了起來。

「爺爺……你不要打爸爸啦………」思語哭的十分傷心。

林父誰的話都可以不聽,但看到寶貝孫女哭的唏哩嘩啦地,心都快碎了,哪還有心情管躺在地上的那混小子,趕緊安撫乖孫女去。

「你還好吧。」詩函伸手扶起大明,並拿出手帕將他嘴角的血跡擦掉。

「嗯, 沒事。」大明還是只能笑苦著。雖然他覺得亂無辜一把的,不過事實卻讓他連個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笑好看點,你的臉看起來還真像苦瓜。我知道委屈你了,可是在忍耐一下吧,就算是為了思語,好嗎?」詩函央求著。

「我知道該怎麼做,放心。」思語是他女兒的事假不了。既然如此,大明就不想說什麼,也不想推卸責任。

「你坐下。」林父沒好氣的瞄了大明一眼。

「我不知道你和我女兒之間發生過什麼事,我也不管。我只有一句話,現在這事,你準備怎麼解決?」

「我會負起責任………」

「你要拿什麼來負起責任。」林父大聲的打斷大明的話。

大明想想,其實林父說的也是事實,他真的還沒有什麼事能做到的。林家家大業大,詩函和思語的生活自然不乏人照顧,他還能做的又有什麼呢………

「爺爺,不要這麼兇啦。」好不容易停止哭泣的思語,小手拉著林父的衣服說。

「我想過了,我們準備結婚。」這次是詩函開口說。由她來說這件事,怎看都會比大明來的好。

「不準!」林父直接了當的頂了回去。

像這種糟蹋他女兒,來歷不明的傢伙要當他女婿?別妄想了!

「這是為了要給思語一個父親。」詩函輕輕嘆了口氣,他父親這關果然沒那麼好說話。

「想當思語父親的人,外面多的是。我隨時可以給妳找一個全天下最好的,最好的丈夫,最好的父親,但就是不要這王八蛋。不管什麼原因,既然他當年將妳給棄之不顧,那他還有什麼資格回頭。」

林父對大明的感覺可說是壞到極點。

「但他們都不是思語的親生父親………。再說,你也認為你女兒有這麼下賤嘛,男人換過一個接一個。」

詩函這回答態度極端強硬。林父知道再說下去一定會吵起來,而且詩函依然會我行我素,因為每次都是這樣。

「妳還愛他?」林父的態度軟弱了些。

「不、我不愛他,甚至於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我會做這個決定,是純粹為了思語好,思語只承認這個父親,也喜歡他。」

聽到這,林父微微正視了大明一下。

關於這個人的資料,他已經在飛機上全看過了。感想和詩函一樣,這個外貌本事全無的男人,怎可能會讓他女兒喜歡上。若非DNA檢定結果證實,林父打死都不相信。

「你現在是從事什麼行業?」

「現在我沒有固定的工作,大多時間都是受人僱用處理些事情,工作範圍十分廣泛,地點也相當不固定。」

「那就是無業遊民嘍。」林父冷冷的回了一句。

大明這八年來的資料一直都查不到,所以林父覺得自己有必要問一問。只是聽到這回答,林父覺得大明這八年來還是一事無成的樣子。

雖然林父這句話是實情,但大明還是被說的感到有點尷尬。

「爺爺啊───」思語扯著林父的衣服,一臉央求的樣子。

林父對思語的這副模樣毫無抵抗力,沉思一會後態度終於軟化。

「思語,妳要這個爸爸嗎?」林父摸著思語的額頭說。

「嗯!」思語很用力的點頭承認。

「那好,就給你一個父親吧。」林父說話的口氣就好像在給思語玩具一樣。

「你們想怎麼做就這怎麼做。但是,我依然不會承認這個人是我的女婿,一切都是為了思語好。」

就這樣,大明和詩函的婚事被認可了。

只是除了思語外,就連當事人的大明和詩函,沒有一個人會為這件事情感到喜悅………



婚事的籌備相當簡單,也可說是幾乎沒有。

大明和詩函僅僅是到法院公證一下,見證人還是琉璃倆。既沒有公開的儀式,詩函連穿婚紗禮服的機會都沒有,以林家的家世來說簡直寒酸到了極點。

外界知道大明成為林家女婿消息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就連大明也沒敢通知他的家人,因為他實在是不知要怎麼開口。

林父對這件事更是連理都不理,直接離開回到工作的地方去,表示他對這場婚姻的不滿和抗議,乾脆來個眼不見為淨,反正他是不會承認這人是他的女婿。

林母和林父有著同樣的想法,她也是不太同意詩函所做出的決定,只是沒說什麼就是了,跟著林父一同離開。

從現在開始,大明就在林家住了下來,往後也是一樣。詩函說一家人本來就應該住在一起,大明也無從反對。

大明雖然有點錢沒錯,但還無法提供給她們母女像林家這樣優渥的生活環境。再說,她們都在這裡生活好多年了,自己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並沒立場要她們離開和自己走。

目前大明先找了個藉口向家裡搪塞,說是到朋友家住段日子,至於以後的事也以後再說了。

只是住了幾天下來,他和詩函之間的關係還是很冷漠。

到底雙方都是彼此陌生的人,但他們卻有個女兒,這種關係委實讓兩人感到尷尬,而且兩人之間也沒有話題能談開。

就算他們有心找回被遺忘的真相,但兩人什麼都想不起來,也是莫可奈何。

相比之下,大明和思語相處的情況要比詩函好太多了。

思語本來就很惹人喜愛,個性又乖巧很好相處,很快就和大明變的熟捻。

這會兒大明正在思語房間內陪她說話,他世界各地跑了這麼多年,見過稀奇古怪的事物也多,隨便挑個幾件說就足以讓思語兩眼發光了。

雖然思語生長於富裕之家,但也就是林家實在太過有錢了,思語一直被人保護的很好,根本沒出去見識過外面世界的機會。坦白說,她就連離開這棟豪宅的機會也是屈指可數。

「吃飯了,還在說個不停。」

詩函一開門進來,就看到一大一小在那比手畫腳的說著,神情興高采烈的樣子。

老實說,詩函有點在吃醋,不過是吃大明的醋。大明才來幾天而已,思語就黏他比黏自己這當媽的還緊,怎叫詩函沒有感覺。

「來了。」思語高高興興的跳下椅子,一手拉著大明,一手牽著詩函。最近這幾天,可是她過的最快樂的日子。

因為林家裡都沒什麼人,所以餐廳裡那張超豪華的長方大桌幾乎不怎麼用的到,詩函一般和思語用餐,都是在餐廳隔壁的小房間。

她的童年是在那張長方桌上渡過的,那種寂寞和孤獨的感覺詩函比任何人還清楚,她發過誓不會讓思語體會到和她一樣的感覺。

那張長方桌上,人與人的心只會變的越來越遙遠,詩函不想在思語身上看到當年冷漠的自己。

不止傷害了別人,也傷害了自己。

說到這,詩函才想起,她那種灰暗的個性是在什麼時候改變的呢………

國中時期的她,還是個冷漠看待一切的人,這當中也包括了自己。似乎在上了高中後,她的個性才變的開朗多,但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詩函想不起來。

算算日子,那應該是她懷思語的那段時間裡所發生的事情才對,是因為這個人嗎………

詩函看了看大明。

只是她無法確定,也無法否定。

「好香啊!」

思語一進廚房,就聞到菜香撲鼻而來,琉璃姐妹倆則在幫忙擺碗筷。琉璃倆都是詩函母女最親近的人,所以平時都是一同用餐的,再說人多吃飯感覺也會比較好。

大明坐下後往桌面上一看,稍微愣了一下,因為桌面上的菜全都是他喜歡吃的菜色。大明夾了幾樣嚐嚐,味道雖然不錯,但就是覺得哪裡不對的樣子。

「感覺怎麼樣?」詩函開口問著。

「這些菜我都很喜歡,但是感覺上有點怪怪的,不是有點淡就是有點鹹。」大明老實的回答。

「小姐好不容易親自下廚,你居然還這樣挑三揀四的,別太過分了!」筱琉出言頂了回去。

「我絕對沒那個意思!」大明聽到這句話後臉色微變,急忙辯解,不知道詩函現在是不是很生氣。

可詩函不怒反笑,讓大明搞不清楚是怎回事。

「算你還有點良心,記得我做的菜。」

詩函本來只是異想天開,在做的菜裡面稍微做了點變化,沒想到大明還真的嚐了出來,讓詩函心底感到有點甜甜的。

為此,她給大明加上了點分數。也許有一天,她會再度喜歡上這個男人也說不一定。

在這段時間裡,大明的心情又是一種很複雜的變化。

他喜歡思語,也不討厭詩函,只是他這些年來自由慣了,實在是不習慣這裡的生活方式。一大堆的傭人女僕對著自己必恭必敬的,事事替他照料到好,讓大明覺得自己好像沒手沒腳一樣。

另外,就是這些傭人保鑣們看向自己的眼神,那是一種輕視………

雖然他們表面上對著自己相當尊敬,但是大明這幾年也不是白混,這些人實際上是怎麼看待自己,大明知道的一清二楚。

詩函和大明結婚的事,宅子裡的人已經知道了。另外關於大明是思語生父的事情,也慢慢的流傳開來。

在眾人的眼中,大明只是個拋妻棄女,不折不扣的負心漢。尤其這宅子裡的人都很疼愛思語,所以對思語有這樣一個父親,都分外覺得不能原諒和厭惡。

想到以後要成日生活在這種眼光下,大明就感到痛苦。有好幾次他都有想偷跑的衝動,但是想到思語,結果還是硬忍了下來,繼續在林家的米蟲生活。

但凡事都會有它的底限,該爆發的還是會爆發。

這一日,大明剛起床走出自己的房間,就看到走廊上站著一個穿西裝的男人。

起先大明也沒在意,只是在經過他時,身體側面忽然感到警訊,大明連忙踩步迴避,一記強勁的拳風剛好從他腹部擦身而過。

從那力道來看,大明知道對方是來真的。

「反應不錯,但是你這種人並沒有資格擁有她!」

那男子莫名奇妙的說了一句後,繼續出拳攻擊大明,而且每一拳都充滿了破壞力。大明當然不會站著讓他打好玩的,也還手拆解掉他的攻勢。

交手數回合下來,大明發現這男的實力很強,底子又厚,顯然是經過嚴格的訓練,真不知道是什麼來歷。但也就是不知來歷,大明也就不好下重手,戰況漸漸變的不利於他。

突然間大明右肩露出了個空隙,那男子趁機一拳猛攻。雖然大明伸掌在右肩擋住了他的拳頭,但還是被打的退後,整個人一口氣撞上牆壁,發出很大的撞擊聲響。

「你的實力只有這樣而已嗎?」

男子嘲笑著,可回應他的卻是大明揮來的左拳。男子揮手擋開,但腹部隨即傳來一陣劇痛,原來大明的左拳只是個幌子,右拳才是攻擊的主力。

大明常被抓去和丹羅對打,而且是不取巧硬碰硬的拳擊方式,所以耐力好的很。眼前這人力氣在大,也沒丹羅那怪力男強。

「我討厭打毫無意義的架,更討厭被扁的毫無意義。把原因說清楚,你想打,我陪你!」

大明立刻欺身上前主動進攻。但那個男子也不是省油的燈,剛剛是他一時大意,接下來就難說了。

「伊達!你在做什麼,兩個都快給我住手。」

聽到騷動前來的筱璃看伊達和大明打了起來,立刻放聲叫著。

兩人見到筱璃衝了過來,硬碰一拳後就相互罷手退開。

「為什麼要打架!伊達,你明知道這是小姐住的地方,是不能在這裡鬧事的,況且你知道他是誰嗎?」筱璃質問著。

「我知道,我以我才不能原諒他,一個拋妻棄女的負心漢。」

伊達這句話像跟針一樣,狠狠的扎在大明心頭上。

「伊達,住口。不管小姐做出什麼樣的選擇,你都沒那個資格去干預和批評。他再怎說也是小姐所決定的人,你不該對他做出這種事。」

「但是我不承認。」伊達傲然的說。

「小姐不需要你的承認。記住,你並不是小姐的什麼人,什麼都不是!」

筱璃有點生氣,她們知道伊達對詩函有種狂熱的執著,只是一直以來伊達也沒做什麼,眾人也就沒理他了。但是現在的情況,伊達很明顯的過度干預詩函的私事。

「那是我的問題。」筱璃的話讓伊達表情有點受傷。

「如果你有什麼不滿找小姐說去,不要在這動手動腳。」

「我會的。」伊達看了大明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你沒事吧?」筱璃看著大明問。

「嗯,沒什麼問題,那個男人……是詩函的仰慕者嘛?」大明從伊達的態度看來,也只能有這種想法。

「算是吧………。不過你就要和小姐結婚了,別想那麼多。」

「那妳又是怎看待這段婚姻的?真的認為這樣就好嗎?」大明雖然已經答應了詩函,但還是對這段婚姻抱持著相當大的疑問。

「那是小姐的決定,我們做下人的不能說什麼。」

筱璃十分公式化的回答,讓大明心中又是感到一陣失望,這段婚姻果然是不被祝福的。

「不過,我陪伴了小姐那麼多年,知道小姐常常總是在想念思語的生父,有時甚至會難過的落淚。所以我想小姐並不是隨隨便便做出這種決定,我不知道兩位之間發生過什麼事,但請你……不要辜負了小姐她的心意。」

筱璃這段話讓大明站在原地沉思良久,最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以前他浪跡天涯,為了就是尋找心中所缺少的那塊地方。如今雖然找到了一半,但是現在他的處境並沒有比以前來的要好。

相對的,身上的責任越加感到沉重。

大明發現,自己開始有點懷念起以前的冒險生活,雖然危險不穩定,但每一刻都過的很充實。

在這裡待的越久,大明發現他越來越不像自己了,只是………實在是走不開啊,還是過陣子看看情況再決定吧。

從那天起,大明就沒看到伊達出現在自己前面。雖然不曉得詩函和他說了什麼,但是大明也不會去過問。

米蟲生活依然持續著。


「爸爸,你帶我出去玩好不好?」

思語最近聽大明故事說多了,連帶對外界也變的很嚮往,老是央求著大明帶她出去。以前是因為詩函的身體不好,所以思語都不敢要求這些,現在有個見多識廣的老爸,哪還不趁機纏上去的道理。

「少來,我亂帶妳出去玩的話。不只妳媽,你爺爺奶奶、妳筱琉阿姨、筱璃阿姨,這家裡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會把我給宰了。」

大明發現這家裡的人都把思語疼的跟命一樣,還好思語乖巧的很,沒變成一個被寵壞的小孩,不然大明就傷腦筋了。

「可是人家好想出去玩。」思語使出百試百靈的撒嬌功夫。

「行,只要妳老媽同意,我就帶妳出去玩。」

大明把問題推給了詩函,不料思語真的跑去問,而詩函也點頭答應,但條件是她也要一起去。

「這樣比較像是一家人。」

這是詩函的說法。

「妳的身體還好吧?」大明看詩函這幾天有點小感冒,不禁關心的問了一下,覺得這女人身體還真是虛弱的可以。

只是大明沒和詩函談過,也不知道這是詩函懷孕後所留下來的後遺症。

「嗯,出去走走也好,成天在家裡會覺得悶。」

也因為詩函的身體不好,琉璃姐妹再三的交代大明照顧好詩函,甚至是語出威脅。沒辦法,誰叫詩函不讓她們跟呢。

臨時出門,大明也沒想到什麼地方好去的,跟琉璃借了台車後,打算帶思語去市區走走逛逛。

對思語來說,去哪都無所謂,因為今天有爸爸媽媽陪她,她開心極了。

大明沒有帶小孩的經驗,所以直接想到的就是百貨公司的玩具部,一般的小孩子應該都喜歡那裡才對,大明想把這幾年來欠思語的禮物一次還清。

只要是思語喜歡的,就算把整間百貨公司般回家去也沒關係。不過思語生活那麼優渥,想來是不缺這些東西才對,想到這點就讓大明很傷腦筋。

經過童裝部門時,詩函牽著思語的手進去裡面看看,順便挑了幾件衣服在她身上比一比。雖說思語的衣物都有專人負責製作,不過這樣挑挑看看的感覺還是不一樣。

大明也拿了件比較可愛的衣服給思語比了一下,只是詩函看到衣物上的標籤後卻搖了搖頭。

「思語只能穿純棉的,其他質料的衣服她穿都會過敏。」

「妳這小傢伙真是好命的讓人羨慕啊,連這點都跟妳媽一樣,只能用好東西。」大明羞了羞思語的鼻子。

「聽起來語氣有點酸喔,不過出生在有錢人家也不是我的錯,難道說我應該為自己生活環境比較好而感到愧疚嘛?」

可詩函想想不對:「我只能穿純棉的事是誰跟你說的。」

這件事只有她身邊少數較為親密的人才知道,例如琉璃她們,此外連詩函的父母也不曉得這件事。

「呃………不曉得,剛很順口的就說了出來。」大明自己也覺得很奇怪。

「你還知道些什麼?」詩函斜眼看著大明,表情有點懷疑的樣子。這傢伙是跑去探聽她的隱私嗎?不過她不認為琉璃會這麼大嘴巴跟他說這些。

可仔細想想,既然自己會知道大明喜歡的菜,那大明會知道一些自己的私事也是很合理的,只是不清楚他了解到什麼地步。

「等想到在告訴妳。」剛那句話只是大明無心說出的。他應該知道很多關於詩函的事情才對,不過目前想不起來。

雖說發生了這段小小的插曲,但是大明他們接連逛完兩間百貨公司,卻還是什麼東西都沒買,兩手依然是空空如也。

不是大明捨不得花錢,而是詩函對要買給思語用的東西要求都很高,光是個布娃娃她就能指出二到三個不及格的地方,讓大明看的是搖頭苦笑,這也未免寵過頭了吧。

「你們家的保鑣今天有跟出來嗎?」

走著走著,大明冒出了這一句。

「我想沒有吧,怎會這麼問?」詩函有點奇怪的看著大明。

「喔,只是我們被跟蹤了,才會想說問妳看看。」大明輕描淡寫的說。

「跟蹤?」詩函聞言看了看周圍說:「我打電話問看看。」

說完後拿出手機撥給了琉璃,一會後臉色有點不對的把電話掛上。

「筱璃說她們沒有派出任何人來。她叫我們等一會,她們馬上就會趕到。」

「我想那太慢了。真是的,第一次出門逛街就碰上這種事情,看來我們這一家還真是不得清閒的命。」

「乖女兒,我們又得逃命了。」大明邊說邊抱起了思語,同時把另一隻手伸向詩函。

「把手給我。」

詩函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伸出手來讓大明握住。大明的手很寬厚,而且暖烘烘的,另外還有一種詩函說不上來的感覺,但是………不討厭。

對方也知道大明發現了他們,於是慢慢的靠攏了過來。大明帶著兩人快步走著,希望儘可能先離開這裡再說,他不敢拿詩函和思語的安全來開玩笑。

然而在走入停車場時,一種異樣的感覺傳來,彷彿就像是突然沉入水底一樣,所有的喧囂聲在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現場静的有點可怕。

詩函也知道情況不對,身子更向大明靠攏,思語抱著大明的手也更緊了。

這種環境大明並不陌生,因為他在日本時也遇過了一次。

「又是結界!」

情況讓大明皺起了眉頭,看樣子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自己身上唯一一張的次元斬已經在曜日的裏神宮用掉,這些日子又接連發生了那麼多事,大明根本無暇去找尋類似的能力卡。

「等下大概會有點危險,好好照顧她。」大明將思語交給詩函抱著,自己好應付任何可能發生的情況。

這時,一個人影慢慢的從柏油地面上擬化成型。他穿著寬大的白色衣袍,臉型相當俊美,甚至於讓人有點分不清他是男是女。

「你想做什麼?」大明往前站了一步,挺身護住詩函母女兩人。

「出於某種原因,我想請三位乖乖的跟我走,請合作一點,我不想動粗。」

那人桑音有點尖銳,不過還是能聽出來是個男人的聲音。就在他說這句話的同時,兩隻式鬼出現在大明三人的左右方,像是在威脅一樣。

「我拒絕!」

大明化出把長刀,左右晃了兩下就把式鬼給砍翻。

倒地的式鬼在碰觸地面的瞬間轟然消失,那人臉上也是佈滿錯愕,顯然沒料到捕捉目標的實力如此強橫。

「我想你還是乖乖放我們離開,我不想傷害你。」大明橫刀於前,臉上隱約已有殺氣。

反過來被目標給威脅,那男子的臉色顯得不怎麼好看。

「道貞,退下!他是我的。」

名為道貞的男子旁邊突然又出現了一個人影,而且大明對他絕不陌生。

「巴力毗珥!?」
之二十一 雪姬發威
巴力毗珥身上依然是做魔術師的打扮,大概是因為他能力的關係,所以才選擇了這職業作為掩護吧。一個會變來變去的魔術師,外人怎看都很正常。

「上次是有人插手。這次我找來道貞這結界師佈下結界,看還有誰能來救你。」

看來巴力毗珥似乎並沒發現,上次那場異樣的暴風雪是大明懷中的小雪搞出來的。

大明悄悄拿出小雪的卡片,但卡片上的小小人影依然是緊閉的雙眼,彷彿熟睡般的樣子。自從那日小雪消失後,卡片上的圖樣就一直是如此,任憑大明怎樣呼喚,就是不見小雪的身影出現。

「要是有小雪在就好了………」

大明收起卡片,尋思該怎應付巴力毗珥神出鬼沒的異能,要是他跑去偷襲詩函和思語的話自己就頭痛了,得先想辦法封印這傢伙的能力才行。

片刻間,大明就想好了應對計畫。

「好了,該怎解決你呢。」巴力毗珥獰笑著,同時雙臂異化成粗壯恐怖的熊爪,道貞同時也招喚出數隻式鬼散佈在四周。

「反射鏡壁!」大明隨手拋出一張卡片,一座透明且會發光的牆壁包圍住了詩函和思語兩人。

「這點小把戲沒有用的。」

巴力毗珥雙爪一揮使出瞬間移動的能力,準備先將目標的小女孩抓到手再說,可是很奇怪的,他出現的地點卻是在鏡牆外,並沒有辦法進去自己所想的地方。

當時巴力毗珥感覺到奇怪,於是又瞬移了幾次,但那面牆就好像會把它給彈回來一樣,巴力毗珥身影出現的地方都是在鏡壁之外。

「這種東西!」

最後巴力毗珥被激起了性子,一拳往鏡壁揮去。

不料在打擊鏡壁的瞬間,一股強勁的力道也跟著反震回來,巴力毗珥在毫無防備之下被這力量給打中,整個人飛退了出去,而且還吐了不少血。

反射鏡壁是一面會將外來一切全都彈開的牆壁,不管是物理或非物理性質的東西。另外,當攻擊這面牆壁時,攻擊在這面牆壁上的力量也會原原本本彈回到攻擊者身上。

巴力毗珥就相當於是自己揍了自己一拳,而且還是打在他尚未獸化的肉體上,所造成的傷害自然相當可觀。

不過這面牆畢竟不是無敵的,每攻擊一次耐久度就少一分,所以花點時間和代價還是能加以破壞。

「還不只,詛咒圖騰像!」

大明握著一張卡片單手高舉,瞬間一座模樣怪異的圖騰柱出現在他身後。

巴力毗珥無暇去想那是什麼,他傷勢十分嚴重,看情況肋骨斷了好幾根,如果是異化後的強韌肉體,這點傷根本不算什麼。

只是這時巴力毗珥卻愕然住了,身體無法異化………

大明可不給巴力毗珥時間多想,隨即提刀砍來。

巴力毗珥本來想瞬移躲開,但發現連他瞬間移動的能力也跟著失效,膽顫心驚下舉起手臂來格擋。

虧巴力毗珥皮夠厚,大明這一刀對他並沒有造成什麼影響。只是如果不趕快制止傷勢惡化下去,不用大明出手,他自己也會倒下去。

那根柱子有問題!

這是巴力毗珥最先萌生的想法。

「道貞,攻擊那根柱子!」巴力毗珥放聲嘶吼著,自己也衝上了前去,不過被大明擋了下來。

道貞雖然想招換更多式鬼來幫忙,但發現他所有的能力全都失效,只好驅使在場的式鬼攻擊圖騰柱。

這根圖騰柱只有一個效果,那就是所有異能都不可使用(已經使出的不算)。

除非時間到或被破壞,在此之前不管是巴力毗珥變身、瞬移的技能,道貞的陰陽道術,甚至連大明的俱現化異能也無法使用。

大明知道反射鏡壁和詛咒圖騰像的時間有限,他必須把握機會解決掉巴力毗珥才行。當下也不管攻擊圖騰像的式鬼,全力劈殺巴力毗珥。

在式鬼粗大的拳掌拍擊下,圖騰柱顯得是搖搖欲墬,但大明以是無力顧及那邊。

他知道,如果不將巴力毗珥解決,小思語的生活將永無安全可言。想到這點,大明力道更是加重了幾分,畢竟是自己女兒,那種想保護的感覺又是不同。

巴力毗珥一失去所賴以橫行的兩個技能,情況顯的狼狽不堪,一直被大明打的毫無招架之力,與初時意氣風發的樣子根本是天壤之別。

雖說他有兩條刀槍不入的臂膀作為護盾,破壞力也很強大,但是大明才不和他硬碰硬,專挑他防禦力低的地方下手。

只是巴力毗珥也實在會撐,大明一直找不到機會給予它致命的一擊,心裡也漸漸開始著急起來。

這時轟的一聲,圖騰柱倒下了。

糟!

大明沒想到圖騰柱會倒的這麼快。

巴力毗珥放聲嘶吼,整個人瞬間異化成熊樣,接著兩掌一個拍擊,夾斷了大明的長刀。

大明一個後翻避過了巴力毗珥的追擊,接著往前衝向它懷裡。

巴力毗珥仗著異化身體的強韌性,毫不理會大明的舉動,雙掌抱拳捶下。

但這次巴力毗珥又大意了,胸前傳來的巨力將它整個身體給打飛了出去,在地上滾成了一團。

這時大明雙手正握著一把長愈三公尺,寬七十公分的巨型刀狀兵器。

斬艦刀,顧名思義連戰艦都能斬,是大明特地弄來招待巴力毗珥的。

在巴力毗珥佈滿粗硬熊毛的胸膛上,有一道斜斬過整個上半身的巨大切痕,連內臟部位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可想而知這一刀帶來的創傷有多大,就算是異化的妖魔肉身也承受不了。

不過這一刀還斬不斷巴力毗珥,老實說大明感到有點意外,這把武器攻擊力指數高達二十五以上,連這樣還砍不死它。

道貞看到這情況,心裡直大叫這人是什麼來歷,怎麼會有那麼多稀奇古怪的異能,另一方面則招喚出更多的式鬼全力猛攻反射鏡壁,希望快點抓到詩函母女。

雖然式鬼每打反射鏡壁一拳,自己也會受到反彈傷害,大約三到四拳就報銷一隻,但是道貞連續招喚式鬼,補充數量比消耗的還快,不久後,鏡壁就被打出了裂痕。

思語看這情況,更是害怕的緊緊的抱著詩函。詩函表面上雖然強裝鎮定,但內心實際上也是慌的很。

就在大明要給予巴力毗珥最後一擊時,耳邊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他嚇的回頭一看,幾乎心神俱裂。

反射鏡壁被攻破,大批的式鬼正向詩函母女湧去。

就算大明想救,也是來不及了。但大明還是拋下巴力毗珥,全速往詩函那邊衝去,不管來不來的急,都得先做在說。

那種近乎崩潰的絕望感,大明發現自己以前似乎感受過。他心中有種東西一直想爆發出來,但就是被什麼給壓抑住了。

思語都被式鬼給嚇哭了,詩函也是臉色蒼白,緊緊的抱著女兒。

突然間詩函母女身前的空間出現扭曲,一道帶著強烈電流的光圈從中竄出,將她們母女倆身旁的式鬼斬殺殆盡。

跟著穿越空間扭曲而來的,是一個外觀奇特的人型金屬盔甲,全身銀白閃亮,氣勢凶神惡煞。

那團帶著電流的光圈一飛近這盔甲的身邊,隨即解體變成兩把寬厚大刀,盔甲兩手一接,握著雙刀又衝向式鬼群裡。

「雙刀鬼武者!伊達來了!」

道貞看到後不禁失聲叫了出來,看來應該是知道這金屬盔甲的來歷與厲害。

跟在雙刀鬼武者後的,有伊達和琉璃姐妹倆,藉由隱星術士的幫助,終於成功的破開結界送他們進來。

「沒想到會設下結界來埋伏。」

伊達進來後看到情況比他想的還危急,立刻指揮著鬼武者斬殺式鬼。式鬼在鬼武者的雙刀面前均走不過一招,一照面就化為了飛灰。

看到有己方人手來援,大明總算是稍微放下了心。可當他回頭看向巴力毗珥時,它的身影卻已消失在原地。

「小心!」大明吼著。

伊達和琉璃都不明大明的意思。直到伊達感覺背後有勁風傳來,連忙翻身閃避,卻是晚了一步,給巴力毗珥一拳揮打了出去。

雙刀鬼武者感覺強敵接近,刷的回身砍了兩刀,但砍中的卻是空氣。

當下鬼武者本能的又一刀往身後砍去,巴力毗珥舉手格擋。這刀入肉三分,刀上所挾帶的強烈電流更是電的巴力毗珥齜牙咧嘴,不過巴力毗珥還是咬牙忍了下來,靠著蠻力一腳把鬼武者給踢飛出去。

這樣一來,保護在詩函前面的只剩下琉璃兩人了。

琉璃姐妹第一次面對這麼可怕的怪物,巴力毗珥身上的嚴重傷勢讓它更顯的恐怖猙獰,不過琉璃姐妹卻是毫不退縮,手上持著一把小太刀繼續護在詩函母女身前。

但對巴力毗珥來說,兩人連威脅都算不上。琉璃倆功夫在好,對這個刀槍不入的怪物也是莫可奈何。

巴力毗珥隨手拍了兩下,琉璃倆人就被打了出去。這樣一來,它和詩函母女之間在無阻隔了。

詩函眼下四處無助,只有抱緊了女兒,拼命想著有什麼辦法能脫離困境。

危急時刻,一小段文字浮現在詩函腦中,詩函很自然的將它小聲唸了出來。思語聽到母親所唸的字句,擦擦眼淚,也跟著唱誦起來。

片刻後,母女倆均抬起一隻手掌對著迎面而來的巴力毗珥,齊聲喊道。

「魔導術,火焰爆擊!」

瞬間數團火燄在巴力毗珥身上炸開來,將它整個人包圍在火燄裡。

火燄來的快去的也快,但是當火焰散去時,巴力毗珥渾身皮毛被燒的焦黑,發出陣陣的惡臭,咚的一聲半跪在地上。

物理性防禦超高的巴力毗珥,在水、火、風、冰這類自然元素法術的抵抗力上顯然偏低,加上本身傷勢已經非常嚴重,詩函和思語母女倆這下子剛好給了它最致命的一擊。

這時大明已經衝到詩函兩人面前保護著。伊達和鬼武者,琉璃姐妹都站了起來,雖然他們身上都帶著傷,但勉強還能行動。

只是所有人都對這變化感到愕然,怎在場最需要保護的兩個懦弱女子,實力居然是最恐怖的?

詩函應該是最被嚇到的人吧,她不知道自己身上居然擁有這種能力。

「太可惡了,你們這些人,老子跟你們拼了!」

巴力毗珥接連中招,理性以幾近崩潰。

就算上次對上大明不敵逃跑,也沒現在的這麼狼狽,更何況他還是信心滿滿來堵人的,可現在是誰堵誰反而難說了。

忽然間巴力毗珥的身形急速膨脹,就好像在灌氣一樣,身上被燒焦的熊毛也快速的長了出來,只是顏色變的更為怪異。

瞬間大明想起利末安森變化成巨蛇的樣子。

「有沒有方法能出去?我們要趕快離開。」大明問著筱璃。

「沒辦法,外面的術士只能送我們進來,剩下的得靠自己了,除非能解決佈下結界的人。」筱璃搖頭回答著。

大明聽見後,手上的斬艦刀往道貞一指喊著:「幹掉他!」

道貞嚇了一跳,只見眾人將矛頭指向自己,殺氣騰騰的衝了來,急忙招喚出更多的式鬼護身。

可是在大明的斬艦刀面前,一排四、五隻的式鬼刷的一下就沒了,鬼武者刀勢凌厲,看一隻砍一隻,持棍棒的伊達也不落人後。

琉璃姐妹倆雖然對付不了巴力毗珥,但對付式鬼可是綽綽有餘。就連思語也用著剛學到手的魔導術,仗著天生靈力充沛對著式鬼亂放,根本忘記了剛剛的害怕,就好像在玩煙火一樣。

道貞所招喚的式鬼根本比不上被清理的速度,加上招喚式鬼也是需要法力的,又要維持住這座結界,道貞以是漸感力不從心。

突然震天一吼,巴力毗珥最終異化完成,正闊步衝向大明這邊。

巴力毗珥異化後的形體是一隻巨熊,光四肢在地面奔跑就足以引起劇烈晃動,頭部離地面至少超過六公尺,站起來還會更高,嘴巴還留著口水。

原本還玩的開心的思語,一看到巴力毗珥的兇樣,嚇的又躲回詩函身邊去了。

道貞則是趁大家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移行換位到了巴力毗珥身後。

他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一但巴力毗珥以這種形貌出現,將沒人可以控制住它,包括巴力毗珥自己在內。而且這種力量的暴增後遺症十分嚴重,可說是以燃燒生命為代價,事後不死也殘了。

看到解決道貞逃出結界這辦法也行不通,大明立刻對琉璃倆喊著:「妳們保護詩函思語往後退,越遠越好。」

琉璃雙胞胎無從反對起,立刻帶著詩函思語向後退,大明則是握緊斬艦刀迎上巴力毗珥。

伊達對大明的舉動猶豫了一下,這傢伙是不要命了嗎?面對這麼巨大恐怖的怪物竟然一點遲疑也沒有。

藉著衝力和刀身的重量,大明一刀橫斬在巴力毗珥右前肢部份。但是寬七十公分的斬艦刀身才砍入十來公分而已,這讓大明微微吃驚了一下。

巴力毗珥隨即前肢一甩,大明的斬艦刀脫手而出,飛地老遠的插在地上。接著右前肢一抬一壓,準備將大明壓成肉餅。

大明側身滾開閃避,上前的伊達和鬼武者剛好卡位。

鬼武者雙刀刀柄併攏,跟著迴轉甩出,激電圈環打中了巴力毗珥的顏面,雖然有造成傷害,但是效果不大。

在雙刀回手後,巴力毗珥的熊掌也追著壓在鬼武者身上。鬼武者雖然舉刀擋下,但是以巴力毗珥的重量,遲早會將鬼武者壓成一堆廢鐵。

大明拿出卡片翻找著,看有哪張能派上用場。忽然間他看到小雪的卡片,上面人影不但眼睛睜開了,而且還在笑著。

「小雪!」大明喜出望外的叫著。

隨著大明的叫聲,他手上的卡片開始散渙成光點,當光點集結後,從中出現了小雪小小的身影。

當場大明有抱著小雪親吻的衝動,不過小雪動作比大明還快,已經搶先撲了上來。

「小、小雪,先等等。」大明兩掌抱著小雪的腰將她舉了起來,小雪的熱情總是讓他習慣不了。

「雪姬!」

琉璃和伊達看到大明所舉起來的小女孩,一致叫了出來。雪姬是和御堂三郎一起失去下落的式神,怎會出現在這!?

大明才不知道這些,對著小雪說:「小雪,妳有辦法對付那大傢伙嗎?」

「好大的布娃娃………」

小雪的回答讓大明為之倒絕,但她馬上從大明手上跳了下來。跟著衣袖一揮,四面八方出現冰雪將她給包圍住,瞬間一個大雪人出現在大明身前。

在大明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時,雪人從中裂開成兩半,跑出一個……………超級性感噴火的大美女!?

大明噴鼻血了。

他記得他在夢中見過,那個胸部超級大,衣著特別漂亮美豔的女孩子。本來他還以為那是他欲求不滿所做的夢,沒想到卻是真有其人,而且還是……小雪!?

雪姬靠近大明,趁大明還在發呆時輕輕的親了他嘴唇一下。

等大明發現嚇一跳時,雪姬已經笑著飛起離去。

看到這一幕,詩函發現自己竟然有種酸酸的感覺。思語也是和母親有一樣的看法,那個壞小孩又來搶自己爸爸了,而且、而且還變出那種模樣來!

小思語氣鼓鼓的,看看雪姬的胸部,再看看詩函的,接著在摸著自己的胸部。結論是,她和媽媽都輸了………

這時鬼武者幾乎到了極限,眼看著就要被資源回收,突然間雪姬殺入戰局,指揮風雪化為冰岩凍住巴力毗珥的前肢。

有了冰岩的支撐,鬼武者迅速的脫離巴力毗珥掌下,並且發現了雪姬這個同為荒獸的同伴,不禁感到欣喜,因為它已經有八年多沒見過荒獸了。

鬼武者並不受三聖靈的術法影響,因為荒獸們是憑氣來感覺絕的存在,因此在大明力量被封印的現在,鬼武者和迪蘭朵一樣認不出大明就是絕。

八年前大明給鬼武者的指令,就是讓他暫時跟著伊達。雖然鬼武者不會為時間的流逝感到焦急,但它還是渴望知道王的下落,而最直接的來源,就是尋問著同為荒獸的同伴了。

興奮的感覺讓鬼武者戰意高昂,連伊達也發現鬼武者有點失去控制的樣子,正感到不明所以。

巴力毗珥被雪姬來這下,憤怒的掙脫了冰岩。雖然他已喪失理智,但潛意識裡還是知道,上次玩冰塊的那傢伙又來了,於是把目標鎖定在雪姬身上,跟著身軀站起嘶吼著,表示進入戰鬥狀態。

突然巴力毗珥使出瞬間移動的能力來到雪姬背後,一掌拍下,就好像在打蒼蠅一樣。

身在半空中的雪姬幸好閃的快,但情況也是驚險萬分。

看到敵人的能力,雪姬雙手一振揚起大風雪。風雪不但隱藏了她的身形,也擾亂了巴力毗珥的視線。

一但失去目標,巴力毗珥的異能再厲害也沒用。

這時鬼武者的身形悄悄在風雪中出現,在巴力毗珥腳後跟砍了幾刀,接著又引入風雪的掩護中,氣的巴力毗珥跺腳四處橫衝直撞,就是拿它沒辦法。

雪姬在風雪中還不時夾雜著冰柱攻擊,更是讓巴力毗珥難以集中注意。

道貞看到這情況,知道巴力毗珥實力增強也討不到好處,於是又聚起法力,招換了幾個式鬼要去抓詩函思語。

雪姬見狀後只是隨手一招,要比小弟多她可是不輸任何人。跟著一隻隻的霜妖從雪地中冒了出來,簡簡單單的就解決了式鬼,讓道貞看的嚇的趕緊躲起來。

鬼武者在風雪中神出鬼沒,專砍巴力毗珥腳後跟,而且每次都是同一個地方,大明看見了也是有樣學樣,拿回斬艦刀後遁入風雪中。

在兩人專攻一個地方下,巴力毗珥皮在硬也是受不了,終於身子攤倒在地上,一隻腳的腳後跟幾乎被砍斷了一半,血肉翻騰的樣子十分嚇人。

這時霜妖工程部隊也已架好數座冰晶砲台,在雪姬讓風雪散開的同時,霜妖隊長也下令開砲,數道淺藍的光線打在巴力毗珥身上,漸漸的將它凍化。

直到巴力毗珥被凍成一個大冰雕,雪姬這才彈了彈手指,將所有的霜妖給收了回去,現場的風雪也平靜了下來,跟著雪姬落在詩函和思語面前。

對於這個剛強吻了自己老公的女人,詩函總是覺得有點怪怪的,也不知要說什麼,這時反倒是雪姬先開口。

「詩函姊姊!」

雪姬叫的好親熱,還上前緊緊的抱住了詩函。這樣的變化不禁讓詩函感到愕然,這個女孩子………跟自己很熟嗎?

思語見這女人搶完爸爸後又來搶媽媽,小手更是死命的巴著詩函不放。

琉璃和伊達都是默默無言的看著,怎他們大小姐認識雪姬?還有那個威力強大的法術,又是從哪學的?

大明這也走了過來,於是雪姬放開詩函,轉向大明說。

「雪要走了,王的力量還不足以讓雪待在這世界太久的時間。但是雪相信,王總有一天會解開身上的封印,雪很想回到以前和大家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有詩函姊姊、無痕姊姊、侍劍姊姊、美幸姊姊,還有雷鳳和深藍他們,那真的好開心……」

雪姬輕輕的擁抱著大明,然後慢慢地化成光消失。

雙刀鬼武者慌忙的衝上前去,想詢問王的下落,就連伊達也無法制止鬼武者的舉動。雪姬則是以以荒獸語回答了:「等待,不久王將再次甦醒,並以真正王者的面貌重臨。」

這回答讓鬼武者安靜了下。

不過這句話,也是雪姬從別人那聽來的,她只是轉述而已。

直到雪姬完全化為光芒消失,所留下的也只有一張卡片,卡片上的小小人兒又是雙眼緊閉的沉睡面貌,不知何時才會甦醒。

大明知道問題出在他身上,他身上依然存著相當多的秘密尚未解開。

「詩函、無痕、侍劍、美幸………」大明默唸著雪姬離去前所留下的名字。

詩函和美幸他已經找到,無痕和侍劍現在又在何方呢?她們其中有一人就是另一枚水藍鑽戒的持有者吧。

只是……為什麼全都是女孩子!

大明很想敲自己的腦袋,以前的他到底是生活的!

「老公,看起來你很『博愛』喔………」

詩函語氣酸溜溜的,剛才雪姬的話她都有聽到。

他這老公看來很花心啊,一堆女孩子相處在同一個屋簷下。只是,那時的自己都沒意見嗎?

詩函對自己抱持的疑問。

大明正想求饒辯解時,眾人耳邊傳來啪茲啪茲的聲音,所有人都嚇的立刻轉過頭去看巴力毗珥的冰雕。

巴力毗珥的冰雕正在崩解中,可是冰雕下卻不見巴力毗珥的巨大身體,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眾人都感到奇怪,也全神戒備著。

只有道貞眼尖的看到巴力毗珥躺在碎冰中的人型軀體,不過那也不能稱的上是人了,破破爛爛的身軀不如說是一團肉塊還比較妥當。

道貞也無遲疑,趕緊救了人就溜走。

這票人實在是太可怕了,尤其是那個雪姬,難道傳說中的御堂三郎就在那裡面嗎?

道貞本來是屬於曜日本家的結界師,在曜日內鬨後叛出加入血燄,所以對伊達和雪姬都有所認識。

這消息不回報不行。

道貞撤掉結界,整個人也跟著一同消失。

結界一撤掉,大明幾人當然立刻回到人聲鼎沸的現實世界,結界內所破壞的一切和地上殘留的冰雪也自然完全不曾存在過。

只是這樣一來,他們當然成為注目的焦點,雙刀鬼武者的外型和氣勢,很難讓人不去注意。

「你們先走,這裡我會處理。」伊達在大明耳邊說著。

經此一役,雖然他還不能完全認同大明,但是已有很大的改觀。

大明也不廢話,直接拉著詩函思語和琉璃倆回到車上,開車揚長而去。伊達則是和附近的隱星人手留下來負責善後工作。

看著車子遠去的形影,伊達沉思著。

這個人………和御堂三郎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呢?

雪姬的出現,恐怕又會掀起曜日、明月、隱星三個流派之間的風波吧。
之二十二 幸福與不幸福
這次發生的事件,琉璃姐妹也照實的報告給林父知道。只是由於過程太驚心動魄,也發生了很多常人所難以理解的事情,因此琉璃姐妹很委婉的寫上綁票遇襲等較簡單的字眼交上,其他有就沒再多提。

大明第一次全家出遊就發生這種事,林父的憤怒可想而知。也因此,大明一家三口都被禁足了,任何形式的出遊都不被允許。

思語倒是不在乎這種事,因為她現在全部的心力都專注在那個新學會的咒文身上,不過詩函也告誡她不要輕易的使用,尤其是在外人面前,所以小思語也沒敢到處放煙火,否則林家恐怕早被她給燒了。

另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思語那日回來後整個人都累的快虛脫,畢竟一下子消耗了大量的靈力,這不是一個六歲的小孩子所能負擔的起的。

玩過頭的下場,就是思語在床上躺了足足一個禮拜,讓詩函心疼極了,所以她特別囑咐女兒別再亂來。

但另一方面,詩函則是一直在研究這個咒文。她發現,其實自己並不如同外表那樣,軟弱的手無縛雞之力,她也是有能力來保護女兒的。

在這個想法的驅使下,詩函更是努力的研究著,而且研究中連帶的回想起其他幾個較為簡短的咒文,讓她發現原來自己身上有那麼多可以挖掘的秘密。

當然,最後這些咒文詩函還是全教給了思語。畢竟思語一直是被人覬覦的目標,多點自保之道總是好的。

既然大的小的都有事做,大明也沒閒著。

雖然思語被人覬覦的事他一直有掛在心上,但這些日子來事情太多,大明反到忽略了這點,可接連的遭襲讓他不得不開始重視事情的嚴重性。

大明先是專心的繞遍了整座宅邸,以自己的眼光和經驗觀察何處地方有所疏失,接著向莫言提出保安上的漏洞與建議。

對於這個外來者的舉動和批判,林家眾保鑣們感到相當不滿,而且他們本來就不喜歡這人,只是大明所說的地方都有他的道理,眾人皆是無可反駁。

莫言也不是不知輕重的人,思語接連兩次遇襲以讓他有相當大的警惕,當下揮揮手讓手下照著大明的話去做。

「你在這個家裡並不受歡迎。」

等房間內只剩大明和莫言後,莫言很坦白的開口說。

「我並不是來給你們歡迎的,我是來這裡盡到一個當父親,當丈夫的責任。你們有什麼看法,對我而言並不重要,我要做的只有保護好詩函和思語。」

大明已經看開了,思語的安全比自己的感受更加來的重要。

「我希望這句話你能說到做到。老實說,當我知道你就是思語的父親時,第一個反應就是想把你腦袋轟掉。」

對這句話,大明除了苦笑外什麼反應也不能做,他給人的形象還真是差啊。

「要是你對出任何傷害小姐或小小姐的事,我保證,林家上上下下沒有任何人會饒了你。」

「這點我相信,但我也以我的性命保證,不會讓那種事發生的。」

大明說這句話時臉上失去了笑容,而是一臉的嚴肅與堅定。

「但願如此,只要那種事不發生,你依然是林家的姑爺,我們會給你應有的尊重。」

莫言的意思,算是有點認同大明了吧。

除了加強宅邸的安全外,大明也準備聯絡PACO的人。

要讓小思語真正的安全,根本的解決之道還是得把血燄除去才行。大明一人的能力有限,借助PACO是最好的選擇,畢竟兩個組織之間立場是對立的。

「少爺,小姐請您過去一趟。」

筱璃敲門後走進說著。

自從巴力毗珥的事件後,琉璃對大明的態度改變了很多。本來大明應該對這個轉變感到高興才對,只是她們看向自己的眼神變的很奇怪,彷彿心中有話又不敢問一樣,情況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詩函讓筱璃去請大明,是因為客廳裡有自稱為了思語而來的人。

「丹羅?」

大明一進客廳的門,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的熟悉巨大背影,於是用英文開口叫著。

「亞格斯!?你也在這裡。」丹羅聽到大明的聲音顯得蠻驚訝,高興的站起身來擁抱著他,並留下感動的眼淚。

「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相逢啊。」

這怪力肌肉男,跟他說多少次了,這樣抱是會死人的………

大明感覺他快被丹羅給勒斃了。

另外一個和丹羅來的人一聽到大明的聲音後,也跟著站起回身。

「薇妮?」

這個人就讓大明真正感到意外了。

「很久不見了,亞格斯。」薇妮出聲問好。

她這老公,還真是知交滿天下啊…………

詩函起先被丹羅的魁武體型和身高給嚇到,而且肌肉男和美女這種組合真的蠻怪異的,他們又說不清從哪來,只是說為了思語的安全,感覺上搞的神神秘秘。

可沒想到,大明和兩人會是認識的。

又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

這是詩函心裡第一個反應。

也難怪,大明身邊的女人真的多了一點。雖然詩函目前一個都還沒見過,但多少會有點憂患意識,再怎說大明現在身分是她的丈夫,兩人身分證背面還互相寫著彼此的名字。

「丹羅,為什麼薇妮會跟你在一起?」

大明這點就真的弄不明白。自從那日和薇妮分手後,他就再也沒聽過這女孩子的消息,怎會突然出現在這?

「喔,你離開了PACO有一段日子了,所以不知道這件事。薇妮加入了PACO,現在是PACO的正式一員。」

丹羅回答著。

這次要見的是世界財富排行有名的人家,所以由家世同樣上榜的薇妮來拜訪,自然顯得比較妥當。超級千金小姐對超級千金小姐,再搭配不過了。

「呃……她加入了PACO?」

「我想,我也是有能力能幫上忙的吧?」這能力自然是指薇妮自身的異能,因為大明驚疑的表情讓她有點不高興。

有需要這麼小看自己嗎?好歹她在非洲時也和異化的利末安森戰鬥過,應該足以證明自己了吧。

薇妮加入PACO後打聽到了不少大明的事蹟,在她驚異的同時,心裡不知為何,就是不想被這個男人給看不起。

「問題不在這裡,妳自己也明白妳是被血燄所盯上的目標,這樣在外面亂跑,似乎不怎適合吧。」

「我有能力保護自己。」薇妮應了一句。

「在下也會捨命保護她的,在這一身力量與美的肌肉見證下,邪惡勢力是無法傷害………」

當場丹羅又發起瘋來要脫衣展現他那身恐怖的肌肉,不過馬上被大明給扯住。

開玩笑!在詩函面前做這種事,是會被當成變態的。琉璃姊妹就在她身邊,恐怕會立刻拔刀砍過來。

這會走進來的思語,一開門就看到個有如鐵塔般的肌肉巨漢站在那。丹羅看到思語後張大嘴笑著,露出一口潔白無瑕的牙齒,而且還會閃閃發光呢。

頓時思語倒抽口冷氣,整個人退後貼到門板上。

「丹羅,你嚇到小孩子了。」

大明連忙伸手將丹羅推後退幾步,讓他離思語遠點,接著將思語抱了起來。思語看見爹,自然是將大明摟地緊緊的。兩人的大小比例實在是過於懸殊,丹羅光胳臂就快比小思語粗了,怎叫思語不感到威脅害怕。

「喔,我不是有意的,可愛的小女士。」丹羅急忙擺手搖頭解釋著,可惜思語還沒開始學英文所以聽不懂,自然不知道丹羅在說些什麼。

「你們是為了思語的事情而來吧?可為什麼現在才到,我記得我報告送上去有段時間了。」大明一邊安撫著思語,一邊開口詢問著。

「PACO裡最近發生了點事,和血燄起了幾場小衝突,所以才拖到今天才來。」丹羅摸著鬍子說。

「沒什麼傷亡吧?」大明關心的問。

「還好,遇上的都不是什麼棘手的角色,而且薇妮的能力派上了很大的用場。託她的福,這次並沒有人員損失,但下次就難說了。我感覺血燄的勢力已準備開始浮上檯面,從這幾次他們正面的挑釁就能看的出來。」

大明想了一下:「浮上來也好,這樣也不用再跟他們東躲西藏,要解決他們也比較方便。」

「這樣說也沒錯。不過,亞格斯,你為什麼會在這裡?難道是來保護這位小女士的嗎?」

「那個,我來介紹一下………」大明想想,還是決定說出事實,丹羅沒什麼事情好瞞著他的。

「這小寶貝是我的親生女兒,林思語。那邊那位是思語的母親,也就是我老婆,林詩函,同時也是那枚白色戒指另一半的持有者。」大明用手指了指。

丹羅和薇妮聽到後都瞪大了雙眼。

是他們從大明胸口取出了那兩枚戒指,所以反應更是與別人不同。尤其是丹羅,他知道大明長久來一直在找尋著什麼,沒想到還真給他找到了個老婆和女兒出來。

「我從亞格斯胸口拿出戒指,沒想到今天還能看到戒指配對的主人,我實在是太幸運了。」薇妮握著詩函的手,看到她手指上的鑽戒時,神情有些激動。

這是怎樣的緣分啊………

「這是命運的邂遘啊!」丹羅感動的握拳發抖,還留下男兒淚。

「我必須說聲謝謝。若不是你們,我們夫妻也沒有再見面的一天。」

雖是在陌生人面前,詩函眼框也有些泛紅了,並且站起來深深的行了個禮。

「不需要這樣。那一箭正中亞格斯的心口,我本以為他會死的,沒想到卻找出兩枚埋藏其中的戒指。從那時起我就知道,這是命中注定的事,就算不是我,也會由其他人拿出戒指,命中期許你們注定相逢的。」

詩函沒聽大明提起中箭的事,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可大明卻左顧右盼的裝做不知道。

現場較冷靜的,除了大明和什麼都不懂的思語外,就屬琉璃姐妹倆了。

「丹羅,這件事我想就你們兩個知道就好,先別跟PACO裡的人提起。」大明囑咐說。

「嗯,我不會說的。」丹羅雖不知大明的用意,不過還是答應了下來。

「這宅子我看過,思語住在這裡安全上並沒有疑慮,所以也不用從PACO那邊調派人手過來。目前主要癥結還是落在血燄上,一日不能解決這個神秘組織,薇妮、思語及其他許多異能者的安全都無法保障。」

大明提出他的看法。

「我也是這麼想,那萬惡的根源不除去不行。」丹羅點了點頭。

「你讓馮多花點心思注意血燄的事,有什麼消息就通知我,能幫上忙的我一定會出手。」大明這句話的決心,是表示要和血燄幹到底了。

「你肯出手的話是再好不過了,那等於多了萬人之力啊。不!不止萬人,上帝之手的能力是無可估計的。」

丹羅很高興大明做下了決定,這樣PACO的實力將大幅提升,到底一般異能者的程度還是差大明太遠了。

詩函在巴力毗珥事件時見過大明俱現化的能力,所以隱約知道丹羅所謂的上帝之手指的是什麼。不過這件事她還沒和大明談過,而且不只這件,她和大明之間有太多的問題沒有談清了。

大明和丹羅談了一陣子後,丹羅也不多做逗留,急急忙忙和薇妮趕了回去。和血燄開戰在即,需要做好準備的事可多著。

當丹羅和薇妮走後,大明也想回到自己房間,不料被詩函留著下來。她支開思語和琉璃姐妹,準備和大明好好談談。

「剛剛薇妮說的中箭是什麼意思?你幾乎不曾提到過往的事。」

「真想知道?」

詩函點了點頭。

大明心中苦笑了一下,他們兩個半斤八兩,誰也不願自動提起過往的事。但是既然詩函問起,大明也就不想瞞著她,遂將剛果雨林的遭遇和利末安森的事情說了一遍。

當話說完,詩函的眼中也已泛著淚光。

「所以我就說別問。看吧,又再流眼淚了。我欠妳們的實在太多了,什麼時候,才可以讓妳們不再為了我而流眼淚。」

大明抽出桌上的面紙,輕輕的擦去詩函眼角的淚珠。同時心裡感到些微的異樣,記得……最後那一句話,自己好像不知說過了幾次。

最後,我還是只會讓她們流淚………

大明嘆了口氣。

「我不知道,原來你過的是這樣的生活,為什麼都不跟我說。」

「那是因為我們誰都不願意開口啊,彼此都太陌生了………」

「在那種情況下,你心裡想到的都是什麼?」

「不管在中箭的那剎那,或是在面對利末安森的巨蛇異變體時,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活下來』,因為我心裡還有空缺等著我去尋找。幸好我一路堅持了下來,所以才能找到妳們。」

詩函抱著大明的手掌,輕輕的在臉頰摩擦著。

大明的手掌有點粗糙,但很溫暖。因為他經過了無數的冒險犯難,並且始終堅持下去,最後找到了她們。所以詩函不討厭大明粗糙的手掌,而是很喜歡,這是一雙為了她們母女倆而努力過來的手掌。

「懷著思語的那段日子………妳不好過吧?」這次輪到大明開口問。

那時詩函未婚懷孕,更扯的是連孩子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所受到的責難與艱苦大明根本無法想像。

「是啊,差點就死掉了………」

詩函想起那段日子,就不由的感到一陣心酸。

面對著家人的指責和旁人異樣的眼光,詩函雖然能坦然面對,但心中並不是毫無感覺。加上懷孕中期後,詩函的身體健康快速的虛弱下去,惡化的程度讓她幾次面臨頻死,只能整天躺在床上和死神苦苦搏鬥著。

那種精神上和肉體上的雙重痛苦與折磨,的確非常人所能想像的,但詩函還是咬牙撐了過來。

「對不起,讓妳受了這大的苦。我應該在妳身邊保護妳的才對,原諒我沒做到這點。」

大明第一次聽到詩函提起這事,自己也是淚眼滿框,不會比詩函好到哪去。

這時詩函上半身在不知不覺間靠在了大明懷裡,大明也伸手將詩函擁著,一切就是那麼的自然。兩人以這姿態互傾這些年的遭遇,發覺有好多話說也說不完。

在門外偷看的琉璃倆人也悄悄的闔上門扉,給他們屬於自己的天地。

經過這次,兩人心與心的距離拉的更近了。



大明和詩函打開心房後,兩人的關係可說是越變越親密。而且隨著相處下去,他們發現其實兩人都很清楚對方許許多多的小習慣。

例如大明習慣以一杯茶做為一整天的開始,詩函知道如何去準備大明的喜好,而且隨著天氣好壞來做變化。至於詩函喜歡什麼類型的音樂或節目,大明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諸如此類的例子多的無法勝數。

他們並不是由腦袋裡的記憶知道,而是身體很自然的就做出這種反應。不需交談或記憶來佐證,他們早已深深的了解對方,就連三聖靈也無法將這點抹去。

「我們像是一對老夫老妻。」

在某天早晨,大明在廚房邊喝著茶邊嘆息著。

「你說誰老了?」在流理檯邊洗碗的詩函聞言雙手插腰,擺開了茶壺架式。

現在詩函已經熟悉到能和大明笑鬧了,兩人間的隔閡正漸漸遠去,除了以往的記憶不復返外,他們與真正的夫妻並沒什麼差別。

不過當然,詩函和大明還是分房睡,誰也沒勇氣闖過這層關卡。

「只是有點感嘆。我們相聚也才幾個月,彼此卻熟悉的像是對七、八十歲的老夫妻。若這時有人跟我說我們不是夫妻的話,打死我也不信。」

大明說著,又喝了口茶。

最近這些日子都是詩函在幫他泡茶的,除了喝起來特別好喝外,也找回了些被遺忘的感覺回來。

詩函倒是同意大明這句話。

這些日子來她漸漸習慣什麼事都自己做,不管是煮飯洗衣服打掃,都是事事親力親為,不用下面的人伺候。

感覺上,好像以前她都是凡事自己來的。如果再有間小房子的話,他們就更像是一家人了。

想到這,詩函心裡便有了疑問。

「我們,應該曾有個家吧,不是在這裡。」

她不覺得大明是那種喜歡被伺候的人,大明不習慣林家的生活她是知道的。若以前她要和大明在一起生活的話,應該是另有間房子才對。

「我想也是,這地方我不可能住的一輩子,所以應該還會有一間房子的才對。只不過我什麼也想不起來,妳有想起什麼嗎?」

詩函聽到後也只有搖頭的份。

「或者這麼說吧。妳心目中理想的家園,會是個怎樣的環境。」

大明的想法激起了詩函的興趣。

「嗯………。我想那是一棟坐落在山林之間的房子,是三層樓的花園洋房,雖然不豪華,不過坪數蠻大的,採光也好,住起來非常舒服,而且旁邊還有個游泳池。重點是它的庭院,整片山林都是院子所在,我就能在裡面種種花草,而且做研究時也不會吵到人。」

詩函不知道自己所勾畫出的,就是他們以往的那個家。

沒有華麗的裝潢,也沒有保鑣僕人。有的,只是溫馨的一家人。

「啥研究?」大明發覺詩函最後一句話有點怪怪的。

詩函想了一想,然後恍然大悟的說:「應該是……這種研究吧。」

這會從詩函的手掌心中,慢慢的聚起一團小水球,接著淋在大明的頭上。

「好妳個野蠻妻,撒野撒到為夫的頭上了,看當夫君的如何懲誡妳。」

大明佯裝勃然大怒,伸手就要往詩函抓去。詩函尖叫了一下,連忙四處逃開。

可不知怎回事,兩人突然都被頭上落下的水團砸到,變成了兩隻落湯雞,只剩思語一個人在桌邊偷偷的笑著。

「妳這小ㄚ頭,造反了。」

大明和詩函見狀,兩人均往思語撲去,嚇的思語邊笑邊逃命,玩的好不開心。

一家三口,日子過的幸福且融洽。

當然,有人幸福,也就有人過的不幸福。

與詩函比起來,無痕的處境就真的只能用悲情兩個字來形容了。

任憑牧童和三位龍女用遍所有的方法,連根大明的毛都找不到,無痕知道週遭的人都在為了自己而辛苦,更是硬逼著自己要堅強忍耐。

只是這種做法,不但絲毫未減無痕內心的憂傷,反而讓它變的越來越加劇烈。外表看來毫無異樣的的無痕,情緒要爆發要只是早晚的事而已。

這事牧童知道,三位龍女也知道。

所以她們最近都很勤勞的帶無痕外出走動,名義上是找人,但實際上卻是毫無目標的逛街罷了。茫茫人海,要恰巧碰上想找的人,那機會何其渺茫啊。

然而不管怎樣,只要有能讓無痕分心的事就好,這是四人一致的念頭。

過了這些日子,房子早已經被無痕整理的換然一新。只是房子再怎乾淨,它的主人們卻是依然沒有回來。

無痕在大明房裡翻閱著那本婚相簿,這已經是她每日起床打掃完後必做的事。

每每看到相簿上自己甜蜜的笑容,無痕內心就感到一陣痛楚,最可悲的是她連自己那時幸福的感覺也想不起來,照片上的她彷彿就像是別的陌生人般。

如果可以的話,自己真的不想要這個丈夫,畢竟除了只會給自己帶來心痛外,根本就是一無是處。

但是,內心就是割捨不了啊………

「能不在乎你就好了,這樣我就不會那麼痛苦………」

無痕對著相簿唸著,並且手指一直刻畫著大明的影像。

在門外看到這一幕的練霓裳終於受不了,立刻衝進門去,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將無痕強拉出門,並且招來東方玉真和風清兒作伴,在順便從大明房裡拿走他留下的信用卡。

下一刻,一票娘子軍立即橫掃過各大百貨公司,手上信用卡毫不留情的一路刷到底,反正這些錢是大明的,練霓裳花起來也不會心疼,更不會替他省。

無痕都被那傢伙害成這樣子,哪還需要管他死活啊。

練霓裳賭氣,下手更是不容情面,專挑貴重物品買,管它有沒有用。還好大明和老孝、阿德那時期挣的錢多,還禁得起練霓裳這樣浪費。

就在無痕搞不清楚狀況時,雙手已經堆滿大包小包的物品,而且整個人渾渾噩噩的被拉去試穿一件又一件的衣服,最後四人光鮮亮麗的走在街上。

四大龍族美女精心打扮的結果,殺傷力可是非同小可。一出現在大街上,回頭率是百分之百不說,行進中的汽機車駕駛也跟著失神回頭,那問題可就嚴重了。

四人所到之處,意外發生指數急遽攀升,可真是害人不淺。

「看到沒有。」練霓裳停下腳步指著身後一大票失神的男子。

「就算妳不要妳老公了,想娶妳的人依然是大排長龍,沒必要整天讓自己沉浸在悲傷之中。不是沒了妳丈夫,整個世界就會毀了。」

練霓裳拍了拍無痕的臉頰。

無痕知道練霓裳的用意是在激勵自己,不過讓那麼多人跟在身後真的亂不好意思的,當下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這之間,有好幾個自稱星探的人上前搭訕。

看著玉真和清兒忙著打發他們,練霓裳忽然有個想法。既然她們找不到大明,為何不讓大明自己來找她們呢?

只要她們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媒體自然會大幅報導,曝光率也會攀高,相信那傢伙一定會注意到的。

那怎樣才能讓眾人注目呢………

練霓裳看著四周圍觀的路人,他們注視的眼神已經是最好的答案。

沒錯!

她們要成為明星,而且還是家喻戶曉的大明星,會整天讓媒體追著跑的超級大明星。

就因為練霓裳一時的想法,閃耀國際的巨星團體,即將誕生。
之二十三 災厄的前哨
人在林家的大明,自然不知道霓裳這個突然想到的驚人之舉,以及後續將造成的影響力。

他只是日復一日的在林家生活,偶爾打個電話回去報報平安,但依然不敢跟家裡人提起他有老婆孩子的事。

大明的老媽接到電話時,都會唸著大明年紀都不小了,他也該成家立業穩定下來,害的大明都不知怎開口,跟他老媽說其實她有個六歲的外孫女。

照大明的想法,是想先和詩函的感情基礎到一定的地步時,才跟家人說這件事。而且詩函的父母對他也不諒解,大明也想努力爭取他們的認同,不然這樣下去,他和詩函的婚姻真的是不被任何人所祝福。

大明覺得詩函已經為他苦了八年,不能再讓她受到這種遭遇,所以他要加倍努力才行。

可話是這麼說啦,但林氏夫婦長年在國外鮮少回來,大明連見他們都很困難了,更何況還要扭轉兩老對自己的印象。

所以,這件事成了大明最新的煩惱之一。

這日,大明一人坐在庭院裡,想著該如何去爭取林氏夫婦的認同。

現在是詩函和女兒研究法術的時間,所以兩人暫時都不會來找他,大明也樂的清閒想事情。

可突然間,大明心裡泛起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跟著大明身旁的花壇突然百花齊放,異樣生長的花朵傳遞出了某種聲音。

「亞格斯,幫我。」

迪蘭朵!

短短幾個字讓大明瞬間跳了起來,他絕不會忘了這個聲音與它的主人。

盛開的百花在傳遞完訊息後,就迅速的枯萎凋零下去,彷如用完了所有的精力一樣。看到這情況,大明知道迪蘭朵那邊出事了,而且十分嚴重的樣子,不然她也不會特地用這種方法來向自己求助。

「該怎辦………」

在怎說大明都受過迪蘭朵的幫助,以他的立場,應該去幫迪蘭朵才對。但是他又不能拋下詩函思語不管,尤其在思語的安全有所威脅的時候。

整個上午,大明在原地沉默了。

「我想去非洲一趟。」

午餐時間,大明當著詩函思語的面前宣佈著。

這間房子的警備他看過,而且還有伊達和琉璃在守護。只要思語不離開的話,基本上安全是不會有什麼疑慮。

只要自己快去快回的話,是不會有大問題的。

可是……這點連大明自己也無法相信。迪蘭朵會跑來向自己求助,表示事情已發展到很嚴重的地步,這趟能不能回的來真的很難預料。

他好不容易找回了詩函和思語,找回了自己的家人,但現在卻又有可能永遠的離開她們………

只是,迪蘭朵那他也無法丟下不管啊。

大明此刻的心情十分矛盾,這也是他想了整個上午的原因。然而結論,大明知道自己一定得去才行。

「思語也要去!」

不知原由的思語把小手舉地高高的。她聽大明的冒險事蹟聽多了,對外面的世界自有一番嚮往。

「不可以,爸爸這次不是去玩的,以後有機會再說好嗎。」大明搖頭哄著女兒。

這次思語出奇的沒纏上大明撒嬌,大概是察覺到了大明心中的那股不安吧。

「有危險嗎?」

對詩函的問題,大明不知道該怎回答才好。實際上應該是「非常」危險才對,對自己能不能回的來,大明沒有把握。

「這件事我反對!」

詩函光看大明答不上話,一副臉色為難的樣子,就知道這次事情的危險性有多高,當然是不可能讓大明去送死。

這樣一來,思語會沒了父親,自己會沒了丈夫………

「詩函,有人需要我。」大明已經猜想到詩函會有所反彈,可沒想到她反應會這麼大。

「思語就不需要你嘛?你是她的父親啊。」詩函說話變的有點大聲了。

我也需要你啊………

這是詩函沒有說出來的一句話。

很不可思議的,詩函在短短的時間內,就習慣了有大明陪伴的生活。如今大明要離開,詩函知道自己只是在拿思語當藉口,其實她是最不想大明離開的那一個人。

她在害怕,害怕會失去大明。

「我知道,但有些事還是非得自己去做不可。」大明左右為難,一直想給詩函一個解釋。

「就算要丟下家人也是一樣?」詩函冷冷的說。

「我不是這意思。」

「隨你高興吧,但是走了以後就別回來了,這裡並不是你喜歡來就來,走就走的地方。」詩函丟下這句,隨即起身回自己的房間,而且還是用小跑步的,顯然情緒相當激動。

在隔壁的琉璃看到詩函這副樣子跑出來,不禁感到愕然,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接著她們又看到大明衝出廚房,追著詩函而去。

「老婆!」大明在後面叫著詩函想解釋,但是詩函理都不理,跑回房間後用力的甩上門,大明的臉差點遭殃被壓扁。

「聽我說。」大明隔著門板說,有些事他非讓詩函知道不可。

「我不想聽!」詩函靠在門板上吼了回去。

「既然你心裡面沒有我們,那留著你又有什麼用。你走吧,這些年沒有你,我和思語兩個人都這樣過過來了,往後沒有你還是能好好的活下去。」

「我比任何人都在乎妳們。」大明感到相當無奈,詩函這句話很傷他的心。

「但現在你要拋下我們去涉險,你能保證你可以平安回嗎?思語不會失去她的父親嗎?」

詩函的指控一針見血,大明有好一會答不上話來,因為這件事他真的作不了保證。

「我只能說我會盡量,這點請相信我。八年來不管什麼危險我都熬過來了,這次也會一樣,因為我有家人在等著我。」

「要是沒熬過怎辦?要我們母女倆再一次嘗到失去你的痛苦?如果你真的會為我們著想,為了思語,為了我,留下來別走。」

「詩函,男人有的時候,有些事情是非做不可的。」

「別說的那麼好聽,男人任性的自作主張,為什麼就要讓我們女人來承受痛苦。」

大明知道在說下去,詩函依然是什麼話也聽不進去。

「如果這次我沒回來的話,有件事我想讓妳知道。很謝謝……妳生下思語這麼可愛乖巧的女兒,還有……對不起。」

這是大明所說的最後一句話。

靠在門板上的詩函早已是淚眼盈框,在大明離開後,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爸爸,你真的要走嗎?」

思語也發現到父母之間不對的氣氛,心情也跟著低落了起來。

在自己房間裡收拾行李的大明聽到後,摸了摸思語的頭說:「只是離開幾天而已,很快就會回來的。這幾天爸爸不住,妳要好好照顧媽媽,知道嗎?」

思語雖然點了點頭,可卻看著大明的行李箱不知在想什麼。

大明沒什麼行李,只有些隨身的衣物和證件,另外還有晴川交給他的木頭盒子,所以那行李箱小小的一個而已,不過……空間足以容的下一個小孩子就是了。

整理好一切後,大明提著行李準備動身。可一打開房門,就看到琉璃姐妹堵在門外。

「小姐有交代過,不能讓少爺離開。」

琉璃倆人的表情都很冷漠,聲音也十分公式化。

「抱歉,我真的有非走不可的理由。」大明說了一句後,直接穿越過了兩人。

可突然琉璃倆一起動手,拳腳往大明身上招呼著。大明丟下行李箱,一一用手撥開兩人的攻擊。

「小姐說必要時,就算使用武力也不能讓少爺離開。」琉璃姐妹異口同聲的說,大明也只有苦笑的份。

詩函就這麼不想讓他走嗎…………

「可否通融一下。」對著琉璃倆,大明完全沒有想打起來的念頭,而且那也沒有意義。

「只要是小姐的命令,就完全沒有妥協的餘地。再來,林家的所有保鏢都接到了同樣的命令,莫言說過他們對少爺絕不會客氣,因為少爺傷了小姐的心,所以他們請少爺皮繃緊一點。雖然不能用真槍,但麻醉槍已經很夠用了。」

「不會吧!」大明聽的傻眼,急忙從身旁的窗戶向外看去。

果然,不但警衛人數比平常多了好幾倍,而且個個身上都背著把類似麻醉槍的東西,就算監獄也沒這麼嚴密的戒備,大明看的頭皮都發麻了。

「少爺,小姐是真的很擔心你,你就別再傷小姐心了。」筱璃上前一步勸說著。

「妳們以為我很喜歡這麼做嗎?人生有很多事情,是非自己去做不可的。當然我意思不是說傷害詩函是可以的,只是我………」

大明不知該怎解釋下去了,嘆了口氣後,拿著行李回到自己的房間。

琉璃互望了一眼,繼續守在門外待命。

雖然大明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不過並不代表他就此放棄。

他從電視上看到報導。非洲剛果那帶正出現異變,大批的雨林動物離開它們生長的環境,湧入了週遭的鄉鎮或城市,彷彿就像是……在逃命一樣。

大明知道這件事和迪蘭朵的求助一定有所關聯,那裡正有什麼在發生著。

不過重點是,現在他得先離開這裡再說。

詩函,對不起了………

等我回來,妳要怎對我我都沒怨言,只是這件事我真的不得不插手。

大明在心裡默唸完後,開始尋思著該如何逃離開這。

當天晚上,林家內突然警報聲大作,固守在大明門口的琉璃倆立刻一腳踢開房門,可是房內空空蕩蕩的毫無人蹤,只有打開的窗戶,和一條用撕開被單綁成的繩子。

「他居然真的跑了!」筱琉跑到窗戶邊看著繩子陲到地上,臉上滿是不可思議,那傢伙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等著逮他嗎?

詩函聽到這警報後,發現自己並不感到意外。可能是太了解大明了吧,所以知道他一定會這麼做。

這時詩函心中所想的,只是冀望著大明能平安回來。

「A3小隊報告,發現目標蹤影,正進行捕抓中。」

坐鎮指揮室的莫言聽取著手下的報告,在他面前的整片牆則全是監視器銀幕,讓莫言能掌握住林家內外的一舉一動。

「記住!小姐交待過不得傷害目標生命。」莫言對著耳機上的麥克風說。

「那不小心下手過重怎辦?」那頭的人這麼一說,所有同一頻道上的人都笑了出來,因為他們都很想下手過重。

「我會裝做沒看到。但是記得分寸,畢竟他是小姐很在乎的人,誰敢惹小姐哭了,自己知道下場。」

「是的!老大。」所有人異口同聲的說。

「A3小隊報告,目標以中槍,相信跑不了了。」

這消息讓眾保鑣們一陣雀躍的歡呼。

小子,我說過,要是你敢惹小姐傷心的話,我會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莫言看著牆上的螢幕,眼神有些發寒了。

「B7小隊報告,發現目標蹤影,正進行捕抓中。」

「D1小隊報告,發現目標蹤影,正進行捕抓中。」

「G6小隊報告,發現目標蹤影,正進行捕抓中。」

就在莫言以為事情要結束時,接連幾個好報告進來,搞的他一頭霧水。這些小隊分屬不同區域,怎會同時發現目標呢,除非那小子會分身術。

「目標現在到底在哪裡?」

莫言才問了一句,就有好多人搶著回答說目標在他們那邊,監視銀幕上也多處出現騷動,並明他手下說的並不是假話。

這情況讓眾人開始慢慢的慌亂起來。

明明目標只有一個,怎會跑的到處都是?有的小隊甚至碰上了兩個大明,還以為是眼花了。

「都先靜一靜,我馬上過去。」

莫言也被這情況一氣,立刻奔出指揮室,趕緊前往現場了解,同時心中充滿了疑惑。難道說,這小子真的會分身術?

沒錯,大明是真的用了分身術。

他準備了十幾張自己的照片,然後從窗戶溜出後,就四處俱現化出一個自己引起別人注意,所以才會有一堆「他」在林家到處亂跑的情況。

雖然生體俱現化上還有瑕疵存在,不過大明只是為了吸引開別人的注意力而已,所以也不用太注意細節。

經過五分鐘的胡鬧後,時間到的誘餌開始一個個的消失。

本來一大群的保鏢在後面追著假大明跑,可因為時間到的關係,假的大明忽然跑著跑著就眾人眼前消失不見。或是被保鑣們堆疊壓制在底下的大明,突然就這麼沒了蹤影。類似的事情一直在各個地方上演中。

「有鬼啊───」

那瞬間,所有的人都喊出了這一句,鬧的整個林家雞飛狗跳的,整晚不得安寧。

至於真正的大明,則是在車庫「借」了台車,趁著騷動,光明正大的從無人看守的大門出去。

離去時大明看了林家一眼,他告訴自己一定會回來的,一定…………


大明並沒浪費時間,離開林家後就直接上機場飛抵非洲,中途還和馮聯絡了一下,請他安排一些事情。大明打算像上次一樣直接闖進雨林的中心,這樣時間上可以節省很多。

一下飛機,大明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就直奔和馮約定好的地點。

可不知為何,自從下飛機後,大明發現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很不好的感覺,好像有壞事即將要發生一樣。

大明看向天空,無數地群鳥正朝著雨林的反方向飛去,就好像在避著什麼似的。

由於數量龐大的鳥群遮住陽光的關係,雖然是萬里無雲的大晴天,但看起來卻與灰濛濛的陰天無異。底下的民眾看到這異狀,心情也連帶的消沉到谷底,不安的情緒迅速在人群中擴散開來。

自古以來,每當有重大天災異變時,動物總是比人類還要早察覺逃離的。這次史無前例的獸群狂奔,讓所有人的心情更加凝重。

大災難要來臨了………

看來情況遠比電視上報導的還要嚴重啊。

大明發現街上都是準備要逃命的群眾,一個不好還會變成全面性的暴動。

想到著,他更快地朝會合地點前進。

異變的區域正慢慢的擴大中,除了雨林動物跑出雨林範圍橫行外,雨林週遭的區域也開始傳出各種災情。

至於造成這樣的原因是什麼,目前還不得而知,全世界關注此事的人也越來越多。

實際上,PACO也是注意到了森林不尋常變化的其中一員,馮就是來到此處調查的,只不過還是找不出原因就是了。如今他聽大明自願進森林去,那可真是再好不過,自然是全力支援他的行動。

「亞格斯,關於這次的現象,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也難怪馮會懷疑。森林異變後大明就突然提起要進去,要說兩者之間沒有關聯,恐怕沒人相信。

「不,我不知道。」

大明一面清點他托馮準備的物品,一面回答著。他是為了迪蘭朵的請求而來,對於森林發生了什麼事,心裡根本沒有個底。

「那你進去做什麼?」馮倒是迷惑了。

「一個朋友的求助,我不能坐視不管。」

「喔。」馮只是應了一聲,接著說:「進森林的飛機都已經幫你安排好了,祝你好運。」

「謝謝。」大明和馮握了握手。

在馮離開後,大明將自己的行李箱放到桌上,接著將它打開。

那瞬間,大明當場呆立住,下巴差點捶到地上,然後開始渾身流冷汗,顯然嚇的不輕。

讓大明受到驚嚇的,是個如同天使般的存在。她抱著一隻雪貂,屈著身體熟睡的樣子,說多可愛就多可愛。

但是……地方不對啊。

為什麼思語會睡在他的行李箱裡面!

大明發覺自己快瘋了。

他沒心情去想為什麼思語沒被悶死,還有是怎樣通過海關檢查的。

目前的實際情況是,思語竟然躲在行李箱裡面,跟著自己跑到非洲來了!

要是大明心臟在無力點,可能會當場休克吧。

現在、現在…………

大明在室內來回踱步著,思語的出現打亂了他全盤的計畫,現在他不知該怎麼辦是好。

對、對了!先打電話通知詩函再說。

大明手指有點發抖的撥著電話號碼,林家上上下下會把他給宰了吧………

接電話的是筱琉,她二話不說的直接把電話給了詩函。

「思語現在人是不是在你那裡!」

詩函是用吼的吼出這一句。

林家這邊早已經是整個鬧到天翻地覆了,裡裡外外都找不到思語的人,只有她房間裡留下的一張字條。

我會把爸爸帶回來。

詩函她們又一直聯絡不上大明,著急了好久,好不容易等到他打電話回來。

「她、她躲進我的行李箱裡面。」大明可憐兮兮的說,他也是被害者啊。

「思語有沒有出事!」詩函關切的問。

「沒!她只是睡著了而已。」大明趕緊回答著。

「王大明!你給我聽著,女兒要是出了什麼事,我跟你沒完沒了。」

「是!我知道。」大明發現他招誰惹誰了,好想哭啊。

「你們現在在哪裡,我立刻過來。」

「我們在非洲的………」大明說了一個靠近剛果雨林的城鎮位置。

「你跑到那種鬼地方做什麼!」詩函顯然也看到了電視上的報導,知道那一帶環境產生了劇烈變化,政治環境也變的極不穩定。

以現在的不利情況,趕過去都得好幾天了。

「妳別過來,這地方人民快要暴動了,未來情況會怎發展還很說,我會負責把思語安全帶離開的。」

這一帶並不是什麼穩定的優良法治區域,很容易說變就變的。

「你帶思語去那種地方做什麼!」詩函快暈了。

「都說了思語是自己躲進我行李箱裡面的。」大明討饒了,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反正我跟你說…………」

詩函才說了幾個字而已,電話就斷掉了。

「喂!大明?」詩函拿著聽筒,臉上俱是不安的表情。

這時大明這邊發生了劇烈的地震,他立刻拋下電話衝過去抱著行李箱。

地震持續搖晃了好幾分鐘才結束,雖然造成的災害不大,但外面的街道上已是一片兵荒馬亂,因為這個地帶鮮少有地震,所以所有人都把它視為不詳的徵兆,準備逃命去了。

大明拿起電話想在打,可發現怎撥也撥不通了。

真糟糕………

看街上亂成一片的樣子,大明就算想和思語離開也辦不到,當然更不可能丟下她一個人進森林去。要是可以聯絡上馮的話,那事情還好辦,可是電話線路都斷了,大明也是無計可施。

這時思語揉揉睡眼爬了起來,臉上一副累壞的樣子。也難怪,她躲在行李箱中一路顛過來,全身骨頭都快散光了。

「爸爸!」思語看到大明,高興的叫了起來。

大明這時雖然有很想打思語屁屁的衝動,但是看到她的笑臉後哪還打的下去。

「思語,妳不乖啊。」大明歎著氣,他怎會有這樣一個女兒。

「思語要負責帶爸爸回去啊。沒爸爸的話,媽媽會很傷心的。」思語理所當然的說。

「妳喲。」聽到這句話,大明哪還氣的起來。既然事情都發生了,慢慢再想怎麼解決吧。

大明抱起思語,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問說:「告訴爸爸,妳是怎跟來的。躲在那箱子裡,悶都悶死人了吧。」

想到這大明就不寒而慄,還好思語這亂七八遭的計畫沒出意外,不然這時他打開行李箱看到的恐怕會是………

想到這大明就不敢想下去了。

「奇奇幫思語很大的忙喔,沒有它,思語就不能呼吸了。」思語高舉著手中的雪貂獻寶著。

那隻雪貂是一隻荒獸,而且是風屬性的風獸,能自由操控和產生風力,所以同樣也能製造出空氣提供給思語。

至於海關方面,則是大明那行李箱有些特殊的地方,所以沒被查出來。他從事的行業比較特別,有時都會帶著奇奇怪怪的東西,所以才從PACO那做了這個行李箱,避免了很多的麻煩。

像上次從日本回來,晴川給的那把劍就是放在裡面,過海關時一樣沒被發覺。不過思語為了讓空間廣一點,那把劍和盒子都拿出來留在家裡了。

大明看著那隻雪貂,嘴上又問著。

「那喝水哩,而且總不會躲了這兩三天都沒上廁所吧………」

「水的話思語能自己做,上廁所也是偷偷去,有好幾次差點被人發現呢,還好奇奇夠機警。」

大明想起前陣子他才在廚房被思語淋的一身濕,自然不疑思語的話,只是沒想到這能力居然還真的派上了用場。

「那沒東西吃,肚子總是會餓吧。」大明斜眼看著女兒。

說到這個,思語就不好意思的訕笑著,她實在是快餓扁了。

大明無奈下,先起身替女兒找吃得去。

看著思語和雪貂吃東西的畫面,大明不由得想起一些事情。

他記得迪蘭朵說過,那隻雪貂很可能和它是同屬於一個叫做「荒獸」的物種,也央求大明帶這隻雪貂去見它。

這次趁這機會,他應該能完成迪蘭朵的請求才是,只不過……他是不是也該帶思語去見迪蘭朵一面呢?

大明隱約覺得,好像會有什麼事發生一樣。

帶思語一起去的雨林的念頭開始在他心裡萌生,反正現階段他無法送思語離開,也不可能留下思語一個人在這裡。

「思語……要不要跟爸爸,一起去叢林裡冒險?」大明試探的問著,可他不認為生長在溫室裡的思語吃的了那種苦。

「真的可以嘛!」

思語眼中閃閃發光,一副非常嚮往的樣子。

於是乎,父女倆的雨林之行就此定案。

「希望詩函知道後不會掐死我…………」

大明暗中為了自己這個決定祈禱著。雖然,那是不太可能的事…………

不過反正情況為何,他都是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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